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面的场景有些让人头秃。
如果说程诚还是之前一根线那个状态的话，现在肯定是要把自己缠成一个线团冷静一下的了。
因为里面又摆着很多让他根本看不懂来路的机器——这些机器们还都看起来很重，这个重量实在是让人很难冷静下来，更何况机器上面的按键也都很周全，这就导致程诚一个按键都看不太懂，这下子就懵逼了。
好歹里面还是有两个生命体，属于他能够看得懂的范畴的。
这两个生命体，一个就是刚才小姐姐们正在谈论着的法医，另外一个则是看起来又秃顶又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诡异的是，这两个油腻的要素结合在一起，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也完全不油腻，相反，这个人看起来甚至还挺清爽和善的。
“所长，您确定把使用权安排给我了？”
法医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程诚要是能做表情的话，现在也得是这个表情。毕竟刚才听了一通这个使用权有多重要、从来不给别人的事情，所以说现在猛地一听到法医这么一阵儿功夫直接要到了使用权，两者的反差实在也是很大。
但是所长却完全没有觉着自己行为的不对劲儿，相反，看他的表情，很显然这个男人对这个决定表示很冷静。
“嗯，反正这堆机器在这里放着也是放着，一直都没人用，我跟你讲我可害怕下一任所长接任的时候，机器给生锈了——那我可就真的交代不了了，毕竟用旧了还能想办法给弄台新的换上，这要是一直摆在这里，用都不用一下，那简直不就是资源浪费吗？”
啤酒肚男人一脸难过地捧着自己的肚子：“我跟你说啊，小一，我真的萌生过很多次把这堆机器出借出去给那些游戏厂商，当上几年的服务器……好歹给他们做服务器不浪费啊！这老是在这里干放着……”
他的语气听起来真的是很绝望了。
“要不是把官方物品出借出去收租是违规的，我早就干啦，你放心，借给你使唤又不会违规，你担个啥子心哦！要不是咱们协查所要查的案子实在太少了，我早就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你们当工作室了。”
得，这个所长也是很有想法，说要出借给法医的功夫还不忘记诋毁一下那些个条例法规。
另外，把官方机器租给游戏厂商当服务器的想法，好像还挺有搞头的哦。
程诚感觉这个灵感可以记下来，万一以后要是能用得上，直接就赚了，那肯定是件好事情。
“行，所长，我保证不把机器给弄坏了！”法医随手用食指和无名指两根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头侧——这似乎是个什么做保证的仪式，在他做过这个动作之后，所长就非常淡定地站了起来。
他捧着自己的啤酒肚，秃顶部分的皮肉随着眉头蹙动鼓起不小的青筋：“没事儿，你要是能把案子给查出来了，把机器弄坏了也成——毕竟咱们十好几年没发生过什么杀人案子，更何况是这种情节特别恶劣的杀人案件，更没有发生过，要是你能查出来了，咱们上报上去，怎么着也能给申请个新机器下来。当然，要是没什么把握申请到新机器的话，那就稍微珍惜一下咱们的旧机器。”
行，这个所长可以的。
程诚默默地看着这个啤酒肚的协查所所长淡定地捧着他的啤酒肚离开的背影，感觉这是个真的勇士。
反正程诚自己是没有见过几个能把往上面申请活动经费，这么直白地告诉下属的上司——好吧，他其实也没工作过，所以这个上司真的是生平仅见，没有毛病。
直接把自己的办公室拿给属下办案用的上司，程诚也是就见过这么一个……
说实话，要是他能够碰上这样的上司，程诚肯定会选择出去工作，而不是整天在家瘫着，直到被一个墙角的豆腐渣工程当场砸死。
所长很快迈着淡定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甚至他走到门口之后，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上门，还吩咐了站在门口的助理妹子继续站在门口，帮忙看门，然后就乐颠颠的走人了——这个人离去的背影真心比其他人都潇洒得多。
而得到了所长办公室、以及办公室里面堆放机器使用权的法医，第一个动作是站在最大的那块儿显示屏幕前面，打开了显示屏幕。
随着屏幕亮度升高，程诚在屏幕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他曾经见过的小女孩！
没错，这就是之前程诚在被扔进监狱单人间之前，曾经看过全息形象的那个、自称是什么易玲女皇的臭屁小姑娘。
这次她的态度可和之前看到程诚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出现在屏幕中的小女孩面无表情，但是至少能看出来这个小女孩比之前程诚看到的那个态度稍微好点。
“您好，我是易玲2334-B27号，是超级计算机的部分智能辅助。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法医的表情很是激动，他激动地在屏幕旁边的空地上跳脚了好一阵儿之后，才开始正式使用计算机——当然，这里的跳脚指的是抒发兴奋感情的正面含义。
“你好。”
他右手发抖，先跟小女孩打了个招呼。
小女孩毫无反应，甚至眼睛张合的角度都没变化一下——看来只有指令才能让她恢复精神。
程诚做出猜测的同时，显然法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他低下头去，摆弄了一阵自己的手指之后，才像是刚组织好语言一样的抬起头来，和小女孩对视的同时，他开始下达略显一板一眼的指令。
“我需要调查六十七年前在海城发生的失踪案件——只要是记录在案的，全部都筛选出来，摆放在屏幕上。”
“好的，请问具体的时间区间，是从六十七年零几个月之前开始算的……或者说，是要六十七年前一个取中间值的数据，也就是那个时间点向后半年、向前半年的所有数据吗？”
法医迅速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那就要六十七年前，一共半年区间内的资料，向前三个月向后三个月的就够了。”
这样其实就已经完美的排除了不小一部分内容了，工作量几乎是瞬间就减轻了一大半——由此足以见得，法医是个非常娴熟的法医。
如果说他不够娴熟的话，这个要求的具体内容应该提点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讲真的，在这种案子都没得办的地方，这个法医还能有这么娴熟的职业素养，这已经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啊。
听听所长说的，十好几年都没有案子可以办……
机器没生锈，说明机器的质量真的很优秀，法医还有经验可谈，就说明这个法医也是个很有水平的法医。
法医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