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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第三节

    马孟符但看北来的风雨和寒冷的程度便知道不一会功夫雨中就会夹杂冰籽骑兵根本睁不开眼睛。随着战鼓和角号的渐进他不由心想:梁将军你还是自己来解决这个强硬的对手吧我是无心奉陪。

    为了迷惑敌人他开始布置撤退的同时还让人拴了一些抢掠来的绵羊在战鼓上悬羊击鼓。

    他以为己方人马是骑兵说走就走却不知道在他椭圆型的斜下方一千余人早因寒冷在避风的坡谷抖成一团牙关咯咯地响。

    那是一处丘陵地因夜黑风高游骑很难在夜间摸到什么。

    他们听到对方营中响起战鼓后便有军官爬上泥坡注目观察敌人的营地。

    而往他们斜对面数十里的树林中也又躲藏了一支乱哄哄的狗人其中还有人在用军官听不懂的话谈论什么军官想让他们静一静都非常地困难好在他们离营地较远也不怕敌人觉。

    晨色中马孟符的马队踏着湿土出营个个缩头搂身。他们听说要撤退早就憋着劲等待着只等一出营地在威名远播的竹家军面前争相逃命。马孟符已查知这种心态辛辛苦苦地让人约束。

    突然营外喊杀声大作一起彪悍而残存着抖的人马先声夺人自营地西北的土沟中杀出身上还带着滚过的泥痕。

    鼓声尚远身边却雀跃出一支人马。

    无心恋战的游牧人惊慌中也无心去看对方有多少人马只知道自己的马跑得快对方追不上还不等马孟符下令就一轰而逃。惟有几百大棉人拱在马孟符身旁催他快走。

    马孟符差点掉眼泪。这是他连哄带骗才拉拢的本钱前些日子就有人出逃被他以苛刻的处罚压下但如今得了撤退之令出逃只怕再吓也吓不住。

    他看已无法约束的人马真不知道再聚起还会剩下多少人但也顾不得感伤跟随他们向对方兵锋所指的西南逃走。

    而他的背后已经杀潮滚滚。

    狄南堂也鼓令战车与自领的中军脱线汇合前面冲锋的伏军。

    等他带后续人马冲到敌营却逢上一些被抛弃的无马兵卒。只需一轮喊叫这些人就捆上马孟符的亲信苏嗒嗒抱头投降兴冲冲地奔往向眼前大军拜倒大呼:“早就听说过竹子军不杀草原人!”

    马孟符浑身冰凉地纵马沿西南慌忙逃路间再次碰到狂冲得人马。

    这次的人马的数量和杂乱程度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若换个形势马孟符又怎会把这千余的乌合之众怎么放在眼里。但如今之下身边人马不多而后又有追兵众人都无心恋战他只好率众再转向狂奔。不过几里马孟符回头一看身边只剩了一百多骑而其它人都被这一侧击不知被赶到哪里去了。

    秦台已经控制了中央政权只是怕狄南堂为秦林抗拒中央已经收押了沧州总督向沧州各郡下达了聚歼狄南堂的命令一代名将马孟符刚刚被打个不见顷刻之间又是一支人马。

    由于消息的封锁狄南堂丝毫不知情反以为是秦纲和秦林相争促使各方军阀反抗中央只好向州府移动。一路诸城先得其讯无不募军民进退周旋纠缠不休。众军虽苦之又不愿杀伤只是反复陈白亦不得信任刹那之间竟四面楚歌。

    吴益梁威利张更尧等流争取到时间在应西城约见竟聚集了数万人马商议剿灭之计。中留郡守梁成志当众建议说:“今欲剿贼不能杂乱无属!”众人知他是梁威利的族侄听闻便知意无不推举梁威利为帅将握不住实权的张更尧撂在一边。

