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酒会(三)

    自明日起出差,暂停更新。

    苏小娇心中一惊,她代表蜀州出使青州以及与玉琼瑶一起到粤州的事情,除了蜀州方面内部一些重要人士知道外,并没有多少人清楚,想不到远在越京的秋子化都了如指掌,看来他倒是一个有心人,早就在关注蜀州方面的情况,只是他内心究竟是什么想法呢?为何他在极力主张与吴州方面搞好关系的同时又关注蜀州的局势呢?

    “宰相大人真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不过小娇是一个商人,做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就像是到青州和粤州,那也是为了减少家族生意的障碍,至于客观上帮助了秦大人,倒是小娇所没有想到的,不过小娇也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毕竟商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和各方面搞好关系,这样才能将生意做好,大人说是不是呢?”苏小娇笑着解释道。

    “小姐说的是。面”秋子化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从政和经商有很多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尽量多结交朋友,少树敌人,不仅在内部是如此,对外也是这样,毕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基本原则是这样的,但也要看情况而定,如果你明知道对方狼子野心,却不加防备,反倒全心全意地对待对方,最终只能是一个养虎为患的结局。因此我们商人也有另外一个原则,那就是对于终将成为自己对手的人,要先将他扼杀,即便不能,也要充分地防备他。不知宰相大人认为这个原则可对?”苏小娇虽然仍是笑语如珠,但犀利的话语却让秋子化厚实的脸皮为之一热。

    “苏小姐说的这个原则虽然不错,但当你的力量不如别人时,你就不得不忍气吞声吧?”一直轻松自如的秋子化苦笑着说道。

    “那你可以寻找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嘛!”苏小娇不以为然,“低声下气只能苟安一时,却难保最终不被人吞噬,惟有将对手彻底的击败,才能求得终生的平安。”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以小姐在生意场上多年的经验,应该知道寻找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并不容易,一个弄不好,就成了前门驱狼后门迎虎的结局。”秋子化发出一声叹息。

    “宰相大人这话倒也有理。”苏小娇螓首轻点,“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上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比较可靠的,以宰相大人的阅历,若是肯花一些精力寻找,是能够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的。”

    “苏小姐作为苏家的接班人,眼力比常人要锐利得多,走的地方想必也不少,以小姐来看,帝国中的哪些人比较可靠呢?”秋子化打蛇随棍上地问道。

    苏小娇没有想到秋子化如此狡猾,一下子就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她总不能说秦思远比较可靠吧,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而对方的心思究竟如何,自己还不是很清楚,若对方是为了摸清自己来越京的真正意图,以便于对付自己一行,那自己的任何一点不谨慎都将为自己的一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苏小娇毕竟心思敏捷,大脑飞快地转了一圈,笑着说道:“商界和政界毕竟有很多的不同之处,商界上做朋友的条件与政界也有很大的不同,宰相大人若是问小女子商界上哪些人可以做朋友,小女子立即可以说出一大串名字,只是政界上的人物,小女子就不是太清楚了。”

    秋子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叹息着说道:“小姐说的是,老夫倒是问道于盲了。”

    秋子化的神情似乎有极大的感染力,至少苏小娇的心里有产生了一点点不忍的情绪,犹豫了一下,她说道:“小娇的表哥元秦认识不少政界的朋友,若是宰相大人真有心,不妨找个时间与他谈一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秋子化的目光在大厅内转了一圈,见那个英俊潇洒的元秦正和几个贵妇人谈笑风生,不知是他本人生得太英俊还是他的话非常有趣,总之他身边的几个贵妇人笑声不断,一副极度开心的样子。秋子化将疑惑的目光转到苏小娇的脸上,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仿佛早已看惯了这样的场面,说道:“也好,老夫找个时间邀请小姐和贵表哥专门到寒舍来深谈,顺便也表示老夫一家人的谢意,上次小姐赠送的珠宝首饰,内人非常喜欢,说过要专门找个机会表示感谢的。”

    悠扬的音乐声中,一对对男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灯影晃动,裙裾飞扬,春意涌动,不时可以看见飞舞起来的长裙下雪白的大腿。韩雨嫣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合,虽然没有亲身下舞池跳上一曲,但对这春意昂然的情景倒也并不反感。

    “苏小姐,这次的收获应该不小吧?我看见元公子与张元帅相谈甚欢,你也与秋宰相交谈了良久,这二人是越京国的擎天巨柱,只要和他们搞好了关系,你们的生意在越京国就畅通无阻了。”结束了与秋子化交谈的苏小娇正在沉思,身后忽然传来韩雨嫣娇柔的声音。

    苏小娇心中一惊,韩雨嫣不会有所怀疑吧?自己二人分别与越京**政两界的两大巨头交谈良久,这样的情景落在她的眼里,会让她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缓缓转过身来,苏小娇发现韩雨嫣双眼露出真诚的目光,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有一些收获,不过这都得感谢公主,没有公主亲自出面举办这个酒会,我们是不可能认识这么多大人物的。”

    韩雨嫣点头道:“有收获就好,否则我心里还真有些不安。”

    苏小娇问道:“公主为何不跳一曲?我看那些舞蹈很能让人放松身心的。”

