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覆雨翻云 > 第二章 适逢其会
    一艘中型的风帆在黑夜里沿江而下。

    坐在船头的是黑榜的无敌高手“覆两剑”浪翻云和“酒神”左伯颜之女左诗。

    左诗喝完手上那杯酒微笑道:“这酒很适合我浓而不烈醇香可口多喝两杯也不会醉。”

    这时风帆刚到九江府浪翻云看着泊在岸旁渡夜的陈令方那艘官船。淡然一笑道:“可惜要赶路否则我可向老陈多借两昙酒让诗儿你喝个痛快。”

    左诗低头轻笑道:“哈:老陈:”显是感到浪翻云说得有趣。

    眼看风帆转眼要越过渡头负责操舟的怒蛟帮大头目范豹走了过来道:“浪座:小人有事请示。”这范豹数日前才奉命到达武昌.乃帮中年肓帮众里的特级好手有独立应付大事的能力。今次能为浪翻云出力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失。

    浪翻云和声道:“是否因天色转坏所以你想泊往渡头待风雨过后才再起航。”按着望向左诗想起她可能受不起风浪点头:“看来只好如此:”范豹领命去了。

    帆船往下游的渡头泊去。

    左诗鼓掌笑道:“上天注定诗儿有酒喝了:”刚才浪翻云只是顺口说说想不到左诗却认真起来看着她小女儿的情态又次亲地自称诗儿对比起她以往楚楚带愁的神**拒无从长身而起离船掠往岸旁大笑道:“以酒赏雨只是这念头已使人心动诗儿乖乖待在这里等待老陈的美酒。”

    左诗有点失望叫道:“你不带我去吗?”

    浪翻云早消失在岸旁的暗黑里。

    双修夫人谷凝清的声音从静室内传出来道:“小精灵你还不带风公子进来?”

    比倩莲大喜拉着风行烈逃离风雨进入室内。

    比凝清早转过身来神色平静道:“这小精灵自幼给我和小女宠坏了累公子你受了风雨真是抱歉:”风行烈想不到谷凝清变得如此易与连说没要紧。

    比情莲看着他头脸上的水珠噗哧笑了出来。

    风行烈愤然往她望去只见半湿的衣衫紧贴在她身上将曼妙的曲线显露无遗颇想多看两眼但在谷凝清灼灼目光下惟有装作视若无睹收回目光可是谷倩莲动人的线条已深印在脑海里心中暗叹一声自己是否对靳冰云用情未够深为何和谷倩莲在一起时对靳冰云那爱恨难分的感情像淡了许多似的。

    比凝清冷冷道:“小精灵你若不趁机把话说出来我会将你再赶出去:”谷倩莲装出惶恐的姿态乖乖应是才低声道:“他快来了:”谷凝清一震道:“他?”

    比倩莲点头道:“就是他:”风行烈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谁?

    比凝清美目灵光闪闪沉声道:“你不要骗我他怎敢来?难道不怕我杀了他吗?当年我曾说过若他回来我定会杀了他。”

    比倩莲神态回复平时的情灵活泼嘻嘻一笑道:“不用夫人动手自有人会杀他。”

    比凝清娇躯轻颤.眼中闪过关切的神色一呆道:“谁想杀他?谁杀得了他?”

    风行烈猛然惊醒已知道两人说的“他”正是人派联盟的头号种子高手不舍大师那封由谷倩莲代双修公主交给不舍的信便称不舍为“宗道父亲大人”不言可知不舍正是眼前这双修夫人的夫婿想不到这尘脱俗的高僧竟有这么“段纠缠不清的情缘冤孽。这谷凝清显然对不舍亦是爱恨难分.自己既要杀他.但当听到别人要杀他时又担心起来。同时她亦想到不要看谷倩莲诈痴扮呆其实心思细密之极。单从方夜羽公然使人来犯双修府便看出其中一着用意就是要引不舍孤身前来加以接杀。因为这是私人之事不舍势不能、也不愿意动八派来助双修府所以此计确是毒辣周详。谷倩莲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尘心已了最好听也不要听有关这假和尚的事也不要理双修府的存亡以免扰乱了清修之心。”

    比凝清怒哼一声手一闪果然抓起那木鱼眼看要掷向谷倩莲忽又改变主意纳入怀内幽幽一叹道:“小精灵你若不想我知道这事为何又要来告诉我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个木鱼便会筹在你额上坏了你那讨人欢喜的脸蛋儿。”

