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洪荒崩坏倾世元禳 > 凑字数章节2,依然勿点
    “把种子撒在坑里,赶走鸡,培土。【要找最新章节?就上】首发]”

    “把种子撒在坑里,赶走鸡,培土。”

    刚刚开垦完毕的小块农田里,如往常般活跃着某位褐发少年忙碌不堪的身影。说是活跃似乎不太恰当,因为少年几乎没有多少直起腰身的时间,基本上一直是弯腰躬背地重复着机械性劳作,比如播种,轰鸡和自言自语。

    本来就单调乏味的播种工作不会因劳动者未成年而产生丝毫的改变,而连最粗心的旁观者也能注意到的,可以用相当莫名其妙来形容的轰鸡步骤,更是除了增加工作强度外,对少年农夫没有任何的益处。

    至于自言自语……

    “把----种子----撒----在坑里!赶----走----鸡!!”

    很明显,少年的声音逐渐响亮的同时,本就充斥于其中的怒意更是愈发高涨起来。当手中的种子再次撒下,而那群记吃不记打的鸡又蜂拥过来时,少年农夫终于按奈不住,挺腰转身,冲着田边的某个角落怒喝出声。

    “想打架么?!”

    在目标方位处端坐读报的,年龄相仿的红发少女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勉为其难地扬起一只手晃动几下,便继续回归国际时事与娱乐八卦。而挑战者却也再度弯腰回身埋头工作起来,似乎连自言自语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把种子撒在坑里,赶走鸡,培土……”

    “opg(注1)了不起么?驯化技能了不起么?待会回家我告诉妈妈去……”

    似乎为了配合少年此时的心境般,自远处的教堂那边传来如天籁般优雅、圣洁、和谐的唱诗班大合唱。在少年听来,来自自己母亲大人的悠扬歌声一如既往地清晰可辨。今天去教堂参加礼拜的人一定又少不了,如果旁边这个家伙也跟去就更完美了……

    傍晚时分,在少年哈梅尔如往常般扛着农具,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街坊邻居家鸡群,威风凛凛地跟在迪芙小姐身后走回镇上时,早就忘记了在农田里的豪言壮语。不过基于女性记忆一向较为优越的定理,快到迪芙家门口时,哈梅尔依然按惯例得到了今天的指示----“如果你明天不想在田里放羊的话,就象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少打点小报告吧……”

    于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显而易见地,少年哈梅尔勇敢坚定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男人之路。

    哈梅尔的家是小镇上的唯一的酒馆,跟许多由港口发展而来的小镇一样,酒馆生意的兴旺程度同老板娘的美貌以及老板的外出时间成正比。至于食物以及酒水的质量这些,显然是不重要的。

    所以,自从哈梅尔记事以来,他家的生意一向很好。

    小哈的父亲大人应该是一位厨师,因为小时候他每次问“爸爸怎么还不回家?”的时候,母亲大人就会拍着他的头说:“因为你老爸不认真工作的话,全国就会有很多人饿肚子了。当然,你不要觉得饿肚子的人越多,咱们家的生意就会越好。来喝酒的人都不会吃不上饭的,而且他们喝掉的酒,哪怕只是一小杯,所用的粮食都可以让很多人不饿肚子。人类就是这样自私的动物,只追求自己享乐,不顾他人死活。你老爸整天为这些酒囊饭袋工作,实在是……”

    在小哈的记忆里,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大人的手劲就会逐渐加大,加大,再加大……但往往在他露出痛苦表情之前,母亲大人就会省悟到自己的失态,重新换回微笑的面容,然后郑重其事地教导他,“但是,哈梅尔,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人类,千万不要怨恨人类……”

    虽然小哈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厨师这个职业会和人类阴暗面扯上什么关系。但是既然父亲大人一直工作的这么辛苦,十几年来连见面都只有寥寥几次,想来全国的厨师一定数量有限的很。那么,身为家中唯一的继承人,为父亲大人分忧自然是义不容辞。因为,哈梅尔可以说从小就树立起了当一名优秀厨师的远大志向。

    而且,如果自己能够承担一部分工作的话,父亲回家的时间,是否就能增加一些呢?