    韩雨嫣摇摇头道:“对这种西方的东西我虽然不反对,但也并不感兴趣,以前便是这种场合我也是很少来的。”

    苏小娇这才知道韩雨嫣为他们确实是真心出了力,不由得感激莫名,说道:“公主如此为我们,不知我们该如何感谢才好。”

    韩雨嫣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么?为朋友办点事,难道是为了图感谢么?再说你们来越京做生意,对越京国也是一件好事,将来能多介绍几个商家将越京的特产卖出去,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苏小娇笑道:“公主说的是,将来我们一定多介绍一些商人到越京来。”

    韩雨嫣话锋一转,说道:“元公子倒是很能适应这种场合,你看他不仅将那些贵妇人哄得开开心心的,舞蹈也跳得不错。”

    苏小娇嘴巴一揪,少有地露出一副小儿女神态,说道:“他这个人呀,做生意不怎么样,哄女人倒是很在行!”

    韩雨嫣失笑道:“怎么,吃醋了么?我看他对你也不错呀?不过听说你和西南都护使秦思远的关系不一般,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小娇道:“公主大概听信了外界的传言吧?其实我和秦思远只是一般的朋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韩雨嫣点头道:“我想也是,身边有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表哥,你眼中还能容得下别人么?除非那秦思远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否则你怎么都舍不下你的表哥吧?不过在我看来,那秦思远就是再优秀,也未必比得了元公子吧?”

    苏小娇调笑道:“公主一个劲地夸我的表哥,是不是对他有了好感?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就我所知,我那表哥对公主也是评价极高的,自那次从公主的府中回去后,他就不停地夸赞公主,一副倾慕得不得了的样子。”

    韩雨嫣落落大方地说道:“你舍得么?莫要前面将你表哥介绍给了我,后面就后悔得心里滴血!”

    苏小娇信誓旦旦地说道:“公主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后悔。”

    韩雨嫣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撒谎,摇头说道:“这种夺人所好的事我可不愿意做,能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

    苏小娇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暗中松了一口气,问道:“公主心中可是有了人?”

    “没有,越京国就这么大点一个地方,想找一个像元公子这样出色的人物并不那么容易。”韩雨嫣悻悻地道。

    苏小娇心中暗叹,以韩雨嫣这样的容貌、智慧加上特殊的身份,想找一个和她匹配的人物确实很难,有才华的人不一定有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的人不一定有才华,而有才华又有身份地位的人又不一定年纪相当,世上像秦思远这样优秀的人物毕竟是少数,遇上一个确实非常难,也难怪韩雨嫣虽然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仍是小姑独处了。

    其实自古以来女子太优秀了就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没有什么身份背景,就有可能沦为别人的玩物;如果本人非常优秀再加上有很深的背景,就难以寻到一个合适的配偶,要么一个人孤独一生,要么就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忧郁一生。

    第九卷外交第十二章压力

    第十二章压力

    苏小娇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当年瑞京城的优秀年轻男子不少,却因为家族特殊的目的,自己一直没有与他们接触的机会,以致于自己到现在也是名花无主,虽然外界传说着自己与秦思远的关系不一般,自己心中也确实对他有好感,但他至今没有任何表示,自己总不能主动示爱吧?再说他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子,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没有地位,可难说得很。

    这么一想,她感觉到自己与韩雨嫣倒是有些同病相怜,心中不由得越发对她有一种亲近感。

    “想什么呢?”韩雨嫣用手轻轻碰了碰苏小娇,问道。

    “哦,我在想是夜不是该帮公主找一个如意郎君!”回过神来的苏小娇嬉笑着说道,心里却在一瞬间做出了某种决定。

    韩雨嫣对苏小娇的唐突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有一种亲切感,笑道:“好,不过可不能找一个比元公子差的人物。”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噗嗤一笑,这一刻,她们发现自己与对方好象是已经认识了多年的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奇特,有的人你认识了一辈子,他却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你的内心深处,有的人你只要和他交谈三言两语,他就会成为你终生的朋友。苏小娇和韩雨嫣的关系显然就属于后一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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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洱本是南诏城西北五十里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人口不到十万,并不算繁华,可自从蜀州军占领了该城以后,城里就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士兵,进进出出的车辆,还有往返奔驰的战马,使得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飞快运转的机器,发出隆隆的轰鸣。城里的居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部队,在心理上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好在城里的部队纪律严明,对他们秋毫无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也就渐渐习惯了,不仅如此,大量部队的进驻还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财机会。

    龙洱城的热闹,不仅是因为它里面进驻了大量的蜀州部队,更因为它如今是蜀州军西南集群军的总部所在地。在占领了青州之后,秦思远令近卫一师团、第四军团第十一师团开进了春州,与原在春州的部队组成西南集群军,由李中良统一指挥,鲁少华任总参军,负责春州的战事。这样一来,云集在春州西部的蜀州军就有第三军团三个师团、第二军团第六师团、近卫一师团、第四军团第十一师团、水军师团,共计二十万大军。目前第七师团驻扎在华南,第八师团驻扎在宾川,第六师团驻扎在永平,水军部队驻扎在弥渡,第十一师团驻扎在鹤川,第九师团和近卫一师团驻扎在龙洱,而李中良的指挥部也设在龙洱。蜀州西南集群军已经对南诏城形成了三面围攻的态势。

