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钉子(二)

    不过近卫二师团战士身上的盔甲可非比等闲,都是由白钢制成,既轻便又具备强大的抵抗力,鞑凶的攻箭虽然猛烈密集,但除非是射到蜀州军战士们身上裸露的地方,否则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这倒令蜀州的将士们放了不少心。

    秦思远到达东面城墙的时候,正好看到鞑凶骑兵集体骑射的一幕,他在赞叹鞑凶骑射之术的同时,也对蜀州军的反应感到不满意。战士们大都躲在城墙后面或者盾牌之下,不知道监视敌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武器还击,这可不是好事,如果敌人利用弓箭部队进行长时间的压制性射击,并让步兵趁机攻到城墙下,那时候再想阻止敌人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看来理论和实践毕竟是两码事啊!”秦思远暗叹。步兵的防守战术,自己前几天已经给各部队的将士们详细讲过了,可真正用到战场却是另外一回事,如今面对敌人的远距离攻击,部队不知道使用城墙上的投石机进行还击,从城中鞑凶军的武器库中弄来的鞑凶强弓就放在战士们的身边,他们也不知道使用,简直是太令人失望了。

    城墙上的反应令于鞑凶军更加嚣张,在第一轮射击结束后,鞑凶骑兵绕了一圈,开始进行第二轮射击,这次有许多鞑凶骑兵竟跑到了城墙的一百五十步以内,而鞑凶的步兵也开始快步向前推进,大概是想借骑兵压制射击的机会迅速推进到城墙下。

    秦思远冷笑一声,迅速下令:“力气小的战士举起盾牌进行防御,力气大的战士拿起弓箭从盾牌的缝隙进行射击。投石机全部开动,进行远距离攻击。”

    近卫二师团的战士们虽然防御的经验不足,但对秦思远的命令倒是执行得一丝不苟,城墙上迅速升起了一片片盾墙,力气大的战士开始举起弓箭还击,而投石机也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了还击。

    弓箭从城墙上飞射而下,虽然不是很密集,但一来鞑凶军没有准备,二来他们的盔甲可没有蜀州军的坚固,几乎是一穿即透,于是不少鞑凶军顿时被射倒在马下,还有一些鞑凶战马被弓箭射死射伤,轰然倒下,将马背上的鞑凶军甩了出去,变成一个个滚地葫芦。杀伤力更大的是从空中落下的巨石,城墙上的投石机都是鞑凶军制造的,其射程和精确度远不如蜀州军的投石机,但在鞑凶军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其杀伤力也是惊人的,磨盘大的巨石从空中落下,往往能将鞑凶骑兵连人带马砸成一堆烂泥,不仅给鞑凶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带来的心理上的打击更为严重。

    吃了亏的鞑凶军变得小心起来,骑兵不再进行骑射,而是被撤了回去;步兵将队伍散开,以减少城墙上大型武器所造成的伤害;鞑凶军的投石机也开始进行射击,掩护步兵进攻。

    秦思远也马上调整部署,令战士们大胆用弓箭进行射击,同时令城墙上的投石机对敌人的投石机进行精确打击,以消灭这个最大的威胁。

    近卫二师团的战士操控投石机并不熟练,不是打偏了,就是射程没有计算好,往往进行上十次的射击,才能有一次击中目标,好在鞑凶军的投石机数量不多,在地势上又处在不利的位置,对城墙上的威胁并不是太大,而随着城墙上的战士对投石机的操控渐渐熟练,鞑凶军投石机的损失开始增多了。

    西面城墙上的战斗与东面有着惊人的相似,蜀州近卫二师团第二旗的将士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逐渐掌握防御的技巧,防守开始变得有条有理起来,虽然防守战打得并不轻松,但战士们已能应付自如。

    远程攻击与防守随着双方的投石机大量损毁而结束,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也就是一个多时辰。之所以这么快就结束,实在是因为鞑凶军制造的投石机太差了,被石块击中固然马上变成一堆废料,连续进行十几次射击后,投石机的机簧也大都损坏,不能再使用。由此一点,秦思远就深深理解为什么鞑凶族拥有世上最强大的骑兵,却始终难以称霸大陆,因为他们的制造技术实在太落后了,制造不出先进的大型攻城武器,他们就难以在攻城战中讨得好处,虽然他们的骑兵可以在草原上称雄,但一旦到了城池林立的内地,就变得英雄无用武之地。鞑凶左贤王虽然攻占了千幛关,却损失了十几万兵马,虽然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却在金鸡关下与暴雨军团对峙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想来,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随着双方投石机的损毁,鞑凶骑兵再次发挥骑射的威力,遮天蔽日的漫天箭雨从斑达之上倾斜而下,鲜血随着一个个身体的倒下而激发四射。与此同时,蜀州军也不甘示弱,从盾牌的缝隙间射出的弓箭向着城下的鞑凶军呼啸而来。箭雨碰撞,火星四溅,羽毛飘飞,鞑凶的骑兵和步兵瞬间受到了了不大不小的损伤。