    每当母亲大人在酒馆里拼酒行令,大杀四方的时候,哈梅尔的眼前却时常浮现恶女迪芙每次被他告密后,在父母面前饱受责罚的场景。父亲回来的少,和小哈说话的时间就更少。至于母亲这边,虽然是母子俩从小相依为命,但是先得把酒馆开下去才能过的下去日子,结果算起来,和母亲能静下来交流的时间未必比父亲那边多多少……

    比如今天,进门的时候正好是酒馆客满,一如既往的嘈杂吵闹,母亲大人在柜台之后忙碌地招呼客人,同时指点着若干个女招待之余,还在百忙之中打了个手势过来,表示她已经知道哈梅尔回来了,让他找个地方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进厨房。

    于是小哈便识相地溜到后院,先拍打干净身上捎带回来的田间泥土,再换下粗布带补丁的农夫专用装,挂到院角稻草人上发挥剩余价值----院子里堆了些食材和酿酒所需的少量大麦,所以也会引来鸟儿光顾。稍微把白天劳动弄乱的褐色头发梳理一下,戴上白色厨师帽。

    人鱼之森酒馆的厨师哈梅尔,晚间练习的时间到了。

    按照惯例,最初的热身是数量为一箩筐的煎蛋。顺便一提,虽然这练习本身很容易让哈梅尔回想起整整一个白天的悲惨遭遇,但练习用的鸡蛋却也的确容易搜集了许多,基本上全部来自今天一直在他身边晃悠的整镇的鸡群。很显然,这个意外收获源自迪芙那个男人婆的恶意挑衅。因为驯化技能的最初级就是从鸡开始,然后是羊,然后到一些攻击性动物或者怪物。迪芙练习这个技能显然是为了要获得蜂蜡----制蜡烛匠所必须的原料之一。

    煎蛋差不多是所有厨师学徒最先涉及的技巧,但相应地,要想完全掌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即使你对自己的技术再怎么有自信,只要一更换锅具,用火,甚至单纯改变煎锅中油量的多少,都会煎出令你意想不到的“作品”,简单说就是“别说方的,八角形的都有……”

    在往煎锅中敲入第十个鸡蛋的时候,哈梅尔想起了父亲在传授自己厨艺基础时,反复强调过的这些话。还记得那是大约两三年前,父亲带着一身海腥气回家住了一个星期。跟那些赶海回来,拿着微型尺寸的珍珠、珊瑚向母亲炫耀的水手完全不同,他老人家丢给母亲的,是一个无论形状大小都普通到了极点的海螺,更令人意外的是母亲竟然欣喜若狂,将其视为珍宝。在暗中欣慰父母感情如常深厚的同时,年少的哈梅尔更是对父亲景仰无比----连烧菜剩余的下脚料都能如此废物利用,他老人家果然是个天才。

    于是,趁着气氛依然处于欢乐祥和的状态,小哈向父亲提出了自己想向他学习厨艺的愿望。记得当时不止是父亲母亲,连来做客的迪芙一家都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来在这个王国里,称职的厨师还真是珍稀动物。当时的小哈不得不这么想。

    房间里足足沉默了二十秒,才由心志坚定无比的小哈再度开口打破寂静。在哈梅尔声情并茂地从父亲时常不回家开始演讲之后,父亲大人的脸色先是逐渐和缓,到后来更是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情。其实最后小哈还没有讲到希望家人团圆,就已经被下定决心的父亲带到了厨房。而父亲传授的第一样菜肴,就是煎蛋。

    当时的哈梅尔已经不小了,对父亲这种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象是敷衍的行为并不满意。于是父亲便义正词严地讲述了那些大道理,或许当时父亲一手锅铲,一手煎锅的pose确实职业的近乎震撼,甚至即使从男性眼光来看,也有那么一点“帅”的味道,最后可怜的小哈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听了下来。现在想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失策,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慑于王者之气”吧。

    打到还剩三个鸡蛋的时候,哈梅尔的心思却还停留在当天。记得父亲曾经问大家,什么样的煎蛋才适合所有人。母亲大人率先回答说为了美容不要蛋黄,不甘落后的迪芙紧接着以为了健康不要蛋白呗回应。从父亲大人转向这边的眼神中,小哈可以看出他对这些答案并不满意,于是这使本来就有些局促不安的哈梅尔愈发紧张,竟鬼使神差地答出一句“不……不要蛋……蛋壳”来。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哈梅尔给出的是正确答案。

    “对一个真正的厨师而言,应付那些挑嘴刁难的食客并不困难,顶多是在食材、分量、火候等方面的微调,如现在这样,跳不出煎和蛋的范畴。真正不能怠慢的,是那些真心来吃你做出来东西的客人。单纯求新求变的厨艺并非王道,吃,才是专心烹饪每道菜肴时都不可以忘记的最大前提。”

    “只有用心,才能做出最好的菜。”

    当时那个在煎锅炒勺间游刃有余的背影,真的很高大,很刺眼。

    厨房的门被推开,哈梅尔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来取夜宵的服务生,于是就随口甩了句“煎蛋在老位置”过去,然后惊觉背后的脚步声以及回答都颇熟悉,当即迅速转身,“你?”

