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22)
    清晨城外大营的小兵捡到几封射书见是要博格阿巴特亲启便纷纷上交。夏景棠和飞鸟都拿到了拆看一看是拓跋巍巍给博格阿巴特的写道:“已得汝信久矣。初不识其中三昧再观之可谓智语箴言字字珠玑。吾不听汝言方有此败悔之晚矣……今吾师已老旦夕即归愿某时某地得见一面聊表寸心。”飞鸟和夏景棠各在自己的人身边看罢不由分说扯烂纸张笑道:“小技尔。妄想离间我二人?”之后他们分别派出一兵告知对方一方说:“我知道这是贼子的离间计。”另一方说:“我不会去见他的。”

    拓跋巍巍接不到回书阵前见面已成泡汤。

    众将都觉得此计已败唯独范成文矜笑不语。拓跋晓晓奇怪偷偷问他:“先生怎么还笑呢?难道在看父汗的笑话不成。”范成文说:“若是阵前送封信就能离间敌方大将那也太容易了。我笑是笑汗王已探知两人矛盾深重以至于博格阿巴特要释嫌。你父汗的第二封信就要私下送啦而且用蒙文书写责备博格阿巴特胆小。”拓跋晓晓问:“责备他胆小有什么用?”范成文笑道:“妙就妙在‘无用’两字。”

    拓跋巍巍很快送出第二封信却是让人偷偷潜入。

    这人的运气已是在意料之中果然被逮到。士卒拿着信一边送给飞鸟一边报告夏景棠。飞鸟拿到信一看哭笑不得地给白燕詹说:“拓跋巍巍不过尔耳太过分啦。”白燕詹趴上去看看不懂只好担心地说:“你即使把它给夏景棠。也证明不了什么。可你不交更惹人怀疑。怎么办?”

    飞鸟觉得反正信未拆封谁也不知道写些什么便找手下人代为书写一通送交夏景棠过目。夏景棠拿着信当即就问飞鸟:“博格。这一定不是拓跋巍巍的那封。你该不是真还在和拓跋部来往吧。“飞鸟这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

    飞鸟真怕还会有第三封。

    可他这一怕第三封还真来了是拓跋部的使者带来的。劝降的人有好几个一个是周行文的族兄周涂两个眼熟的丁零人。他们公事上见飞鸟和夏景棠。口口声声说周屯乃是追慕拓跋巍巍的仁德自愿归顺。而仗是“天朝“先动得手不给个交待就把曾阳踏平;私下里却冲飞鸟眉来眼去。

    飞鸟一下儿应付不来干脆杀了周涂扣留丁零出兵攻打拓跋巍巍表此心势不两立。

    夏景棠和冯山虢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们不能不担心飞鸟一去不回。都在人潮汹汹外出时站到城楼上派人喊兵理由是:“此战打不赢不能打!”

    当头的红日黯淡失色土尘盘旋山鹰飞来盘旋战旗猎猎飘舞。如林的大军缓缓涨潮慢慢蔓延凑岸。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传令马兵飞一般地奔驰呐喊有些人回返。更多的人义无反顾似曾感觉山阴遮盖了眼睛脚心倘出了凉汗。

    他们的心在颤抖竟不知飞鸟什么时候回来在城楼下仰视。冯山虢焦急地沿着大垛大喊:“博格。博格。有话你好好说。你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飞鸟高声回话说:“害怕啦?胆怯啦?且看我们焚毁敌人的躯体让无畏的意志高高飘扬吧。若是你们早点盼我们得胜归城默默地祈祷吧。”

    一股如滔天巨浪突然澎湃战士们仰天呐喊:“必胜!必胜!必胜!”两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再往下看刚才返回的士兵猫着腰。挂着枪。做贼一样往外奔先是一个。后是一串。很快飞鸟走了残留的声音又远又不真切仿佛什么没有生过这是一种可怕地沉寂弥漫着一股窒息心灵的可怕。

    他们自上俯视往远处眺望一刻也不敢离开城楼好像一旦一脚离开士卒们会在眼前消失一样。时间流转飞逝对他们来说却又是多么地漫长。冯山虢只好祈祷双手互合两眼紧闭。夏景棠比他的承受力更强不慌不忙地传令点兵或备作飞鸟战事不利时接应或备作飞鸟投敌时守城。

