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水浒传 > 第二十九回 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松大闹飞云浦
    话说当时武松踏住蒋门神在地下道:“若要我饶你性命只依我三件事便罢!”蒋门神便道:“好汉但说。蒋忠都依。”武松道:“第一件要你便离了快活林将一应家火什物随即交还原主金眼彪施恩。谁教你强夺他的?”蒋门神慌忙应道:“依得!依得!”武松道:“第二件我如今饶了你起来你便去央请快活林为头为脑的英雄豪杰都来与施恩陪话。”蒋门神道:“小人也依得!”武松道:“第三件你从今日交割还了便要你离了这快活林连夜回乡去不许你在孟州住;在这里不回去时我见一遍打你一遍我见十遍打十遍!轻则打你半死重则结果了你命!你依得麽?”蒋门神听了要挣扎性命连声应道:“依得!依得!蒋忠都依!”

    武松就地下提起蒋门神来看时早已脸青嘴肿脖子歪在半边额角头流出鲜血来。武松指着蒋门神说道:“休言你这厮鸟蠢汉!景阳冈上那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我兀自打死了!量你这个直得甚的!快交割还他!但迟了些个再是一顿便一结果了你这厮!”蒋门神此时方才知是武松只得喏喏连声告饶。正说之间只见施恩早到带领着三二十个悍勇军健都来相帮;却见武松赢了蒋门神不胜之喜团团拥定武松。武松指着蒋门神道:“本主已自在这里了你一面便搬一面快去请人来陪话!”蒋门神答道:“好汉且请去店里坐地。”

    武松带一行人都到店里看时满地都是酒浆入脚不得;那两个鸟男女正在缸里扶墙摸壁挣扎;那妇人方才从缸里爬得出来头脸都吃磕破了下半截淋淋漓漓都拖着酒浆;那几个火家酒保走得不见影了!

    武松与众人入到店里坐下喝道:“你等快收拾起身!”一面安排车子收拾行李先送那妇人去了;一面寻不着伤的酒保去镇上请十数个为头的豪杰都来店里替蒋门神与施恩陪话。尽把好酒开了有的是按酒都摆列了面请众人坐地。武松叫施恩在蒋门神上坐定。各人面前放只大碗叫把酒只顾筛来。

    酒至数碗武松开话道:“众位高邻都在这里:我武松自从阳谷县杀了人配在这里便听得人说道:‘快活林这座酒店原是小施管营造的屋宇等项买卖被这蒋门神倚势豪强公然夺了白白地占了他的衣饭。’你众人休猜道是我的主人我和他并无干涉。我从来只要打天下这等不明道德的人!我若路见不平真乃拔刀相助我便死也不怕!今日我本待把蒋家这厮一顿拳脚打死就除了一害;我看你众高邻面上权寄下这厮一条性命。我今晚便要他投外府去。若不离了此间我再撞见时景阳冈上大虫便是模样!”

    众人才知道他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都起身替蒋门神陪话道:“好汉息怒。教他便搬了去奉还本主。”

    那蒋门神吃他一吓那里敢再做声。施恩便点了家火什物交割了店肆。蒋门神羞惭满面相谢了众人自唤了一辆车儿就装了行李起身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武松邀众高邻直吃得尽醉方休。至晚众人散了武松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方醒。

    却说施老管营听得儿子施恩重霸快活林酒店自骑了马直来酒店里相谢武松连日在店内饮酒作贺。快活林一境之人都知武松了得那一个不来拜见武松。自此重整店面开张酒肆。老管营自回平安寨理事。

    施恩使人打听蒋门神带了老小不知去向这里只顾自做买卖且不去理他就留武松在店里居住。自此施恩的买**往常加增三五分利息各店里并各睹坊兑坊加利倍送闲钱来与施恩。施恩得武松争了这口气把武松似爷娘一般敬重。施恩自从重霸得孟州道快活林不在话下。

    荏苒光阴早过了一月之上。炎威渐退玉露生凉;金风去暑已及新秋。有话即长无话即短。当日施恩在和武松在店里闲坐说话论些拳棒枪法。只见店门前两三个军汉牵着一匹马来店里寻问主人道:“那个是打虎的武都头?”