    在骑射的掩护下,鞑凶士兵加快了他们冲击前进的步伐。以步兵开路,吸引城防的弓箭和阻击,紧随其后的是大量的云梯,箭楼,巨角冲车组成的三角冲击阵型。

    面对硝烟四起的战场,箭雨纷飞的死亡地狱,秦思远的身影如一道铁壁一般矗立在斑达城的第一线。密集的箭雨在他的身前三尺处自动落下,仿佛他的身上笼罩着一个神秘的光罩,敌人的武器跟本不能伤害到他。看着如不败战神一样的都护使大人,近卫二师团的士兵们信心大增,纷纷加快了弓箭的射击速度,有的战士甚至根本就不要盾牌的掩护,就那么冒着敌人的箭雨还击,一时之间,从城墙上射下的箭矢密度大增,满天箭雨劈头盖脸地落在鞑凶士兵的头上。

    密密麻麻的弓箭将此刻斑达城的上空笼罩起来,城上城下不断传出箭矢入体的噗噗声,飞射的魔鬼带走了不少来不及呼喊士兵的生命,鲜血如同闪烁的花朵,接连不断出现在城上的各个角落和城下的每一块土地上。

    “大人还是回到城楼里面去吧,这里的箭矢太密集,虽然您有神功护体,但时间长了,难免功力大为损耗,若是一不小心中上一箭,末将就万死不足其罪了。”近卫二师团第三旗旗长郭凯提醒着秦思远。

    秦思远向身边的几个女子问道:“你们怕吗?”

    小兰等女摇了摇头,齐声说道:“有公子(大哥、爷)在,我们还怕什么,再说能射伤我们的箭矢,只怕鞑凶人还没有制造出来。”

    秦思远仰头高声笑道:“鞑凶军的箭矢连她们都伤害不了,又如何伤害得了我?郭将军你尽管指挥部队迎战,不必为我担心。”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一支利箭带着尖啸声射在一个近卫师团战士的胸上。坚固的白钢盔甲竟不能抵挡利箭分毫,被那箭矢贯胸射入,士兵甚至来不及呼喊出求救的声音,便被巨大的惯性向后带去。他的身体为地面留下了一条血色的印记,随后被狠狠钉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又一朵血红的鲜花,绽放在墙壁,又一条生命,消失在战场。

    秦思远转头向城下望去,只见两百步开外一名鞑凶骑兵高举一张巨大的弓箭,正在在耀武扬威地欢呼,看他的衣着,应该是一名千骑长级别的人物。秦思远怒哼一声:“弓来。”

    一名近卫师团战士送上一张弓,秦思远接过弓,走到那名死亡的战士身前,将他胸前的箭矢拔下,轻轻说道:“你安心地去吧,我会为你报仇。”

    那名战士似乎对他十分信任,闭上了双眼。秦思远转过身来,张弓搭箭,微一用力,将弓拉成了满圆,随着他的手一松,那支箭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笔直朝着那名鞑凶千骑长飞去。

    那名鞑凶千骑长此时已经将另一根箭搭上了弓,正准备进行第二次射击,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迎面飞来,准确地击在他的弓弦上,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听得“嘣嘣”两声,弓弦和弓背几乎同时断裂,紧接着胸前一阵巨痛,令他一阵昏厥。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庞大的身体正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向着后方坠落,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城墙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举弓而立,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宛如天神一般。

    漫天的箭雨虽给了鞑凶军不小的伤亡,但却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不少鞑凶军的士兵已经举着盾牌,一面挡着城上的弓箭,一边掩护着同伴架设浮桥,准备跨越护城河。高大的箭楼也缓缓的前进到了护城河边,近千名鞑凶弓箭手在箭楼的掩护下与城上的蜀州士兵对射。云梯和巨角冲车则是等待着自己的前锋部队将浮桥架设好后,给予斑达城致命的打击。

    第八卷扩张第二十七章钉子(三)

    第二十七章钉子(三)

    秦思远威力无比的一箭给了蜀州战士绝对的信心。第三旗的战士在旗长郭凯的指挥下,凶狠地打击着浮桥的鞑凶士兵。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蜀州战士手中的冲锋弩和连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锋利的弩矢穿透了那些试图架设浮桥的鞑凶士兵身体,鞑凶人在这里遭遇到了蜀州军坚强的阻击。浮桥架设是以生命为基石,不断坠落进护城河的鞑凶士兵,将护城河的河水渲染成赤色。

    凶狠的鞑凶大军,也只能无奈的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架设浮桥的工作。比起刚刚冲锋时死亡的数量,护城河旁留下了近乎两倍的鞑凶士兵。随着更多鞑凶部队前进到护城河边,架设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空话,完全是鞑凶士兵用尸体堆积出了数座浮桥,保证了部队向城下挺进。

    护城河边,已经没有一处可以奔跑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弓箭弩矢插在地面上,遍地都是鞑凶士兵的尸体,流淌的鲜血混杂着泥土,在人们脚下四溅。

    鞑凶军的箭楼不题时发出的冷箭,给予了蜀州军不小的麻烦,部队的伤亡也在增加。郭凯及时的发现了这个情况,命令道:“弟兄们,上火箭。集中攻击那些箭楼,把他们烧掉。”

    裹着油布的火箭,冒着炙热的火焰,飞向了鞑凶军的箭楼。箭楼虽然高耸而坚固,但木质的箭楼遇到了火箭,便遇到了最大的克星。

    一时间,鞑凶军的箭楼大部分都由于中了数十枚火箭而冒起了熊熊的火焰。不少鞑凶军士兵纷纷从高处跳落,但他们大多数的命运都是不幸的。刚刚还在威风八面的箭楼,此刻却成了鞑凶士兵的修罗地狱,惨不忍睹的呼叫声和一个个火人在箭楼上合起了死亡之舞,数百个巨大的火把将战场的温度瞬间提高了不少。