    比倩莲嘻嘻一笑竟闪往风行烈身后娇嗲地道:“夫人你说过不会和万苦海的徙儿动手的你若要伤我行列自会保护我你便要和他动手了所以你是伤不到我的。”

    风行烈大惑不解谷倩莲适才对谷凝清仍是战战兢兢唯恐开罪了她乖得不能再乖为何现在却来个大转变。竟施出拿手绝技耍弄起谷凝清来。

    比凝清不单没有怒还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丝笑意。摇头叹道:“你这小表头一点也没有长进姿仙难道对你一直也不加管教?”

    风行烈至此才恍然大悟谷倩莲实在厉害至极点先以厉若海的死讯将谷凝清防守森严的感情堡垒冲破一个缺口自已也恁地合作告诉了谷凝清厉若海心中并非全无她的影子使这风华绝代的女子的心死灰复燃接着以不舍为引对那已破关的缺口再加冲击现在又以自己一向的顽皮捣蛋勾起谷凝清想起昔日双修府的岁月步步进迫确是高明的心理战术。

    比倩莲躲在风行烈背后道:“夫人不要想以温和的态度叫我出来你的小精灵不会上当的。”

    比凝清有点啼笑皆非同风行烈道:“你若不好好管束她将来有得你受。”

    风行烈脸皮一红也不知应怎样答她忽地背脊痒痒的。原来谷倩莲以手指在他背上写字。他自然全神注意。

    比倩莲写得很慢先写了个“女”字然后在右旁写个“家”字合起来就是“嫁”。

    风行烈以为她在提示自己应和谷凝清说些什么话或提及什么事。感到是个“嫁”字后知道必有下文为了不想给谷凝清看破随口道:“夫人为何不在双修府静修那处风光不是更胜这里吗?”

    这时谷倩莲又高了另一字竟是个“你”字合起来就是“嫁你”。

    风行烈明知谷情莲既胆大包天又对他情深一片势想不到她在这种情形下对自己坦白示爱脑际蓦然一震迷糊间隐隐听到谷凝清答道:“伤心地怎会留得住伤心人谷凝清但愿自己从未存在过。”

    比倩莲从风行烈背后窜了出来俏脸红噗噗的看也不敢看风行烈同谷凝清道:“夫人回复正常了:”谷凝清美目一瞪手一扬木鱼化作一道黑影刹那间来至谷倩莲头顶“噗:”一声轻晌木鱼撞在谷倩莲仍深插髻内的木槌头上木鱼和槌头同时撞成碎粉但剩下的槌却动也没有动。

    粉屑洒下。

    比情莲嘘出一口凉气两眼翻上去犹有馀悸地看着头上劫后的馀景。

    比凝清叹道:“小精灵你若想我回到双修府去实在提也不须提。我谷凝清有生一日绝不回到那里去。”

    比情莲大有深意地瞟了风行烈一眼才向谷凝清道:“这个好商量得紧倩莲今次来见夫人并不是想求夫人回府而是……”再瞟了风行烈-眼才道:“倩莲只是想夫人阻止小姐重蹈夫人昔日的覆辙。”

    风行烈暗叫不好谷倩莲眼下所说的事隐隐似与自己有着关连。这俏皮女诡计多端又懂装神弄鬼.自己真不是她对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不会害他不过只是这点并不能使他释怀。

    比凝清愕然道:“我怎可教自己的女儿违抗先王的遗命?”

    风行烈也是智能灵通的人想起谷凝清先前提到复国大业。现在又不称先祖而称先王已约略猜到双修府可能是某国的贵胄遗民落难至此甚至以只修**招婿也是与复国之事有关。不由更留心细看谷凝清只见她轮廓清楚分明鼻梁比之一般中原女子特别高挺双目澄蓝深邃早先还以为是她坐修心法的独有现象现在却想到她可能带着塞外民族的血统。瘫怪谷情莲如此爽直大胆原来习染了塞外浪漫多情的风气在中原人看来已是惊世骇俗了。

    比倩莲转向他盈盈笑道:“风公子请退避一会倩莲要和夫人说几句私话待会再详细向公子禀上。”

