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看似十分平常的晚餐,由于几种截然不同的人物而“乱炖”:有人洒下了倾慕的盐,有人往里添加了谄媚的糖,还有妒忌的胡椒、风趣的味精以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调料,到了最后,没有人能够用单纯的词语来形容这里的气氛。
“夫人,这已经是您今晚上的第27杯红酒了,虽说老友之间的重逢确实令人兴奋,可酒多毕竟容易伤身啊!”张海诺好意如此,毕竟旁边的党卫队军官也已经喝了20来杯,看芬娜的迷离眼神让人有些担忧,至于美艳的妇人,这时双颊绯红、目盈春色,好在头脑还算清醒,既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只是语调中多了好几分的暧昧大多数是针对张海诺的,但筹交错之间,对旁边这位党卫队军官的客套与恭维也相应有一些,这似乎让对方有些飘飘然了。
“我们尊敬的元帅连英国舰队都不怕,难道还怕这并不算烈的酒吗?”芬娜一脸媚笑,而这种姿态,或许是真正的那个海诺想都没有想过的,他的“冰山美人”,早已在上流社会的交际与应酬中学会了一切。
张海诺还没回答,略有些秃顶的党卫队军官便谄笑着接过话说:“是啊,在这战争年代,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都说定,为什么不趁着眼下的好时光尽兴喝上几杯呢?放心吧,尊敬的海军元帅!我待会儿一定亲自送冯伦格夫人回住处去!噢……对了,夫人,我记得您的庄园离这里并不算很远吧!放心,虽然外面有宵禁,但只要我亲自……送您回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芬娜笑说:“有两位在,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呢!”
张海诺想了想,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高兴,也喝了这么多酒,今晚就在我这庄园里歇息吧!巴伦德,去准备三间客房!”
“是!”一直候在旁边的管家完全不给另外两个人,尤其是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家伙表态地机会,应下来便准备去了。
这座庄园虽然老旧,而且还收留了一群孩子,但房间依然是非常宽裕的,尤其是主建筑二楼的主人卧房和比较好的客房都统统保留着,所谓的准备,不过是确认一下各种物件都齐备罢了……
“海军元帅阁下真是太客气了!”芬娜笑得如此灿烂,显而易见的,这正合了她的意愿。
在这种情况下,党卫队军官也不好多说什么,满脸堆笑的倒了谢,按照他现在的任务,晚上本应该就睡在外面地车里或是另外搭建行军帐篷的,不管哪种,在这寒冷的冬天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倒是一晚上没有喝过几杯酒地照相师在受宠若惊之余。又有些为难。张海诺见状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老实人回答说:“尊敬地海军元帅。我本来跟家人说了送完照片就回去地。如果彻夜不归地话。怕他们会很担心!”
张海诺想想也是。这战争时期本就有着许多不确定地因素。加上刚刚宣布戒严。彻夜不归确实要让家人提醒吊胆地。便又问党卫队军官能不能派手下单独送这位先生回家。军官自然一口应允。
几个人又往后喝了几杯。张海诺便让人撤去餐盘酒杯。奉上泡好地香茶。晚上喝茶虽然不利于睡眠。对于解酒却是有一定作用地。照相师最先告辞。末了。剩下三个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各自回客房休息去了。
回房间之后。张海诺照例泡了一个舒服地热水澡。将炉火稍稍拨小之后。他备上床睡觉。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又被敲响了。轻而缓。如果睡熟了话。听不到也没准。
张海诺有意看了看表。这时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是一身睡衣。但也不算太无礼。便走过去开了门。
站在门外地果然是芬娜伦格。这位夫人同样穿着一身白色地睡袍。头并未全干。显然也是刚刚洗了澡地。只是面色还没有完全从先前地醉酒状态恢复过来。
“夫人有什么事吗?”张海诺堵在门口说。
芬娜的神色很平静,“能进去说话吗?”
走廊上点着煤油灯,由于大厅里地炉火已经减弱了许多,房间外面显得清冷清冷的,张海诺有点犹豫,但还是侧身将她让了进来,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
“你就不怕被他现了?”尽管关了门,张海诺还是用比较小地声音问。
“怕什么?”芬娜故意反问说。
张海诺耸耸肩,“所有你不想让外
东西!”
