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放任那马跑得太快,不过就是一路小跑,是我这破天荒头回骑马的人还能够勉勉强强受得住的程度。
然后就是一路的沉默,等到快要进城的时候,他倏然开口:“你怎么自己到安城来了?”
我哪里是自己来的?“有文叔陪着我呢!”
他静默了片刻,方道:“下回再出来,记得跟我说。”
我扁扁嘴。
他的话越发凝重了,“我就昨日回得晚,你就不在府里了,还好赶得及,要不然,真不知道那些人会做些什么!”
这回,我委实要谢谢管沐云,要不是他,我还真不知道这会儿被那个多话的家伙胁迫着,进了那座莫名其妙的杜园要面对什么境况了。
可是,管沐云就因为我到了安城来,没有知会他一声,于是他就特特地赶来了?
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我问他道:“你听说过这杜园么?”
“没有。”
我拧眉苦思。
“别担心。有我在。”他宽慰我道。
我直视着前面。不接话。
“杜园地事情。你别管。我会去查。”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不管?他们要绑地人是我呀!我没有。不能。也不打算依靠任何人。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管沐“公子!您怎么来了!夫人。怎么不等我回来。让我陪您出去!”文叔和胡掌柜见了我们惊讶又担心地迎了上来。
“文叔。你帮我照看夫人。我去去就回。”管沐云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出去了。
“公子?”文叔欲追问,却又哪里还有管沐云的影子。
“文叔,胡掌柜,二位跟我来。”杜园的事情,看来是需要仔细研究一下的。
“杜园?那里是杜员外家的庄园啊!”胡掌柜听了我的询问。理所当然道。
“杜员外?胡掌柜熟识此人?”看那庄园的气派,倒也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也谈不上熟识,不过点头之交,杜员外是举人出身,家境富裕,人也乐善好施。很得安城百姓的称颂。”看起来,胡掌柜对这个杜员外的评价倒是好的。
“他如何不住在城里?”文叔问道。
是呀,就是别庄,也很少有人会建在荒郊野外地。
“那杜员外是个风雅之士,喜爱些风花雪月,不爱沾惹尘世的俗气,于是,就在郊外建了那么个庄园,一家子住在里头。倒也是颇为逍遥自在的。”胡掌柜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可曾听说,杜员外一家和江湖人有什么牵扯?”那**个劲装汉子,恐怕还不是普通的江湖人那么简单。
“这就不曾听过了!那杜员外虽说交游广阔。但若说跟江湖人扯上关系,怕是不会的。毕竟,他是书香世家,这样地家族,向来是不屑于同江湖人打交道的!”胡掌柜抚着胡子沉吟着道。
管府的掌柜们对管老爷江湖出身之事自是不知的,我看看文叔,倒也不见他因了胡掌柜所言而见恼。
我客气地跟胡掌柜道谢,请他先下去,等他退出了房间。我再看向文叔。
胡掌柜在的时候,我没有详细说起方才遇到的事情。
不是我多心,如今碰到了这么理不清头绪的事情,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这会儿就剩了我和文叔两人,我才将杜园的事情细细道来。
文叔听了,问我道:“那个被绑进杜园的人,是夺云楼地?”
“是杜园的人这么说的。”
“夫人可看清楚他地相貌了?”
我摇头,“离得有些远,看不太真。”
“那公子就是为了这事儿又出去的?”文叔先是一惊。之后又冷静下来,“嗯,以公子如今的身手,应是安全无虞的。”
“那什么宫主阁主的,都是哪个地方的称呼?他们提到的东西又是什么?”最让我迷惑的是,我既不认得他们那个什么宫主,又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他们抓我有什么用处?
“可能,是天惊宫的人。”文叔沉声说道。
天惊!够霸气地。
“若说当今武林中还有哪个帮派能够媲美当年夺云楼的声势。那么就数这个在最近十年间如日中天的天惊宫了。门徒众多。财力雄厚,这么多年。雄霸南疆一方,大有回侵整个武林的态势,再说宫主司天南,其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俨然已是一派邪主的作为。”
喝!我难道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罪了这样可怕的人物不成?
我打了个激灵。
“至于那个东西,若我猜得不错,很可能就是几十年来,野心之人趋之若鹜不惜性命抢夺的陈珠。”
“那是什么东西?”一颗珠子?