    由是遥在长月的秦台乘机加梁威利为代总督也好待他在绝对的优势下剿灭狄南堂部制衡健布所部。

    几日后这些人竟然摆起乌龙筑台插旗建白旄金铖请梁威利登坛上任比拜大将军还热闹。狄南堂侦知到消息自知进退两难时已经深陷包围心渐渐寒了只好麻木地指挥众人奋起威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所部人马虽不断击溃各路进犯人马所向披靡却再难以向州府移动。

    狄南堂只好在应西城西北掘土建寨以拒对方连抓带赶的十数万军民。

    只一天工夫梁威利就分令各路军马屯在土寨四周让士卒压着壮丁每隔不到半里挖一个坑笼里面塞满柴火。

    这是他用来联防共击的信号若敌攻一处则此处燃起柴火四方便赶来救援。狄南堂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苦心。他并没有阻止对方做这样有益身心的活动只是令军士轮流试探其它的则就地休息。少顷敌方与试探的军士开始一轮一轮地接触双方喊杀震天响彻。

    营地里的人却早已习以为常但看主将的一脸镇定便在让休息时倒头就睡根本不管身在何处。白巨正向几个亲兵请教问题而利无纠则靠着一堵墙睡觉时一个不知道怎么跑来的敌方壮丁正举着一个树枝一路小跑着大喊:“杀呀!冲呀!杀了敌人一人给爵一级!”

    通过他呆滞的眼神狄南堂不难看出他已经精神失常了。

    这也难怪此地外围已经滚满尸体别说他刚在唇边长出绒毛的这个年纪即使几经生死也不能漠然视之。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自己和这个壮丁年龄差不多的儿子心想:不知道他知道他的父亲沾满这样的人的鲜血会怎么想?

    正想着一个军士已经拔出了刀对着这个衣衫褴褛几乎可算少年的壮丁当头一刀。壮丁在地下蠕动不休歪歪扭扭地走过来的主薄一下捧住了自己胃抽搐了几下回报说:“将军!粮食已经不多了定多只够一天的大糊。”

    狄南堂抬头看看太阳喷一口热气说:“全煮上等午后分下去我们今日就要破敌吃敌人的粮食!”

    稍后他让亲兵集合众军官让传令兵鸣金收兵。

    午后人马全副武装集结待命他厉兵秣马之际看一个兵士还死命地囡吃得之不易的干饭便把自己的水囊给他接着便下达进军命令。

    此时的狗人已非昔日的狗人再也没有以前的混杂渐渐能接受许多命令。

    狄南堂将人马分成四队每队三千多人车骑分开排出数个不连的块块依次进军直进而将整个人马维持为巨大的斜形一反常理。

    白巨领着最先的三千人不断一遍又一遍地约束号令向一处推进。

    片刻之后敌方万余人马已聚集向坑烟所起之地以熟疏不同的方阵迎面而来。

    白巨抑制住即刻杀入的心思不断地约束乱了阵形的狗人不可过早进击。看对方已在两角密布了一些弓箭他突然号令众人停住。同时第二队人马却也赶至对方斜上的阵角外却依然推进。

    在一处高地上观战的梁威利大吃一惊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战阵忙问左右。马孟符看众人的一脸惊惧知道他们被打怕了不由暗笑接过话说:“这什么阵也不是我方人马纵深太厚过于密集了此时应该向敌人的斜方拉伸。令其它各路趁机碾压空间呈现合围。”

    “对对!其它各路人马马上就可以压过来。”梁威利连连点头。

    马孟符早先见他不愿意对垒而是分散兵力在平原而围寨就知他心怯避战一心想圈死对方此时又见他和一只应声虫说什么是什么更觉得他是见战就战完全没有想过怎么战更没什么制胜的安排一边蔑视一边又说:“此军训练不够哪里能够拉展?非要主动进攻才行!最怕其它各军赶到救援时此军已经溃败。”