    鞑凶部队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些箭楼,更谈不上救护这些箭楼上的士兵。他们一面要躲避着从上空坠落的火焰,一面继续他们前进的步伐。现在他们已经成功的架设了数条浮桥,数十架云梯被抬过了护城河,数百名敢死队员也渡过了护城河,开始了对斑达城的零距离攻击。

    随着鞑凶士兵争先恐后地向城墙上攀爬,斑达城的争夺战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

    近卫二师团的战士都是骑兵,平常练习的也是灵活作战之术,打这种阵地防守战并非他们所长,面对鞑凶军的近距离攻击,许多战士很不适应,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过他们练习的轻功帮了不少忙,虽然每个人的轻功并不高,但一旦运用起来,用处还是很大的,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们也开始渐渐适应这种面对面的战斗,防守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城上的蜀州士兵,聚集在城墙边。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被蜀州军和鞑凶士兵在空中推来推去。蜀州军将云梯推倒,鞑凶士兵就会立即合力再次将云梯送上城墙。无数鞑凶士兵,就在这一次次的推挡中,从高空呼喊着坠落在地面。地面上,平添了大量人形的坑穴。

    在你来我往中,蜀州军和鞑凶军暂时僵持在了城墙上下。鞑凶军一时没有能够突破的办法,蜀州军也来不及再组织大量的弓箭对鞑凶军进行杀伤。

    薛延指着城墙上战斗最激烈的一个豁口处,回首向一名敢死队长说道:“扈特,看见那个缺口了没有,带着你的敢死队上去,务必将那个缺口占领,接应后续大军进攻,去吧,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被称作扈特将领用巨大的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吼道:“师团长放心,我一定不负你所望,不占领缺口,我决不下来。”说完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冲向了薛延所指之处。

    薛延师团虽然拥有的投石机不多,制造得也很粗糙,但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威力的,在前一阶段的远距离攻击中,将斑达城的城墙击出了数个缺口,现在这几个缺口成了鞑凶军的主要攻击点。

    “可惜我的投石机已经全部损毁,否则再来一次密集打击,定可将缺口扩大。”薛延暗自叹息一声,随即抛开心思下令:“命令弓箭手对准豁口发射。”

    一时之间,密集的箭矢像暴雨一般落在几个豁口处,尤其以扈特的敢死队攻击的豁口最多,蜀州军在此伤亡的数量激增到上百人。胶着的战况,随着鞑凶军敢死队的到达而出现了一些改变。在冷箭、云梯以及同伴生命的掩护下,近百名鞑凶士兵从豁口处冲上了城墙。

    “将军,城门北边一处豁口受到了鞑凶军敢死队猛攻,那里已经数度易手了。”传令兵一口气将消息说完,急促地喘着粗气。

    郭凯听到消息后,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鞑凶军的勇猛和顽强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以前他的部队和春州军及粤州军作战时,总是屡战屡胜,那时部队的战斗力还不如现在,虽然现在是骑兵当作步兵用,但鞑凶军最擅长的也是马战,打这种攻坚战也非他们所长。

    虽然战况十分紧急,但郭凯依然是冷静的命令道:“命令预备一队急速向那里支援,坚决将敌人挡住。”

    斑达城并不大,近卫二师团第三旗在东城方向虽然只有六千人,但郭凯还是留下了三千人作为预备队,并且将之分为预备一、二、三队,真正在城墙上与鞑凶军浴血奋战的也就是三千人。这是郭凯从秦思远那里学来的步兵防守战术,以斑达城的城墙长度和宽度,太多的兵力不利于发挥每个战士的战斗力,而且有了预备队后,可以防止最坏的情况出现。

    这时鞑凶军敢死队攻击的豁口处已经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场,双方都明白这里已经成为了这次战斗的关键。在刀光剑影中,士兵们在用自己的生命翩翩起舞。鞑凶军的敢死队虽然夺得了一个突破口,但是在蜀州军的誓死抵抗之下,一时无法扩大战果。就算是敢死队,其战斗力也不比经过了近乎严酷训练的蜀州近卫二师团的战士强多少,而且蜀州军的意志也是出乎意料的坚定,有的蜀州士兵甚至抱着自己的敌人一同从城上坠落。鞑凶军每前进一步,都是用生命为代价。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比蜀州军多出几倍的代价。

    薛延发现自己的一支敢死队上去后吸引了城墙上的大批敌人,果断地派出了第二个敢死队,攻击的方向是另外一个豁口。在他想来,即使自己不能一举将豁口攻破,也能吸引更多的敌人,这样就为其它地方的进攻创造了战机。只是他的图谋很快就落空了,因为郭凯也派出了预备二队,将他的第二个敢死队同样牢牢地阻止在另一个豁口处。

    鞑凶的部队拼命地从仅能容下两三人攀登的豁口处登上城墙,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其中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武器击中而飞落倒下,只有小部分幸运的才能一堵城墙的芳颜。但这部分的幸运儿,迎接的却是更为惨烈的不幸。因为登上了城墙,他们会看见到处都是扭打在一起的双方士兵,没有一寸土地是安全的。攀爬时候的凶险与这里相比,仿佛是一个观光度假的旅程,经历的千辛万险,不过就是为了参加这个死亡的游戏。因为城墙上面的战斗,已经脱离了战斗两个字多能表述的含义,那是死亡在做**裸的展示,是生命对于生存愿望的表露。