    望着宽大的桌子上用沙盘垒起来的春州西部地形图,李中良陷入了沉思当中。

    沙盘是鲁少华最新的发明,它一诞生就立即引起了集群军所有高级将领的兴趣。饶是李中良身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将领,对军事地图有独到的研究,也不得不承认用沙盘做军事地图确实再好不过。沙盘的最大好处是有立体感,一山一水,一城一镇,以及每一城每一镇的敌军驻军,无不可在沙盘上看得清清楚楚。

    鲁少华能够制造出这个沙盘,得益于蜀州的情报人员及时送来的情报。还在进攻春州之前,秦思远就令黑天的军情司向春州派出了大量的情报人员,尤其是春州西部,情报人员的密度更是达到了每镇一个的程度。这些情报人员也没有辜负秦思远的期望,不仅将当地的驻军情况搞得清清楚楚,还将当地的风土人情、山川地貌也弄清楚了,这才有了这个沙盘地图。

    沙盘之上,敌我兵力的分布情况一清二楚,插红旗的地方代表着蜀州军占领的地方,插蓝旗的地方代表着春州军驻扎的地方。从插旗子的情况看,如今春州西部已有四成的地方被蜀州军占领,插蓝旗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大多数地方都是一面小小的蓝旗,最大的一面蓝旗是在南诏城。

    “南诏……南诏……”李中良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一双浓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春州第一军团军团长向福田在蜀州大军进入春州后,就开始收缩防线,保存兵力,将军团所属的部队绝大部分撤到了南诏城,如今在南诏城内聚集了春州第一军团的近十万大军。南诏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将春州第一军团严实地包裹着,蜀州军想拿下南诏城,不付出血的代价是很难的。

    这也是令李中良最为难的地方。南诏城是春州西部最大的城市,也是春州西部的政治经济中心,如果不将南诏城攻克,即便占领了春州西部的所有其它地方,也不能动摇杨玉坤的根基,而且南诏城的春州军还可以随时出城对蜀州军占领地进行攻击,让蜀州军不得安宁。

    作为一名投诚的将领,秦思远将这么大一支部队交给他指挥,不能不说对他是无比的信任,如果自己不能很好地完成任务,在较短的时间内完全占领春州西部,进而结束春州战事,自己也就有负名将之称,也辜负了秦大人对自己的信任了。

    但攻克南诏城却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南诏城高墙厚,防御设施完善,防守城池的又是近十万春州主力部队,虽然李中良相信以自己手头的二十万大军可以将南诏城强攻下来,但那必将给自己的部队带来巨大的损伤,这是作为一个名将的他所极不愿意看到的。对南诏城实行围困吧,据情报人员的情报,城内储藏了半年的粮草,围困也达不到很好的效果,而时间一长,只怕己方的士气都会大受影响。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李中良不得不考虑,杨玉坤的手头共有三十多万军队,除了驻扎在南诏城的第一军团十万人外,第二军团十万人驻扎在春城,重组的第三军团十万人正在日夜加紧训练,时间拖得愈久,春州第三军团的战斗力就愈强,投入西部战场的可能性就越大,或者杨玉坤会以其第三军团接防春城,将第二军团调往西部参战。而目前蜀州的兵力使用已经几乎到了极限,第二军团的两个步兵师团受损严重,正在青州一边布防一边休整,近卫二师团也在青州,第四军团的其他两个师团要监视粤州,第一军团和龙盘的部队要防备鞑凶军和南宫家族的部队,真正能够指望的也就是自己手头的部队,如果到时候形成二十万对二十万的局面,是战争陷入胶着状态,那就很被动了。

    “来人,去请鲁参军来一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李中良抬起头来向门外喊道。

    鲁少华很快就赶了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将军是在为南诏城烦恼吧?”

    李中良点了点头,他颇喜欢对方直率的性格,虽然有时候对方不免表现出一些孤傲甚至稍微带点张狂,但在对大局的把握上对方很有分寸,而且他也确实非常有本事。

    “依参军之见,我们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该怎样展开?”与直率的人说话,就不需要拐弯抹角,因此李中良也是直奔主题。

    “将军现在大概是在左右为难吧?如果强攻南诏,必然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这是将军所不愿看到的,如果不拿下南诏,即便是占领了春州西部的其他地方,意义也不是太大,因为南诏会成为敌人插在我们心脏上的一颗钉子。更重要的是,战事拖延下去,杨玉坤很可能派其他的部队来援,使战争的形势变得更复杂,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却不能迅速取得有效的战果,不仅对你名将的声誉有损,也辜负了秦大人对你的信任了。”鲁少华侃侃而谈,似乎完全没有顾及李中良的感受。

    李中良对他的过分直率有些恼火,不过对他一眼就能看清战争的态势和自己的心思还是很佩服,因此并没有和他计较,说道:“参军说得不错,春州西部的战事关键在于南诏城的得失,而南诏城的得失关键又在于能不能够将城内的敌人调出城来,我现在苦恼的就是这一点。若要逼迫敌人出城,有三种办法,一是攻击敌人的重要目标,使敌人不得不派兵相救,二是截断敌人的水源,三是断截敌军的粮草供应,而目前这三个办法似乎都不可行。在春州西部并没有敌人非救不可的目标;南诏城西北面是洱海,东面是丽江,地下水源丰富,取之不尽,根本无法截段水源;而敌军的粮草储藏了半年之多,短时间内也没有缺粮之苦。”

    鲁少华自信地说道:“将军说的都是要赢得这场战役的关键之处,但有一点将军似乎疏忽了,敌人的粮草虽多,难道我们不能让他们变得少些甚至没有了吗?”

