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殁世奇侠 > 第二章 权势
    魔门起源于神话时代末期的“百家争鸣”时代是炎黄进化力量中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又具备着强大实力的组织之一。在二十九个具备着相当实力的古老门派中魔门是声誉最差、成分最杂、实力也最不可测的一个。

    魔门历代高手辈出历史上曾列入黑暗世界十大之列的高手竟达百人之多这个数字在炎黄进化力量内部各门派之中至今没有哪方可以企及。

    而最近百年之内由于日益复杂的国际环境以及炎黄进化力量内部构成的变化特别是中天帝国的构建使魔门赖以生存的大环境生了一些不良反应使其不得不暂时低调行事暗中陪养有生力量。

    近十年来魔门所陪养的高手群逐步地现身于世人眼前。魔门十宗的诸位宗主其强横实力也令人们眼前一亮。而对那位在四年前横空出世统合魔门各派系使之空前凝聚团结的一代魔尊人们更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只可惜这位魔尊心计深沉行事低调在魔门内虽是如日中天但在黑暗世界却少有作为因此近年来的各类排行榜上他的名次均不理想。

    本来这次中天帝国的加盟仪式会是他展现自己的最好舞台然而他却因为一次错误的行动在即将名扬天下之前重挫而归……

    “便宜莫贪啊!”

    杨子善仰天长叹让魔门加入中天帝国是最高议会近两年来工作的重心之一本来在各方的努力之下这一方针己基本实现哪想到一场错误的举动使这一切化为乌有!

    最高议会的混乱开始了。

    谁也不曾想到被媒体、舆论尽情作践的“儒雅青年”会这么快地作出回应而这回应又是如此地强势霸道、狂风暴雨般的手段令各方的决策层猝不及防。

    而与此同时张真宇强势复出的牺牲品最高议会本次讨论的议题主角实力强悍的魔门却已经在尴尬中表示: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魔门各宗将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集中精力处理门派内部的一些问题对进入“中天帝国”最高议会一事将无限期延迟。

    “仅仅一场失利华子岳在魔门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莫泽北撇撇嘴六七十岁的年纪了在修养上还是差那么一把火这也是他永远屈于杨子善之下的原因。

    杨子善摇了摇头低声道:“这只是对外的托词罢!华子岳在魔门的地位绝对是不可动摇的。真正生混乱的是媚心宗!”

    “媚心宗?啊**仙!”

    莫泽北不是笨蛋他很快地想到了点子上。**仙这个黑暗世界头号通缉犯在魔门之中也是相当出色的高手而且她所属的“阴@门”正是媚心宗的旁支之一完全具备了争夺媚心宗宗主的条件而且希望巨大。

    任梅雨被张真宇一剑断头媚心宗群龙无不尽快找一位能压得下局面的人物很有可能便被其他宗派吞噬掉一这种情况是魔门千百年来不变的铁律就是以华子岳的魔尊身分也不可能制止。

    而媚心宗的存亡直接影响到魔门的势力均衡以华子岳的立场必然倾向于扶植一位强势人物上台协助自己稳定魔门内乱在这种情况下以**仙的实力和心计必然是一个上佳选择。

    可真正要命的是**仙黑暗世界第八十九位“极限阶”在“上帝之眼”和“暴风角”两大排行榜上均名列第四十四位的一代高手她是一位通缉犯还是由“六大力量”和“三大制约”共同追捕的头号通缉犯!

    而这个身分在魔门众人的眼中又算个屁?

    只要**仙有实力能够臀上媚心宗的宗主之位魔门十宗以华子岳为的决策层必然对她进行全力扶持以魔门一向的诡异风格整个黑暗世界的压力对他们而言不会比弯天星的重力大太多。

    然而对中天帝国最高议会而言这种可能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魔门可以不在意黑暗世界乃至“三大制约”的压力但中天帝国却必须要明白这其中复杂的外交问题。

    这也就是说如果魔门吸纳了**仙成为媚心宗的宗主那么中天帝国在吸纳魔门成为其一分子的时候便要小心了因为这个缘故中天帝国随时都会面临着外交被动甚至是惨败的危险。

    这也就说明在今后与魔门的谈判中最高议会要面临着一个几乎无法逾越的难题了。而这个难题有可能使中天帝国在今后的数十年内再无法和魔门达成如此有利的协定中天帝国吸收新血的计划将遭遇严峻考验!

