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水浒传 > 第三十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话说张都监听信这张团练说诱嘱托替蒋门神报仇要害武松性命谁想四个人倒都被武松搠杀在飞云浦了。当时武松立於桥上寻思了半晌踌躇起来怨恨冲天:“不杀得张都监如何出得这口恨气!”便去死尸身边解下腰刀选好的取把来跨了拣条好朴刀提着再迳回孟州城里来。进得城中早是黄昏时候武松迳踅去张都监後花园墙外。却是一个马院。武松就在马院边伏着。听得那後槽却在衙里未曾出来。

    正看之间只见呀地角门开後槽提着个灯笼出来里面便关了角门。武松却躲在黑影里听那更鼓时早打一更四点。那後槽上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卧脱了衣裳上床便睡。武松却来门边挨那门响。後槽喝道:“老爷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

    武松把朴刀倚在门边却掣出腰刀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那後槽那里忍得住便从床上赤条条地跳将出来拿了搅草棍拔了闩却待开门被武松就势推开去抢入来把这後槽劈头揪住。却待要叫灯影下见明晃晃地一把刀在手里先自惊得八分软了口里只叫得一声“饶命!”

    武松道:“你认得我麽?”後槽听得声音方才知是武松;叫道:“哥哥不干我事你饶了我罢!”武松道:“你只实说张都监如今在那里?”後槽道:“今日和张团练、蒋门神----他三个----吃了一日酒如今兀自在鸳鸯楼上吃哩。”武松道:“这话是实麽?”後槽道:“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武松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後槽杀了。一脚踢开尸把刀插入鞘里。就灯影下去腰里解下施恩送来的绵衣将出来脱了身上旧衣裳把那两件新衣穿了拴缚得紧辏把腰刀和鞘跨在腰里却把後槽一床单被包了散碎银两入在缠袋里却把来挂在门边却将一扇门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却闪将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来。

    此时却有些月光明亮。武松从墙头上一跳却跳在墙里便先来开了角门掇过了门扇复翻身入来虚掩上角门闩都提过了。武松却望灯明处来看时正是厨房里。只见两个丫环正在那汤罐边埋怨说道:“服侍了一日兀自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吃!那两个客人也不识羞耻!□【音“床”字形左“口”右“童”大吃大喝之意】得这等醉了也兀自不肯下楼去歇息只说个不了!”

    那两个女使正口里喃喃呐呐地怨怅武松却倚了朴刀掣出腰里那口带血刀来把门一推呀地推开门抢入来先把一个女使□【音“抓”字形以“坐”替“髻”之“吉”】角儿揪住一刀杀了。那一个却待要走两只脚一似钉住了的再要叫时口里又似哑了的端的是惊得呆了。----休道是两个丫环便是说话的见了也惊得口里半舌不展!武松手起一刀也杀了却把这两个尸拖放灶前灭了厨下灯火趁着那窗外月光一步步挨入堂里来。

    武松原在衙里出入的人已都认得路数迳踅到鸳鸯楼扶梯边来捏脚捏手摸上楼来。此时亲随的人都伏事得厌烦远远地躲去了。只听得那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说话。

    武松在胡梯口听。只听得蒋门神口里称赞不了只说:“亏了相公与小人报了冤仇!再当重重的报答恩相!”这张都监道:“不是看我兄弟张团练面上谁肯干这等的事!你虽费用了些钱财却也安排得那厮好!这早晚多是在那里下手那厮敢是死了。只教在飞云浦结果他。待那四人明早回来便见分晓。”张团练道:“这四个对付他一个有甚麽不了!----再有几个性命也没了!”蒋门神道:“小人也分付徒弟来只教就那里下手结果了快来回报。”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名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左手揸开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灯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郎;面前酒器皆不曾收。蒋门神坐在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急要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和那交椅都砍翻了。武松便转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两个都在挣命。

    这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虽然酒醉还有些气力;见剁翻了两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轮将来。武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後便清醒时也近不得武松神力!扑地望後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割下头来。

    蒋门神有力挣得起来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按住也割了头;转身来把张都监也割了投。见桌子上有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锺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锺便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白粉壁上大写下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把桌子上器皿踏扁了揣几件在怀里。却待下楼只听得楼下夫人声音叫道:“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