    “我怎么了?”换上一身标准侍应生裙装的迪芙将明显又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报纸随手一丢,头也不抬地走向煎蛋,“你该不会忘记,我也在你家酒馆这里打工吧?”

    “仗着熟人身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谁会记的住……”已经习惯被噎回来的少年低声嘟哝着,目光却不免在对方身上逡巡打量个不停,“这是你几年前的制服?你都不觉得膝盖附近风大么。”

    “要你管!”端好菜肴的女招待继续保持懒得搭理的态度,“开门。”

    毫无存在感的少年本能地服从了命令,然后面对着再度空旷起来的厨房有些无言……

    经历了方才那个插曲,成功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哈梅尔已经进入到了下一个练习----揉面团。因为父亲在煎蛋之后并没有继续传授他任何菜肴,反而让他从单纯技能练起,比如垂钓、屠宰以及今天忙碌了一整天的播种等,实际上就是从事渔夫、屠夫以及农夫这些基础职业。

    在哈梅尔还没来得及询问练习这些技能的意义所在时,父亲出发的日子又到了。等到他下一次浑身烟熏火燎,满是血腥气回家的时候,哈梅尔根本就没时间问他到底去哪里负责组织烧烤。因为小哈当时一直在屠宰场里同各种家畜和迪芙----主要是后者----艰难搏斗了好几天,整日整夜维持着半硬直状态,自然就再次忘记了继续追问。不过反正父亲已经许下了诺言,等到哈梅尔熟练掌握好全部技能的时候,他将回来验收,并且将会传授新的技巧。

    所以,揉面团这种练习完全是从镇上的热心乡亲那里打听来的。镇上虽然没有象样的厨师或者培训机构,但如往常般,即使哈梅尔和母亲有再古怪的需求,也总有一两位善良的乡亲能及时出面施以援手。比如上次母亲大人大概觉得在自家酒馆里唱歌不够过瘾,非要在喷泉广场那里举办一场个人演唱会。这种任性行为害得小几天之内都不敢抬头走路,可镇上那所不起眼的教堂突然招收唱诗班。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得以完美解决……

    小哈当时自然是暗中松了口气,面对母亲诸如“那个鬼教堂里根本没有一个真正虔诚的神职人员,他们之所以搞什么唱诗班,纯粹是想利用你老妈的歌喉增加礼拜时的捐赠而已。你老妈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一处不是顶尖水准的拉人活广告?不倒找他们收费就够便宜了!”之类的教诲也一并感激地收下----当然,自然少不了最后惯常的那几句----“但是,哈梅尔,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人类,千万不要怨恨人类……”

    事实上,虽然母亲大人的教导并不如她自认为的那么有说服力,但从小到大,哈梅尔却是真心认为镇上的乡亲们都是些乐善好施的好人。尽管有时他们的热情有些过分,比如母亲大人获得的“酒馆皇后”的外号,以及自己受连累而来的“王子”之名,曾经一度令小哈在大街上打招呼时分外困扰。不过好在后来乡亲们也发现了哈梅尔并不享受这种待遇,日常的招呼声倒也逐渐恢复正常了。

    只有一个人始终属于例外。就是刚才进来那个,从小便与哈梅尔处处作对的迪芙·尼德法。她的存在对于哈梅尔而言,实在只能用噩梦两字来形容。

    任意使用“海马王子”这类绰号尽情挖苦嘲弄还算是普通而已,哈梅尔工作时她在旁边指手画脚或者捣乱作梗就更让人气愤了。阅读文字版,请上]可偏偏她家是世代蜡烛匠出身,如同制造蜡烛自然是需要油脂和线这两种基本原料。所以在镇上居民们的眼里,通常出现的是以下这些场景----

    每当这俩冤家来到海边的垂钓场时。哈梅尔这边,是在以“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苦苦等待。

    迪芙那边,则是一边甩着鱼网,一边欢快地哼着诸如“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捞到一条小尾巴尾巴尾巴尾巴尾巴鱼。”----这样的儿歌把差不多整个渔场搅了个天翻地覆。

    而在镇屠宰场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哈梅尔颤抖的手捏着屠刀刀柄,闭着眼睛把手往前递,还碎碎念着“牛吃下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和血。”这样莫名其妙的台词。