    风行烈哭笑不得轻叹摇头同双修夫人谷凝清施礼后退出室外去。

    浪翻云沿岸飞掠陈令方的官船灯火通明禁不住奇怪起来陈令方一家大少平日养尊处扰当不惯舟舶之苦.但看情形却没有登岸度宿。况且以陈令方的身份地方州府官员巴结唯恐不及。怎会不邀请他们回府以盛情款待其中必有原因心中一动登上一所民房瓦顶遥遥望去。

    只见官船岸旁守着百多名官兵防卫森严。

    浪翻云心中暗笑自己和左诗一句戏言想不到引来如此局面唯今之计只有神不知鬼不觉摸上船去偷他两昙好酒。再偷偷退出来想不到自己昨夜才做完“明贼”今夜却要做“暗贼”这样下去偷鸡摸狗的贼勾当必定愈来愈高明。

    打定主意到附近摘了几枝粗树枝除去多馀枝叶.来到下游远处大鸟腾空般飞往江里抛出粗枝凌空提气一个翻身往前飞掠点在粗枝上“飕”一声贴着水面前掠再抛出另一粗枝借点力度鬼魅般沿着水面来到官船旁江上的暗点处。

    辟船旁泊着三艘快艇都是灯火明亮布满把守的兵丁官船上亦隐见守卫的人。

    至此浪翻云再无疑问知道陈令方必是刚接到有人要暗害他的消息否则没有理由早前还登楼喝酒现在却作出如此大阵仗的防卫布置。

    要知若要暗杀陈令方最不智莫如在大江上进行因为这种官船亦是大明的战船有坚强的攻防能力一般高手若要驾舟明来恐怕未上船便被击沉空有一身武功也无所施其技所以最佳的时刻莫如趁船泊岸时进行偷袭。

    这时他也不由有点为陈令方担心因为对方不来则已若来必会有足够能力破开封锁进行刺杀。官兵看去虽是人多势众威风凛凛但可惜却缺乏高手应付不了敌人作“点”的强攻。若对方目标只是陈令方一人。他就更危险了。

    想到这里一沉气没入江水里。

    当他再冒起头来时。已潜过了船底来到船头处。

    浪翻云施出天视地听之术不一会已对船上江上岸旁的形势了然于胸双掌运劲吸盘般吸着船身倏忽间壁虎般由船身的暗影处爬了上去来到船头边缘处。

    天下间的“盗贼”里.除了盗贼之王范良极外恐怕没有人能以这样高明的身法神不知鬼不觉登上船去既能避开了灯光的照明又能藉船身的斜度避开甲板上的监视。

    浪翻云当然不会实然翻上守戒森严的甲板上将耳朵贴在船身上凝聚耳力瞬那间整艘船里里外外的所有声晌尽收耳底。

    换了一般耳目恃灵的高手纵能听到由船身传来的各种声音最多也是音质音量轻重不同但像浪种云.又或以盗听名震天下的范良极这类级数的高手耳目之尽到了凡入圣之境可以将收进耳内的声音重组形成一个声音的空间一个音场藉之定出声音的关系和位置。

    所以一听之下浪翻云对船上的防守形势.已了然在胸。

    两个人的足音由远而近最后来到头顶处。

    浪翻云精气内收.避免对方中有天生特别敏锐触觉者“感”到他的存在。

    头上甲板处传来一阵得意的男人轻笑声跟着低声道:“陈老鬼的脸子真大一句话传过去那小爱官便连家中守茅厕的兵也调来保护他。”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真不明白上头打的是什么主意.既要老大杀人又要放出风声让人防备。”

    早先那人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只看陈令方尚未被召上京前我们三人便给巧妙地安排当起陈令力的护院来便知上头计划周详每一步必有后面的原因我们依计行事使成。”按着低笑道:“区区一营官兵怎能阻我们八友杀几个饭桶护院和孺子妇人。哈!”按着两人话题一转纵谈着苏杭一带那个窑子里的姑娘床上功夫最好愈说愈是不堪。

    这时下面贴在船身的浪翻云已失去了盗酒的“清兴”暗忖若陈令方被杀必乃惊动到朱元璋的大事其中当涉及京师错综复转的权力斗争掀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人因而担上责任设计这阴谋者可谓辣之极。

