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 >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亦梦亦真
    甲午年,正月初十日。

    这是赵玉蓉入宫之后,第一次没有在家里过年。

    被选上了秀女入宫,其实是一生噩梦的开始。

    按大干朝制,13岁以上的女子都被禁止结婚,居家待选,而有的女子甚至就这样被贻误青春,终生不能结婚。而那些被选中的女子,就意味着要与家人骨肉分离,因为一入深宫,就不知几时才能与家人相见了。

    像选美一样选入宫廷的女子绝非进入了天堂,她们当中虽然有极少数人可成为后妃,似乎一步登天,但更多的人则是被幽闭深宫,战战兢兢,为人仆役。

    秀女一般从渤、夏八部女子中遴选,凡年龄在13至17岁,身体健康无残疾的部籍女子,都必须参加阅选。佳庆六年以前,甚至公主下嫁所生之女也得经过选秀女这一关之后,才能论及婚嫁。秀女年满13岁称“及岁”,超过17岁称“逾岁”。“逾岁”者一般不再参加挑选。如因故未能阅选者,则必须参加下届阅选,否则虽至20余岁亦不能出嫁,违者将受惩处。凡应选的部女,在未阅选前私自与他人结婚者,也将由该部都统参查治罪。即便是因为残疾不具备选秀女的条件,也要经过各部层层上报,最后由本部都统呈报给户部,再上奏皇帝认可后,才能免选。

    据史料记载:全隆六年时,两广总督玛尔泰的女儿恒志,年已过17岁,但从未入选秀女,玛尔泰为此奏请皇帝为女完婚,结果还遭到皇帝的斥责。

    对宫廷的这种选秀制度,民间怨声载道。显凤年间就有一应选女子当着主选官吏的面,责骂皇帝。此直辞女童为渤人。显凤九年冬,选良家女入宫,引见内殿。上亲临视女童。诸女于清晨入宫,天寒,上久不出,诸女立阶下,冰冻缩蹙,莫能自主。女童家贫,衣薄不堪其寒,屡欲先出。主者大嗔怪,固留止之,稍相多论。女童大言曰:“吾闻朝廷立事各有其时,今四方兵寇,京饷不给,城中人衣食日困,恃粥而活。吾等家无见粮,父子不相保,未闻选用将相,召见贤士。今日选妃,明日挑女,吾闻古有无道昏君,今其是耶……”可谓说出了百姓的心声。

    当“秀女”二字映入人们眼帘时,人们的直觉是秀女应有沉鱼落雁之貌,然而,靓丽的容貌是否是当选秀女的主要标准呢?非但不是如此,少女们爱美的天性也成了非分之想。

    大干朝明确规定,八部秀女阅看时,必须着传统民族装束,严禁时装。而且,按照中原王朝的传统观念,“好色”也是极不名誉的,“美女祸国”从来都是帝王和他们的大臣们翻云覆雨的护身符,因而这一标准总在若即若离、讳莫如深的扑朔迷离中。全隆四十三年,一位县学生员拦下御驾,恳请全隆皇帝就削减皇后乌拉那拉氏丧仪之事下罪己诏,致使龙颜大怒,但仍未忘记陈述乌拉那拉氏册后“并非以色选爱升”,后来失宠,亦是“自蹈非理,更非因色衰爱弛”,总之绝不肯承认自己好色。

    大干朝公开的两条选秀标准,一是品德,一是门第。凡册封皇后、妃、嫔的册文中常常见到的是宽仁、孝慈、温恭、淑慎,“诞育名门”、“祥钟华阀”等等。其中,门第又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皇帝的老婆,第一位的是皇后,只许一个,主持内宫事务。第二是妃,其中皇贵妃一人、贵妃二人,妃四人。第三位是嫔六人。皇后居中宫,妃嫔居东西十二宫。第四位是贵人,第五位是常在,第六位是答应,这些就不限数额,只看皇帝的精力与喜爱了……

    入选宫中之后,如果皇上看不上,须要服役至25岁,然后才能放出宫,可以自由婚嫁。被选入宫的秀女,只有极少数被选为妃嫔,那样就身价百倍了。但是她们除个别人得到皇帝宠幸,其他的也多是久居冷宫,守活寡过日子。

    也许是因为自己容貌过于艳丽,本来是应该落选的,但不知为什么给选中了,但选中之后,她便一直幽居于碎玉轩中,一次也没有见到皇帝。

    对许多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悲惨了,但她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因为她的心中,始终忘不了一个人。

    林逸青。

    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自己的父亲工部尚书赵尔震和林逸青同朝为官,因为公务的关系,经常有往来,自己现在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冬日,自己第一次见到了他。

    自己那时虽然只有6岁,但那一天他的样子,时至今日,也没有忘记。

    那一天,他也看见了自己,还送了一自己一块小小的谷纹玉璧。

    那块玉璧,现在还由一根小小的锦线穿着,挂在颈间。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经常梦见他吧?

