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十章 镜月湖水(3)
    万马所设冬营北勾士护真纳兰诸部西临潢水实乃倒戈之后就地取便并无什么深意。可这一放到福禄、福堂眼里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他们自认识破万马在此地扎营机玄出兵之前就准备先掐断高显和万马的联系。因而袭击的第一仗舍近取远夺取枢连河谷的营地;而战斗结束也要把那儿当成宿营之所。

    万马既然判断不出敌人的兵力自然也判断不出敌人的作战意图而判断不出敌人的作战意图那便是突然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敌人不知去向。

    打着打着敌人不知去向。

    这终于促使一干内讧的头领们暂时放下争端。他们比战士要深沉得多嘴里绝不出“咦”地声音只是把有点惊诧有点喜色的眼睛往昏黑的远处瞄。只见夭夭灼灼的火点随处散布它们活跃着黑色、白色、灰色的广袤中锥得人的肺腑剧疼。

    在胆气越泄越少最后若有若无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碎这团静簇抛到人们的耳朵边。鱼木疙瘩喃喃地说:“敌人怎么会白放我们一马这不又来讨领的话了!”

    一个大胆的十夫长提了把猴头斧一脚踏到图里图利和赵过的面前怒睁双眼大声喝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狄飞鸟呢?”

    图里图利和赵过恨得要碰块豆腐就死相互看了一眼鼻子喷出几丝不屑。那百夫长大怒说举斧头就举。几个武士死死扭住赵过狠狠地这个外人送到前面抬着头目送斧头下落。

    突然。他们感觉到寒光一闪在倏地一瞬看到的不是斧头而是那百夫长人头。

    一个武士傻了一样怔住大呼一声:“你?!”

    图里图利惊喜地看过去才知道是万马的巴牙站在身边手里的弯刀上残留着几道欲滴的血痕。那人并不管图里图利在不在看自己浑然不惧地一扫冷硬地说:“放开他们!领还没有要杀他二人你们这要干什么?不该死吗?!”

    几个武士不自觉地松开双手让图里图利和赵过重获自由。

    赵过为死里逃生惊喜。抬头也看到这个巴牙大哥瘦瘦的脸颊。两道细细的胡子绒不由感激一笑并认出他傻气地说:“你是接我们回来地大哥!”

    周围的人开始醒悟。不是谁呼了一句:“你个奴隶犯上了!”两名须毛大汉拔了刀。一个眦目来杀剁在鹿巴格挡的刀背。另一个直接把刀逼到他的胸口。

    鱼木疙瘩看到一团骚乱连忙走到跟前。他知道此时是万马威信大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出大事只想直接替万马出这个头便大声喝问:“鹿巴你疯了不是?”

    赵过哼了一声指着倒下的尸体嚷:“阿鸟让我和图里图利告诉万马领敌人不多找准就打一打就赢。可他。可你们倒要找到阿鸟献给敌人可耻之极。”图里图利也早就腾了真火端着两个拳头喝:“敌人不满五百。

    入营分兵一举可破。却惊了你们这些骚山羊的魂魄有胆子就打退敌人。杀了我们俩也显不出什么本事!”

    鱼木疙瘩哼了一声说:“倒是没让你们去打!”

    鹿巴看着胸前的刀尖说:“我要带他们去见领。要杀。要剐都是领的事!谁阻拦。我就该杀谁。有胆子就杀了我也好在没有敌人的时候自己先打上一仗。”

    鱼木疙瘩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就说:“那好带上他们俩跟我去见领。我让你主人处置你!”

    刚说完转脸鱼木疙瘩便听到几声大喊:“万马领安好?!鱼木疙瘩领安好!阿鸟宝特请你们出兵作战和我大军一起败敌!”他猛地一哆嗦便腿脚软地想:他到底在哪找来一路地援军?岂不是长生天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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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马心里懒。他在雪地上坐了半晌终于在兄弟们地请求下脸色青地走向黄英妞面前站住咬了咬牙狠狠地说:“什么事都依你。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吗?跟我来有些事我也不想再瞒你!”

    黄英妞躲在娘家兄弟中喘气不肯嘿嘿冷笑:“我知道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刀把我杀了!我凭什么跟你走?凭什么?既然不想瞒我就当面说给大伙听……让他们也听听。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有今天靠得是谁?瞒我我知道你瞒我的多了!说你为什么说阿虎和狄飞田好就是要**?当我不知道你和她母亲好过!”

