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六十九 硬道理(3)
    花落开着急地在门口乱走见他出来就像见了救星大牢骚说:“你可回来了张镜带了男女同窗寻老师辩论!”

    飞鸟转了心思安排黄皎皎自己回屋子想找人玩的话就到乔镯那里自己则拿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怎么了最终大致明白了一些是花落开等他一起去挑一个“小白脸”的刺。他一点心情也没有见表哥用情谊笼络自己还是推脱说“既没有我的事又没有你的事!人家来人家的怎么让你看着不舒服了?”

    “可咱们也该指点他们一二!他娘的他竟然说你表哥是草包。”花落开不同意“你想想当着女人的面哎!”

    飞鸟也多了几分烦恼也想胡乱找点茬子勉强同意让花落开在前探路溜向后院。一大群人正在亭子里高谈阔论激昂慷慨的声音就像炸豆子一样脆响。飞鸟跟着花落开过去就火扫了几人几眼。这是六个太学的学生包括张镜在内是三男三女。他们都是结及笄的年龄个个神采飞扬正拱着风月竞相扔出自己的道理。

    飞鸟一步跨到中间坐下开场搅局用大大的声音嚷:“争饭吃啦?!”

    张镜白了他一眼看住花落开问:“谁让你找他来的?!你不是说口渴了去喝点水吗?”

    旁边坐着的一位美丽的少女此时正用一双水溜溜的眼睛惊讶地打量飞鸟她看了几下就认了出来回顾而问:“张镜怎么是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子?!”

    飞鸟看她才认得是那个给自己画过画的女孩子。他记起人家替他说过好话的事便热情地笑惊喜地说:“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叫青鸡蛋!”

    “胡说!我叫费青妲不是青鸡蛋。”费青妲颇为不快地说。她看看飞鸟奇怪为何他杀了人反没有事。虽有贵族犯罪仅去爵一等的惯例但因范镇东也是贵族当然令她很难释然。她想起飞鸟以前怪异的头别过头去看张镜心说说野蛮人就来了个野蛮人。

    “不要管他!”张镜提醒说。

    一个神丰气朗的书生冷哼一声说:“我们说的是道理就是再来一百个外援也不怕。”

    花落开反感的人就是他他颌给飞鸟点出对方见一句驳一句:“反正是狗多人少!”接着向三位女子补充:“我说的不是你们!”

    他们谈论是朝野正汹汹争议的话题健布西北大捷的附带----对游牧人该如何处置。张镜受到太学中激进思潮的影响回来把自己的观点讲给风月却被风月轻轻几句驳得哑口无言。她回头把风月的话说给自己的同窗便引出一大票热血青年来与风月论战。

    风月没料到张镜竟然邀请了外援怕放到屋子里吵闹影响到别人这才带他们到后院无奈地听他们说是论非。他见飞鸟回来立刻舒了口气起身说:“你们有没有道理是你们自己觉得的为何非要缠住我要把你们的道理强讲给我。我的学生回来了你们说赢我的学生才有资格向我叫阵。”

    “你是一句都说不上来了!”张镜却不这么觉得针尖对麦芒地攻击。

    风月呵呵笑笑却承认说:“是的!”

    “好吧!”飞鸟做出学问相雍容挺身挥着手掌替风月接下“你们先说!”

    张镜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正想说话已经被身事外的风月的抢先。他反以一个公证人的口气说:“说的是大将军该怎么处置陈仓两州蜂拥而来的游牧人!”

    “游牧人常常犯我疆土屠戮我民不惩不以昭威!”张镜第一个说。

    “打败过了!”飞鸟懒洋洋地驳斥问“斩多少?不是惩戒吗?”

    “可是还不够。”一个上唇厚实的少年说他有点结巴因为极力要说得畅快表情激动难忍。

    “你怎么知道?”飞鸟问。

    张镜身边的俊朗少年横里陈词说:“好就算惩处够了。可听说那些野蛮人茹毛饮血战争之日以人肉为食取人血而饮和禽兽差不多无恻忍无廉耻是为天下大害。我等上乘天意下顺民心杀之正如圣人说的那样为天下除害!不知道这位兄台是不是要养凶而用?”