    正说着第二斜队的人马已经冲锋。

    梁威利方变更不及的阵形顿时乱了各个方阵向一起碾压弓箭手根本没有射箭的机会。梁威利丝毫想不出应对之策却又怕将此战推给马孟符落了威风只是慌忙让人冲锋。

    战鼓作响正是敌人反过来冲锋时佯攻的第二斜队退了。

    随着白巨怒吼一声早就难以按捺的狗人杂乱地拥上手持朴刀一类的砍杀兵器晃出亮晶晶的光芒猛冲而上先打在敌人进退两难、不及加的战车所在。

    杀声震天数十狗人如同天神纷纷越至车上杀敌在御者逃窜车马乱撞中飞舞兵器。同时白巨领其它狗人转至第二斜队方向从斜前方杀入第二斜队向敌侧后包抄。

    马孟符知道先前是佯攻而今是趁人马混乱两翼不成掏进队伍痴痴地看着不自觉地出感叹低声喃语:“真想不到尚有人能用步兵佯攻如此成功!”在敌阵乱哄哄一片有在赶杀中向昨逃走的趋势时剩下的三路人马转向平行跟行随人海的移动而移动就像一辆车的车轴一样。战车却贴近过败逃之势的敌阵时车上的大箭武士纷纷挑选旗帜处射箭。

    正是敌阵赶杀中沿向而逃时他们的一路援兵杀到。

    这时把握赶人的“车轴”一滞梁军败阵真如车轴连着的车轮一样被赶进援军阵行自相践踏。

    惨像惨不忍睹梁威利身边的人都闭眼不看。

    马孟符整个人傻了第一次有一种渺小如蚂蚁般的感觉心中只是一个劲地想:这哪里是在用兵?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嚷:“快收兵!即使人马再多也是这般自相践踏。若是这么一溃兵败如山!”

    梁威利已经失了机一样咧着嘴巴抽搐不知道是哭是笑硬是没有反应过来。

    马孟符蹭地站起来掇过一名傻看的传令兵大声说:“快!放倒中军帅旗让众军撤退!”

    树倒猢狲散!

    杂乱的士兵只看到中军帅旗倒掉很多人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知道在人群卷裹着奔了一阵子紧接着便闻风丧胆地猛逃。

    将军们和跑得快的入了应西城但大多都是跑得慢的绕城数匝欲入无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攻城。

    应西城长三里多宽不足二里墙高数尺顷刻便从六座城门中涌入的上万人密布大街小巷到处人山人海。

    城门边却还仍在挤扛少顷见狄南堂的人马追击而来城门无法关闭守城官兵强行断缆将沉重的闸门释放换来来不及避让的军士痛声惨叫。

    入城无望的军士绕城而走。

    几路尚能节制的将军后行到城连忙阵于城前挖土固守。

    狄南堂看天色不早便也没有下令推除对方未成的土寨只是让军士齐声高喊:“靖康天威所向披靡。君仁将勇天下无敌。投降者不杀被胁迫的叛乱者不杀有杀寇将而降者予以厚爵金银。”

    凯歌高奏在战场左右的原野上句句都将城楼诸人敲得心寒意乱。

    梁威利左右乱走想不出什么对敌之策只得跟身边的文武官员大嚷大吼:“不足两万人却反围我十多万人古来未有。传扬出去我等有何脸面还活在世上!”从自大到自卑堕落的吴益早就被打得寒了胆此时那一张圆脸上的眼睛已经呆滞到极点他喃喃地说:“我早就说了吧我们根本打不赢!”梁威利二话不说冲到他跟前给他一巴掌然后就人把他拉下去打上几十军棍免得他再散播什么早就说了的话。

    官衙里的生着火但这些手握一方大权的官员们却渐渐因寒冷牙齿咯咯响成一片。他们颓然地坐着六神无主。一名足不出门的文官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说:“既然他和妖人勾结我们应该多备屎尿在打仗的时候泼下去!”

