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2)
    “笨笨”在大街上扭来扭去四处抛着媚眼。狄阿鸟心情大坏一连几个巴掌印到它脖子上揽起缰绳一看马嘴被人塞进一个粉红色的布包。他目视吕宫用手指抠出来打开一看只见布包里叠了一截宣纸宣纸上写着几排秀气的蝇头小字:

    “红笺小语专伤登徒子试问行色何匆匆?!青芒巨剑号怒腹中肠构椎结怨贼焉逃?!”

    “----悬壶郎中生”

    吕宫在他张口结舌间拿到手里看一看不由哈哈笑一番问:“谁写的?!”

    狄阿鸟惊喜一猜:“是她吧?!”

    他抓了抓脑袋厚着脸皮说:“她躲在背后看我笑话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多给她看我的诚心她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两人走走停停回到行馆刚踏到外间就见到赵过陪着两人坐一个穿着粗布大袍把袖子挽在手心身旁放着一只肩箱挑着“神算”二字;另一个蓬头垢面腿上裹着泥色布条。狄阿鸟一眼认了出来不敢相信地叫道:“是你们两个。”

    背来肩箱的“神算”是朱温玉乞丐一样瘸着腿的是花落开。两人欣喜似狂手舞足蹈地来跟前一脸都是斑斑的泪痕。

    狄阿鸟心里像是烧着一把火抱了一个抱另外一个继而记得花落开的腿伤慌里慌张推他坐下一边低着头抖布条要看他的腿一边颤抖地问:“你没有跟我阿妈在一块儿?!你阿妈呢?!”

    花落开摇了摇头。朱温玉则代他开口不停地嚷:“你家庄园着火的时候他和我们呆在城里第二天一大早赶过去听说官府带着兵去抓你们家的人我们就慌了。一合计把他送到朱蛋家。后来乔家那姑娘也跑了出来。两人一起过着日子。十来天前----”

    他猛一抬袖子擦一把面庞:“张毛那畜牲混出息了让你家那几个混蛋去抢乔家妹子。乔家妹子怕他见着你表哥带你表哥去官府推你表哥走你表哥大哭一场跟洪大盆他们一说回头去抢结果被他们打伤了腿……”

    狄阿鸟停住动作。曲着身半身僵硬在那儿。花落开不由抽泣起来。朱温玉的声音更是咽咽不绝:“腿伤了没地方看。我们几个抬着你表哥到出求人整整抬了两天还是让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假和尚给接起来的。”

    狄阿鸟摸一摸骨头见没错位怜疼起来怨劲也大。

    怒道:“你也习弓马练武艺再不济也不能让人说打就打断腿吧?!”

    朱温玉说:“张毛带回来地有人穿甲提刀孔武有力。”

    狄阿鸟慢慢皱起眉头沉吟道:“我阿爸含冤而死他一家奴怎么能衣锦还乡?!”

    朱温玉连忙说:“我也这么想。他跟着经略张相公回来还揪着万掌柜要逆产说是要出来。分给你那些家奴。那些人一听谁还记得你的好合起来打了万掌柜好几顿还把万掌柜的媳妇给强*奸了。”

    狄阿鸟刚刚压下来的火“轰”地炸起来他一把抓过朱温玉的衣襟。拎起来眼对眼地低吼:“你说什么?!”

    花落开急忙拉他他一抬头见一位收拾整洁的葛袍身影站在门边满头乱缭绕眼睛里饱含着大颗粒的泪珠。嘴巴颤巍巍地动。立刻醒悟到自己应该想到。他们两个是由万立扬带着来这儿的。

    短暂一刻爱恨情仇往事幕幕似水似绢涂涂流淌、展开。

    吕宫虽然不熟悉里面的纠葛却也听了个大概打了个哈哈提醒说:“这事儿有京兆府的马公子呢。”

    狄阿鸟浑无着落地往两边看一看古怪地表情顺着嘴角往外延展最终笑了一笑问万立扬:“你给老谢说了没有?!他怎么什么都没有跟我讲?!”

    万立扬按住额头似在眩晕最终低下头去说:“东家。我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他们。”

    谢先令也连忙出来说:“马公子和吕公子都在事先放一放。”

    狄阿鸟不留情面地问:“放什么?!”他皱起面孔冷笑片刻寒森森地说:“这些兔崽子是老子收养的家奴。老子再怎么家破人亡再怎么亡命天涯哪怕头断血流他还是老子地家奴现在却一把屎一把尿全都拉到人头顶上拉得到出都是怎么得了吆……阿过。找两支棍来找那种肚大像狼棍的用起来顺手的。”

    谢先令和吕宫想一块儿了仍不肯罢休地嚷:“这吕公子和马公子都在呢。”

    马公子上了架子来跟前大嚷:“博兄。博兄。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几个贱货我只须打一声招呼……”

    狄阿鸟摇了摇头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往外迈步咬着牙根说:“阿哥承你这个情却还用不着你今儿和我一起过去看我怎么料理这些王八蛋。”

    他大吼道:“朱温玉。你的腿呢?!带路。”

    朱温玉本能地抓起算卦地箱子往外走蹿到几个人前头才醒悟过来连忙抱住箱子头赶到行馆外面的拴马柱旁边往上抡听得“咔嚓”一声知道箱子烂了更是激动一下两下时而随着砸势趔趄砸得手里只有两把箱头上的木棍才喘着气将木棍丢掉。

    行馆的人被惊动不少远远站着看。

    朱温玉一抬头就咆哮:“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砸行脚箱么?!”

