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夺粮剿匪记 > §§第二十一章 阴谋
    傍晚,荒原上美极了.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天湛蓝湛蓝的;夕阳衔山,把它软软的红被子给安睡前的大地轻轻地盖上;野花、小草、在晚风中伸着懒腰。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会聚到了食堂前。郝前进一人正闷着头吃饭,武大为端着饭盒走到他身边坐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小子吃饭心思也不集中,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一听说地库里有土匪就想着怎么跟林书记去打仗,不想开荒种地了?”武大为想找人说说话,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聊了起来。

    郝前进抬头一看是武大为,就辩解道:“才不是呢!我呀,这几天我开荒就像上了瘾,一镐下去翻出那黑土油汪汪的,我心里就直痒痒,真想吃几口,这地里要是撒上种子,还能不长庄稼,我们老家那地黄不楞登,一不上粪它就不长。”

    “你没蒙我吧,有仗打,你还能迷上开荒种地?”武大为笑着说:“其实呀,我是仗也想打,地也想种,这北大荒真是太神奇了!种啥都能长。荒草没人管都长得这么壮,要是种上庄稼还能错得了?一次一个关里来的人问我,听说你们北大荒的地种啥都能长,我跟他说,你要不信,今年你插上一根车杠试试,明年准能长出一辆大车来。”

    这话把周围听着的人都逗乐了。

    “你就接着吹吧,你咋不说那树上能长馒头呢?”坐在郝前进身后的刘美玉忍不住接了茬。

    郝前进回头瞅了一眼刘美玉,认真地说了起来:“你还别说,我娘就来信问我说’听说北大荒的树上都长一串一串的馒头’?我就跟他说’那叫馒头树,还有豆包树’呢……”

    谁知这话叫邻座的一个东北老乡听到了,插了上来:“你这话说得有谱。”

    大家不由把眼光都转向了那位东北老乡了,听他继续说道:“在咱农村真有这习惯,一到冬天,尤其是进了腊月,家家都蒸豆包,蒸馒头,再串成串挂在树上冻着,吃的时候就拿几个下来放锅里一蒸……”

    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诌的事还真叫这位东北老乡找到了出处,郝前进有几分得意,更有几分感慨。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北大荒真是好呀,我们老家,地少人多,还十年八灾的,地里连草都长不好,哪有庄稼啊?都是出门逃荒要饭的。要是让我娘来看看这馒头树,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武大为灵秀的双眸闪动着:“好呀,等过了这个年末,咱明春就能播种了,咱们边开荒边种粮食,专门等你娘冬天来,到时候,我一定蒸好馒头、豆包冻上一树,让你娘过过瘾!”

    “大队长,你说话可要算数呀!”

    “当然啰!”

    “那咱拉钩!”

    像小孩一样,郝前进认真地勾住武大队长的手指,拉起钩来,引得旁人哈哈大笑。

    此时,在另一个角落,庄大客气面前摆放着大饼子、大渣子稀粥、水煮黄豆,虽然累了一天了,他却连碰也没碰它们,只是一袋接着一袋地抽着闷烟。自从老伴去世,他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女儿抚养大,父女两人连着心那!女儿长得又水灵,心眼又好,尤其是对父亲孝顺远近闻名。庄大客气最大的乐事就是忙乎了一天之后,回到家里坐在火炕上看着女儿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然后父女俩边吃边唠,做父亲的时常给她讲些稀奇古怪的事,或者笑话什么的,这时耳边就会响起女儿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是庄大客气最大的享受,听着这笑声,便什么疲劳、什么烦恼顿时都烟消云散了。庄大客气近年来最犯愁的事就是给女儿找婆家了,做父亲的知道,女大留不住,不能耽误了女儿的幸福。媒人倒是来了一拨又一拨,有乡里也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有想续弦的,有想娶作二房的,这些都被他客客气气地回绝了;四乡八邻也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来提亲的,可是丫头这个也看不中意,那个也看不中意;愣说要一辈子守着爹,伺候爹,谁也不嫁。女儿说傻话,当爹的可不傻。他知道女儿的心思,她是非要嫁个自个儿中意的才行。于是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婚嫁的事老这么拖着,这便成了庄大客气的一块心病。没曾想心肝宝贝的女儿反叫王老虎这伙匪徒给抢走了。这不是羊落虎口吗,这当爹的连自己女儿也保护不了,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呢?他越想越伤心,不觉滚落下几颗混浊的泪珠……虽说洪专员、林书记都分析判断女儿暂时没有危险,可他心里清楚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越想越急。哪儿有心思吃饭呢?王老虎要是站在跟前,他会不顾一切地和他拼命。可是上哪儿找王老虎呢?林书记、闫副县长还有洪专员,他们正在商议攻打地塞粮库的方案呢,自己应当多出点力。救庄青草的事还得靠这些个解放军。只要没救出庄青草,当爹的一颗心总是悬着。现在他除了抽烟,只能静静地等。女儿的事没着落,当爹的哪有心思吃饭?