    梦中,他和她好象生活在另外一个奇妙的世界里。

    她又想起最近一次梦到他的情景。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奇怪的世界。

    “有两个方案,乘旅游公司的中巴,或者自己租车。听你的指挥。”他说。

    “我这一次不给你省钱。”她开心的笑。

    “还希望你手下留情。”

    “你想接受一点爱国主义教育吗?”

    “1894年的今天,日本人在海上发动了向中国的进攻,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了。这场战争时9个月,分为陆战和海战两个战场,日军攻下朝鲜的平壤,在黄海海战中大败北洋水师,得到黄海的制海权,日本乘胜追击,之后又攻下中国的旅顺、威海,并于1894年11月22日在旅顺进行大规模屠杀,对城内进行了4天3夜的屠杀**掠,遇难者超过2万人,只有埋尸的36人幸免于难,之后又攻陷威海卫,北洋水师全军覆灭。战后双方签订《马关条约》,规定中国向日本割地赔款,中国因此背负沉重外债,国力日趋衰退,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而日本因获得巨额战争赔款,国力军力迅速强大,并逐渐走上军国主义对外扩张之路。这场战争给中华民族带来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大大加深了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化的程度,另一方面则使日本国力更为强大,得以跻身列强之列。”

    “接受教育的应该是我。”

    “不必客气,前面还有海军衙门旧址。”

    “听你讲周口店啦。”

    “周口店有龙宝峪、猿人洞,它和仰韶文化、元谋文化齐名中外,问题是不久前在我的故乡辽西又发掘了凌源县牛河梁的红山文化遗址,它表明五千五百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就在这里创造了文明。世界考古界评价红山文化是中华民族文明的曙光。讲得不好,清雅正。”

    “停车!”她叫了一声。

    司机急踩煞车,半转头问:“有什么指示?您。”

    “我要下车!”她说着就打开了车门。

    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现在下车是看什么?”

    她并没有用力挣脱,嘟着嘴说:“你什么都知道,还要我干什么?我一个人回去。”

    他笑了,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搂向自己,伸手关上车门,“司机,开车。”

    汽车又轻快地在柏油路上向西南行驶,司机背着两个人笑了笑,似乎是这种事见得多了。

    他装上一盘歌带,汽车里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他很有分寸地把她拉回座位之后就松开了手臂,“这可是违约行为,要罚款的。”

    “罚好了。”她的脸突然红了。

    “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总要卖弄一番,我也不例外。”他说,“东北毕竟属于我的故乡,我格外关注它一点儿也不奇怪是不是?”他和她挨得很近。

    她调皮地一笑,“导游的工资还发不发?”

    “不准备发了,你有擅离职守嫌疑。”

    她嘟起嘴噗了一声:“臭资产阶级都这样子。”两人相视一笑,她的眼睛低下去了。

    放走了出租车,两人徒步沿河溯流而上。

    “这里山水秀丽,犹如泼墨山水画廊,是京城**景观之一。”她故意背书一样的介绍。

    “我已经觉得牙齿有问题了。”他揶揄了她一句。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脱下他的一只皮鞋,他坐在石头上没有防备,险些滑进河里。

    她把鞋子一扬手丢进河里,鞋子翻了两下,顺水流缓缓飘走。“我不要工资了。”她说。

    他看着鞋子飘了一段距离沉下去,想了想便开始脱衣服,很快他只穿一条三角里裤了。

    她睁着又黑又大的眼睛看着他,他的身材匀称适中,皮肤很光滑,肌肉很结实,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她竟然看得有些呆了。

    他并没有看她,他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信心。他在河边蹲下,撩水洒上胸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嘿!你要害死我!”水实在太凉了,京城郊区的十月已经迫使许多人穿上毛衣毛裤,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恶作剧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鞋子肯定是不行的,但水这么凉谁受得了呢?她有点恨自己太忘形了。

    “别,别下去。”她结结巴巴说。

    他背对着她(他在心里笑了笑,这一点凉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她知道他曾经在5000米的雪峰上度过了一个星期,她肯定认为那是一个谎言。那一次,只能是他很普通的一回和死神打招唿),向前一跃。水花溅起声中她发出了惊唿。他潇洒地游到皮鞋沉没处,然后潜入河水中。

    他拿住鞋子浮出水面,对她扬了扬滴水的皮鞋。

    “快上来!快上来!”她带着哭腔喊他,她双臂紧拢在胸前,仿佛在替他抵抗寒冷。

    他不慌不忙游到岸边,水淋淋走进深秋的凉风里。脸上有一种平淡的微笑。她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揩头发,“手帕太小了,不管用。”他笑着说。

    她看看湿透的手帕,突然哭了。他伸手拍拍她的后脑勺。她抽泣了几声,然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衣服,你的衣服会湿的,小桐。”他说。

