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罪妃》 001我的诞生 “小姐,慢点走,当心……”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腹便便、看起来还很天真烂漫的女子原本是想扑向那停留在花丛中的蝴蝶,可是身体却被一块横在路上的石块给绊倒了。 “快来人拉,快来人拉,我们家小姐摔倒了!”看着女子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丫鬟吓得六神无主的大叫起来。 一旁闻迅而来的家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快的找来了产婆。 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就是我娘,她姓林,名如艳。 出生在江南的富商之家,父亲是富贾一方的盐商林亦峰。 我娘是林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受尽家人宠爱,从而不知世间显恶,一直保持着天真烂漫的性格。 有一年,我那还在担任礼部侍郎的爹秦硕被皇帝任命为钦差大臣,去江南考察盐运情况。 江南最大的盐商林亦峰,也就是我的外公知道了,自然也就马上八抬大轿的去将当作钦差大臣的我爹迎接回家,好酒好烟的伺候着。 我爹长的英俊潇洒,又满腹经纶,年纪轻轻便成为皇上器重的大臣。 我那天真烂漫的娘也动了春心,不顾当时我爹已经有两房娇妻美妾,而执意下嫁。 我爹也喜爱我娘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再加上我外公在江南的势力,边顺水推舟的收下了这房小妾。 我娘刚到京城的那段时间,因为她天真烂漫、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知道掩饰自己的性格,确实被我爹好好宠爱了一阵子,以至过来后第三个月就怀上了我。 这让出生官宦人家的大娘和二娘嫉妒不已,明里暗里处处刁难。 不过我娘天生神经大条,竟然没有觉察出来,一直向对待亲姐妹一样的对待着她们。 我在娘胎里折腾了我娘三天三夜,就在娘快要支撑不住时,我终于大慈悲的出来了。 因为不足月,大夫们都对我能不能存活下来表示怀疑。 而经过这番折腾,娘的身体变得很虚弱,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在大夫的精心药物调养下,一个多星期了,我和娘的样子都没有好转。 爹和所有的人都准备放弃了,外公赶到了,并带了一个医药高手过来。 原来,在我娘出事后,她的贴身丫鬟翠儿用飞鸽传书,将消息传递给了外公。 爱女心切的外公,找到了一个二十年前曾受过他恩惠的、江湖人称“医圣”的医药高手兼武林高手,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高手检查了一下娘的情况,指出这种情况只能慢慢静养几年才能将身体恢复过来,而江南的气候会更有助于娘身体的恢复。 虽然于理不合,但是在外公的苦苦哀求下,爹只能同意让外公将娘带回江南去静养。 临走前,以前一直象个孩子一样的娘,竟然紧紧抱住我,死都不肯撒手。 无奈之下,爹和外公只得同意了将娘和我一起带回江南去。 我是因为娘捕蝶才提前出生的,所以,后来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秦蝶儿。 002黄山上的童年 因为娘的不放弃,所以没有人敢对我放弃。 医药高手,也就是我后来的师父刘一刀,绞尽脑汁,采尽了无数草药,才将我的小命给保住了。 尽管如此,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为了改变我的体质,征求得到外公和娘的同意后,我五岁的时候,师父便将我带去他黄山上的住所,开始教我习武。不过每月送我回家与娘亲小聚一次。 在我之前,师傅已经收了七八个徒弟,都是师兄,就我一个是女孩子。 为了方便照顾我,外公给我从市集上买了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孩做婢女,她叫杏儿,比我大三岁。 为了以后能让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大人们便让她和我一起习武。 在山上,师兄们都很照顾我,特别是大师兄李飞,他大我七岁。 这些师兄有的医术比较精湛,有些武术比较精湛。 惟独大师兄,医术、武术都很精湛,师傅应该也很有意思将他展成自己的衣钵传人。大师兄自己也很认真的学习着。 其他师兄一般都是父母送到山上来学习的,而大师兄是师傅云游回来,在黄山脚下现的。 当时他被放在一个小摇篮里,身上除了一个挂坠以外,找不到任何证明他身世的东西。师傅便将他带回山上,抚养他长大,并教他医术和武术。 他和师傅的关系也亲如父子。 我的性格如娘亲一样,比较调皮,有时候犯懒时便不想学习。 我身边的杏儿却和我不一样,虽然是陪我学的,但是学习得比我还要认真。 而且大师兄也经常教导我,做一件事情,就要下决心将它做好,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付出的时间。 如此一来,我自己玩起来也索然无味了,倒不如和他们一起来好好学习学习师父教的东西了。 我的身体也慢慢好转起来,甚至比一般人更好,谁也看不出我当年病荒荒的样子了。 而因为娘亲的身体不好,年长点以后,我便决心向师父学习医术,这样以后娘亲身体不好的时候,我便能自己给她医治了。 所幸,我脑子还比较聪明伶俐,师父教导的东西,我都能消化得很快,有不懂的地方我就很快的向师傅或者师兄请教,得到了师傅的赏识。 慢慢的,我的医术和武术功底俨然已经过了其他师兄,只是位于大师兄之下。 当然,杏儿学的也不差。武功和医术的造诣也已经很出类拔萃了。 就这样春去秋来,我在山度过了七年。 在师傅、师兄以及杏儿的陪伴下,我过得很快乐。虽然过得比同龄孩子辛苦,但是却很充实。 新年回家的时候,娘亲拉着我的手,欣慰的说到:“蝶儿,你的身体已经全变好了。这几年的武功没有白练啊,这都多亏了刘大侠啊。不过你都这么大了,过两年都要嫁人了。女孩子家也不能整天舞刀弄枪的,这两年你就在家学学女红、绘画什么的,刚好也可以在家多陪娘两年。” 我抚了抚娘的脸,虽然还是那么漂亮,但是也添加了一些细微的皱纹。 这些年来娘的变化也很大,从一个天真无邪、对世事懵懂无知的少女蜕变成了一个慈爱的母亲。整天都在担心我有没有吃饱穿暖,在山上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我那个名义上的爹,刚开始时,还每月捎来只言片语,让娘身体养好了便带着我回京城。 后来书信便慢慢断了,也不再提让娘和我回京城的事了。 这几年来,基本是音讯全无。只是听见人从京城传来消息,又加官了,又娶了几房如花小妾。 娘刚开始时还很伤心,还想着积极和爹联系,幻想着带我回京城后,一家团聚的幸福生活。 后来,因为爹的寡情,娘便不再挂念着回京城的事了,也逐渐心灰意冷起来。 因为有着外公外婆的全心疼爱,加上我的乖巧懂事,娘也慢慢的摆脱了悲伤,慢慢的将生活重心转移到我身上来。不过人还是变得苍老了一些。 我想了想,娘说的也很对。我习武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强健身体,习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照顾娘亲。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健康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我来照顾娘亲以及外公外婆的时候了。 至于嫁人,那离我还很遥远,我还没想过。 于是,我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也想多陪陪娘亲。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再去山上和师父、师兄去道个别,可以吗?” 娘亲微笑着说到:“傻孩子,当然可以了。刘大侠帮助了我们这么多,恩同再生父母,是应该好好感谢的。不光是这次,以后每年都要去看望他几次。” 新年过完之后,我便带着杏儿再次来到黄山上,来向师父和师兄们告别。 师父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蝶儿,回去后,不要放弃武术和医术的修炼,这会让你终身受益的。另外,一定要将它们使用在正途上。为师不要求你做个侠女,但是碰上需要你帮助,并且你也能帮得上的人,一定也不要吝于伸出援手。” 我含着泪,向师父点了点头。背后,杏儿已经和师兄们哭成一团了。 我向大师兄走去,他眼里流露出深深的不舍,拿出一根绿色的笛子,递给我,说道:“这根笛子已经跟随了为兄十几年,现在送给你,以后看见它就如看见我一样。” 看着这个一直宠溺着我的白衣少年,我忍不住泪如泉涌,抱了他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一下,轻轻说道:“师兄,以后多保重。” 强忍着擦去眼泪,用哽咽的声音向所有师兄说到:“以后如果各位师兄想起我了,就尽管去江南盐庄让人通知我。只要我在附近,一定随叫随到。” 然后向他们一一抱拳,拒绝了所有人的相送,拉起杏儿下山了。 不同于往日回家的雀跃,我和杏儿都是一脸的悲伤。 走在山间,我突然想起,日日生活在其中,却还没有仔细打量打量其中的风景,以后不知道何日才能再来了,便四下环顾起来。 初春的黄山,银装素裹,不施粉黛。守望一冬的瑞雪,在这开春最初的日子里飘然而至。身披银氅的黄山,静静屹立于天地之间,如朵朵莲花秀出于风尘之上。群峰以其横空出世、傲视苍穹的雄姿,襟冰披雪,耸立于乱雪纷飞的空中,缄默不语。 挂满枝头的雪凇,在阳光的辉映下,细如晶亮的绒毛;如梦似幻的雪花,一边飘落,一边融化。黄山在银白泛绿的冷冷色调中,展现出她那特有的无与伦比的高雅气质。 伫立在黄山光明顶极目四望,气势磅礴、奔腾翻涌的云雾在脚下漫延成一片浩瀚的汪洋,而层叠的群峰,散落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犹如海上的点点岛屿,更像一群虔诚的僧侣,在烟雾缭绕间向神灵顶礼膜拜……置身于云海山巅,不禁油然而生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我挥了挥手,向身后的云海和山峰高别:云海,再见!山峰,再见!黄山,再见!003葵水 外公当年空手起家,从一个小盐贩展成富贾一方、名闻天下的大盐商。 难能可贵的是,他富贵之后,并未放弃当年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的糠糟之妻。 他终身未再娶妾,只有我外婆一个妻子,所以子嗣也不多。 膝下只有一双儿女:我的娘亲和舅舅。 这样也有好处,避免了向其他富贵人家一样,儿女成群,处心积虑的相互争夺家产。 全家人相处得很和睦,舅舅没有女儿,只有一个独子。 因此,舅舅和舅妈一起,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着。 因为我从五岁时就随师父上山习武,所以世俗间要求女子掌握的礼仪我也无从学习。 为了避免我出嫁之后被夫家轻看,舅舅特意请了西席为我教导礼仪并教导诗书,还专门让乐师来教我乐器,请画师来教我绘画,让绣工来教我女红。 初时,我比较排斥,可是又不忍让外公、舅舅和娘亲失望,便顺着他们的意思学习起来。 后来,现只要静下心来,找到其中的乐趣,学习也是一件其乐无穷的事情。 诗书礼仪方面,因为师父本身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在山上的时候,他每天都空出两个时辰让我们对诗书礼仪进行学习,所以这个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在乐器方面,我曾跟在大师兄后面吹过一段时间笛子。乐师给我示范过以后,我又喜欢上了古筝。所以我就选了笛子和古筝两样来学习。 至于绘画和女红方面,我不是太感兴趣,所以学习到了一般人的水平后,家人也就没再为难我继续学下去。 日间,我随老师们学习。 晚上,我便和杏儿一起相互监督,来钻研师父所教予的武功和医术。 在我的调养下,娘亲的身体也变得一日比一日健康,全家人待在一起,经常是和乐融融。 闲暇之余,我就打扮成个公子模样,跟在舅舅后面,巡视巡视店铺,随他学习学习做生意。 舅舅现我很有做生意的天分,经常能有些奇思妙想冒出来,帮助店铺增加销售量。 日子就这样在快乐中一天天的过去了。 这天早上,刚起床,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下身有些粘乎乎的感觉。 于是,我掀开被窝看了看,床单上一滩血,贴身的裤子上也是血,我吓得大叫起来。 打着赤脚,往娘亲的房间奔去。 “娘…………娘……。娘……。”我披头散、满头大汗、脸色白的推开娘的房间。 娘正在梳头,看见我这副模样,也吓住了。 连忙放下梳子,走到我身边,紧张的问道:“蝶儿,怎么拉?” 我一把抱住娘,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告诉娘:“娘,我活不久了,以后您自己要好好保重啊!” 娘听了这话,差点身子都站不稳了,带着哭腔问道:“怎么回事啊?” 我便哭便指着下面,说道:“下面突然流血了。” 娘愣了一下,向下面看了一下,破涕为笑,抚摸着我的头,说道:“傻蝶儿,这是葵水来了,是你长大的标志,哪里是什么要死了啊。亏你还是个学医的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葵水”?我是从医到这个词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拿过去问大师兄,谁知道他的脸竟然红了,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来。我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敢再问师父了。 想不到现在竟然闹了这个笑话,我臊红了脸。 “翠儿,去拿几个卫生带来。”娘吩咐着她的贴身侍女翠姨。 翠姨拿来几个细长的小布条,布条外面锈着几朵精致的小花,布条上面各有两根细长的带子。 娘接着拿来一些细软的棉花和一些上等的摸起来比较柔软的白纸,然后将棉花放在下面,白纸放在上面,固定在小布条上,然后再将两根细长的带子绑在腰间就可以使用了。 等我按照娘说的使用完之后,娘欣慰的摸了摸我的脸,感叹到:“我的蝶儿都这么大了,可以嫁人了。过段时间该叫你外公和舅舅举办及笄礼了。不过这样,就又要离开娘了。” 我看出娘眼中的不舍,便紧紧抱住娘,信誓旦旦的说:“娘,蝶儿以后一辈子都不嫁人,就陪在娘身边。” 娘笑着摇头,疼惜的说到:“傻丫头。” 004及笄大礼 虽然只是在外公家,父亲不在身边,但是外公和舅舅也不肯亏待我一点点。 从娘告之他们的那一刻起,整个林府都陷入了为我及笄大礼而积极准备的忙碌之中,外公和舅舅更是忙里忙外的为我准备着及笄所需要的一切。 尽管我少年老成,但是也不禁有些叹息那些未成年前的欢乐时光即将离我远去,从今以后就必须以一个成年人的礼仪来约束自己,不能再像孩子一样想玩就玩,想疯就疯,在人前我要约束自己,人后也不可太放肆。 然而,时间并不会因为我的叹息而停止,行及笄大礼的日子也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我就被杏儿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将我扯到铜镜前,按住,坐下。 然后朝门外拍了一下手,进来四个丫鬟。 手上拿毛巾的拿毛巾,端脸盆的端脸盆,还有的手上拿着胭脂、水粉,和一件看起来很端庄华丽的衣服。 “小姐,今天是你及笄的大日子,需要打扮得端庄、美丽一些,今天老太爷和老爷请了很多人来观礼。小青,小红,你们现在开始就给小姐好好打扮吧。” 我无奈的奈着性子继续坐下来,丫鬟们先让我嗽了口,洗了脸,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然后开始在我脸上涂涂抹抹起来。 敷香粉,抹胭脂,涂鹅黄,画黛眉,涂口脂,描面靥,花钿,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丫鬟们才满足的拍拍手,告诉我妆成了。 