    郝前进早就注意到那个坐在旮旯里低头抽烟闷闷不乐的庄大客气。吃完了饭,他就约了一帮战士来找庄大客气唠嗑来了。他知道老人被抢走了女儿,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儿,陪老庄头唠唠嗑,让他解解闷儿,别成天无精打采的;自己也好跟着长点见识,因为王豆豆送庄大客气来时,已经把庄大客气的寻粮本事吹嘘得神乎其神了。

    “庄大叔,你怎么不吃点儿东西呀?”郝前进说着拿起大饼子往庄大客气手里塞。

    庄大客气抬眼瞧瞧这个主动来跟自己搭茬的年轻人,问道:“你们吃了吗?都吃了吗?”

    郝前进笑着说:“吃了。”大伙学着庄大客气的口气说:“都----吃----了。”这一对话引得周围战士一阵大笑,大伙儿这么一笑把庄大客气也逗乐了,他自我解嘲地说:“我吃,我吃。”于是他放下旱烟袋,大口吃了起来。

    大伙儿围着庄大客气坐下:“庄大叔,大伙都对你能用鼻子寻粮的本事很好奇,都把你传神了。你能跟我说说这本事怎么学的吗?要不说说地塞粮库里的事儿也行。”郝前进看着庄大客气耐不住问道。

    “你们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说说。”庄大客气见这么多人围坐在自己身边,就边吃边说起了往事。

    “那我交老底了啊,咱这龙脉县原先叫墨尔根,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茂,这里生活着各民族的人们,他们主要以打鱼放牧为生,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后来清朝政府把它设为一个辖区,并派人管理,又从关里迁来一大批人,这儿就逐渐发展成为以粮食生产为主的地区了,这儿的粮食不但产量高,而且质量好。因为这里水陆交通相当便利,就自然形成了粮食交易市场。早年,这里可热闹了,俄国人,泰国人,朝鲜人,日本人都来这里交易粮食,在这些个外国人里,就数小日本最坏,他们为了控制中国的粮食市场,就抓了上万名中国劳工,在这龙脉山的地底下,由东往西,修筑了一个地下粮库。一到新粮上市,他们就派人到各地用低价大量买进,运到这里储存起来,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往外高价抛售。那时这里储存的粮食多了去了。我当时是被安排在地下粮库,指挥劳工扛麻袋码粮食的。等到粮库全部完工的那天,小鬼子说让大家好好干,晚上犒劳大伙。当时鬼子往山上赶人的时候也有我,走之前我发现日本鬼子正从地塞粮库往外运子弹,就预感不好。正好这时来了几辆卸粮车,正巧那些个车老板里有我认识的,我谎称自己病了,求他带我出去看病,就这样我躲在大车的车板下面逃出了地塞粮库。”

    武大为问:“庄村长,你在里面光给鬼子看粮食?”

    “粮食不用看,只要码放正确就行。进出口都是秘密的,我只要记住,进来的放哪儿,出库的从哪儿拿就行。开始的时候,里面没有电灯,又缺氧,不让点蜡烛。黑咕隆咚的,我凭闻味就能闻出哪儿是苞米,哪儿是小麦,哪儿是大米。”

    郝前进惊喜地说:“庄大叔,你真了不起啊!”