    第九卷外交第十三章扫荡

    第十三章扫荡

    李中良眼睛一亮:“参军是说我们派人将他们的粮草烧毁?”

    鲁少华点头道:“不错,秦大人手下有一支特种部队,原先被称为黑鹰营,后来分为豹突营和鹰隼营,这豹突营可是专门从事突袭、刺杀等工作的,让他们去焚烧敌人的粮草,可说是将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李中良喜道:“参军说的不错,我也听说过这支部队,只是一直没有和他们接触过,所以并没有想起来。不过,近来南诏城防守得非常严密,我们还得使点手段才行,否则豹突营的战士想要混进城去还有些困难。”

    鲁少华思索着说感道:“南诏戒备森严,主要是因为我二十万大军三面包围,做出了一副进攻该城的架势,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我们不妨让部队分散进攻其周边地区,使敌人误以为我们在短期内不会进攻南诏,敌人的警惕性就会有所放松了。另外我们可以驱使难民往南诏城集中,向福田就是再狠心,他的部下中可有不少是春州西部人,他总不能看着部下的亲属在城外日晒雨淋、又饥又饿而不管吧?那样容易造成兵变的,而只要他放难民进城,豹突营的战士就有机会混进南诏城了。”

    李中良赞同道:“对,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南诏以西和以北的大小城市已基本被我军占领了,南诏以东和以南还有不少城市,这些城市里虽然没有多少敌军,但在粮草、武器等方面还是可以给南诏城提供支援的,我军将这些城市全部占领后,就可以使南诏真正成为孤城一座。”

    鲁少华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在沙盘上指点着说道:“我们原来计划是以一部兵力攻占南诏以北十里外的卫城古城,然后再集中兵力攻占南诏,现在看来没有必要这么做了。可令第七师团从华南向东推进,占领浪雄城;令第六师团一路向南占领冲保、沧临、思毛等城,第八师团尾随第六师团南下,接应第六师团并接受占领地;令水军师团和第九师团沿丽江南下,水陆并进,相机攻占庆迪、宏德等城;令第十一师团迅速东进,接应第七师团。”

    李中良等鲁少华说完,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别的都没有问题,只是第七师团乃是骑兵部队,推进速度太快,恐怕第十一师团跟不上。”

    鲁少华说道:“那就令第七师团放缓步伐,等十一师团到达后再行动。”

    李中良抚髯笑道:“我军在南诏周边地区展开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不知向福田是否能够忍受得住救援的冲动!”

    鲁少华大笑道:“他忍不住最好,若是他将部队派出南诏城,那么他的末日很快就到了。”

    李中良将鲁少华的建议反复思索了一遍,最后一拳击在桌子上,断然道:“好,就照此命令下达,来一次大范围的扫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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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临郡是南诏以南最近的一个郡,虽然没有南诏郡大,战略位置也没有南诏郡重要,但该郡在春州西部也是最富裕的郡之一,是重要的产粮区,春州第一军团的粮草供应有三成是靠该郡提供的。

    沙洪是沧临郡的郡守兼军队统领,昨天他接到第一军团军团长兼西部地区总指挥向福田的命令,要他将沧临城的所有粮草武器运送到南诏城,同时将该城的三千城防军也带往南诏。沙洪知道向福田打算集中春州西部的所有力量防守南诏城,虽然在南诏城已经储存了半年的粮草,武器储存也不在少数,但近来蜀州军对南诏城以北大片地区的占领,使南诏城的难民数量增加了不少,粮草的消耗大幅度增加,而且一旦大战爆发,武器的消耗也会非常巨大。沙洪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沧临郡是他经营了多年的地方,如果将粮草武器军队全部送到南诏,一旦本郡有什么事情,自己就麻烦了,可紧接着他就得到了冲保城被蜀州军攻占的消息,看来蜀州军队是打算先攻占南诏周边诸城,自己的这点部队根本无法与敌人抗衡,因此沙洪在今天上午就将沧临城内所有的粮草武器装上马车,命三千城卫军做护卫,浩浩荡荡地开往南诏。他甚至连家属都带上了,打算战后再返回沧临。

    一辆辆辎重车满载着粮草器械,若一道长龙一般无有穷尽地从沧临城中开出,在重兵的护持下向北边的官道上走去。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辎重队伍,沙洪有几分不舍,也有几分兴奋。不舍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东西将要全部送给别人,心中总有那么几分不情愿;兴奋的是此次西部会战,自己对第一军团做出的贡献最大,向福田军团长已经多次表扬自己,还声称战后为自己请功,现在自己将全部家当都贡献了出去,向军团长对自己更是青睐有加吧,只要他履行诺言,战后在总督大人面前多替自己说话,想必自己总能多获一些好处吧。