    施恩却认得是孟州守御兵马都监张蒙方衙内亲随人。施恩便向前问道:“你们寻武都头则甚?”那军汉说道:“奉都监相公钧旨闻知武都头是个好男子特地差我们将马来取他。相公有钧贴在此。”

    施恩看了寻思道:“这张都监是我父亲的上司官属他调遣。今者武松又是配来的囚徒亦属他管下只得教他去。”施恩便对武松道:“兄长这几位郎中是张都监相公处差来取你。他既着人牵马来哥哥心下如何?”

    武松是个刚直的人不知委曲便道:“他既是取我只得走一遭看他有甚话说。”随即换了衣裳巾帻带了个小伴当上了马一同众人投孟州城里来。到得张都监宅前下了马跟着那军汉直到厅前参见张都监。那张蒙方在厅上见了武松来大喜道:“教进前来相见。”

    武松到厅下拜了张都监叉手立在侧边。张都监便对武松道:“我闻知你是个大丈夫男子汉英雄无敌敢与人同死同生。我帐前现缺恁地一个人不知你肯与我做亲随梯已人麽?”武松跪下称谢道:“小人是个牢城营内囚徒;若蒙恩相抬举小人当以执鞭随镫服侍恩相。”

    张都监大喜便叫取果盒酒出来。张都监亲自赐了酒叫武松吃得大醉就前厅廊下收拾一间耳房与武松安歇。次日又差人去施恩处取了行李来只在张都监家宿歇。早晚都监相公不住地唤武松进後堂与酒与食放他穿房入户把做亲人一般看待;又叫裁缝与武松彻里彻外做秋衣。武松见了也自欢喜心里寻思道:“难得这个都监相公一力要抬举我!自从到这里住了寸步不离又没工夫去快活林与施恩说话。……虽是他频频使人来相看我多管是不能够入宅里来?……”

    武松自从在张都监宅里相公见爱但是人有些公事来央浼他的武松对都监相公说了无有不依。外人俱送些金银、财帛、段匹……等件。武松买个柳藤箱子把这送的东西都锁在里面不在话下。

    时光迅却早又是八月中秋。张都监向後堂深处鸳鸯楼下安排筵宴庆赏中秋叫唤武松到里面饮酒武松见夫人宅眷都在席上吃了一杯便待转身出来。张都监唤住武松问道:“你那里去?”武松答道:“恩相在上:夫人宅眷在此饮宴小人理合回避。”张都监大笑道:“差了;我敬你是个义士特地请将你来一处饮酒如自家一般何故却要回避?”便教坐了。武松道:“小人是个囚徒如何敢与恩相坐地。”张都监道:“义士你如何见外?此间又无外人便坐不妨。”

    武松三回五次谦让告辞。张都监那里肯放定要武松一处坐地。武松只得唱个无礼喏远远地斜着身坐下。张都监着丫环养娘相劝一杯两盏。

    看看饮过五七杯酒张都监叫抬上果桌饮酒又进了一两套食;次说些闲话问了些枪法。张都监道:“大丈夫饮酒何用小杯!”叫:“取大银赏锺斟酒与义士吃。”连珠箭劝了武松几锺。

    看看月明光彩照入东窗。武松吃得半醉却都忘了礼数只顾痛饮。张都监叫唤一个心爱的养娘叫做玉兰出来唱曲。张都监指着玉兰道:“这里别无外人只有我心腹之人武都头在此。你可唱个中秋对月时景的曲儿教我们听则个。”玉兰执着象板向前各道个万福顿开喉咙唱一只东坡学士“中秋水调歌”。唱道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高卷珠帘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

    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玉兰唱罢放下象板又各道了一个万福立在一边。张都监又道:“玉兰你可把一巡酒。”这玉兰应了便拿了一副劝盘丫环斟酒先递了相公次劝了夫人第三个便劝武松饮酒。张都监叫斟满着。武松那里敢抬头起身远远地接过酒来唱了相公夫人两个大喏拿起酒来一饮而尽便还了盏子。