    “有啥了不起的。”庄大客气一说起粮食就精神头就来了:“我这闻味寻粮的本事还是我爹传给我的呢,听我爹说,他是跟我爷爷学的,反正是祖传的吧。”一说到祖传,这神奇的本事就更增添了一分神秘,“你们中的南方人可能不清楚,咱这北大荒一到秋天,松鼠子、粮耗子就挑最好的粮食,还有榛子,松子儿往洞里叼,有时一个大洞就能装满一个八升的大斗。穷人一到冬天就家家缺粮,我爹就领着我找耗子洞,先闻闻里面有没有货,是啥货,日子一长,就练出来了。”

    这闻所未闻的稀奇事让武大为、郝前进听得拍手大笑。

    “有了这一招,那样穷人冬天就不挨饿了,是吗?”刘美玉没挨过饿,也不知道穷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好奇地问。

    “哪能不挨饿呢,只能是好点儿罢了。你想,穷人哪儿有地啊,那鼠洞都在地主老财的地里。白天不敢去,就得夜里去。冰天雪地,还有狼叫,多怕人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去图那地下的粮食。”

    “庄大叔,那么地下粮库肯定有通风口的啰,只要有通风口,你就能闻到粮食,是吗?”郝前进还是对打地塞粮库感兴趣。

    “差不多吧。”

    “那我们就能从这通风口打进去了。”郝前进问。

    “即便是找到了通风口,只能说是找到了地塞粮库。要打进去还得找出入口,而出入口是最隐蔽的。所以要打进去又谈何容易啊!”庄大客气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二虎带着lang三、张七抢回了庄青草,虽说没完成大哥把庄大客气杀了的指令,但也算替大哥办了件好事。他指挥把庄青草放到大哥房里,叮嘱lang三和张七看着,自己就去找大哥了。

    王老虎的卧室在整个地塞的中央。当年地塞粮库的总指挥官左一山郎把它布置得像地下宫殿一样,豪华瑰丽,各种设施齐全。日本人炸了地库出入口撤走以后,虎爷又神奇地把王老虎这些粮匪引进了地塞,这套居室自然就成了王老虎的卧室,这些粮匪也从此有了自己的窝。王老虎带着王二虎在临离开地塞前,他特地给看守地塞的三弟定下几条规矩:第一是没有虎爷的指令,谁也不准随意外出,更不准出去拈花惹草,以免暴露。第二就是谁也不准进他的卧室,坏了他的规矩。

    王三虎正巧路过,一见lang三、张七,就问:“事情办妥了?”

    “那庄大客气没在家,就她姑娘在,二哥就让我把她带回来给大哥当个压寨夫人。”lang三瞅了瞅里屋,yin笑着说:“一路上……哈哈……她……”

    “怎么,一路上你们把这姑娘办了?给我说实话。”王三虎把眼一瞪,凶巴巴地追问。

    “哪能呢,再说有二哥在,我有那个胆吗?也就在马背上偷偷摸了两把……”lang三还沉浸在回味的快感中“就只过了点手瘾?”王三虎继续追问。

    “骗你我是王八蛋。”lang三偷偷对王三虎耳语:“庄大客气的姑娘长得可真俊呀,你不进去看看?”

    “你们俩可给大哥办了件大好事呀,一会儿多喝几杯。你俩辛苦了,这儿不用看着,把门锁上就行了”。

    这两人巴不得有人叫他们走开,lang三麻溜地把门锁好,便和张七各自找乐去了。

    王老虎见二弟回来了,虽说庄大客气没杀成,可弄回了个美人,也挺高兴的。他让弟兄们往陷阱的顶板上多放些诱饵,弄它几头野猪,狍子什么的。好在自己办喜事的时候,让弟兄们也开开荤,庆贺庆贺。为了感激二虎的一片忠心,王老虎请他在大喜的那天给自己当主婚人。大哥的信任让王二虎也很高兴。他告诉大哥后天就是黄道吉日,可以成亲。这样山寨从此有了压寨夫人,小弟们也都有大嫂了。王老虎也巴不得早早成亲,好了却多年的心愿。和王二虎分手后,他就回屋去看他的美娇娘了。