    “你?!”万马脸涨得紫他猛地大喝“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是他庶出的亲叔叔你是她婶母!我知道你不怕丢人我也不怕了不怕人在背后戳我的骨头说我强赖夏侯这个姓氏。

    “还想知道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去把你娘家地侄子也送给福禄让人拌了下酒?!”

    他七岁丧母十五岁出门闯荡不到二十岁击杀索必隆用一身功夫赢得花容余孽----马帮头子黄成蛟的厚待入赘黄家为婿。原本他以为再不会孤苦却不想得的是悍如母虎的老婆和强横的外戚毫无幸福可言。

    黄成蛟死马帮烟消云散。他这便领兄弟大闹马踏镇连环截货被不愿看马踏镇被青虎商会养肥的龙百川看中牵了他阿舅这条线。此后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龙百川就为防止狄南堂坐大投了他这颗暗钉。他怕龙百川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后不加信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亲兄弟饱受煎熬。

    直到此时----自家女人携众追迫非要交出亲生侄子熄灭敌人的怒火任口说无凭也要捅破这一层在自己女人面前撂个响。出口就是泪花闪烁的双眼和像潮水一样在脑海里狂涌不止地往事。

    这一下不但黄英妞家的兄弟就连刚刚走到跟前的鱼木疙瘩也惊立不安。鱼木疙瘩心念连转。想起自己往日的狂悖之言浑身惊出冷汗便连忙朝黄英妞看去。黄英妞地声音却一下轻了去又疑惑又惊喜地呼:“这么说你也可以继承汗统?!咱家儿子也可以?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下可有功了等敌人退走我好好地待你听你地。”

    万马“嘿”地吐一口又浓又长的哈气想不到自己寄予亲情的肺腑竟换来这般自私的想法。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地一抽刀。茕茕孑立地站着遥遥向众人指去。喝道:“你等都是什么人?哪个没有受到先可汗的厚恩?我看你们哪个来要我的命?万武万虎你们也不过来!”

    万虎不管看着母亲地大哥面色虽然沮丧却是一溜烟地奔到万马身旁。鱼木疙瘩是一名合格地悍将不愿放过克敌的机会。走到万马身边捅了捅带他去到远处说:“还跟嫂子在这吵什么?阿鸟不知道从哪带回一支援军----要我们一起出兵克敌制胜。”

    万马惊讶地看着他问:“他哪来地援军?”

    鱼木疙瘩摇摇头说:“我问来人他们不说阿鸟不让说。

    只一味催促我们合兵击敌!”

    万马糊里糊涂地问:“去哪?你知道敌人退到哪了歇到哪了?”

    鱼木疙瘩向东南一指。自己也犹豫了讷讷笑道:“他们说阿鸟知道直扑东南的营地去了!以我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眼下。战士们饥肠辘辘一击不中反有可能身陷敌围还是派人跟去看看为好。”

    万马哼了一声说:“就是没有陷入敌伏地凶险也得派人看看再说。倘若他真一击而中。打退敌人。一回来。我就把部众交给他再不用给家里的黄脸婆吵闹!”接着。他指派万武去察看情况自己听鱼木疙瘩讲鹿巴、图里图利和赵过的事。

    赵过也听到万马的大吼了见万马要问话就鄙夷地说:“你真是阿鸟的亲阿叔?我看不像。哪有你这样的阿叔把阿鸟都逼疯了!你儿子、老婆没一个好货都恶毒得很。要我是阿鸟就一刀一个杀个精光!”

    再怎么说这边是自己地妻女儿子万马心里打个寒蝉一边恶狠狠地打量赵过一边把刚刚对阿鸟浮露的期望掐灭几分。

    图里图利也等不及了这把飞鸟让自己递的话儿说给万马听。万马收回心神看着鱼木疙瘩苦笑摇摇头说:“打退敌人就那么容易?你们没见到敌人的厉害要不是我在这扼守哪还有咱们站着说话的可能?图里你是老武士了早就有做十夫长的资格怎还信他的话?你不知道他想法古怪?说让老弱翻过潢水去那里寻安全。说让青壮钻风口子”

    图里图利也不知道飞鸟这么说过没有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敌人是从哪来的?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凡是打过猎的猎手都知道敌人是伏在我们不远的地方。他们藏在哪了能藏多少人?”

    鱼木疙瘩也是百战余生点点头说:“一点也没错。可敌人从何而来?那是从河对岸!躲在那里。有龙姓人掩护多少人藏不了?那情报根本就是糊弄我们地!”