    这一刻,这里仿佛是一个螺旋形瓷器中心在不经意间产生的一丝裂纹。每一个平日再普通不过的士兵都成为了这个裂纹的一部分,每一个动作都会对这个一碰即碎的瓷器产生致命的影响。如果说此时整个青州战役的焦点集中在斑达城的话,那么整个斑达战场的焦点却集中在东城,而东城战斗的焦点又集中在这几个仅能容下两三人通过的豁口处。

    从城下远处,薛延刚刚发现了蜀州军增援而来的第二支预备队,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敢死队吸引了那么多的敌人而城墙上其它地方的防守并未减弱,看来敌人是早有准备,如果这时失去了豁口的登陆点,那么之前己方的努力就会化为飞烟。

    “命令弓箭手再次对豁口处进行密集射击。”薛延命令道。

    听到命令的传令兵怀疑地问道:“师团长,现在城墙上面还有我们很多兄弟啊!”

    薛延听后犹豫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冷峻的神色,一咬呀,说道:“这里是战场,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不迅速将城墙攻破,我们将会牺牲更多的弟兄。立即执行,如有违令者,斩!”

    传令兵无奈地将薛延的命令一字不落地向弓箭部队的指挥官宣布。这一次,不单单蜀州军体验这些漫天激射的箭矢的滋味,数百名鞑凶族士兵也随同城上的蜀州军一起,感受到了箭矢的恐怖。

    第八卷扩张第二十八章伏援(一)

    第二十八章伏援(一)

    就在双方士兵忘我战斗的时刻,天空中呼啸而来的密集箭雨夺走了他们其中不少人的生命。箭阵就像是几片乌云,将几个豁口覆盖在内。几百名还在搏斗的士兵,连后撤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像刺猬一样,随即痛苦地倒下。刚才还刀光剑影,杀声震天的战场,一时间变得一片死寂。

    不过,令薛延没有想到的是,己方的一轮激射,造成损失更大的还是鞑凶军,因为蜀州士兵身上最先进的盔甲保护了他们,虽然由于箭雨太过密集,蜀州士兵也有不小的伤亡,但伤亡数量要比鞑凶军小得多,那些盔甲简陋的鞑凶军在箭雨的覆盖下几乎全部损失干净,而蜀州军不过伤亡了四成左右。之所以战场上出现死寂的状况,是因为蜀州军被鞑凶指挥官狠辣的手段惊呆了,一时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

    薛延却顾不得后悔,命令部队再次向豁口处全力进攻。鞑凶军的凶悍勇猛在这一刻得到了深深的体现,他们并没有为刚才来自后方的箭雨所惊吓倒,依然一往无前地进攻,瞬间几个豁口处再次聚集了数百名鞑凶军,与蜀州军激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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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云雪站在一座小丘之上望着远处的荒原,一丝落寞的情绪涌上心头。

    率领八万精兵从草原西来,五天前她一举攻占了西域重镇庭北城,截断了西域北路东西交通的要道,取得了西征以来的首个胜利,也是一个重大的胜利。

    庭北城位于高昌国境内,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它的东面是莆昌国,西部是乌斯国,南面则是高昌国的首都乌托克城,占领了庭北城就等于截断了莆昌国和乌斯国的联系,同时也威胁着高昌国的首都乌托克城,对三个国家都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此次攻占庭北城,娜云雪继续发扬了她善出奇兵的风格,她以一部兵力佯攻息安国的西部重镇伊吾城,造成大军进攻息安国的假象,暗地里则派出主力部队千里奔袭,突然出现在庭北城下,当庭北城的守军发现城下出现大批的鞑凶军时,已经来不及有所反应,被娜云雪率领的鞑凶军轻易杀进了城里。

    鞑凶军对庭北城的占领,就像是在高昌、莆昌和乌斯三国的心脏上钉上了一个钉子,使他们顿时生出巨大的疼痛感觉。西域虽然地域广、国家多,但人口稀少,各国的军队也不多,像高昌这样大的国家也只有两到三万军队,而像莆昌、乌斯这样小的国家就只有三到五千的军队,那根本不叫军队,纯粹是皇家的护卫。西域诸国先前之所以敢脱离帝国,便是在于他们之间定下了相互支援的协议,否则绝难和帝国的主力部队抗衡。同样的,西域诸国若想和鞑凶族相抗衡,就必须保证相互之间能快速支援,而娜云雪的军队对庭北城的占领,使得高昌、莆昌和乌斯三国之间只能各自为战,这是他们非常难以忍受的。

    正因为如此,三国在向其它西域诸国发出求救信的同时,也派出军队向庭北城进击,他们的打算很明确,在鞑凶军立足未稳之前一举将庭北城夺回,重新打通三国之间的联系。

    三国派出的军队加起来也有五万之数,其中高昌国两万,莆昌和乌斯国各一万五千。高昌国的两万军队是国家的正规军,而莆昌和乌斯国的军队则是部分正规军和一些佣兵部队。

    佣兵部队是从西大陆和中大陆传入东大陆的一个兵种。西域地域辽阔,又是北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环,盗贼非常猖狂,为了保护沿途的商旅,便诞生了佣兵部队这个兵种。佣兵部队平常靠保护商旅来维持生存,战时也为西域诸国服务,这也是莆昌和乌斯国等国只有少量正规部队的一个重要原因。