    两个时辰之后,辎重队已经行进了三十里,前面就是大峪山。大峪山坐西朝东,是苍山山脉的尽头,在沧临郡内正好有个贯穿南北的山口,名为大峪口,山口如被斧劈了一般,是一个狭长陡峭的崖道,现在正值夏季,山口下的道路四周密林片片,杂草丛生,乃是一个易守难攻的绝地。

    从沧临城通往南诏城的大道也就是大峪口这一段最难走,不仅道路不太平整,往往还有小股马贼出入,过往商旅经过这里时,一般都是结伴而行,不过沙洪可没有将马贼放在眼里,他有三千城卫军做护卫,小股的马贼还不够他们塞牙的。

    “大人,前面已经是大峪口了,我们是扎营休息还是在天黑以前赶过口去?”一名千夫长打马走到沙洪的面前,问道。

    “依你之见呢?”沙洪虽然是军队统领,但并没有指挥军队的经验,因此他开口询问千夫长。

    “部队已经连续行军两个时辰,战士们都有些疲劳,牲口的体力也大幅下降,末将的意思是最好在此扎营休息,明天早上再通过大峪口。”千夫长恭敬地回答道。

    沙洪抬头看了看,发现天色还早,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看还是让战士们辛苦一下,在天黑以前赶过大峪口吧,毕竟向将军那边催得急,而我们早一天到达就早一天安心。另外从现在起部队就由你负责指挥了。”

    夏天天黑较晚,虽然从中午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但太阳在西边的天上还有老高,天黑以前赶过大峪口完全没有问题,因此沙洪有此一说。

    千夫长内心并不太同意沙洪的想法,因为在烈日下连续行军了两个时辰,人和牲口都很疲劳,体力严重下降,若是有点什么意外,只怕难以应付。不过,沙洪一向待手下不薄,他很尊敬这位郡守兼统领大人,因此并没有提出异议,调转马头传达命令去了。

    当辎重队前锋走出大峪口时,先前的那名千夫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令人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也许正如统领大人所说,那些马贼大概是见自己这之队伍太庞大,不敢自触霉头吧。

    “命令辎重队加一把劲,迅速走出山口。”被授权全面指挥辎重队的千夫长刚刚向传令兵下达完这个命令,就目瞪口呆了起来。

    忽然间,“嗦嗦嗦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伴随着阵阵喊杀声从东西两面的山崖上响起,经验丰富的千夫长能够听出那是弓箭声在空气中颤动发出的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阵雨打芭蕉般的砰砰声,各种惨嚎厉叫声一霎那像会传染一般波及了整个辎重队。

    打击来得太突然了,没等城卫军的官兵反应过来,无数支火箭从东西两个方向狠很扎入了成长蛇形分布的辎重队中,紧随而来的是一袋袋黑糊糊的皮囊,破裂开来的皮囊中流出的液体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异味。

    “是火油!”毫无准备的城卫军被这突然而来的打击打晕了头,虽然在千夫长的怒喝下,不少士兵匆忙举起盾牌抵挡,也有一些士兵举起弓箭还击,但是这种来自火油的异味却让几乎所有城卫军士兵都心胆欲裂。

    粮草本来就是易燃之物,若是再浇上火油,火势根本就无法控制,何况在山口之中,连闪避的地方都没有,莫说保护粮草,就连士兵逃生也几乎不可能。

    随着一股耀眼的火光升腾而起,就像接到了某种信号,从头至尾的车队几乎一下子都窜起冲天的火光,如同沸腾的火山,立即在辎重队中掀起了血浪火涛!

    袭击这支辎重队的是蜀州第六师团的一标步兵,在占领冲保城后,第六师团得到了沧临郡经常向南诏运送粮草的消息,抱着不让南诏城再得到一粒粮食、一件武器的想法,第六师团师团长派出了一标部队来大峪口拦截,这支部队也真够幸运的,才来不到一天,就捉到了一条大鱼。

    第九卷外交第十四章致命一击

    第十四章致命一击

    大峪口的伏击战,以沙洪的三千城卫军全部阵亡、数千石粮草焚毁殆尽、全部武器损毁而告终,沙洪本人及其家属也全部葬身火海。这个结局虽然过于残忍,但战争就是这样,一旦爆发,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发生。

    大峪口的一仗并不是蜀州军在春州西部的第一仗,但随着这一仗的打响,整个春州西部立时掀起了一场扫荡战的狂潮。大洪历六百四十四年六月十一日,在大峪口的伏击战后第二天,蜀州第七师团一个标的骑兵在浪雄郡西南部扫荡了负责征集粮草的一个千人队春州步兵,一举消灭八百多人,仅有一百余人逃入附近的山中,征集的一百余车粮食被蜀州军唾手而得。同日,蜀州水军师团一部在庆迪境内的丽江西岸登陆,攻占了景贡城,歼敌三百余人,与之并排南下的蜀州第九师团则一举攻占了丽江西岸的云东城,歼敌五百。而此时,伏击沙洪辎重队的第六师团那支部队已经占领了无一兵一卒守卫的沧临城。

