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大汉龙骑 >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寿春之战(124)
    都说帝王之家最无情!就算是父子兄弟,在皇权面前,兵戎相见者不知凡几,而大将军现在的嫡子中,类似的情况已经愈演愈烈,虽然很多人都说这一切的矛盾爆发点主要是因为立长立贤所引起,可是就算真的立长,难道袁氏兄弟就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不争不抢了?

    不可能,在那个位置,谁放弃了谁就彻底认输了,再无翻身之日,在权利面前,别说还有机会,就是没机会,也都会最后一搏所以大将军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已经做到了父亲能做到的最低限度,既然不可能阻止他们兄弟之间的争与夺,那么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这样的方式告诫他的子嗣们,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屠刀挥向自己的骨肉兄弟。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

    可以说这完全是迫于无奈的选择,而并非是大将军想到了什么美妙的化解办法,他不希望历史重演,更不希望手足相残,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大将军这是为了百年之后考虑,而换个角度来说,也足以说明大将军的野心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人之下这么简单,如果哪一天他走上了那个位置,那么千百年来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同样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为争皇权,手足相残,而且他可有确信,大将军能保证立三公子,可是他能保证三公子继位之后不对他的两个哥哥下杀手吗?根本不可能,所以他现在做的这一切,是警告所有公子,同时也是教给三公子,日后不论到了任何时候,都要对他的哥哥手下留情。

    说实话,大将军身为人父,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做到了,为了他的孩子们不手足相残,他能够放下与兄弟袁术多年来的恩怨,这一点换成其他人真的非常难得,可换个角度来说,那么帝王之家最无情这句话其实就是不成立的,因为兄弟之争绝非帝王家独有的产物,并非只只会出现在帝王之家,只是帝王家事更为人所熟知,更被百姓津津乐道罢了,所以在很多人眼中,帝王家根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亲情,可是在寻常百姓之家,父子兄弟反目者同样比比皆是。

    如果民间都是父子子孝,只是帝王家没有亲情,那还举什么孝廉,都是孝廉,正因为能做到者稀少,所以才会举孝廉,选孝子入仕。

    可是现在他对救袁术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本来他领命而来觉得这完全就是一桩美差,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还能获得极大的封赏,毕竟袁术可不是一般人,但是现在看来他所担忧寿春有人从中作梗的情况没有发生,他自己的心态反而发生了变化,马延咧了咧嘴,这也就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执行军令,不然的话,他现在啊干脆就待在西曲阳不走了,耗过时间,等曹操他们包围了寿春,他也就可以直接返回徐州了,到时候就说去晚了,肯定能够轻松过关。

    马延因为西曲阳百姓的反应算是对袁术彻底厌烦起来,在他眼里,城内百姓这个表现,这完全就是袁术的责任,毕竟他控制的不是整个天下,而只是寿春和庐江两郡,如果是地方官的原因,那么他没有及时察觉,进行惩处,导致民怨沸腾,他之过也。

    而如果地方官完全是按照袁术的命令执行,那么他就必须要为现在的一切承受他应有的恶果,而不是去邺城快活过完下半辈子,他的罪必须要赎,可是他只能想一想罢了,就算寿春百姓讨厌他,就算马延厌烦他,他都不能一直留在西曲阳,更不能不去管他的死活,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现在他们不是被困在西曲阳了吗,难道这不就是他所等待的机会吗?

    借口这不就有了吗?马延揉了揉脸庞,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仔细研究研究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就这样一直拖着,什么雨势变小就行军,狗屁,什么时候雨彻底停了什么时候再向寿春行军,而且这路上但凡路况不好,无法赶路,那就拖着,反正就是一个字越晚到达寿春越好。

    人算不如天算,杨弘可谓是机关算尽,他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可他却没想到文丑却派了这么一位耿直的中年将领,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毕竟现在这样的天气能不能够一直下去他可做不了决定。

    马延关了窗坐了回去,不一会儿,有亲兵便进屋禀报道:“将军,雨势小了,是不是……”

    “传令下去,都回去休整,今日继续在西曲阳驻扎。”

    “可您刚才……”

    马延摆摆手,懒得跟他说原因,等他离开之后,马延从自己的行军箱中找出了一本竹简书看了起来,书名为齐孙子,乃战国时期军事家孙膑所著兵书,为与孙子所著孙子兵法取分,被世人称之为齐孙子。

    齐孙子主要是孙子总结了从三皇五帝到战果中期的一些主要战争的经验教训和他自己的个人理解,而马延拿出的这卷竹简,则是齐孙子开篇第二篇见威王,这一篇主要讲述了孙膑的军事思想,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并没有更多的心思去仔细研读齐孙子。

    他的心思都在寿春都在袁术或者说都在西曲阳,或者是自己的安危上,一旦没能救下袁术,必然会被调查,而他所想的借口,能不能蒙混过关,非常关键。

    这件事他也清楚,最初将军文丑考虑的人并不是他,但是最后把这一机会给了他,可以说这是对他的极度信任,男的自己真的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吗,让文丑为难,甚至害文丑为自己担责?

