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十四章 零丁高车(3)
    队伍里的人开始恭维飞鸟显得更乱。

    但现在的乱已不同刚才的乱。有心的百姓带着木讷和阿谀当面儿去点个头;无心的找了个话题兴奋地和身畔的同伴挥袖子、嚼滋味;而和豁哥林亲家关系好的人们松了一口长气后偷偷地可惜。

    段含章身旁的马达莲是饴达尔的阿妹。她曾因其貌不扬的阿哥娶亲困难而起了换亲之想此值思慕男儿的好时节更难平静早早地跑到熟悉的人群探听她一回来就不加抑制地给段含章嚷:“豁哥林亲家人又高又大带来的人也个个毛脸厚皮壮实得像小山。就在他们快追上咱们的时候阿鸟宝特只带了一个人回头镇定自若地走过去一趟马砍掉三四个人头让它们在地下乱滚。”

    “是吗?”段含章矜持一笑好像是自己意料中的一样。她停下马翘望了几望等看到飞鸟靠在马鞍上落落驰走手提人头又威风又傲慢地让人看便扯了一通衣裳拽了马缰往跟前走。她听到马达莲的提醒喊自己却装作没听见自是默默念叨:“我段氏祖上曾是朝廷司空绝不能像一般女子那样!”

    快到跟前时她听到乱纷纷的赞叹“小主人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巴特尔“立刻把准备的恭贺之词抛弃胸如鹿撞却面色如常地堵到前路大声地说:“小女常听人说起英雄人物可从不知道有杀死卑贱而柔弱的小人物就沾沾自喜的。请宝特大人自重。”

    飞鸟没有防备猝然见她端重地站到自己面前呆了一呆。他差点要抛了人头来审视自己跳梁小丑般的举动片刻之后才一下醒悟自己虽有炫耀之心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安人心、立威风的。就略微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但这时他执了人头绕过去再也不能粗声大气地冲人喊话再也不打算让萨拉师公也看看自己的战果乏味而木讷。

    马队恢复了前进的度继续自己地行程。昏暗的天空渐渐飘起雪花。它们要来给漫长的冬季结尾无不纷乱飞舞。低头猛进的行者渐渐觉这天的雪花洁白无比----远过于平日与雪地对比的光亮心里慢慢地濡染。恢复到沉默中。

    在蔓延出气氛的庄重中阿萨拉老人溘然长逝。回到了长生天的身边。等飞鸟觉之时天地再剥玉龙之鳞甲雪花陡然翻飞如小孩的手掌朴朴素素地覆盖原上驰走的蜡象。飞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睁开时已难禁地眨动挣脱自己地心情。上马疾驰。

    他的马蹄啄开渐暖地天气里龟结的雪壳踏出雪浪驰过高坡走过洼地眼前闪过哗啦啦响动的一串串雪枝带着刚刚收服的百姓回到可以安安静静躺下来的属于自己的营地一口气喝了一大瓢热水。

    大雪并没有阻止朱玥碧突然间地勤劳。她翻出家里的瓶瓶罐罐找出可算宝贝的东西又一针一线地裁制了毛袍皮帽。让图里图利送去拓跋部人的大帐转交给为的文武官员。

    飞鸟最好的一身盔甲、从朱彰那儿抢来的镶有宝石的宝剑和亲手所制的两臂大弓都未能幸免在得到得朱玥碧的巧手处理后离家而去来到拓跋部官员地怀里。

    收到礼物的他们非常高兴不但问图里图利他们家中又几口人。还问了女主人的容貌最后赏赐了几匹丝绸和几斤茶叶给了两块黄金这就连连督促要这家人合营前往陈州。气疯了的图里图利和张奋青一刻也不停地要和他们打仗。就连图里牛骂贪吃的阿弟阿妹们地话已变成:“你这个吝啬的黄鼠狼。吃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说句好听的话!”他们一起把拓跋部的赏赐摆到飞鸟面前在交给他一块石头印、一身衣裳时说:“他们只有两三百个人。出其不意地打过去说不定一下就可以获胜。”

    朱玥碧有点怕见飞鸟的干脆搂着阿狗躲到帐篷里不出来支着耳朵尖听男人们会说些什么听他们沸腾地吼声早已心跳加。她偷偷地问:“阿鸟能明白我地苦心吗?我全是为了他呀。其实十户官也不错了咱多有十户百姓的得了中原地爵呀。可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气愤呢?”