    “道听途说三人成虎!”飞鸟又顺口驳斥。

    “说人家是禽兽我看自己才是禽兽!”花落开奚落道。

    “你怎么骂人呢?”费青妲大为不满冲花落开嚷。花落开抵口否认用目光向飞鸟求援。

    飞鸟连忙接过话指着那俊朗少年说:“是他先骂的他骂人家游牧人!”

    六人结舌。风月连忙调节要他们重新开始。刹那间六人唇枪舌间走马观花一样撒出道理却都是为了一个结果杀光杀净。他们因为阅历的限制举不出什么高明的事实只能用到一些圣人之言一些听来的事。一大通话中十句里有九句是抒情往往在飞鸟的一个短句的反驳下就灭得无声无息。

    飞鸟只驳不论占尽先机不一会就将几个人累得口干舌燥。张镜争得最起劲摸了摸茶壶见没了水喝就伸出脚撑了和她身边那少年斗口的花落开一下说:“你再去提点水!”

    花落开正要站起来去弄水被飞鸟拉住。“我们留下他们给我们提水好不好?”飞鸟呵呵地乐问一干人等。

    “这怎么行?!君子不饮盗泉之水!”第三个学子先偏题。

    “小鸟!放他们一马我还是去弄点水吧!”花落开看张镜正瞪他伸伸袖子表示人道。“弄什么水?!”飞鸟拉了花落开坐下哼了一句说“她是在欺负表哥你!”

    这是张镜常常挂在嘴巴边的不过却改了“你表哥”为“表哥你”。她张口结舌却见花落开真又听话地坐了下气愤地站起来抡了两下胳膊打算自己去找水。

    “盗泉之水那你们宁愿不喝?”飞鸟反问。

    六个人中有四个人异口同声说:“不喝!”

    “不喝水?”飞鸟干脆掐断前面的话。

    “不喝!”这回六个全答了。但张镜被他骗惯了还是补充一句说:“不喝野蛮人的水!”

    飞鸟本来也有点渴听他们话音一落高兴万分立刻给花落开说:“快去提水!”

    “狄飞鸟不要偏题!”风月好意提醒众人自己也想知道他会怎么看就说“也不要诓别人拿出点道理!”

    第三个少女连忙同意说:“是呀总是我们讲道理你的道理呢?”飞鸟喷个响嘴“噗噗”几声翻翻眼睛有些无奈地跟靠着亭柱的风月牢骚说:“就为了争对错还特意到我家来理论的!?累不累?我才没兴趣和他们说个没完没了的呢。难道说败他们了我就不用挣钱养家了?他们说赢我朝廷就照办了?真是吃饱撑的!”他嘴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黄皎皎便仰面躺下想自己该怎么挣钱才能够她花的。

    “他是说不过我们了!”费青妲大加贬低说“跟赖皮狗一样!”

    “对呀!我就是癞皮狗!”飞鸟随意应着他们的话说“又不能挣到一个子我为什么要说!”

    “谁稀罕你说?!”众人呻然为他辩到耍赖要钱这份上而愤慨。但他们都争出了气欲罢不能休。费青妲率先摸出自己钱投在他肚子上大声说:“说!不是要钱吗?!说不出道理看怎么收拾你。”

    飞鸟摸了摸弓起头来摇摇说:“不够!”

    “给他都给他。看他说能说出来什么道理!”张镜征集他们的钱财一起投过。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客人。对一个没什么根阀的贵族子弟来说一定要善于与人结好才能打好将来的基础。风月觉得飞鸟又是诓钱来花不禁想管教他一番。他正要说话却见飞鸟把钱扔了。他瞠目结舌怎么也不相信飞鸟会不要钱反而扔了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月光下没看清楚被飞鸟玩了假。

    “一群有毛病的人!”飞鸟说。他正要站起来离开听到提水回来的花落开过来说:“姑姑叫你!”

    “她怎么知道我到后院里了?”飞鸟瞪着花落开问。

    “她问我的!”花落开说。

    飞鸟“恩”了一下正要回去看看却被张镜拉住。张镜大叫:“我知道是骗人的你收了我们的钱休想走!”