    他有些煎熬,难以做出最后的决定,虽然拖延了一日,但是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一点也不碍事,可是明天呢?今天拖过去简单,明天又要找什么借口继续留在西曲阳?这才是关键,不然的话对上对下他都无法交代。

    现在是需要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如果下定决心,那么就大胆去做,而一直犹豫不决,对他来说其实是最坏的结果,可是他现在真的能下定决心吗?很难,或者说他有这个想法,但却缺少这样的勇气去做,毕竟这可是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一旦东窗事发,倒霉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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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庐江城外雨势在下了一天之后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整整一天,这对徐州军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生平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躲在营帐内闭着雨,军营内只有三三两两穿着蓑衣的士兵在巡逻着,主要是为了防备寿春军,害怕他们偷袭。

    未过片刻,一直安静的军营内突然传来了喧闹声,然后便是香气扑鼻的饭香传来,这个时候能让避雨士兵高兴起来的可不只是夜食,而是今天将军破例允许饮酒驱寒,士兵们高声笑着,唱令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比起士兵们,张颌三人在见到酒后可就没有那么欢喜了,但是为了驱寒,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多少喝一些,只是三个人虽然喝着酒,可是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尤其是张颌,现在是最让他头疼的时刻,想走走不了,可就这样拖在庐江,又不是个事,如果能拿下庐江还则罢了,偏生还拿庐江没有半点办法,真是晦气。

    张颌三人的性格虽然各异,但是都是传统的将领,虽然都能做到爱兵如子,可有时候遇到一些笨的士兵也会破口大骂,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脾气是好的,但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士兵怎样,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护犊子,不管打还是骂只能是他自己来,但别人想插一脚,那就等着麻烦上门吧。

    本来打算再逗留个五天,结果攻城两天之后又下了一天的连阴雨,这样三天的时间就这样被耽搁了,而再有两天,他们都得离开,只是到时候如果这场雨还继续下呢?

    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别说张颌不知该如何回答,张辽太史慈也一样,冒雨行军,不是不行,而是害怕淋雨染病,在这件事情上,虽然张辽太史慈两人都是意见不同但在这件事情上却出奇的一致,最少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反对,这让张颌只能妥协,同意了两人的建议。

    其实这样一来的话什么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毕竟这是他们三人做出的决定,就算寿春发生问题,到时也是他们三人来负责。

    他们三人的交情其实非常浅,但是现在却要相互扶持,张颌很明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到时候三个人共同进退,如果有人敢吃里扒外,那就另外两人无论如何也要群起攻之。

    现在三人同坐一条船,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各怀鬼胎,张颌对张辽没什么了解,可是对太史慈却非常了解,其实两人的关系早年间还是非常不错的,之所以交恶,也是因为吴郡,可那也是因为两人的性格都非常暴烈,都不轻易妥协,误会因此而生。

    当然如果真要说起来二人矛盾发生,说白了还是张颌摆老资格,在当时刘澜并没有任命二人正副,只是各自统兵,可张颌一副他是老资格,太史慈一切都要听他的。

    而太史慈当然不会乐意了,你张颌和我的职位一样,咱俩又互不统属,凭什么让我听你的,如果你的想法能取得胜利,那顾全大局他也就忍了,可你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反而是下达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命令,这部队该如何带,我还用你张颌教?

    张颌资历老,认为自己说出来的话他太史慈就应该听,而他却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这意味着什么?当即就直接找上了门,结果两人大吵一架,差一点就动了手,如果不是碍于颜面,甚至是怕主公问责,两个大男人又怎么可能只是斗嘴?

    因此二人变成了冤家,但是在刘澜的撮合下两人有所好转,而这一次再一次一起战斗,不说结下深厚友谊吧,但最少让二人的关系都大为改善,尤其是张颌表现出来的高风亮节,并没有坑他,这是太史慈对他改善的关键。

    当然,张颌对太史慈有所改善的原因,何尝不是因为太史慈不计前嫌率军前来呢,如果一个人心胸狭隘,在明知道自己在庐江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前来的,更何况还记下军令状,如果他再以怨报德,那他张颌连无耻小人都不如。

    三人确定了两天后的决定,在吃过夜食以后各自回营。

    “这该死的天气啊。”出了营帐,望了一眼天空的太史慈骂了一句道。

    张辽勉强一笑,没有说话,而太史慈没等到的回应,直接与他作别,朝自己的营帐而去。

    一进屋,太史慈就见到张北正在帐内,而他脚下则是已经点燃的铜盘,而他此刻正在添加木炭。

    “张北,你这样就太客气了。”

    “下了一天雨,帐内潮湿,为了确保将军无恙,只能末将来做此事了。”

    “你的心啊,和针一样细。”太史慈让亲兵给他找些酒肉来,这个时辰酒容易,但肉未必能有,不过就是光喝酒,又能如何,这事他和张北可没少干。

    不一会亲兵将酒坛提来,太史慈让他们直接抬入内账,两人就在帐内畅饮开来。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饮酒了吧。”

    “在吴郡时就喝过,将军忘了吧。”张北绝对是耿直之人,这个时候不说话也比他提醒更合适,可他这么一说,并没有让太史慈变颜变色,反而大笑起来:“对,对,是我记错了。”

    说完,他亲自给自己满了一樽酒,道:“看来我只能自罚一杯了。”

    “不都自罚三杯嘛?”张北笑着说的同时,也为自己倒满了酒,端起酒樽,笑道:“这哪里是罚酒啊,似这样的罚酒,将军可不能独饮,末将也得罚自己一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