    阿狗听到阿哥的声音使劲地挣她闹她。她只是摁住用两只胳膊箍得死死的正烦闷着听到飞鸟的声音:“送就送了吧。这个傻女人。我什么也不可惜就可惜我的双臂弓。把它教给拓跋部抵得上一个千人队。不过还好只把双臂弓送了还给咱留了个三个臂的。你们去安顿一下我带回来的百姓。我女人呢?她呢。”

    见阿狗已经被自己搂哭了她只好捂着孩子的嘴巴轻声说:“别让你阿哥找到我们吓吓他。”

    飞鸟钻进来时就见她们在褥子里假寐刚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挂着眼泪的阿狗咯咯笑了一声一下露了头。朱玥碧装不下去了只好坐起来红着脸问极想知道的话:“你带百姓回来了?哪来的?多少?”

    飞鸟严肃地看着她直到把她看毛才扑嗤一笑:“扒雪坑扒出来的好几十呢。”接着他又故作严厉地问:“你不是只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做衣物吗为什么做了衣物送人?”

    朱玥碧被他吓到脸上刚露出的笑意便如泥入海地消逝。她急急忙忙地申辩口无遮拦地说:“我还不是想给你求个官做?以后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别腰里别着脑袋提心吊胆的去打仗了!”

    飞鸟怒其不争无奈地问:“你听谁说的我是提心吊胆地去打仗?你这个傻女人真傻呀!可不许再说。知道吗我那把弓可以像弩一样使用在战场上猎杀敌方骁将。你知道吗?再好弩也不如弓。别看那家伙装了标壳按道理能比弓射得远。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我阿爸曾经告诉过我弓身的劲往上射出的箭不往下沉。而一把三倍于弓的普通强弩劲虽大平射也不过百余步更不要说瞄准了也只有一些弓术不好的人抱着它们当宝。

    “要是拓跋巍巍仿制这样的弓箭或者选出一批臂力常地战士专门猎杀敌人或者把它们装到车上防御敌人。就夺了我阿爸的心血。”

    朱玥碧也不懂这些只是“噢”了一声坐到他身边。拥着他低声说:“不是都拉不开吗?”

    飞鸟早就原谅了她白了她一眼说:“即使不找臂力群的也可以固定下来用两手拉。用脚拉。或者两个人拉!”

    他捏了捏朱玥碧柔软的香肩说:“我会亲自把那些赏赐之物送回去。”鼻子一哼又说:“他们以为我没见过这些中原之物如获至宝。我就以子矛攻子盾给他们说: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没有葛麻衣裳结实没有皮裳保暖不要。这些茶叶不如咱的砖头茶不消食不要。既然你们吝啬我也把我最好的宝物要回去。

    阿狗深明大义地点头。重复说:“要回去。”接着又呜呜拉拉地学图里牛的话:“你这个吝啬的黄鼠狼吃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说句好听地话!”

    朱玥碧吃了一惊反问:“那咱的十户官呢?”

