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二十九章 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4)
    酒没怎么喝飞鸟的脑门就见了汗。他冒称校尉时并没有多想此刻后悔不及连忙往乔钟山和常子龙那儿看。乔钟山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那些当官的事就是多今让你干这明让你干那。”飞鸟见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连敬他数杯补偿。

    大伙并未死灌酒硬充好汉吃个意思多是围绕着世道说些家常闲话。

    飞鸟拉拢常子龙拉拢上了劲粗横地点火:“这男子汉大丈夫不图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还图啥?在家收拾两亩地?!这不像话。常兄弟你说呢?我就在怪着你怎么就不从军?让咱爷们笑话。”

    常子龙涨红那张黑脸吼道:“不是不从军不是不从军……”

    乔钟山一摆手声如洪钟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嚷道:“子龙啦。这儿墩不够。你去把外面场面里的那个小石头墩给拿回来。”常子龙站起来提着两个胳膊走了。飞鸟大为奇怪“耶”地一声摆着手嚷:“回来回来。”谢先令猜到常子龙要去干什么旁顾言它暧昧地说:“校尉大人?!喝过酒一起出去找个俩小娘子?”

    乔钟山猛地扭脸喷着吐沫大骂:“我就后悔我那老哥怎么生出来你来!”

    飞鸟心说:这破鞋想敲诈老子正好让我收买。

    他装清纯说:“我是不好这一手!既然谢先生想尝尝味我就舍命陪君子。钱嘛有的是……”正吹着常子龙回来脚步咚咚响飞鸟一抬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常子龙不是去拿什么小石头墩。而是抱着场面里的大石磙回来。常子龙撅着屁股把它放下说:“师傅。这墩我给您放这啦待会谁把它拿出去呢?”

    飞鸟光看那石墩的个头就知道它起码也要五、六百斤就咽了吐沫不接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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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一会集罢乔钟山另一个叫李甫虎徒弟也过来了。

    他和飞鸟客套两句又说:“你刚才在集市上遇见的那伙计回头领了他那二掌柜问我怎么回事。我心想你他娘的一个伙计。挨就挨了还想怎么地?当时就上火。跟他们说那是我师傅家的客人你还想咋地?这一说他不再吭声话好听多了说。既然是行柜大哥的朋友我们照请。”

    飞鸟知道这话里有虚头想着冒称的校尉身份也不太适合押货连声说:“我也就凑个路管他呢。”他心想:本来还想住几天拉几个人走这下也显得古怪这该死的朝廷校尉我怎么说什么不好说自己是朝廷的校尉呢?想到这里。叹了一大口长气灵机一动又想:不如去见个面想法让那掌柜求着我这样一来。我也好趁他们凑人手留几天哄走几个弟兄。想过之后他就说:“你带我去见见那掌柜我就不相信我这朝廷校尉。还押不住他们那几匹马。”李甫虎怕飞鸟跳过他。半天没有吭声。

    倒是乔钟山了话说:“甫虎让你办点事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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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甫虎带飞鸟去见人家那掌柜的。谢先令也自告奋勇地跟上来。

    飞鸟怕他抓着自己的小把柄狠敲约摸手头上的钱不由得叹了口气。走不多远李甫虎要去行市里交代点事情。谢先令就扯过飞鸟借一步说话问:“该说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吧?”飞鸟有点怵改口说:“你有没有听说陇上的水磨山?”

    谢先令说自己没听说过。飞鸟脸上有点儿吃不住但还是往下冒充:“我是水磨山司长官博大人的部将花和尚说是朝廷校尉不是为了方便走动?”谢先令恍然:“原来是这样回事。只不过……”飞鸟暗想:信了就好。随口问他:“只不过什么?”

    谢先令说:“我隐隐听谁说陇上郡那位博司长官年龄不大也是光头。”飞鸟没好气地回答:“你不是不知道水磨山吧?”谢先令狡黠地说:“我是不知道水磨山呀。我只知道博司长官。这么一说我倒怀疑你就是。”飞鸟吓了一跳连忙否认说:“怎么可能?”谢先令说:“是呀。怎么可能?那可是位大大有名的英雄好汉决非藏头露尾之辈。”飞鸟有种被识破的感觉更差点被气死却不得不认同只好说:“是呀。是呀。人家都说我俩都留光头长得像兄弟俩。”

    谢先令低声问:“如果我跟你走你要不要我?”

    天上掉下来了谢先生还狡猾得可以和自己媲美。飞鸟对这种便宜货求之不得却又不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笑道:“你不怕委屈着了?”谢先令笑道:“先说。你敢不敢要吧?我这丐帮叛逆比逃犯还惨。窝藏我的人比窝藏逃犯还凶险。”

    飞鸟仍然不敢露底笑道:“乔大叔不是收留了你?”