    张都监指着玉兰对武松道:“此女颇有些聪明不惟善知音律亦且极能□【字形左“金”右“咸”】指。如你不嫌低微数日之间择了良时将来与你做个妻室。”武松起身再拜道:“量小人何者之人怎敢望恩相宅眷为妻。枉自折武松的草料!”张都监笑道:“我既出了此言必要与你。你休推故阻我必不负约。”当时一连又饮了十数杯酒。约莫酒涌上来恐怕失了礼节便起身拜谢了相公夫人出到前厅廊下房门前开了门觉道酒食在腹未能便睡去房里脱了衣裳除了巾帻拿条哨棒来庭心里月明下使几回棒打了几个轮头;仰面看天时约莫三更时分。

    武松进到房里却待脱衣去睡只听得後堂里一片声叫起有贼来。武松听得道:“都监相公如此爱我他後堂内里有贼我如何不去救护?”武松献勤提了一条哨棒迳抢入後堂里来。只见那个唱的玉兰慌慌张张走出来指道:“一个贼奔入後花园里去了!”

    武松听得这话提着哨棒大踏步直赶入花园里去寻时一周遭不见;复翻身却奔出来不提防黑影里撇出一条板凳把武松一交绊翻走出七八个军汉叫一声“捉贼”就地下把武松一条麻索绑了。武松急叫道:“是我!”那众军汉那里容他分说。只见堂里灯烛荧煌张都监坐在厅上一片声叫道:“拿将来!”

    众军汉把武松一步一棍打到厅前武松叫道:“我不是贼是武松!”张都监看了大怒变了面皮喝骂道:“你这个贼配军本是贼眉贼眼贼心贼肝的人!我倒抬举你一力成*人不曾亏负了你半点儿!却才教你一处吃酒同席坐地我指望要抬举与你个官你如何却做这等的勾当?”武松大叫道:“相公非干我事!我来捉贼如何倒把我捉了做贼?武松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做这般的事!”张都监喝道:“你这厮休赖!且把他押去他房里搜看有无赃物!”

    众军汉把武松押着迳到他房里打开他那柳藤箱子看时上面都是些衣服下面却是些银酒器皿约有一二百两赃物。武松见了也自目瞪口呆只叫得屈。众军汉把箱子抬出厅前张都监看了大骂道:“贼配军!如此无礼!赃物正在你箱子里搜出来如何赖得过!常言道:‘众生好度人难度!’原来你这厮外貌像人倒有这等禽心兽肝!既然赃证明白没话说了!”----连夜便把赃物封了且叫送去机密房里监收。----“天明却和这厮说话!”

    武松大叫冤屈那里肯容他分说。众军汉扛了赃物将武松送到机密房里收管了。张都监连夜使人去对知府说了押司孔目上下都使用了钱。

    次日天明知府方才坐厅左右缉捕观察把武松押至当厅赃物都扛在厅上。张都监家心腹人赍着张都监被盗的文书呈上知府看了。那知府喝令左右把武松一索捆翻。牢子节级将一束问事狱具放在面前。武松却待开口分说知府喝道:“这厮原是远流配军如何不做贼!一定是一时见财起意!既是赃证明白休听这厮胡说只顾与我加力打!”那牢子狱卒拿起批头竹片雨点的打下来。

    武松情知不是话头只得屈招做“本月十五日一时见本官衙内许多银酒器皿因而起意至夜乘势窃取入己。”与了招状。知府道:“这厮正是见财起意不必说了!且取枷来钉了监下!”牢子将过长枷把武松枷了押下死囚牢里监禁了。

    武松下到大牢里寻思道:“叵耐张都监那厮安排这般圈套坑陷我!我若能够挣得性命出去时却又理会!”牢子狱卒把武松押在大牢里将他一双脚昼夜匣着;又把木□【字形以“木”旁替“钮”之“金”旁】钉住双手那里容他些松宽。

    话里却说施恩已有人报知此事慌忙入城来和父亲商议。老管营道:“眼见得是张团练替蒋门神报仇买嘱张都监却设出这条计策陷害武松。必然是他着人去上下都使了钱受了人情贿赂众人以此不由他分说。必然要害他性命。我如今寻思起来他须不该死罪。只是买求两院押牢节级便好可以存他性命。在外却又别作商议。”施恩道:“见今当牢节级姓康的和孩儿最过得好。只得去求浼他如何?”老管营道:“他是为你吃官司你不去救他更待何时?”施恩将了一二百两银子迳投康节级却在牢未回。施恩教他家着人去牢里说知。