    万马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此刻不禁陷入到沉思当中连连自问:“他们为什么会送假情报呢?没有理由呀?”

    赵过轻蔑地一笑说:“想去吧。真不知道阿鸟让我们来告诉你干嘛?”他立刻便要自己的马兵刃说:“跟你们说不了话。图里图利咱们走跟阿鸟打仗去!”

    图里图利却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粗声大气地说:“为什么你们总觉得阿鸟四肢不勤六畜不辨?可你们知不知道?阿鸟……”他说不来可以表达的话只好硬顶着脑门瓮出一句:“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少年巴特尔!”

    万马叹了口气一说就想多讲讲心里地委屈这就絮絮叨叨地找了个开头:“图里我也想让他好!他----嗨!小时候既不好好读书也不好好习武。每当他阿弟练武他都是在一旁玩。有一次。我就见他拿那个石头锁从背后扔到前面的手里几次都砸到帽子。你说他要没带帽子呢?他阿爸阿妈惯着他不管呀!自五岁去高显上学他没去听过课到处赌博斗狗打猎实在没事干跟女人一样上山采蘑菇。摘松子摘草叶子……

    “他的事。你也听过一些可你听的都是传玄乎了地。他又不是没让你穿着薄袍子去打猎?不是没有让你吃苦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希望你呆在他身边规劝他指出他不对的地方。让他改正。

    “……”

    赵过找来自己和图里图利地两匹马再回来见他们还在说个不停就把缰绳扔出去大声责问:“他儿子又去害阿鸟去了越是阿叔越害你还不肯走?”

    图里图利连忙给万马和鱼木疙瘩告辞翻上马匹就走!

    万马看着他们两个地背影给鱼木疙瘩说:“敌人不可能藏在河对岸。情报也不可能假。万武就要回来了。只要他回来我们就知道谁对谁错可此时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说把部落交到阿鸟手里你放心吗?”

    鱼木疙瘩道:“我还不是全听您和嫂子的?不过要我说我还是那么说。他把部众。牛羊散了个精光寒了众人地心。你既然和----可汗是兄弟何不做这个可汗恩养阿鸟?我看万彪的才能是他的十倍不能厚此薄彼。”

    万马摇了摇头。说:“名不正呀。知情的人死得死。谁来认我?再说了我是庶出。为家业出的力也少也没有这个才能。要是你们都不肯那就再放一放。

    那你看先给阿鸟一些部众怎样?”

    鱼木疙瘩问:“那阿鸟会不会觉得你在打他?”

    万马一想又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也放一放吧!你看看万武回来了没有?”

    鱼木疙瘩感觉一下差不多已有四分之一个时辰便说:“遇着阿鸟和敌人打仗几里外便可吹号?看来是没看到敌人地踪迹。你看是不是让战士休息休息想法睡个觉?这样硬扛说不准就睡过去了?!”

    万马不肯这就要再等等。他俩说完就往人多的地方走等看踮了脚又踮。

    忽然又有战士到他们地帽子早不见了浑身浴血舞了马鞭冲进牲畜阵中抽打大呼大泣:“你们这些被敌人吓破胆的混蛋龟在这里下蛋吗?”

    万马、鱼木疙瘩都起了身冷汗心想:中敌人的埋伏了?

    他们这就呼喊上马驱散牲畜前去接应。旋风般走出十多里东南营地火光可见隐隐传出喊杀声。万马却又生出想法问鱼木疙瘩:“倘若敌人势大接应不成把我们也陷进去呢?要不要再派人看看?”

    求援的人见他们又要不走抱面大哭:“阿鸟宝特率众勇士三驰敌阵浑身早与刺猬无二可等你们合兵作战你们不到等你们救援接应又不到。怎么?马腿又软了吗?非要眼看妇孺老幼尸骨相连?”

    黄英妞大怒伸手就是一鞭问:“你是谁家的人?!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他就不能等着我们吗?”

    鱼木疙瘩咬咬牙大声给万马说:“只有直扑方能不陷既然出了阵不向前不成!”

    “好!”万马抽出刀来这便向前一指大吼出去。

    上千只马蹄蜂拥而踏带着雷霆万钧地声势冲向前去片刻后到达一片尸骨相叠的战场。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翻倒的平板车到处都是燃烧的帐篷和尸体空马、伤马、伤狗的哀吟中夹杂着妇孺老弱相哭相告的乞语数十伤残的健妇、战士在萨满的哀呼声中呆滞地站着移动着。

    万马下马看了两处就喃喃说道:“不是一支援军吗?怎么会有老人和妇女?阿鸟这个混蛋他怎么不等我们来就朝敌人进攻呢?”

