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合德捂嘴笑道:“唉呀好没良心的人哟!人家费这么大功夫帮你没句谢谢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说这么无情的话呢。”班兮道:“大恩不言谢不是吗?那你就等着我来日再好好报答你吧。”赵合德笑道:“啧啧啧这话听着真是阴风阵阵的叫人好不心寒。不过没关系我还就爱看你模样
她一边说一边正要与班兮擦肩而过却又忽然停步戏谑道:“不过说真的这个法子果然能除得了你么?”班兮神情不起波澜淡淡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赵合德注视她的侧脸片刻蓦然嘴角一勾道:“没有十足把握可一点儿也不好玩。”说罢不再理会她顾自扬长而去。
班兮目送她的背景消失在大殿尽头久久没有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叹息正想迈步身后却有人道:“请留步!”班兮没想到殿上还有别人止步回头却见离自己只有数步之遥的殿堂立柱边上合什站着明镜大师。
班兮上前敛礼道:“大师请指教!”那明镜站在柱子后面脸被阴影所遮盖一道尖利地目光却在班兮身上转了好一会才道:“班少使若不离开此地只怕转眼间便有灾祸降临”班兮与他对视片刻道:“大师说笑了我如今正享受着富贵荣华大好的日子等着我呢又哪会有什么灾祸。”
那明镜朝她细细打量眼中渐渐露出惧意。嘴唇颤抖了片刻才轻声道:“老衲虽然不明白你这非凡气息从何而来可是你出现在这里终究是一个异数你还是……走吧。老衲好心提点。听与不听都在你……唉!”
班兮闻言倒沉默不语只是看他明镜在她目光之下又觉心思慌乱不再说话袖袍抖动不停匆匆朝大殿那边出去了。班兮倒对着他的背影又出了会神才回自己住处去。
卫婕妤被关押之后刘骛的病情果然开始好转。王太后眼看他逐渐恢复病体一日日好起来自然欣喜若狂。随即便有长信宫出懿旨对当日前来请神地明镜大师及一干僧人们都给予丰厚地奖赏除些之外得到这份奖赏的还有御医院的太医们及个别妃嫔。
这嫔妃便是此回在太后眼中初露锋芒的赵合德。如今后位空虚宫中事宜无论大小原本平日都由皇后主理的眼下却无可避免地落到了太后身上。她一来嫌烦二来也确是想退出这些整日与妃嫔纠缠琐事地麻烦堆。而赵合德此次在大殿上的言行举止正好恰如其分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这样一个事件中唯独给予一个婕妤赏赐这其中的意味可就耐人思量了稍能看些风向的妃嫔们就都从此中看瞧出了一点儿端倪。使得以往便不乏来客的少嫔馆如今更是门庭若市。
少嫔馆的门外左侧有一溜碎石小径此时正有一个艳装女子自这里出来正往门前走
远远却瞧几个妃嫔结伴说笑着自另一边大道先去少嫔馆去了这女子见这情形便在原地停步迟疑片刻脸露不悦神色。不再往前折回去了。
与这边地热闹相比茗心馆倒真是个冷清的地方。好在许盈容今天精神似乎好转了此时坐在窗边正和班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冬日淡淡地阳光照在她身上一张大毯将她自颈下起直到脚被都盖地严严实实。她的脸色虽白。其实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病容。何况晒了这么久的太阳两颊都有些微微排红起来。看上去情形更是比以往好了很多。
看班兮又伸手将自己身前略有些下滑的毯子拉上来一些她便道:“你不用陪着我了我也没事老要你花时间在我这里呆着。”班兮道:“你知道我喜欢这里安静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自在些。”
许盈容看她一脸落寞道:“我是知道你脾气禀性的人如今要做到这样……委实是难为你了。”班兮黯然神伤摇了摇头却不说话。许盈容看了她一会道:“那个……盼儿的处置可有下落?”
班兮闻言一怔朝庭院一旁转开视线又轻轻摇头许盈容叹道:“弄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她自己走的你不要怪自己。眼下还没结论你若是要看她这时候倒方便些。”班兮苦笑一声回头道:“相对无言而已去不去都是一样。”
许盈容一怔只觉班兮目光冰凉眼神中更是没有一丝热度说道:“说来真是奇怪柳息儿陷落在囚中时我倒比眼前更加难过些。一听说她被定了酷刑更是坐立不安。可如今盼……她又落到同样处境我反而生疏淡漠了。就算我再怎样地努力回想实在是……找不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许盈容细细品味她的话却觉这平淡地话语中伤心困厄实在是无处不在明明柔肠百转却又真如她所言于迷茫中看不到一丝出路。见班兮那木然地神情许盈容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开解在一旁安静了一会才叹气道:“哀莫过于心死。她几次三番加害你全不念从前的情谊也怪不得你会这么冷淡反正这结果是她疚由自取你既然不想去见她就别再往心里去了。”
本来二人在此静坐晒晒太阳倒也自在可是就因为说到了这个话题上气氛忽然压抑起来二人相对无言静了半晌班兮便起身告辞出来。她来许盈容这里总是不带宫女只身一人这时便顾自在宫殿间慢行不多时转过花园一角班兮便索性朝花园里面走了进去。
走不多远便见池塘那一边一人斜靠在六角亭边上正手拿一枝枯枝正用力敲打在眼前的小山石上啪啪声声声刺耳远远传了过来。
班兮见到是她便停下脚步站在假山一侧朝这人凝神注视眼神中却有微光一寸寸地燃烧起来将片刻之前还困扰着她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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