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1)
    前方旷野上不断冒出骑兵背后也有人越过席拉来人马。

    几名卫士背靠背地围着席打转因不肯让任何人靠近而杀伤过多引那些悍兵的疯狂报复致使厮杀陡然猛烈。一时间步兵鱼跃持击悍不可挡骑兵反复俯冲来往驰骋仅存晦涩星光的黑夜里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时而伴随兵刃上的寒光时而伴随暗吐的血柱闪逝彻耳响闻着几句话:“还不住手?!”“老子拼啦。”“我是自己人!”“凭什么要抓我们?”“保护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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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他们六百步外的树林边露出十数名水磨山骑兵。他们特意从七、八里外一边倒的另一战场赶来这里趁乱寻找谢先令和常子龙并收集、引导官军溃兵自己隔岸观火。为的狄阿鸟眼看敌兵果真陷入厮杀。低沉地唠叨用眼睛和耳朵观察到情景说:“白日败退夜晚收拢士气退潮军辎大量丢失官兵之间已经是牛马不对脸而今火具奇缺偏偏急急求战在出营阵兵的当口被披着羊皮的狼乱钻肯定要炸营!”

    几名骑兵驰来禀报说:“敌军溃兵败逃来到现已收拢一百多人赶进去让他们喝一壶吧?”飞鸟想想自己的安排就觉得好笑挥手告诉说:“把他们投进去先告诉说博格阿巴特的人马胳膊上扎着白布夜袭我军主力;而后再下令让他们前后夹击大破敌军。”

    骑兵们在黑夜对视大笑只有飞鸟保持着严肃。

    飞鸟很不满地问:“笑什么?把老子的二十面埋伏吓跑了呢?密切留意敌情以免自己人动过早!”他在“得令”声中走到一旁的驴车鼓边哈哈大笑笑完下马登车。朝黑压压奔上来的步兵汇合上去。

    汇合官兵前进到自相残杀的战场前只有一百多步飞鸟方在两百多人的阵营里拿鼓槌向前长指咆哮说:“弓弩手前进!”两队弓弩手飞奔上前八十部外开始射箭一直推进到离敌人只有五十步的地方。

    背后因为窝囊而不能泄地步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迫不及待振兵猛吼“中军”转达的冲杀口号齐齐汇集成惊天动地的气势:“破。破。”

    两只鼓槌先轻后重旋即成拍带着狄阿鸟满腔的愤恨和怒火。“嘭、嘭”倾泻。

    此时朝廷的主阵营中尚有几名素质群的军官不为乱象动摇。

    也不知他们这些下级军官怎么在各营叫嚣“贼军混入”的惊乱中整齐队伍的却可见这起朝廷精锐并非浪得虚名。他们牢牢掌握住自己的百人小阵。使士兵不惊不逃不乱执戈以严却不敢妄自后撤。

    几名骑士率先脱离战场驰过野地。越过席找他们要援紧张无比地要求说:“快。快。”继而气急败坏地解释:“敌我之间可以分清地。”他们无论如何却不肯给兵只是说:“恕难从命!”

    前方响起隆隆的战鼓敌军突然开始一场大张旗鼓地进攻。

    谁还能无动于衷吗?谁还按兵不动?军官们的头脑已经不堪负荷他们苦笑地看着从身边逃跑的战友听着他们以要不到援才逃跑的借口再次证实敌人的确没有裹白布只好挥军前迎。

    将士们对卑劣奸计充满仇恨觉得那样很不光明磊落。就连不少正要逃走的士兵也匆匆回身誓要教训、教训这些狡猾之辈实在教训不来再逃跑。

    黑夜里地星光更加黯淡两流人马骤喊狂御掀风撞击。噼里啪啦的砍砸声。巨大的怒喝声碧血残肢的抛撒没有人不是在爆自己满腔的热血。主营兵马终究占据上风将外来敌兵团团围住。然而双方几翻几转杂处一起渐渐难以辨认。大伙的神经都很脆弱。来往磕碰。免不得生自相残杀的悲剧。杀来杀去越来越多的敌兵为求自保。匆匆抽身退避。

    外面多是步兵他们既怕敌人扩散又怕骑兵趟走伤人吃过少许暗亏对头合计纷纷大喊:“往外逃是贼军。”数百骑兵不得不受他们胁迫再不敢乱散。

    而他们不逃依然一紧张就自戕。

    眼看敌人后续投入不大战场逐渐稀疏有人为求辨清敌我急中生智喊道:“对口令。”将士你问我我问你高一声低一声却时而有人抡刀杀得冤枉。席也得到前营回报的口令并不觉得敌人敢如影形随做那跗骨之蛆当即半身冰凉惊悚怒呼:“无故枉杀者是贼军!”