我向镜中看去,一个香腮雪貌、靥笑春桃、唇绽樱颗、纤腰楚楚、玉浮媚情的瓜子脸女子,额贴汉宫桃花钿,点鹅黄,梳着飞云织女髻,头戴金丝朝阳鸣凤衔珠攒玉饰,白玉般的耳上缀着鎏金点翠花篮络索,项上挂和阗玉罗缨子,纤细皓腕上戴着一对儿别致的碧绿玉镯,身上穿着绯红色银丝双面绣牡丹锦衣,丝领露香颈;腰上系着孔雀蓝镶边银色宫绦,挂着五福荷花铃香包,一个红色的花型玫瑰佩吊在粉色罩纱扬花罗裙上,脚穿绣工精美的花边缀绣花鞋。 我有点怔忡,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但是因为一直跟师父在山上习武,再加上习武之人本来就有点放荡不羁,所以甚少装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仔细装扮起来,竟然也还有几分倾国倾城的资本。 杏儿推门进来,看见我的模样,也目瞪口呆,缓了半天,才赞叹道:“小姐,真的好像仙女下凡一样啊。这是你今天要穿的礼服。” 说完,展开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整套都是用冰蚕丝做成的,配以淡粉、淡黄、淡蓝、淡绿以及金色丝线五种颜色。上半身用纯白的蚕丝中镶嵌淡粉作为底色,周围绣着几朵百合花,轮廓用金线勾勒,淡雅中带着一份金色的高贵。相比上身的高贵优雅,下身则奢华许多。裁成流苏样的淡黄和淡绿色绸带间隔的从裙上垂下,每一串上都配以琉璃、东珠和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五彩的光芒,远远看去,流光异彩,整个人好像包围在淡淡的光圈中一样。 穿上后,娘也赶了过来,看了一下我的装扮也愣了一下,然后欣慰的笑道:“我的蝶儿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时间快到了,咱们去前堂吧。” 我点点头,在杏儿的搀扶下,一起往前堂走去。 沿途碰见的人都对我投来惊艳的目光。 到了前堂,香案已经摆放在场地中央了,在香案前侧方还放了五张席,上面放着软垫,是为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娘准备的,场地中央的那张,是便是为了我行礼时准备的。 仪式开始,舅舅和外公先走到大门口迎接了今天的宾客。 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娘在前侧方就坐后,其他宾客才分成两排进入前堂。 然后我在杏儿的引导下走到香案前,听主宾先讲了一段祝词,向他叩谢。 拜完祝词人,我开始祭酒,然后跪到席上,开始拜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娘。 我真心真意的向他们一一行着大礼,感谢着他们的养育之恩。 接下来,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娘一一对我进行了训示。 然后,长辈们开始向宾客们敬酒。 这些繁琐的程序整套完成下来,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我也舒了一口气,仔细想想,※※※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以后就可以保护娘,孝顺外公、外婆、舅舅和舅妈了。 013入宫 马车奔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皇城的城墙下面。 皇宫位于京城的中心位置,由一排紫红色的城墙将整个皇宫围绕起来。城墙高约十米,东西宽五六百米,南北长七八百米,呈长方形。 马车在城墙的南门停了下来,颁旨的刘公公态度倨傲的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在守门的侍卫头目眼前亮了一下,那个头目马上打开南门,点头哈腰的目送我们进了城门。 马车大约又行使了三四百米,到了皇宫的正门――午门。午门高约三四十米,居中向阳,上面有块开国皇帝亲自题写的牌匾:敦煌城。午门下有三道门框,我们的马车从左边的那道门框经过。 刘公公向我解释:中间的那个门框是专供皇上和高级后妃们出入的,左边的门框是供低等妃嫔和皇亲国戚们出入的,而右边的门框则是供朝中大臣以及进来殿试的举子出入的。 进入午门后,先映入眼帘的是白玉河,它因河的两边栏杆均为白玉雕琢而成而得名。河的对面,有很多宫室,殿宇巍峨,宫阙重叠,画栋雕梁。 马车在白玉河前停了下来,已经有一顶八人抬的软轿在马车前面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等候。刘公公将我牵上那顶软轿。然后带着轿夫,将轿子往西边抬去,最后在一个看起来非常堂皇的宫殿前面停了下来,宫殿的上方写着金光闪闪的“顺宁宫”三个大字。 我细细打量了一下,殿高大约二十多米,里面大约有三四十间屋子。有盈米大柱三四十根,气魄雄浑稳重。殿内居中是一座两米高的xp台,摆着一把金漆雕凤宝座。天花板绘龙戏珠图案,两旁耸立蟠龙金柱,座后是精美的围屏。整个大殿装饰得金碧辉煌。 就在我打量的时候,两个宫女模样的人扶了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皮肤白嫩、满头珠翠的妇人出来,妇人满身贵气,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时曾经风华绝代的容颜。 妇人一脸慈祥但是又闪现着若隐若现的精明,她一脸亲切的看着我,唤道:“是蝶儿吗?快过来让哀家看看,蝶儿长这么大了,哀家还从没见到过呢。” 我知道这就是我名义上的姑妈,也就是当今的顺安皇太后了,边在旁边的宫女的牵引下,上前叩拜。 她牵起我的手,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就哀家和你姑侄二人,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然后,又细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满意的点头道:“我的儿,从小身体不好,竟然还能长得如此俊俏模样。告诉哀家,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大略捡了一些经历告诉了她,告诉她,林府请了一个名医为我治疗、补养,以及请了一些西席为我授课的事,隐瞒了我学医、学武的经历。 她听到后,从衣袖里抽出一条丝绸手帕,拭了拭眼角,说道:“我的儿,苦了你了,在哀家这,哀家为你好好补补。” 接着,她又扭头对刚才扶她出来的一个宫女说道:“碧玉,你去将上个月高凉国进贡的千年人参让御膳厨房给炖上,等会晚膳的时候给小姐端过来。另外,经过贤秀宫的时候,让忠国夫人晚上一起来哀家这边用膳,她们姐妹还没见过面,刚好让她们见见。” 那个叫碧玉的宫女应声出去了,我猜到太后姑妈嘴中的忠国夫人应该是我那没见过面的大姐――秦琳儿了。 “蝶儿,你这段时间就住哀家的顺宁宫吧,刚好陪陪哀家这个孤老婆子。给你的房间安排在左边的厢房中,你先去看看少不少什么东西,少了尽管告诉碧落。坐车过来,你应该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会,等晚膳时我再让人唤你。反正日子还长,以后咱娘俩再叙。”太后姑妈对我说道。 我在另外一个宫女碧落的带领下,到了我住的厢房,这间厢房还是延续了外面金碧辉煌的风格。里面已经有四个宫女在等候我了。 碧落指着那四个宫女告诉我:“她们分别叫剪春,剪夏,剪秋,剪冬。以后就由她们服侍你,并带你熟悉宫中环境,有什么要做的,有什么不熟悉的,尽管告诉她们。” 我道过谢后,她就离开了。 我让剪春、剪夏、剪秋、剪冬她们四个先去外面侯着,将自己的东西找个隐蔽的地方放好,然后上床小憩,并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014忠国夫人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中,一个女声在我耳边响起,还轻轻的推了推我。 我睁眼一看,剪春站在我的床前的左边,右边站着的剪夏手上端着洗嗽用的盆子和毛巾,后面站着的剪秋和剪冬手上捧着一些衣物,应该是太后让她们拿来,等我起床后穿的。 剪春看见我醒了,便连忙说道:“小姐,您醒啦?忠国夫人刚才已经过来了,太后娘娘让奴婢们伺候您起床,说等会要一起用晚膳了。” 我透过她们身后的空隙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经黑了,我下午在床上躺了一会,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爬起身,然后任由剪春给我梳完头,再在剪夏、剪秋和剪冬的服侍下,洗嗽并穿上太后送来的那件浅粉色的华丽宫服,然后在她们四个的带领下,往用膳间走去。 用膳间中,太后正和一位年约十**岁的、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端坐在膳桌前饮茶。 我快步走过去,向太后施了个礼,说道:“让太后姑妈久等了。” 太后站起身来,扶起我,并牵着我的手,指着那紫衣女子向我介绍道:“这是你的姐姐忠国夫人秦琳儿,你们姐妹俩应该也还从没见过面。” 我便又走向那紫衣女子,施了个礼:“碟儿见过忠国夫人姐姐。” 忠国夫人站起身,微笑着牵过我的手,说道:“都是自家人,妹妹不必多礼。从来没见过面,妹妹抬起头来,让姐姐好好看看吧。” 我抬起头,也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只见她一身深紫色衣裙,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们就先别姐妹情深了,先传膳吧。” 突然,太后插话进来,将我们的相互对视打断了。 “是。”我和忠国夫人同时向太后福了一福,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随着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刘公公的一声令下,一堆太监、宫女端着几十道丰富多样的菜肴上来了。 “蝶儿,这是特意为你炖的千年人参,你的身子从小就不好,要好好补一补。”太后让宫女端给我一盅人参汤。 因为她们都不知道我习武、习医之事,再加上我的体形偏瘦,所以都认定我身子骨很弱。我也没有打算更正她们的观点,任由她们在席间不断的给我布菜。 差不多经过了一个时辰,几十道的菜肴被我们浅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尝即止,然后一道道的撤下去了,我们拿起茶水嗽嗽口,就表示已经吃饱了。 然后移步到大厅,太后坐在她的座椅上,并在左右各加了一张椅子,让我和忠国夫人分别坐上后,说道:“今天把你们姐妹召集到一起,一是为了碟儿接风,另一个是想说点事。” “碟儿,不知道你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哀家召你进宫的目的?”紧接着,她转向我问道。 我装糊涂的说道:“不曾,只是说您让我进宫来让太医给调理调理身子。” “哦,可能是因为你回家时日尚短,没来得及告诉你吧。让太医给你调理身子是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是过段时间就要选秀了,哀家想让你入宫为妃。” “啊?太后姑妈,这个万万不可啊,我从小生长在商贾之家,没有受过宫中礼仪的教育,到时候举止不得当,会让天下人笑话秦家的。”我假装刚知道似的吃惊道,并试图推辞。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离大选还有一个多月,从明天开始哀家便让碧玉姑姑教你修习一些宫中礼仪即可。不过,你是不是怨恨你爹爹从小对你不闻不问,所以不愿入宫呢?”她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 我心里虽然确实这么想,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连忙说道:“蝶儿不敢。” “唉,就算你心中有怨恨,也是人之常情。”突然,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三从四德是我们身为女子的必须要做到的训诫。你爹爹就算再不对,也毕竟还是你爹爹。而我们身为秦家的子孙,就必须要为秦家的利益做出牺牲,不能享受寻常人家的那种夫唱妇随的幸福了。” 我见她如此一说,就知道拒绝肯定是没啥希望了,再推辞只会引起她的猜疑和提防,就只好答道:“蝶儿明白,是蝶儿不懂事。” 她摸了摸我的头,微笑着说:“明白就好了。本来如果耀儿不那么早离我而去的话,琳儿就不用孤身一人了,也就不需要你再入宫了,哀家和琳儿两人葬送在这深宫中就足够了。”说完,她的眼眶也红了。 用手帕擦了擦眼眶,她接着正色道:“宫中的形势你可能也听说过一二,现在的皇上不是哀家的亲生儿,自小与我关系也不是太亲密。虽然哀家贵为太后,他不能把哀家怎么样,但是对秦家就不好说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想看着秦家衰落下去呢。秦家以后的富贵就要指望蝶儿你了,我和琳儿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另外,琳儿,你比蝶儿年长,又比她早入宫,所以你要经常在她身边提点着点,告诉她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 “是,母后。”忠国夫人回答道,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幽怨。脸上还挂着一些泪痕,应该是刚才太后提到前朝太子君光耀时,伤心所致,留下来的。 我看了看这个与我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姐姐,早在江南时,就听见民间传说前朝太子君光耀体弱多病,寻常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到宫中做太子妃,就怕太子爷一命呜呼,让女儿活守寡。而爹爹和太后姑妈却让貌美如花的她来做了这个太子妃,而太子真的如民间预测那样,很快病逝了,想必她心中也不可能是一点怨恨都没有的。 015后宫局势 第二日,在太后的授意下,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碧玉姑姑先详细的告诉了我一些宫中的局势,让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心中有个准备。 因为我自小生活在民间,其中又有七年在黄山上与师父、师兄们一起度过,而回到林府后,外公、舅舅和娘他们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过我会和皇宫扯上关系,从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有关皇宫的信息,所以我甚至连宫中的品级是怎样划分的都不太清楚。 在我的脑海中,就知道民间都说皇宫中有“佳丽三千”,其中,皇后是皇帝的大老婆,其他妃嫔都是小老婆。 因此,碧玉姑姑先给我介绍了一下大燕王朝的后妃等级以及品阶。 先,皇后是皇帝的唯一的正妻。她母仪天下,是后宫“三千佳丽”的“第一名”。 皇后以下,才轮到形形色色的“小老婆”。 按照品级,依次是:贵妃一名;淑妃一名;德妃一名;贤妃一名----这个归为“正一品”,称为“夫人”。 夫人以下,依次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这个归为“正二品”,称为“九嫔”。 九嫔以下,才轮到:婕妤九名----正三品;美人九名----正四品;才人九名----正五品。这27位,统称作“代世妇”。 接下来还有:宝林27名----正六品;御女27名----正七品;采女27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名----正八品。总共81位。统称为“代御妻”。 先帝在世时,育有四位皇子,十位公主。 其中大皇子君光宗二十六岁,为当时的梅婕妤所生;二皇子君光耀现年二十二岁,为当时的秦昭仪所生;三皇子君光荣现年八岁,为当时的刘才人所生;四皇子君光誉现年6岁,为当时的宋宝林所生。 而十位公主中,六位已经出嫁,还有四位尚年幼,待嫁宫中。 后来梅婕妤病故,大皇子也被封为宗亲王,搬出皇宫,居住在宗亲王府。 而秦昭仪深得先帝宠爱,在二皇子出生后不久,便被晋升为秦贵妃。在先帝的第一位皇后――纯阳皇后病逝后,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二位皇后――顺宁皇后。