    飞鸟反感地说:“他们这是在诱骗草原上地百姓补充兵员只有傻呼呼的憨实人才去给他们做替死鬼。”他低下头。小口地香妻子悄悄地说:“闹一闹一准能闹到牛羊。咱不愁吃不愁穿还能借道南下去中原冒充自国外归来者多好?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咱们的百姓。鼓励鼓励他们铁匠也有了。咱连夜伐木造车造弓为南下中原做准备。”

    朱玥碧随了他出门喊了图里月让她帮自己带孩子。

    他们一起来到饴达尔面前时已经有好多人在替饴达尔搬器具掇下笨重的成铁。饴达尔已根据飞鸟要求的尺寸在矿山就造好了铜车轴此时见着主家语寡就要看看车把轴装上铁钉钉上试一试。

    飞鸟正求之不得立刻喊了人跟自己走。

    段含章旁无责贷地站出来时忙于细看飞鸟身边的朱明碧见女子一顶嵌了青玉地黑皮帽眉梢舒展透着贵色温柔已生出介怀等再看那细滑红润的月牙脸萦绕鬓角的青丝几如姣花照水让男人不敢正视心里即妒忌又难受。

    她又往人家身上看一看想也知道自己缺乏别人身上带有的成熟女人的丰满柔软韵味一时有点心灰意冷起了转寻其它男人的心思。

    可她立刻把容貌放到才干和品德之后抬头从朱玥碧面前穿过站到飞鸟身旁用柔和的嗓音说:“大铆钉好办小钉泡儿倒费功夫不如把车搬到这来你在这儿看着大伙!”她瞅了瞅朱明碧笑着说:“主母吧。刚下过雪你去歇着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让人喊段含章我一五一十细细说给你知道。”

    朱玥碧看看这个白皙、可亲的少女微笑着点点头惊讶而兴奋地说:“你的音挺准有我家乡地味道对就是中原名。叫什么名?”

    段含章俏面含笑轻声说:“含章!我阿爸是冶铁的老匠不知怎么的迷上了刀剑就用一把宝剑给我命名幸亏没有用鱼肠巨阙龙鳞……”她掺了朱玥碧的胳膊不顾飞鸟疑惑的眼神走到几步外偷偷地说:“你怎么会爱上阿鸟宝特地?他有个粗莽的心肠前几天还提着人头血糊糊的舌头伸着。”

    朱玥碧果然打了个激灵。段含章已知道她是生于中原、长于中原的弱女子撇了撇嘴假话连篇地说:“我跟阿爸来草原时年纪还小长大了真想回去找一个彬彬的书生种地养孩子。”

    朱玥碧抿嘴而笑心里热热乎乎的便以年长者地口气教训:“咱就要去中原了。可咱中原地女儿家是不许这么露骨的说话。特别是你这样地年纪知道吗?你没事了。就去找我说说话。我把咱中原地礼节告诉你早日让你如意。”她叹口气透了心底的话:“阿鸟不会整日里陪我我是又乏又闷的要是有个像你说话这么流利的女孩子在我身边那就好多了。”

    段含章冒失地喊了一声:“阿姐!我有空就到你身边陪你。”接着她满怀歉意地挂了眼泪解释说:“我记不清了家乡的样子也记不得家乡的人见了您心里一慌。就叫错了。”

    “唔!”朱玥碧轻轻呵笑小声说。“不碍的。我回去给阿鸟说说就收下你这个妹子!”

    两个年龄颇有一段距离的女子说好就好了相互挽着走到一处有炉子的地方边坐惹了很多样子古怪而又难看的男人伸长脖子偷看这个陌生而漂亮地女人。朱玥碧虽知道这已是自己家的百姓还是有一丝地怯意。就在火上攒自己的手时笑着缓解说:“阿鸟竟然说他们都是从雪窝子里扒来。”

    段含章笑出牙齿递给朱玥碧一块薯却又提到杀人紧着口气描述:“阿鸟的人冲到头人家里手起刀落切瓜砍瓢一样砍了一气把男人全杀了而后又威胁这些人。让他们跟回来。可他们心在谁那还不定呢。要不是碰到阿姐我也仇视这些杀人魔王很想知道他们怎么就不怕人死后变成鬼怪。来索命。”

    朱玥碧手里的薯头一下掉到火里脸也苍白无色。她轻轻说了句“别跟我讲了我也怕”这就站起来去寻飞鸟寻到了拉到手臂只一个劲地看他的面庞。飞鸟以为她冷了。想走。便低声说:“你就是不会蹦不一会就热和了。他们还不知道你是他们的主母。你以后怎么指使他们?”