“不,他不会知道地!”芬娜很有信心的说道,人则已经坐到了壁炉旁地椅子上。睡袍看似无意的掀开一脚,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腿。
“有烟吗?”
张海诺想了想,“只有雪茄!”
“噢?那也不错!”芬娜说。
张海诺走过去,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顺手拿上旁边的雪茄剪与打火机,一并送到她面前,同时好意提醒说:“据我所知,睡前吸烟对身体是非常不好的!”
“明明知道不好的事情,人不是一直在做吗?”芬娜微微一笑,用两根修长白嫩的手指从里面取出一根外形和大小似乎都不太适合女性的雪茄来,另一只手拿起雪茄剪,非常熟练的处理好,“巴西丹纳曼,元帅的品味很不错嘛!噢,我都忘了,您应该是在巴西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夫人知道的事情很多!”张海诺给她点了火,自己却没抽雪茄的意思。
红唇与雪茄之间的接触充满了异样的诱惑,不得说,这个女人很善于展示自己的每一个部位,张海诺越是知道这些,越是让自己提高警惕。
“经商就是这样的,谁知道的信息越多,抓住商机的可能性就越大!没准,元帅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我也能帮上忙呢?”
“这么说的话……夫人一定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咯?”
芬娜看着张海诺,笑道:“元帅是不是在怀疑我参与了那个刺杀行动啊!怎么?我说得对吗?”
张海诺脸上未见得有一点儿紧张,他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雪茄盒子,说道:“如果是的话,我想……夫人现在应该藏身于某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来我这里吧!”
芬娜依旧笑得灿烂:“呵呵,元帅不愧是德国最好的海军指挥官,睿智、敏感,判断力准确,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接连击败几位英国海军名将吧!”
这样的恭维,让张海诺觉得很不自在,可若是真如芬娜所表现的那样,她和她背后的神秘犹太组织并没有卷入这次暗杀行动,那么又是哪一群人敢在这个时候对元不利呢?
芬娜一眼就看出了张海诺的矛盾,她收起笑容,轻轻的吸了一口雪茄,酝酿了片刻,缓缓吐了烟,说道:“据我们所知,眼下想要干掉他的人不在少数,有受到俄国人指使的,也有受英美支配的,还有一些则是出于个人或是历史的原因。总之,有很多人都为了一个机会不断等待和寻找,寻找那个人身边的警戒出现漏洞,但也有很多人就此掉入陷阱并白白送命,每一次失败,都会让过去的漏洞得到修补,而想要一击成功的话,就必须具有足够的耐心,就像是猎人捕杀最狡猾的狐狸一样!”
这是个不错的比喻,张海诺心里想,若是要寻找漏洞,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身边的人下手,次之便是偶尔有机会接近的人,很显然,他就属于这“次之”一类。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真的不怕我去告密吗?”
芬娜盯着张海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帝国海军元帅阁下,根据我们的观察和研究,他对您已经是足够的信任了,因而您根本不需要通过揭一群勇敢的抵抗而获得他的认可,这对您的战功同样不会产生正面的影响。所以,我们相信您这样的聪明人不会去做那样无谓的事情,更何况,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英明和伟大,对不对?”
对于这个早先已经讨论过的问题,张海诺依然以沉默应对,但这种态度显然让对方看到了希望。沉默中,芬娜看似随意的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细小的动作,却让空气中暴露的白又多了一些。从张海诺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浑圆修长的腿,还有那火红色的高跟鞋尽管鞋子和睡袍不论款式还是颜色都不相配,却散着一种格外诱人的气息。
两个小时后,张海诺终于从芬娜口中得到了自己一直在揣摩的信息: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在某个特定的时候透露出德国元的准确行踪,而且比那些呆在最高统帅部的人更加安全!
一夜的思索,让张海诺终于做出了决定:那个人,已经不再是上帝派来拯救这个国家的使徒,他的种种行径,渐渐成了阻碍德国生存和展的毒瘤。
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可能会为这个决定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