    那王三虎把lang三和张七支走后,心想二哥去找大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于是一转身,他就又回到了王老虎的卧室前,麻利地打开了门又把门虚掩上,回过头来就嬉皮笑脸地就往庄青草跟前凑。

    庄青草坐在床上泪流满面,像一只扔在一边待宰的鸡。见王三虎靠近自己,就本能地往后退。

    “庄姑娘,趁你现在还没做我嫂子,先让我亲亲……摸摸……也行啊……”

    “你干什么?”庄青草已经后背贴墙,退无可退了,她惊恐万状。

    王三虎扑了上去就一把就搂住庄青草,伸手就去摸她的**。庄青草吓得呜呜直哭。

    王老虎正在回屋的道上,听到了庄青草的哭声,就大步赶来,一脚踢开门,见王三虎正搂着庄姑娘在乱摸,气得大骂:“王三虎,你他妈的混蛋。”上去一把把王三虎掀翻在地。

    王三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骂一掀,终于警醒了:“大哥,我……我也没怎么她呀。”

    王老虎一把抓住王三虎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畜生,连你大哥的人你也敢动,你活腻歪了,给我跪下!”

    王三虎见大哥怒不可遏,他有点儿来气,心想,为了一个女人伤弟兄们的情谊,犯得着吗?可他嘴里还是答应着:“是是是。”但就是不跪。

    王老虎怒喝:“跪下!”

    王三虎仍然不跪,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大哥,看在你我多年兄弟情分上,求你饶了我这回吧……”

    “跪下!”王老虎一脚朝王三虎踹去。

    王三虎被猛地一踹,就势跪下了。正巧赶上王二虎进来,刚才他听得小喽啰报告,说大哥和三弟闹翻了,就急着赶了来,进门就看见三虎跪着。王老虎正在掏枪,便急忙上前阻拦:“大哥!不能啊!”

    王老虎猛一用力,把王二虎推开,用枪对着王三虎说:“刚才是哪只手摸了你的嫂子?伸出来!”

    王三虎伸出右手。

    王老虎照准王三虎的右手“砰”地就是一枪。

    王三虎疼得在地上直滚,嘴里像杀猪般地直嚎。

    王二虎刚要说什么,王老虎转过脸来对着他:“这不关你什么事,去让人给他上点药,把他锁在屋里,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给了三弟一枪,王老虎算是消了点气,便继续对王二虎说:“早就有人向我报告说这小子趁我俩不在的时候,就住在我的屋里,还常把乱七八糟的女人带进我屋里来乱搞,我已经念他守塞有功,又看在兄弟的情分上饶了他了,这回他竟然又打起了我女人的主意,真他妈的不是个玩意儿。”

    王二虎听大哥这么一说,也就不说什么了。他指挥众匪徒七手八脚地把王三虎抬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庄青草和王老虎。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庄青草吓呆了,当她回过神来,只见王老虎眯缝着眼,笑嘻嘻地往床前凑来……正是刚赶走了狼,又来了虎。庄青草吓得捂着脸哭出声来。

    王老虎觉得扫兴,却又欲罢不能。他虎着脸对庄青草说:“哎呀!哭什么哭,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本来是派人去杀你爹的,算你爹命大。这回你要顺从了我,我就让你给你爹捎个信儿,只要他不帮着***来打我地塞粮库,我就不去招惹他。这总算对得起你了吧?”

    庄青草还是呜呜地哭。

    王老虎火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装作气得团团转的样子:“你还他妈的哭!你他妈的沾了多大的香油啊,要不……要不……我明天就派人去把你爹干掉,让他立马上西天见阎罗王去……”说着偷眼瞧了瞧庄青草。

    王老虎的这些话把庄青草吓得心惊肉跳,她不敢再哭了,用颤抖的声音对王老虎哀求道:“求求你了,饶了我爹吧。”

    “这还差不多!”王老虎又眯缝着眼一步步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过些日子,等我把这里的粮食运走,我就带你去南京,你要愿意,把你爹也带上一起去享福----宝贝,来吧!”