    迪芙则早已经把某几只羊剪的比葛优还光,早已经在旁边支起了从家里带来的纺车,故意冲着胆怯少年这边高唱:“妇女们呀么嗬嗨,都争先呀么嗬嗨,手摇着纺车吱咛咛咛吱咛咛咛嗡嗡嗡嗡吱,纺线线呀么嗬嗨……”

    实在不堪其扰的哈梅尔本来算计着,到镇外农田开垦总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吧,谁知道某位小姐却提前一步驯化家禽来……孱弱的小哈一想起以后收割的时候头顶恐怕会有壮观的蜂群来回巡曳,就觉得手中的面团韧度大了许多----当然,这实在是因为他陷入不堪回首的记忆时间过长造成的。

    “我可以问一下,现在你手头的这团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么?”哈梅尔腹诽目标的声音突兀地在厨房中响起,把某个心虚的家伙吓了一大跳。

    “要你管?”靠鹦鹉学舌来掩饰自己惊慌的少年昂起头,却发现对方仍然盯着自己两手的方向,然后反映过来,原来自己还在机械地进行着揉搓面团的行为,顿时觉得脸上温度上升了少许。但是出于面子上的考虑,哈梅尔偏偏故意再用夸张的动作与力度重复了几次,才手忙脚乱地将面团丢进烤箱,再回过头来,发现少女的脸上似乎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迪芙内心的场合:

    “啊,对不起,监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畏畏缩缩的少年厨师抱头躲闪着。

    而自己的双手不紧不慢地伸过去,准确地揪住那个没用家伙的脸颊,慢慢向两边拉扯,“连这么简单的活都做不好,请----问----你----是----什么?”

    “监工----我----是----猪----”由于两腮被拉扯,表情变得滑稽可笑的脸孔处漏出这样的回答。

    沾满面粉的纤手开始肆意蹂躏那张脸。“什----么----样----的----猪?”

    “不会----和面----的----猪!”)

    现实中的少年越发心虚起来,“喂,迪芙,你怎么笑的这么……”

    “奸----诈----么~~~~”

    “当我没问好了……”

    少女想象中的双手还没有离开某人脸颊的时候,理论上应该被称为面包的食物已经可以出炉了。而这个时候酒馆里一直喧哗个不停的客人们肚子早就空了,刚才端出去的那点煎蛋分配到每人的肚子里,只会让饥饿感更加强烈。尤其是离厨房这边比较近的几个外地水手,明显是第一次从本镇进港,并不了解这个酒馆的规矩,结果连煎蛋都没有捞到,不满的叫嚷声连厨房里都清晰可闻。

    于是,哈梅尔刚打开烤箱的门,手中的托盘便被迪芙劈手夺过去。后者仗着手套隔热,直接便把面包丢进盘子,脸上也迅速转换为营业用笑容扬长而去。哈美尔实在不放心自己捣腾出的那几团东西,于是只来得及丢下帽子就急匆匆追了上去。很明显,此时那托盘已经稳稳地放在了几个生客的桌上。

    虽然盘子里的面包单单从卖相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几位明显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水手明显摆出意料外的谨慎态度。不过当他们的视线被青春靓丽女服务生超短裙(及其下)转移之后,原本被理智死死压制的手到底还是伸了出去。

    正好这个时候哈梅尔刚从厨房冲过来,迪芙自然要转身询问此人的来意。于是原本伸向面包的几只手中,有一只悄然改变了轨迹,似乎打算是借着酒劲接触一下女招待的样子。

    然而背对桌子的迪芙警惕性一向是很高的,仅仅是稍微侧了一下身子,顺便悄悄在哈梅尔行进路线上略微伸脚。某只咸猪手便稳稳地落在了----趔趄前仆的小哈的胸部……

    尖叫声和钝器击打声先后响彻整个酒馆。哈梅尔不愧是遗传了母亲大人嘹亮的高音声线,而桌上另外几个早已醉醺醺的家伙还没来得及把面包放进嘴里。酒馆里顿时出现了难得的寂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迪芙手中的凶器上----很明显,打人只能的是史上对小哈战绩永远保持不败的她。

    第一个打破寂静的自然是迪芙的老爹,他是酒馆的常客,自然不会坐视女儿被欺负。他大喝一声便朝着事发地点冲了过去,可他却居然没有第一个到达现场----不知为何悄悄换上一身女招待打扮的酒馆老板娘已经叉腰站在那里了。

    而惨遭非礼的少年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镇上的乡亲们挤出了圈子之外。正想钻回原位的哈梅尔忽然觉得有人用报纸筒敲他肩膀,转过头去便发现暴力事件的祸首正在冲他微笑。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关制服的问题么?现在你知道我合身的制服去哪里了吧?”

