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二流将百合和莲子两味药交给他母,顺便说了一下熬法,便带着给刘缓缓抓的药,朝刘越清家中走去。
刚走到刘越清家的院坝边上,看见刘越清正扛着锄头正要挖院坝边的两株牡丹花。
“越清哥,你干嘛挖这两株牡丹啊?”二流疑惑地问道,同时有点心痛。
刘越清放下锄头,看到二流手里的一大包药,摸了把胳腮胡子:“二流回来了,我正在挖这两株该死的牡丹花。堂明叔说了,我家缓缓的病就是这两株牡丹化成的女鬼在作怪。我挖了它,把女鬼除了,解恨。”
在刘越清的讲述二流听明白了。昨天晚上有明堂被“鬼”一吓,回去后,越想越怕,一整完没睡着觉,这些年,他缺德事没少干,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总是认为有鬼来找他。今儿一早,想到自己丢出的三块令牌,又跑回去寻找,就碰到了刘越清。在有明堂的诱导下,刘越清老老实实地讲了昨晚的事。听说昨晚的“鬼”是刘越深装扮的,有明堂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对刘越深咬牙切齿、恨得不得了。
有明堂听说刘缓缓得病的原因是花粉过敏,还是院坝边的两株牡丹花造成的。于是,又在刘越清两口子面前鼓动他那迷信思想那天烧的蛋已经明示了,只不过道行不够,没能看出来。蛋上的那个圆圈就表示花,而圆圈上的两根竖线,表示两株花,整幅图案形成一个人头,表示这两株牡丹花已经修炼成了女鬼。刘缓缓的病就是女鬼作乱。
刘越清两口子本来就信这些,一听有明堂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招待有明堂听了一顿中午饭。饭吃了过后,千恩万谢送走了有明堂,跑去午睡,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腾了一阵,就爬起来,扛起锄头去铲牡丹花,准备斩花除根。
这不,他正忙活着,二流就回来了,还带回了药。
听了刘越清的讲述,二流叹了口气,看来,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比改变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困难。
牡丹花是百花之王,开起来争奇斗艳,煞是好看。二流感受到了两株牡丹花的委屈和害怕,对刘越清说:“越清哥,干脆你把这两株牡丹花送给我吧。”
“这不成。”刘越清摇摇头:“这两株牡丹花都修成女鬼了,送给你不是祸害你吗?”
二流一笑,跳到院坝下面,抓过刘越清手里的锄头,将药放到刘越清的手里,顺着刘越清的话说:“我二流是谁啊?还是童子小伙儿一个,阳气旺着呢,不论多少女鬼我也不怕。”
“这个。”刘越清迟疑了一下:“有明堂说这牡丹花变的女鬼厉害着呢,到时候把你给祸害了,你可别怪我啊。”
“我还巴不得呢。”二流脸上满是怪异的笑:“要真是这样,我连娶媳妇都省了。你送我两株牡丹,这包药就不要你钱了,你快去跟缓缓熬药吧,吃了药就好了。”
把两株牡丹花给二流,刘越清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听二流肯免费送药给他,还是勉强答应了,想到刘缓缓的病,即使除掉“女鬼”,还是要吃药来治疗的,便走进屋烧起火为缓缓熬药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二流,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这两株牡丹我也不要了。”
好东西!如果说二流家养的兰花称为高雅,可以比喻成一个贵族的少女,那这两株牡丹,可以说是妖治,好比一个颇有风韵的少妇。看着牡丹花大红大红的花朵,娇嫩娇嫩的绿叶,粗细有致的枝干,轻轻地抚摸着牡丹花的枝叶,二流心里着实高兴,这可是宝贝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二流不仅感叹,这形容牡丹花的俗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这牡丹花被称为国花不是没有道理。
二流一边挖着,一边感叹,这可是一米来高的牡丹,开得又娇艳,如果送给王与秋,她还不高兴得要死要活的啊。
这两株牡丹被挖着,以为自己的生命要结束了,害怕极了。二流一边挖,一边与牡丹交流着,安抚着牡丹花的情绪:“别怕别怕,我就是给你们俩挪个地,保证让你们长得更好看、更娇艳。”
两株牡丹花感受到了二流的想法,轻轻地摇了摇美丽的花枝,开着的两朵花颤抖着就好像少妇的胸脯。在二流的安慰下,两株牡丹不害怕了,心中反而充满了欣喜,虽然挪地会造成它们身体的伤害,但是,在懂花人的培育下,它们将焕出更浓厚的生机。