    说犹未了早有两个人上楼来。武松却闪在胡梯边看时却是两个自家亲随人----便是前日拿捉武松的。武松在黑处让他过去却拦住去路。两个入进楼中见三个尸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厮觑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阳顶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急待回身。武松随在背後手起刀落早剁翻了一个。那一个便跪下讨饶。武松道:“却饶你不得!”揪住也是一刀。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

    武松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一死!”提了刀下楼来。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武松抢到房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头刀切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厨房下拿取朴刀丢了缺刀翻身再入楼下来。只见灯明下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个结果了走出中堂把闩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了在地下。

    武松道:“我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来马院里除下缠袋来;把怀里踏扁的银酒器都装在里面拴在腰里;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走。到城边寻思道:“若等门开须吃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便从城边踏上城来。这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喜不甚高。就女墙边望下先把朴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棒梢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月明之下看水时只有一二尺深。

    此时正是十月半天气各处水泉皆涸。武松就濠堑边脱了鞋袜解下腿□【字形左“角丝”右“并”】护膝抓扎起衣服从这城濠里走过对岸;却想起施恩送来的包裹里有双八搭麻鞋取出来穿在脚上;听城里更点时已打四更三点。

    武松道:“这口鸟气今日方才出得松□【字形左“月”右“桑”】!‘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只可撒开。”提了朴刀投东小路便走。走了一五更天色朦朦胧胧尚未明亮。

    武松一夜辛苦身体困倦;棒疮了又疼那里熬得过。望见一座树林里一个小小古庙武松奔入里面把朴刀倚了解下包裹来做了枕头扑翻身便睡。却待合眼只见庙外边探入两把挠钩把武松搭住。两个人便抢入来将武松按定一条绳绑了。那四个男女道:“这鸟汉子却肥!好送与大哥去!”

    武松那里挣扎得脱被这四个人夺了包裹朴刀却似牵羊的一般脚不点地拖到村里来。

    这四个男女於路上自言自说道:“看!这汉子一身血迹却是那里来?莫不做贼着了手来?”武松只不做声由他们自说。行不到三五里路早到一所草屋内把武松推将进去侧一个小门里面还点着碗灯。四个男女将武松剥了衣裳绑在亭柱上。

    武松看时见灶边梁上挂着两条人腿。武松自肚里寻思道:“却撞在横死神手里死得没了分晓!早知如此时不若去孟州府里告了便吃一刀一剐却也留得一个清名於世!”那四个男女提着那包裹口里叫道:“大哥!大嫂!快起来!我们张得一头好行货在这里了!”只听得前面应道:“我来也!你们不要动手我自来开剥。”

    没一盏茶时只见两个人入屋後来。武松看时前面一个妇人背後一个大汉。两个定睛看了武松那妇人便道:“这个不是叔叔?”那大汉道:“果然是我兄弟!”

    武松看时那大汉不是别人却正是菜园子张青这妇人便是母夜叉孙二娘。这四个男女吃了一惊便把索子解了将衣服与武松穿了头巾已自扯碎且拿个毡笠子与他戴上。原来这张青十字坡店面作坊却有几处所以武松不认得。

    张青即便请出前面客席里。叙礼罢张青大惊连忙问道:“贤弟如何恁地模样?”武松答道:“一言难尽!自从与你相别之後到得牢城营里得蒙施管营儿子唤做金眼彪施恩一见如故每日好酒好肉管顾我。为是他有一座酒肉店在城东快活林内甚是趁钱却被一个张团练带来的蒋门神那厮倚势豪强公然白白地夺了。施恩如此告诉。我却路见不平醉打了蒋门神复夺了快活林施恩以此敬重我。後被张团练买嘱张都监定了计谋取我做亲随设智陷害替蒋门神报仇:八月十五日夜只推有贼赚我到里面却把银酒器皿预先放在我箱笼内拿我解送孟州府里强扭做贼打招了监在牢里。却得施恩上下使钱透了不曾受害。又得当案叶孔目仗义疏财不肯陷害平人;又得当牢一个康节级与施恩最好。两个一力维持待限满脊杖转配恩州。昨夜出得城来叵耐张都监设计教蒋门神使两个徒弟和防送公人相助就路上要结果我。到得飞云浦僻静去处正欲要动手先被我两脚把两个徒弟踢下水里去。赶上这两个鸟公人也是一朴刀一个搠死了都撇在水里。思量这口气怎地出得?因此再回孟州城里去。一更四点进去马院里先杀一个养马的後槽;爬入墙内去就厨房里杀了两个丫环;直上鸳鸯楼把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都杀了;又砍了两个亲随;下楼来又把他老婆儿女养娘都戳死了。四更三点跳城出来走了一五更路一时困倦棒疮了又疼因行不得投一小庙里权歇一歇却被这四个绑缚将来。”

    那四个捣子便拜在地下道:“我们四个都是张大哥的火家。因为连日博钱输了去林子里寻些买卖却见哥哥从小路上来身上淋淋漓漓都是血迹却在土地庙里歇我四个不知是甚人。早是张大哥这几时分付道‘只要捉活的。’因此我们只拿挠钩套索出去。不分付时也坏了大哥性命。正是‘有眼不识泰山’!一时误犯着哥哥恕罪则个!”