    这话换来了一片的同意有人要以投石车投屎粪。

    突然马孟符进来他们的眼神都落在这一根救命稻草上接着纷纷用央求的目光看向梁威利意义不说自明是让他授予马孟符足够的军权。马孟符不声不响地坐下看梁威利看向自己便老实地承认说:“此人用兵如神尺寸之间就能抓住你的破绽所在就像钻在你心里的魔鬼将每个人的胆怯顾虑心虚绝望透视得一清二楚。你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怎么能胜。我极渴望和这样的对手对阵却又怕和他对阵。”

    “你需要多少人能有取胜的把握?!”粮威利丝毫不听他前面的唧唧歪歪连忙就事畅论。

    马孟符黑着脸孔默默地坐着几乎听到所有人的心跳。

    他一抬头看到各人看救星一样的目光但还是说:“这样杂募而来的军士即使再多也没有用。不但未必能够杀敌反在劣势中加崩溃!”

    他正说到这里停住看向西方说:“我无必胜的把握但可以熬到大将军回师!”外面突然有争吵声一名瘦高的军汉硬是在堂前推翻一名亲卫进来。他气势逼人地跨了几步雄立堂前大声地说:“将军何不用我一试?”

    “你是何人?”梁威利一眼瞄向这个军汉的装束见是普通的尉官连用正眼看都没有只是回答说“我已经让马将军指挥此战了!”

    “彪下是骑将下丙营丙旅校尉佐校陶坎!他不可能胜!而用我必胜!”大汉一张冬瓜脸黑不打墨说起话来却信心百倍。

    众人一阵蔑笑纷纷都说:“说大话能将敌人打败人们只需要端杯茶水坐在城楼上!”

    马孟符也感觉到一丝的不快但看他目吐精光便问:“你有何能耐必胜?”

    “将军能做的我都能做。但我是大雍人是守护自己的国土不被狗人践踏而你则惹人反感怎么能领兵?!”陶坎丝毫不避他的视线与他争执。

    众人切实地失望心想:我们哪个不是靖康人?

    梁威利则一下转怒喊应亲卫让人把这个泼汉拖出去剥了他的军职。众人被这样一搅心情更是怏怏胡乱喝了些酒昏天暗地地回去。

    次日梁威利和马孟符到城外调度了一下人马便开始以五千人为一轮用遍可用之计替换出战以攻代守。此军丢失了大量的军粮几乎陷入粮草断绝的境地而补给又非一时半会就能送来士气几乎低落到极点都觉得狗人不可战胜敌人不可战胜只是机械地一轮一轮走个过场丢下点尸体就回来。两天以来战局未有任何逆转只是多了许多无谓的伤兵和逃兵。

    在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唐之战一面倒时哀呼一样的求救日夜向健布催去。秦台与健布妥协了。健布放弃殿后之任星夜换马回赶沿路军士无不过路取饭以求及时赶到。而他的身后狗人已滚滚东进。

    健布抢先带了百人入城尽管后续尚需几日但也引应西军民的由衷雀跃阵地沸腾如浪淘军民无不见面击掌流着眼泪欢呼上几声:“健大将军回来了!”

    健布并没有歇着。但他一上城楼就傻了城郊确是人山人海几乎无半点腾挪的空间。城后清理了大量的荒芜区还挺立箭楼用来监视断粮的军民是否逃遁。而这人山人海中到处都是衣服破烂走路也不得不寻个东西拄着地的败兵羸弱。只要寒风一吹他们就抖如摔糠。

    他一下由担忧转为难以相信再转为不可遏止的愤怒几乎想都不想就要杀了梁威利但还是忍住了。任谁都知道他是秦台的心腹这样的敏感时刻杀他是要生动乱的。见败到这份上马孟符竟能勉励维持着大军运作健布也觉得他也算尽心尽力不损名将之实了。

    他极力远眺却在目光尽头看不到敌人的营寨想起惜日交往时对方对一些战略的深谋远虑就不得不认可这是一个不亚于自己的名将。

    而且单凭目前看不到对方的营寨上他就能再次肯定这个事实。乱兵也有一鼓而衅的时候没有比空间更能让对方叛逃加剧的可能能有这样眼光的人岂是仅靠狗人的神勇?