    娜云雪在率领部队攻占庭北城之前,就预料到三国一定会不惜代价将庭北城夺回,因此她早已作好了第二步作战的计划,如今她在庭北城只留下了少量部队,主力部队已经秘密潜伏到庭北城以东三十里处,准备打莆昌国的部队一个伏击。

    之所以选择先消灭莆昌国的部队,是因为娜云雪考虑到莆昌国与甘州相距不远,中间只隔着息安国,只要将莆昌国的主力部队消灭,莆昌国也就完了,而莆昌国一完,她的部队就可以从北、西两个方向钳击息安国,息安国灭亡后,鞑凶军占领的西域大片领地就可以与甘州连成一片,那时候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娜云雪可以放心地南下或者西进,逐步蚕食西域诸国。

    尽管取得了第一个战役的巨大胜利,同时也部署好了第二个战役,娜云雪还是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原因在于刚刚得到消息,昆尔终于和秦思远打起来了。

    青州和蜀州和平相处的局面,是娜云雪苦心经营而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来鞑凶族和新兴的帝国共生共荣留下一线希望,如今这点希望被昆尔葬送了,娜云雪一边痛心鞑凶族战士的大量伤亡,一边为鞑凶族未来的前途担心,更重要的是为秦思远的命运担忧,不知道这一战后他的实力又要下降多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娜云雪想秦思远比想自己父母的时间要多,关心蜀州的命运要比关心鞑凶族的命运要多。多少次午夜梦回,枕边犹泪,那是因为在梦里出现了自己与秦思远生离死别的场面。“难道自己真的如琳娜妹妹所说,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吗?”娜云雪不由得傻傻地想。

    远处腾起阵阵黄云,那是无数战马奔腾而来带起的尘土,虽然还远隔近十里地,但以娜云雪的深厚的功力,仍然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

    倾巢出动的莆昌国正规军和佣兵部队成一个宽十排、长数里的队形猛扑了过来,隆隆的蹄声有如阵阵阴雷闷响,振聋发聩。

    佣兵部队与帝国内的镖局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大的不同,相同之处在于都是为了保护商旅而诞生的,不同之处在于佣兵部队的作战方式很接近正规部队,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当正规部队使用,就像眼前莆昌国的佣兵部队,无论是士兵的素质还是部队的纪律,甚至是武器盔甲的配备,都是正规部队所不能比拟的,其战斗力还在其正规部队之上。所以尽管只有一万多人,其气势还是相当骇人的。

    “古尔丹兄,前面就是阿拉山口峡谷了,我们是不是让弟兄们在峡谷前休息一阵,然后快速穿过峡谷?”问话的人一脸剽悍之气,浓眉黑脸,脸上的胡子虬结,几乎和眉毛连在了一起,弧形的嘴唇使他看起来极具个性,一口雪白的牙齿与他的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大魁伟的身材在骏马背上更显得威风凛凛。他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极具力量感和煞气,不过他的话语间却是相当客气,显然与他并行之人也不是简单之辈。

    另一骑上的军官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正规军队服装,外罩黄色披风。他的身材略胖,白净的脸上略带一丝青黄色,双眼中的光彩也有些暗淡,像是有些酒色过度的样子。他游目四顾,发现部队虽然仍然保持了行军队形,但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知道连续长时间的行军,部队确实有些疲劳,便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是此行的总指挥,但战斗经验远不如拉法兄,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古尔丹是莆昌**队的统帅,虽然名义上是统帅,手下的全部兵马也不过四千之数,此次奉国王之命前来合击鞑凶军,他带了三千正规军,其他一万二千兵马是由数股佣兵组成,其中最大的一股是拉法的五千疾风佣兵。古尔丹虽然打仗不怎么样,但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和威望,要想很好地指挥这支混合部队是很难的,而拉法在莆昌国的佣兵部队中具有很高的威望,因此一路西来,古尔丹将军队的大小事都交给了拉法打理。

    “命令部队下马休息,斥候沿着峡谷向前搜索,一直搜索到峡谷出口。”见古尔丹愉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意见,拉法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对古尔丹也很有些佩服,不是佩服他打仗的本事,而是佩服他的识时务,能够当上莆昌**队的统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古尔丹对拉法让斥候搜索峡谷的命令有些不以为然,在他想来,鞑凶军刚攻下庭北城不久,立足未稳,乌斯、高昌的大军又正在向庭北城挺进,娜云雪断不敢放弃坚城不守,而率领部队远出百里,到这里来伏击己军。不过他确实是一个聪明人,既然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拉法,就不再对他的行动加以干涉,因此他并没有说什么。

    第八卷扩张第二十九章伏援(二)

    第二十九章伏援(二)

    拉法却从古尔丹的神色中看出了些什么,解释道:“娜云雪被誉为鞑凶族的军事天才,在用兵上确实有一套,尤其是她善出奇兵,几年前她从小羊河出兵偷袭帝国的威武城是这样,此次他佯攻息安,实取庭北,也是这样,我们不得不小心一些。”

    “唔!”古尔丹从鼻孔里发出一点声音,表示对拉法解释的认同,随即下马朝着卫兵布扎营帐的地方走去。

    拉法是维穆族人,父亲原本是一个商人。拉法八岁那年,他父亲的商队遭到了马贼的袭击,不仅货物全部丢失,父亲还受了重伤,回家不久就去世了。也就是在那时候起,拉法萌生了当一名佣兵的想法。十七岁那年,拉法拉了几个小时候的伙伴,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佣兵团,从此开始了职业佣兵生涯,经过二十年的拼搏,他的疾风佣兵团已经发展到五千人,不仅在西域诸国中算是较大的佣兵团,就连在中大陆也相当有名气,有许多次还为各国的官府征战。