    浪翻云心中叹了一口气若非陈令方和他有一“酒”之情这种官场的斗争他绝没有兴趣去管但现在却不能不理便当作是用来换酒的报酬好了。

    立定主意先迅往上一望记住两人模样后.才往横移去对于此两人的身份早已有点眉目。

    他在船壁爬行的度比壁虎还要灵敏快捷瞬眼间到了船侧靠岸这边。

    他不取靠江那边而取靠岸这边完全是为了捕捉一般人心理上的弱点。

    因为靠江那三艘小艇必会全神留意江上和船侧的一动一静以防有人由江中攀上船去;反之岸上的守兵留神的自是防止有人从岸上接近由是疏忽了船这边的形势更没有那个全神贯注。

    就在浪翻云快要进入灯火集中处在光亮的外缘处。浪翻云探头往甲板上望去。

    只见灯火通明下船舱人口处站了四名卫兵和三名护院打扮的人物正在低声交谈。

    浪翻云微微一笑。泥鳅般游上甲板贴着甲板一闪滑到船侧一堆粗索杂物里其中一个护院似有所觉往这边望来时浪翻云早影踪全渺。

    护院不以为意继续交谈。.稂翻云心中暗懔。知道此人武功相当不错绝非屈于护院之流。原来一般人的视线虽只能看着一处地方但眼侧的馀光却可使任何在视域内出现的东西也可以感应得到。武人经刻苦缎练后馀光的敏锐比普通人强腾以倍数计浪翻云窜出的角度取的是那几个人馀光不及之处岂知这人也能感应得到由此可推出他的武功深浅。亦因此知道此人当是适才两人所说三个内奸之一于是更暗中记着他的样貌。

    船尾处整齐步声传来显是巡船的卫兵要往这里来。

    对于船舰的结构浪翻云这自幼在湖里江上长大的人绝无疑间是个专家想也不想贴舱壁游上甲板面二舱楼的最上一层由其中一个敞开的窗翻了进去。

    室内正如他进来前觉察到那样并没有人不过看布置和钻进鼻孔那淡淡的幽香当知这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只不知是陈令方的妻妾或是女儿居所?室内一片黑暗只从窗外边进了点灯光不过对浪翻云的锐目当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在卫兵由窗下船侧甲板巡过的同时。轻盈的足音在房外晌起。

    浪翻云听出来者只有一人不慌不忙遇在门旁。

    门开。

    一个身段修长美好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关门时浪种云闪到她身后当她关好门再转过来时浪翻云又已到了她背后。

    不要说那女子不懂武功在这种光线下纵使是江湖好手除非达到了黑榜级高手的段数否则休想能觉连体温也可以控制自如的浪翻云些微影迹。

    女子心不在焉地来到房心处站在黑暗里像是满怀心事的样子不要说是浪翻云连个普通人站在她背后也不会知道。

    浪翻云正想乘机拉门闪出去女子忽地往后追过来。

    浪翻云眉头大皱随着往后移去否则保证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岂知女子直往后追看来不碰上房壁也不会停下来。

    浪翻云当然不能从她左右侧旁开出去唯有退至贴墙时往上升起用手掌劲将自己悬空吊在房项还要伸起双腿以免对方撞在他的脚上。

    女子直退至背贴房壁才无力地靠在壁上。

    浪翻云低头望去只见此女明艳照人媚态横生身裁又惹火之极看来是陈令方的姬妾禁不住喑赞陈令方艳福齐天。

    女子阖上眼睛睫毛一阵抖动两颗亮晶晶的泪珠掉了下来香肩轻轻抽*动作着无声的饮泣。

    浪翻云怜意大生不过这等官宦家族内的事谁也管不来趁着对方阖上眼睛又迷失在悲哀的情绪里他无声无息地贴在门旁留心听了听才开门关门到了外面的长廊里两边壁上挂了几盏风灯照得走廊明如白昼。

    “喀嚓:”廊道两边十扇门其中之一被撞了开来眼看有人要走出来在这样的光线下连双苍蝇也迷不过别人的眼睛何况是浪翻云如此轩昴的一条汉子。

    浪翻云不慌不忙留神一听后抢前两步推开了右侧那扇门避了进去。

    房内几上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床上垂下的蚊帐里一个小孩拥被酣睡着脸向着浪翻云这边五官端正目秀眉清。

    浪翻云心中称奇这类官宦之后最是骄生惯养肯独宿者确是绝无仅有只从这点可看出这小孩颇为特别。

    轻巧的足音在外面晌起一名女子的声音道:“今次有得那骚狐狸受了看老爷还要不要再龙她。”