    健布一到来立刻就把城下之营推向西南以成犄角接着不顾夜色阵列全军向狄南堂营寨碾压以做到在敌阵之前围攻不退。这些都是马孟符敢想不敢做的因为马孟符知道要是自己这样做就要押着兵士必然面临哄散。但健步却不一样这正如那个闯入官衙的大汉所说的当时让众人难以嚼味的话那样:他是靖康人靖康赫赫的将军!而马孟符领兵则得不到军心。

    狄南堂的军帐里静得可以听到掉针的声音。

    梁威利真不是谋反而是奉命讨伐己军的而被监禁的秦林竟然通过自己的心腹要己军勤王。狄南堂当众把消息说给大伙竟无片语隐瞒。众将一下被是非真假的混淆迷失在为谁而战中。

    一头脏污的金瓜站在案前。

    作为秦林的忠奴为了说服众人他口不择言一遍一遍地披露争端的内幕表示秦林才是正统。在利无纠的补充解说下将士们几乎想大哭一场他们清楚地记得鲁直死时有多少人拍手称快。

    而就是这个人人痛恨的奸臣主张扶立幼王缓和朝廷中的派别之争之后又为朝廷的和平忍耐。而另一个被牵扯其中的人万众瞩目的一代贤王秦台却是挑起内乱的元凶。最让大伙难以负荷的是己军连连获胜杀的全不是所谓的叛军而是自己人。

    “杀回长月去!”连日的胜利虽然崩溃但对战斗的信心尤在他们很快结为一线愿意为国讨逆尽管在将来谁做国王上有所争执但个个垂头丧气之余而又义愤填膺。

    这时健布指挥的大军汹涌地杀来再不给他们时间讨论这样的问题。

    勇士们心中却明白如今讨谁都是想想还是只图为自己而战吧不以一个叛逆者压回长月牵连本家。

    很快。对手比任何一次都扑来得凶猛。

    他们压成弧弓带留出真空冲向不高不险的土寨。

    勇士们排除一切杂念迎上和他们撕杀弯弓者竭尽吐力刀光闪过处血肉四飞。敌人伤亡很大但没有撤退而是突然填实弓带从薄弱地方突入。狄南堂只好再次投入人手将缺口补上并以狗人出寨横冲。这一轮敌人鏖战许久在军号中撤退但还不及缓和却又是一轮蜂拥而上。因进攻几乎没有间歇狄南堂仓促下无法替换出队伍更不敢轻易将更多的生力军投入。

    战到天明见人手折去许多狄南堂只得率军突围。

    这正是健布的意图他便是要以无数的血肉之躯换取敌人的扎根所在。但让他意外的是狄南堂竟然没有下令烧去收集的粮食反留给了他们。

    健布穿梭在这简陋的土寨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有人竟抓来一只鸡让它验一验粮食有没有毒不由觉得荒唐。此寨中有半寨堆满粮食需要多少毒药来搅?但他解释不了对手为何留下这么多的粮食若说仓促太不对了他们撤退得井然有序。

    早上他接触了狄南堂的使者才知道勾结通狗是无稽之谈便很快陷入沉思。

    三日后他的本部大军也开来这里一起围住了狄南堂军稍后因就食困难他解散相当多的地方军不再相伐改通使者。

    狄南堂力主为麾下脱罪健布却在等朝廷的赦令而一干地方官员却日夜环裹在主心骨周围阿谀奉承曲尽本事无不督促健布乘胜进攻。

    朝中也来了使者却是再次为他健布加官进爵声称他战无不胜只等为他庆功对“赦”字只字不提。

    狗人已经推进急深而朝廷却督令己方人马自相残杀对他的围而不攻只当成是在给朝廷要价这就来了加官进爵把虚封加到万户以上成了名符其实的万户侯。健布当即大怒自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不由推倒案几他再环顾左右却尽是一张张弯腰的笑脸。