    “啥?”顺着此人的视线望过去,终于注意到母亲怪异着装的少年楞在了当场。

    “迪芙。”似乎感应到儿子目光的老板娘看到了圈外的这一对,招手让凶手过去。此时那好色的受害人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他的同伴正在大呼小叫地冲着老板娘要说法,但他们能获得的显然只有乡亲们对其长辈的热情问候而已。【要找最新章节?就上】迪芙老爹一改往日的暴躁脾气,抱着手在旁边看热闹。

    人群中间的老板娘处变不惊,显然早就经历过无数次类似事件。只见她冲着几个生客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严肃地转向已经走到身边的迪芙,轻启朱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遇到突发事件时不要冲动,要慎重选择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怎么又忘记了呢?”

    “对不起,老板娘,我已经想起来了。”往日在哈梅尔面前趾高气扬的少女现在明显是楚楚可怜的神态。

    “那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是的,您告诉过我,酒馆的桌椅都是用优质橡木打造的。”

    “恩,乖。”

    听到这里,就算喝的再醉也该反应过来了。几个水手还没叱骂出声,便瞬间倒在果然是橡木材质的椅子之下,陷入昏迷前还隐约听到“别弄脏了地板”“拖到后巷垃圾堆”之类的对话。

    同样由于反应迟钝慢了一步的哈梅尔打开旅馆后门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迪芙老爹。后者笑着冲他打起了招呼。“我说哈梅尔,我家丫头今天拿来打人的是什么兵刃,那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是面包。”代替依旧处于混乱状态的小哈回答的自然只有某暴力女。“如果是月饼的话,那家伙早就没命了。”

    “原来如此。”

    羞愧欲绝的哈梅尔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迎接他的只剩下母亲大人的谆谆教导----酒馆老板娘明显刚放下某把趁手的椅子,由于进行了一定运动量的集体娱乐活动,鬓角处微微沁出几粒汗珠,倒是那身套装却没有丝毫凌乱之处,只是两个袖管由于行动方便而挽起半截而已。

    “哈梅尔,你看到了吧?这些借酒装疯的家伙明明根本就没灌几杯,仗着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们,有几个臭钱就想非礼你。被人拆穿后还妄想靠武力来解决问题,实在是禽兽不如!这种活着糟蹋粮食,死了浪费土地的垃圾,简直就是是庙堂之羞,国家之耻!”显然那几个月的唱诗班时光没有平白虚度,此时小哈眼前的母亲大人虽然并非身着长袍手捧教典,可淡淡圣辉却在她举手投足间四处彰显。“但是,哈梅尔,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人类,千万不要怨恨人类……”

    早就习以为然的哈梅尔一边不停地俯首称是,一边回身对仗义援手的几位乡亲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拉住了同样多饮了几杯的老板娘,后巷就要多出几堆不可燃垃圾了,要知道负责清理市容的大叔平时对小哈可是照顾有加的。而乡亲们则背着老板娘对他说,原本今天是哈梅尔父亲回家的日子,不过好象有急事耽搁所以爽约了,早就精心准备许久(比如换上迪芙的制服)的老板娘太过失望,才会如此失态。

    这些悄悄话令哈梅尔的罪恶感更加深重了。但他还是坚持着尽力张罗所有收尾工作。等到酒馆内外的大家全部散去,劳碌一天的哈梅尔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终于沉沉睡去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的镇屠宰场里,明显精力不济兼心不在焉的某人手里屠刀时常偏离目标,从出刀起就歪七扭八,至少有好几次险些招呼在自己身上。那头分配给他杀的牛就更可怜了,原本引颈受戮的肉牛被他左捅右捅,上捅下捅,终于激发了凶性。这肉牛照例是雄性的,虽然平时多吃少动,但头上那对角毕竟还不完全是天生的摆设。再说就算性子再好,活动能力再差,身上肉厚部分连挨十几刀,谁也吃不消。剧烈的疼痛加上红色血液引发出的公牛本能,此时的牛已经双目尽赤,一犄角便朝着罪魁祸首冲顶过来……