    另一女子道:“跌伤了个脚夫有什么大不了她偏要帮人包扎肯定正是春心动了想摸摸其它男人。”

    步声远去按着是门户开关的声音走廊外沉寂下来。

    浪翻云一听已知究竟刚才暗室垂泪的女子必是最得陈令方宠爱故招来其它姬妾之忌什么事也拿来攻击她。心中怜意大生但却是有心无力也没有那种闲暇去管别人的家事。

    蚊枨内微光一闪。

    浪翻云知道是眼睛张开的亮光暗叫不炒往前抢去掀帐而入大手伸出恰好将那醒过来张口要叫的小孩那张小嘴巴掩个正着。

    孩子挣了一挣知道敌不过浪翻云的力量.出奇地平静下来只瞪着一对大眼盯着浪翻云。.浪翻云柔声道:“我是你爹的朋友今次来是帮助你们你相信我吗?”

    孩子呆望着他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浪翻云眼中射出怜爱的神色微微笑道:“我放开掩着你小嘴的手你会叫吗?”

    孩子坚决地摇了摇头。

    浪翻云赞赏地点头松开了手。

    小孩急呼吸了几口轻轻道:“我知叔叔你不是坏人来的。”

    这次轮到浪翻云大为奇怪小孩看来年不过十二三为何会有如此高明眼力问道:“你凭什么知道?说来给我听听。”

    小孩天真地道:“你掩我的嘴时用力又轻又柔就像小菊姐她们和我玩耍时那样况且你要害我轻而易举犯不着对我说好话。”

    浪翻云大为惊异正要说话灵锐的厅觉捕捉到邻房处一个女声道:“老爷:朝霞是什么出身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你再不严加管束将来做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我看你的脸放在那里”

    陈令力的声音道:“唉:男主外女主内这家内的一切事都由你作主你觉得朝霞做错了甚魔事便和她说个一清二楚终日来烦我弄得家无宁日成何体统。”

    陈夫人道:“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定是狐狸精托世每次我责骂完她我不是无端跌倒便是有东西掷在我头上老爷自己去管她吧:”这次轮到连浪翻云如此才智的人也听不出所以然来因为怎能想到是范良极从中弄鬼。

    陈夫人又再唠唠嗦嗦数说着朝霞的种种不是之处。

    浪翻云拍拍这陈小鲍子的头对准陈令方的位置传声过去道:“陈老:我是浪翻云不要惊惶:”陈小鲍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头乌般望着浪翻云。

    浪翻云知他对自己隔壁传音之术大感惊奇伸手按着他的心肩继缠传声过邻房道:“我现在于贵公子房内你借个借口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言罢向陈小鲍子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陈小鲍子爽快答道:“我叫陈念尧今年十一岁。”按着瞪着他一瞬不瞬道:“为什么隔着墙壁不住张嘴说话却没有声音出来。”

    浪翻云想要解释陈令方已推门而入。

    浪翻云从床缘站起身来道:“客气话不说了我原意本想来借几喝你的美酒却撞破了一个针对你的阴谋。”

    陈念尧从床上跳了起来投入他老爹的怀里。

    陈令方摩挲着儿子的头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道:“陈某昨天离别浪兄后接到京城来的消息知道觊觎我入都之位的敌对势力准备不惜一切务要阻我上京已派人南来.不过陈某既知他们有此阴谋自不会教他们轻易得逞。”

    浪翻云摇头叹道:“陈兄中计了.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假设我没有看错这是一个嫁祸之计针对的正是表面上最不想你任职此位的一方。”

    陈令方一呆道:“在皇上跟前为我争取到这举足轻重职位的乃当今红人大统领楞严他和我利益一致没理由……”

    浪翻云沉声道:“陈兄听过以小鱼钓大鱼的手法吗?”

    陈令方一愕待要回答岸上忽传来喧叫的声音。

    浪翻云一闪来到窗前往外望去。只见近岸处两所民房熊熊烧了起来迅蔓延只看火势既狂猛又突如其来便知这火起得有问题。

    陈令方抱起儿子来到窗前不过既有浪翻云在身旁除非来者是庞斑否则连半分担心也是多馀的。

    守在岸旁的官兵虽有重任在身但却不能见死不救分了一半人前往救火其它人全亮出了兵器守得码头近着官船一带水不通。

    “砰:”门推了开来守在睛门外惹起浪翻云怀疑那护院杨武探头进来道:“老爷立即和公子到下层舱房去集中在一处让我们全力保证。”

    陈令力道:“夫人小姐她们呢?”