    这天夜中狄南堂军中抓到一个要见主帅的奸细立刻送他到狄南堂那儿。这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相当英武任谁想不到却是健布身边的大将董文。他一见狄南堂就磕头口称将军。稍后主动解下配剑交给其它人目示左右自然是想密谈。狄南堂见他谦和有礼心生好感这就点头让众人出去。

    “将军能看清形势不?!不知在诸王中何人能配拥有天下?”董文一站起来就口若悬河。

    狄南堂知道他是说客也不隐瞒他说:“惟有纲亲王。虽有不检点之处却勇武庄信生性务实。我近日才知道军士在林承哗变拥他为王。后又有太后诏命可谓名正言顺。一旦有机会缓和必承大统!”

    “将军以为台郡王如何?”董文喜形于色片刻又问。

    “流于人事沽名钓誉!”狄南堂说心中已经知道此人必是秦纲的人。

    “将军百战神威即使健布将军也赞不绝口。纲亲王特命小的前来只希望能于将军结成一线此后君臣永享富贵。听说将军有一女而王爷子嗣中惟第四子最肖希望能聘此姻!”董文觉得事情可成一口气把承诺抛到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反过来也一样我身处此地对王爷并无补益!”狄南堂微微摇头说。

    “王爷知道将军是个忠心的人还知道将军有个弟弟就是将北方搅得大乱的夏侯武律。王爷只是希望大人能从朝廷的利益出派人给个讯不要让他对王爷的要价太高。”董文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是无花枪可挽的便又说“健大将军目前的敌人是狗人只要将军向后一撤退到某个坚城中他是顾不得将军的。到来年我王入关还怕不能为将军正名?”

    “既然你这么说我倒建议纲亲王暂去王位与朝廷谈拢先一致对外不要再自相杀伐。否则我靖康之地遍地都是疮孔即使是他登临长月又君临了一个什么样的天下?”狄南堂一口回绝起身送客。

    董文见他的意思和自己在健布那里探到的心思一致起身要走但心中却一片崇敬不自觉地弯腰深深一拜说:“将军请勿要鄙视在下。人臣者为君谋。请多多保重我朝的柱石已经不多了!”

    随着夜深接天的冰雪原上竟然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把一个凄清的白色世界笼得时阴时现。董文出了对方屯在河边的军营裹着斗篷在雪白的地面驰马最后汇合自己在暗处的心腹穿越己部的驻地若无其事地回到营中。

    他看巡行的军士们毫无异状脚步顿时松快许多可正要踏入自己营帐时才注意到里面明亮的灯火不由迟疑了一下。

    “将军!大将军在里面等你!”一个军士立刻迎到跟前在他身旁低声说。董文一惊眼神在四处扫过却没看到健布的卫队这就连忙在心中打了扣边想说辞边慢步入内。

    见健布只带了骆舒在身侧在案子前一站一立面色难舒董文心里有鬼行礼后就解释说:“标下出去巡视了一下也好防止敌人过河逃遁!这么晚了将军怎么还不休息?!”

    健布的眼睛中现出赞许。他微微点头站起身踱了几步说了句“难以安寐”便问:“对面有什么意图你说说看?”

    董文本仅仅是随口拈句权作合理的解释见健布竟然放在心上这才意外。他总不便将自己建议对方的入后方坚城说出来便奉迎说:“他知道不是大将军的对手若是不逃岂不是在等死?”

    健布却以为他不肯多讲凝思半晌便说:“朝廷断绝了他的念想虽未言及对从者大赦但军心迟早必溃。他若为自己打算必然隐瞒真相向他处逃遁。理由最充分不过的非是胁军去陈州称之为补过建功换取君赦。可是他早已该这样……”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面色更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