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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场风雪降临北方,千里草场一夜间埋在了皑皑白雪之下。而南方,突如其来一阵寒风,刮得人筋骨刺痛。平常人家早早关了家门,灭了灯火躲进被褥中,唯独一方武馆,夜深了仍旧敞着朱红色的大门,任风在院子里肆虐。

    风声呼啸,似猛兽咆哮。但是那风声再大,也被武馆卧房里传来的婴儿哭声给压住了。

    卧房中一妇人喘着半息躺在床上,有个老妈子抱着婴孩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恭喜沈老爷,夫人生了个小子!”老妈子一眼瞧见门外站着的中年男子,双眼眯成一条线,把孩子递了过去。

    被唤作“沈老爷”的中年男子接过婴孩儿,欢喜之情再按捺不住,连连抱着孩子大笑几声,才回过头来问道:“夫人呢,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她。。。。”老妈子说了这句,脸上的笑容散了。沈老爷心下一沉,抱起孩儿冲进了房中。那躺在床上的妇人侧头看了他一眼,闭眼去了。

    与此同时,北方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也有一个孩子降生了。一个美貌绝伦的妇人躺在一张玉床上,周围四五个衣着艳丽的宫女伺候着,也有一个老妈子抱着一个男婴。老妈子把孩子递给一个宫女,让给带到外面去。宫女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把孩子递给门外一穿着金色龙袍的男子,欢喜道:“恭喜大王,娘娘生了个王子!”

    男子正高兴地接过孩子,屋里又传来老妈子的声音:“大王,大王,是龙凤胎,还有个小公主!”听到这一句,男子怀中的男婴突然哭了起来。

    仿佛是听见了那两个孩子的哭声,一个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年纪,赤着脚站在雪地中,猛然间回头看了眼北方的天空和南方的天空,竟然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把古朴的长剑,刚回剑入鞘,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乖徒弟,还没好么,师傅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少年提起地上的野兔,撅着嘴说道:“师傅,您就知道吃。要是天底下有人知道您让徒弟我用神兵去杀兔子,非得骂您‘暴殄天物’!”说着,屁颠屁颠地跑远了。

    而南方武馆,沈家的大门前,一个提着酒葫芦、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子叩响了门环,嘴中还念叨着:“天命有时终须尽,繁华到头一场空!”

    听得这一句,还在恸哭的沈老爷抱起孩儿迎出了门。

    “是您老人家!”沈老爷抱拳行礼,丝毫没注意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这就是令郎?”老头一口酒气扑在了孩子脸上,许是那股味道把孩子熏得哭了。老头摇了摇头,大笑道:“不好不好,筋骨平平,资质平平,可惜可惜,今后只能是个武师!”

    沈老爷听到这句,明显吃了一惊,还要询问,那老头提着酒葫芦转身而去,嘴中还念道:“平平无奇,平平无奇,只能是个武师哦,只能是个武师哦!”声音越来越远。

    沈老爷叹了口气,低头瞧瞧怀中孩儿,刚还在哭闹,这会儿见了父亲却笑了。

    “命当如此,我也不必强求!闲儿,只要你开心就好!”沈老爷说着,抱起孩子返身进了武馆,命家丁关上了房门。

    第一章沈家少爷

    清晨一大早,东方鱼肚白,武馆的大门被打开了。这会儿一丝光照射在武馆的牌匾上,才瞧清楚上面刻的四个大字“擎天武馆”。

    擎天武馆在神武大陆并不算有名,也排不上号。但是在鹿芷国这分封小国里却有些名气。之所以有名气,并不是因为武馆馆主武艺超群,而仅仅是因为馆主曾经是天下第一大派“天罡门”门外的一个弟子。

    擎天武馆的馆主名叫“沈擎天”,少年时曾前往天罡门拜师学艺。只是因为根骨平庸,没有能进得了山门,被一名天罡门弟子收为门外弟子传授了一些武艺,下山之后却又做了些行侠仗义的事情,有了些名气,又结交了不少绿林好友,武学境界上有了突破,才想着办起武馆授人武艺。