    谢先令说:“我路经此地逗留几日而已。原本是要北上投奔你那位光头大哥现在投奔你好啦。”他神情黯淡地说:“有位叫黑明亮的墨士传话说博格司长官胸怀若谷愿接纳天下英才……试问除他之外我还能投谁呢?要是你不要我我只能投奔胡贼。”

    飞鸟几乎要骂起来大骂:你他娘的有奶就是娘。拓跋老贼都肯投?话到嘴边上他又意识谢先令真要投奔胡贼倒不会这么说不禁笑道:“你他娘的哪句话真哪句话假?要是你真要跟我关上你说假话的那张嘴。”

    谢先令退后一步撑前袍抖后袍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飞鸟不敢相信自己落难至此还有名士相托做贼心虚地问:“你为什么会投奔我?我可只有十几个人。”

    谢先令郑重地说:“第一我从没见过打得只剩十几个人的将军还能如此骄横;第二我从不愿意跟着毫无见识的草莽之辈;第三我从没遇到秘密被揭穿还能如此镇定的豪杰;第四将军也想接纳我。请将军受我再拜。”

    飞鸟连忙把他拉起来。笑道:“我也并未遇到过先生这样的英才。”

    谢先令却又拜倒说:“我先为将军推荐一人。”

    飞鸟只好再把他拉起来说:“谁?”

    谢先令说:“常子龙。他也是个逃犯一个不愿意落草的逃犯。乔钟山请将军喝酒就是有意让将军带常子龙走。乔钟山现在靠李甫虎生活见李甫虎不想让常子龙呆在这儿避难很是无奈就像把常子龙这个逃犯塞到您手里。”

    飞鸟自己也感觉出来了“噢”地说:“还有呢?”

    谢先令说:“常子龙的武艺不全是跟乔钟山学地。他也是将门之后为人虽然闷实。却熟读兵书可做将校。”接着。他再次拜倒说:“请将军接受我第一个进言。”

    飞鸟第三次把他拉起来苦笑道:“你有完没完。什么进言?”

    谢先令问:“将军以什么身份进关中?有什么打算?”

    飞鸟还是想先听听他怎么说反说:“你觉得呢?”

    谢先令说:“将军的特征太显著只能脱掉盔甲以百姓或者和尚的身份混入关中。通过关中蛰伏河东。河东还比较乱目前主要有三家军阀最强的是樊英豪部最弱的是高达和魏满心部只因他们仍称长乐王为天子朝廷的手段也比较温和。他们归顺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可达数年之久将军到那里一、安全二、可暗中展三、背后就是草原走廊。有利于潜回陇上重植势力四、可靠地利满足战马的需求……”

    飞鸟想不到谢先令第一天见面所提出的建议就像量身定做的情不自禁地说:“河东。”大笑说:“河东。”狂笑说:“你怎么想到河东去了呢?”

    谢先令奇怪地问:“怎么?”

    飞鸟回神说:“河东好。河东好。河东好得出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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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觉得自己的运气好的未免离谱好得让自己难以相信。

    数日前还败得惨不忍睹转眼去个小镇。竟然瞎猫撞到死老鼠撞来一文一武。

    是不是安国定邦还说不准。就凭这小鞋所提河东两字飞鸟就可以肯定这人在智谋上比龚山通、白燕詹高上数筹。

    他把这个小鞋定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英才。大肆请教一阵李甫虎还没回来。飞鸟只好让梁大壮去喊。过了一会儿李甫虎回来了似抱歉非抱歉地咋咋:“行伍里都是些不讲理道理的人办个事麻烦。”谢先令怀疑他是说飞鸟的连忙朝飞鸟投去目光。

    他们走过马市钻进一条偏街不大会来到一家破旧的客栈还未进门老远就闻到一股霉的味道。听李甫虎一再说是家大客商谢先令不禁感叹低声给飞鸟说:“商人哪。即重利又抠门遭贼了怎么办?”飞鸟倒不觉得有什么寒酸只是说:“小商人重利轻义。大商人却不如此。你不经商你不知道。有些人宁愿赔个倾家荡产也不肯耍赖。”

    客栈的伙计扬着脖子喊:“买马的掌柜。李行柜来啦。”

    上面应了一声:“请稍等。”不大工夫一名精干的中年人慢慢走下来老远就说:“李行柜有失远迎啦。”他请几人上去进屋又出去喊伙计加椅子再回来就热情地让李甫虎引荐。

    飞鸟不等李甫虎多加介绍就说:“这位掌柜!你怎么一匹马雇一个人?这到关中多费。”掌柜苦笑说:“几位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关中马贵但路途凶险眼看又要被胡贼从中截断那边大掌柜行房掌柜都急了派的人昨天赶到也不要捎什么货只求马能平安进关中。我这边也没什么办法不就想着一人一骑走得快路上再被人劫也不至于全劫走。”

    飞鸟笑道:“这就叫风险对吧。”

    那掌柜捏了根手指比划连声说:“对对对。可不是咋地赔赚没准。”

    飞鸟微笑着盯着他。说:“掌柜既然能冒此风险何不冒彼风险?”