“没人见过,只知道是一颗宝珠。”
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世上虽说不至于多如牛毛,可也不是没有个三两件,哪里就值当为了一个珠子不惜性命?
文叔看出了我地疑惑,解释道:“据说,那陈珠里藏着一些东西,有了它们,不要说是纵横一方,就是颠覆天下,也是可能的!”
此时我心里直觉想到的就是:那里头不会是什么武林秘籍之类的可笑玩意儿吧?“可是,那些人怎么说那东西夺云楼的人会知道在哪?”
“唉,当年是有这样的说法,说陈珠为老楼主所得,可是,就连老爷也从不知晓老楼主曾得到过此珠,又哪里来的东西在夺云楼的说法呢!我猜想也不过是些有心人士在那里兴风作浪罢了。”
我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有节奏地用指尖敲着自己的额角。
头绪……头绪……
先说那东西,是不是指地那颗珠子还保不准,就算是。那珠子在不在夺云楼,也说不好,然后就是那个天惊宫,若是为了珠子抓我,那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管府和夺云楼地关联,可是纵使知道了。把我抓走也没什么用处啊,难道是明白在管沐云处下不得手?想用我做饵?
常人若是知道了那珠子在管府,第一件事应该是先到管府去查探一番才是吧!这三年来,管府有哪些人很可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
当年地卢厚?不像。
对了!我豁然想起两年多前那个夜晚闯入府里的黑衣人!
难道他是天惊宫地人?
我就这么翻来覆去地琢磨,可是却越捣腾越乱,终究理不清楚个来龙去脉。
我要如何做?要着手去查么?可是,那样岂不是意味着就要惹上这些狠辣的江湖人?
不查,他们此回绑我未果,可会就此罢手?若是那群亡命之徒再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如何应对?
还要等着管沐云来救?
不行,干等着挨打,太难受了。
权衡左右。左右权衡,总也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自打接了管记那个烂摊子,我还从未像眼下这么不知所措。
唉,对方手上有的是武力,我一个老实规矩的商人,哪里能够应付得来。
晚间,管沐云回来了,是独自一人回来地。
见了我们。只说人救出来了,只因不好带回管记,就寻了个稳妥的法子给送走了。
当然救人时,他也是隐了身份的。
整个过程,虽说被他一语带过,但想也知道惊险是免不了的。
管沐云还探到,那杜园就是天惊宫在安城的一处隐蔽的阁所,其阁主,可不就是那个杜员外!
至于那被管沐云救出之人。到底是否真系来自当年的夺云楼,管沐云却没有再提。
他不提,我也不问,可文叔竟然也不问,仿佛对管沐云的判断十分信任。
一整日的忙乱,管沐云一直没有得空用膳,胡掌柜着人给他准备了正用着,我地脑子很乱,就托辞乏累先回了房间。
正说坐下来安静地想想。房门就被人叩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他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从他凝神的样子看来,此事很重要。
我让开。他进了屋,寻了椅子坐下。
我顿了顿,拿起茶壶,斟了盅茶给他。
“谢谢,”他接过茶盅。
“什么事?”我隔桌在他的对面坐下,问道。
“明日咱们就启程回竞阳。”他不是在征询我地意见,而是陈述他的决定。
我沉了眸,双手在桌上交握,“竞阳的事儿,还没办好。”文叔今日得回的消息,那个给和记供货的织染大户,已然有八成的可能就是康伯鸿,那么接下来,我至少要知道他为何要在安城投放比在竞阳还要上乘的料子,并且,间接暴露了他在竞阳还隐藏着的身份。
安城,究竟有什么值得此人下大本钱的地方呢?
“不行!那群人一招没有得手,谁知会不会再来一招,现在还不确知天惊宫为何要抓你,他们人多势众又各个训练有素,叫人防不胜防,你留在此地,太危险了!”他绷紧了上身,有些怒意了。
我却不肯让步,不是我固执不要命,而是我总觉着在这里发生地许多事情,很有可能都是有关联的。
像康伯鸿,像天惊宫,如此突兀地出现的陌生人和事,没道理是凭空冒出来。
只是,我却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这个留或走的问题。
“你可知晓陈珠?”我直截了当地问,绝不拐弯抹角。
“陈珠?”
听他的口气,似是不知的,也难怪,管老爷连一丁点儿的过往都不肯跟他透露,又哪里会讲这些给他听,涵姑,大概也是不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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