    说着王老虎扑到庄青草身上,庄青草拼命挣扎,王老虎抓住庄青草一条胳膊,用力一拽,把庄青草拽了过来,压在了身下,王老虎恶狠狠地说:“你要不听话,我立马就派人去宰了你爹。”

    庄青草听明白了,顺从王老虎是拯救爹爹唯一的办法。她忍住了泪,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等着灾难的降临。

    王老虎yin笑着扒去了庄青草的衣服,庄青草捂住脸,泪水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王三虎的手上了麻药,已经不怎么疼了,可他还是趴在床上使劲喊着:“哎哟,疼死我啦,疼死我啦。”

    王二虎带着张七来看望他,还给他带了点儿大烟土,他从一个小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小块塞到三弟嘴里。张七端来一碗水,王三虎慢慢地坐起身子,从张七手里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我说三弟啊,你也是的,你怎么什么腥味都伸着鼻子不放过呢?”

    “我不就是想亲两口,摸一把嘛……待在这鬼地方,好些年也没闻到过女人味了……犯得着这么待我吗?”王二虎实在觉得委屈。

    “那也不行啊,你没听人说’宁穿朋友衣,不碰朋友妻’吗?再说大哥的女人你也敢动,你不要命了……大哥的心事,你还不明白,他对自己要的女人,特别讲究。我和lang三、张七把人弄来后,刚告诉他,他就不住地问,一路上干没干那个?他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就是从来不玩别人玩过的女人,说是怕将来整出的孩子不是他的种。别的事咋说都是哥们儿,可在这件事上,可千万不能去招惹他呀。”

    听二哥这么一说,王三虎才明白了刚才大哥为什么冲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他哭丧着脸问二虎:“那我该怎么办呀?”

    “你一会儿过去给大哥大嫂道个歉,赔个不是……我再帮你说说。”

    “大哥能不能……”王三虎担心起他大哥会不会为了这事记仇,后面的话他没说。

    见三弟有了悔改之心,王二虎就说:“不能,咱哥仨可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还有啥讲的,只要你往后别在嫂子身上沾腥就没事了,大哥对你还挺够意思的,给了你一家伙,还让人给你上药,换了别人,你试试……”

    王老虎他刚刚做完了那事,心里美滋滋的,想起那样对待三弟,也觉得有些过火,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伤了和气对完成上峰交代的使命不利,于是就哼着小调,一手把着茶壶,也到王三虎的房间来安抚他一下。

    王三虎手上缠着纱布,见大哥到来,立刻跪下:“大哥,今天的事,小弟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饶恕小弟不知之罪。”

    王老虎上前扶起王三虎:“好了,三弟,起来吧,我们毕竟是自家弟兄。刚才我也太冲动了,事后想想也挺那个的,好了,不说了。”

    王二虎见两人和好,也挺开心的,就说:“大哥,嫂子寻思过来了吧?咱要是再把庄大客气弄来,就双喜临门,高枕无忧了。”

    “等你们想起来啊,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就派人去了。”王老虎得意地说。

    这时两个匪徒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报告,大哥,庄大客气没在家。”

    “上哪儿去了?”

    “我化妆成他家的亲戚去找他,他家的门锁着,我就向旁人打听,说是到县里找林书记去了。”

    “这下要坏菜!”王二虎立刻做出反应。

    “大哥,这庄大客气知道哪儿是出口,哪儿是陷阱吗?”王三虎问。

    王老虎问王三虎:“这地塞你都弄清了吗?”

    王三虎一咂舌:“不太清楚。”

    “连你都弄不清楚,他庄大客气一个老迷糊,他上哪儿知道去,哈哈……”

    王二虎提醒道:“大哥,我担心的是这林大锤有了庄大客气,他就不会再傻乎乎地去刨那个炸口了,他们会不会从粮头上找到呀?”

