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伟所住的地方较偏,距离主堂也有不少的路程。一路走来,韩大伟在程样的口中,了解了不少关于陆丰的事情。
就是一旁从来都没有正经过的陆百胜,当听到陆丰被人陷害绑进猪笼投入河里的时候,也不禁愤愤不平。
程样说了很关于多陆丰家里的事情,比如家里人不喜欢他等等。对于这种了解,程样的解释就是,早看中陆丰这孩子,所以一路考查了几天。年小的陆丰思想单纯,所以也没怀疑,更没有往父亲和他是否认识这方面想过。
主堂之上,郑兴择把玩着手中宝剑。一副神情自在的样子,仿若无人之境。韩大伟几人走在主堂之中,见师傅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个都站好不动,无一人敢打破这份沉寂。
陆丰见几位长辈都恭敬地站着,自己也聪明地没有妄动。不大一会,郑兴择虽然继续把玩着宝剑,但嘴上却道:“这**岁的男娃也算懂事,就不知道资质怎么样。”
郑兴择能为兑脉首座,体现的不仅是功力上的成就,为人更是聪明绝顶。今日见这个有资格收徒的韩大伟带着一个陌生男孩进来,想必有点头脑的人都能联想得到。
自打刚才了解到陆丰遭遇之后,韩大伟更加同情陆丰。一心想将其收为弟子的韩大伟,听师傅夸奖陆丰,心下也着实高兴。转头对着陆丰道:“这是兑脉首座郑兴择,人称光宝道人。快,去给首座磕头。”
陆丰本来就知道坐在前面的人不一般,再听韩大伟的介绍,更加知道自己的命运很可能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于是大步向前,爽快地跪下磕头。能不能进入昆仑派,看来得这位首座做主。
虽然直到现在还想着那个没人喜欢他的家,但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投入昆仑派,望自己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所以对此,能否进入昆仑派着实关键。紧张之下,只顾磕头,却忘记了说话。
郑兴择皱了一下眉,心想:这男娃虽然懂事听话,但却不够聪明。想这百年来收过数十人为徒,哪个拜自己时不说上几句奉承的话,这小子却只顾磕头,屁都没放一个。
看来还是年龄太小,没有生活阅历。如果教这样的徒弟练功,定会事倍功半,浪费时间。
郑兴择哼了一声,道:“行了,起来吧。从哪来,回哪去吧!”
什么?听了这话,别说是韩大伟,就是一旁的程样也顿了一下。刚才还表扬陆丰懂事呢,怎么这会就变脸了?
跪在地上的陆丰心里也非常难过,看来这一关没过去,还得回去过着招人白眼的日子。他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直直的跪在地上,想着自己的过去。
郑兴择这句话,对别人来讲也许仅仅是一种拒绝。但对陆丰来说,却是一种绝望。是的,不满十岁的他,先是离开了师傅,再是失去了父亲。最后就连母亲都无情地和自己断绝了关系,现在又因拜师不成,遭到拒绝。难道这就是命运,注定自己无出头之日,终身一事无成么?
韩大伟见师傅说出这等话来,心下也凉了半截。忙上前说道:“师傅,实不相瞒。这陆丰是程师弟从山下带上来的。此子聪明伶俐,体力又好。实在是修真的上等天赋,弟子有意收他为徒,请师傅做主。”
郑兴择虽年岁过百,但修真人士个个都超脱凡尘。所以他也不例外,一百多岁的年龄,相貌如同四五十岁一般。不仅头发乌黑铮亮,就连脸上都看不见一丝的皱纹。旅了旅胡须,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陆丰。道:“此子虽然懂事,但不见得聪明。以我经验来看,你收他为徒,恐怕少不了你的苦了。”
“这……”师傅的一翻话,让韩大伟等人面面相觑。本来都以为陆丰聪明绝顶,但没想,到了师傅这里,却成了愚笨之人。虽然师傅没有明言,但也差不多这个意思了。
陆丰跪在地上,算是听懂郑兴择的意思了。感情你是嫌我笨呀,于是一脸怒意地站了起来。你不收我也就算了,用不着这么侮辱人。以前的师傅和师叔,还成天夸我聪明呢。到了你这,却嫌我笨。就不信,天下之大,没我陆丰容身之处?