    将士再不敢妄动刀枪。

    过不多久有人或出于捣乱或本身就是奸细或因为不满这种压抑难受的场面大声胡喊:“大声喊叫地是贼军可以杀。”

    将士也生怕身边有人按这个标准砍杀能不出声就不出声。他们不敢猛烈地砍杀不敢喧哗有时仅仅喘着粗气相互环顾提防。整个阵地因而笼罩着更可怕的气氛惟见得无数盔甲和兵刃闪耀、反射着星光。人人头脸尽汗在所处的无太大声息的透着蓝光的不知何时得解此困地环境中难受此刻他们宁愿抛弃性命也不愿意再僵持在这可怕的梦魇中惊悚淌汗被偷杀再也不顾相约的“逃散是贼兵”。

    后到的前营溃兵已经稀疏再没有得到水磨山司的敌人诱骗。他们经过时见面前盘裹一团森森粼粼的无声巨蛇喊过、愣过皆以为冥冥中有神灵降世镇魇了这群战友奔绕时尽皆哭嚎恨不得爹妈多给两条腿。

    营内远远近近兵马一层层一阵阵地崩溃更多人跟着跑。

    突然后方火光处传来阵阵杀声。眼看往后跑不行。士兵们草草掉头经过营地向前跑跑半晌再次遇到敌军。奔跑地人再也弄不清水磨山地兵力怎么这么多。只顾往四面八方逃窜。可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逃几里前方都会擂鼓鸣角传来隐约大喊:“我们只给没兵器没盔甲没马骑的放行!”士兵们并不觉得那样地条件苛刻忙着丢盔弃甲抡着两条腿打着屁股蛋儿飞奔。

    席开想也是博格阿巴特趁自己的兵马无心作战伏击剽掠。

    他在混战中开几次口挨几刀。到底也不知道是敌人干的还是自己人干地。眼看自己的身份都难以证明更不要说勒住如鸟兽散的士兵只能无能为力地在步骑往来奔走沉痛地面对如此悲剧。

    一霎那星月攒动不休令人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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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带着的骑兵奔走。连刀都不动到处安抚那些笨得逃不掉的不舍得舍弃兵器衣甲的时而奉劝说:“都逃啦。你们不逃白送死随便丢两件东西走吧。”时而告诉说:“都不要怕。我们只要马、盔甲和兵器。你们把该留下的留下走吧!”前几次遇敌还有不少官兵不肯就犯。

    而后他们眼看打到这份儿上拼命是在白白送命倒也肯委曲求全。

    在他们当中。有些人狡猾地脱掉盔甲打成包裹用兵器挑在肩膀上能骗过去就骗过去骗不过方再说;有些人为避免怀疑专门到水磨山司的百姓面前舍甲弃马。而后低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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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席身边只剩五、六步骑时水磨山司的马蹄踏到跟前。

    狄阿鸟、牛六斤都在这支马队中。混过敌营的牛六斤显然再也分辨不出敌将地模样坚持让在场所有官兵都脱甲弃马而后尽管走。席虽非赫赫之辈却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群土匪土司打得如此狼狈枯槁的心中只记得对博格地愤懑。因而缓缓地拔出长剑。平静地要求:“你们的领博格来了没有?何不出来给见一面让本将瞑目?”

    飞鸟不知道这脸不凶。身不壮的甲士干嘛垂死挣扎狐疑地伸出头连忙把手举过头顶也好在弓箭手准备好挥手让他变刺猬。他见对方的样子不像是胡乱拼命“比然暗说:“莫不是寻我单挑?!土匪打劫靠单挑两军对阵也靠单挑打到这份上还要单挑?”

    他不顾集中到自己脸上的目光厚着脸皮顺口撒谎说:“他没能来生了病!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不走干嘛?那谁那谁……”他伸出指头本想指人去拿也好吓唬吓唬这位不知好歹地家伙突然抠住“本将”字眼阴晴不定地问:“‘笨将’也是将。等等。你说自己是‘本将’?这军之将?来打我的不来打我们的。

    这一将?”