    张青夫妇两个笑道:“我们因有挂心这几时只要他们拿活的行货。他这四个如何省的我心里事。若是我这兄弟不困乏时不说你这四个男女更有四十个也近他不得!”

    那四个捣子只顾磕头。武松唤起他来道:“既然他们没钱去赌我赏你些。”便把包裹打开取十两碎银把与四人将去分。那四个捣子拜谢武松。张青看了也取三二两银子赏与他们四个自去分了。

    张青道:“贤弟不知我心。从你去後我只怕你有些失支脱节或早或晚回来因此上分付这几个男女但凡拿得行货只要活的。那厮们慢仗些的趁活捉了敌他不过的必致杀害以此不教他们将刀仗出去只与他挠钩套索。方才听得说我便心疑连忙分付等我自来看谁想果是贤弟!”

    孙二娘道:“只听得叔叔打了蒋门神又是醉了赢他那一个来往人不吃惊!有在快活林做买卖的客商常说到这里却不知向後的事。叔叔困倦且请去客房里将息却再理会。”

    张青引武松去客房里睡了。两口儿自去厨下安排些佳肴美馔管待武松。不移时整治齐备专等武松起来相叙。

    却说孟州城里张都监衙内也有躲得过的直到五更才敢出来。众人叫起里面亲随外面当直的军牢都来看视。声张起来街坊邻舍谁敢出来。捱到天明时分却来孟州府里告状。

    知府听说罢大惊火差人下来简点了杀死人数行凶人出没去处填画了图像、格目回府里禀复知府道:“先从马院里入来就杀了养马的後槽一人有脱下旧衣二件。次到厨房里灶下杀死两个丫环厨门边遗下行凶缺刀一把。楼上杀死张都监一员并亲随二人。外有请到客官张团练与蒋门神二人。白粉壁上衣襟蘸血大写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楼下搠死夫人一口。在外搠死玉兰一口奶娘二口儿女三口。----共计杀死男女一十五名掳掠去金银酒器六件。”

    知府看罢便差人把住孟州四门点起军兵并缉捕人员城中坊厢里正逐一排门搜捉凶人武松。

    次日飞云浦地保里正人等告称:“杀死四人在浦内见有杀人血痕在飞云浦桥下尸皆在水中。”知府接了状子当差本县县尉下来。一面着人打捞起四个尸都简验了。两个是本府公人两个自有苦主各备棺木盛殓了尸尽来告状催促捉拿凶偿命。城里闭门三日家至户到逐一挨察。五家一连十家一保那里不去搜寻。

    知府押了文书委官下该管地面各乡、各保、各都、各村尽要排家搜捉缉捕凶。写了武松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三千贯信赏钱。如有人得知武松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者事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行邻近州府一同缉捕。

    且说武松在张青家里将息了三五日打听得事务篾刺一般紧急纷纷攘攘有做公人出城来各乡村缉捕。张青知得只得对武松说道:“二哥不是我怕事不留你久住如今官司搜捕得紧急排门挨户只恐明日有些疏失必须怨恨我夫妻两个。我却寻个好安身去处与你----在先也曾对你说来----只不知你心中肯去也不?”

    武松道:“我这几日也曾寻思想这事必然要如何在此安身得牢?止有一个哥哥又被嫂嫂不仁害了。甫能来到这里又被人如此陷害。祖家亲戚都没了!今日若得哥哥有这好去处叫武松去我如何不肯去。----只不知是那里地面?”

