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孙家一趟,虽然亲没相成,却也让张焕生出了组建马球队的念头,一方面为了训练骑术和战术,另一方面也是为给士兵娱乐,张焕早在太原时便在军中开展了马球训练,人人都要练习马球,很巧,大明宫的东内苑里便有两块标准的马球场,几天前征求军中意见,结果士兵们一致要求成立马球队。
应大家的要求,张焕成立了十支马球队,平时彼此进行比赛,待大唐马球赛开始时,再挑其精锐代表天骑营参赛。
这天黄昏时分,军中训练已经结束,在东内苑的马球场上热闹喧天,除去当值士兵外,两千余官兵围成一大圈,正声嘶力竭地给两支比赛的马球队呐喊助威,场面异常火爆热烈,甚至一些宫中喜爱马球的宦官也偷偷跑来观赛。
和今天的足球一样,马球也极讲究战术和配合,讲究派兵布阵,一场高水平的马球赛就俨然是一场小规模战争,两支队伍行如鬼魅,奔跑如飞,打出一波又一波的**,看得众士兵如醉如痴,手拍肿了、嗓子也喊哑了。
一座高高的木台上,张焕和几名军官正兴致盎然地观看比赛,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刚收的年轻幕僚,这个人和张焕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历史上他也相当有地位,他就是被誉为唐宋八大家之的韩愈。
韩愈本是今科省试榜眼,可惜他最终没有能入仕,这里需要再解释一下唐朝的科举制度,每年考中尚书省省试者,被称为进士及第,但那仅仅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资格。
然后接下来是吏部的选试,也就是做官的面试,看其外貌、身世、德行,通过后才能授官,所以很多进士在选试没有通过后,便走了做权贵的幕僚之路,再由他们推荐入仕。
韩愈就是因为身世贫贱而没有通过选试,又投靠无门,加之他家境贫寒,在京城竟过得穷困潦倒,靠朋友接济度日,前几日正好遇到同科的宋廉玉,才得知张焕做了高官,他便厚着脸皮来投,也是巧,张焕正好需要一个替他整理文书之人,就这样,韩愈便成了张焕的第一个幕僚。
“中了!”赛场东面忽然欢声雷动,而西面却鸦雀无声,木台上贺娄无忌哈哈大笑,兴奋得连连拍腿,而坐在他旁边的李横秋却脸色阴沉,一声不语。
张焕在一旁笑道:“横秋,现在还是你们领先,你担心什么?”
李横秋将手中木枝一掰两段,恨恨地说道:“领先有屁用,我下注要赢对方五个球,这下全泡汤了。”
贺娄无忌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听说此人赌品向来不好,每次都要赢,而且要大赢,输了一点就象死了老子娘似的。“
李横秋闻言勃然大怒,暴喝一声道:“小屁孩,老子向来认赌服输,赌品哪里不好?”
他一步上前抡起老拳便打,贺娄无忌也毫不示弱,站起来大喝,“你敢说谁是小屁孩!”
“都给我闭嘴!”
张焕脸阴沉下来,他一脚将李横秋踹下了木台,又随手狠抽贺娄无忌一鞭,对两人冷冷道:“你们既然想打,那就给我上场比刀去,看谁能杀死谁!”
两人见张焕怒,皆不敢再说一句话,老老实实坐回原处看球。
这时,旁边的韩愈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道:“这也不怪他们,以前我们书院比赛马球时,大家各自下注,平时关系极好的人都会为输赢而翻脸,我们把这叫做‘马球疯’,去病不必为这点小事生气。”
张焕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退之也打马球吗?要不要我给你也安排上场一次?”
“不!不要。”
韩愈吓得连连摆手,“我打过几次,可是水平太差,和天骑营的精骑比实在是天壤之别,你就别让我出丑了。”
张焕哈哈大笑,随即他压低了声音道:“彼此彼此,其实我打得也很臭。”
西面看台忽然欢呼声大作,李横秋一仰脖子,高兴得咧嘴大笑,贺娄无忌却撇了撇嘴,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
“退之,我有件事想委托你去办。”
韩愈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将军不用客气,尽管吩咐。”
张焕脸上的笑容变得轻松起来,他略略沉思一下便对韩愈道:“今秋我打算参加马球大赛,但身边擅长谋略战术的人太少,所以我打算多募集一些能人,这件事我不便出面,就由你来替我安排吧!”
韩愈若有所悟,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去病的意思是说,用招募马球谋士的名义吗?”
“当然!”张焕和他眼光一触,狡黠地笑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大声禀报道:“将军!节度使大人来了,在大门外等候。”
“节度使?”张焕愣了一下,但他立刻便反应过来,是张破天来了,他一下子站起来便向大门处快步走去。
大门外,张破天阴沉着脸,在百名侍卫的环卫下站在数十步外。
“四叔,你怎么会来了?”
张焕快步迎上,向他躬身长施一礼,一抬头却见张破天面沉似水,目光冷冷地望着自己。
“四叔可是为士兵阻拦而气恼?”
张焕急忙笑着解释道:“这也没法子,若不严格盘查,被人抓住把柄就大大不妥了。”
“我来问你,刘元庆是怎么死的?”
张破天的眼里仿佛射出一道冰箭,“还有张若锦,我去拜访过家主,他已否认是他所为,你也要给我解释一下!”
“就这两件事么?”张焕淡淡一笑道:“四叔请随我进屋去谈。”
........
“说吧!把你的理由详详细细告诉我。”
和张焕走了一程,张破天心中的怒气渐渐平缓了许多,他也深知张焕不是鲁莽之人,其中必有隐情,进了张焕的房间他并没有当即质问,而是坐下来等他给自己解释。
“如果我说刘元庆已经被崔圆收买,要他夺走天骑营,四叔相信吗?”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多,关键要说准、说透,一针见血,那才有说服人的效果,说服张破天确实也没有必要长篇大论,张焕只需点出他十年前那一幕,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张破天一言不,其实早他就意识到会是这个原因,不过他要张焕亲口说出来,他本人不希望当年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再度生。
半晌,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张焕的肩道:“张若锦也是一样的情况吧!”
“是!”张焕平静地点了点头。
张破天又沉默了片刻,徐徐说道:“你说的这些,家主其实都已经猜到了,问题不在你杀刘元庆和张若锦,而在你的立场,你究竟是张家的子弟,还真是皇上的心腹,如果你还是张家子弟,那为何做这两件事之前不向家主禀报?”
张焕也沉默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人生路上的第一条岔路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是沿着张家长辈铺设好的路走,还是砍除荆棘、开拓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两条路,他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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