    探马每一刻都在奔驰不及上城就在下面盘旋高喊:“我军接近敌营。”“我军攻破敌营一座。”……

    听着这样的捷报。夏景棠欢喜。冯山虢忧愁。旋即李成昌来到他们身边一样拔着城垛踮脚。他比夏景棠更欢喜看冯山虢心忧如死连忙问他:“参军难道不高兴?”冯山虢抬起一张心惊肉跳的面孔喃喃地说:“越是捷报连连噩耗越不远。哪里还有高兴的道理?”李成昌抬头看看天色日已偏西多矣顿有同感心说:若是出师不利小挫即回若是一直胜下去非轻敌中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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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击的人马连战而胜一连攻克六座营地方知拓跋巍巍所设疑兵比曾阳还要夸张营地千沟万壑大帐数十兵力却很单薄比起飞鸟的虚设旗帜那更是人手一杆。将士热情高涨要求一鼓作气荡平敌营。

    飞鸟却在将士满前横枪大笑道:“区区小技拓跋小儿也拿得出来。我岂会中他诱敌之际你们齐声高骂:诱敌不成白损兵拓跋敢来决雌雄?!”士兵们一面收兵回撤一面以手傍嘴喊成一片不大会他们收不住嘴把骂声升级喊成:“诱敌不成白损兵拓跋老娘裤带功!”拓跋部的士卒气得牙根嘎嗒嗒响。

    靖康军前飞鸟哈哈大笑。拓跋巍巍营中拓跋巍巍哈哈大笑。飞鸟回视拓跋巍巍眺望。两人穿越人林毡墙在空中碰撞出无数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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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马撤了回去后夏景棠和冯山虢都如释重负。他们见飞鸟的人马不断增援手里还握着被抽调的人马又见林荣和李思广等人围着他转不敢怪罪。冯山虢和夏景棠忙于请几个有功的将军吃饭。众人为拓跋巍巍的营中空虚。己方突然收兵不甘喝了些酒叫嚣惋惜。夏景棠顿时想起冯山虢在城楼上的担忧连连向飞鸟敬酒。反倒是冯山虢却更显忧愁。夏景棠看在眼里等众人散过心中不解问他说:“你怕我军中伏而今我大获全胜全军而还。你怎么还心事重重?”

    冯山虢说:“如此以来。博格更显可疑。他怎么就不一气荡敌?”

    夏景棠怪他胡思乱想笑道:“劝我和他合谋破敌地是你。说我养虎为患的又是你。而今你明明觉得有诈。为什么一转身就认为博格识破是假?”

    冯山虢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外敌势大博格可为我所用其兵法可为我所学正可谓同舟共济。而今强敌不足为患。我亦将他的战法尽数录下。反过来他却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尽收人心。将士们可为他生可为他死如何得了?”

    夏景棠怔怔失神说:“是呀。今日你我在城楼招兵只回来那么一点人而他到城下一呼回来的人又都趋之若鹜可见一斑。”

    冯山虢又说:“他一出兵就是全胜。却又见好就收哪怕没有和拓跋巍巍通气也是在养贼自重。将军若不提防祸已不远矣。”

    夏景棠讷讷地说:“外敌犹在我不过是想等他们退了。而后再和博格决裂。”

    冯山虢问:“可以吗?所谓的强敌一败再败哪里还有威胁?最大的威胁是博格他正想方设法把朝廷的军队变成自己的军队。而我们唉竟然没有识破同意让士卒在此成家立业。”他脸色惨白地说:“如今曾阳已有几万大军。他若起事夺取陇上陇下俯窥仓中足以威胁到半壁河山的安危!”

    外面陡然变天。野风灭烛上空无端端响炸起一声惊雷电光直穿内室把夏景棠的脸都照亮了!夏景棠冷汗淋漓目光涣散地说:“吾将奈何?”旋即他一个箭步蹿到墙边拿过高挂的佩剑猛地一提往外走去。冯山虢连忙拉住他的衣裳大叫:“将军要干什么?万万不可!”此时又是雷电闪过照过夏景棠的面只见上面铁红走筋。他精光直冒的双眼经不起刺激拿手一遮咆哮道:“只能先下手啦。”

    冯山虢苦笑道:“将军听我说完不迟。”

    夏景棠一动不动地挺立着掖剑半抽几如一尊石雕。

    冯山虢藏在他的背影下说:“将军可猝然押解周母上郡。以博格的性格定会去抢囚车。那时以兵马围他小惩大赏仅要他闭门思过。罪大罚轻士兵也会期待他接受。将军岂不就轻而易举把他给软禁了?!到时再押他进京面圣陛下爱惜你就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即出力又无根;陛下若不赦他你就让他和他的同党一起灰飞烟灭。”