    由于长年作战,告拉法积累了丰富的战争经验,知道轻敌往往是战败的最大因素,而且面对娜云雪这样一个天才军事家,他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这也是他虽然知道娜云雪在峡谷伏击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仍然派出斥候探察的原因。

    从内心来讲,拉法不愿意与鞑凶军作对,尤其不愿意与娜云雪作战。鞑凶族军队强大,部队的战斗力惊人,以帝国的强盛,也要经常受到鞑凶军的威胁,经常吃败仗,何况是他小小的一支佣兵?而且此次率领鞑凶军的娜云雪更被誉为鞑凶族的军事天才,自她独自领军以来,创造了一系列战争神话,除了在与秦思远的对战中打了一个平手外,还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面队这样一个对手,拉法一点胜利的把握也没有。

    不过拉法也没有办法,当初他的佣兵团发展到一定的规模时,就和莆昌国达成了协议,必要的时候得听从官府的征召,如果他现在违背协议,一旦失去了信誉,只怕他的佣兵团在西域诸国难以生存。所以尽管内心很不情愿,他还是率领自己的佣兵团加入了这次战争。

    接到命令的军官们很快依次下达了休整命令,各个正规军和佣兵团按照编制的分布就地休息,过于疲劳的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放松状态,许多士兵甚至倒在地上就进入了梦乡。

    拉法却仍是不大放心,在整个营地里走了一圈,直到将警戒哨布置得非常完善,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

    娜云雪站立的小丘距离莆昌**队的营地有三里左右,当莆昌**队进入休息状态时,她做了一个手势,顿时一抹青烟不为人注意地在山头处悄悄升起。早已在峡谷的另一端等候多时的一万五千鞑凶铁骑募然启动,迅速沿着峡谷向这一端奔来,而另外一万五千鞑凶铁骑也从莆昌军南面的十里外发动,直向着莆昌军休息之处猛扑过来。

    拉法的顾虑没有错,娜云雪早已部署了一场伏击战,不过伏击的地点则不是唯一的。按照娜云雪的设想,如果能在峡谷内伏击成功固然最好,如果敌人有所防备,就在峡谷外进行伏击。

    此次娜云雪出征西域,所带部队共八万,其中三万人马在佯攻息安国,另外五万则由她亲自率领,一举攻占了庭北城。如今随她前来伏击莆昌军的,是从庭北城出来的三万兵马。

    娜云雪此次设计的伏击战采用的打时间差战术,她利用三国的部队相距较远的机会,主动出击,在庭北城以东百里之处伏击莆昌国的军队,只要将这支部队消灭了,她就取得了兵力上的优势,那时候高昌、乌斯两国的部队就根本构不成威胁了。

    阿拉山峡谷成之字形,本来不利于骑兵的快速行进,但鞑凶骑兵是大陆最优秀的骑兵,骑术精湛无比,在峡谷中行进的速度并不比旷野中慢多少,而且峡谷的弯曲地形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莆昌国的军队不容易发现他们,这也是娜云雪敢于在峡谷之外伏击莆昌军队的重要原因。

    虽然拉法依然保持了一定警惕,但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预料到在峡谷之外的旷野中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突然袭击。

    首先察觉到不对的还是拉法的佣兵警戒部队,作为久经战阵的老牌佣兵,长久以来形成的纪律性和责任感让他们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候依然保持着相当警惕性,即便是明知道在这里遭遇袭击的可能性不大,但谨慎的各级将官依然按照常例派出了游动哨和警戒哨。

    只是鞑凶骑兵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加之拉法已经派出了斥候前往峡谷,这些游动哨和警戒哨的警惕性不免有所放松,当隐隐阴雷般的铁蹄声在前方的峡谷中响起的时候,游动哨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能够及时向营地的部队发出警报。

    这也不能怪这些游动哨,娜云雪在峡谷中早已布置好了斥候兵,当拉法的斥候进入峡谷后不久,就被鞑凶军的斥候围歼了,由于弯曲的峡谷的隔音作用,他们的警报没有被拉法的游动哨所发现。

    直到铁蹄轰响越来越大,甚至连大地也开始颤抖,峡谷的出口处已经出现一个青色的箭头时,游动哨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吹响了凄厉的警哨声,只是此时鞑凶骑兵已经逼近到莆昌军营地不足三里地。

    凄厉的警哨声一下子将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莆昌军惊醒了过来,包括拉法和古尔丹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回过味来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但高度的警惕性让拉法在第一时间下达了警戒命令,不过由于缺乏明确的针对目标,加之过度疲劳后放松,一时间莆昌军都无法按照日常训练速度进入状态。

    整队集合的脚步声与轰然而至的马蹄声几乎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突击骑兵一出峡谷,便分成无数个攻击箭头,狠狠的插入尚未完全成形的防御方阵中,立时搅起阵阵恶浪。

    在奔行到距离正在整队的莆昌军三百步处时,马技精熟的鞑凶骑兵便挽弓搭箭,在连续射出三支箭矢后,方才熟练地收弓回鞘,换上鞑凶族战士最为擅长的弯刀。这是鞑凶族与生俱来的弓马优势,能够在短短三百步内连开三弓。农耕民族中最优秀的轻骑兵才能有这样的绝技,像蜀州的近卫二师团的骑兵,虽然经过了严格的骑射训练,个个都能在三百步内连开三弓,但无论是准确性还是力量,与鞑凶骑兵还有一定的差距。