    说到武学境界,便要讲到神武大陆上境界的层次。

    初入殿堂的境界叫做“武徒”,只是会些拳脚,有膀子力气。

    武徒之上的境界叫做“武师”,能呼吸吐纳,练出“斗气”。

    武师之上的境界叫做“武侠”,斗气凝练,周身穴窍初开。

    武侠之上的境界叫做“武极”,修炼穴窍,潜能大开,天地一体。

    武极之上的境界叫做“武圣”,血气沸腾似煮,斗气冲天,仿佛半个神仙。

    除了武极和武圣境界外,每个境界又分“甲乙丙”三等,境界之差,不是简单拳脚功夫就能弥补,特别是从武侠到武极的跨越,开启穴窍的武极可以说已经跨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当然,也有弥补境界差距的东西,一是神功,二是神兵。也就是说,如果所学功夫奇妙非常,或是手握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对上高一个境界的对手也可不落下风。

    沈擎天这些年跑江湖,也练得一身好功夫,但是境界上却只是停留在武师一境,一直未能突破。但是他所在的鹿芷国中,武师境界已经是非常了得,已经能够开馆收徒了。

    沈擎天早起有练武的习惯,他推开房门来到院子中。这里是武馆的练武场,平日里无事,只有寥寥几个徒弟在这里打拳,锻练筋骨。他一来,几个徒弟便停下动作向他行礼。

    “看见闲儿了吗?”沈擎天照惯例问了一句,虽然他早就知道自个儿那个儿子干嘛去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回师傅,师弟一大早拉着小师妹出门去了。”沈擎天的大徒弟穆人悠闲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你们好生练习!”沈擎天叹了口气,便到一边去练拳去了。

    此时此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拉着一个妙龄少女的手在街上狂奔。那少女直喊“慢点,慢点”,可那少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拼命地跑。

    “到了到了!”少年突然停下,指着小镇上唯一一间“炼器房”说道,“晴儿晴儿,我们到了!”

    “沈师哥,跑这么快,我就是练了‘登天步’,也追不过你,让我喘几口气!”少女丝毫没在意那少年牵着她的手,在她印象中,她会跑以来,总是被这双手给牵着。

    “哈哈哈,晴儿真可爱,总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少年笑道,“今天我沈少爷也让晴儿开心开心!”少年说着,硬拉着少女进了炼器房。看样子少年经常来这里,器房老板只对他一笑,便不再理会他。而少年拉着少女进了里屋,原本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随着少年在房中四个柱子上一点,“哗哗哗”伸出来四个大柜子,里面全是刀兵剑器,各色各样,因为摆得整齐,倒也好看。

    少年走到其中一个柜子边,从架上取下一柄短木剑说道:“这个就是我做的新玩意儿!”说着,少年在短剑柄上按了一下,剑头“嗖”一声弹出,正巧碰到了少女的鼻头,惊得她退了几步。

    “哈哈哈,吓坏了吧?嘿嘿,要是能做一把真正的剑出来,对付敌人的时候可是能出其不意,可比什么武功都强吧,嘿嘿,就算是武圣也必然会死于剑下!”少年爽朗地大笑,少女却撅着小嘴,摸了摸鼻子说道:“你坏死了,就会吓唬我,还说让我开心呢,却来拿我开心了!”

    “晴儿不要生气,虽然这把剑还不算完整,但是也是好玩意儿呢,送给你玩去!”少年说着又在剑柄上按了下,弹出去的剑头又缩了回来,转眼间又恢复成一把普通的短剑。

    少女新奇地接过来把玩一阵,听着少年的讲解,猛然间把剑对准少年的鼻子,在剑柄上一按,剑头毫无偏差碰在少年鼻头上,也吓得少年退了几步。

    “哈哈哈,中招了吧?”少女乐得前仰后翻,还连连说道,“叫你吓唬我!”

    少年摸了摸后脑勺,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少女傻笑,嘀咕了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啊,沈师哥你说什么?”