    夏景棠把剑顺回鞘中说:“我也爱惜他的才能。就给他这个机会请陛下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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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想不到拓跋巍巍竟如此不堪一击心中隐约失望。

    他也把目光放到夏景棠和冯山虢身上加快收买军心的脚步。林荣等人以他马是瞻趁势要他建立自己的“帅”字大营一再请求说:“将军指挥旗牌却在夏元帅大营如是一来二往并不方便何不再设行营?”飞鸟也有此意却推托说:“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我才六品还是土司大大不妥。”将士无不归附巴结一味请求说:“将军功大品秩已是朝请晚至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飞鸟派人给夏景棠打了声招呼。夏景棠也知道自己答应不答应都一样就说:“将士们说得对。你就不要托辞啦。”

    飞鸟由是在各军抽调官兵得果敢、仪仗、旗牌过百组建自己的将军衙门。

    时五月十五雍族端阳节衙门新立。飞鸟有意派出旗牌召集将领。夏景棠也一一派人去请。将领们无不奇怪问到底去哪。飞鸟的传令兵都被作了安排都是等夏景棠的去过后才去逢人一问就说:“嗨。夏元帅本来是要请你们到他那的可是司长官大人的衙门新开把他请去了你们说该到哪?”

    众将无不觉得夏景棠临时变卦要为博格捧场无不随着贺礼去飞鸟地衙门。

    一时之间飞鸟衙门前人马为患夏景棠衙门前冷冷清清麻雀啄食。

    高德福怕博格怕得要死也备了柄“如意”抱着脑袋赶去。到时各营都在备礼物过贺。飞鸟令龚山通照收不误并要人自己写明看起来就像是在画押。将军们见怪不怪笑博格又玩花样。里面有不会写字的让别人代过笔上前就按手印。龚山通边笑边说给飞鸟。飞鸟等他们先后入坐开场就说:“我博格非见利忘义之徒得各位厚待日后一定和你们同生共死不敢相忘。”

    这时龚山通把礼单名册送上高声吆喝:“这都是愿意和主公同生共死的人!”

    将领们都觉得这是酒宴上的义气纷纷起身客套无不说:“我等一样愿意和司长官同生共死。”高德福为求博格以后不再欺负他特立独行地嚷:“要是谁不听博格将军的我高德福第一个不愿意。”

    他们鲁莽的鲁莽跟风的跟风吃喝起来才现夏景棠、冯山虢、李成昌、李思广撒察等人一个没到不禁暗叫不对上了贼船。

    这会儿夏景棠和冯山虢在内室嘀咕一阵派人去探风。探子回来就说:“不好了不好了。他们都在一个本子上画押。博格的文书都说了那些都是愿意同生共死的。“夏景棠的魂都要掉了站起来挣了人脖子问:“还有呢?”探子又说:“监军大人还说:‘要是谁不听话就要谁的命’。”

    夏景棠一下瘫坐到椅子上问:“他们非是今天起事不可。他们若都有反心你那办法半点用也不顶?”

    冯山虢却说“不可能”他嚷道:“不会。不会。他们一定是……”他也说不出个道道。片刻后飞鸟又怕人来请他们。冯山虢这才醒悟说:“不对。这只是他们彼此信赖还没有打算谋反。“他替夏景棠推托说:“不啦。夏元帅有点不舒服。”

    夏景棠的确不舒服说:“事不宜迟。这就趁他不防押着周母上路。至于人马我也趁他不在再调集。”

    冯山虢一拍大腿说:“妙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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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棠吩咐下去即刻押解周母为防止走漏风声严格禁止看守上路地离队。飞鸟宴饮结束他们已经在二十里外。这会儿冯山虢才放出风声说:“夏元帅怕博格受牵连偷偷送走了周母。”飞鸟即懊恼又不好找夏景棠要人不顾酒意带领二三十人追赶。

    他们足足追到一夜才追上周母一行这就让士兵们回返。领队的是夏景棠的心腹也不分辨说掉头就掉头。周母近日神情恍惚两眼不能视物卧在草棚车上问人。柳馨荷早已得飞鸟叮嘱只是说:“谁知道。又变卦啦!”

    他们一行回走数十里走了一日眼看傍晚将临要歇一歇。

    前面突然黄尘敝日杀出一路朝廷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飞鸟不由大怒喝道:“你们敢挡我的去路都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