在顺宁皇后的努力下,二皇子君光耀很快的被定为先朝太子。 可惜太子先下后就体弱多病,十七岁时曾经病危过,为了给他冲喜,娶了顺安皇后的侄女――秦琳儿为太子妃。太子竟然也奇迹般的挺过了两年。可是终于还是抵不过病魔的召唤,于德康三十二年先于先帝而去了。 因为三皇子和四皇子尚年幼,而且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大皇子君光宗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未来储君的人选。 德康三十五年八月十九日,先帝趁着自己还清醒时,留下遗诏,让宗亲王君光宗接替皇位,成为敦煌王朝的第二十位皇帝――贞德帝。 同时,为了避免贞德帝因顺宁皇后以前的阻挠,让他未能成为先朝太子,心怀怨恨在心,而刁难顺宁皇后,便赋予四位辅政大臣,如果遇到此类不孝之事生,可以伙同顺宁皇后一起重新任免新帝的权力。 德康三十五年九月二十五日,贞德帝登基,改年号为贞德。 追封德康帝为德康太上皇,太子君光耀为忠国帝。封顺宁皇后为顺宁皇太后,太子妃秦琳儿为忠国夫人,享受皇后的待遇。 贞德帝在被封为宗亲王时已经大婚,娶了一个正妃,三个侧妃,育有一子二女。 正妃为江苏知府梅印天的女儿梅香,也是贞德帝的表妹,因为顺宁皇太后认为梅香出生不够显贵,未允许将梅香封后,只是将她封为淑妃。三个侧妃分别为开封府尹张礼的女儿张留云,封为充仪;吏部侍郎黎得刚的女儿黎念,封为昭仪;山西盐运史赵江的女儿赵沾雨,封为婕妤。 后宫中还有很多空缺,现在急需选秀来填充后宫。 016后宫礼仪 听了碧玉姑姑的解说,我不禁目瞪口呆起来,我一直以为民间的“佳丽三千”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认为皇帝能娶上个二三十个老婆已经是件很夸张的事了,没想到后宫中光所设的品阶就有一百多,如果将这些品阶都填满的话,皇帝至少需要娶一百二十多个老婆,就算每天见一个的话,至少每个人要每隔四个月才能和皇帝单独见上一次面。 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即将成为这一百二十多名妃嫔中的一员,我不禁替自己感到有些悲哀起来。 不过,自小就见娘孑身一人,自己将我抚养长大,也这样度过了半辈子。再回想回想爹在林府中对娘所表现的那种冷漠无情的样子,我心里暗道:罢了,罢了,我本打算这辈子就待在娘身边,侍奉她度完下半生。虽然身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梦境中曾也出现过一个英俊的少年情郎,与我琴瑟调和,画眉举案。但是梦毕竟就是梦,我从不曾认为我能遇到这样的良人。现在为了保全娘亲和林府的安危,嫁与谁,又有何种区别呢?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如果嫁入皇宫,我就更应该小心翼翼、慎言慎行,防止因为我的言行,而给我在意的家人,招来祸患。 想到这里,我对碧玉说道:“碧玉姑姑,你从今天开始,就教我修习一些宫中礼仪吧,我对这些比较生疏。” 碧玉姑姑欣然同意了,说道:“那奴婢就先告诉您一些我大燕王朝宫廷内的用膳礼仪吧。昨天太后娘娘怕您初入宫,礼节太多不习惯,便嘱咐下边的奴才们暂时先撤了那些繁缛的用膳礼仪,按照寻常百姓家的习惯来招呼您和忠国夫人用膳了。但是,如若您入宫为妃的话,这些礼节就必须掌握了,不然不但容易引起其他妃嫔的耻笑,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在碧玉姑姑的讲述中,宫中的用膳礼仪主要分为:妃嫔平日里的用膳礼仪和宫中举行大宴时的用膳礼仪。 妃嫔平日的用膳中,膳桌,式样,桌面摆设,点心,果盒,冷膳、热膳等数量,所用餐具形状名称,均有严格规制和区别。宫阶越高,膳桌越大,桌面摆设越多,点心、果盒、冷膳、热膳等数量也就越多,所用的餐具也就越名贵。 其中,皇后每日每餐的用菜道数最多,八十一道,所用餐具主要为玉制。 而正八品的采女用膳时,膳桌最小,用菜道数为四道,所用餐具主要为木制。 在宫中举行大宴时,饮宴进餐过程更加严格有序。主要分为:就位进茶,音乐起奏,展揭宴幕,举爵进酒,进馔赏赐等。 皇帝用金龙大宴桌,皇帝座位两边,分摆头桌,二桌,三桌等,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左尊右卑,皇后,妃嫔或皇子,公主等,均按地位和身份依次入座。 在座次的安排上,皇帝的宝座、宴桌、头桌、二桌、三桌等,高踞于筵宴大殿迤北正中,亲王、王妃、大臣、命妇等人,则依品级分列于筵宴大殿之东西两边。 一待皇帝入座,漫无休止的跪叩即行开始。诸如皇帝赐茶,众人要跪叩;司仪授茶,众人要一叩;将茶饮毕,众人要跪叩;大臣至御前祝酒,要三跪九叩;其它如斟酒,回位,饮毕,乐舞起上等等,皆要跪叩。宴会完毕,众人要跪叩谢恩以待皇帝还宫。整个宴会,众人要跪三十三次,叩九十九回。 说完了这些用膳的礼仪,碧玉姑姑又告诉了我宫中颜色的用法。 在宫中,颜色不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尤其是※※※和红色。※※※不消说,是皇帝专用的,不管是在宫中还是民间,乱用不仅要被砍头,还要株连九族。大红色或者紫色主要为皇后所用,以示其为皇帝的正妻;正一品的夫人用粉色;正二品的九嫔用浅粉色;九嫔之下的代世妇用淡紫色;代御妻用浅紫色。宫中的太监主要用蓝色,宫女主要用青色。 在宫中,如果你想知道对方的宫阶,观察她的衣饰的颜色即可。 听完碧玉姑姑的话,我不由被吓出一身冷汗。 平日里,我最喜欢穿的颜色就是红色和粉色,这次从江南归来,我还特意随身带了几套,以备洗换。 幸好这两日穿的是太后赐与的衣服。虽然衣服是浅粉色,但是碧玉姑姑说,因为太后是我姑姑,当朝丞相是我爹,算得上出身显贵,穿上一件浅粉色的衣服并不算冒犯。 不过按照大燕朝的宫律,宫中女人应该德服人,初入宫的嫔妃所被授予的宫阶最高不能高于九嫔。以后的晋升要由通过观察她的贤德与否来决定。所以我入宫后能够被授予的最高品阶也就只能是九嫔之位。 其实与我来说,被授予何种品阶,我并不在意。我入宫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017检阅 后来,碧玉姑姑又告诉了我一些有关皇帝登基大典、大婚、祭祀大典时的礼仪,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碧玉姑姑开始教我这次礼仪学习的重点∶面对皇帝和宫中众妃嫔时如何自称和如何行礼。 在称呼方面∶太后可自称哀家;皇后在面见皇帝和太后时自称臣妾,见其他人都自称本宫。 正一品夫人在面见级别高于自己的人时自称臣妾,在面见级别低于自己的人时自称本宫。 正二品九嫔在面见级别高于自己的人时自称嫔妾,在面见级别低于自己的人时自称本宫。 27位代世妇在面见级别比自己高于自己的人时自称奴婢,在面见级别低于自己的称我或本宫都可以。 81位代御妻在面见级别比自己高于自己的人时自称奴婢,在面见级别低于自己的称我。 在有罪时,皇后仍然自称臣妾,正一品夫人和正二品九嫔则自称嫔妾或自己的名字。其余人皆自称奴婢。 而普通后宫嫔妃包括皇后在正式场合,见到级别比自己高的人,应该行一个正式的万福:举手齐胸,但在左胸侧,右脚后支,庄重缓慢的屈膝并低头。 在非正式场合,后宫嫔妃可以行个非正式的万福:双手轻轻搭于左胯处,右脚后支,庄重缓慢的屈膝并低头,微微屈膝并低头,口道“某某万福”。 在答礼时,太后、皇帝、皇后对施礼者只须颌示意即可,而其它嫔妃则需叉手于腹部,微微的鞠躬颔示意。 在民间时,我虽然见着年长者也需行礼致意,但是没有这般庄重和复杂。 我只得跟在碧玉姑姑后面重新学习行礼的姿势。 经过十来天腰酸背疼的练习,我才终于熟记了这些复杂的礼仪、称呼,并能娴熟的向人行礼和回礼了。 待碧玉姑姑向太后禀报我的修习情况后,太后喊来忠国夫人,一起来对我的学习进行检阅。 一一考核完毕,没有挑出任何毛病后,她点点头,说道:“宫中礼仪的修习你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准备进入真正的待选期了。等到了大选时,你还需要搬入宫中统一为秀女准备的储秀宫居住,直到确定入选了再分配到指定的宫殿中。这次大选主要由哀家、梅淑妃、皇上一起进行挑选,可是毕竟是为皇上选妃,所以有决定权的还是皇上自己。为了你这次能够顺利入选,哀家借口身体不舒服,推掉了梅淑妃她们每三天一次的早上请安和皇上每六天一次的问安。主要是怕你的礼仪不娴熟,给她们留下话柄。现在既然你已经熟练掌握礼仪了,我就先恢复皇上每六天一次的问安,让你能先和皇上见见面,加深一下印象,不然到了大选之日,秀女众多,身世显赫的也众多,样貌出众的也必然不少。皇上只能走马观花的看看,最多只能对有限的几个留下一些较深的印象了。这样以来,虽然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他会将你留下,但是就很难谋到一个好的品阶了。” 俺不置可否的回答了声:“但凭太后姑妈安排。” 她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你这几天好好准备准备,妆扮妆扮,等皇上来问安的那日,能对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琳儿,你这两天教教蝶儿怎么保养和妆扮自己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力。”太后又将头转向忠国夫人,吩咐道。 “是,母后。”忠国夫人低下头回答道。 018忠国夫人的驻颜术 “妹妹随我来吧。”忠国夫人转向我柔声说道。 说完,她便带着我和身边的几个宫女一起往顺安宫的西厢房走去。来到一间不大、但是光线比较好的屋子前,停下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子正中放了两张软塌,塌上放有枕头和薄被子。屋子的左边摆着一张梳妆台和一个大的衣橱,梳妆台上放置了梳妆所需的用品。而屋子的右边放置了一张小长桌,右边的靠墙处则有一排壁柜,小长桌上放着一个小碾钵和一个小盘称,壁柜上则有很多小格子,格子上用白纸写上字作了标志。 我定睛看了那白纸上写的字,竟然是白丁香、白僵蚕、白牵牛、白细辛、白莲蕊、白芷、白附子、白茯苓之类的药物。我有些奇怪,不知道她将我带到一间这样设置的屋子用意何在。 “红月”,她向站在她左面的宫女吩咐道,“去取白芷、白牵牛、白丁香、白僵蚕、白细辛、白附子各二两两,白莲蕊、鹰条白、鸽条白、防风、甘松、三奈、白敛、檀香各二两,然后一起放入碾钵中碾成细末。” “剪春,你将所用的药材以及药材份量的多少用纸墨记下来,再记下我是如何做的,以后由你来给小姐做容颜的保养。剪夏,你去我宫中找新月姑姑,让她将我大前年采集的初春的雪水盛些,并取几个朱砂蛋与你一起拿过来。剪秋,你服侍小姐将饰拿下,将头梳下来,并将小姐的外衣脱下,再从衣橱中拿出一件白色丝绸睡衣给小姐穿上。”紧接着,她又吩咐道。 等她要的东西都备齐后,她将雪水慢慢倒入碾钵,直至将药物细末调浓。 她继续吩咐道:“妹妹,你先躺到软塌上。剪冬,你去打盆热水过来。” 我和剪冬依言照办。 于是,她将这些调浓的药物细末均匀的涂抹在我的脸上,边用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手指在我脸上按搓起来,边告诉我:“这些是我这两年之中,无聊之时慢慢调试出来的,每天坚持用一次,会让皮肤变得更加柔软、白嫩。我和太后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效果很不错。”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她要干什么。 白敛、白芷为美容要药,《神农本草经》载:“润泽颜色可作面脂”;白牵牛、甘松、檀香、三奈专治气血失于流畅所导致的疾病;白附子与白僵蚕具有祛风之功,能疏散内侵邪风,能除面上的百病。白丁香、鹰条白和鸽条白分别是麻雀屎和雄性鹰、鸽的粪便,具有化积消黯的作用和防皱灭痕的神奇功效。 能将这些结合起来,用来改善容颜,我不得不佩服她心思的巧妙:“忠国夫人心灵手巧,碟儿自叹不如。” 她的手顿了顿,说道:“以后不要喊我忠国夫人了,只管喊我姐姐好了,自家姐妹,别弄得太生分了。我哪里是什么心灵手巧,只是平日里无聊了,用以打时日而已。” 虽然她是我的亲姐姐,可是因为从小不在一起长大,所以一时半会我很难从内心深处真正亲热起来,便选择喊她忠国夫人。但是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便从善如流的应答道:“蝶儿遵命。” 就这样说了会话后不久,剪冬将热水打来了,她就用热水将我脸上的细末洗净,再拿出一个朱砂蛋,磕皮取药涂与我面上。 我感到非常希奇,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又有何功效呢?” 她回答道:“这就是朱砂蛋。用一枚鸡蛋,磕一小孔留清去黄。在蛋内装入朱砂细末,然后用蜡将小孔封住。随同其他待孵的鸡蛋一样放到鸡窝里,让母鸡孵化。等小鸡孵出壳时,将朱砂蛋取出。鸡蛋清涂面,祛面皱,令人悦色;朱砂单用,益精神,悦泽人面;两者配合,能够相得益彰。” 听完之后,我不由得更加惊叹构思之奇妙,驻颜之术学问之博大精深。 然后,她接着说:“妹妹,在这后宫之中,容貌是女人必不可少的武器,虽说以色待人未必能久也,但是人老色衰后,必不久就会被君王所遗忘,所以一定要注意保养好自己的容颜。” 说着说着,她好象想起什么,用带着点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喃喃自语道:“不过你终究还年轻,不管怎样,以后还会有个盼头。而我,就算再装扮,又能为谁为妆容呢?太后百年之后,我又将何去何从呢?” 突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对我说:“妹妹,你还要在软塌上敷上小半个时辰,等时间到了用水洗净即可。以后每天坚持敷一次,效果很快就会出来了。朱砂蛋若用完了,就着人去我那取。我先回去。” 说完,不待我回话就急匆匆的走了。由于走得太匆忙,衣袖中掉出一张白纸都不自知。 019宫怨 我命剪春捡起,递与我。展开后,只见纸上用毛笔小楷写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节,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识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语,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再仔细看看,下排字的墨汁还粘上了纸团的卷起处,应该是纸墨未干时就被匆忙揉起一团塞入袖中导致的。 我想起来,今日太后是突然决定喊忠国夫人来检阅我的礼仪的,想来是忠国夫人那时正在写词,突然被太后使人唤之,犹不及防,又不愿被太后所使之人看见自己的心情,匆忙之中就一把将纸张揉起,塞于衣袖之中了。 看着这词,又想一想忠国夫人刚才所说的话,想必她在这深宫之中,尚未到双十年华,身为前朝太子妃,身份尴尬,无儿无女,不知为谁而活,心中必定是十分孤独和愁苦的了。 想到此,我也同样为她感到心有凄凄然。到底是我嫡亲的姐姐,我决定以后如若有空闲时间,便多去陪伴陪伴她,解解她心中的孤独吧。 打那以后,只要得空,我便经常让人唤她过来或去她的宫中,和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叙叙家常。 碍着太后,不好说话,我去她宫中的日子反而更多些。 只是因为我的身份还不便于让宫中的更多人知晓,每次去时,我便作宫女装扮,低眉顺眼的。 因为忠国夫人是太后的嫡亲侄女,顺宁宫和贤秀宫的宫女相互之间走动频繁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我到贤秀宫走动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虽然忠国夫人只是前朝太子妃,但是她毕竟也是当今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再加上爹爹身居宰相之位,所以宫中也无人敢怠慢于她,她的吃穿用度全比照皇后的来。 贤秀宫虽不及顺宁宫奢华,但是也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宫殿了,不过可能是性格原因导致,贤秀宫看上去比顺宁宫淡雅了很多。 忠国夫人见我主动与她亲热,心下也很欢喜,也待我愈亲厚起来,会将一些心事倾诉于我。 