    不多时康节级归来与施恩相见。施恩把上件事一一告诉了一遍。康节级答道:“不瞒兄长说此一件事皆是张都监和张团练两个同姓结义做兄弟见今蒋门神躲在张团练家里却央张团练买嘱这张都监商量设出这条计来。一应上下之人都是蒋门神用贿赂。我们都接了他钱。厅上知府一力与他作主定要结果武松性命;只要当案一个叶孔目不肯因此不敢害他。这人忠直仗义不肯要害平人以此武松还不吃亏。今听施兄所说了牢中之事尽是我自维持;如今便去宽他今後不教他吃半点儿苦。你却快央人去只嘱叶孔目要求他早断出去便可救得他性命。”

    施恩取一百两银子与康节级康节级那里肯受。再三推辞方才收了。施恩相别出门来迳回营里又寻一个和叶孔目知契的人送一百两银子与他只求早早紧急决断。那叶孔目已知武松是个好汉亦自有心周全他已把那文案做得活着;只被这知府受了张都监贿赂嘱他不要从轻;勘来武松窃取人财又不得死罪因此互相延挨只要牢里谋他性命;今来又得了这一百两银子。亦知是屈陷武松却把这文案都改得轻了尽出豁了武松只待限满决断。

    次日施恩安排了许多酒馔甚是齐备来央康节级引领直进大牢里看视武松见面送饭。此时武松已自得康节级看觑将这刑禁都放宽了。施恩又取三二十两银子分□【音“标(去)”字形左“单人”右“表”散之意】与众小牢子取酒食叫武松吃了。施恩附耳低言道:“这场官司明明是都监替蒋门神报仇陷害哥哥。你且宽心不要忧念。我已央人和叶孔目说通了甚有周全你的好意。且待限满断决你出去却再理会。”此时武松得宽松了已有越狱之心;听得施恩说罢却放了那片心。施恩在牢里安慰了武松归到营中。

    过了两日施恩再备些酒食钱财又央康节级引领入牢里与武松说话;相见了将酒食管待;又分□【字形左“单人”右“表”】了些零碎银子与众人做酒钱;回归家来又央浼人上下去使用催趱打点文书。

    过得数日施恩再备了酒肉做了几件衣裳再央康节级维持相引将来牢里请众人吃酒买求看觑武松;叫他更换了些衣服吃了酒食。出入情熟一连数日施恩来了大牢里三次。却不提防被张团练家心腹人见了回去报知。

    那张团练便去对张都监说了其事。张都监却再使人送金帛来与知府就说与此事。那知府是个赃官接受了贿赂便差人常常下牢里来闸看但见闲人便拿问。

    施恩得知了那里敢再去看觑。武松却自得康节级和众牢子自照管他。施恩自此早晚只去得康节级家里讨信得知长短都不在话下。

    看看前後将及两月有这当案叶孔目一力主张知府处早晚说开就里那知府方才知道张都监接受了蒋门神若干银子通同张团练设计排陷武松;自心里想道:“你倒赚了银两教我与你害人!”因此心都懒了不来管看。捱到六十日限满牢中取出武松当厅开了枷。当案叶孔目读了招状定拟下罪名脊杖二十刺配恩州牢城;原盗赃物给还本主。张都监只得着家人当官领了赃物。当厅把武松断了二十脊杖刺了“金印”取一面七巾半铁叶盘头枷钉了押一纸公文差两个健壮公人防送武松限了时日要起身。

    那两个公人领了牒文押解了武松出孟州衙门便行。原来武松吃断棒之时却得老管营使钱通了叶孔目又看觑他知府亦知他被陷害不十分来打重因此断得棒轻。武松忍着那口气带上行枷出得城来两个公人监在後面。约行得一里多路只见官道傍边酒店里钻出施恩来看着武松道:“小弟在此专等。”

