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晓眉头微微一皱，平静地说：“是。”
李欢上下打量韩晓晓几眼，最后看着他的眼睛，道：“有心脏病为什么还要打球？”
“因为我喜欢篮球。”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李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那你在乎输赢吗？”
“我更喜欢赢。”韩晓晓笑了一下。
“是，大家都喜欢赢。”李欢单手抓球，随意地扔向篮筐。“唰”一声，篮球穿网而过。
韩晓晓见他不说话了，也便开始自己的训练。往返跑、变速跑、侧身跑、后退跑，滑步跑。
李欢没办法再专心投篮，时不时看韩晓晓一眼。
韩晓晓训练很刻苦，很快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李欢忽然道：“你想进全国大赛吗？”
韩晓晓从罚球线减速跑到端线，捡起地上一个球，三分投出，篮球擦过篮网，从篮筐下飞了过去，三不沾。他呼呼喘气，“当然想，难道你不想吗？”
李欢没有回答，又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在场上打得努力与否实际上对胜负并无影响，你会怎样？”
“怎么可会有这种事，肯定打得越努力赢球机会越大啊。”
李欢耸耸肩，再中一个三分球，随口道：“我建议你别打球了，你的情况根本打不出多好的成绩，不如去弹弹吉他唱唱歌什么的。”
韩晓晓愠怒道：“我是一个射手，三分球或许不如你，但只要三分线往里一步就是我的天下。”他捡起一个球，往篮筐方向运了一步，急停跳投，篮球干净利索地钻入篮筐中。整个动作迅捷优雅，使他说的话多出几分说服力。
李欢却冷笑一声，收拾一下，径自离去。
韩晓晓痛恨地捡起一个球大力砸在墙上。上场时间大受限制，一个再伟大的球员也打不出好成绩。但是，球场上，团队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成为英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伟大，我愿意做一个配角，做第六人，第七人，在有限的上场时间内为球队做最大的贡献。
然而换一个说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不想当，或者说注定当不上主力的球员还能是个好球员吗？
韩晓晓脑海里几个念想穿绕交织，忍不住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过了半响，他收住眼泪，给韩东心拨过去一个电话，他需要韩东心的指导，他需要一个坚定的信念。
韩晓晓还没说话，韩东心先开口了，“晓晓，你怎么起这么早？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韩晓晓微愕，这才意识到此时早上7点不到。
“我9点的飞机去西雅图，”韩东心温情地说：“以后我不在这边，你要注意保护自己，要控制好上场时间，我知道你喜欢篮球，但你一定要知道，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保护好身体才能打更久的篮球，听话，不要让你爸爸妈妈操心。”
韩晓晓无言以对，喏喏应是。
晚上常规训练还是提前结束，崔杭道：“周末了，大家今天早点休息，我们明天早上10点火车站集合，到qz市后午休一下，下午三点去熟悉场地，晚上七点半比赛。”
秦振道：“教练，我们有啦啦队一起过去吗？”
崔杭道：“啦啦队对手会有的。”
“啊，”秦振苦着脸道：“对手会有，但是不会替我们加油哦啊，我们应该把自己的啦啦队带上。”
“你管她是哪边的啦啦队，反正你就为了看白花花的大腿而已。”崔杭这么一说，大家轰然大笑。
秦振捂着心口，一副惊愕的神情，“啊，教练，你太了解我了，一定是同道中人啊。”他反应快，反将一军，众人都鼓掌叫好。
崔杭嘿嘿一笑，“别着急，等赢了这个客场，我整个高清的、720p的、午马的好东西给你们败败火。”
“呜……崔教练万岁！”众人大呼小叫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真诚真意地叫“崔教练”呢。
“真的**哦，教练？”金灿贱兮兮地笑着问。
“绝对午马，我可以拍着胸口向你们保证！”崔杭肯定的口气忽然一转，痛惜地说：“他虽然过世了，但留下许许多多精彩的僵尸电影绝对可以让大家大饱眼福。”
“去～”
崔杭扬长而去，众人要闪，刘炼突然开口，“喂，各位，我有一件事要说。”
游野打趣道：“难道你有种子要分享？”
“滚，严肃的！”
黄国栋插嘴道：“就是，老油条心里老想着那些不堪的东西。”转而严肃地对刘炼道：“刘炼大爷！我请你吃麦当劳，请你把种子链接发给我。”
“滚，你个没脸的。”游野一掌推开黄国栋，举手道：“我请你吃麦当劳加看电影。”
众人心情愉快，肆意嬉闹。
刘炼沉沉地说：“韩教练走了。”
离他最近的秦振在玩笑声中听到，但不确定，“什么？”
“韩教练走了，去美国了。”刘炼又说了一遍，这次他提高了音量，大家都听到了。
白桦看向韩晓晓。
韩晓晓点点头。
大家左顾右盼，确信了这个消息，一时训练馆陷入寂静。
秦振道：“韩晓晓，韩教练去美国做什么？去多久？”
“去一个大学当教练……”
韩晓晓话还没讲完，秦振气恨地说：“靠，韩教练明明很厉害，却被人害得只能去美国，如果有韩教练带领我们的话，今年一定能进全国大赛。”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白桦，好像已经失去晋级全国大赛的资格了似的。
郑智平有些木讷，抓抓下巴，小声地说：“其实崔杭……教练也不算差吧，我们现在两连胜……”
“两连胜有什么用，这两场比赛都什么对手，出五分力都可以打赢他们了。”秦振恼怒无比。
白桦皱眉转身离去。
秦振对着他的背影道：“md，害群之马！”
白桦身形一滞。
秦振等他回转，没想到白桦一停之下又迈步前进，头也不回。
韩晓晓道：“那个……，我大伯说他被辞退的事跟白桦跟我，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
秦振根本不愿意听，转身即走，其他人也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