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开始炎热柳息儿的身子也越来越重了眼看产期将至如今她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去记皇帝是哪日来的绿萍馆?隔了几日来?比起这劳神的事现在对她来说更重要的却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孩子是男是女?是否健康等种种烦忧已经扰的她几乎终无宁日御医自她的宫馆中整日往返不断满馆宫女更是如临大敌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了这个孩子送命如今谁还敢掉以轻心。
可偏偏如今身边竟没一个能干可靠的人事事要她自己安排有时柳息儿也会难免暗自后悔当初若是能将那真的玉袖保下来那就好了。
说巧也巧自从上一回她正对眼前的粗心宫女大雷霆时一旁悄然而至不一言只俯身收拾满地碎碟破屑地“玉袖”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柳息儿对她向来都是心怀戒备可经由色诱刘骛一事后她现此女原来是个比那班兮更加胆心怯懦的女子。对刘骛她显然做到了自己向她提出的条件不曾要求封授只听话地呆在自己的院落内。刘骛没有来到时她做的活也并不比平时少更加没有执宠而娇对待同馆这些身边的宫女亦是和从前一样更是从不多嘴为人处事又谨小慎微若不是因为她曾是班兮的侍女这一点柳息儿早将此人带到身边来了。
换言之又或是在另一种情形之下此女也绝难得到重用的可像眼前这样柳息儿力不从心的时候也就给了她悄然上位的机会。
虽然柳息儿多少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可玉袖渐渐脱离后院成为她贴身侍女这一事实。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形成了。有她在身边一些琐事还真的就从柳息儿手中空出来使得她有更多的时间求神拜佛地保佑肚子里的孩子。
刘骛知晓她地近况便是平日里宫中有些什么歌舞热闹也只是差人相询一番她的意愿并不强求她前往。因而和往日一样她听得太监说起刘骛宫中今晚要有舞姬歌舞。照例也并不在意正挥手想要谢绝却看到一旁玉袖双眉微皱正在向自己使眼色。
柳息儿让那太监到屋外等待自然向玉袖问起原由却见玉袖似是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会才道:“娘娘若是今日没什么不适还是去一趟的好。”
柳息儿道:“不过是舞姬而已来去那么几张面孔舞曲看也看的厌倦死了……”玉袖却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若信奴婢。只管走这一回吧娘娘身子倦乏在馆里呆地时间……有些久了。外面的事……”
柳息儿这才疑心大起:“你听到什么了么?对了皇帝他最近都是隔几日来的?”玉袖脸上一红轻声道:“一般都是三四日。”柳息儿嗯了一声:“这日子似是有些间隔……莫非他厌倦你了么?”玉袖慌忙跪下道:“奴婢一切都是依娘娘吩咐做的若是若是……”柳息儿轻哼道:“不错若是你对他而言不再新鲜三日可就算隔地短的了。那是什么?你从他那里听到什么么?”
玉袖看了看四周。站起来上前一步俯身向她道:“近来皇帝似乎特别高兴有时总听他哼着什么曲儿奴婢记性不好总觉着那曲子生疏的紧。前些日子。皇帝还问起奴婢是哪里人奴婢说了之后。他又问奴婢是否知道江都此处说那地方……那地方山明水秀多出美女!”
柳息儿微微一怔抬眼看了看她沉吟片刻招呼门外那太监进来说自己体弱疲惫不能前往今日的舞宴。待那太监走后她向玉袖示意为自己梳妆整理决定来个夜探未央宫。
夜色刚刚降临在未央宫上这里已经是一片莺歌燕舞了。大殿上灯火辉煌舞乐欢笑不被紧闭的殿门所阻挡一阵阵随风飘来。柳息儿紧紧身上地披风迈步向内走去。
太监立时通报进去大殿上乐声不断一众舞姬正在殿中翩翩起舞柳息儿一路走近向刘骛敛礼道:“臣妾原本身子疲乏可一想陛下几番邀请自己却都没能前来便觉心里怪愧疚的。”
刘骛示意她在一侧坐下道:“你能来自然更好身子真的没事么?”柳息儿笑道:“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刘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也就坐定向殿中的舞姬看去。只见一片五彩缤纷中却也只是往常见过地几张面孔而已不由得把身子往后一靠向身后的玉袖斜睇一眼倒有些责怪她大惊小怪的意思。
殿上几个舞姬跳了一会随乐曲停止身形向殿下退开。柳息儿笑道:“近来这些舞曲似是有些与往日不同有了一些新意也难怪陛下喜欢。”刘骛道:“是吗?息儿你也觉得她们有了长进?”柳息儿忙点了点头刘骛却道:“不过她们比起你来却还是稍逊一筹朕时常回想起你地那曲艳舞眼前还真是无人能及。”柳息儿喜上眉梢忙道:“陛下喜欢臣妾他日定然努力练习为陛下助
刘骛含笑点头举起手中的洒盅一饮而尽柳息儿不便畅饮只浅茗一口却听殿上乐声再起换了一曲软为柔和地曲子。八个绿衣舞姬分做两排自大殿两边进入集聚在一处将手中的绸扇围成一圈现出一片巨大的荷叶微微颤抖宛如迎风招展。柳息儿对眼前这支舞虽不太熟悉可看仍是方才那几个舞姬也就不再注意心里想着刘骛刚刚的那番赞美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又转头朝刘骛望去。却见他目视前方眼中流露的却是一种陌生而狂热的神情。这似曾相识地目光令柳息儿心中莫名一惊顺着他地目光她向殿中寻找过去却见那片硕大的绿色荷叶之中正有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如荷心吐芯一般缓缓抬头。
不知是柳息儿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这白衣舞女抬头的一刹那整个大殿忽然变地暗淡无光所有的亮只集于这一张疑梦似幻地脸颊之上。满室的灯火都受惊一般摇曳不停带着羞愧的姿态不敢与之争斗光芒便连大殿之外那满天的星辰亦似乎为之黯然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