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五卷 十三节
    李玉接到他们回来的消息时樊成和于阿飞都在商量的话题是樊英花会不会就毒酒的事报复。这事连病中的李尚长都知道了闹得父子不欢而散。

    不管李玉做没做这样的事他心里都在怕。樊英花在外主兵战胜回头会在意他是不是委屈?

    何况她志不在人妇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玩出来的把戏找借口来对付自己的哥哥?他接到下面的通禀想也不想就说:“英花要给自己造声势。你们给沙通天安排住处。剩下的不去管他。他们想驻哪驻哪!”

    看李玉很闷樊成又没有好的主张于阿飞建议说:“官兵虽然善战却分了三路远来疲惫最怕失了锐气。如今中路为我所败其余两军定然闻风而逃此战已经必胜。少主何不出言向主公要兵权?名正言顺地知道主公心里谁重谁轻。至于回来的人马少主还是好好安顿迎接。毕竟您和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声势造就出来燕野归心背后县郡纷纷归降朝廷再想攻占此地岂是区区几千人就能制我们于死地的?”

    李玉摸着下巴上的短须细细酌着他的建议而樊成却说:“我这侄女自小被我兄长奉为掌上明珠。你怎么就能肯定兄长眼里没有她?!”

    于阿飞肯定地说:“女儿总会是外家的人主公即使不为少主想不为我等忠心侍奉的臣子想也要为列祖列宗们想一想。看如今两边势同水火才是主公心伤欲绝的事情。一但少主提得得当主公不但对少主放心还会立刻把小姐嫁出去。”

    “那就算兄长点头了。可她不愿意怎么办?!”樊成又问“她要能老老实实地回来待嫁我的名字倒着写。你说----兄长是让她嫁给那个刚回城的野小子?还是找人再嫁?!”

    这又回到争执的老路上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的成分。于阿飞没有义务回答他只是对他的短见失望便看住李玉请求说:“还请少主明断。”

    他们正说着下人偷偷在耳朵边告知苏孔的寡妇女儿来访。

    苏孔自从认了这门亲以后就有意亲近李玉。李玉也不当这是坏事毕竟苏氏门生故交很多不要说在郡里郡外就是在朝廷也都有足够的影响力的。至于他的女儿李玉早先以为她是外地商人的家眷见她人儿妖媚已经在没人的时候私下在床上安慰过了。

    李玉心里思念那女人的**见于阿飞该说的都说了渐渐没什么心情只一会就借故去见。

    天已经黑了下来内室里没有点灯黑咕隆咚的。他轻车熟路很容易就摸到床边边沿着那柔滑的身躯用手指滑行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对方没有回答“唔”了一声卷着身子迎奉无保留地敞开身体。听到她带着喘息的呻吟李玉可以肯定她已经对自己动情此来是享用鱼水之欢的。他用手揉过柔软的胸部纤腰她的大腿往内走去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响起。

    她喘着气着说:“我是来告诉你。父亲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

    “他怎么知道的?”李玉停下来问。他不问也知道一定是这个荡妇说的想了一下他掀了裙底用力一解腰带说:“干都干了知道又有什么?大不了娶了你这**你愿意不愿意?”

    女人心慌一笑最后用“唔”的长音结尾。

    因官员的怠慢而怨声载道这群从前线回来的英武军士渐渐嚣张不起来了。

    他们窝在李尚长的禁越府前的街道上无处可以驻扎眼巴巴地看着沙通天不知道怎么打通的关节别过飞鸟先行离开个个嘴里不干不净地“骂”。有几个已经奔在台阶边取笑站得笔直的兵士出口就是:“老子在前面打仗回来又冷又饿地站在雨地里你们在这可是享福得厉害披着斗笠站上一会就换人!”

    此街是城中干道夹道两边有许多的店铺被人和马沿边路上一窝立刻没了行人。几处还开着铺子的掌柜都在几片没合严的门板后鬼头鬼脑伸头缩头有的派人通知东家有的忙去打探这些人是怎么来着。

    飞鸟坐在人家铺子门口把门口能侧进一人的门洞赌了个严实。眼睁睁地看天黑了下来只好让官阶最好的兵尉带人找地方。

    勉强安顿后他带着赵过去小许子那里顺便替没回来的唐凯向他姐姐问好。

    两个人裹着油布打走跟来看他们住哪得兵士缩头弯腰在马匹喷着的热气里敲门。出来开门的又是唐柔她扬扬两道清朗的眉毛惊喜了一下“哎呀”叫了一声不知怎么好地迎他们入院然后去忙碌做饭。飞鸟和赵过忙碌地拴马用干布给马抹身好了后一抬头就见许小燕换了女装站在门口看。她的手摸在门上给人一种又乖巧又可怜的感觉而那如梦如雾的眼睛透着几分妩媚令人心动。

    飞鸟还没想到她的杀伤力这么大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恻然的情绪。转头看赵过眼睛少眨了许多下忙碰了他一下给他示意柴房里忙碌的唐柔。赵过没有会意开门见山地炫耀道:“你不知道那些官兵多么脓包就知道往上冲逮着人就跟杀猪杀羊一样捅刀子。一个高头大马的跳得欢我上去一下就把他敲闷过去了结果没死还戳了我一下我只好又打了几下直到把他的脑浆全打出来他才不蹦跶……”

    小许子一点也不为他的战绩所动反觉得恶心“啊”了一声问飞鸟说:“他怎么见面就吓人?!”