    “真他妈多事!”

    对张真宇那绝命一剑莫泽北腹徘不己。而会场中央容青戈漏*点四射的演讲不过刚刚开了个头可以想像之后数个小时的长篇大论必不可免莫泽北看着容家老狐狸的笑脸心中升起了退场的念头。

    “既然魔门之事遥不可期我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莫泽北挥了挥手准备向后退然而前方一只大手伸出又将他按了回来却是杨子善少有地动了粗扯着他低声道:“听他说些什么!”

    见杨子善如此激动莫泽北愕然。自他记忆里也只有两年前在联合长老会制度崩溃之时才见他如此这次又为了什么?

    容青戈的话语流入他的耳中一“现在的某些人”以为张家有生力量方去人丁单薄、尾难顾便肆无忌惮了。弱肉强食是黑暗世界的不二法则我无从置嚎但我想问问他们他们眼中是不是只看到了张真宇单人孤剑却忘记了他背后整个中皇集团?

    “最近有些媒体抓着我们家里的一些事大肆宣扬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以为他们在干什么?我在此告诉这些媒体张真宇永远都是中皇集团的中皇集团也永远都是张真宇的!中皇集团内部生的任何事情都不用也不允许外人来说三道四!”

    话语的强硬己可用嚣张来形容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不开和他顶嘴议员们只能忍住一肚子火气听着老狐狸泄。

    然而他忽又话锋一转嘿然道:“我想请问大家我方组织的名号是什么?”

    议员们一起翻动白眼懒得回答这幼稚的问题幸好老狐狸并不指望这些人回答非常自觉地续道:“答案是中天帝国!”

    众议员有志一同再次同时翻起了白眼。容青戈冷眼看着这一幕情秀的脸容抽*动一下缓缓举起了手。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哑巴了吗?还是你们早已经把组织成立之初的荣誉感扔在了脑后?难道”中天帝国“这个名字已经羞于从你们的嘴里吐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理解身为”中天帝国“的象征一位尊贵的帝王也无法拥有一片清静的原因了!”

    议员们冷眼看着容家大佬激愤的演说他们已经知道容青戈的意思了。不就是在抱怨吗?不就是要求尊重吗?这个议题早在两年前就要烂掉了最高议会会像以前一样表几个声明调动某些武装然后等待几个月一切就完美无缺了。

    有几个议员开始打呵欠。

    这一切容青戈都看在眼里他却不急不怒而是抬起头望向夜空。

    “没有权力没有尊重没有自由甚至连安全都没有。这样的傀儡不当也罢!”

    全场霎时静了一下随后是权杖轻轻顿地的声响本次最高议会临时议长洛河阳洛掌门轻咳了一声柔和地道:“青戈老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陛下的境况也很令人同情。可是身为议长我请你尊重最高议会的权威一些过激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过激?过激吗?

    中皇集团的圈子里容可为胀红了脸一下子跳了起来开始指天骂地:“辱人者人巨辱之!最高议会不尊重我们我们凭什么尊重它?别说张真宇那个软蛋就是老子我《中天帝国皇家权利与义务法则》都要背得滚瓜烂熟了见鬼的这样子又顶个屁用?”

    “禁忌的人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各方势力的间谍暗探比***蝗虫还多!张家刚一出事你们这群伪君子就开始动手动脚挖人家的根刨人家的祖坟你们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过激老子的爷爷说上两句叫过激你们那几招又叫什么?我呸!”

    任是谁也没想到一个连议员资格都没有仅仅是旁听生身分的小辈竟敢在这种场合荤素齐上指着临时议长的鼻子把整个最高议会骂了个遍一席话下来牵连之广力度之强令人膛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就是维护议会秩序的精锐警卫一时间也晕晕忽忽不知该干什么才是。

    直到有人从这大逆不道的言辞中勉强回神本能大叫一声“放肆”围在幽谷四周的精锐警卫们才猛地醒来在几位议员的示意下面色不善地向中皇集团所在地走去准备将这个小辈驱逐出场免得再出岔子!

    只是他们刚刚走出几步几道森寒冷澈的目光便从他们身上扫过令其汗毛为之倒竖他们这才省得容可为再出言不逊也是中皇集团的一员如果说驱逐就驱逐中皇集团的面子往哪儿搁?