    狄阿鸟听得他大喊气就顺回头一看路勃勃从嘴巴里挂出两颗门牙正往前蹦抬手指他回去大步流星就走。

    半路上赵过夹上两支短棍赶上来往他手里填一把。他一掂量抬手扔掉直走到了大街上。见得一家店铺外撑棚子的棍打得滚圆浑身油亮不由分说赶上一脚踹倒下来拔起就走。半道上抢来一伙计扑到跟前大喊被他一掀撞去角落里的掌鞋摊上。马公子和吕宫都被迫出暴戾之气随便在大街张手。各自夺来短棍歪歪跨着步。如狮似虎。

    几人没有拽马出来抬脚几条大街。

    胸酣血热一阵过去马公子一问还有多远带路的朱温玉才记得路程。狄阿鸟怒火太旺更不肯回头牵马一挥手。赶到前面的大十字路口找到两辆载客的马车让大伙坐上督促着车夫快走。

    一路车轮不歇走得桅轴“咯吱”欲散天黑时方来到地方竟下起了小雨。

    这是狄阿鸟一手建起来的荒郊村落虽然被黑夜和大乌云朵笼罩着让他站在丘包下看不到它地模样但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走起来被打湿了的地皮在靴子底下“扑哧、扑哧”直响。

    大伙略一停顿把凶器或扛或搂杀气腾腾上了去。

    几条植被在细雨下弯了腰。

    畏惧地缩着身子秋天无情地到来正要录落它们的盛装它们也只好搂起枯瘦的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大伙走上去正赶上吃晚饭的时候。虽不是灯烛荧煌。也家家射出光线。远远近近前前后后。昏是昏暗是暗沟沟坎坎好几十家子马公子和吕宫因为不知虚实害怕一涌就是几十条大汉都露了几分怯。

    霎时一条癞皮狗上来汪汪呜呜狄阿鸟倒也不认识这狗迎面上到跟前对头就是一棍那狗惨叫一声夹着尾巴拔腿就跑。

    靠着路口地几家人都坐在门槛望着外面雨地吃饭登时有人站了起来问一句:“那是谁耶?!”

    狄阿鸟扭头看过去直奔跟前喝道:“你爷爷。”

    吕宫迎面见一、两团人影霎那时“哏哏”笑着到了狄阿鸟跟前打了照面心一下提了起来。

    狄阿鸟果然不等人晃来晃去看清楚“啪”地一巴掌抡到一人脸上问:“是不是你爷爷?!”

    岭上一说话声音顺风走嘶嘶巍巍就像是碑上刻透劲的刀纹。

    狄阿鸟话说出口那一巴掌更是有劲把人扇坐到地上赵过转手抓住把他拽起来一旁的妇女看得胆寒猛地来夺赵过胳膊高声喊道:“啥人哪?!咋一来就打?!”

    赵过一甩把她甩得一屁股墩在地上。

    狄阿鸟大步往屋里走扔道:“让他们给老子跪好!”赵过立刻就是一脚喝道:“都跪好。”朱温玉上来不管男的女的“啪、啪”照头就狠狠地拍邻居已经从矮墙上伸过头一翻上来大叫道:“你们谁也?!”

    马公子和吕宫都绕着往里走上到院前见狄阿鸟已经掇一条板凳背着灯光大马金刀地坐在门口连忙站到他旁边。

    邻居绕着赵过往灯光里抢仍是问:“你们到底谁?!就是没有王法也不看看地儿。”

    狄阿鸟冷笑道:“到底是谁?!你们爷爷回来了。”

    这家地邻居是老住户心里一惊脱口问:“不是真地吧?!”

    朱温玉追过去饱以老拳怒喝声声:“跪下。给我跪下。”

    狄阿鸟冷呵呵地狞笑着沉声把他喝止说:“找个盆。没盆揭锅。把人都给我喊过来。”

    这家人气壮地起来喊叫那邻居却“扑通”往地上一跪着急地大喝:“真是咱家爷爷回来啦。”

    狄阿鸟揉着自己地腿冷冷道:“这会儿叫起爷爷了!”

    他见朱温玉已经提了个盆往前一指说:“认一认。有没有他们?!”

    朱温玉连忙上去辨认说:“没有。”

    狄阿鸟憋住劲儿重重吹了一口气:“那你带一个把人叫来老子跟前!”这家人还面面相觑他家邻居连忙爬起来说:“我去。我去。”回头还问:“没吃饭吧?!”