    “二弟说得极是,一定要安排人严密看守好出入口。”沉思了一会儿,又阴险地说道:“既然这个庄大客气投奔了林大锤,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说完从鼻子里挤出两个“哼,哼”来。

    这时,一个喽喽近来报告说:“报务员让我告诉你,有重要消息,请你过去。”王老虎、王二虎、王三虎立即赶了过去。收发报机旁,报务员戴着耳机正在收报,他抄收完最后一个字后站了起来,把电报稿交到王老虎手里。

    王老虎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面露喜色,哈哈大笑起来,他扬着手中的电报稿:“哈哈----太好了,弟兄们,好消息啊!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王二虎迫不及待地问:“大哥,快说,什么好消息啊?”

    “沈阳总部来电,命令我们配合将粮食火速运往沈阳前线。”王老虎兴奋异常,“委员长也将飞抵沈阳督战,这一战是党国生死存亡的关键啊!电报督促我们作为军需部门要全力以赴,支援前线!”

    王二虎也兴奋地说:“那么一旦大功告成,咱哥几个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那还用说,你们就等着去南京享福吧。”王老虎得意地笑着说。

    对这一好消息,王三虎却似乎高兴不起来:“大哥、二哥,别忘了这里是***的天下,咱只要一出地塞就得被***拉去枪毙,怎么能把粮食运到沈阳去?”

    王老虎狡黠地笑了笑:“三弟,这你多虑了。总部已经派出一支特别行动队,化装成**的运输队,带着几十辆汽车绕道锦州正向龙脉开过来呢。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到他们到来。”停了一会儿,他又说:“另外,虎爷那儿也传来消息,说***也获悉了这份机密情报。他估计**会千方百计地争取抢先占领地塞。那么,这个庄大客气是最大的祸害,现在他正帮着林大锤在找秘密出口呢,让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干掉……”

    “咱可不能再随意出去了,弄不好捅了娄子,反而会把**给招来。”王二虎提醒着。

    “凭这地塞的坚固劲,别说一个林大锤,来个十个百个都不怕他,千军万马也奈何我不得。可要是这个庄大客气要是帮他们找到了出口,那麻烦就大了。所以咱们要按虎爷的吩咐,一是要对出入口严加看管,要选最机灵最可靠的弟兄换班把守,二是要趁他们还没醒过腔的功夫,出塞去干掉庄大客气……”王老虎一边吩咐着,一边在思考究竟派谁去更合适。

    见三弟不吱声,王二虎自告奋勇地说:“大哥,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

    王老虎摇摇头,“你去不合适。”他转过脸对着王三虎:“三弟你去怎么样?”

    王三虎自从躲进了地塞,轻易没出去过,现在大哥点了他的将,他面露难色,“我……我手……”说着举起缠着白布的左手。

    王老虎把脸一虎:“手怎么啦?也不用你动手,派你去是指挥弟兄们干。你这样吧,带上三个弟兄,就是他们全死了,就你一个活着回来,我也一样为你庆功,只要能把庄大客气干掉就成。这可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啊!”

    “是,大哥。你就看三弟我的吧!”王三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林大锤、阎副县长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垦荒大队。他们立即召开会议传达会议精神和布置新的工作。经研究初步决定:地塞那边,白天由武大为、阎副县长继续率人刨炸口,晚上回垦荒点休息,不求进度,只要把动静整大点儿就行。晚上由林大锤、庄大客气,郝前进率领一支小分队,进山寻找秘密出口。找到出入口后,再集中力量攻打,必要时可请部队配合。关于征粮工作,现已全面铺开。左光辉已经向行署提议县里要建一个大粮库。一是解决收上来的粮食统一堆放,二来这儿正在试办机械化大农场,势必需要一个大型粮库。这个建议得到了洪专员的肯定,称赞他工作上有前瞻性,并让他负责粮库筹建的前期工作,洪专员正全力向省里请求财力和物力的支持。

    开完碰头会,事不宜迟,一支寻找秘密出口的小分队就出发了。

    今夜没有月亮,秋风瑟瑟,队伍行进在密林中。庄大客气穿着一身军装,戴着军帽机警地走着,突然他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下。然后他压低声音对后面的林大锤说:“这下面就是地塞粮库了,下面机关重重,我在下面干了一年多也没弄清这里面的名堂。地表上有通风口,有出入口,有瞭望哨,敌人时刻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有陷阱,是用来捕各种野物的,搞不好会陷进去,咱们得注意点儿啊!”