在她的倾诉和我的旁敲侧击中,竟然得知,在她嫁来皇宫后,和前朝太子做了两年夫妻,但是因为太子体弱,他们从未圆过房,所以未能留下一子半女。 从而也坏了太后的计划:待先帝过世后,扶幼孙即位,自己垂帘听政。 而贞德帝在早年,本应按照长幼有序,可以成为前朝太子,在顺宁皇太后的阻挠下,失去这个机会,已经对顺宁皇太后怀恨在心。而他本可以立梅香为后,又被顺宁皇太后以出身不够显贵而阻止,更是对顺宁皇太后怨恨不已,只是碍着先帝的那道圣旨,终是对顺宁皇太后有所忌惮,而不敢对她有所动作,并每月都按照祖制来请安。 因我是顺宁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如若想得皇帝宠爱,估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在皇帝的后宫中,淑妃梅香是贞德帝的表妹,从小青梅竹马,与贞德帝感情最深,能够左右一些贞德帝的决定。婕妤赵沾雨,人长得娇俏,说话又讨喜,深得贞德帝宠爱。贞德帝本意是将她们二人一立为后,一立为贵妃。后皆被顺宁皇太后以出身不够显贵为由,进行阻扰。她们必定会将对顺宁皇太后的怨恨泄到我身上,这就使我的后宫路变得更加艰难。 听完忠国夫人的分析,我付之一笑。我本就无意入宫争宠,后宫纷争,关我何事,我只需独善己身即可。 不过忠国夫人也是好意一片,为了感激于她,我将幼年养病时,师父教于我的打禅和内功吐纳心法教于她,这样她感觉孤独和愁苦时,便可进行打禅,这样既可以安定心神,解除心中忧愁苦闷,又可以强身健体。 这样几日下来,忠国夫人慢慢变得淡定起来,心情也开朗了很多。 020圣颜 就这样,我每日除了和忠国夫人以及太后聊聊天,完善礼仪并护理护理肌肤外,就偷偷再看看从江南带来的医书以及师父给的武功密集,提高医术和增强功力。 很快,到了恢复请安日后的第三个皇帝给顺宁皇太后请安的日子,太后决定这一次让皇帝见见我。 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碧玉姑姑唤起,然后她开始替我梳妆打扮,最后再给我换上一件浅粉色的正装宫服。 打量着我全身上下以后,碧玉不禁赞叹道:“果然秦家出美女啊,奴婢本来以为太后和忠国夫人已经够美的了,现在没想到小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等会别说是皇上,就是奴婢们身为女子,也要为小姐的绝世容颜而倾倒啊。” 听到她如此之说,我便抬头向面前的铜镜之中看去,这段时间跟在忠国夫人后面学的驻颜之术确实还是很有效果的,再加上碧玉姑姑的一双巧手,一张连我看起来都有些陌生的倾国倾城的面孔展现在铜镜之中。 我转过头向碧玉微笑道:“都是因为姑姑手巧。” 碧玉姑姑呵呵笑道:“那是因为小姐天生是个美人胚子啊,不然任奴婢再心灵手巧也枉然。小姐请随碧玉来,太后老佛爷应该已经在正殿之中等候小姐了。” 我随碧玉来到正殿之后,只见顺宁皇太后已经坐在她的那个金漆雕凤宝座上。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两米左右的xp台上又放上了一个金漆雕龙宝座,两个宝座之间放着一个金漆小木桌,木桌上放着玉制的茶壶和茶杯。 太后看见我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就命人在xp台的下方赐了一把椅子让我坐下。 我刚和她话了几句家常,就有太监过来禀报,说:“皇上驾到!” 除了太后以外,其他人都来到正殿门口低眉顺眼的向皇帝跪拜行礼,口里说道:“奴婢(奴才)叩见皇上。”我也不例外。 “都免礼吧。”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温润又带着些慵懒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又从我身前一闪,然后跪在殿中的黑压压的人群都爬起身来,我也跟着起了身。 “儿臣叩见母后,给母后请安。”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朝太后所在的方向走去,然后在xp台前方停下,弯腰向太后行了个礼,嘴里有礼的说道。 “皇儿不必多礼,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现在想必也辛苦了,来坐下饮杯茶,休息一下吧。”太后虚托了一把,说道。 “是,儿臣遵旨。”明黄色的身影回复道,然后走台,在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把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下,碧玉也赶忙上前给他斟上一杯茶。 “蝶儿,你也坐下吧。”突然,太后将目光转向正在站着的我,说道。 “是。”我行了个万福,然后低头坐了下来,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 “皇儿,这是哀家娘家的侄女秦蝶儿,因为身体有些虚弱,哀家便将她接进宫来,让太医帮着调理下。因为她也在此次大选的名单之中,哀家便想着让她直接在宫中住下,到大选之日直接参选,皇儿觉得是否妥当啊?”太后继续说道。 “一切但凭母后作主。”明黄色的身影回答道。 “有皇儿这句话,哀家也放心了,蝶儿,快过来拜见一下皇上。”太后嘱咐道。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起身来到xp台前,叩拜道:“民女拜见皇上。” “免礼,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那道有点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缓缓抬起头,那个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的男子眼里闪过了一道惊艳的目光,接着就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起我来。 趁着他打量我的空档,我也不着痕迹的开始打量起他。 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嵌宝金黄冠,穿一件九龙戏珠明黄龙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冠玉,目若秋波,唇似涂丹,天庭饱满,鼻直口方.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看着看着,我也不禁有些心跳加的感觉,本来我觉得大师兄和爹已经是世上少有的俊朗男子了,没想到又看见了一个比他们更加帅气的男子,只是这个男子的帅气之中更带了一种雄霸天下的傲气和一些些邪魅。 “果然不亏为母后的娘家侄女啊,传承到了母后的美丽相貌,用倾国倾城之词来形容也豪不过分。”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嘴里对太后说着话,脸上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能入皇儿之眼就好。皇儿,你有没有觉得这身浅粉色的衣服很适合蝶儿啊?”太后微笑着问道。 皇帝的眼神闪了闪,回答道:“母后觉得合适便合适,儿臣照办就是。” 太后满意了笑了,又对我说道:“蝶儿,还不快谢过皇上。”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应该感谢他什么,不过既然太后吩咐了,我也只能照做,再次向坐在上面的那个人行礼道谢。 上面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嘴里说着免礼,并温和的笑了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些不耐烦,甚至有点厌恶的感觉。 021大选内容 “不过,母后,大选她还是需要参加的,不能未经参选直接进入后宫,否则,与我朝礼制不符啊。”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向太后说道。 “这点道理哀家还是懂的,剩下的大半个月哀家会命蝶儿好好练习练习,以备大选。”太后点头道。 “如此甚好,儿臣也放心了。儿臣因事务缠身,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见母后。”皇帝继续说道。 “好,不过虽然朝中事务很重要,但是皇儿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啊,皇儿的身体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啊。”太后一脸慈爱的说着。 “儿臣知道了,多谢母后关心。”说完,皇帝站起身,向太后行了个礼,就走下xp台,起身向外走去。 可怜的我,连凳子都尚未捂热,就又随着众人起身,对着皇帝的背影进行叩拜。 待皇帝的背影远去后,以碧玉、剪春、剪秋带头的宫女太监们,一堆人又开始向我行礼,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有什么可值得被她们恭喜和贺喜的。 我用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太后,她笑着说:“我刚才问皇上这身浅粉色的衣服适合不适合于你,皇上同意了,就表示到时候大选之日会封你个正二品九嫔之职。这已经是我朝开国以来,女子参加选秀入主后宫时能得到的最高品阶了,确实是一件值得贺喜的事。” 我恍然大悟,也顿然体会到皇帝为什么眼中会出现那种不耐烦和厌恶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情绪了。顺宁皇太后先是阻止他将妻封后,后又将自己的亲侄女推入宫中,初入宫便要求能得到能封的最高品阶。这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我暗自叹息,这回太后恐怕操之过急了,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而已。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得不得宠,我皆不在意。 于是,我转过头,柔声对叩拜在身后的众人说道:“免礼,多谢各位吉言。” 接着又吩咐道:“剪春,去我的箱子里拿出一些纹银,赏现场的每人十两。” 从宰相府入宫之前,我那宰相爹爹给我准备了数额较为庞大的一笔银子以及金饰珠宝之类的,以便我入宫后进行打点,现在倒也派上了用场。 众人见我出手大方,都不禁欢喜起来。 太后见我知道这样笼络人心,也点头表示赞赏,并告诉我:“此次大选皇上是主考官,但是要考核的祖宗传下来的,主要是样貌、礼仪和才艺。我对你的样貌和礼仪都比较有信心,才艺我相信你在江南也修习过。这半个月你就温习温习礼仪,好好练练才艺,大选时不要差人太多。虽然结果已经定了,每次大选之中,样貌才艺都出众者众多,未必没有过你者,但是还是不要太招人非议的好。” “好的,蝶儿知道了。”我低头回答道。 “那你先退下吧,哀家也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她抚着额头,有些疲倦的对我说。 我看着她的这番模样,不禁有些感叹,一个经历丧子又刚丧夫的中年女子,在民间,本该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之中,但是在后宫,她却需要面对着一个对她不满、有可能正虎视眈眈的继子,不得不抖擞全身力气来进行明争暗斗。这应该就是她的悲哀吧。 行了个礼,没有再说什么,我就带着剪春、剪夏她们告退了。 022入住储秀宫 自此次之后,太后便没再安排我与皇帝碰面,反而在皇帝来请安之日故意将我支开。 有一日,我听见碧玉姑姑感到非常疑惑的问太后,如何要这样做,现在秀女们尚未入宫,不是应该让我借此机会多于皇上接触接触,积累积累感情吗? 太后只是胸有成竹的笑笑,说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而且太容易得到的一般就不会太珍惜。见的次数多了,没了新鲜感,只怕到大选之日,见了众多美女就将对我的兴趣转移了。 就这样,终于离大选之日只有三天时间了,我也按照祖制的规定,将从顺宁宫搬进了专为秀女准备的储秀宫。 在我将要从顺宁宫搬出的头天晚上,太后又赏赐给我在大选之日穿的另外一套非常漂亮、得体的衣物,并特意选择了剪春作为我的随身侍女,因为先剪春在宫中已经有几个年头,可以随时跟在后面提点提点我;其次,储秀宫中助选的公公见着剪春是太后的人,自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会自动给太后几分面子。 而我的姐姐――忠国夫人也拿出她珍藏多日的饰和上妆品与我,以便我大选之日能用上她们。 因我就住在宫中,而且不想引起太多注意,所以一大早,趁秀女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都尚未入宫,我就带着剪春,收拾了一些细软和太后、忠国夫人赏赐的衣物、饰,来到了储秀宫。 果然,储秀宫安置秀女的公公们见着了剪春,都已明白了我的身份,未经过过多的检查,就直接将我引入了储秀宫之内。 对我异常殷勤,在前头点头哈腰的给我带路。 我趁着没人,走在院子中,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储秀宫。 因为储秀宫是专门为每届进宫参选的众秀女准备,秀女人数众多,所以布置的格局有点象我在江南和相府见的专为家中下人准备的住房,一个房间中需要中几个人。 当然,储秀宫内的房间布置得要比江南和相府的舒适和豪华得多。每个房间里面放着四张上下两层的架子床,听储秀宫的宫女说,每个来参选的秀女一般都会自带一名侍女进宫,架子床的上面是给陪嫁的侍女准备的,架子床的下方是给秀女们准备的。 我入住的房间处于朝阳的一间屋子中,门上贴上了四个名字:卢思巧,卞留云,秦蝶儿,杨柳。趁着人都尚未入住,剪春便喊住那个负责引我们过来的太监张公公,让他告诉我们一下,其余三人的身份、来历,以便到时居住的时候心里有个底。 张公公自然不敢不遵,一一道来,原来卢思巧乃准扬知府卢应来之女,卞留云乃礼部尚书卞良之女,而杨柳算是我的半个老乡――江南巡抚杨知文之女。 另外,他还告诉我,此次参选的秀女中,身世显赫的还有兵部尚书罗幼光之女罗兰,大学士顾成之女顾凌,护国公包络之女包晴漾等。 听完之后,我便吩咐剪春取出十两纹银,向张公公道过谢后,将他打了。 随后,剪春便开始收拾出我和她的床铺以及随身衣物,我也拿出一卷书,便看便等待屋子内其它秀女的到来。 不多会功夫,储秀园外面,声音慢慢变得嘈杂起来。储秀园的太监和宫女女正在检查秀女们所带的行礼物品,并且按照到来时间的顺序,一批批的告诫她们一些宫规和注意事项,免得一个不注意,惹恼了皇上和宫内的嫔妃们。 据剪春说,这个程序大约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幸而,我们是从太后宫中直接过来的,便免除了这道手续。 在外面嘈杂声的干扰下,我已无法再将书看进去,索性就叫剪春在我的床前挂起一道布帘,放下书来,在床上睡了一觉。 023秀女 “小姐,小姐,快醒醒。在这间屋子居住的其他秀女马上就要入住进来了,您这样躺在床上,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剪春轻轻的推着我的胳膊,说道。 此时的我还正在梦中,如往常一样,我又梦见了娘。 在梦里,我正依偎在娘的怀中,勾着娘的脖子,撒着娇,叙着家常,娘的手还正在抚摸着我的脸。 听见了剪春的叫声,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仿佛还留有娘的手留下的温度。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我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剪春见了,忙着收起了布帘,扶起了我。然后又拿出毛巾,放入早已经准备好的洗脸水中给我净面,洗嗽,接着又开始帮我梳头、上妆、更衣。 这些事情都完成后,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来了。 我抬起头一看,只见在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太监张公公再次进了房间,在他的带领下,进来了三个秀女模样的女子,每人身边都按规定,带着一名侍女。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三名秀女。