    不过,也就只是“过来”而已。因为及时从旁边伸出的,戴着手套的少女之手,已经轻松地将狂牛按倒在哈梅尔身前一步的地上,当然,少女另外一只手里,自然还悠闲地甩动着今天的报纸。而险些被挂掉的小哈还在迷迷糊糊,甚至连躲避动作都来不及做。不过在他看到那熟悉的opg时,终于渐渐清醒起来。

    很明显,手套的主人如往常般一直跟在哈梅尔身边,只不过少年太过困倦,结果完全没有注意到。而且比起那张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显然是这手套更令他印象深刻些。因为自从迪芙戴上这双传说中的“食人魔力量手套”起,小哈至少在“比力气”方面就完全不是那柔弱少女的对手。

    其实哈梅尔也并不认为这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器。他一直坚定地认为,那怪力女之所以能将自己压的死死的,只不过是时常在家里搅拌油脂的附加效果而已。迪芙家老爹就是典型的膀阔腰圆,手臂快有哈梅尔的大腿粗,不戴任何手套在昨晚酒馆纠纷里一样表现抢眼。而迪芙戴上这双破旧手套,恐怕纯粹是为了防止滚烫蜡油之类的东西弄粗自己皮肤才对----看着眼前的男人婆熟练轻松地顺便将牛大卸八块,哈梅尔又乐得轻松地走了神。

    自己刚学习屠宰技巧的时候,似乎是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而迪芙却在旁边连放血带褪毛地玩的不亦乐乎。爱面子的少年自然只能照例以背诵口诀来掩饰。

    “动物死后留下肉和皮。动物死后留下肉和皮。”

    可惜没人搭理自己终归有点无趣,于是哈梅尔故意将音量放大到足以让某人捂紧耳朵也能听到的地步,高声感慨着诸如“不知道自己的既定命运就是被人扒皮食肉的动物多么可悲”之类的鬼话(这些显然又是来自母亲大人平时教导)。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被揪住脖领,直面着一张愤怒的脸。

    “少在那里不懂装懂了!”少女的声音中火气十足。“明知自己命运早被决定却无能为力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貌似遭受无妄之灾的哈梅尔还在莫名其妙,盛怒中的少女却已经收回了手。甩头离去前丢下硬硬的一句“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就少学别人讲大话!”

    当时继续处于迷惑状态的小哈惟有默默望着迪芙远去的身影,继续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那也是少年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身边这个暴力狂即使在生气的时候,居然……也很……漂亮……

    注意到哈梅尔又处于神游状态,不耐烦的牧装少女转回身来,“尊贵的王子殿下,虽说发呆是您的自由,可是您也不要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好呗?我今天是来继续练习驯化的,而不是帮助您屠宰来的。”

    “恩,对不起。”回过神的少年脱口而出,反倒令习惯了无聊斗嘴的对方有点愣神。“只不过,能不能别再用那个绰号来称呼我,我听起来实在很不舒服。”

    “是命令的话,我就会照做。”迪芙仍然是那一贯的嘲讽语气,不过她也看的出,哈美尔今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肯定是需要有人来开解一番的。于是她略微整理了一下刚才运动中弄乱的衣服,选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不过倒也依旧不忘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开始等待对方的下文。

    “你……”把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的哈梅尔实在觉得有些无力。“算了,不管怎样,我知道大家能以现在这种态度对待我这样的人,已经很不错了。我也实在不应该想要求更多的。”

    “你这样的人?怎样的人?”迪芙明显没想到,对话一开始,主题便是如此沉重和莫名其妙。当然,这在哈梅尔看来,对方故意掩饰的神态只会使得他推测越发得到确认一般。

    “不……不就是私……私生子么?”憋出这几个字的小哈仿佛放下了某些枷锁一般,直接就在地上盘腿一坐,丝毫不顾忌今天穿着的是一套几乎全新的灰色工作服。不过话说回来,即使顾忌了也没什么大的意义,这衣服早在他先前的走神状态中让牛血差不多沾满了。

    “私生子?”迪芙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等到确定自己耳朵正常以后,则明显换上了一副忍笑的表情。

    不过这时的小哈完全没有注意,只是自顾自地把他的话继续下去。“镇上所有的亲戚都对我,对我母亲热情帮助,照顾有加。即使是一向和我作对的你,实际上都待我很好。我母亲的脾气古怪到那个程度,我都没有听到乡亲们有任何抱怨的话。大家实在是太善良了,太有同情心了。”

    “这和同情心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么?父亲他整天不在家,我母亲是靠开酒馆来维持家用,这要在正常情况下,早就该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甚至传到我父亲耳朵里了。可在这里,我却从来没有什么关于我母亲的坏话,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了吧?”