    庄大客气的话在黑暗中悄声传达,大家格外小心,四周一片寂静,远处,时不时传来虎啸狼嚎……

    队伍走得很慢很轻,可是过一阵山谷间就会发出一阵怪怪的声音,听着像野猫子叫又不大像。再往前走了一程,那种像野猫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庄大客气示意让大家停下,对林大锤说:“这野猫子叫听到了吗?”

    “听到了,怎么了?”

    “我觉得不对劲,这野猫子怎么我们走哪儿,它就叫到哪儿?”庄大客气提出疑问。

    “你是说敌人发现了我们?”

    庄大客气点点头:“很有可能。地塞里的瞭望哨,一旦发现情况,就用鸟叫声报告,不同的情况用不同的鸟声,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

    众人恍然大悟。

    林大锤问大家:“既然我们的行动已经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郝前进忽地站了起来:“早知道王老虎那帮王八蛋这么贼,我们还那么小心干啥?”

    “小伙子,又沉不住气了不是?”庄大客气对林大锤耳语了几句,然后说:“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这样……”

    庄大客气说完,林大锤大声说:“武大队长,现在情况有变,你立刻回开荒点去把战士们都带过来,阎副县长,你迅速回去向洪专员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让他请求部队支援,要打大仗了……其他人原地待命。”说完他做了个迅速散开的动作。

    这些话其实是故意说给地塞里的粮匪听的。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么大家集中在一起,敌人就会对小分队的情况了如指掌。众人散开了,各自为战,反而可以让敌人造成恐慌,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于是战士们迅速散开,小心翼翼地开始搜索。

    郝前进来到一片低矮的榛子林间,一只野鸡还是被这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它扑棱了几下翅膀被缠在榛子棵里,郝前进一阵惊喜,他轻轻地走了过去,猛地往前一扑。谁知就在他抱住野鸡的同时,他脚下一块井口大的地皮突然塌陷,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他放了野鸡,迅速抓住陷阱边上的两株榛子棵,肚皮紧贴着陷口,整个身体悬挂在陷阱壁上。他死命抓住那两棵榛子棵,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着身子。

    离郝前进不远的林大锤、王金龙听到了动静,迅速赶到陷阱边上,上前抓住郝前进的两条胳膊,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上拽。

    地下传来了人声:“他奶奶的,这么大动静,准是头大野猪……”欣喜的叫声在这夜里传得特别清楚。没过多大一会儿,一束手电光射了上来,只听底下一声惊叫:“妈呀,是个大活人,掉下来的是草皮,人挂在陷阱边上没掉下来。”接着又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愣着干什么,准是**派来侦察我们地塞粮库的,给我开枪打,狠狠地打……”紧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声。

    林大锤、王金龙使足了劲才把郝前进拉上来,可是郝前进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瞪大了眼睛,浑身鲜血淋淋,尤其是下半身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

    林大锤举起枪朝这洞里就是“砰!砰!砰!”一阵射击,王金龙掏出一颗手榴弹扔进了洞里。只听底下有人在喊:“快撤,快撤,堵死!”随着一声爆炸,地下再没了动静。

    听到枪声,人们陆续赶了过来。庄大客气蹲在郝前进的身边,抚摸着郝前进的头,无声地流着泪。林大锤脱下上衣盖住了郝前进血肉模糊的身体,站起身来默默地向郝前进脱帽致哀,大家也都一起向郝前进脱帽致哀。

    郝前进安详地躺在草地上,天还是那么黑,风吹着枯枝发出窸窣的声响。一群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呀----呀----”的惨叫声,声音是那么凄厉,听了叫人撕心裂肺。这个战场的特等功臣,没有死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却在这黎明之前在这荒山上结束了他短暂的人生。这血债压在每个战士的心头,让他们艰于呼吸视听。敌人欠债越多,离他们灭亡的日子也就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