同样,她们也如我打量她们一样,打量了我一番。 只见∶第一个女子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消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容止端丽,性格柔婉,芙蓉如面柳如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眉,肌如雪晕,唇若朱涂,眼横秋水,眉插春山。 张公公先冲我微微行了个礼,然后便将第一个女子引至上面写有“卢思巧”三个大字的床铺边上,将第二个女子引至上面写有“卞留云”字样的床铺边,这第三个女子所去的床铺,不消说,上面肯定就写着“杨柳“两个字了。 第一个女子和第三个女子打量完我之后,都微笑点头示意,我也微笑还礼之。第二个女子有点傲慢,面对我的微笑,只是冷清清的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个头,作了个样子。 我也不在意,待她们随身的三个侍女开始收拾床铺的后,抬脚向外走去,剪春跟在我后面,一起在储秀园中转了起来。虽然我进宫已有一段日子,但是因为不方便外出,我只是待在顺宁宫之中,偶尔去去贤秀宫,宫中的其它地方我还甚为陌生。 现在的时节,已至晚秋,储秀园中宫殿边上种植的一排枫树上,一片片红色的叶子不断的掉落下来,铺在地上,红中带着点黄,踩上去,软乎乎的。宫殿前方,有个特意圈起以供观赏的小池塘。池塘上架着一座精致的小桥,池塘中的清亮亮的秋水的在其中随着微风慢慢起伏着。沧桑的老树,婀娜的垂柳倒映在池塘中微动的水面上,在午时不太刺眼的阳光的照耀下,漂浮在池塘表面上、随风而动的枯黄的垂柳叶子像是另类浮萍,带着一种庸懒又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漂浮着……远远望去,晚秋中的储秀宫,清新淡雅之余,又有一点微微的萧索。 看着看着,我的心中涌现出一股类似于哀愁的感觉。 可是,我还未来得及沉浸其中,又走来一批经过训导的秀女,带着随身侍女,在太监和宫女们的引导下,踏着小桥,向这边的宫殿区走了过来。 远远看上去,秀女们环肥燕瘦、婀娜多姿,再细细看一下,就会现,国色天香、花颜月貌者比比皆是。她们中间有些是充满憧憬和向往、跃跃欲试或者志在必得者,还有一些沉思者,茫然不知所措者,胆怯者。从身上的衣着和饰来看,也可以大致看出家庭出生的富贵状况。 秀女之间除了入宫之前就熟识的以外,相互之间并不搭话。 虽然她们入宫之前出身有高有低,但是选中者,只要不是位主中宫或居在宫中重要之职,便不再考虑她们之前的出身,只根据她们在大选之中和在后宫之中的表现来定她们的品阶,出身低贱者如果表现出色,品阶也能比出身高贵者高。当然,随之也有可能生妃嫔们背后家庭的品阶的变化。 现在,她们作为秀女,身份、地位都是平等的,所以无需相互之间行礼。但是,到了宫外,就得该行礼仍然需要行礼了。 也许,这些不愿居人之下,也是这些女子对这次大选向往和跃跃欲试的原因之一吧。在宫外,官宦人家,就算儿子再多,若没有再生得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会感到深深的遗憾和懊恼不已的。 “用膳喽,用膳喽,请居住在各宫的秀女回自己所在的房间等待膳食间送餐过去。”不远处,储秀园的太监敲着锣鼓,在整个园中开始通知,也打断了我的注视。 “小姐,开始用膳了,咱们回屋子去吧。”剪春听见了敲锣声,向我说道。 “好的,回去吧。”我点点头,回答道。然后携着剪春一起往宫殿方向返去。 024宫训 我们回到屋子的时候,其他三个秀女的东西已经都收拾妥当了。 这时,膳食房的太监们刚好也将我们的膳食给送了过来。 膳食是按正八品采女的位分来给配置的,都是用木质器皿来装置的,每个秀女四道菜,两道荤菜,一道素菜,一个汤。 剪春见着了,待膳食房的太监走过之后,在门口轻声的对我说道:“小姐,委屈你了,宫中的规矩就是这样子的,秀女由于数量众多,只能以采女的份位来对待。不过一旦秀女们通过大选,除极少数以外,入选后获得的品阶一般都会比采女高,采女一般是由宫女受宠幸后升上去的。熬过了这三天,按照皇上给您默认的品阶,膳食就会好多了。” 我轻笑着摇头,说道:“没什么委屈的,这些膳食已经很丰盛了。” 确实已经很丰盛了,以前随着师父,和杏儿以及师兄弟们一起在黄山顶上习武时,这样的饭菜都很难吃到,除非是逢年过节时,才有可能吃上。 “小姐,我早上出门时从府里带了一些糕点过来,如果您吃不习惯这些饭菜的话,可以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卞留云身边的侍女从包裹里拿出一些糕点递给她。 卞留云用带着点厌恶的眼光看了看膳食房送过来的饭菜,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口气说道:“春儿,这些赏给你吃吧,过几日后,我定不会再让这些饭菜有机会出现在我眼前。” 其他两个秀女卢思巧和杨柳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吃了起来,虽然吃得也很少。 也是,这些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儿,大多在家可能是被当作掌上明珠一样对待着,生活质量肯定比这好得多。 我在江南的府中也是被如此对待着,幸而在黄山上和师父一起待了几年,能够随遇而安了。我坐到桌前,对剪春说道:“剪春,一起吃吧。” 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后,卢思巧、杨柳以及她们身边的两个侍女用带着点诧异的眼光看了看我。 卞留云也看向我,不过眼中似乎带着一丝鄙夷。她的那个叫春儿的侍女嘴角带着几缕嗤笑,附在卞留云耳边说道:“看样,必定不是什么大家出身的。” 虽然声音极轻,但是我是习武之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我不禁有些摇头,这些官宦人家的孩子,自小受的教育是主子比奴才高上一等,所以才对我喊剪春一起吃饭感到诧异,还情有可原。可是这春儿自己身为奴才,竟然也自觉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奴才就低主子一等,我喊剪春一起吃饭,倒是连她也瞧不起我了,不直到是不是奴性太深了。 我也不与她多计划了,以前和杏儿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和她同桌吃饭,这有什么。 不过抬头看了看剪春,她眼神里有些感激于我,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并向卢思巧和杨柳所在的位置怒了努嘴,她们俩都是自己在吃饭,侍女站在背后伺候着。 我看了,也就不再勉强剪春了,现在在别人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草草的吃了些,让剪春接着吃去了。 吃完午膳后,又休息了一会,估计秀女们都已经来齐了,并安顿好了,储秀宫的宫女开始来各个屋子请所有秀女去院中集合了。 待宫女们在院子中集合齐之后,姹紫嫣红的一片,我目数并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次大约有一百来个左右秀女站在这里等待着三日后在大殿中参加大选。经过宫外的重重挑选,还能剩下这么多,这次应该算是一次大规模的选秀活动了。 很快,一个年约二十**左右、高级宫女打扮、面容清秀的女子站在我们面前,开始训话:“奴婢是储秀宫负责礼仪的玉仪,今天和明天上午奴婢来教各位小姐修习一下宫中标准的礼仪。可能各位小姐在入宫前,家中已经请人教过一些宫中的礼仪,但是为了保证礼仪的准确性,请各位小姐跟奴婢后面再练习几遍,如果以前的姿势不对,请改正过来。三日后的大选也会考核各位小姐的礼仪的,这个会影响到各位小姐入选后的品阶。如果礼仪不过关者,就算大选中被留下,也不会先给予品阶。要等回到奴婢这边再修习一段时间礼仪,直到考核过关后,才能再给予品阶。而且最担心的是,假如因为礼仪不合犯了宫中哪位主子的禁忌,就麻烦大了。当然,各位小姐只要入选了就是奴婢的主子,但是这一两天奴婢教各位小姐修习礼仪期间,请各位小姐尊称奴婢几声玉仪姑姑,听从一下奴婢的教导。各位小姐都是明白人,相信都会理解奴婢的苦衷,不会怪罪于奴婢的。” “这个自然。”在场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虽然这个玉仪姑姑说的比较含蓄,但是如果有人敢不听从她的话,得罪她的话,不用等到三日后的大选,现在她就可以以不符合宫中礼仪为由让秀女进入不了殿试大选,错过面圣的机会,留在储秀宫中继续修习礼仪。参加大选的秀女这么多,皇帝哪有可能会记得有几个秀女留在宫中修习礼仪的事。到时候时间久了,没得到皇帝召见,自然直接打回家了。故而在场的众人都对她做出一副恭敬状。 接下来,玉仪姑姑开始教我们宫中标准的礼仪,和几个宫女一起纠正秀女中姿势不正确者。在我们休息的空档中,又开始讲宫中的品阶以及宫中的颜色的用法以及禁忌。 这些早在我入宫不久,碧玉姑姑就已经教给我了,所以我现在修习起来如轻车熟路,非常轻松。秀女中很多官宦人家出身的、特别是京城有机会经常面圣或出入后宫的人家出身的,对这些仪式也很熟。 就苦了那些商贾人家或者边远官宦人家出身的秀女,本来对礼仪就不太熟,玉仪姑姑教的时间又短,能不能练习好就看她们的悟性和记忆力了。 练习得不好者,免不了被玉仪姑姑呵斥一番。有不少秀女被弄得垂头散气的。 就这样练习到大半夜,才被允许回到房间休息。饶是我是练武之人,也感到有些疲惫,房中的其他三个秀女皆是少出闺房的弱女子,更是叫苦不迭。回来后,侍女们跟在后面捏肩捶背,折腾到大半夜才昏昏入睡。 025技艺练习 第二日上午,玉仪姑姑再召集了众秀女一起练习了一番礼仪,一直练习至午膳前的一刻钟。对礼仪修习的不过关的秀女,她倒也没有再过多苛责了,只是嘱咐在剩下的一日半时日内,对礼仪不熟者再多熟悉熟悉,至于到时候大选时能在殿中表现成什么样子,就看各人自己的造化了。 用过午膳后,所有秀女便都去了宫中的休闲殿中,找负责乐器的公公索要自己殿试将要表演才艺时所需用上的琵琶、古琴、古筝等乐器。因为进宫时除了非常小的乐器外,其它均不能带入宫中,秀女表演才艺所需乐器只需在宫中直接拿就可。 剩下的时间便是在休闲殿中练习,以备两日后的竞技比赛。 来到休闲殿中,按照安排住宿地方的名单一样,我仍然被安排与卢思巧、卞留云、杨柳同处一室进行练习。 没有太多犹豫,我选的竞技乐器是古筝。卢思巧擅长的是书画,所以只是挑选了纸墨而已。而杨柳则选了琵琶。卞留云选的则和我一样,同样是古筝。 那个叫春儿的侍女看见剪春手里如她一般,捧着一把古筝,就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向卞留云说道:“小姐,好好弹奏一曲,让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瞧瞧,什么叫做萤火之光焉能与日月争辉。” 那卞留云看了看我,并不多言语,只是眼中闪着一种非常自信的骄傲,从春儿手中接过古筝,坐在凳子上,调试了一下调音盒。然后,归去来辞》畅泄而出,全曲弹奏出来,犹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乐音非常引人入胜。 一曲完毕,正准备磨墨作画的卢思巧和正在调试琵琶的杨柳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弹奏得确实不错,难怪那个侍女和卞留云本人都如此自信呢。 我身后的剪春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她侍侯我这些时日,我从来没摸过乐器之类的东西,更别说古筝了。她心里也没底。 她轻轻的碰碰我的手,说道:“小姐,要不您换成别的乐器吧。” 我明白她的意思,乐器这种东西,如果只是自己弹奏弹奏还好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没有比较物,也无从分出个高低上下出来。但是就怕有人和你比较,现在卞留云样貌出众,家世也不错,样样都不比我逊色多少。现在古筝弹得这样出色,因为我现在和她选的同样是古筝,如果弹奏得比她差,那至少让人看起来,我就比她差一截了,到时候她的品阶也必然会比我高。 我摇了摇头,对剪春说道:“无妨,尽心尽兴即可。”我本就无与她比试之心,现在她弹奏得就算再好又干我何事呢。当年,我在江南林府修习古筝时,也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来专门与人比试,学习的大部分动机只是为了自娱自乐。学成后,我也从未在别人面前弹奏过,也不在意别人给的评价如何,只是觉得自己尽兴就好。 我从剪春手上接过古筝,放在属于我的桌上,不慌不忙的端详起领来的这个古筝来:与我以往所弹奏的古筝一样,它也是由面板,雁柱,琴弦,前岳山,弦钉,调音盒,琴足,后岳山,侧板,出音口,底板,穿弦孔等组成。筝的形制为长方形木质音箱,弦架“筝柱”(即雁柱)可以自由移动,一弦一音,按五声音阶排列。与我以前弹奏的古筝不同的是,我以往弹奏的都是十八弦的,现在拿到手的这个是二十一弦的,材料更上乘一些,做工也更精致一些。我用手轻轻在上面拨弄了几下,它的声音比我以往所见过的古筝更加清脆和悠扬,不亏是皇宫所使用之物。 我并不急着弹奏,只是在古筝上有一下、没一下、不成曲调的练着手。与和人合作一样,只有和手中的乐器混熟了,它才会在你手中弹奏出悦耳并且让自己满意的乐音出来。 练手练累了,我便再听听卞留云弹奏的乐曲和杨柳弹奏的琵琶,甚至会站起观赏观赏卢思巧所作的画。这样的时光过得倒也十分惬意。 除了卞留云自视过高以外,我和卢思巧、杨柳倒是变熟捻了一些,休息时会聊上几句。不过在她们问起我身世时,我都是一语带过,只道自己是从江南而来,外祖是做盐商生意的。 因为杨柳也从江南而来,对盐商林亦峰的大名也是耳闻已久,现听说我是他的外孙女,自是不再有任何疑问。更因为我们同从江南而来,觉得亲切不已。 同处一室的卞留云主仆听闻我只是来自江南的商贾人家,更是对我嗤之以鼻。又因为觉得同室之中,自己的身世最显赫,所以对着我们,更是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连那侍女春儿,也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自得感,不将我们其他三个秀女放在眼中。 我不甚在意这些,卢思巧和杨柳是否在意,我也不知,不过至少她们还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在剩下的一日半中,通过观摩卢思巧的画和聆听卞留云的古筝以及杨柳的琵琶,觉得她们在这些方面确实都有一定的造诣,看样面对此次的选秀,都是有备而来的。 至于我,这一日半内的练习,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我终于让手中的古筝和我的关系变得熟捻了。间歇中,也练习了一下以前觉得弹奏时没弹好或者没弹上来的调子。只是练习的都不完整的曲子。 那卞留云主仆见着了,更是嗤笑不已,可能是觉得我大概连一完整的曲子都弹奏不出。来选秀,只是空凭着一张容貌而已吧。 026大选 终是到了大选之日。 一大早,储秀宫的太监们便敲锣打鼓的将我们从床上唤醒,让秀女们起来好好梳妆打扮,一个时辰后要去金銮殿面圣,免得仪容不整,冒犯圣颜。 同屋的侍女们包括剪春都先爬起,收拾好,再来服侍各自的主子梳妆。 在剪春的一双巧手下,一会儿工夫,一个生动灵转的随云髻在我的脑后出现了,然后插上太后赐予的梅英采胜簪,我今天的头型便出来了。 再经过敷香粉、点鹅黄、抹胭脂、画黛眉等一系列心灵手巧的面部妆容动作,一个娇俏、倾国倾城的女子便在镜中出现了。 只是在穿衣服时,剪春拿出那件太后赐予的浅粉色、类似于九嫔宫服的衣服,欲让我穿上。因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招摇,我改变初衷,轻轻摇头拒绝了。 我拿出一件从相府中带来的、淡黄与白色相间的衣服,自己穿上。不否认,脑子里面有种想法,就是让自己尽量在一干秀女中变得不显眼,最好能让皇帝改变想法,放我出宫,最终我能回到江南,与娘亲团聚。 剪春刚开始还不停的劝说,说道:“小姐,这可能不太合适,是太后娘娘吩咐您这样穿的。” 后来,待我穿上自带的衣服后,突然不再继续劝说了,只是愣在那里,带着赞叹的看着我。我看着她奇怪的眼神,不由自己转身去照了照镜子,谁知道这样的妆容配上这样的衣服,反倒透出了一股别般的雅致,不知道这算不算得弄巧成拙。 我本欲脱下,重选一件让我看上去不那么显眼的衣服。