    “呃……报纸上说沙漠帝国昨天突然大举入侵我国边界,国王他亲自率领……”

    “拜托不用这样转换话题,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父亲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厨师,这个王国里哪里有年纪一大把还四处修行的厨师呢?而且,虽然他没有教导过我多少烹饪方面的知识,可就凭这一点点东西,也足以证明他绝对不是无名之辈。那么,在这种边远小镇上和一位乡下女人结婚,生了一个孩子,还时常不在家的名厨师……这似乎也足够说明不少问题了。”

    “可,可你母亲不是乡下女人啊?”

    “我知道你是出自好心,但事到如今你安慰我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心里有数,你们都是是出自好心。别说你们,就连外公他老人家也一样。他偶尔来镇上看我们母子的时候,都会专门穿上他最好的衣服,甚至可能连衣服都是他老人家借来的。为的就是不让我母亲在镇子上丢脸,他都这么大岁数了……”

    “喂,我说,你想的太多了吧?”

    “我宁愿这真的只是想的太多!如果外公他老人家每次都不拿着那把扬场用的叉子,那就更能多瞒住我几年了----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已经开始学习农夫技能了。”

    “算……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被少年的“完美”推断所慑,三番五次张口结舌的少女只能选择放弃,于是索性躺倒在地上,任由小哈继续在那里顾影自怜。

    “妈妈说的对,要相信人类,不可以怨恨人类。父亲大人也许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比如家里的元配妻子太过强势;又或者祖父祖母大人看我母亲不顺眼,不允许他们生活在一起;还或者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不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如果贸然透露会让他们在人前难做……”

    “我可以问你最近在读什么小说么?”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残酷。其实我真的不是想争什么名分----母亲大人都不在乎的东西,我争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也不想继承什么家业之类,那些原本就都不是我的。我只是想让父亲能在这边多住几天,让母亲的笑容里少一点寂寞……我知道,就算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厨师,也未必能赶的上父亲大人,甚至连帮他分担半分都是奢望。可是,我听说厨师的技能升到高段后,能做出回城灵药,能把父亲在两个家之间的奔波路程节省出几天,也是好的啊……喂,迪芙,你还在听么?”半天没有少女的回应,恐怕已经是无聊到睡着了吧。哈梅尔黯然地想着。缓缓站起身,拍打一下尘土,继续去进行那些被自己耽误了的日常工作。

    其实背向他的迪芙并没有睡着,只是脸部肌肉略微有些抽筋而已,这自然是不能让小哈看见的。同时,她的自言自语更是不能让小哈听见。“真是对不起啊,我的……王子殿下……”

    于是,哈梅尔有些意外的发现,今天来自那个恶女的捣乱明显少了很多。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当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镇上时,自己家的酒馆并没有开始营业,母亲坐在柜台前面一副忧心憧憧的样子,而几个邻居也在旁边长嘘短叹。似乎就是因为迪芙仿佛提到过的邻国入侵的事情。

    小哈起初并不是很明白,自己所在的这个小镇可以说就建在首都附近,也就是整个王国的中心地带,敌人没可能这么轻松进攻到这里。但当他听到几个街坊劝解母亲,说父亲已经捎信回来了,说他这次虽然在战场附近,但是目前还很安全等等,小哈终于醒悟到自己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哈梅尔开始暗暗诅咒起自己的不孝----因为假设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回城药的制作方法,父亲大人就不会身处危难之地了。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他几乎还没休息就开始了晚上的厨师训练。厨房的灯每天都熄的很晚,而在迪芙看来,少年在白天工作时显得比往常疲惫的多。可比之更令她疑惑的是,哈梅尔的工作效率反而提升了一大截,这让原本可以轻松领先的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了工作时读报的悠闲。自己平日保持的优势,似乎同今次战争中的王**队一样,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几天之后,按照平时的顺序,这该是一个轮到钓鱼的日子。睡眠不足的哈梅尔日出之前就带齐了渔具装备赶赴垂钓场,结果到达以后才发现,某位女性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两人比赛般地将青花鱼、鲑鱼、太尔鱼、鳗鱼等钓了个遍,依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自然谁也不服气。但是,小哈在与迪芙大眼瞪小眼兼攀比收获之时,却在无意中发现,今天两人虽然各有千秋,但谁都没有钓出小章鱼这种最基本的鱼类。而在他提出这个疑问的同时,异变发生了。