    所有晓事理的议员都将目光放在了容青戈的身上。这个时候本就该是容家大佬出面的时候只要他假意喝斥两句让他的孙子自行离场里外俱到那时一场风波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这本就是炎黄人做人的艺术容家老爷子不会不知道。

    可这时容青戈情秀的脸上只有丝丝冷意他抿起嘴唇脸颊上显出了两道深刻的弧度尽是倔强无情之意。看他这副模样议员们心中均是一寒同时想到今天这场会议必是要大起风波了!

    幽谷中霎时间变得沉静若死精锐的警卫们僵在了中皇集团的前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无比。在中皇集团的小圈子里人人冷漠无言只看着眼前的警卫却自生一股凛冽气机。

    杨子善与洛河阳遥遥对望心中都是沉重无比。两人均是才智纵横之辈只在眨眼间便明白了中皇集团如此强硬的原因。

    “失算了!

    杨子善心中大悔张孤屹和张云忘的离去还是计己方的决策层生出了懈怠之意。只以为两个强势人物一去中皇集团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行事必然要有所顾忌哪知道这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决绝之心。

    有张氏父子在时中皇集团底气十足天下间几无可惧之事但却秉持商人一贯和气生财的传统只在东府、西殿中间充当缓冲地与和事佬行事圆滑偶尔吃了亏也能吞咽下去一这不是怕事而是表现出“不予计较”的大气度。

    因为他们深知以他们的实力无论是吃了什么样的亏都能够逐分逐毫地讨要回来!不必急于一时!

    而张氏父子离去中皇集团深不可测的实力立时干涸见底。而东府、西殿两方又均有落井下石之意。

    中天帝国里隐然间最为强盛的势力一夜之间捉襟见肘随时都有颠覆之危如此强烈的反差任是容青戈等人老谋深算定力群也难以及时补救。

    在这样的情形下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他们表现出更强的侵略性“御敌干国门之外”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杨子善一方面高兴对手的底气几乎泻尽长远来说似乎己比西殿逊色。但另一方面他也相当忧心现在的局势若中皇集团真的歇斯底里地作所造成的破坏也不是中天帝国所乐意看到的

    “千钧一!”

    杨子善的脑中闪过这个成语。

    此刻的中皇集团便好像是千钧之重系于一丝浑不能加一指之九仅一指按下要么全盘崩溃一泻千里;要么如疯如狂再无理智。任是哪一种情况中天帝国都不可能轻松接下。

    “似乎太高估他们的心理承受力了”杨子善不无恶意地想。

    但随即他就为眼前尴尬的局势深深地苦恼起来。彼此之间的火药味儿实在太过浓重如果想解决问题必然要有一方做出让步是最高议会放下脸面还是中皇集团见好就收?

    高层人物都在思索应对之策其他人哪还有说话的分儿?一时间幽谷内落针可闻。

    偏偏就在这时低低的笑声跳动着侵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还没表意见你们就闹得不可开交真是何苦来由。”

    笑声缥缈不定仿佛笼在了一层轻烟薄雾之后让人听不真切。可是话语中丝丝懒散的味道放在众人耳中却又生出淡淡的嘲讽之意。有几个人听了竟忍不住脸上一红虽然就连他们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如此羞愧之心。

    数秒钟后几个修为到了一定层次的高手才猛然醒来先是身体一震继而将目光射向了幽谷一侧高耸的山壁上。

    山壁之上一人凌壁危立衣衫褴褛其上血迹殷殷形容不堪但自下而上望去却觉得此人从容自若丝毫不以外貌为耻气度俨然。

    几个人出了低低的呼声:“张真宇?”

    远方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身为当事人的张真宇竟是亲自到了!

    杨子善的心头重重地跳了两下抬头看去恰在这时对方眼神亦转向这边。两人目光一对杨子善只觉得那人的目光寒若冰雪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无喜无怒冷漠地令人心寒。

    他只觉得心中一悸呼吸似乎也停顿了片刻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这感觉竟是如此熟悉。两年前极天洋上那人拔剑高歌之际不也正是这样的冲击令他心神若丧欲继乏力吗?

    两年不见他竟变成这般模样!