    “晴儿笑起来真好看!”

    少女脸一红,说了句讨厌,又举起短剑,弹了下少年的鼻头,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炼器房回到了武馆,一进大门,沈擎天已经负手等在那了。少年看见沈擎天,笑容顿时散了,头一低,叫了声“爹”,然后想要转身跑开。

    “闲儿,你站住!”沈擎天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留着一抹山羊胡子的他看上去十分俊朗,虎目大张,又自带一分威严。

    “你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说。”沈擎天说完,返身朝里屋走去。

    少年站在那儿没动,少女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说道:“发什么愣啊,快去吧,不然师傅可要教训你!”

    “去了免不了也是一顿教训!”少年叹了口气,迈开步子也往里屋走。

    “小师妹,可回来了,师傅刚吩咐让咱们练武呢!”穆人远远瞧见两人,一脸微笑地向少女走了过来。

    “大师兄,今儿练什么?”少女欢喜地迎上去,挽着穆人的胳膊。正巧沈闲回头看见了,又叹了口气,心想:“我要是能有大师兄那样的资质该多好,练得一身好功夫,既能博得晴儿的喜欢,又不至于让爹失望。”想着,穆人和少女去了练武场,而他已经走到了沈擎天的卧房。

    “进来吧!”沈擎天有武师的境界,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是有,少年刚来,他就知道了。

    少年推开门,沈擎天背对着他,瞧不出表情,但背影看上去萧索黯然。

    “虽然你的资质平凡,但还是应该多多练习,而不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沈擎天说道,“当年听了‘卜算子’一席话,便为你取了个‘闲’字,也是应了你的个xing,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练武,将来接替武馆!”

    这少年姓沈,单名一个闲字,他便是当日那叩门老头所说资质、根骨平平无奇的孩儿。

    “爹,既然我在武学上无法精进,那还不如学些其他本事,以后也不至于沦落街口。至于您的武馆,还是大师兄接管的好!”沈闲说道,他这话其实在理,沈擎天也明白,只不过当今神武大陆崇尚武学,习武之人多如牛毛,就连街口买菜的老婆婆也会一两手功夫,不会武功,在这个地方的地位就低,遭人白眼就多,免不了受人欺辱。

    当然也有例外,有一些人习武资质平常,但是却有其他天赋,专攻铸造,或是专攻炼丹,又或是专攻符箓,出了好东西,被奉为大师的,也有很高的待遇。不过沈闲,在这些方面的资质也非常普通,只是他知道自己习武不行,又不愿意花个把时间练习,这才喜欢上了铸造。

    说来他跟着小镇上的铸造师傅,也就是炼器房的老板学了些年月,到今天才能做小木剑,资质、天赋真算不得上佳,可是他喜欢,又爱花精力,但铸造太过耗费材料,而材料最需要金钱,而沈家实际上又并不富裕,所以谁人都知道,他这么下去,只是在耍钱,炼器也学不成,没有什么前途。

    “还是好好习武吧,就算只能做个武师也行!”沈擎天转过脸来,眼里尽是愧疚之色。沈闲瞧不出来,以为是失望,他心里更是不好受,应诺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其实谁都不知道,沈闲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习武,可是打小练武,三四年光景,连街口只练过两手功夫的婆婆都打不过,从小也被人讥笑,也奋发勤练武功,但天底下就有这么令人烦闷的事情,他就是无法练好,境界也只是刚刚步入武学的殿堂,一个小小的武徒。就连小师妹雨晴儿,只练了几年光景,已有了甲等武徒的境界,和他可以说一个飞一个跑,一个在树上歇,一个在地里钻。所以就算沈闲对雨晴儿好,真个喜欢她,也不敢说出来,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这种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这种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受着。

    沈闲出了沈擎天房门,也不在武馆里久待,黑着脸跑到镇外坟头,给他娘诉苦,平复心情。回来在路上,听到镇里人说起“寿宴”,沈闲突然想起三天后便是父亲的寿辰,于是又去了炼器房,一个人在那胡乱摆弄,不知道要做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