    飞鸟也打算掀了油布和盔甲让她也看看自己的伤听这么一说连忙打住只是往屋里钻。

    他受伤后淋过雨差点死掉现在还心有余悸进去就要热茶。看许小燕主动去忙碌赵过颇无趣只好回头往柴房里钻。不一会远远里又是他那一阵老话只是声音更高:“我上去一下就把他敲闷了……”

    吃了唐柔那粗简的饭几个人在灯下闲中取乐负责他们生活的一对老夫老妻也过来凑热闹直到都困了才散掉。

    赵过早早就睡了不时在梦里又打又杀而飞鸟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本该是个风吹雨打的落花夜可沙通天无益点燃了他思家的火焰让他在无人的时候又烦又燥。突然之间他一身冷汗地坐起来不由想:我在这里家在长月我阿爸还在前方打仗。若是我在这里扬名难道不会累及己家吗?想到这里他再也睡不着一身热燥地起身到堂屋里披上雨披。

    走到门口他听到小许子嘤嘤嗡嗡地哭而唐柔带满不耐又呵斥又安慰。

    这又是一个想家的人她一定想知道她的瞎娘怎么样了。

    他忍不住站在门边敲了一下透着门说:“许小燕你不要哭了。等我办完了事我带你回长月。”

    说完后他提刀出去在雨地里起舞。

    瑟瑟风雨刀声锐啸。一种自己心的刀愤伴随着几声马嘶在院子里澎湃。许小燕已经跟了出来在雨地里抖地看他的刀迹雪亮如洗。好久她遥遥地问:“你说你要带我走不是在骗我吧?”

    飞鸟收刀夜一下寂静如初唯剩风雨。

    他回头走向门口肯定地说:“不是!”

    “去哪?!”许小燕欣喜地问整个人已经如翩然的燕子投到飞鸟的怀里。

    “回长月看你的娘!”飞鸟忍不住用身体包着她刹那间所有的怜惜都变成柔情他真不知道许小燕到底做什么了竟然可怜如稻草只觉得不应该这样。

    热泪盈眶的两个人紧紧抱着已分不清是不是在相互慰藉还是倾心相慕。

    飞鸟抱着娇软的躯体在这一刹那心底纯洁得无半点色心。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许小燕依然不舍地钻到他的从肩膀上搭下来的油布里和他一起去开门。门外来了两个军士其中一个是军官。飞鸟并不是他们的上司也没有立下特别让人信服的威信而他们因年龄的关系已经相当老成轻来小去不会来找。看到他们飞鸟就知道出事了。

    他让人进了院子边把小许子往屋子里推边问:“什么事?!”

    “陈绍武几个杀人了。追捕的兵丁过去抓人弟兄们和他们干了一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军官说“人越围越多。6良长让我们挺着自己去找人了。我们几个一合计还是决定过来给你说一声。”

    飞鸟大吃一惊连骂两句气愤不已地说:“第一天回来就杀人?!还有王法没有?!”

    “陈绍武是郡上的。找地方住的时候就让五六个兄弟住过去。哪知道到了他家才知道自己母亲被同姓的大户用马踏伤了。弟兄们吃他家的喝他家的逢到人家家里有事都过意不去酒后就摸了过去可能因此杀了人。”

    飞鸟再一问又知道他们给十多个郡丁干架的经过。

    这些兵士别管上战场表现怎样回到地方上来却以战斗英雄自居身上又都披了硬甲打这些后方公办差丁还不跟玩的一样。

    打了之后就糟了。

    这样的敏感时期是官长都怕是一起兵变还不带上人密压压地围住等上面的命令。

    飞鸟来不及叫醒在门边许小燕的叮咛中扯了马立刻就跟他们出去。

    老远里火把就在街上巷子里亮飞鸟带人闯过几处碰到一个小官立刻就拿出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里面是我的兵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小官不信是他带了这些骄横的军士但看到他身后两个老样兵士便借了一步说话给飞鸟吐口说:“他们跑到人家家里调戏妇女殴打良民。人家报了官说府衙要是不理就自己带人寻仇。这不门房的哥几个就奔了出来看怎么回事怎么也想不到呼拉来了一片人连官府的人都打?”