    我俯瞰幽谷众生之像皆在我掌握之中。幽谷内勾心斗角的氛围像是一**的毒气缓缓向上攀升。我冷然一笑振衣而起虚跨一步从百尺高崖上缓缓降落。

    幽谷内寂静若死无数道目光看着我里面的情感相当复杂。我只当看不见数息之后我点尘不惊地降到地面正落在幽谷中心的草地上身边就是一脸欣慰的容老爷子。

    从此刻起我就是最高议会所有议员关注的中心。从来没有出现在这种场合可我心中依然平静平静到了近乎于冷漠的地步。

    眼神自诸多议员脸上扫过我从他们脸上看出了相当的戒慎之意。刚刚的雷霆手段还是有用的挟着大败魔门的余威我终于在这些自大的议员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我使他们明白想要将一位“极限阶”玩弄干股掌之间是要付出相当的勇气和代价的!

    其实我一直都在奇怪按道理讲我出道六年来挫败的强者固然是屈指可数但无论是哪一位在黑暗世界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如果仅为了立威效果应该不错才对为什么我每一次战斗后不久黑暗世界的人们便如此轻易地将我遗忘?好像我过往的事迹总是生在他们的梦中一样?

    朱翎懒洋洋地告诉我:“你的缓冲期太长了!想让人害怕就要给他们持续不断的压力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刚打一巴掌就送糖果出去效果当然差劲!不懂得趁热打铁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让人家惦记?”

    我恍然大悟。

    “各位尊敬的议员本人今日来此只是想向诸位请教一个问题!”

    没有人凑趣回应我的话但幽谷内的气氛却是愈地紧张形容得难听一些便是剑拔弩张了!

    “这几日家中生变捉襟见肘倒让各位见笑。事仓促匆忙之际来不及细想今日战后本人细细思量却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家给我一个说法!”

    把目光从漆黑的天空中收回自众人脸上扫过凌厉如刀剑森寒若冰雪目光所到之处竟无人可以与我对视。而有意无意地我避开了中皇集团的方向。

    幽谷内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只有我冷漠的嗓音低低回荡:“如果加上”魔尊华子岳一行最近三日张家的宅子共遭受攻击十一次其目的我想大家也都清楚。

    “黑暗世界一贯弱肉强食他们既然认为张家衰了、败了来凑热闹、占便宜是在陪理之中我无话可说。只是他们这样轻易地来去我就真的搞不明白了!”

    “我不明白的是你们在干什么?”眼中带着淡淡的嘲弄我摆了摆手指。

    “不要告诉我你们毫不知情;也不要告诉我你们无能为力;更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义务!”

    “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问题我至今还是中天帝国的”皇帝“《中天帝国皇家权利与义务法则》我记得很熟对我所要承担的义务以及我所拥有的权利我相当清楚!”

    看着鸦雀无声的幽谷我笑了起来微偏过头柔声道:“而你们呢?”

    有些人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但更多人则表现出了木然甚至不屑。我暂时还无法细细解读他们的心态不过凭着感觉我可以这么说:对他们的态度我相当不满!

    所以我轻轻弹指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像是脆弱的枯枝折断又像是锋利的宝剑低鸣音色怪异却颇有醒神之效。我看到几位议员颈背的汗毛微微一竖竟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笑容更冷语气也越地不客气:“我在问你们干什么呢!”

    这样说话己等若直斥其非狠刮最高议会的脸面这绝不是最高议会所能忍受的。不出我所料出于某种心理有人当了这个出头鸟。

    “放肆!张真宇你这是在污辱整个最高议会!难道张家的家教……”

    “嘶!”

    大气的割裂声与肌体的撕裂声几乎同时响起一蓬血雾覆盖了方圆数公尺的地面浓重的血腥气立时扑入鼻孔。刚刚开口叫嚷的议员张大了嘴颈侧深红色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所有的生机均从此伤口倾泻而出再没有补救的余地。

    全场哗然。我的动作己等于公然挑战最高议会的权威严重点儿说几乎己有了和最高议会决裂的势头。有几个实力达到一定层次的议员齐齐提升气机便是像洛河阳这样宗师级的高手也皱起眉头显然对我突下杀手表示出了不满。

    我淡淡一笑根本不看这些人的模样昂望天森然道:“杀掉这个人只是希望各位不要自欺欺人罢了。我想请诸位明白当年我在长辈的劝说之下登基继位说句中肯的话那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顿了顿我继续道:“何谓交易?买卖双方此货彼易同生共赢是谓交易。坦白点儿说在当初的交易中我希望得到安静的生活而你们则想赢得稳定的局面各取所需也算是皆大欢喜。”

    “可是几年下来我对你们所做的事相当失望就以本次我家遭袭来说十一波的攻击有七波来自于炎黄本土这是为什么?”