    席冷冷地说:“没错。就是我。让博格来见我。”

    不管是什么原因敌将都是直接面对的脍子手。

    飞鸟整个肚子都充满熊熊怒火且说鼓涨起来就大肆鼓涨。他这鼓气来不及泄已经有位弟兄已经占先。这是个土匪出身的大汉声音洪亮嘶吼道:“你为什么要来打我们?啊?为什么呀?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你也要讲个道理吧?你说为什么平白无故带那么多兵来打我们?我们招你惹你啦?”

    这位兄弟突然委屈、难过得想掉眼泪虽然极力抑制说到最后仍显吞咽。

    别的弟兄们更加怒不可遏怒喊:“对!让他说!不说出个道理不让他走!”

    席威严虎视打鼻孔爆出一团不屑气却想不到竟有两只愤怒的火把“嗖”、“嗖”掷到一转脸前后左右都是举着兵器的狞脸不禁在咆哮中稍稍心虚略有些慌乱地说:“你们密谋起事却不知天地难欺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叫冤!只恨……”

    胸中燃火的水磨山人都恨不得上去扯住他的脖子先啪啪打两个耳光而后再对准他地耳朵怒吼攒乱不休声讨震耳聩。有的说:“你胡说八道!”有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有的伤心流涕地低沉地嚷:“我们已经准备投国王地!”他们红着眼睛辨理辨得浑身热恨说恼话不来就远远里往前挥舞火把接二连三地要求:“杀了他!”

    有人已经抖马上到跟前欲扯欲执。飞鸟怕他们太过激动。大喝几声奚落道:“我们头天晚上要撤藩归籍你夜里领兵上来你想让关中大乱?那好你现在如意了吧?!还有什么资格腆着脸吆喝。你到底是领了国王陛下的旨意?还是你有颗贱乱邀功的恶心?!狗他娘地也知道认客闻完就不乱咬;猪也知道除了吃喝拉撒睡觉不能蛮干;毛驴拉磨时不蒙眼也不干……怎你生生长了颗连猪狗驴马羊蚂蜍都不如的粪球心。”

    他把大小畜牲诌得飞快气得席差点吐血。

    席沉默半晌固执地说:“你于陇上时就有意投敌而后被北胡俘虏。和胡贼相约欲得兵甲马匹而居关中呼应。前天晚上还派人联络官棚邀人画押。后来跟部众聚说:“‘倘天不予弃愿同得富贵。’”

    飞鸟猛然醒悟五内俱焚地说:“果然是他!”

    席冷笑:“你还有什么可狡辩吗?!你回来那天关卡上就搜出了拓跋巍巍亲手所写手书问你到关中了没有?而你那同党吕满腹。一见你就迫不及待让你夜访官棚。当晚你是没去他也没去但就是有官吏举报说你派两名手下到各官棚找人签押明里是为你脱罪暗中为起兵谋划……”

    飞鸟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想不信也不行耐心地说:“这是拓跋巍巍的反间计他忌惮我。”

    席兀自冷哼。反驳说:“你逼死夏景棠致使陇上陷落若非别有用心有几个脑袋敢来关中?区区土司名不见经传。朝中文武大臣权重位高地多了为何独忌惮你?据说明天还会运到两车兵甲、三百匹战马倘若拓跋巍巍在你一个二十来岁地小子身上扎此大本你的身价未免也太高了吧?”

    飞鸟朝牛六斤看一眼克制地说:“拓跋巍巍为什么肯扎本。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这三百匹马两车兵甲。是补偿你现在地损失。我用十人溃你千军该不是自己吹的吧?”