    六月十五日,第六师团的一旗部队快速推进到思毛城下,随即对该城发起了猛攻。此时思毛郡守已经得知蜀州军队大举扫荡的消息,将郡内各城的兵力全部集中到了思毛城,这样一来思毛城的守军达到了四千之数。蜀州军强攻该城后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战斗一时陷入僵持状态,旗长姜恩达大怒,亲自带着敢死队上阵冲锋,在城墙上打开一个缺口,一个时辰后,蜀州军杀进了城里。由于部队伤亡较大,姜恩达怒气难平,命令部队屠杀俘虏,若不是手下一名标令极力阻止,只怕上千俘虏要被屠杀干净。第二天赶来的第六师团长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并撤消了他的旗长职务,降为标令,命他戴罪立功。

    六月二十八日,岸蜀州第七师团、第十一师团联合向浪雄城发起进攻,两个时辰后攻破了城池,但此时春州第三军团的一个师团已经日夜兼程赶到浪雄,双方在城内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最终蜀州军凭借兵力的优势和部队强大的战斗力获得了胜利,歼灭春州军两万余人,剩下的约一万春州军向东狼狈逃窜,又被第七师团一路追击,最后只有千余将士逃出了浪雄地区。

    而这些战事仅仅是在整个春州西部地区掀起的扫荡狂潮中几场影响力较大的战役,而无数规模更小的战斗几乎每日都在发生。按照李中良的命令,整个西南集群军除了近卫一师团和第九师团外,其他所有部队都参与了扫荡战,这些部队被分成无数个小股部队,由指挥官与当地情报组织人员直接联系,自行决定是否可以发起攻击,如果发现敌军势大,可以选择要求增援和暂缓攻击,一切以实际情况来确定。

    由于战地指挥官有了灵活机动的临场处置权,所以在这无数次扫荡战中,基本上都是以蜀州军获胜告终,截止七月十五日,整个春州西部地区除南诏城及其附近的几个小城外,其他地方已全部被蜀州军占领。

    “吧”的一声,桌面上的茶杯跳起一尺来高,茶杯中溅起的茶水飞溅在桌面上,将那张春州西部军事地图湿了一大片,案桌下两列肃立的军官噤若寒蝉,高居案桌后的老将军原本就因操劳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负责粮仓守护的将官是谁?又是哪支部队?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粮食关系到我十万将士的生死存亡,关系到南诏城的得失,关系到总督大人的大业么?难道他们都是死人,竟被区区数十名混进城的敌人将几座大的粮仓都焚烧了?还有负责城门防守的官兵,他们也是瞎子么?怎么会让敌人混进城来的?军法官,给我查清楚是谁的责任,不论涉及到谁,只要是失职的,通通给我就地正法!”

    麾下诸将都将头垂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素来和善沉稳的军团长大人发这样大的火了,即便是在攀城大败的时候,军团长大人也只是狠很地训斥了几个指挥不力的将官一通了事。而如今,军团长大人却要拿守卫粮仓和防守城门的主官开刀了。

    众将都知道,军队的后勤供应历来就是一个肥差,因为主管后勤的官员可以通过克扣军饷来中饱私囊,也可以通过降低伙食的水平来获利,一些部队主官为了尽可能多的得到军饷,为了得到最好的武器,有时不得不向后勤主官送礼。防守城门也是一个油水足的差事,士兵们固然可以从进出城的人身上勒索钱财,而他们勒索所得的大部分都交给了上司。当然战斗爆发的时候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时候防守城门就是一件送死的差事。因为这些原因,历来军队的后勤官和防守城门的主官都是大人物的亲朋好友,就像这南诏城的后勤官和东门的主将都是总督大人的远房亲戚。

    军队的后勤官不仅要负责粮草武器的供应、军饷武器的发放,还要负责粮草武器仓库的防守,而城门守军的主将则要负责奸细的鉴别,如今粮草仓库出事了,不仅是仓库的守卫失职,负责防守城门的官兵让敌人混了进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也难怪军团长大人要追究这两方面的责任了。

    向福田焉能不急?本来他打算集中兵力和后勤物资,凭借南诏城坚固的防御工事与蜀州军长期周旋,以待总督大人的援兵和时局的变化,而前一阶段他也确实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计划,第三军团的绝大部分部队已经撤回了南诏城,附近一些郡、城的城卫军也有部分来到了这里,粮草已征调了二十万石,足够十万大军半年所需的了,武器也储存了不少,如果节约着用,也能够支撑半年。他相信有半年的时间,春州第三军团的战斗力早就成型,可以对南诏进行强有力的支援,而总督大人在这段时间内还可以训练出一个军团的兵力来,再说黄安若是见到蜀州二十万大军半年时间都奈何不了自己,难道还会乖乖地听秦思远的话吗?他不会趁机给蜀州来上一刀?即使他不派兵进攻蜀州,只要在蜀粤边境驻扎一支大军,秦思远恐怕也只得退兵了。