    将目光望向西殿的领原长老会成员的杨子善面对我的目光他脸上的笑容非常勉强。对这样一位老奸巨猾的人来说这种笑容和“失态”也差不多了。

    心中微微一奇但我随即明白这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我立刻盯住了他的眼睛透露出些许的锋芒。

    “杨前辈你是西殿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前长老会的成员你或许可以解答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

    号称辩才无碍的杨子善竟然出现了长达五秒钟的沉默所有的议员都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他的脸孔相当苍白苍白到了接近于虚弱的地步。

    “陛下!”

    他轻轻吐出这个称呼。虽然对诸位议员来说这是一个最正式、最恰当、最合理的称呼但人们还是从语气的起伏中听出了其中一些其他的味道。

    “陛下你在提出问题的同时已经知晓了答案何必再故意挑衅最高议会的权威呢?在黑暗世界里力量的消长、势力的变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几年前的协议未必会适用于今日的形势正因为如此”最高议会“才具备了存在的价值。”

    “如果陛下不再满意数年前的旧约完全可以向”最高议会“提出议案我们可以进行公正的商讨以解决问题。其实陛下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激烈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杨子善依然能够侃侃而谈顺水推舟几句话里绵里藏针既有退让也有反驳处守势而不落下风使一些议员心中拍手称快。

    我听他讲完却笑了起来接着摇头道:“不客气地说杨前辈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我此次前来主要目的并非修改旧约而只是来问明白最高议会为什么没有按照旧约上的规定办事!”

    “更明白一点儿说我是在怀疑最高议会的执行水准!这个才是今日的要点所在。”

    略微一顿后我似笑非笑地道:“当然如果连杨前辈也觉得旧约有修改的必要那么在我想来旧约也确实应该商讨一下了但我希望把它放在今后的日程上进行如何?”

    杨子善还没回答莫泽北却气得几乎要昏了过去。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的辞锋竟也如此锐利不但能够条理清晰地反驳杨子善的话而且顺着杆子往上爬轻松地藉着杨子善的话柄达到了“修约”的目的。

    同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杨子善会这么轻易地送给对方一个话柄这大违他平日里滴水不漏的风格。

    这时候杨子善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心中写道:“退让!”

    莫泽北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杨子善的意思但长年积成之下他也不会当面驳对方的面子。他只能咬着牙低下头去这时候东府一边洛河阳开口了。

    “陛下此来的目的我等已经知晓。但最高议会构想请问陛下本次前来的目的是否只是表示对我等执行水准的不信任。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为何陛下又要轻启杀戮?”

    看来洛河阳并不因为我是他爱徒的好友便会让我几分面子这话问得很不客气。然而我对此却不太在意。

    我只是告告肩一脸无谓地道:“我若不杀人立威诸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吗?”

    我的回答极为伤人此言一出包括洛河阳、杨子善等心性修为己炉火纯青的老人脸上也不太好看。

    有几个性子暴躁的议员已经怒吼了起来。我嗤地一笑随即便用寒若冰刃的目光挨个“点名”很快地吼叫声低弱了下去。

    最高议会的议员们哪个不是雄霸一方的重量级人物?让这么多一方霸主颤若寒蝉不敢轻动这种感觉相当愉快。

    “我说错什么了吗?”

    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中冷意却是愈浓重。

    “弱肉强食本就是人间至理。今天老子的拳头硬想杀谁就杀谁他日若有人比我的拳头更硬我也只能被他杀掉。诸位平日里的想法不就是这样吗?”

    全场无声。虽然是盛夏时节但我话语透出的寒意却将幽谷内渲染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顿了一会儿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这个道理我以前是明白的可是我没必要做也做不出来。但正如杨前辈所说在黑暗世界里力量的消长、势力的变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

    “今天我的爷爷、父亲都不在了张家只剩下了我一个小辈我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凭借着长辈余荫混日子这几天的攻击便是最好的榜样!”