    杨武答道:“小人正护着她们下去老爷请:”陈令方正奇怪为何他像看不到浪翻云存在般扭头往浪翻云看去后者影踪全无也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杨武连声催促陈令方犹豫间浪翻云的声音在他耳旁晌起道:“陈老放心随他去记得提醒念尧莫要向任何人提及我。”

    当陈令方踏出门外时。浪翻云的声音再次晌起道:“进来叫你的这个护院是内奸不过船未离岸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陈令方的心忐忑跳了起来随着杨武混在惊惶失措的家人里同通往下层的楼梯走去。

    两名忠心的家丁迎了过来抱去陈念尧。

    陈夫人在两名婢女扶持下抖颤颤地从房内走出来她年纪比陈令方少了十多岁算得上眉清目秀一见陈令方水滚滚流下呜咽道:“老爷:最紧要使人护着念尧。”

    苞随了陈令方十多年的护院班头谢式也知事态严重走在陈令方旁道:“夫人放心除非他们要了小人的命否则休想碰少爷一条头。”

    杨武转过显来看了谢式一眼闪过嘲弄的神色口中却道:“夫人放心有小人们在保让贼子无所施其技。”

    陈令方被浪翻云点醒后杨武的神态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杨武岂眼蓦地一亮往陈令方身后望去原来朝霞到了他背后轻轻道:“老爷:小心走路:”在惊叫呼喊里陈令方和各人你挤我推逃难地来到下层最宽敞的正舱也是官船上迎客的重地。

    四方放满几椅壁上挂有字书中间还铺了张波斯大红地毡布置得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现在却成了陈家上下五十多人的避难所。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挤到离门最远那半边枪内情况既混乱又狼狈一些胆小的妾婢更慌张得哭了起来。

    陈令方当然是最镀定的一个人指使婢仆扶着陈夫人、儿子和包括朝霞在内的二妾坐在靠墙的椅里:向护院班头谢式道:“你和白开、析正、黄思雄、曹峰、史理五人守在舱里其馀三人给我守在门外。”

    除谢式外他提及的四人都是跟他多年的护院武师其忠诚无可怀疑此亦可见陈令方处事的老到。

    杨武愕了一愕道:“老爷?”

    谢式一向不欢喜这新来的杨武.喝道:“老爷吩咐还不照办:”杨武眼中的光一闪而逝强忍着不作出来向其它两个同党打个招呼悻悻然走出舱厅。

    谢式随着走了过去关上了门待要加上铁横闩陈令力道:“不用了:”谢式想想也是多此一举若真有高手到来这门确是不堪一击心中也不由佩服陈令方在这等情况下仍如此冷静怎知陈令方是有恃无恐。

    陈令方环顾家中上下各人忽地豪气大来到众人的最前方大叫道:“拿椅来:”众人齐齐一呆反静了下来。

    谢式劝道:“老爷:”陈令方虽因环境关系未能习武只能修文但深心中却非常晌往武林人物刀头舐血的生涯故最爱结交英雄好汉暗忖今次有浪翻云在背后撑腰豪一凡也是人生快事不悦道:“老夫自有主张椅来。”

    护院们无奈下抬出一张太师椅依陈令方指引放在众人之前。

    陈令方气概昂然坐了上去。

    坐在陈夫人旁的陈念尧一声欢啸跳了起来硬要挤往最前方去丝毫不理陈夫人的喝止。陈令方道:“让他来吧:”陈念尧挤过婢女家丁坐到陈令方膝上.道:“念尧也要和阿爹在前面对付敌人。”

    陈令方哑然失笑想起浪翻云早先的话大声道:“各人站稳待会船离岸时可能会有碰撞生。”

    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船怎会无端离岸?除非被贼人上了船可是现在船外仍是非常平静除了岸上火场传来的呼喊哭叫声外一切如常。

    念头还盘绕在众人脑际时蓦地船身连续两下剧震左摇右摆起来。

    站着的人有一半倒在舱板上滚作东一堆、西一堆一时哭喊震耳。

    镑护院也慌了手脚。谢式色变道:“船在动:”便要扑出门外一看究竟。

    陈令方搂着儿子安坐椅内喝道:“不要出去。留在这里:”这时凡是尚未吓得麻木的人也知官船正往下游放去知道贼人到了船上来原本哭着的哭得更厉害。其他的都脸无人色。陈令方喝道:“都给我闭嘴|可以爬起来的就爬起来爬不起来的让人扶起来:”在陈令方的“指挥若定”里众人在他身后挤作一大团.像群无助的待宰羔羊。