    但是这一美好的愿望都因为蜀州军突如其来的扫荡行动而破灭了。蜀州军对南诏周边地区的扫荡倒也不出向福田的意料之外,可恶的是对方驱使大量的难民向南诏城集中,在蜀州军开始扫荡行动后的半个月内,前来南诏的难民就达到了十万之众。向福田原本是不打算让难民进城的,可自己的部队中有近一半的将士是春州西部人,这些难民中有不少是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如果不让难民进城,恐怕会引起部队哗变,最后他只得命令部队将这些难民放进了城。可紧接着问题就来了,十万难民不仅给城内的治安带来极大的压力,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要消耗近一半的库存粮食,原本可以保证部队半年供应的粮食现在只能供应三个月!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让向福田急怒攻心的是昨天晚上城内三个大的粮仓竟同时起了大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在火势最终被扑灭时,三个粮仓的粮食已所剩无几。向福田原本对粮食看得最重,为了以防万一,他命令将城内的二十万但粮食分成五个粮仓储存,在大量的难民进城后,他还特意叮嘱后勤官要加强粮仓的守卫,却不知蜀州人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将三个大的粮仓同时点燃了,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在粮仓里放了什么东西,粮仓一着火就非常难以被扑灭,以致于三个大的粮仓的粮食损失殆尽,刚刚接到的损失报告表明,如今城内的粮食储存不足五万石,不足军队和难民一个月所需!没有了粮食,他凭什么来保证南诏城的安全,一个月以后,只怕不用蜀州军来攻打,南诏自己就要宣布不设防了,这如何不让向福田焦躁愤怒。

    “军团长大人,追究失职将官的责任固然重要,但当务之急恐怕还是决定我军的去留问题,目前春州西部除了这南诏和附近几个小城外,其余地方已全部被蜀州军占领,我军的粮草武器供应、兵员补充等来源完全断绝,如果不迅速作出决断,只怕第三军团就要断送在这里了。”见到一干将领都畏缩着头颅不敢搭话,尤其是后勤官龙翔的一个肥胖的身子开始不停地哆嗦,居于左首第二位的一名中年军官舔了舔嘴唇壮着胆子说道。

    “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就不追究失职将官的责任了?”向福天阴沉着脸问道。他知道这名叫做明远的将官也是总督大人的一个亲戚,与后勤官龙翔的关系相当好,有帮后勤官说话的意思。

    第九卷外交第十五章各有算计

    第十五章各有算计

    “末将并没有不追究失职将官责任的意思,只是现下形势危急,需要优先考虑军队的安全,至于追究责任的事可以等到我军脱险后再说,这样还可以避免因为追究责任而弄得人心惶惶,影响了军心士气。”那名军官见向福田的脸色非常难看,很有些惶恐,只是他与后勤官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粮仓出事后龙翔立即给他送上了大笔金币,请他帮忙说情,所以他此时硬着头皮辩解。

    向福田深深吸了几口气,端起茶杯大大地吞下一口茶水,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绪,问道:“以你之见又该如何?”他知道这明远和龙翔关系非同一般,龙翔总是将最好的武器给明远,而明远也投桃报李,不时给龙翔送上大把的金币(克扣的军饷)。向福田本来是见不得这些的,但因为二人都是总督大人的嫡系,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末将之见,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尽快向总督大人求援。第三军团已经具备一定的战斗力,这一点从他们的一个师团在浪雄与蜀州军的战斗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可请求总督大人令第三军团猛攻浪雄,打通春城与南诏的联系,保障第一军团的粮草武器供应,同时拖住蜀州军一部分兵力,使之不能对我军构成绝对优势。二是趁我军现在粮草武器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率军向东突围,只要撤到浪雄以东,敌人就奈何不了我们了。”明远也知道此次粮仓出事令向福田太过恼火,不敢过多的为龙翔说话,惟有为第一军团寻找一条出路才能暂时平息军团长的怒气。

    “哼,指望第三什军团攻克浪雄救援我军,只怕是白日做梦!”向福田冷哼了一声,阴沉的脸色一点也没有好转,“第三军团的一个师团在浪雄与敌一战下来,只有千余人生还,其战斗力之差可想而知了,何况浪雄城现在有敌军的两个师团,兵力与第三军团余部相差无几,其战斗力之强大更是远非第三军团所能比拟,让第三军团去攻占浪雄,简直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至于说放弃南诏向东撤退,除了总督大人亲自下令外,提都不要提!你知道失去南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春州西部将从此落入蜀州人之手,再无收回的机会!而失去了春州西部,总督大人的王图霸业将成为一个空想!一种奢望!”