    说到最后我话声转厉嗓中如金铁交鸣刺人耳膜诸议员身子均是一震。

    “自神话时代以来张家存世己两千余载而这两千年来张家从未有单脉独枝存于世上者可这事偏偏就在我的身上出现了坦白地说杀了我张家便会烟消云散!”

    “本来一个世家传承两千余年存不过耳耳亡亦不为天。但若它亡在我这个不肖子孙手上我实在无颜见列祖列宗于地下!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不杀人等别人来杀我吗?”

    幽谷内寒风呼啸人人脸上僵硬如铁。

    我根本不再看各位议员的脸色负手望天从牙缝里进出丝丝凉意:“诸位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言尽于此还请诸位多多思量!”

    说完这句充满了威胁意味儿的话我微微一笑身形冲天飞起瞬间没入了云层之中。

    幽谷内清脆的击掌声惊醒了沉浸在恐惧中的人们容家大佬在脸上强扯出笑容面对着一群惊魂未定的议员用最轻松的语气道:“现在我们似乎应该换个话题了!”

    “帅啊!”

    容可为出了怪叫同时一巴掌打在我肩头当场让我初愈的剑创迸裂出血他傻傻地看着我扭曲的脸很难将我现在狼狈的形象与几个小时前唯我独尊的“暴君”联系起来。

    我苦笑着拿开他的手同时运功催愈肩上的伤口。

    “我承认刚才是表现得不错不过你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奖励我!”

    这是在浩京郊外的独院中生的一幕。时间是我离开最高议会的两小时后。容可为以一个“被驱逐者”的身分笑嘻嘻地登门造访。

    毫无疑问地他对我两个小时前的表现相当佩服不过他表示佩服的手段实在是粗鲁了些。

    齐资狠狠如瞪他一眼忙不迭地拿出药来为我抹上。在脱衣上药等一连串复杂的动作结束后容可为灰溜溜地坐到一侧的椅子上再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

    我动了动肩膀感受一下伤口的愈合程度在确认己无大碍后我低声笑道“你到这儿来不是专门夸我的吧。说吧容爷爷有什么指示?”

    “那老头早让喜得脸绿牙歪的哪还有什么指示!这指示是苏怡下来的!”

    本来听他如此糟践自己的外公我还来不及笑苏怡的名字便让我怔忡起来。

    在座的人都知道我的心事当下由容可为打个哈哈浑若无意地道:“她说自伯父他们去后人手紧张浩京、兰光、东盟大学城三地己无当初浑如一体的格局如果敌手想各个击破是相当容易。”

    “所以她想请你收缩一下防线这样动静皆宜比兵分三地好多了!”

    我微微一怔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微笑道:“是要我不要在东盟大学读研了吧我知道了!”

    容可为没有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歪着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你公母俩一条心我知道不过你答应得也太干脆了!我记得你读研的心不是很坚决吗?唔里面没什么猫腻吧?”

    我耸耸肩:“人总是会变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大众化的回答远不能让容可为满意他继续打量我想从我脸上找出答案来。只可惜他察言观色的功夫还远不及格我这几日养气的功夫大大增强他自然是找不出什么来。

    良久他大大地摇头嘴里面模模糊糊地道:“好像多了点什么……”

    “野心!

    杨子善牙缝中冒出了丝丝的凉气他扭过头去看着面色难看的莫泽北低声道:“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眼中有着极大的野心!往好处想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年轻人的锐意进取可是观其言行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

    “野心?”莫泽北在口中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心中大大地跳了一下“可是你不是说张家人没有……”

    “那是在两年前!”

    杨子善烦躁地挥了挥手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我们本来可以更早一步察觉到的!前一段时间张真宇在东盟大学城的大清洗就足以说明问题可笑我仍以为他是在确保自己的安全和清静嘿嘿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就有不甘寂寞的心思了吧!”

    “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同意与布拉索的”领袖战“……”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停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或者这一切都是他无意识下的产物毕竟一个人的转变不会这样强烈如果一切都保持着稳定的态势张真宇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真正要命的是张孤屹和张云忘的离去剥开了他最后一层防护膜也促进了这一突变!”

