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尽管心头满是疑问,我仍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到:我面有一个同胞哥哥,名罡。只可惜……
说到哥哥的去处,我有些痛苦,不过这话才一出口,却见得眼前这位韩中将全身一震,脸却满是痛苦之色。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一位军方高层,那种向来平静的脸出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丰富表情!第一次是看到我的面象时,似是极为惊讶。那一点我已经理解了,因为看到他房里的这张照片时,我完全理解了。想来,他似乎料不得世界竟有如此一人,与他房中照片的人物如此相似!但眼下这一点,却又是让我惊讶!
你是说,你有一个双胞哥哥?
这位韩中将好一会才似乎从一种无比的痛苦中挣脱出来,然后缓缓地问道。我心中虽是惊讶,却仍是坚定的点点头。
你是说,他叫张罡钢,那个罡钢?
韩中将似乎有些急促,继续发问道。
不是钢材的钢,是天罡地煞的罡!
我盯着他看,只是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一会又想,这老头怕是有些失态罢,怎么眼下的神态却是如此?这似乎不是一般居位者的情形啊?当然,尽管如此想念,却并不妨碍我听懂他的话中含义,却是询问我哥哥那名的具体发音,当下明确表示道。
让我料不得的是,这位韩中将再一次浑身一震,双手紧握,有些颤抖,两眼往抬,似乎是极为痛苦。我心头也暗震,心中猜想这位准岳父看来心里在极度地反应,否则以他今日的身份、今日这般稳重的性格、尤其这军人的坚强,一般的反应断不会表现出来,而眼前,这种反应这般强烈,显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秘密啊?
我心头突然莫名地涌起一股震惊,又有一股好奇。震惊,却是因为眼前这个汉子竟会如此神态,因为我实是料不得这世界人还有什么样的困惑或是痛苦、仅仅通过我的几句话就打动眼前这位坚强的汉子!好奇,却是对了解这种秘密的向往。我渴望得到谜底!
你父亲,名讳如何?他现在在哪里?做么事?
良久,这位韩中将才平稳过来,又过了好一会,才坚定地提出又一个问题。似乎有些急切,但又似乎是忍住了很多。
我有些奇怪,也很是痛苦。奇怪的是,这位韩中将怎么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来询问我父亲的名讳,当然,告诉这位准岳父也不会有什么错的。至于我很痛苦,却实是父亲早已故去,这当然是我的痛苦!但尽管如此,我仍是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缓缓地道白:
父亲张正云,一直在牛虻山深山里务农,现如今,已故去四年了!
说第一句,我还好;说到最后,我的态度有些低沉。不过,让我料不得的却是韩中将的态度。初听我介绍我父亲叫张正云时,他一怔,似乎有些奇怪,稍稍思索一下,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一掌便重重地拍在桌,那个坚实的桌被拍得摇晃起来;待听得我父亲已经故去,这位韩中将突然莫名地悲伤,一把就站了起来,再往那桌重重一掌拍下去,也不管那桌几乎要倾斜下去,只是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父亲故去了?他怎么可能故去?他又是如何故去的?
我早被他那一站、一拍给惊得呆了,这会儿见他这般问,却又是一愣,下意识地,我便讲述我父亲故去的过程。不知怎地,我突然觉得,在这位长者面前,我不愿意讲假话,想说真话。而且,冥冥中,我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人,可能与我父亲有些关联。
第一次,我有这种感觉。我第一次觉得,我那个在南威省荆杉市牛虻大山那深山里的务农的山民父亲张正云,可能与眼前这个共和**方高级将领、一方大军区的军事主官、中将韩文骅有某些关联!
当然,具体有什么关联,我却不得而知!
因此,几乎是不自觉地,我将我父亲故去的过程完全讲述过来:那便是受乡民张铁环的邀请,与我哥哥张罡一起去清除“哑炮”时,为“哑炮”所伤,重伤不治后故去!
啊?----
这回轮得我惊呆了。因为听得我父亲和我哥哥同时故去的消息,眼前这位韩中将突然低号一回,眼泪竟然下来了。稍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急急地问我道:那,那你母亲呢?
我再是一沉,好一会强行压住心头的痛苦,道:母亲,因为……因为思念父亲,加之一直体弱有病,受不住父亲和哥哥同时故去的打击,也已经故去了!
啊!----
我这话一出,眼前这位韩中将却再是浑身一震,哀号一声,突然像精神被什么抽空一样,一把重重地塌坐到那椅,两眼呆滞,泪水如泉般涌了出来,然后轻轻的呜咽起来!
一个男人的痛哭!
我的痛苦,一下子被眼前这位准岳父的的表现弄得给暂时忘记了,任他呜咽,好一会儿后才反过来反问道:韩先生,您这是?……
哦……哦……,叔叔没事!
那韩中将显然反应过来,看了我一眼,稍稍侧过头去,似乎是擦拭了一回眼泪,这才过来看我。不过,这会儿他的神情却丝毫不见刚才的痛苦之情,却全是一片爱怜之意。这让我很是意外,要知道,一道爱怜的眼光竟然是从这样的一位平时不苟言笑的一方军事主官眼中表现出来,而且是对我这么一个外人,那便绝对是可以奇怪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位韩中将第一次说了一个词语:叔叔!
对,他对我自称“叔叔”,而且是在这种特定情况下,这般自称,那便绝对是有很丰富的特定含义!我不由一怔。那韩中将却继续看我,一边温和地道:孩子,坐好,让叔叔好好瞧瞧----真像!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