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二十九章 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17)
    狄阿鸟高举弯刀率二百名骑兵挟着雷霆般气势奔涌出营。

    他们这支黄褐色的怒流在原野上滚滚奔驰霎那间楔进一拨刚刚坐下的骑兵。官兵们还来不及上马就被剽窃斧砍般驰穿出去几十官兵刹那间损失殆尽。淬血的寒光让太阳惊慌失色大地隆隆沸腾时间寸缩二百骑兵出呼啸着爆雷般的呐喊涤荡障碍直扑他们背后的投石车阵地。

    措手不及的官兵疯叫着在前面拉起几道防线由近到远一道比一道牢固。

    敌军将领判断出飞鸟的意图连忙动用手里的生力骑兵自前、右、后三方包抄。

    飞鸟眼看再难突破前路的防线不等己方骑兵奔势见老沿着一道完美的曲线折返一路避过包抄自后撕裂最前沿的步兵阵营。

    他们还是被阻了一阻。断其后路的一百五十名骑兵得到机会抄迂衔尾咬上不丢。

    水磨山二百余骑兵撤出数百步前队突然回身力战以百名骑兵一波来回纵策。

    官骑的掩杀刹那间被演变成浴血缠挠。他们虽然骁勇却在高明的正击斜掏攻势下露出处处破绽。飞鸟不等他们收缩就咬向他们的脑以二十多骑兵力围住一名骑着银鬃马的悍将为的五人。之前这名敌将已经杀伤多名水磨山骑兵此刻更是狂舞兵器以疯狂的战意鼓舞起己方的决死之心使搏杀激烈澎湃。

    敌人的后续兵马已经近在咫尺掀起两道高尘呼啸怒飓形势多一分万分地危机减一分难以诱敌来追。水磨山的骑兵掌握时机将敌射成刺猬再不作纠缠。他们撤退时让十数骑弓走在最后。每逢追兵势急立刻回射落迫来背后的敌兵。而官兵根本没有良好的马战习惯觉水磨山骑兵逃呈一线使得自己刚刚拉展少许的两翼毫无用武之地干脆向中间收缩直接导致他们的度慢下少许。

    为大局出官兵必须第一时间碾灭水磨山。他们在绝对优势面前不肯放过任何时机以为前面的骑兵甩不掉追兵要绕营而走。便以前队上贴紧追离营垒更近。而后队拉成一线下走截击。飞鸟感觉敌兵的追击数量足有五百之数怕敌人在前走后追的不利中散往两翼致使步兵无法将其截断正暗暗担心回头见他们犯傻。心中大喜这就为保证图里图利出击顺利在离营地不足五百步、离所开沟壑壑挡墙三百步以内的地方拉起一道弧线纵出漫天灰尘。

    官兵的将领认为敌骑上天无门下地无缝心中早已欣喜若狂恨不得立斩匪于马下于是挥着长剑跳出队伍高呼大笑。以激励部下。正走间只听得营中角号一阵齐鸣无数步兵纷纷从数十步外的壕沟中挡墙后一跃而出有的操着长长的竹矛。有的扛着木架有的推动小车有的驱赶牲口车出震天地狂呼。

    官兵想到水磨山的步兵会出营接应却想不到水磨山司的步兵是要出战他们的骑兵。几乎所有的官兵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敌人以步兵接应骑兵击溃之。就在这一刹那。嘶呀呀的步兵们已汇聚成条条潮流。趁马队奔驶未竭自侧面冲击。一波一波硬撕开马队跳到对面原野的纵深。

    骑兵收不住奔势簇集践踏刹那间反应过来他们见驴车当终摆开身扛竹木鹿砦的步兵抛下障碍持轻木架的步兵放下折凳一样的木架打车上别人的肩膀上卸下竹矛斜插到木架上顿知不妙。

    优势步兵很难在广阔的纵深战线上圈赶骑兵暂时形成不了威胁。然而官兵们却受军纪约束不敢私自撤退因军官散乱在不同位置而白白葬送时机。图里图利用弓弩封锁缺漏刹那间组织出相当规模的攻击。一霎那间弓弩狂飙竹矛疾掷杀伤极为可观。数百骑兵眼看撤退无望却无人肯降不得已下马作战在部分军官的带领下向水磨山营垒起进攻。