    莫泽北听得有些憋闷他不明白杨子善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做心理分析照他的想法既然已经知道张真宇不甘寂寞那么大家就该抓紧时间想些应对之策干嘛还要做这样的“事后诸葛亮”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处?

    杨子善瞥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不耐烦苦笑一声之后柔声道:“泽北这两年来你的心性是越地急躁了我们这个年纪功力可以毫无寸进但心性修养却必须要精益求精的。否则不仅修为不进反退就是寿元也会大大折损不可不慎啊!”

    莫泽北微怔一下然后低声应了。看得出来他有些口不对心但杨子善也没办法逼他只能再苦笑一下继续分析张真宇的心路历程。

    “在这件事上我们终究还是做错了。两代长辈之去必令张真宇神思不属恍惚不定本来这个时候正是他最脆弱之时。”

    “如果那时我们以压倒性的力量决意死战说不定便能一战功成就此了结大患。偏偏各方势力互有牵制无法同心协力只认为他孤家寡人好欺又爱惜羽翼几日来肆意羞辱且用什么”借刀杀人“的拙计哪里想到这必会引他的强力反弹!”

    “其霸道之举自有来由啊!”

    莫泽北听得好生无趣这时终于忍不住叫道:“这又如何?张真宇已经是这个模样了难不成大哥你还能把他打回原形?我倒觉得现在的张真宇更好对付你瞧他今天这个模样最高议会里仇家结了满地!”

    “李明全也被他杀了”碧空岛“能愿意吗?这样下去怕是不用我们出手他就要被仇家淹死了……”

    杨子善听得眉头一皱看莫泽北言犹未尽心中微怒厉声道:“泽北……”

    近十多年来杨子善何曾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说过话莫泽北身体微震脸色变了一下抿起嘴唇不再说话。

    杨子善摇头道:“蝼蚁之躯奈高山何?莫说仅有一个”碧空岛“便是十个、百个又能拿张真宇怎样?当然他不像他的父亲几已练就不死之身可是这世界上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怎么也不过十指之数。”

    “以魔门六宗的实力尚被他一击而破想要为敌谈何容易……”

    莫泽北的瘦脸抽*动两下想要反驳却忽地想到方才幽谷之内张真宇言之时自己周身如被冰雪侵身的寒意心中便是一虚有什么倔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才缓这么一下他忽地便出了一身冷汗胸中满满的怨气竟是散了大半脑子也清楚了许多。

    这时再反过来思量一下他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语竟是如此不自量力、幼稚不堪也幸好此处没有外人否则这些话传出去他莫泽北一世英名怕是要尽毁于此。

    想到那后果他又出了一身大汗。同时他也奇怪为什么自己竟是如此失态。就算近几年自己的心性修为不升反降今天的反应也太反常了些。

    杨子善心中暗暗叹息。旁观者清莫泽北不明白的事情他却了若指掌原因无他只因为今日的张真宇给人的压力委实太过霸道。

    莫泽北近年来心性有缺不知不觉间就受其影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也为了泄自身的恐惧他才有了这种大失水准的表现……

    张真宇之威竟惊人如斯!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由杨子善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泽北你现在可知道我今日退让的原因了?”

    怨气散后莫泽北己恢复了平日的阴冷脑中更是智珠在握他微一思索便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刚才对张真宇的心理分析也在于此了。”

    “张真宇的性格素来温和即使近年来性情有变增生野心那程度也不会太深。今日之事全因为我等逼得太过使其陡生异变。”

    “然而这一突变却是建立在其满腔血气之上时间一过锐气必失他行事风格也必然会前后顾忌到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杨子善闻言抚掌笑道:“正是如此不但要与他耗时间还要尽量地少和他冲突。他攻我们退让他满腔怒火全打在空处如此这般不用多长时间。他必生倦怠之心如此事成可期!”

    莫泽北接着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要让各方的口径一致最直接的当然是东府那边。不过东府与中皇集团的关系向来不错洛河阳的徒弟和张真宇又是生死之交想来他不至于和张真宇作对如此事情己成了大半!”

    说到这里两个老头相视而笑。他们当然明白嘴上说说是一方面真正开始执行时又是一方面。嘴上流利未必办事顺畅不过如果能在嘴上将线索理情比之浑浑噩噩过日子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要有了行动的方向和周密的计划便是强绝如张真宇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