    席被点中了死穴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长剑脸色在一刹那间转青转紫最终把剑反转似疯似傻地笑笑喃喃地说:“十个人?!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呵。呵。区区博格之流竟只用十人……。实乃亘古未闻之笑柄!让我以何面目再……”

    他并不说完后面的“白让人贻笑”或“丢人现眼”将剑横过肩膀使另一手捂上脑门哽咽流涕而后不顾飞鸟驰来阻拦猛地用力一抹让碧血沿着剑身淅淅汩汩流成一条欢快起伏地蚯蚓。

    飞鸟对敌将因自己是“名不见经传”、“区区博格之流”而自杀无奈打几名不肯脱甲的俘虏给席收敛尸体。看完这几名有着某种荣誉感地甲士他带着对拓跋巍巍的仇恨恨不得立刻就从玉门关溜走回陇上决一雌雄因而半路回头站在牛六斤面前大吼道:“是呀。这龟儿子怎么就缠上我了呢?朝中文武大臣权重位高的多了为什么偏偏----和我过不去?”

    牛六斤扑簌、扑簌眼皮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告诉说:“阿鸟你自己没这么觉得吗?”他以没觉得太惋惜了的语气问:“谁能短短数日就能在异国他乡拥有忠于自己的地盘?虽然我们刚刚失去。谁能到别人地军队里登高一呼从者如云?谁能只用十个人就能溃敌精锐千军?”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儿激动嚷道:“难道你自己还没有明白吗?!你狡猾过狼勇猛过虎有颗比蓝宝石更高贵的品质乃丁零人之主阿马拉尔草原图库拉雍民之骄傲。他拓跋巍巍纵横草原几十年却偏偏和你过不去。你应该高兴才是……”

    飞鸟向来没有谦虚的习惯只是略有点儿心虚地说:“这倒也是----”

    他不再往拓跋巍巍身上纠缠就地找到一个合适的土坡点燃火把铺设缴获的地图让牛六斤等人伙同蹲下开口询问:“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后更马虎不得你们觉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几名兄弟们看也不看异口同声地说:“这还用看?”飞鸟听他们个个都说:“连夜把咱们数万父老乡亲聚起来!”眉头不由一攒问:“谁有不同意见?!”

    问几问都听不到别的看法飞鸟只好满怀期望地看向牛六斤。

    他觉牛六斤装作看地图出神却恋恋不舍地用指头肚揉动周围设官棚的地方失声训斥:“陇上百姓现在还吃着国王的窝头再不敢恩不念德也不会饿着肚皮跟咱们起来造反吧?!即便被我们胁迫起事……能打仗吗?啊?!你们别一厢情愿啦?!”

    他并不放过几位芒刺在背的弟兄近一步鞭策说:“玉门关驻有重兵且离我们几里之遥。在周围收拢百姓不是在老虎嘴上拔牙吗?”他眼看大伙都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只好说:“你们都没有看法?就就听我地吧。”

    他指出玉门县东北四十五里的田家庄让牛六斤看说:“我们现在处在玉门县东北这片林子背后应该叫营口再往西北就是支山。你们抓个向导带男女老少撤往支山。到了支山如果觉得很安全回头诈开西面的雍县抄些粮食以备百姓结寨……”牛六斤连忙问:“那你呢?”飞鸟自玉门县摸到北原邑再敲敲北原背后的虢县和武县正要说给大伙看到常子龙和谢先令急急赶到起身让两人给自己作参谋轻轻地问:“长月到玉门县来回六百多里而今已过两夜一天消息应该已经传到我带人轻装赶往虢县、武县诈占如何?”

    常子龙想也没想就说:“还是退往歧山往北进山避过此难。”飞鸟心情愈沉重轻声说:“我也往北?!那官兵们就会紧追不舍大伙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率三百骑诈占武县五百步兵诈占虢县遇赦则免倘若不得赦只需坚守几日定能逼迫朝廷妥协。”

    谢先令说:“怎么既占虢县还占武县?岂不是要分兵?”

    牛六斤“噌”地起身要求说:“还是让我去武县吧。”

    飞鸟与谢先令耳语两句把他推到牛六斤身边苦笑说:“你能代替我和国王陛下见面吗?”继而按住牛六斤的肩膀郑重地说:“牛六斤。以后地事谁也无法预料。你把咱们的人都照顾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多和谢先令商量!”

    众人均觉得这番话不同寻常连忙起身一致看往飞鸟。

    军情虽然不是十万紧急却也不容迟疑飞鸟一一下令大声鼓励说:“存亡在此一举真正考验咱们的时刻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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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这里与中国地图大相径庭。你们可以把玉门关看作今天的宝鸡。可以把玉门县看成宝鸡县。可以把支山可以看作歧山。只是陈仓在玉门关外。别的不多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