    五名护院脸色煞白亮出兵器.一排散开守在最前方。

    兵刃交击声蓦地在舱外晌起按着“噗通噗通”约有人被赶入水里的声音不绝于耳。

    厅内惊喊声再次不受控制地晌起来。

    陈令方正要喝止忽然厅内静得落针可闻连五个如临大敌的护院也奇怪地回过头来。

    他悄全身一震脸上现出垓然欲地的神色看往陈令方身后。

    陈念尧比陈令方快了一点看往椅后大喜道:“叔叔又来了:”陈令方及时喝止要扰过来护惊的几名护院大笑道:“老夫还担心老兄不知到了那里去?”他在官场打滚多年人老成精到这刻仍小心地不提浪翻云的姓名。

    凭椅立在他背后的浪翻云仲手拍拍陈念尧的心头微笑道:“累陈兄挂心了我趁船往下行之便乘机通知吾友。着他们跟来历练历练。”哈哈一笑又道:“陈兄好豪气:”陈令方开怀笑道:“老夫的豪气实拜仁兄所赐人来:拿我的仙香飘香来:此情此景怎可无酒奉客?”

    众人愕然以对只觉陈令方今晚莫测高深忽然又冒出了浪翻云这样一个神秘人物来要知舱厅所有门窗都被紧聚关上但适才眼前一花这高峻如山的大汉便立在陈令方椅后.教人难以置信这是真实里所生的事。

    朝霞的声音在陈令方旁晌起道:.“老爷:酒来了。”

    浪翻云深望了这动人的美女一眼想起她暗室垂泪的凄酸苦恼一阵感触。伸手接过朝霞托着的酒昙道了声谢谢。

    舱外忽地沉寂下来。

    陈令方一呆道:“全给他们解决了?”

    浪翻云淡淡道:“他们没有杀害守舶的官兵只是将兵哥们赶往水里否则我也不会容他们滥杀。”接着笑道:“待会敌人进来时陈兄将就点看看怎样教训他们吧:”在身旁的朝窗和厅内众人目瞪口呆下他挨着椅背后坐落地上捏碎昙塞“骨嘟骨嘟”连喝了几大口。

    陈令方吩咐五名护院追到两旁与他平排免得阻碍视线顾盼自豪道:“待会贼子破门而入你们勿要大惊小叫坏我家威。”

    话犹未已“轰隆隆”一声惊雷在船旁晌起众人猝不及防有一半人叫了起来。

    姗姗来迟的豪雨终“哗啦啦”下来人船摇摆得更厉害倍添惊险情浪翻云挨着椅脚背坐在地上懒洋洋地道:“这是雷响不是破门声所以不算数。”

    朝霞噗哧笑了出来旋见众人均呆若木鸡般等待着末日来临似的样子那有半点嘻笑的心情慌忙掩口。

    “砰:”门给撞了开来。

    这次真的没有人失惊喊叫并非因胆子大了而是吓得不敢叫出来。

    杨武跌跌撞撞进来道:“老爷:不好:”陈令方大喝道:“不要过来:”杨武愕然立定这才觉平日懦弱文雅的陈令方从容淡定地坐在众人之前抱着儿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杨武眼光掠过谢式等五名机院见到没有多了个人出来心中略定。

    陈令方平静地道:“唤你的同党进来吧:也好让我一并解决。”

    一声长笑由门外传来一名瘦骨邻峋的中年男子摇着一把精铜打制的大铁扇故作悠闲地步送来啐啐嘲弄杨武道:“老四你恁地大意。竟给陈老看破了身份。”接着先斜眼上下扫射盈立一旁的朝霞才向陈令方一揖到地以沙哑的嗓子道:“山野小民拜见陈老听说陈老有一美妾不知陈老归山后可否借来陪我们兄弟各人同床数晚?”