    连续袭到的箭雨让本来就还未来得及完全进入状态的莆昌军阵形更是混乱,呼啸而至的箭雨洗礼让尚未正式接战的莆昌军就蒙受了惨重损失,也破坏了首先发现敌情的疾风佣兵团结成防御阵线阻遏敌军攻势的企图,而当无数支攻击箭头扎进防御方队后,血战才开始正式展开。

    鞑凶骑兵在旷野中的集团冲锋,其威力确实是巨大无比的,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在面对阵形不整的轻甲步兵时甚至具备了重装骑兵的一定威力,如果没能结成有效的防御阵形,大陆上很少有兵种能够抵挡住他们的全力冲击。所以以前帝**队与鞑凶作战,要么利用高沟壁垒,将他们拒之门外,要么就是先利用重装步兵排成密集的防御阵形逐步消耗他们,再利用优势骑兵进行打压,绝少用轻步兵或等量骑兵与之对决的,因为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鞑凶骑兵的剽悍特性在这一仗中展现无遗,每一波弯刀的挥舞总能见到血雨纷飞和残肢败体的坠落,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交织一团,一浪接一浪冲击波几乎没有间隔般地猛击而来,面对面的较量,刀与盾的交错,血肉、肢体、头颅在这里已经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生命在这里显得如此脆弱,而当莆昌军竭尽全力组织起防线苦苦抵挡时,来自侧翼的偷袭再次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创痛。

    由于地形的特点,西域诸国的军队也是以骑兵为主,这次莆昌的军队就全部是骑兵,而且除了莆昌的正规军外,其他佣兵部队的战斗力都不弱,尤其是拉法的五千疾风佣兵,战斗力几乎和鞑凶骑兵有得一拼,此时他们显示了久经沙场的部队所应具有的战斗力,虽然敌人骑兵的突袭使得处于被动状态的他们一时间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线,但依然用血肉之躯顽强地抵御着分割切杀的鞑凶骑兵。只是由于敌人来势的确太快,加上莆昌军是由数股部队组成,在指挥上还成问题,被分成无数道突击分队的鞑凶骑兵利用他们阵形未成之机,很快就将他们一方如同一个巨大的蛋糕一般的切割成了几大块。

    第八卷扩张第三十章远望

    第三十章远望

    尤其是莆昌国的正规军,本来战斗力就差,又由于战斗经验不足,官兵普遍认为在这里不会遭遇敌袭,在休息时也处于一种毫无警惕的松懈状态,当敌袭来临之时,他们甚至没有搞清楚攻击究竟来自何方,匆忙开始结阵显得杂乱无序,甚至连防御鞑凶骑兵的第一波冲锋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导致了鞑凶骑兵从他们的一翼直接轻松突入,连带着影响了整个莆昌军的防御阵形。

    而当鞑凶军的另一支骑兵从侧翼袭来时,莆昌军发现自己再无能力组织起有效的防线。兵力的巨大差距,突然而来的打击,使他们感觉到自己就如同砧板上的一块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各个突击箭头上的弯刀借助健马带来的冲击力犹如无数把巨大的镰刀将本来就疲惫不堪的莆昌军切割成无数块,围绕着这些各自为阵的莆昌军,鞑凶骑兵用游动冲击的方式轮番从各个角度突破绞杀,就像一把削水果皮的锋利小刀,一圈接一圈地转动着,每一圈的转动都将莆昌军削去一层,无数鲜血和生命组成的躯体就在这种不停地转动中化为尘土。

    拉法的疾风佣兵团是所有的防守部队中最顽强的,纵然是在遭遇突然袭击的情况下,疾风佣兵团依然在前部抵挡敌军骑兵冲击那一段短暂时间里组织起了防御阵形,如果没有另一支鞑凶骑兵从侧翼的突袭,拉法相信自己至少可以带领部分部队突围。只是到了此时此刻,这些防御阵形已经变成了零散的防御圈和防御点,无法连成整体的防御线,他们已经被鞑凶骑兵分割包围,这些孤零零的小团体就显得更加势单力薄,实力相差悬殊并不是热血和勇气能够改变,尤其是在悍勇和血气更胜于自己一方的敌人面前,这种劣势就显得更加明显。

    震天的喊杀声充还斥于整个峡谷前的荒原,原来一片安静的旷野变成了修罗场。随着战局的推移,无数莆昌军意识到突围已经不可能,顽强抵抗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而要想战胜敌人则更是一种妄想,于是投降便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随着一个佣兵战士抛下手中的武器举手跪下,更多的佣兵和莆昌正归军加入了投降大军的行列。

    站在小丘上观战的娜云雪松了一口气,若是敌人顽抗到底,己方虽然能将其全部歼灭,但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现在好了,被打垮了士气的敌人选择了投降,让自己的部下减少了许多损失,这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与莆昌军的构成有关。莆昌军中绝大多数是佣兵部队,佣兵虽然也听从官府的征召,但国家的概念比较模糊,更谈不上对国家的忠诚,所以不会为哪一个国家出死力,他们之所以战斗,主要是为了钱财,但不论多大的财富总要有生命去享受才行,当他们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活命的的机会时,他们就会选择放弃,放弃钱财而挽救生命。至于莆昌国的正规军,本身就是一支垃圾军队,见佣兵已经开始投降,自然不甘落后,纷纷效仿。