二流小心翼翼地挖着,避免挖到牡丹的主根。每次位置没挖对,或是挖的轻重不对,伤到了牡丹,二流都会觉得痛到了自己的心里。
牡丹花被整个儿挖了出来,好大一笼。
牡丹花喜凉恶热,喜燥惧湿,喜光耐阴,需要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土壤。这是二流在与牡丹的交流中得到的信息。二流将两株牡丹花搬回家迫不急待地寻找着可种花之地。找来找去,就只有紧靠着两块庄稼地的院坝边才适合栽种。
怪不得这牡丹花在刘越深这个粗人家里也长得如此茂盛,原来是栽的地方选对了。
二流将装花的箩筐担到院坝边,找来锄头戴上草帽哼着歌开始挖起地来,活像一个多年下地的老农。但仔细观察就会现,二流比老农挖地更加细致,每挖起一块,他都用锄头把挖起的泥土轻轻地敲散开,给牡丹花创造一个更加松软的生活环境。一锄一锄地挖地,由于每一锄都要转动锄把敲土,因此挖起来格外费力费耐心。很快,二流就汗流浃背,时不时地用搭在身上的汗帕擦擦脸。
忽然,二流感受到了身后牡丹花一阵异样的情绪。二流转过身,看到两株牡丹花都卖力地撑开了叶子,希望能够多遮拦一分阳光,给这个为它们营造新家的种花人遮阴,营造一点阴凉。
二流有些感动,放下锄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两株牡丹花的叶子:“没想到你们还懂得感情,谢谢你们了。”感受到二流的称赞,牡丹花朵微微收缩了一下,颜色变得更加红艳,好像含羞少妇**四射的脸庞。
二流把稍微小点的一棵挑出来,准备送给王与秋的轻一些,容易装到花盆里,大的适合在土里栽种。接着,二流又去找适合的花盆,可找来找去,都没啥适合的花盆,最好找了一个黑漆漆的有点破烂的硬质胶桶。
找来桶,二流又去阴沟的地方挑了满满一担淤泥,作为底肥。阴沟一般是洗菜洗锅洗碗用过的废水流水的通道,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沟里的泥土变得特别肥沃,是除了大粪这一农家肥以外最好的天然肥料。二流最开始也想用粪便作为底肥,但是,想到太臭的东西用来栽花,短时间内都会有一股臭味,送人不大好。因此,才选用了这种淤泥底肥,肥厚水大臭。
等准备好一切,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了山尖上,空气也渐渐凉爽起来,今晚来临了。对于植物而言,移花接木,伤筋动骨。因此,切忌在中午的时候栽种花木,而要选择早晨或傍晚。
时间差不多了,二流把这种农家特有的底肥施到大坑里,铺了厚厚的一层。又把大枝的那棵牡丹花放到坑里,一手扶着花的主枝,一手拿起锄头,将周围松软的泥土铲入坑围着主干累起一个三十多厘米高的小土堆,用脚踩了踩,把主枝固定好,再用锄头在小土堆底部的边缘,挖出一个圆形的小沟,灌水用的。就这样,一株牡丹花便栽好了。
接着,二流用刀将胶桶的底部打了些小洞,透水用的。又铲了些泥巴到胶桶里,垫一层硬实点的泥土,将底肥施到这层泥土上。再将花装入桶,铲入松软的泥土,用手夯实,把花的枝干固定好。第二株牡丹也栽好了。
二流又去池塘边挑了一担水。
夕阳的余光映照到二流挑着的两桶水一晃一晃,被晃成了满足的碎片。二流挑着水,来到两株花的旁边,一手抓住水桶边,一手托住水桶底,斜斜一倒,桶里的水和着夕阳流进了松软的泥土里。二流感觉得到,水一浇下去,两株牡丹花顿时来了精神,伸展开根须,“咕咕”地喊着水,那个高兴劲啊,不摆了。
可以怡情,可以养生。这是普通人在种花时的主要收获。但对于二流而言,种花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在劳动中增进与植物的交流,感受到植物的情绪和意念,感受到生命的喜悦和可贵,感受到自然的亲切和风韵。一次种花的过程,对二流而言,就是一次空灵的顿悟过程。
种一次花,就相当于给予了一株植物新的生命。二流感觉得到,他体内的万木生灵的精华,在种花的过程中蠢蠢欲动,好像要破身而出。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利用这种能力,只能任用它在体内随着呼吸运行。
随着呼吸,一少部分精华被**体外,融化到空气之融化在两枝牡丹的枝叶之间,无声地滋润着牡丹。两枝牡丹也感受到了空气之中的这种变化,张开细小的毛孔奋力地吸收着这种特殊的物质,一种特殊的感觉传遍花的全身地修补着因为移植而造成的伤害。在这种特殊的物质刺激下,两枝牡丹花的花枝花朵都舒服的呻吟和颤抖着,迎来了一次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