    得到证实他连忙越过墙吆喝:“孩。孩他娘。快。快。把家里的鸡杀了。”

    说完捡着盆往深里走。

    狄阿鸟听敲盆声由近到远漫不经心地将棍子放在凳子边上提前拔开衣裳俯视跪着地夫妻:“你们竟然不认得我?!哪儿来的?!家里怎么没有孩子?!”

    男的低着头似哼似咽道:“孩子死两年了。亲戚们逃荒。东一个西一头到哪哪撵过后回来地也成*人家的了同村地有来这儿住地也来这儿住了这儿离城还近来往能跑个买卖。”

    狄阿鸟“嗯”了一声说:“你要在这儿住可以。那就得认识、认识爷爷。”他不再说话。把腿一翘慢慢等着。

    邻居家七、八岁的小孩爬上墙。慢慢走来跟前说:“我知道。你是阿鸟公子。我还认得你。你吃饼子不?我给你拿去。”说完就从门口往外跑。

    狄阿鸟想不到自己的气腾腾往外冒着跑来一个小孩问自己吃饼子不吃一时泻不下火就从鼻孔里喷些粗气出来。

    很快外面开始响起“哗啦啦”的脚步声。

    一簇一簇匆匆赶来的庄客。里里外外上了百人朱温玉和这家的邻居一起回来往四处吆喝:“各家各户都到齐了吧?!咱家公子回来啦。”

    几个庄客凑了火举在小雨地里把一张张面孔照亮。

    狄阿鸟顺势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假话少说。都是谁跟张毛来往去抢乔镯打伤我表哥?站过来让我瞧瞧。”

    四周一片鸦雀狄阿鸟给朱温玉摆了一下手。朱温玉提着火把挑人挑了四个出来。

    四个人“扑通”跪倒大叫申辩:“我们没有打你表哥。张毛回来请我们喝酒要去看看……我们就带他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要抢人。我们真没有想到。”

    狄阿鸟反问:“是吗?!”

    他说:“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有没有说谎我一问就知道。”

    四个人连忙磕头说:“王江喊我们去的。

    我们没多想去到后悔也晚了不是?!”

    狄阿鸟问:“王江哪个。王江呢?!”

    四周纷纷回答:“他跟张毛走了。”

    狄阿鸟觉得自己该带花落开来认人。

    花落开没来他只好问朱温玉:“他们动手了没有?!跟去都干些什么?!”

    朱温玉说:“他们都看张毛出息了。巴结张毛。什么都干。”

    狄阿鸟说:“一人打断一条腿。明天找郎中来给他们接好。让他们都长一长记性。”他又问:“是谁欺负万掌柜?!跟老子出来。”

    朱温玉点点四个人中的一个接着回过头在人群里找好几个人都心里有数连忙出来说:“他拿着公子家的钱我们不放心他媳妇不是我们那个地。”

    他们回过头来搡出一个还有一个人使劲往外挤被人堵回来。赵过看得脸真切一棒抽在上面再一拽就是一条只会惨叫地死虫当即拽着后项拉到院中央。狄阿鸟提着短棍上去对着另外一个就打。

    吕宫、马公子觉着自己来了不能拎着棍子不动也闭着眼睛上去敲。

    二个人在地上乱滚、乱爬呼号声声逢小雨沁了的地面衣裳上地泥灰都滚厚几层。狄阿鸟用脚踩住一个的脖颈喊人来按住手脚丢棍拔刀拽了裤袋伸手拖住切出一蓬血。他把疼晕了地那人一把摆直要求说:“立刻给他止血。”

    马公子好奇地伸着头当时就被血溅了一脸不由呆了一呆喃喃道:“阉啦。”

    狄阿鸟顾不得他有什么想法转手按住第二个如法炮制下来再丢出去让人止血说:“你们已经抵罪了安心养伤吧。”四周不乏两人亲友都一声不吭只有一个妇女扑上来捂住一人的腿根大哭:“让你图人家的美色呀?!”

    地上还跪着四个人。狄阿鸟扫一眼回头交给赵过自己则站在大伙面前按着短棍大喝:“记住。我狄阿鸟回来啦今儿在这儿告诉你们谁再敢跟着张毛不清不白闹老子的心就是下场。”

    惨叫声不绝于耳两个断了腿地在地上甩胳膊、蹬腿抢天哀嚎:“王江带我们去的呀!公子爷怎么不找他?!”狄阿鸟听着、听着怒气再次回来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大叫道:“我正要找他们谁来给我带路。”

    大伙不吭声。狄阿鸟再问。被逼急了有人怯生生地说:“他们日后找上我们怎么办?!”

    狄阿鸟没有责怪他胆小说:“那也要去干脆一起去好啦都到跟前看着谁也别觉得自己吃亏。”

    赵过提醒道:“他们要是住在城里呢?!城门已经关了呀?!”

    狄阿鸟回过神来念叨说:“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