    “我不管……”她更紧地抱住他,她的体温迅速传遍他,他不由自主地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她轻轻呻吟了一声,把面孔伏在他的肩头,不住的抽泣着。

    他把脸贴在谢她湿热的脸上,然后去寻找她的嘴唇。她闭上眼睛,她的双唇微微开启,两人先是碰了碰嘴唇,马上就紧紧地拥在一起。她的身体在他的拥抱里软软地依偎着随时都会瘫倒,他的手在她的肩头和后背轻轻抚摸,她的身体随他手指的游走一次次颤栗;她的双臂收得很紧,身体仿佛挤压得就要断裂,他们长时间接吻,直到她无法承受,她躲开他把脸伏在他肩上喘息。

    “小桐……”他低声叫,她含煳地答应但一动不动。“小桐,我得穿上衣服了。”他说。

    她从沉迷中惊醒过来,她松开环绕他的双手,再也不敢看赤膊的男人,转过身背对他,她坐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脸埋藏在手掌里面。

    他身上的水已经干了,他拧干短裤然后迅速穿好衣服,湿鞋子滋滋响着走

    到她面前蹲下。

    她还捂着面孔,他伸手去拿她的手,她的手握在他的掌中,她低着头不说话。

    “小桐,咱们该继续了。”他用轻松的口吻讲话。

    她答应了一声站起身,默默地走在前面,他滋滋地走在她身后。

    在一道五六米高的小瀑布下边,她停住脚步转身向他。“我是不是……有些……”她的黑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期待,几乎又要哭出来。他和她相对而立,他们差不多能感受到对方的唿吸。他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拉住她的手臂,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小桐……”他很吃力地唤了一声,然后两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她闪动的睫毛。

    她推拒了一下,但马上揽住了他的腰。

    “去你家做客,是我来这个城市唯一做对的事。”他说,他正视着她黑亮的

    眼睛。

    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没有说。她这一回主动吻了他的双唇,然后歇在他肩头。

    “已经没有汽车了。”她喃喃道。

    “没有了。”他说,依然轻拥着她的身体,她就想这样无边无尽地站立下去。

    “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呢?”她伏在他肩头,她的询问似乎并不需要回答,她软绵绵的。

    他看了看天空,夕阳已经被不高的山峦遮住,紫红色晚霞倒映进河水,河水灿烂地驶向东方,河北岸的树林间有炊烟直线升向天空,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一个住处,怎么样?”

    她想了想,高兴起来,“最好了,住乡下最好了,这回是回乡遇险记。”

    “怎么说是遇险记?你遇什么险了?”

    她推了推他的胸口:“遇着你还不危险?”

    两个人拉着手来到一座小村子,在一家私人小旅店前停下来。她说:“听爸爸说,私人旅店不能住。”

    他问:“为什么不能住?”

    “敲竹杠,讹诈钱财,什么事都干。”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她转着眼珠想了想,说:“咱们不如沿着铁道一直向东走过去,累得狠了,就地宿营,反正是走一步离城里近70公分,行不行?”

    “行!有什么不行?只是你走得动吗?”

    “走着瞧嘛。我可是中跑运动员呢。”

    他和她手挽着手沿铁路线回京城。事实上要走回京城她想都没想过,

    她只是想就两个人度过这个浪漫的夜晚,谁都不能想象各自睡在隔壁的床上孤独地等待天明。两个人的心情和深秋的夜晚一样凉爽。

    他很少说话,他只是小心照顾着她。她时不时跳上钢轨做平衡木行走,偶尔夸张地惊叫。他看着她,牵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讲她自己的故事。他听得十分专注,仿佛她那些平淡无奇的童年往事和话本小说一样引人入胜。

    偶尔有火车迎头驶来或从身后掠过,他们就躲在路基下的草地上。她还会对着客车的车窗大声叫喊什么,然后自己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期间,她在他面前再不拘束,她时不时抱住他的胳膊要赖,“走不动了。你背我走。”当他真的蹲下去,她已经悄悄绕到一边,双手拄着膝盖观察他无可奈何的神态。

    她真的走不动了,她坐在地上不起来。他脱掉她的鞋和袜子,白嫩的脚已经起了几个水泡。她趴在他的肩头哼哼叽叽,他一脸又心疼又好笑的表情。

    他走进村头的一幢砖房前敲门,一个小伙子很不高兴地出来问有什么事。

    他讲清事由,取出五张红色的有着大大的“100”数字的纸币,小伙子睁大眼睛看看两个人,一声不响套上了一辆毛驴车。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又哎哟一声蹲下。他把她抱上驴车,一路上她就靠进他怀里。开始时还叽叽咕咕说话,后来就偎着他睡了。

    醒来时,她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这样的和他在一起的梦,她做了好多好多。

    她多么渴望,哪怕有一次,梦境能够在现实当中实现啊!

    可惜,现实总是那样的残酷。

    每当她看到他送到宫里的那些他的孩子,心中都忍不住要羡慕那些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