    鱼木疙瘩仍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问:“竟打赢了?阿鸟呢。”

    他这就和几个战士一起大呼:“阿鸟!”

    战场上的百姓回头望着他们个个无什么话说。终于有个额头还在冒血的中年男人狠狠地往地下唾一口粗声粗气地回答他刚才那一问:“打赢你娘地熊!敌人撤了!”

    巴牙一下抽了刀。鱼木疙瘩心里倒明白他们是藏了怨的要是因为冲撞自己被杀。怕是要遭众怒这就制止住巴牙们踏着断兵箭杆呼找阿鸟。

    在几个燃着的帐包旁牛丘般的圆脊缓坡下还泊了辆车围了几十地妇孺。刚被朱玥碧包过头地飞鸟顶着白布钻出马车站到光华的坡上就一个趔趄。赵过挽住他往下走而张铁头则捧着他白色的烂盔紧随。飞鸟走到众人面前熄灭眼睛燃着的火苗在他们反过来的责问中奋生大呼:“被激励起来的战士不容三鼓久候岂不泄气?!再说敌人强悍。胜就胜在他们难寝难食毫无提防上。等一等?!也亏谁想得出来!”他又说:“我不说大军地来历。就是怕你们不敢出阵却想不到你们竟怕到这种程度!”

    万马和鱼木疙瘩都颇不是滋味正要申辩却又听他要求:“现在敌人逃遁冰雪中无处可躲阿叔若肯派兵追赶。必有斩获!”

    万马回头看看披冰挂霜地战士摇头叹息:“敌人没有体力战士们又哪来体力?眼下已无对敌的必要我们还是趁机收拾一空向西移营吧。”

    赵过立刻就说:“你不是说找到敌人就让阿鸟做可汗吗?”

    万马正要答应一扭头看到咬牙拔刀地妻子又记得和鱼木疙瘩没商量出结果这就摇了摇头笑道:“称汗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飞鸟呵地一哂。那又说:“跟我作战地百姓们愿意尊我为主又有夺回营地所得的缴获你就让我有自己的营地吧?这也是说好了的说我一成家你就给我牛羊部众。而今。我有了只要你答应一声。”

    万马见眼前这些百姓、俘获各有所属怕百夫长们心有不服这就又说:“你急什么?他们迟早都是你的人无需从百夫长那里夺走。营地也一样!再说了这一仗打过之后。哪还站得住脚。目前最迫切的是移营西行!”

    飞鸟笑出眼泪才说:“阿叔。我不需从你那里拿到一子!可这些部众、俘获都是我从战场上夺回来地你要的话说一句:我拿去。我就给你!”

    万马长叹一声说:“你是体我到我的心呀。说什么赌气话我说我拿去你就不要了?”

    飞鸟点点头目视他身后的众人掀着嘴唇许诺:“你们哪个想要也说句:给我。我便给你们!”

    众百夫长想要走原来的百姓已难张开口的个个不肯张口。黄英妞却浑无顾虑也半点不信想也不想就嚷:“给我。给我吧!”

    飞鸟眉头都不皱上一皱立刻兑现说:“好!都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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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家的帐篷众人就在周围寻找飞鸟的伯爷爷老图里夫妇一直找到天亮拖回来的死马、死牛死羊胡乱一垛这才伤心欲绝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飞鸟在帐篷里掌上灯给大伙说:“你们心里也别舍不得。我把缴获给那个凶悍地婆娘那是还他家的情!多准备准备这不要移营走到半路咱就和他们分开到别处设营!”

    图里图利一刻也不想在岳父、岳母、侄子、妹子丧命的伤心地久留说了句“早该这样”就去拆帐篷。飞鸟又让人去找平板车马车牛车只等第二天赶回自己的牲畜说走就走!他们反正也瞌睡一直忙碌到夜深把什么都收拾了个干净。

    而这时百姓们已经拉着长长的队伍西迁。

    天亮后主人家宿到高车里奴隶们就卷着厚厚地牛皮袋睡到平板车上雪窝里。醒了又一次上路。不知多少人就这样一伸腿僵在雪地里。他们的亲人都是边哭边拔下衣裳留下死的顾生的。听到哭声的人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只是仰天叹息:“又有人死了!”