可是又一想想,估计能出宫的几率微乎其微,不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罢了,不再费这个心思了,顺其自然吧,变成怎样就怎样吧。”我叹息着想道。 紧接着,同屋的其他三人也相继完成了自己的妆容,果真都显得比往日更加娇俏。也是,今天是给皇帝留下第一印象的日子,她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大多身上都还寄托着父兄的期望,为了给皇帝留下一个最佳的印象,妆容起来自然比以往更加仔细了。 卢思巧和杨柳都比我年长一岁,所以这几日熟捻之后,她们俩都称呼我为妹妹。 卢思巧身着一件紫、绿相间的衣服,显得十分精神,看见我,便笑道:“妹妹穿上这身衣服,更显得似个神仙般的人儿了。”一边身着嫩绿衣服、显得青春活泼的杨柳也笑着点头。 我也微笑着回应道:“两位姐姐取笑妹妹了,倒是两位姐姐穿上这两套衣服后,显得比以往更加娇俏了。” 离我不远处的卞留云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不屑的撇撇嘴,向我微微打量了下,眼里流露出一些嫉恨的神色。不过终是只是甩甩头,带着侍女,骄傲自信的率先向门外走去。她今天穿了一件艳丽的衣服,显得人更加神采飞扬,倒是很适合她的气质。 不多会,一个时辰便到了。储秀宫的太监领着我们一群秀女往敦煌城最大的宫殿――金銮殿走去。金銮殿是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皇帝即位、生日、婚礼、新年、秀女大选、举子殿试等都在这里进行。 走了大约两刻钟左右,终于到了金銮殿门口,众人的脚步也逐渐放慢下来。 我边迈着缓慢的脚步移动,边打量着金銮殿四周。 只见金銮殿高二十多米米,远远的看上去面积约二三千亩。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的琉璃瓦重檐屋顶,显得格外辉煌。殿檐斗拱、额枋、梁柱,装饰着青蓝点金和贴金彩画。正面根红色大圆柱,金琐窗,朱漆门,同台基相互衬映,色彩鲜朗,雄伟壮丽。 大殿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屏。方台两旁有8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有一条巨大的雕金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大圆珠,周围环绕着8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宝座。梁枋间彩画绚丽。有双龙戏珠、单龙翔舞,有行龙、升龙、降龙,多态多姿,龙身周围还衬托着流云火焰。 我们在这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下方约七八米处,太监领事让我们分成两列,在左右两侧站立。而后面随行的侍女们则站在金銮殿底下的台阶上等候。 待我们站列好之后,几个太监又抬来两个金漆雕凤宝座,分别安放在金漆雕龙宝座的两侧,应该是专门给太后和淑妃准备的。 趁皇帝、太后和淑妃还没来的空档,秀女们相互打量起彼此来,我收到不少打量的目光。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不以为然的,还有不置可否的,还有纯属欣赏的。 我也随众人的目光大概看了一下众人。看得出来,大多数都是下了一番心思打扮的。一大片的秀女看起来真正都是千娇百媚,美不胜收。 我暗自感叹:皇帝真是艳福不浅,民间之人能得其中之一美娇娘为妻,都会喜不自胜。现在这一众美女却都在等他挑选。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突然,有个太监站到朱漆方台旁边喊到。 众秀女都赶紧垂下眼帘,向朱漆方台前方的正中走去,跪下。 我也随着众人的脚步,移到朱漆方台的正下方,跪下,嘴里和众人一起喊道: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没多久,我曾听过的那道磁性中夹杂着慵懒的声音又响起来。 众人听见了,回答道:谢皇上隆恩。”但是仍然低着头,站起身,退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因为如果没有得道皇帝允许,直视皇帝,将被视为不敬。 刚才的那个太监又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这次秀女大选主要是由皇上、太后娘娘、淑妃娘娘主选。今天主要是对容貌的挑选,经皇上、太后娘娘、淑妃娘娘挑选,容貌秀丽出众者留下,参加下午的礼仪考试,礼仪考核过关者,再参加明天的竞技比赛,决定初入宫的品阶。礼仪考核不过关者,再遣去储秀宫修习一段时间礼仪,再等候皇上的考核,从而决定以后的去留。今天上午没有留下者,出宫各回各家,自行进行婚嫁。下面喊到名字的出列,站到朱漆方台前方站立,抬起头,让皇上、太后娘娘、淑妃娘娘好好端详端详。撂牌子者回去收拾收拾,出宫回家。没撂牌子者,回到原位,等今天上午选完后,听后下午的考试安排。” 接着,储秀宫的太监便站到前面,拿着名册喊道:“兵部尚书罗幼光之女罗兰,泰州盐运使梁云之女梁贤莎,京兆府尹冷烈之女冷霜,亳州县令赵德才之女赵琴,出列。” 话音刚落,四位女子便站了出来,走到朱漆方台正下方,在太监的示意下,含羞带怯的抬起了脸。 因我站在前方,角度刚好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众秀女。四人之中,有一个很出众亮眼的,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好像是那兵部尚书之女罗兰。长得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体态更是婀娜多姿,打扮也非常得宜。 而其他三位,虽然各自长得也还不俗,但是和罗兰站在一起一比,还是显得有些差距了。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皇帝和太后以及淑妃稍作商量之后,便撂下了其他三人的牌子,单独留下了罗兰。 其他三人估计是瞅见了皇帝的真容,被皇帝的俊朗面容所迷倒,动了女儿家的懵懂情怀,被撂牌子后都显得一脸幽怨、失落万分,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金銮殿。 罗兰带着三分欣喜、两份羞怯回到了队列中,不过倒是还算平静,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没有料到的可能是皇帝长得如此俊朗和有气势。 “丞相秦硕之女秦蝶儿,礼部尚书卞良之女卞留云,江南巡抚杨知文之女杨柳,淮扬知府卢应来之女卢思巧,出列。”储秀宫的太监又照着名册的顺序宣道。 听到“丞相秦硕之女秦蝶儿”这几个字,杨柳和卢思巧看了看我,有些鄂然和吃惊。不过她们可能想到了,我确实没有提到父亲是谁,便很快释然了,只是眼中稍微带上了一点敬畏。 而卞留云听见太监喊这几个字之后,向四处张望,以为有重名者。可是却清清楚楚的看见我走了出来,脸色变得有些煞白。她再向太后坐的位置看了看,身为朝中要员的女儿,她应该知道秦府和太后的关系,可能是想起了这三日来她对我的冷言冷语,又变得有些紧张。可能是怕我以后联合太后对她不利吧。 我暗自笑笑,我岂是这般小人,真要这样,岂非要坠为与她同流的人物。 以我为,其他三人跟随我之后,而后站成一排,立与朱漆方台的正下方。 听到太监示意后,我缓缓抬起头,向朱漆方台上看去。 左边坐的是太后,她见我未穿她赐予的那件浅红衣服,有些意外,不过可能是觉得我穿上这种黄白相间的衣服,与殿中众女子的艳服相比,倒更透出一股与众不同,有些清新、淡雅的味道,她眼中倒流露出一些赞赏的神色,脸上也比较高兴。 中间坐的是皇帝,他今天穿的一身※※※龙袍,俊朗之中透出了一股王者的宏伟霸气,应该更能让殿中的众多女子为他而倾倒了。我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将眼神投向我。他的眼中再次略过一丝惊艳和意想不到,不过很快整了整神色,将眼光投向其他三人。 最右边坐着是一位宛如仙子般的女子,只见她全身彩绣辉煌,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粉红洋缎窄褃袄,云堆翠髻,面如春桃,蛾眉颦笑,宜嗔宜喜,将言而未语。虽然底下一众女子如百花朝放,但也丝毫不能将她的风姿打压下去。 这般美丽的女子,无怪乎当今皇上与她青梅竹马,至今仍然衷情不移呢。 她看了看我,又稍稍瞥视了一下皇上的神色,眼中有一丝情绪闪过,我尚未看清,它便消失了。她巧笑嫣然的向皇帝和太后说道:“真不亏为母后的亲侄女,将母后的美貌全都传承过来了,神仙般的样貌,不要说皇上,就连臣妾身为女子,也为之倾倒不已。不消说,这个牌子肯定是撂不下去了。” 我心中暗暗想道:“此女子真是好城府,因为太后的阻扰,她未能被顺利封后,心中一定对太后恨之入骨,却能依然对太后做到亲切有礼。对于我,就算我不是太后的亲侄女,为其他一个普通女子,但是却是她的丈夫--皇上将要挑选的妃子,样貌越出众,对她的威胁却越大。她还能夸赞出口。她不是太傻,就是故作大度,博取皇上或者众人的好感。现在看来,太傻的可能性比较小,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想到这里,我暗暗对她起了提防之心。 听到她的话,皇上只是微笑,而太后可能知道其说的不是自其内心肺腑,但是仍然显得比较开心,颇有些引以为荣的样子。可能真的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吧。 接着,她又看向卢思巧、杨柳、卞留云三人,啧啧称奇道:“看样皇上有福啊,这其他三个女子亦长得水灵灵的,个个娇俏动儿,撂谁的牌子,臣妾都不忍心啊!” 太后看了看,也微微颌,说道:“确实都是美人胚子。” 皇帝再向下一一扫视了一下,说道:“既然爱妃和母后都这么说,罢了,都留下吧。” 我听见身边有几声长长的嘘气声响起,接着我们一起向上方的朱漆方台行了个万福,异口同声谢恩道:“谢皇上隆恩,谢谢太后娘娘、淑妃娘娘赏识。”然后便一起退回原位。 “大学士顾成之女顾凌,浙江巡抚江原之女江珊,通州知县刘恩在之女刘念,常州知府曹善之女曹新春,出列” ……………………………………………………………… “护国公包络之女包晴漾,礼部侍郎何家农之女何圆圆,池州县丞苏京德之女苏灵儿,云南巡抚车忠国之女车晴,出列” ……………………………………………………………… 就这样,一直到午膳前的一刻钟时,终于完成了对所有秀女的样貌挑选。 刚开始的时候,皇帝还比较有耐心,会逐一仔细的挑选。后来,时间长了,便有些倦了,也有些不耐烦了。 淑妃倒是还有点耐心,观察的还要仔细一点。不过到底皇帝是主选人,所以她并不过多表意见,只是任由皇帝做最后决定。而太后那边,可能是不想再招致皇帝的更多反感,想缓和一下与皇帝的关系,也很少表意见。 故到了后面,除了长相和打扮能被皇帝感觉特别亮眼的外,都被撂了牌子。 被撂牌者,有的非常失望,在被告之要出宫回家后,便瘫倒在地,流出眼泪;有的很不甘,离去的动作缓慢,一步三回,只盼望着皇帝能够再多看她一眼,而改变当初的决定;有的虽然失望,但是自身的傲气使其毅然决然的走出金銮殿,走下台阶,向宫门方向走去;也有非常坦然者和松了一口气、喜出望外者。 就这样,一百多秀女,最后剩下四十个留在宫中,被告之下午晚些时候再来金銮殿参加礼仪考试。主考人是:太后、淑妃和忠国夫人。 027礼仪考核 用完午膳之后,又休息了一个时辰,我又和没被撂牌子的秀女一起往金銮殿走去。只是此时队伍的数量与晨间相比,已是少了许多。 按照早间上殿面圣的顺序,罗兰第一个接受考核,其次是我,再次是卞留云,杨柳,卢思巧等。 考试的形式是太监从主考人手中接过写有考核题目的纸条。然后根据纸条上的考核内容,一一宣读,被考核人根据题目要求一一做出示范动作或者回答题目。 太监宣读完题目之后,罗兰非常娴熟的一一照做,估计是对这宫廷中的礼仪非常熟悉,并且多次练习过了。太后、忠国夫人以及淑妃都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不约而同的拿起毛笔,似乎划了一个对勾的符号。 接下来,便轮到我了。太监宣读的题目,对我来说,也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我自如的做着示范动作。 只是我在做着动作时,听见淑妃状似无意的问着坐在她左手边的忠国夫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场人听见:“忠国夫人,臣妾早年就认识夫人了。可是只听说夫人有两个妹妹,年龄都还尚幼。现在怎的突然还有个已成年的妹妹了呢?” 忠国夫人微笑道:“淑妃姐姐有所不知,碟儿妹妹是我那三姨娘所生。早年,我那三姨娘怀着我碟儿妹妹时,经过府中花园,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导致碟儿妹妹早产了一个月,三姨娘和碟儿妹妹都狠狠的伤了身子,秦府中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幸而蝶儿的外公从江南带来了一个世外神医,终于将碟儿母女救醒了。不过神医提出,京城的气候干燥,人又多,不适合蝶儿母女疗伤。而江南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气候湿润,环境又很幽静,适合于疗伤。所以秦府上下,特别是我爹爹,虽然不舍,但是为了蝶儿和三姨娘的身体,只能忍痛割爱了。所以碟儿一直居住在江南她的外祖家,直到前段时间才返回京城。这个秦府中老一点家人和秦府的亲戚都是很清楚的。而蝶儿的外祖是江南的盐商林亦峰,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当地人应该也很清楚碟儿的这种情况的。” 说完,她还用带着点内疚的眼光看了看我。 淑妃掩饰的笑了笑:“是臣妾多嘴了,不过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呵呵,”忠国夫人笑着回答道:“这个不怪姐姐,对秦府不熟悉的人见着碟儿都会好奇。不过终是我们秦府亏待了蝶儿妹妹和三姨娘了。” 在她们的一来一往的对答中,我也完成了我的考核,结果自然也是对勾了。 接下来的卞留云、杨柳、卢思巧也都顺利过关了。 等在场的四十名秀女全被考核完,已经是傍晚掌灯时分了。 因为本身对礼仪不熟或者考核时太过紧张,还是有十名秀女礼仪未考核过关,被打去了储秀宫,重新修习礼仪去了。 如果到时候皇帝同意再给她们一次礼仪考核和才艺表演的机会,她们仍然还是可以成为皇帝后宫嫔妃中的一员,只是品阶可能要比这次直接通过的要低些。不过这些没通过考核的女子大多都是来自商贾之家或者边远小城小官吏家的女人,在宫中能谋得个品阶,她们大多都会很满足了。 如若皇帝淡忘了这件事,淡忘了她们,她们可以通过后宫掌权者的考核,后宫现在的掌权者是皇太后,不久应该会变成淑妃,可以成为宫中的女官。也可以申请出宫,回家自行嫁娶。 不过这种已经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的女子,容易遭到猜忌,出宫婚嫁可能要比第一次就落选的女子要难一些。 而留在宫中做女官,还是有碰见皇帝的机会,也就意味着还有再次变成妃嫔的机会,总比回家之后任人挑选来得好,而且女官的待遇也不差。所以这些女子最后的选择大多是留在宫中做女官。 而我们这些顺利过关的女子,明天将去休闲殿参加才艺比示。届时主选人将是皇帝、太后、淑妃、忠国夫人和两个德高望重的太妃。观众则是皇帝宫中所有的嫔妃和前朝留下的有兴趣参加的太妃们。 028竞技(一) 第二日,休闲殿中的太监,让连我在内的三十名秀女在竞技开始前,提前半个时辰抵达休闲殿。 太监们开始登记各位秀女将表演何种才艺,详细到∶表演书法要告之书写哪种字体,绘画要告之画名,表演乐器要告之表演的曲名。 待一一统计完之后,太监主管将其汇总,誊写到册上,宣读了一遍,和众秀女确认。 其中两人表演书法,一为楷书,一为隶书。四人表演绘画,题目分别是:咏荷,晚秋,芳草碧连天,银装素裹。七人表演琵琶,曲名分别为: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雨打芭蕉,夕阳箫鼓,梅花三弄,寒鸦戏水,绍君出塞。八人表演古琴,曲名分别为:广陵散,醉渔唱晚,酒狂,山居吟,胡茄十八拍,水东游,平沙落雁,阳春白雪。一人表演笛子演奏,曲名:姑苏行。八人表演古筝,曲名分别为:春江花月夜,归去来辞,出水莲,东海渔歌,汉宫秋月,香山射谷,战台风,高山流水。琵琶、古琴、古筝为本朝的主乐器,表演的人较多,故多比性比较大。 