陆丰这一举动,到是惹来众人惊疑的目光。只见他那微怒的眼神,愤愤不平的表情,道:“首座大人说这么多,无非是在嫌我笨。既然这样,算我来错地方了。”说完,也不等别人说什么,转头就往外走。
“嘿?这小子倒挺有个性!”见识了陆丰的脾气,就是郑兴择也不免大吃一惊。见过倔的,但没见过这么倔的。这还是来拜师的么?真不知道这是年少轻狂,还是不懂事理。直到此刻,在他的印象里,陆丰又掉下了一个新的境界。
“臭小子!”程样一急,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生气骂他,还是平时的习惯称呼。一个箭步走了上去,拦住了陆丰的路。
“小子,我好心好意把你带到山上来,没料到你脾气不小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就算了,但不能在首座面前无礼。快,去道歉!”说时,程样暗地里还给陆丰打了一个眼色。
陆丰何等聪明,哪能不会意?难道刚才首座的一翻话,是在考验自己?
不过回头想想,程叔叔好意将自己带到山上,是何等的机缘,哪能容自己这么不珍惜。心下后悔的陆丰急忙转身跪了回去,道:“小子陆丰刚才不懂事,望首座海涵。”
郑兴择虽然心高气傲,但却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先不说犯不着跟一个小孩怄气,就是看在人家前来拜师的份上,也不能太过计较。
郑兴择无奈地哼了一下,道:“我犯不上跟你生气,你还没这资格!”说完,又瞪了一眼陆丰。
虽然表面上处处都针对陆丰,但他却着实感觉到,这位首座大人并没有将他逼到绝境,一棒打死。每次都是留有余地,任凭自己解说。难道是想借为难自己机会,看我的表现?
想到这里,陆丰似乎抓到了重点。于是站起身来又道:“首座大人说得是,陆丰只是八岁小子,自然入不得首座法眼。只是小子千里迢迢上山拜师,不图别的,只求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郑兴择沉思了一会,这小子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算有志气,转头看了看韩大伟。
韩大伟见师傅看向自己,向前一步,道:“师傅,陆丰这孩子弟子着实喜欢。纵然就算他不够聪明,弟子细心教导便是。”
郑兴择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为师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怕你选错了徒弟,耽搁了自己的修行。”
郑兴择的担心其实并无道理。千百年来,修真界有不少大师级的人物因收错了徒弟,而耽误了自身的修行。就是郑兴择本人也认识一位这样的人物,收了个笨徒弟,成天教导却不能教会。因为大部分时间和心思放到了徒弟身上,自己却没有再进步一点。这位人物是谁就不说了,总之,郑兴择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爱徒身上。
不得不承认,刚才是有那么一点的考验之意。不过后来见陆丰言行得体,又胸怀大志,加以管教也不是不能成气候,只是要多费些心思罢了。
“既然你这么重视陆丰,那你就收下吧。只是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总感觉这娃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教的。”这到是实话,郑兴择再怎么说,也活了百十来岁了。在收徒这方法,虽然不能面面俱到,但通过一些小事,也能凭经验看出些什么。
就像这陆丰一样,第一眼看见此子,就给郑兴择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至于奇怪在哪,他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句话,此子要么成大气,要么一事无成。
听了郑兴择放口,韩大伟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程样,心里的大石头可沉下去了。这要一个不好,没帮上陆丰不说,反倒害了人家。
可能一般人都会以为,拜师不成就回家便是,何来害了人家之理?可是别忘了陆丰在家里的特殊地位,一来他不受爱戴自是不说,二来回家之后,难保程晓琴再弄出什么手段。
不过现在已然尘埃落地,既然师傅都放口答应了,那自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韩大伟心下也着实高兴,不顾陆丰在身旁,当众就给郑兴择跪了下来,道:“多谢师傅成全。”
见自己的师傅都跪下来了,自己能不有所表示?聪明的陆丰也后退一步,在韩大伟稍后面一点的位置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道:“多谢师公成全,弟子日后定当尽心学习,不负厚望。”
郑兴择点了点头,看着陆丰这时的表现,也算是小有头脑,比刚才的表现可聪明多了。要是一开始就能如此表现,说不定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就答应了呢。
郑兴择的想法,几人自是不会知道。但总体来说,首座答应了,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没说几句话,几人便告退离开了主堂。与此同时,郑兴择也答应了韩大伟,随时可以下山去收徒弟。只要收上来的弟子,在正式拜师之前,前来让他见上一面即可。
“呵呵,刚才真的好险呀。臭小子,你这脾气得改一改,刚才连我都吓了一跳。”程样直到现在还心惊肉跳,万一师傅也发起脾气,那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程叔叔见笑了,我也只是气不过别人说我笨。仔细想想,我的态度确实过于极端,以后一定改便是。”陆丰有说有笑,首座能承认自己,心下也是极为高兴。
“还叫我程叔叔?以后你得改口叫我程师叔了!”程样高兴地纠正一下错误。
“哈哈!”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这里面最为高兴的,除了程样外,自然就是韩大伟了。自从学艺开始到现在,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了。直到今天,才算真正的有了弟子,怎能不高兴?于是,几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韩大伟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