    段含章跟到了请求说:“让我阿姐先回去吧。她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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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熬了许多日地朱玥碧终于等回飞鸟一到黑暗里就撕扯他的衣裳。

    飞鸟也是饿狼一只饥渴地吮她啃她手已探到娇滑的柔胸上抚摸揉搓。朱玥碧送走了阿狗没有后顾之忧忘情地扭动终于在飞鸟捻了变硬了的山头时恍到一个没有人知的地方呼出阵阵呻吟。这喘息和**不啻于最催情的手段。飞鸟已经摁持不住猛地深入到最娇嫩的地方去。朱玥碧受到撞击浑身一阵含糊地“嘤”了一声便用贝齿咬了唇尽情地体味。她飘于山峦起伏于大海不管天高地厚迎逢被一浪一浪地快感刺激终于尖叫一声冲到云端。但刚有一丝下落飞鸟又一次将她送上她已全然迷失胡言乱语地呓了几句突然间大声喊:“阿鸟。你不要再杀人了!”

    飞鸟感觉到一阵急促的收缩快感迭升到了最高处便伏下来亲吻她带着自豪说:“把你杀得不动了吧不杀了?!”

    朱玥碧慢慢地回过神轻声地哭泣用蝇子一样的声音说:“阿鸟。不要再打仗了我怕。怕失去你怕死人。”

    飞鸟“嗯”了一声躺倒在她身边在黑暗里望着骂道:“你这个傻女人还以为你是乐歪了呢。不打仗哪来财货?哪来牛羊和百姓?不打仗等着别人来杀我们?我受长生天的保佑命在他老人家那不是那么容易就死地。死人?死了的人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就跟宰杀后的牲畜要进人嘴里一样!”

    朱玥碧哭声转大撒了劲说:“可我就是怕一离你十几步就怕!”

    飞鸟啧啧了两下哄不住只好拍阿狗一样轻轻拍她说:“好了。好了。等咱的车做好了到哪我都带着你。以后再给你找几个会武艺地女随从。好不好?”

    朱玥碧攀住他问:“明天车能造好不?”

    飞鸟点点头说:“咱用的那辆大可以造好可还得再造几辆顾住别人。不过也快我分了细工他们大多有工匠底子出活快只需几日!”

    朱玥碧含着眼泪狠狠地啃他啃到哪把粘糊糊的口水留到哪。飞鸟被她挑起欲火又翻身把她压下去逮了香舌五指大军找敌人去了……

    第二天早晨朱玥碧有点不下饭到了半中午呕吐。飞鸟怕是小别胜新婚夜里过分的翻腾让她受了寒只好烟熏火燎地给她找毛病。朱玥碧也以为是胸口进了寒气说着不碍得便要去寻车看。

    到了晚上张奋青和路勃勃已让他们坐上试着赶牛驾驭这辆巨大的四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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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中午的太阳移到拓跋部收集部族地行营上方时那儿出入地牧人和军士便腾起一阵慌乱。他们你告诉我我告诉肩拱肩头拱头地站成一堆看到远方露出一顶车盖高大得有点像天子所乘之车摇着十匹马上才会这么响的叮当声在背上蓬着箭簇地骑士拱卫下往这里奔驰。

    这处长官司的主管长官也出来翘想知道这是谁的车。车越来越大雪雾之下的车身已能看清竟是在上面造了一所方“房子”“房子”和车舆、车栏还有一段距离周围可以供人行走。有人上了马再走近觉那车还透着新木颜色方“房子”围挂着小盾车栏都是牢固的三角架而巨大的轮子浮着铜泡上面绷了筋和胶一起熬制、浇灌圆皮绳、草卷而成的轮底相当难坏。于是他们不禁与为的白马少年放到一起大声惊叹:“青牛。白马。高车。

    图里图利在他们的大声喊问下回答:“领说了我们是丁零高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