得到众人确认后,太监总管又依样抄写了几个小册子,估计是到时候要呈给皇帝、太后、太妃、忠国夫人、淑妃看的。 等这些都理清后,竞技的时辰也到了。 皇帝带领着太后、太妃、忠国夫人、淑妃以及后宫的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已摆设好的休闲殿主殿中。 众秀女和休闲殿中宫女、太监上前一一叩拜后,皇帝、太后、太妃、忠国夫人、淑妃依次入座※※※※。 后面还放着一排副席,坐着皇帝后宫中现有的三位嫔妃和几位感兴趣的前朝太妃。 待他们坐稳之后,刚才登记作册的太监将那本登记着每位秀女表演何种技能以及技能的内容的小册子呈给※※※※上和副席上坐着的众人…… 皇帝翻阅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对着下面的秀女说道:“想不到这次经过筛选留下来的秀女个个都多才多艺啊,这些技艺表演的明目各个都有不俗之处啊。希望到了表演时,也同样不会让朕失望。” 然后,又转向太后和两位三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将小册子递于她们,并询问道:“母后,姜母妃,卞母妃,这些是等会秀女将要表演的技艺内容。这些表演一是为了定个品阶,另一个可以看着怡怡情,养养性。表演的人数比较多,你们觉得应该怎样安排才能既体现出她们的水平,又尽兴呢?” 姜太妃和卞太妃拿起小册子,翻了翻后,都朝太后说道:“还是都由姐姐作主吧。” 太后听后,沉吟了半刻,道:“书法和绘画都尚需一段时间,而边听着音乐边写书法和绘画,能更有灵感。这样吧,咱们让弹琵琶的秀女先来表演,同时,在大殿中放上几张桌子,绘画和书法同时进行。过半个时辰,将书法内容先收上来。到了两个时辰,再将绘画的内容收上来。这样待咱们品完琵琶后,书法和绘画也完成了,不仅咱们可以尽兴,又节省了时间。” ※※※※位上的众人都纷纷称赞道:“如此甚好。” 随后太监们便先搬来了六张桌子,放在大殿中部,是准备给写书法和绘画的女子先来表演书法和绘画的。又搬来了七张凳子,弹琵琶的七名秀女依次坐好,一个弹好后,另一个便接着跟后面弹,尽量减少中间间隔。 待琵琶弹起后,书法和绘画也开始进行。 秀女们所报上来的曲名大多是自己平时擅长和经常弹奏的,所以大多弹得非常悦耳动听,特别是最后一个弹奏的杨柳,所弹的那绍君出塞,更是在场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离情依依。直到曲子结束后好一阵才醒转过来。然后,他们各自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时,书法也被收了上来。 接着,太监们又摆上了八张弹奏古琴所用的凳子和小桌子,让弹奏古琴的秀女坐成一排,依次弹奏。秀女们亦表现各个不俗,尤其是罗兰的那广陵散更是拔得头筹。 待古琴表演结束之后,绘画限定的时辰已到。※※※※上的皇帝、太后、太妃们便决定先将书法、绘画、琵琶、古琴的优胜者和名次给列出来。 而底下的太监又在搬动桌凳,这次是放上了九张凳子、八张弹古筝用的小桌。因为吹笛的秀女只有一个,便安排与我们这八位弹古筝的秀女坐成一排,笛子吹完后,马上接上古筝。 前面几项的结果已经评出来了。大学士顾成之女顾凌以其刚劲有力的隶书获得了※※※※位上所有人的赞赏,淮扬知府卢应来之女卢思巧的芳草碧连天以其显现的蓬勃朝气、素雅取得了第一,江南巡抚杨知文之女杨柳的绍君出塞理所当然的居于琵琶曲的第一位,兵部尚书罗幼光之女罗兰的广陵散位列古琴曲的第一名。 当这些都评选完之后,太监开始让护国公包络之女包晴漾吹奏那姑苏行。 坐在她右手边的我,越听这曲子越感到熟悉,后来渐渐回忆起,当年在黄山之巅,有个白衣少年经常拿着一支绿色的笛子,吹奏着这曲子。我问他这曲子的名字是什么,这么好听。他摇着头,说他也不知道。每次吹完这曲子后,他都会变得很忧郁,很忧郁。 后来听见一个上山学艺时间比较久的师兄说,当年大师兄被放在黄山脚下的那个摇篮中时,脑袋底下枕着一本乐谱,乐谱的第一页便是这曲子,只是这本乐谱的第一页被躺在摇篮中的大师兄哭喊时流下的泪水打湿了。师父将大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师兄从摇篮中抱起时,大师兄头上的毛将乐谱第一页标有曲名的地方粘起,撕坏了,所以从此便再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待大师兄长大后,便开始学习乐谱,学吹的第一曲子和以后经常吹的曲子便是它。 自从知道了大师兄的这个故事后,我便也开始学曲子,不过是用嘴唱的,打算在大师兄忧郁的时候唱给他听。 没有歌词和乐谱,我便借到那本大师兄视为宝贝的乐谱,尝试着学习,乐谱的第二页是这名为春江花月夜的曲子。因初时不识乐谱,我便央着大师兄教我识谱,渐渐的我识得的谱越来越多,慢慢便能将这曲子完全哼出来了。 再到后来,每次当大师兄吹完曲子,变得忧郁时,我又坐在他的身边的时候,我不再束手无策的看着,而是轻轻的对着他唱着这春江花月夜和学会的其它的一些曲子,反复的唱着,直到大师兄的心情变好。 后来,回到林府后,跟在舅舅请的乐师后面学古筝,我学弹的第一曲子也是这春江花月夜。心里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再遇到师兄时,我一定要便唱着这曲子,便弹着古筝给他听。 而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大师兄吹了很久的、不知道名字的那曲子原来叫姑苏行。 听着听着,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在黄山之巅的日子。 等曲子吹完之后,我仍然还沉浸其中,没有回过神来。看到太监让我弹奏的示意,我便按照心中所想,稍微调试了一下琴弦,边弹奏,边不由自主的吟唱着这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这一刻,我的眼中除了琴弦,不再有他物。好象又回到了那段和大师兄一起吹笛吟唱的欢乐时光。 直到大殿中响起一片掌声,才将我从半幻半醒之中惊醒。 我惊觉,自己好像逾越规矩了,本来竞技只是让弹奏曲子,没有让我在大殿中吟唱。 想到这里,我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前方叩拜道:“请皇上、太后娘娘、两位太妃娘娘、忠国夫人、淑妃娘娘恕罪,民女因为太多投入,逾越规矩了。” 这时,响起了一声很慈祥的声音:“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哪般的玲珑人儿,才能吟唱出这般美妙的声音,才能弹奏出如此天籁般的乐曲。” 我只得依言,抬起头,只见太后身边的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子满面和蔼的看着我,她的眼里闪现着赞叹和赞赏。 见我抬起头后,她更是慨叹不已∶“果然如我所料,是个神仙般的人儿,还有一副美妙的歌喉和一双灵巧的手。皇上能找上你为妃,也是他的福分拉。” 我连忙行礼道∶“多谢太妃娘娘夸奖,不过确实是民女逾越本分了。” 她笑道∶“你这倒也不算逾越规矩了,竞技之前,也并没有规定不准让秀女吟唱的。而且歌唱本身也就是一种技能,也可以算作竞技项目啊。幸而你唱了出来,不然我等还不直到世间有这般美妙的天籁之音呢。你说是吗?皇上。” “呵呵,姜母妃言之有理。秦蝶儿,我不会怪罪如你,反而要嘉奖你,你也确实让朕大出意料啊,你先回到座位上坐下吧。”皇帝邪魅的看着我,要笑不笑的回答道。 原来给我解围的是姜太妃,据说她是皇帝很尊敬的一个人。 我再向※※※※位上看了下,太后和忠国夫人听见皇帝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而那位看上去流露着几分精明的卞太妃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淑妃则有一丝丝的嫉恨流露了出来,但是转瞬即逝了,好象只是我的错觉般。 突然,我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顺着感觉看过去,现皇帝正用幽深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大惊,赶紧向下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029竞技(二) 第二位要继续表演古筝的是卞留云,她表演的仍然是那她熟练的归去来辞,本来她对自己的技艺颇为自信,并且得意满满。这她已经弹奏过许多遍的曲子,更是锻炼得如炉火纯青,听着让人有如身临其境之感。 不过,她可能是被我吓住了,原以为我曲都弹奏不出,现在哪知道我不仅会弹,而且还很娴熟,更是得到了皇帝和太妃的夸赞。 这乐曲本是描绘了夕阳西下,渔舟归港,渔人悠然自得的悠扬的渔歌荡漾在湖面的这一诗情画意的场景。但是,因为她有些急噪和急功近利,破坏了那种悠然自得感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弹奏得反而没有训练之日那般流畅了。 当然,这个也只有熟识古筝音律之人才可以观察出来,在外行人听来,这曲子听起来仍然非常悦耳动听。她弹奏完之后,※※※※位和副席位上仍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是一个县丞的女儿表演出水莲,筝音婉约、清雅,配上她那副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模样,倒也是非常的贴切、契合,倒也有些与众不同。 随后,剩下的五位一一依次表演。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所有人都表演完了。 “哎呀,要说这琵琶吧,秦碟儿和卞留云都弹得非常不错,有种不分伯仲的感觉。虽然秦碟儿的歌声确实不错,可是事前并没有说要比唱歌,到底也不能因为这个给她加分啊。皇上,您看臣妾应该怎样给她们俩打分呢?”淑妃带着点撒娇似的询问皇帝。 皇帝没有回答,反倒带着点宠溺的笑反问淑妃:“那依香儿看,应当怎样评比是好呢?” “嗯,”淑妃转了转眼珠,思索了一会,说道:“臣妾有个好主意,她们弹奏不同的曲子,当然不好评判喽。如果弹奏同一曲子的话,差距不就出来了吗?” 皇帝微笑着点头道:“香儿言之有礼,那她们应该弹奏什么样的曲子呢?” “臣妾觉得那个归去来辞甚是好听,还想多听几遍。就让她们都再弹一遍归去来辞吧。”淑妃状似无意的回答道。 明眼人一听,就都知道淑妃在偏袒卞留云。因为秀女们呈上的曲子大多是自己练习已久的、擅长的,这曲子是卞留云呈上来的,必定是她擅长的。 而对于我来说,没有呈上这曲子,其必定就不是我最擅长的。这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样一比,明显就是我比较吃亏了。 太后和忠国夫人一听,脸色都变了,她们也深知这个道理。只是碍于她们和我的关系,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多说什么。 就连姜太妃听见了,都迟疑道:“淑妃,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淑妃满不在乎的说道:“母妃,这也没什么不妥吧?竞技主要是考核秀女们的演艺的技能,如果她们只会一曲子,不能变通,那比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啊?” 姜太妃见她如此一说,倒也不方便再说什么了。 而那位卞太妃一直不表什么意见,自始至终,一直都脸带微笑的坐着,听着。 皇帝见没人说话了,就回答道:“既然各位都再也没有异议,就准香儿所奏吧。卞留云和秦蝶儿各自将归去来辞再弹奏一遍。” “民女遵旨。”我和卞留云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接着,卞留云又弹奏了一遍归去来辞。这次,她大概觉得自个已经胜券在握,占有很大的优势,所以也就没有刚才的那种急噪和急功近利了,弹奏的比刚才之时,还要好上了很多。 弹完之后,自得的看了我一眼。 我淡淡的笑了笑,不再看她,也不再看众人。只是静静的回忆着它的弹法和技巧。 这曲子我确实没有弹奏过,不过在林府时,乐师曾告之于我,这曲子的弹法和技巧,幸而,我还清楚的记得。 归去来辞全曲由两大部分和一个尾声构成。第一部分前半乐曲用舒缓的和及富歌唱性的优美旋律,描摹恬静的湖边晚景,左手时而略施吟揉技巧,加强装饰色彩,那种短颤音和小滑音的特色效果,恰似清风摇曳着温柔的湖水,又像碧波辉映着夕阳,是一幅动人的风情画。 第一部分后半部分,歌唱性进一步加强,清角音的出现使乐曲又添清新感。五声音节的回旋环绕,层层下落式进行使乐曲的汉族传统音乐风格更为突出,突出了唱晚之意。 第二部分用慢起渐快手法,逐层推进,把乐曲推向**,从宫羽两音出,旋律做两小节一个单位的纯四度上进。然后转为两小节一个单位的大二度下进。这种连续上下摸进一共循环3次,旋律也在这3次中跌宕起伏。随着度渐快,力度渐强,以及古筝特有的按滑迭用的催板技法的使用,音乐情绪至欢愉的巅峰,荡桨摇橹,浪花飞溅,渔舟悠扬,好一幅百舟竟归的景象。 音乐在欢愉腾跃的**中突然飒住,改以慢板演奏优缓抒情的尾声,全曲以五声徵调式旋律为基础,但结尾音没有落在调式主音徴上,而是用宫音为终结,给人以曲终意未尽之感,仿佛优美的渔歌正渐渐融入金色的晚霞,而晚霞已陶醉于温柔的湖水碧波。 这才是乐曲之美。 演奏的关键在于第二部分,大指在劈的过程中带数根弦,以烘托效果,演奏时放慢练习,拿出来单练,之后再加进曲子。 我调试了一下琴弦,找了一下感觉,然后依照记忆中乐师的描述弹奏起来。悠然自得、旁若无人的弹奏着,一直到曲子终了。 “淑妃,这回你觉得应该评判谁胜谁负呢?这回,连哀家这个行外人都听出个子丑寅卯出来了,多才多艺的淑妃不会听不出来吧?。”这回,太后终于出声了。 淑妃勉强的笑了笑,回道:“母后,这样一听,倒确实是秦蝶儿稍胜一筹了。” 姜太妃也附和道:“正是呢。”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语带双关的说道:“本来,依这孩子和我的关系,我本不该说什么。可是,也不能因为她和哀家有关系,就把她给委屈了啊。” “罢了,这次的比试确实是秦蝶儿稍胜一筹。这次古筝组的评选就出来了,秦蝶儿位列古筝组第一。各位秀女都先出宫吧,家在京城的先回家,不在京城的先回入宫前在京城选择的住处,并在储秀宫的太监总管那登记一下。三日后,朕将派太监前去宣旨,按照所封予的品阶,给予应有的位分,迎娶进宫吧。”皇帝突然开口道,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是。”众秀女都叩谢回答道。 “都退下吧。”皇帝龙袍一挥,说道。 030出宫 敦煌王朝历来的规矩便是如此,秀女进宫参加大选并确认将入主后宫后,并不马上就在后宫之中住下来,而是先回自己家中等候几日,待到宫中派人去宣旨册封,然后再以类似于民间娶妾的礼仪迎入后宫。 而路途遥远的秀女,便在京中择一客栈住下并告之详细的住址,宫中的太监便将宣旨地点改到客栈。 唯一与民间不同的就是,民间娶妾大多是一个一个的取,而皇帝则是同时娶进好多个而已。 得到皇帝出宫的旨意后,休闲殿中的秀女们便一同告退,向储秀宫方向走去。 秀女们需要先在储秀宫收拾完东西,并在储秀宫中等太监总管派车马将秀女送回家或者送回指定的客栈。 虽然秀女品阶未定,但是已确定都将成为皇帝的女人,所以出宫时,宫中的太监总管将给每个人指派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和一名带刀侍卫护送已入选的秀女们出宫,并在宫外期间保护宫女的安全。 回到储秀宫中住的屋子后,性格比较外向的杨柳一看见我,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蝶儿妹妹,你的古筝弹得真的好棒哦,歌声绝啊,听得我都痴迷住了。” “是啊,真人不露相啊。看不出蝶儿妹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呢。”一边的卢思巧附和道。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哪里,哪里,姐姐们过奖了,巧姐姐的画和柳姐姐的琵琶才真叫一绝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呢。” 正说着,杨柳突然朝我后面撇了撇嘴,伸了伸舌头。 我扭头往后一看,现卞留云正黑着一张脸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边收边摔,动静很大。