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叫病急乱投医呢?
沈紫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好。
墨书筹谋了半晌,起意去了厨房,路上恰巧遇着金姨娘身边的桃枝,见她脸色灰白,眉目间多了丝丝惊恐,心内明白,故作不知的问:“你们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要去庄子上了?”桃枝见是沈紫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知她必是知晓前因后果的,勉强笑了笑,“就是病了。”
墨书抿嘴微笑,“金姨娘去庄子上养病也不知要养多久,姐姐的老子娘可都在府上呢。”桃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金姨娘犯下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金姨娘有大少爷傍身,老爷看在大少爷的面上,也不会赶尽杀绝。只是自己却是一介丫鬟,命数就握在主子手中,是去是留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三小姐沈紫言又是出名的聪明,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难免不了会为了沈夫人和二少爷折腾自己,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墨书只装没看见,扬头便走,桃枝忙跪了下去,抱住她的大腿苦求,哭道:“我的性命,都在妹妹身上,求妹妹超生我罢!”墨书故作不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要去厨房给三小姐看吃食呢,只别耽误了时辰才好。”
桃枝连连磕了几个头,哭道:“求妹妹救我一命罢。”墨书这才冷笑了一声,“你帮着你主子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时,可曾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桃枝不住哀求,“我也是一着走错,只求着妹妹在三小姐面前美言几句,你就是我的亲娘一样,我天天焚香磕头,保佑你福寿双全的。”
“当真?”墨书脸色微霁,却又沉下脸说道:“我在三小姐面前可没那体面。”桃枝见墨书口气已有了几分松动,欣喜若狂,忙拉住苦求一番,好说不知说了多少。墨书无奈的叹了口气,“论理我也是不该多嘴的,只是我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这份情面在这里,你就仔细着罢,金姨娘的事三小姐心知肚明的,只是按捺着没有发作罢了,大家都知道,也从来不敢提,我哪里敢去撞那个霉气的。”
桃枝脸色愈发的白了下去,也着实乱了手脚,不住苦求,“妹妹好歹救我一救。”墨书满脸无奈的说道:“你起来便罢,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只当我们眼里没有主子了。桃枝又是哭又是求,“我以后再敢不听话的,立刻现死来报!只求妹妹也替我说上几句好话。”
墨书被逼得没法了,这才无可奈何的说道:“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肯不肯做了。”桃枝似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说道:“妹妹只管说,我就是丢了小命,也要去做的。”墨书听她如此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面上丝毫不露,眼角余光瞥着左右无人,拿出了醉清风,在桃枝耳边低语几句,“……这事断不可叫第三人知道,否则你我小命不保,就是我们的老子娘……”
桃枝忙不迭应道:“妹妹只管放心,此事叫交给我了。”墨书郑重的嘱咐再三,说道:“你若是做好了,小姐那里,自然一切好说,你且安心。”桃枝面上一喜,心里的烦闷和害怕顿时去了几分,“妹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死了,也要做牛做马报答妹妹的情义。”
墨书见她如此说,终于放下心来,回去禀了沈紫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明白,沈紫言听完,打趣道:“你倒是个会算计的,桃枝合该被你唬得团团转。”墨书抿着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到了次日,香花灯烛设满了一堂,钟鼓法器琳琅满目的排在两边,插着五方旗号。大堂内供着三清圣像,旁设二十八星宿并马,赵,温周四大将,下排三十六天将图像。那张真人领着门徒到各处洒了法水,将宝剑指画了一回,便面向空中喃喃自语。
随风和默秋两人观看了,回去一一描述与沈紫言听,十分好奇的样子。沈紫言就叹道:“只盼着母亲就这样好了!”话音刚落,便听小丫头来报:“大太太来了。”沈紫言不由拧了拧眉,心里乱成一团糟,大伯母来的这几回,可从来没有好事情的。
上一次是借着帕子算计沈紫诺,过年的时候来过一次,顺手拿走了十匹大红妆缎,并二根老人参,这些东西倒也是小事,沈紫言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不惯大伯母那副得陇望蜀的嘴脸。这次母亲病了,想来也是借着探望之机,想要顺走什么了。拿走东西倒是小事,就怕惊扰了母亲。
沈紫言眉头紧锁,带了墨书等人,“走,我们去正房瞧瞧。”自母亲病后,正房内一贯是鸦雀无声,沈紫言进门时也是一贯的安静,墨书才撩起帘子,便听见一声哭声传来。沈紫言心中一凛,也顾不得许多,忙快步冲进了内室,与满脸泪痕海棠撞了个满怀,“小姐,夫人有些不好!”
沈紫言忙扑到了床前,却见沈夫人一片死灰之色,呼吸渐渐微弱了下去,沈紫言心知这是不好了,只是还不愿相信,厉声道:“快去叫大夫!”海棠急急走了出去,还未出院门,便听见身后的正房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耳畔。
沈紫言不住的唤着母亲,然后沈夫人的呼吸,终究还是一点点弱了下去,然后,消失不见。沈紫言心中一片冰凉,泪流了满脸,伏在床前放声大哭。墨书等人见着也心酸不已,陪在一旁默默流泪。
不多时沈二老爷和沈紫诺也匆匆赶到,房内一片哀戚之声。
沈大太太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忙掏出帕子假意哭了一场,“我这可怜的弟妹,怎么这么快就去了。”沈紫言心痛得揪成一团,已不知落下多少泪珠儿,哪里顾得上应付沈大太太。
沈二老爷也怔怔滴下几滴泪,强笑着安慰沈大太太:“大嫂节哀,死生自有定数……”沈大太太忙止了泪,笑道:“可不是我一伤心就忘了。”沈紫言不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身边立着一个衣饰艳丽的女子,咋一眼看去尚有几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