    当最后一名莆昌军放下武器时,娜云雪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东方。“我又胜利一场了,你呢,是否也取得了胜利?”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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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秦思远亲自带领雷樱等女击杀了几乎所有的敢死队员后,鞑凶军终于无奈地选择了撤退,给斑达城第一天的攻防战划下了一个句号。在这一天的战斗中,鞑凶军在斑达城下留下了三千具尸体,而蜀州近卫二师团也损失了上千的战士。

    对于近卫军战士的损失,秦思远自然非常心痛,这可是他寄予重望的一支部队,为了将他们训练成天下最善于长途奔袭的部队,秦思远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也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用于每一个近卫军战士身上的金币相当于五个普通蜀州战士。如今让他们打这种阵地防守战,可以说是所用非长。不过秦思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斑达城的位置太过重要,失掉斑达城,自己的整个战略部署就难竟全功,所以尽管心痛,秦思远还是决定要将斑达城坚守下去。

    回到城内的秦思远有些闷闷不乐,小兰、小菊因为做过近卫二师团的教官,由于部队的损失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唐依、和田稚子受到秦思远的影响,情绪也有些低落,惟有雷樱,因为在城墙上大显身手,杀死了不少鞑凶军,其中级别最高的是一名鞑凶千骑长,高兴得不得了,兴奋个不停地在秦思远的耳边唧唧喳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没看见公子的心情不好吗?”小兰见雷樱说个没完,忍不住冲她吼了一句。

    “我偏要说,你管得着么?大哥为什么心情不好,我们今天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还让他们付出了重大代价,大哥应该高兴才是!”雷樱立即反击。

    小兰斜了她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你懂什么?近卫二师团是蜀州最精锐的部队之一,训练他们花了极大的代价,用他们打这种阵地防守战本身就是一种浪费,今天更是一下子损失了上千战士,公子的心情又怎会好得起来?”

    “你才不懂哩!”雷樱反辱相讥,“再优秀的战士也是用来打仗的,否则花那么大的代价训练他们有什么用?虽然我们今天牺牲了不少的战士,但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只要我们守住了斑达城,大哥的战略部署就能完全实现,我蜀州的部队就能消灭更多的鞑凶军。近卫二师团虽然是用来长途奔袭的部队,但守住斑达城比他们奔袭一个城池更为重要得多,就算是将他们全部牺牲了,只要我们随后占领了青州全境,他们就没有白牺牲!”

    秦思远顿时对雷樱刮目相看,没有想到第一次上战场的她竟有这样的见识。她说得不错,自己是有些太看重近卫二师团战士的损失了,虽然他们是自己花费了巨大代价训练出来的部队,但只要是部队就要上战场的,而上战场就免不了牺牲,只看这牺牲是否值得。近卫二师团只要牢牢守住斑达城,就如同在昆尔的大动脉上钉上了一颗钉子,让他全身的血液不能流动,不久他就会成为一个死人,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即便是近卫二师团的将士全部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这样一想,秦思远的心情不由得好转起来,他微笑着向雷樱问道:“樱儿,这个道理是你想出来的么?”

    雷樱洋洋自得地道:“当然,大哥如此厉害,我也不能太差了嘛!”

    秦思远见她虽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脸色却有些发红,便有些不信,调侃道:“樱儿有如此的见识,那简直是太好了,我看你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像你琳娜姐姐一样能文能武的将军,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就做我的参军,专门给我提供一些如何打仗的建议,你看怎么样?”

    雷樱顿时有些慌了手脚,目光闪闪躲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可不愿意当参军,要当……就当一个将军。”

    秦思远笑道:“要当将军也得先从参军当起嘛!只要你将参军做好了,我保证将来让你当将军。”

    雷樱躲开秦思远的目光,跺了跺脚,望着唐依说道:“唐姐姐,还是你来当大哥的参军吧,我可不愿意做那些动脑筋的事!”

    秦思远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向唐依笑道:“原来是依儿想出来的道理,只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唐依浅笑了一下,说道:“雷妹妹性情直爽,她的无心之语恐怕更能打动爷的心!”

    秦思远一想也有道理,自己先入为主,别的女子对自己说话都有些顾忌,只有雷樱什么都敢说,事实上她的话也确实有很好的效果。

    “依儿既有这样的心智,以后不妨多为我出一些主意。”秦思远对唐依说道。

    “爷的要求妾身自是不敢不答应,只怕妾身的主意不好,反倒会扰乱了爷的思路。”唐依淡淡地说道。

    “没有关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多一些见解总是好的。”秦思远含笑望着唐依,态度很坚定。

    秦思远的这一着叫做歪打正着,唐依是唐家的大小姐,唐门一半的事务基本上是由她料理的,她的远见卓识更在唐老太太和唐大之上。自跟随了秦思远以后,见他身边的能人无数,唐依也就藏了拙,安心做一个秦思远的贴身侍卫兼夫人。秦思远现在的安排倒是让她有了一个发挥才能的机会。

    正在说话间,军事情报人员来报,狄铭卓指挥的蜀州大军已经成功地击败了昆尔的主力部队,歼灭敌军近四万人,目前昆尔正率领着残部向斑达城方向撤来,而狄铭卓也指挥着大军尾随追击。另外杨诚率领近卫二师团第一旗已先后成功地歼灭了阿尔顿和拉令哈两城出来的各五千鞑凶军,目前正在向潢水城方向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