    守营的鹿巴身边人手虽然不多却还是够和图里图利前后夹击地。

    他们聚歼被困的二百余骑。

    飞鸟也击穿后队官骑走在官兵之前。沿途官兵们还以为是自己的骑兵回来自顾喝水、吃干粮偶尔漫不经心地望两眼眼中才多出一片茫然苍白。使得飞鸟的扑击比上一回更具效果。密集的马蹄击打得官兵心头空白灵魂战栗。官兵判断飞鸟的意图依然是重武器见己方沿途防线组织缓慢几乎把直属兵力全拿出来赶赴支援重武器阵地。飞鸟却突然放弃原有路线直扑军旗猎猎的中军大帐他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就直接问候核心将领和他身边的曹参之流。

    指挥这场战事的郎将席是典型的儒将并不擅长搏杀只好在卫士的裹带下撤退。飞鸟先好心地帮他们放倒中军大旗而后纵兵追击。

    是役以骑兵先追步兵后进而结束。水磨山司获马匹、辎重极多俘获像样的文职军吏十余致使朝廷五千败兵漫野而走。

    飞鸟收勒兵马安抚朝廷军吏让谢先令随他们一起去官军大营弄清是非。

    谢先令走后约摸大半个时辰飞鸟仍沉浸在胜利地喜悦中。他站在死尸被无情抛弃整个大地兀自有鲜血流淌弥漫着浓烈血腥的空气中唯觉得胜利之可贵因而多了一层挟裹万众的自信。

    反正官兵们再来稳扎稳打会让朝廷有足够的处理时间他决定把这分量让给朝廷自己掂量而自己暂时放弃追击放弃转移。

    不想天黑时常子龙和牛六斤回来告诉说:“你阿叔被当成同党拿下。”飞鸟几乎不敢相信顿时变了脸色心想:请罪书就是通过阿叔往上递的也许根本没能递出去。也许已经递出去了然而即便是已经递了上去以阿叔被抓的事件来看也不一定有用。牛六斤觉得事情已经走到别无选择之上反而容光焕怂恿说:“还是先扩充实力以免太过被动我们应该趁胜掳众乱他的天下……”他左右看看越俎代庖地命令说:“去。把咱家那军师追回来。反就反了!”飞鸟还真怕对方主帅把谢先令“喀嚓”掉同意说:“一定要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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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败退时。得知朝廷另到一支千余的人马怕水磨山司下抄城乡责他们迫过去以防止博格阿巴特的率部转移。谢先令来军前通信也需要先通过前头这支人马。因为两者距离很近追兵出营。并没有机会追上他们一行反倒和新上来的官兵打个照面。

    这更预示着不同寻常的危机。

    在一霎那间飞鸟陷入深深的疑惑。他觉得自己如若不想束手就擒只有趁官兵主力一时尚需收拢转移部众走到哪卷哪的百姓。

    卷裹杀掠未必能增强自己的实力其结果必然是自己除死无葬身之地还落个身败名裂而朝廷也遭受重大的损失。他疑惑地想: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小霸王项午阳、夏景棠的亲友的构陷还是?

    其结果会是拓跋巍巍和一些敌对势力所乐意看到的。他竟无端端地怀疑起拓跋巍巍。

    然而。到底是谁的手脚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关键就是自己的抉择……关键就是自己、乃至自己身边所有人所面临地抉择。

    据说在营里逃走了不少人。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往营地里望去只见几堆篝火扑扑闪闪围坐周围的百姓神色涣散。低着头将视若手臂的兵器横七竖八地丢下兵器只专注于颜色逐渐变重的马肉即便偶尔翻动动作也极其缓慢可见愤恨一泄。愁从中来。不由对出路备感迷茫。

    飞鸟的心情更加沉重再次朝牛六斤看去。听牛六斤再次恳求:“阿鸟。你就下定决心吧。”只是想:如此以来自己来投朝廷竟然要和朝廷拼个你死我活……想到这里他点动头颅告诉说:“趁势袭营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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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先令当晚未能面见对方主帅留宿于新上来的官兵营地。而几个军吏也没有走成。他们弄来些许酒食围着桌子问些温和点的问题让谢先令辩解。说了会话外面的军卒进来说:“据说你忘了拿信。你们的人追过来给你。”谢先令走出来一看竟是常子龙连忙问他:“什么信?”

    常子龙附上他的耳朵小声说:“主公他阿叔也被当成同党抓起来听说是仇家的亲戚在后背使劲!现在谋反业已坐实主公让我过来告诉你问问你。”

    谢先令大惊失色顺手贿赂一旁的兵丁拉着常子龙去旁边小声说:“不能因为某个人就起兵!”常子龙往两旁看看叹道:“他的请罪书就是通过他那阿叔往上递的。”谢先令明白:狗被逼得太狠怕是不得不急着跳墙。他浑身的血液几乎被抽空怒声说:“到底是谁在暗中构陷?”常子龙沉沉地说:“你何去何从?”