    两个人都从事渔夫职业时间不短了,钓竿的摆放可以说都很有技巧。可就在两人处于例行争执的状态下时,却发现钓竿们脱离了原先的位置,仿佛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拉向水中一般。哈梅尔是先察觉这个情况的,所以他总算及时在钓竿入水前抓住不放,但作用在上面的力道明显把他也一并拖了过去。好在迪芙紧随而至,及时拉了一把,场面上好象又平衡了起来。

    可实际上,两个人的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因为某个以力量为傲的女生这次并没有占上风,钓竿居然在两股大力的作用下保持着诡异的静止。然而没撑过几秒钟,这根质地普通的竿子便干脆断成了两截。

    而在刹那之间,落水的半截钓竿以快得诡异的速度自水中弹出,随即如长了眼睛般朝两人射来。靠近水面的哈梅尔只来得及本能地转身护住背后的迪芙,而后者则从容的多,左手拉开迟钝的同伴,同时一个准确的右上钩拳将断竿击飞。尚未转身的小哈自然看不到这些,不过传入他耳中的撞击声却明显有数次之多。

    很明显,同时被击飞出去的,还有若干肉眼难以察觉的透明冰箭。

    “人类,你是尼德法家的后裔么?”声音伴随着数个巨大身影自水底浮上,并且逐渐清晰起来----巨大的头颅,布满吸盘的八只触角……“不过,如果你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我们可实在不好意思以武力欺凌弱小……”

    “听你这么这么说,你们是为那些被我钓上来的小章鱼找场子来的?”怀抱钓竿遗体的少年明显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没错!按照你们人类常说的话,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是男人的话,就来决胜负吧!”水中的巨型章鱼努力挤出认真的表情。

    重新顶上遮阳斗笠的少女打了个呵欠,“早说啊~~既然没我的事情,那可就恕不奉陪了。”

    ……

    “呃,它好象不是这个意思。”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和章鱼比游泳?我说公正的王子殿下,你若想青春热血就自己去比呗,本小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比赛当天,作为发令标志的螺号声一响,双方选手便如箭一般冲出了起点。人类选手这边刚开始夹水摆臂,就发现周围的海水明显黑了下来,耳边还传来章鱼选手得意的笑声,“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一族是靠喷水在海中前进的,那么不小心捎带一点点墨汁出来自然也是很合理的了。”

    话虽如此,释放到海中的墨汁明显不是“一点点”,至少在人类选手突破染色海水后已经是两分钟以后了。又在全力游出若干米后,大约是十分之一的赛程,才看到前方章鱼悠闲摆动的八只触手。

    “真是令人意外啊,没想到人类也能游出这么快的速度。如果约定的是比跑步,那我可就输定了。哎呀,真不好意思,怎么一开口,墨汁就又不小心流出来了呢?”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都不会在腥臭的黑色海水中多话的,再次奋力脱离被污染水域后,那可恶的章鱼又在前方不远处不急不慢……

    后面的事情似乎不必多说,即使又经历了七次墨汁攻击,人类选手却始终没有被拉开。然而更奇怪的是,章鱼这边似乎也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在看到人类再次自后方追赶过来的时候,触手怪悠闲地开了口:“到这个地步还能保持这么可观的速度,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人类了。不过光有蛮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你就输定了,哈梅尔阁下。”

    “是么?”为了减少阻力而穿着连身泳衣的家伙这次没有继续保持沉默,反而在章鱼旁边慢了下来,连语气也同那讨厌的对手保持近似。“说说看?”

    随意地挥舞了一下自己某只触手,章鱼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奸笑的表情,“在你们人类的标准里里,我们章鱼除了体型大小以外,是按照什么来划分的呢?”

    “没错,变色是章鱼的本能。再加上墨汁这种障眼法,你们每隔十分之一的路程就安排一个体型相似的同伙,的确可以好好戏弄我一通。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中间最开始跟我约战的那只,早已经在终点附近等待多时了吧?”

    “一点就透,聪明。”

    “倒也没有什么了。只不过,我也同样好奇的是,在你们章鱼的眼里,又是怎样区分我们人类的呢?”完全停止前进的某人同样面带笑容,“顺便一提,这种染发水还真够劣质的,才被海水泡这么一会儿就开始褪色了。”

    在逐渐失去那诡异笑容的章鱼眼中,那人头部附近的海水似乎稍有浑浊,然后那褐色的人类头发居然逐渐露出了原本的----红色。“卑……卑鄙!”

    “彼此彼此而已。”无视旁边气急败坏的某只,少女的目光已经移向不远处的“终点”位置。“狡诈的王子殿下,您欠我的那个愿望可休想抵赖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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