    众赞院纷纷喝骂。

    陈令方一边喝止着谢式等人耳中一边收听浪翻云的指示仰天一笑道:“老夫还以为来的是什么人原来是苏杭八鬼想不到你们如此不长进竟当起楞严的走狗来。”

    这次轮到那老大愕然色变。

    他们今次被拣选来负责这项任务主因是他们一向只在苏杭活动兼且行踪诡秘所以不怕被人误穿身份岂知一上来就给人叫出名号又点出背后的主使者那震惊确是说也不需说了。见到他的神情陈令方心中有戏不过现在实无暇给他想这烦事。

    谢式等五人也跟着色变.他们终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这苏杭八鬼手段的狠辣和武功的厉害。

    陈念尧天真地向陈令方问道:“爹:他们明明是人为何会被叫为鬼?”

    杨武咬牙切齿道:“小表!待会我要让你知道滋味:”一名铁塔般的粗黑汉子走了进来奇道:“老大老四你两人为何还不动手?上面不是吩咐过战决吗?”

    人影一闪另一矮子抢了进来。一声不晌手中长刀化作长虹望着陈令方劈去。

    谢式等骇然大惊正要拚死护主其中传来浪翻云的冷喝道:“退下:”五人一呆间令人难以相信的事生了。

    “当!”长虹变回只剩下半截的长刀凝定在陈家父子头上尺许处。

    “砰:”坐在陈令方膝上的陈念尧手肘一热身不由主地小拳击出正中矮子的胸膛上。

    矮子整个人往后跌逼“蓬!”一声倒翻红地毡上。胸都仍起伏有致竟是给制着了穴道。其它三名的人看得眼也呆了.难道小孩竟是个高手能出真气击进老八矮怪的绝脉里制住他的穴道只是这点三凶便要自愧不如。

    陈念尧欢叫道:“我打倒了他:”陈令方豪情大道:“儿啊:你已得老夫二成真传要打倒这矮鬼自是不费吹灰之力。”、陈家上下都傻了起来还隐知道是浪翻云从中弄鬼心神笃定了点下来。

    三鬼六目凶光闪烁不定既惊且疑。

    老大向身旁两人打个眼色杨武和那个黑汉暴喝一声一棍一斧分左右两侧向陈令方攻去老大折扇一摇使了下独门手法.一支扇骨离扇疾射而出直取陈念尧的心胸膛。

    众人惊呼起来怕浪翻云一人之力挡不住对方三方面来的攻势。

    陈家父子眼前满是棍光斧影寒气迫脸而来看也看不清楚间.陈令方忽地觉手上多了个酒昙两道酒箭由窄少的罐口激射而出闪电间射在杨武和那个黑汉的脸上同一时间陈念尧手肘再热小手扬起那枝铁扇骨像给他小手带起的无形劲撞个正着改往开花插去。

    杨武和粗黑汉惨哼也来不及往后飞跌仰身倒在矮子之旁也似矮子般被制着了穴道三个人平排躺在地毡上尽避奋意移放也没有那般整齐一致。

    八鬼的老大终于色变喝道:“谁在弄鬼?”

    他终于看到疑点。

    陈令方拍掌笑道:“说得好:你既是鬼作弄你就是弄鬼了:”老大一生人从未试过陷身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自己三位拜弟都给放倒地上势不能逃之天天把心一横一声尖啸意欲召来在外控制着官船的其它四鬼。

    外面全无应有的回厅。

    浪翻云伸了个懒腰见到站在一旁的朝霞低下头来。好奇地打量自己遂对她微微一笑后者惊得忙移开目光后才长身而起同着那老大道:“不用大呼小叫了你的兄弟自身难保怎有闲暇来理你。”

    罢才他以独门手法通知在他船上的左诗和怒蛟帮众。这次跟范豹来的十二名怒蛟帮人都是这一带的最佳好手要对付几名这等二、三流的脚式。自是绰绰馀裕。

    老大知势头不对一声狂喝。折扇一扬还扇骨化作十多道黑影以漫天风雨的手法往众人去。

    浪翻云冷笑一声闪了一闪来到老大和众人间两手穿花蝴蝶般在空中穿插。身体疾若鬼魅般左右摇摆十多支扇骨全到了他手里。

    这时老大已逃到了门前眼看给他逃出门外。

    浪翻云冷笑道:“还你肩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十多支扇骨以比掷出时快上十多倍的度回敬对方。

    老大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插在他身上各处穴道的十多支扇骨仰天跌倒一半身子到了门外情景怪异莫名。

    浪翻云回头向陈令方道:“若我们还不快些喝酒有人会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