    谢先令踯躅片刻问:“会是构陷吗?主公的前景已经很难预料。他们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我们都牵扯进去?事情有蹊跷!你呢?做什么样的决定?”

    常子龙黯然一笑说:“他让我来定是要我们两人自己决定。要我说:弃之不义。”

    谢先令问:“他让你告诉我别的没有?”

    常子龙沉吟片刻说:“没有。”

    谢先令上下打量他问:“肯定不止这些!”常子龙不放心地动了动嘴还是说:“没有。”谢先令看他这般模样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没有。他肯定还让你告诉我他准备今晚袭营!你不放心我所以自作主张不让我知道。”常子龙的眼睛陡然瞪大却依然否认说:“没有。”谢先令气不打一处来大嚷:“都写在你脸上啦。我们还有亲戚。你怎么能瞒我?”

    常子龙犹豫片刻正要告诉他实话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有人传令:“将军有令。让我们连夜带走博格的使者。”说话间士兵们把常子龙一起推搡上大声训斥:“快走。”谢先令、常子龙只好任他们押着离开。

    来到营门黑夜里忙碌着构建工事的士兵。

    几个士兵在尚浅的壕沟爬出来朝他们走来激动而轻佻地喊:“带他们走还打不打仗?”负责押两个人的是一名很深沉的军官他只扭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士兵们回到同伴间相互“嗨”气一边忙碌一边谈论不休。

    漫空繁星原野沉沉紧接着又是一大串火把由远及近。

    最先看到的哨兵自高处通知下面挖壕垒墙的同伴道:“大伙小心。”士兵们争先恐后地上来看觉散在远处的外哨既没有鸣警也没有回来安心不少都说:“肯定是自己人。”在他们这般、那般地猜测中几十名骑兵来到他们面前接受营卡检查为的军官交递军文说:“我们来接博格阿巴特的使者。”

    营卡上的人都大为意外说:“刚刚不是接走了吗?”

    为年轻的军官一下暴跳如雷拽住一名军官大吼大叫:“那是假的。赶快让你们校尉滚出来……”附近不少的军官连忙赶过来看怎么回事。士兵们也纷纷跳来跳去有的拿着锹有的空着手看热闹说:“真要押走?!还不快去找校尉大人。”

    骑兵们一点也客气带着问罪的模样在他们的带领下找。眼看快到校尉营舍前为军官抽出了寒光闪闪的马刀喝道:“我博格阿巴特是也!谢谢你们带路。”刹那间十多骑兵围上校尉的营舍其余人到处抄砍放火一名号角少年仰天吹角呜呜联络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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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用两条腿和骑兵赛跑奔了好几里每每想到官兵身后就是大量的村落和难民营博格阿巴特趁势掳掠定能胁迫数万对其大有好感的外来军民起事恨不得拔剑自刎以谢天下。而这时水磨山的青牛旗从背后消失了。这既让他无法理解又让他心存侥幸。晚上他收拢饥肠辘辘的兵众听说博格阿巴特派到使者连忙派人去接。

    接使者的人还没有回来。

    前营告急的快马已先一步到来滚到地上往后一指大叫道:“博格阿巴特冒充我军入营夜袭校尉大人战死士卒溃散!”

    席大叫一声一脚把脚下的铜盆踢了出去。待叮当声消停他边传军令边问来人:“他怎么能冒充我军呢?”来人说:“他什么都有。军文衣甲兵符……足以以假乱真。”席大怒当即把自己刚刚收拢到身边的刚刚凑顿饭吃的两千兵马点齐前去接应。

    走出不远他看到上百名奔驶匆忙的骑兵连忙派去左右督促这些骑兵回头死战。左右去到很快过来回话说:“他们分不清敌我。”席大吃一惊连忙传令说:“全军在肩膀束白布没有白布的就把衣甲卸掉以辨敌我。”

    左右当即提出疑问:“前营败退的人马怎么区分?”

    席也无计可施问:“那怎么办?”

    刚说完就见刚刚收拢的人马鼓噪往自己这里来只听得大叫:“我们有什么办法?”席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带人上去问怎么回事。刚刚一报名号顿时刀光闪闪。他脑海一片空白追悔莫及地咬紧牙齿大叫:“是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