    刺裸的尸体留在雪地被遥跟不舍地狼群吞到肚里咽下去拉成羌

    而仇恨狰狞地狼神在苏醒。在被雪灵呼唤。

    萨满一路摇着手鼓跳过去就连那些刚刚懂事地孩子们都相互传诵说:“是中原王族杀死了我们地可汗使我们受人欺凌;是长河的福氏父子迫使我们披雪冒霜地迁徙让我们流着血泪送走亲人。牢牢记住我们的血海深仇!”

    飞鸟感同身受几乎再也不想离开这些百姓。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夜深时分大雪正紧。浑身是雪的鹿巴不知道怎么辨认出飞鸟的马车摸到近前把众人从睡梦中惊醒。飞鸟帮他打了几下雪就觉他身上的袍子沾了血迹而神情激动。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鹿巴嘴巴都木了好久才回过魂一样说:“百姓传言。只有你才能带他们返回大安余脉只有你才能为先可汗报仇……万马又一次告诉他的部下兄弟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他要将你养大----”

    飞鸟打了一下岔笑着说:“我已经长大了呀。”

    鹿巴又说:“万武和万彪心怀妒忌正和母亲、鱼木疙瘩等人在商量。准备向你下手!”

    飞鸟点了点头给胡言乱语地兄弟们摆了摆手又问:“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我要跟你走就把那个**野种一起杀了!”鹿巴从喉咙中咆哮脸上抽搐几下眼睛深寒怕人。

    牛六斤和石春生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地人了可依然为他的举动打寒蝉。

    飞鸟搂住他情不自禁地呼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阿鸟。我已经受够了!”鹿巴有点儿底歇里斯激动地说。“受够了!我心里只剩你一个亲人。黄英妞给我的女人不要万武给我的儿子不要!咱们快走吧!”

    飞鸟叹息说:“想不到鱼木疙瘩也想我的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点不想走!”

    正说着。纷乱的马蹄声传来惊醒一片百姓。有人刚骂了声后半句就哑巴了想必是被人杀掉!赵过不敢怠慢也不管飞鸟答应不答应立刻把他塞回马车。

    随着驾车地图里图利一扬缰绳。几马几车向远处逃去。几十骑从远撵到近。真追到了背后。北风呼呼作响飞鸟不敢让己方往不能回头放箭的南方去。只好逆行向东。就这样走了几十里也没怎么交战已走脱敌人的追击。

    突然之间前路又冒出几十人马纷纷大喊:“只需狄飞鸟受死!”

    大伙只好改为北行走上数里才遇到一坡这就爬上顽抗。

    朱玥碧见飞鸟也摸了一把弓便一把抓住他提醒说:“你身上有伤!”可飞鸟严厉地哼了一声还是出了去。没有办法她只好抱着阿狗拥着褥子哆嗦。这样坐了一阵子马车突然移动些许传来用力丢东西的异响她只感觉到几只手臂塞过一条冰凉的人儿就急切地呼问。

    飞鸟焦急地给她说:“快把我的绳子解掉他们要把我送给敌人!”

    立刻图里图利反驳一声“别信他”这就驾车下坡。马车剧烈地摇晃着朱玥碧丢了阿狗阿狗便哭怕上去解却又摸不到解哪。她一阵心慌意乱拽了一把切肉短刀摸着皮绳割开。

    飞鸟爬起来立刻大吼:“图里图利你给我停车!”

    图里图利生硬地回答:“谁也别想停下咱这几辆车!杨林说得对天下可以没有他杨林可以没有我图里图利但没有少主。也只有让敌人获了少主而去咱才能摆得脱!”

    朱玥碧听得明白毫不犹豫地抱住飞鸟焦急地喊:“阿狗阿狗。攀着你阿哥他敢跳车就让他摔死咱娘俩!”

    阿狗果然趴去他身上。

    飞鸟怕了又劝她说:“别信他。你知道你姨母去哪了不?被杨林杀了!”

    图里图利又说:“赵过他们很快就会跟上来你便是回头那也晚了!”接着他一边流眼泪一边说:“都说杨林说恼就恼可他却忠实于自己的主人是个了不起的巴特尔。阿鸟你女人的姨母想害你他这才杀人的他让你原谅他你就原谅他吧。”

    飞鸟冷静了冷冷地说:“我不是他主人!你也不知道他让我原谅他什么别唧唧歪歪了!他不去送死我也同样原谅他!”

    朱玥碧感觉到一滴水滴沾湿自己箍住飞鸟地手却不确定是阿狗的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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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巴、赵过、张奋青……等撵上几辆奔行的马车一起飞驰。

    几天之后他们来到一泊弯入月儿的小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