    张青道:“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龙山宝珠寺。我哥哥鲁智深和甚麽青面好汉杨志在那里打家劫舍霸着一方落草。青州官军捕盗不敢正眼觑他。贤弟只除那里去安身方才免得;若投别处去终久要吃拿了。他那里常常有书来取我入夥;我只为恋土难移不曾去得。我写一封书备细说二哥的本事。於我面上如何不着你入夥。”

    武松道:“大哥也说的是。我也有心恨时辰未到缘法不能辏巧。今日既是杀了人事了没潜身处此为罪妙。大哥你便写书与我去只今日便行。”

    张青随即取幅纸备细写了一封书把与武松安排酒食送路。只见母夜叉孙二娘指着张青道:“你如何便只这等叫叔叔去?前面定吃人捉了!”武松道:“嫂嫂你且说我怎地去不得?如何便吃人捉了?”孙二娘道:“阿叔如今官司遍处都有了文书出三千贯信赏钱画影图形明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阿叔脸上见今明明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过。”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孙二娘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却有个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灾避难如何依不得。”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叔叔却不要嗔怪。”武松道:“嫂嫂说的定依。”

    孙二娘道:“二年前有个头陀打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留得他一个铁界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字形左“衣”右“集”】色短穗绦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这刀时常半夜里鸣啸得响叔叔前番也曾看见。今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却不是前世前缘?叔叔便应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谁敢来盘问?这件事好麽?”

    张青拍手道:“二娘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二哥你心里如何?”武松道:“这个也使得只恐我不像出家人模样。”张青道:“我且与你扮一扮看。”

    孙二娘去房中取出包裹来打开将出许多衣裳教武松里外穿了。武松自看道:“却一似我身上做的!”着了皂直裰系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头摺叠起来将界箍儿箍起挂着数珠。张青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前生注定!”

    武松讨面镜子照了自哈哈大笑起来。张青道:“二哥为何大笑?”武松道:“我照了自也好笑不知何故做了行者。大哥便与我剪了头。”张青拿起剪刀替武松把前後头都剪了。

    武松见事务看看紧急便收拾包裹要行。张青又道:“二哥你听我说。好像我要便宜你把那张都监家里的酒器留下在这里我换些零碎银两与你路上去做盘缠万无一失。”武松道:“大哥见得分明。”尽把出来与了张青换了一包散碎金银都拴在缠袋内系在腰里。

    武松饱吃了一顿酒饭拜辞了张青夫妻二人腰里跨了这两口戒刀当晚都收拾了。孙二娘取出这本度牒就与他缝个锦袋盛了教武松挂在贴肉胸前。

    武松临行张青又分付道:“二哥於路小心在意凡事不可托大。酒要少吃休要与人争闹也做些出家人行迳。诸事不可躁性省得被人看破了。如到了二龙山便可写封回信寄来。我夫妻两个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敢怕随後收拾家私也来山上入夥。二哥保重!保重!千万拜上鲁杨二头领!”武松辞了出门。插起双袖摇摆着便行。张青夫妻看了喝采道:“果然好个行者!”

    当晚武行者离了大树十字坡便落路走。此时是十月间天气日正短转眼便晚了。约行不到五十里早望见一座高岭。武行者趁着月明一步步上岭来料道只是初更天色。武行者立在岭头上看时见月从东边上来照得岭上草木光辉。

    正看之间只听得前面林子里有人笑声。武行者道:“又来作怪!这般一条静荡荡高岭有甚麽人笑语!”走过林子那边去打一看只见松树林中傍山一座坟庵约有十数间草屋推开着两扇小窗一个先生搂着一个妇人在那窗前看月戏笑。

    武行者看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是山间林下出家人却做这等勾当!”便去腰里掣出那两口烂银也似戒刀来在月光下看了道:“刀却是好到我手里不曾市且把这个鸟先生试刀!”手腕上悬了一把再将这把插放鞘内把两只直裰袖结起在背上竟来到庵前敲门。那先生听得便把後窗关上。武行者拿起块石头便去打门。只见呀地侧门开走出一个道童来!喝道:“你是甚人!如何敢半夜三更大惊小怪敲门打户做甚麽!”武行者睁圆怪眼大喝一声:“先把这鸟道童祭刀!”

    说犹未了手起处铮地一声响道童的头落在一边倒在地上。只见庵里那个先生大叫道:“谁敢杀我道童!”托地跳将出来。那先生手轮着两口宝剑竟奔武行者。武松大笑道:“我的本事不要箱儿里去取!正是挠着我的痒处!”便去鞘里再拔出那口戒刀轮起双戒刀来迎那先生。两个就月明之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道寒光旋成一圈冷气。两个斗到十数合只听得山岭傍边一声响亮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毕竟两个里厮杀倒了一个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