    掌柜客气地说:“请讲。”

    戳自己谎言的谢先令已经表露心迹飞鸟也不忌讳说:“把风险压在我身上如何。你雇来的人参差不齐未必像你想的贼来就跑多数跑掉少数丢失对不对?即使跑掉了肯定是跑散你有什么法子把他们聚起来?”

    掌柜笑道:“上百人总能壮胆吧?”

    飞鸟毫不客气地说:“胆壮给谁啦?壮给你和你伙计。能壮给招来的人吗?人越多越想让别人拼命。遇到强贼肯定呼啦啦全跑掉。那时你们的胆子还在吗?何不让我给你们个胆呢?!你只须付清一把钱把全部的风险压在我身上就行啦!”

    掌柜不动声色地说:“军爷能比得上百十号人?”

    飞鸟淡淡地说:“这也是你压在我身上的风险我没把握我可以拿着你给我的钱再雇人!”

    掌柜沉默了片刻说:“军爷允许我和伙里的人商量、商量成吗?”

    李甫虎大概是怕为飞鸟作保起身说:“是呀事不小得容人家商量。”

    飞鸟冷笑说:“还真没得商量。换句话说形势在逼着你那上百个能骑马的人找得及吗?换第二句话我急着去关中没时间让你商量。换第三句话我踏到这个镇上没人敢和我争这笔买卖。换第四句话我抢你你又怎么样?还要不要换第五句?”

    掌柜的脸都白了一声不响地朝李甫虎看去。

    李甫虎也想不到他竟敢明目张胆地威胁。连忙拉起黑脸喝道:“你说这是什么话?”

    飞鸟转脸朝他瞪去怒道:“滚。”

    李甫虎的脸刷地变色青里带红红里透紫。

    掌柜没了招。只好说:“你吃了我的马怎么办?”

    飞鸟冷冷地说:“你认倒霉。”

    掌柜硬起头皮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吼:“你这是抢。”

    飞鸟哼哼起身跟谢先令说:“免得人家送客啦。”他站到李甫虎身边往外一挥手喝道:“走。”李甫虎没有动。

    怒声说:“我好坏也是行柜。你对谁大呼小叫的?”飞鸟想不到他还拧上劲了。笑出三分狰狞扬手“啪”地一巴掌。问:“走不走?”李甫虎血气直涌噌地站起来要还手。飞鸟当面一拳把他从椅子上砸翻下手扯他起来拉了往外拖。

    掌柜的想不到他说打行柜就打行柜都看得呆了眼回过神来求谢先令说:“快去拉开。”

    谢先令心说:不拉李甫虎未必敢还手。去拉架倒难说。反正拉架也不是我擅长的。因而淡淡地说:“拉什么?”

    飞鸟把李甫虎地拽出门告诫说:“你不是你师傅打不过我。乖乖地走。免得让人看了笑话。”李甫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屈辱过打打不过不说还是朝廷校尉不打不能跟小孩似地挣来挣去只得跟着走。但跟着走就表示顺从。飞鸟等他走出客栈立刻把身上的钱全摸出来按在他手上说:“我打你是我不对。你嘴里说一套心里是一套那就是你的不对。朝廷不给饷弟兄们还等我开锅吃饭谁挡财路都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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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甫虎自己即恨飞鸟也恼自己觉得自己不该仗着交情说句“你说这是什么话”。飞鸟出来给他一把钱更让他感到屈辱。可他又不敢不接此刻问候完飞鸟的爹娘又想:这瘟神接不了这笔生意岂不怀疑我心里是另一套?

    他不说话。谢先令也怕此时多说话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也不说话。他们两个都不说话。飞鸟也是边走边用目光游戈两路。一个推车卖干枣的经过问他们买不买干枣飞鸟假装去买摸了一个嚼现没有枣核不禁惊奇地问:“这枣核呢?”卖枣的告诉他说:“拔了。我们这的大枣远近闻名。外乡人来买地多都是要枣不要枣核。久而久之收了枣我们先拔核。”飞鸟若有所思起来。

    他等卖枣的走后跟两个人说:“既然当地盛产大枣我想下手赚笔钱!”谢先令问:“你想借商队带一大批干枣?”飞鸟摇了摇头说:“我要枣核。”谢先令大吃一惊问:“听说外地人买枣不要枣核枣核堆积如山了买它干嘛?”飞鸟笑道:“买来制腊腊是很贵的。”说完朝李甫虎看去省得他不开口受冷落。

    李甫虎只好问:“准备买上多少?”

    飞鸟苦恼地说:“有多少买多少。哎远水解不了近渴未必来得及。”

    谢先令说:“当地有一项很奇特的法令听说是屯田的总督和将军联手签下来的叫采课。就是商人借助于官府大批量征集某种货物征调劳役双双获利。可买枣核借用采课那就未必合适啦。因为枣核不算钱要让当地的官府知道此举对民生有利可以致富采课购买得提高废物价格。”

    飞鸟啼笑皆非地想:“咋是他搞出来的?”

    他想上片刻说:“官府的效率不行。也是来不及。试着求购吧。能买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