    飞鸟稍微松了一口气看对方没提到死人事情小得多这就用大样挺“嗨”了一句说:“我当怎么了。这不是屁大点的事?!你们都回去过后我来处治。”

    他想了一下补充说:“要不私下了结让我见见苦主。”说到这里他就往空空如也的怀里掏给人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小官摇摇头看住他插到怀里的手但还是说:“上头下的令头难剃。”

    飞鸟收回自己假装摸钱的手变脸火:“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讲什么上命。你们上头有没有我大?!问问去我跟国王爬山沟的时候他在哪?我带上成千上万的人在南面打仗他又在干嘛?!就说樊将军帐下骑将狄飞鸟在让他立刻爬过来。”

    小官无奈地听任他火大概可惜自己拿不到贿赂摇头叹气说:“这都是上头的事你冲我嚷也没有用。”

    飞鸟居高临下地戳了他两下:“有用没用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打仗立功的将士回来是庆功领赏的动他们要通过老子动老子就要动不下。老子法办他们没什么人胆敢叽歪换成你们轻来流血冲突重来就是兵变。我看兄弟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才把这些讲给你。”

    小官琢磨了一下剔除夸大的成分仍觉得有道理这就边放他进去边派人向上联系。飞鸟一进去就看到巷子里十数个军士聚一起在言谈里充好汉而旁边有几个平民应该是陈绍武的家人胆怯地在角落里缩着听几个军士安慰。

    “陈绍武!你出来!”身后的军官喊了一下。随即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军士在家人身边过来老远就低下头。

    “怎么回事?!哪个是你母亲?她碍事不?”飞鸟问他以己及人想想自己阿妈阿爸被人任意打骂怕不要战友就冲过去算帐了自然也严厉不起来反倒透着几分温和“别让她凉着了。”

    “她受了内伤不过不要紧了!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喝醉了酒跑到他家门外大骂。见我和他们打了起来几个弟兄才过去帮忙的。都是我一人惹得祸和我家人无关和弟兄们也无关。”陈绍武低着头除了感激地抬了两下头几乎像个犯错的妇人。

    飞鸟看他一点也没有喝醉的样子也不像那种没有理智的刺头丝毫不信他的一人惹祸便撇开这个不讲问他自己最关心的事:“死人了没有?!”

    陈绍武摇摇头。旁边一个醉醺醺的军士说:“倒有一个装死讹人的。连碰也没碰大声喊了几声‘你们可要我的老命吆’然后就不起来了。后来就有人吆喝说死人了。”他学的惟妙惟肖立刻就有人跟着笑。

    飞鸟忍不住叹气知道地方上很难办这样的只伤不死有因有果的案子除非是胡判。唯独从军中整肃军纪入手才能由军方摆平这样的事。但目前哪有什么可依循的军法就是自己出口也就是:“人家不惹咱咱不理他。惹了要打赢。”要是以此事入手大规模整肃更不可能。士兵们哄骗还来不及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制定严苛的法令?

    他也只有以安慰陈绍武的方式拍拍他说:“不用怕。有我在就不让你受委屈。快去看看你娘看看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安顿?”

    陈绍武感动不已一下流了眼泪。旁边有个穿着破文衫的瘦老汉立刻冲他嚷:“快给长官跪下跪下磕头!”

    陈绍武还没有什么举动一个府丁就打了个灯笼过来说是孔健大人带着苦主来了找狄少将军面谈。看狄飞鸟应了一下整整装束挥手在叫人几个军士一改往常的怠慢把刀剑摆正异常地庄肃紧紧跟上摆排场。

    苦主陈德功有钱有势事后就打理了一番的确摆了一副不愿干休的样子。但事实上在来之前郡城兵马处的捕长孔健已经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他也就是维护自己的身份不至于翻出以前的恩怨对自己不利。

    这种装腔作势是经不起考验的。

    看飞鸟带着全副武装马刺叮当响的军士威武地过来他就软了反赔了陈绍武少量的钱让他母亲养病。

    完成之后飞鸟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非常困乏。他回头约束军士以后要注意的时候有的军士松了口气有的热呼呼地说将军就是将军。

    陈绍武拿着飞鸟给的钱回去刚放到他父亲的手里他父亲就吃了一惊。立刻他盯住这些钱无法自制连连低声说:“东头陈家迟早要要回去。迟早要加倍要回去到时怕唉……!”

    说到这里他看住儿子咬了咬牙拉着就走一直赶上要离开的飞鸟。

    老人先让儿子跪下这才伸手下引铿锵地说:“将军大人!您是个好人迟早会享大福受大贵。我把我的三儿子交给你了让他给你拉马坠蹬杀敌立功。虽然他不一定能斩将夺旗但一定会听话得像一条狗。要是他不听你的话你尽管随意处置可以挑他的筋拔他的皮。”

    三人目光交汇。

    飞鸟大为惊愕几乎不知道怎么办好等他反应过来老汉已经留下儿子甩着一身烂袍大步往远里走。

    飞鸟打过也不知道怎么对待主子的陈绍武自己回去喊门睡觉。

    许小燕竟准备了双人睡得地方等他回来见面还送飞鸟一脸的喷嚏让飞鸟又爱又怜。搂了玉人在怀里飞鸟回头的一觉睡得格外地安稳直到半中午才醒来。

    醒来后许小燕更娇滴滴地跟着他转引得唐柔和赵过的眼神都不一样。他们正一起吃着迟了许久的早饭门外有人擂鼓一样敲门竟然等得不耐自行撞开接着两行军士沿过廊往里进沿院摆开。

    一名官长大步进来大声说:“狄飞鸟深受国恩却不思报效荼毒百姓并涉及一起兵变。今奉命勘拿任何人若轻举妄动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