    “无赖!”费青妲也大为不满号令众人伸手来拉。

    少年们因为和飞鸟还不熟悉都不敢来拉但三个少女却伸手拽衣襟不让他这么走。“我就是无赖就是骗你们的钱怎么了?”飞鸟见她们为这样可笑的事不依不挠便打掉两只手冲她们龇牙咧嘴扮凶狠。费青妲吓了一跳后退时拉上花落开看着不顺的人挡驾。

    “真是没器量的奸人。”少年上前一步嚷。

    “少胡说?!”花落开放下茶壶用食指指着他黑唬。

    飞鸟觉得衣服结实就提着腰任后面缀了两个少女努力向前走。刚走了两步他们就听到后面有打架声却是花落开又抖又勇地按了那少年将他摔倒在地上口里还大叫着:“我忍你好久了!先说我草包又说我表弟没什么量是什么奸人!”

    见那少年被花落开骑在胯下两个同伴连忙弯腰拉架却又把花落开拉翻。飞鸟大怒觉得他们在拉偏架上去就推过一个接着提掇了另一个。花落开得了救援大开杀戒又翻身上来冲人家打巴掌。

    “小鸟!”风月叫了声不好但也只能先拉近处的花落开。

    费青妲见一个还手的同伴被飞鸟一脚踢倒被梗住了气在地下打滚半天都没叫出音便脸色苍白抖地大嚷:“你怎么打人?混蛋!无赖!”

    飞鸟心叫坏了先埋怨自己几句自问今天是怎么了为何没道理地打人接着便着急地想该怎么补救。张镜抱住他却听到他口气转得奇妙指住地上的人威胁一句:“说!是按你们说的那样杀?还是按我说的杀不杀都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就不关你的事嘛!你怎么打人呢!”张镜都快哭了只得代替他人喊答。

    “看看!我有道理了吧。”飞鸟立刻满意过去拉了花落开推他去找自己扔掉的钱说“表哥快去找辛劳费!”

    “打架还有辛劳费?!”花落开惊讶不已。

    “这就是你们要的道理!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们没理由生气吧。”飞鸟边陪出笑边向倒地的人伸手帮他们站起来。几人见他面孔变得跟万花筒一样如今却是一片诲人不倦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依然耿耿于怀。

    “自古君子便敢于舍生取义!你以为你这样就唬吓到人了?!”风月连忙摆着手在中间打圆场“其实大伙是看大家都是朋友才在道理上让你一下!太没道理了出钱请我们喝酒赔礼!”

    张镜的同窗仍很不忿正想离开飞鸟却摆出模样说他们“小气”。这简直要将两人气翻掉他们一人捂着被花落开打得红肿的面孔一人则捧着肚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小气还是他们表兄弟粗鲁。只有那个嘴唇厚实的却不知是听信了飞鸟还是才被张镜和两位同伴拉留喊两个同伴不要走要喝飞鸟的赔罪酒。

    张镜最难堪倒觉得是法给众人说:“没有比吃他的喝他的更能让他难过的报复。”

    飞鸟答应便问他们在家里吃还是到外面。张镜想到外面才是在花他的钱立刻就要去外面。他们大多是寄住太学的贵族子弟边走边讨论晚上怎么回去。

    到了酒楼坐下风月渐渐明白为何花落开又勇猛又野蛮冲上去给人打架。人家三对人一对一杂坐应该是各自交好他明显是在跟人家争风吃醋。但飞鸟是因为什么?他却想不明白。

    这些学生都怕晚归浅尝一些酒报报姓名听听飞鸟一番变相的道歉就都走了。

    飞鸟却喝了许多酒。他回家时已经醉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不想回房子。等风月三人把他扶到屋子边各自回去后他转身竟踉跄地去了乔镯那里敲门。

    乔镯起来开门飞鸟一脚没踏好一截木头样地摔倒。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拖了自己去睡觉又感觉到一怀柔软的胸口。

    夜里春月天籁。

    飞鸟做了一个春梦梦到自己抓了一个仙女硬做了羞于出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