    “可若是不向东撤退,只怕我第一军团要葬送在这里,而南诏也最终会落入敌人之手!”另一名年龄较大的将领大概甚为赞同明远的意见,小声嘟囔了一句。

    “也不尽然。”一名年轻的将领用轻蔑的目光看了老年将领和明远一眼,似乎对他们的逃跑主义甚为看不起,“敌人虽然有二十万大军,但他们分散在广大的春州西部地区,每一处的兵力并不多,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浪雄城和龙洱城,也就是两个师团五万多一点兵力,若是我们集中兵力,以迅猛无比的攻势击破其一路,敌人对南诏城的围困自然就失败了。”

    众将的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如今蜀州军虽然在总量上多出己方,但他们无论是哪一路的兵力都远在第三军团之下,只要行动迅速,倒真可以将敌人各个击破。

    就在众将细细思考该先攻击哪一路敌人时,却听得先前说话的年老将领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这个办法虽好,只怕正中敌人的奸计,敌人为什么要派人焚烧我军的粮草,不就是为了逼迫我军离开南诏这个坚城么?一旦我们离开南诏城,敌人必然蜂拥而至,如果我军在野外被敌人的二十万大军包围,我军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年轻的将领不服道:“我第三军团还有七万将士,攻占浪雄城虽然有困难,但将浪雄城的两个师团敌军拖住应该做得到,而敌军还有一个水军师团,在陆地上的战斗力很弱,这样敌人真正能够与我军对垒的兵力也就是十万多一点,即便是在野外作战,我们也并没有多少劣势,何况敌人兵力分散,若是要对我军实施围攻,必然要长途行军,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时间差歼其一路甚至两路三路。”

    他将敌我兵力对比情况分析得如此清楚,众将更觉有理,连向福田都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年轻将领见大家认同自己的观点,更是志得气扬,说道:“目前敌军最薄弱的环节是宏德城,那里只有敌军第九师团,我们可出动两个师团秘密南下,一举将其歼灭,然后相机歼灭敌军第六、八两个师团。”

    明远接口道:“我们用两个师团歼灭敌第九师团是没有问题,但在此之后,敌第六、八两个师团必然会有所警觉,很可能集中到一起,那时候再想歼灭他们就难了,而且我军的意图一旦暴露,敌人很可能就会围攻我留在南诏城的部队,因此我们不妨让全部部队南下,以一部攻击敌第九师团,吸引敌第六、八两个师团来援,然后在中途予以伏击。”

    经过众将的反复讨论,一个成熟的作战计划渐渐成型,向福田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暂时放下追究失职将官的事,他说道:“既然大家都赞成主动出击,我们就冒一次险好了,各位回去精心准备,将粮草和武器全部带上,不给敌人留一粒粮食、一件武器,那些难民就让蜀州军去操心好了。另外对此次军事行动一定要严格保密,除了在座的人外,不得让任何人知道,若是谁泄露出去了,军法从事,决不留情!”

    说道最后,他的脸色再次严肃起来,就像刚得到粮仓被焚烧的消息时一样。

    “向福田出了南诏城吗?他倒是有几分胆量,竟然敢放弃坚城,主动出击!”李中良仿佛在问情报人员,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的,将军,敌人是昨天晚上出的城,出城以后向东去了。”情报人员恭敬地回答道。

    “向东?”李中良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到鲁少华的身上,“参军认为敌人会奔浪雄而去吗?”

    鲁少华微微一笑,说道:“原本往浪雄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不大可能,一来敌军第三军团还没有到达浪雄地区,仅凭向福田的第三军团,短时间内难以攻克有我军两个师团防守的浪雄城,二来丽江上的几座桥梁已全部被我水军师团拆毁,敌人在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渡过丽江,他们摆出一副向东撤退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的情报人员。”

    李中良会心地一笑,继续问道:“那么参军以为他们会去哪里?”

    鲁少华说道:“其实将军心中有数,不过将军既然要问我,我还是说上一说。向福田应该是欺我军兵力分散,拟集中兵力击破我军一路,扭转四面包围的被动局面,而我军兵力最薄弱的地方是宏德城,那里离南诏最近,而且只有我军第九师团,若是没有防备,还真容易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李中良点了点头:“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消灭了我第九师团,第六、八两个师团也成了他的盘中餐了。”

    鲁少华摇了摇头:“恐怕他的胃口还不止于此,以一部兵力攻击我第九师团,吸引我第六、八两个师团救援,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加以伏击,恐怕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李中良冷哼了一声:“他也太小看人了,我们派人焚烧他的粮草,就是为了逼迫他离开坚固的南诏城,难道对他各个击破的打算没有防备吗?”

    鲁少华叹道:“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要发疯,失去了粮草,南诏终究无法守住,或许在向福田看来,主动出击是唯一的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一旦成功,他就可以彻底扭转败局了。”

    李中良断然道:“好,既然向福田要赌一赌,我们就陪他玩一次大的。令第六师团以小股部队伪装成主力留守沧临、思毛一线,主力秘密向庆迪地区集中;令第八师团开往镇沅,接应第九师团;令第十一师团开往浪雄,接替第七师团的防守任务;令第七师团西渡丽江,与近卫一师团一起秘密向庆迪地区开进;令水军师团在丽江上游弋,破坏敌人在江上架设桥梁向东逃窜的一切图谋,并负责运输第十一师团、第七师团过江;令第九师团与接应的第六师团一起牢牢牵引住敌军,经镇沅、谷景、羊头岩弯转向东南,最后到达庆迪地区,注意和敌军保持距离,既要不让敌军抓住,又要让敌人有抓住的希望。我们就在庆迪城下一举将敌军消灭!”

    李中良手中的木棍在沙盘上绕了数个圈,最后重重点在庆迪城下。

    鲁少华大笑道:“我真想马上就知道,当向福田在庆迪城下看到五个师团的蜀州大军时,他的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