    武松看施恩时又包着头络着手。武松问道:“我好几时不见你如何又做恁地模样?”施恩答道:“实不相瞒哥哥说:小弟自从牢里三番相见之後知府得知了不时差人下来牢里点闸;那张都监又差人在牢门口左近两边巡着看;因此小弟不能够再进大牢里看望兄长只到康节级家里讨信。半月之前小弟正在快活林中店里只见蒋门神那厮又领着一夥军汉到来厮打。小弟被他痛打一顿也要小弟央浼人陪话却被他仍复夺了店面依旧交还了许多家火什物。小弟在家将息未起今日听得哥哥断配恩州特有两件绵衣送与哥哥路上穿着煮得两只熟鹅在此请哥哥吃了两块去。”

    施恩便邀两个公人请他入酒肆。那两个公人那里肯进酒店里去便言语道:“武松这厮他是个贼汉!不争我们吃你的酒食明日官府上须惹口舌。你若怕打快走开去!”

    施恩见不是话头便取十来两银子送与他两个公人。那厮两个那里肯接恼忿忿地只要催促武松上路。施恩讨两碗酒叫武松吃了把一个包裹拴在武松腰里把这两只熟鹅挂在武松行枷上。施恩附耳低言道:“包裹里有两件绵衣一帕子散碎银子路上好做盘缠;也有两双八搭麻鞋在里面。----只是要路上仔细提防这两个贼男女不怀好意!”武松点头道:“不须分付我已省得了。再着两个来也不惧他!你自回去将息。且请放心我自有措置。”施恩拜辞了武松哭着去了不在话下。

    武松和两个公人上路行不到数里之上两个公人悄悄地商议道:“不见那两个来?”武松听了自暗暗地寻思冷笑道:“没你娘鸟兴!那厮到来扑复老爷!”

    武松右手却吃钉住在行枷上左手却散着。武松就枷上取下那熟鹅来只顾自吃也不睬那两个公人;又行了四五里路再把这只熟鹅除来右手扯着把左手撕来只顾自吃;行不过五里路把这两只熟鹅都吃尽了。

    约算离城也有**里多路只见前面路边先有两个人提着朴刀各跨口腰刀在那里等候见了公人监押武松到来便帮着做一路走。武松又见这两个公人与那两个提朴刀的挤眉弄眼打些暗号。武松早睃见自瞧了八分尴尬;只安在肚里却且只做不见。又走不数里多路只见前面来到一处济济荡荡鱼浦四面都是野港阔河。五个人行至浦边一条阔板桥一座牌楼上上有牌额写着道“飞云浦”三字。

    武松见了假意问道:“这里地名唤做甚麽去处?”两个公人应道:“你又不眼瞎须见桥边牌额上写道‘飞云浦’!”武松站住道:“我要净手则个。”

    那两个提朴刀的走近一步却被武松叫声“下去!”一飞脚早踢中翻筋斗踢下水去了。这一个急待转身武松右脚早起扑嗵地也踢下水里去。那两个公人慌了望桥下便走。武松喝一声“那里去!”把枷只一扭折作两半个赶将下桥来。那两个先自惊倒了一个。武松奔上前去望那一个走的後心上只一拳打翻就水边捞起朴刀来赶上去搠上几朴刀死在地下;却转身回来把那个惊倒的也搠几刀。

    这两个踢下水去的才挣得起正待要走武松追着又砍倒一个;赶入一步劈头揪住一个喝道:“你这厮实说我便饶你性命!”那人道:“小人两个是蒋门神徒弟。今被师父和张团练定计使小人两个来相助防送公人一处来害好汉。”武松道:“你师父蒋门神今在何处?”那人道:“小人临来时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里後堂鸳鸯楼上吃酒专等小人回报。”武松道:“原来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刀落也把这人杀了;解下他腰刀来拣好的带了一把;将两个尸都撺在浦里;又怕那两个不死提起朴刀每人身上又搠了几刀立在桥上看了一回思量道:“虽然杀了这四个贼男女不杀得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如何出得这口恨气!”提着朴刀踌躇了半晌一个念头竟奔回孟州城里来。不因这番有分教武松杀几个贪夫出一口怨气。定教画堂深处尸横地红烛光中血满楼。毕竟武松再回孟州城来怎地结束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