虽然她低着头,但是也可以料见,她脸上的表情必定是愤愤不平的。她身边的那个侍女春儿也蔫不拉几的,自从昨天知道我的身份后,她就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敢再嚣张了,看见了我都是躲着走。 我也不是惹事之人,便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在剪春的帮助下收拾东西。 待我们东西收拾好不多会,太监总管派来护送我们回去的太监、宫女和带刀护卫都到了。 卞留云等护送她的人一到,就马上和她的侍女春儿一起急急匆匆的走了,好像后面有人撵她似的。 杨柳对着她离去的方向又吐了吐舌头,说道:“活该,让她之前那么嚣张,那么大言不惭。” 我们都被她那调皮的样子给逗乐了。 卢思巧啐了她一口,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你这个皮丫头。” 我笑着问道:“两位姐姐家都不在京城,这三天准备待在什么地方呢?” 卢思巧答道:“我和杨柳妹妹都住在离皇宫不远处的悦来客栈,初入住客栈时,我们还在客栈大堂碰过面呢。” 我惊叹道:“那可真正是巧了,先前住在同一个地方,入宫后又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真正是缘分啦。其实我住的地方也离悦来客栈不远,不过估计这几日应当没有什么机会外出了和姐姐们碰面了,就只能等三日后,再回到宫中见姐姐们了。” “是啊,来日方长呢。”杨柳回答道。 “那妹妹先出宫了,三日后见。”我先向她们辞行。 “嗯,好的。”她们一起向我挥手告别。 这次护送我回相府的仍然是那个上次接我进宫的刘公公,宫女就仍然定为剪春了,而带刀护卫则是一个二三十岁上下、看上去比较沉默安静的年轻人。 我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行了个礼,说道:“这次就有劳刘公公和这位侍卫大哥随我去相府委屈几天了。” 那刘公公赶紧还礼道:“主子这是折杀老奴了,护送主子回家这是老奴和赵侍卫的福分。”那个刘公公嘴里的赵侍卫也抱拳、弯腰向我还了个礼。 接着,我带着剪春走到马车前,可还没踩上马蹬,那个刘公公就突然弯下身,蹲在我面前,我有些愕然。 这时,剪春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刘公公的意思是让奴婢扶您上马蹬后,您再踩在他身上,借一下力上马车。在宫中,娘娘们上马车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摇了摇头,这马车虽然不低,但是也算不上很高,又有马蹬可以踩,为什么要踩在人身上呢?人又不是牲口。况且这刘公公也一大把年纪,踩着老人家,让我于心何忍啊? 我拒绝了那个刘公公的帮助,只是扶着剪春的手,踩上马蹬,再自己直接上了马车。再让剪春也踩上马蹬,顺势借个力把她拉了上来。 刘公公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丝感激之色闪过他的眼底。那个赵侍卫也有些差异我的这种做法,只是仍然不多说什么。 我也没多做理会了,待所有人都坐稳后,就吩咐坐在外面,负责驾车的赵侍卫开始赶车向宫外驶去。 这次,马车上因为贴了秀女出宫的标志,经过宫门时倒是很顺利,守门的侍卫大概看了一下就痛快的放行了。 马车刚驶出宫门外不久,京城中那不断的叫卖声和吆喝声便不时的传入到我的耳中,好像还夹杂着很多人说话的嘈杂声。我忍不住将窗帘挑开一点,悄悄的往外面看,京城之中到处都是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本来,我在京城待的世间并不长,不到两个月,而且大部分世间就是待在皇宫里。按理说,应该不会对京城这个地方产生太多的感情的。但是,看见了皇宫外面的这副繁华的京城景象,却也觉得分外亲切起来,甚至觉得连天空都要比皇宫里面的蓝。 坐在我旁边的剪春也变得激动起来,她入宫好几年了,这应该还是她第一次出宫。她也忍不住激动的挑开窗帘,贪婪的看着外面的一切,眼睛一动不动,好像每一个情节都不想从眼皮底下错过。 我有些怔忡起来,呆呆的想着:“要是等我也在宫里待了几年后,对外面的渴望会不会比剪春还要强烈上好多呢?” 031再回相府 “剪春,你入宫几年了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我随口问着剪春。 “奴婢十岁就入宫了,现在已经在宫中待过九个年头了。母亲孀居,家中还有两个弟弟,我入宫时,他们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因为家中缺少劳动力,贫困不堪,没有办法,年长的奴婢便自愿卖身入宫为婢,换些银子,补贴家用,以便能养活两个年幼的弟弟。”剪春依言回答道。 这般光景是出身富裕之家的我所无法想象到的,我原本以为,出生以后生父便不闻不问已经是够悲惨的了。现在比较起来,我终究还是衣食无忧的长大了,我比剪春幸福多了。 我有些慨叹的继续问道:“那你家在何方呢?入宫之后可有回家看过呢?” 剪春苦笑道:“奴婢家离京城倒是不远,大半日的车程就到了。不过奴婢还未曾回家看过,按照宫中的规定,宫女在宫中为婢期间,不仅不能出宫,连与外面通信都是不被允许的。回家也只能等奴婢在宫中待满十年,卖身契满后再一起回了。” 我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便对剪春说道:“你告诉我你家的详细地址吧,他日,秦府中若有人去你家乡那边办事,我让他去替你看看你家中母亲和幼弟是否安好。” 剪春闻言,立马在马车上向我跪倒,泣不成声的说道:“多谢主子,多谢主子,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尽。” 我赶忙将她扶起,说道:“不必如此,我只是先尽力看看,能不能见着你母亲和弟弟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她摇了摇头,说道:“主子能有这个心意,奴婢就感激不尽了。奴婢家住沧州长兴庄,亡父名叫程良胜,母亲名叫吴翠花,奴婢入宫前名叫程莲。” 我点点头道:“我记下了,回到相府后,我让我爹爹派人留意一下。” 在剪春一路的感激不尽和感动中,我们抵达了相府。 相府中应该早就从宫中得到了讯息了,我爹早就带着他的大小老婆以及我的哥哥、弟弟、妹妹们和秦府的一众家丁、仆妇等候在相府门前,准备迎接我回府了。 待剪春和刘公公将我扶下马车后,我爹率领一干众人在我面前跪倒,口里说道:“臣秦硕率领家人,恭迎娘娘。” 我愣了半天,才反映过来是在对我说话。 因为我经过大选,已确定将进入后宫了,虽然品阶还没下来,可以就算品阶再低,也算是皇帝的女人了,和他终究算是君臣之分了。 看着他跪在我面前,我满心不是滋味。虽然我对他并无太多的亲情,也怨恨过他的薄情寡意,但我身上追究还是流着他的血的,现在让他跪在我面前,还是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都起来吧,这几天在府中不要再跪来跪去的了。”我皱着眉头说道。 “是,臣遵旨。”我爹带着众人爬起来,回答道。然后又对刘公公、赵侍卫和剪春说道:“有劳刘公公和这位侍卫大人、这位姑姑护送娘娘回府,一路辛苦了,请随犬子到府中饮杯寡茶,尝些点心,休息休息一下吧。秦某和内子先送娘娘回她的地方,再来招待各位。” 刘公公、赵侍卫和剪春各自行个礼,回道:“如此便多谢丞相大人了。” 待刘公公、赵侍卫和剪春的身影走远后,我回头对我爹说道:“爹爹,我有点事情需要您帮我办一下。” 我爹闻言,忙弯腰恭敬的走到我面前,说道:“娘娘,请吩咐。” 虽然听着他唤我作娘娘怪刺耳的,但是我估计说了他也不会更正他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的叫法,便任由他去了。我告诉他道:“剪春是我上次入宫时,太后娘娘分给我的带头侍女,这次随我回府,待我回宫后,应该还会跟在我身后伺候我。她家在沧州长兴庄,父亲已经去世,生前名叫程良胜,母亲名叫吴翠花,还有两个弟弟,她入宫前名叫程莲。入宫五年,尚未见过家中亲人。您可否现在就派人去沧州长兴庄打探一下,看她家人是否还居住在那里吗?在的话,就派人连夜将他们接来相府,趁我们还没回宫之前,让她们全家团聚两天吗?这个事我事先没有告诉剪春,您先也不用告诉她。” 其实刚才在马车上,我就是这个想法,可是又怕若剪春的家人在这五年中搬家了,寻找不到,先告诉她了,倒是让她白欢喜一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只是告诉她,日后有人过去办事,便去看望一下。就算没寻着,她也不会太难过。 我爹听到后,非常赞赏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这般之后,日后她必定会对你更忠心的。臣这就去办。”然后吩咐大娘和众姨娘们一起,带着我回房。 我听完我爹的话,不禁在心里暗自摇头。我本无任何用心的,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帮助剪春而已。可在他嘴里一说,便变了味道。这可能也是他为人处事的风格吧,做什么事情大多数都是有目的的。 “娘娘随我来,将您的房间仍然安置在您入宫前的那间房中,还是让桃红和柳绿伺候您。因为觉得这样您可能住得习惯一些,那个随您回来的姑姑的房间也安置在您的隔壁。如果您觉得有何不妥,尽管吩咐妾身即可。” “大娘不必太居礼了,随意一点就好。我住原来的房间就可以了。”看在忠国夫人和那个我感觉还不错的大哥的份上,我对大娘倒是非常客气。 “娘娘,妾身听说,娘娘在大选中竞技表现出色,连在京城号称古筝技艺一绝的卞家女儿,技艺也不如您呐。这可真是替咱们秦家大大的争了回脸啊,我们这些姨娘都觉得脸上大大的有光啊。”我刚说完,我那个二娘就凑了上来,讨好的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蝶儿不仅人长的俊俏,想不到才华更是了不得。” “这回我们蝶儿的品阶说啥也的是个九嫔之类的位分啊。可惜,新进的妃嫔的品阶不能过九嫔,不然我们蝶儿就算位列正一品的妃子也不过分啊。” ……………………………………………………………… 其他的姨娘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的跟在后面比赛似的不断夸奖我。 我听了心中已是非常厌烦,但是也不好撕破脸面来火,便只好不吭声的任由她们自己说着。幸而,我住的房间就在眼前了。 我扫了一眼,房间仍然还是以前的房间,就是好象好好的装饰了一番,看起来比以前要奢华好多。 我转过身,对着后面这群仍然还在唧唧喳喳的女人说道:“多谢各位姨娘送蝶儿过来。这几天休息得不好,现在碟儿有些累了,想先歇息一会。这两日如若有空闲,再去拜访各位姨娘。大娘,您稍微等一会,出宫前,忠国夫人姐姐有托蝶儿给您带了一些东西。” 这些姨娘一听,都纷纷用艳羡的目光看了看大娘,虽然心里可能有些愤愤不平,但是还是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嘴里仍然讨巧的说道∶“那蝶儿先好好歇息,姨娘们先告辞了。” 然后,怏怏的走了。 待她们走过之后,我拿出忠国夫人在大选第二日晚间递与我、托我带给大娘的一些补品和她自己研制的化妆品交给大娘,并详细的告诉她用法。 大娘一一接过,然后握住我的手,迫切的问道:“琳儿她现在在宫中过的如何啊?身体还健康吗?” 我微笑着告诉大娘:“忠国夫人姐姐现在过的还好,身体也挺健康的。” 大娘含着泪:“都是我和你爹害了她啊,虽然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如若当初我强烈反对的话,琳儿也不用进宫去活守寡了。你进去还有些盼头,可是她却连圆房都没有过,无儿无女的,以后的生活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过着。以外,若是太后百年了,琳儿可怎么办啊?我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担心琳儿,担心她有没有照顾自己,有没有寂寞。” 我看着大娘哭泣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心酸。 突然,大娘抓紧我的手,说道:“蝶儿,你在宫中和琳儿一定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啊。说啥,你和琳儿还是亲姐妹啊。大娘知道,我昔日有些对你娘不住,也有些对你不住。可是,不是大娘替自己辩护,大娘结婚时,也是满心的欢喜,觉得自己嫁了个这辈子都会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良人。但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娶妾,还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人宠爱万千。当时年轻,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也很难大度起来。不过我现在也慢慢看淡了。虽然这样说,可是追究是大娘当年心胸太狭隘了吧,没有照顾好你娘。大娘给你磕头赔罪了,蝶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我一般计较了吧。” 说完,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了。 我赶忙将她扶起,说道:“大娘,您这是要折杀蝶儿啊。我早已不怨恨于您,这种情况,换成大多数女人可能都难以忍受吧。您放心,我会和琳儿姐姐在宫中相互扶持,互相帮助的。” 大娘闻言,破涕为笑道:“那妾身就放心了,也多谢娘娘了。娘娘先休息吧,妾身就不打扰娘娘了,先告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忠国夫人在宫中和我闲聊时说起的,幼时经常看见大娘晚上垂泪到天明,白天还要强作笑脸的情景。后来,她长大了,虽然知道入宫后等待自己的可能是这种命运,但是为了大娘在府中活得能更有尊严一点,便毅然同意了入宫。 从那之后,我对大娘的怨恨便渐渐消失了,她追究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吧。这些在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姨娘们,真正说起来,可能也终都不过是些可怜的人儿而已吧。 032信鸽带回的消息 “娘娘,您从宫中一路奔波回来,路上尘土应该比较多,您先洗把脸吧。”早就候立在一旁的桃红在大娘离去之后,便给我打来了一盆水。 “好的。”我净完面后,接过桃红手上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对着她和正在内间整理床铺的柳绿说道:“你们以后还是称呼我为小姐吧,喊娘娘我怪不自在的。” “是,小姐,奴婢们遵命。”桃红和内间正在整理的柳绿都同时回答道。 回答完之后,方才还在内间整理床铺的柳绿跑了出来,说道:“对了,小姐,你以前养的鸽子在你走的那日,可能因为鸽笼挂钩松掉了,就自己跑掉了。我原本还担心了一阵子,怕小姐回来,见不着鸽子,会责骂奴婢一番呢。可是也奇了,前几日它竟然又自个飞了回来。我怕小姐从宫中回来要寻它,就将它又放进了鸽笼给饲养着。” 我听着心中不禁一动,只怕是娘和外公他们从江南给我带讯息过来了。想到这里,我恨不得马上就去鸽子身上找找,看看娘他们给我写了什么信息。可是碍于桃红和柳绿还在房间,不太方便,就笑着对柳绿说道:“那辛苦柳绿这段时间帮我饲养它了。” 又从行礼中拿出太后赏赐的一些饰品,从中挑出两个珠花,递给她们每人一个,说道:“这是我在宫中时,太后赏赐的一些小饰品,我带回来是想送给姨娘和妹妹们,现在先将珠花送给你们两人,一人一个。这几日还是要辛苦你们照顾我了。这两日休息得不甚好,我现在有些累了,想先歇息一会,你们先下去吧。” 她们听见了,再瞧瞧珠花的模样,也是满心欢喜的,加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又素知以往我睡觉时不喜有人在边上伺候着,便一同乖巧的说道:“谢小姐的赏赐,小姐好好休息,奴婢们先退下了。有什么需要和吩咐的,就只管唤奴婢们。”走时还不忘替我将房门给掩上。 待听见她们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后,我上前将房门给栓上,然后又来到窗户边上,取下挂在上面的鸽笼,拿出养在里面的信鸽。 我细细的在信鸽身上摸了起来,果然在信鸽的腹部摸到一块巴掌大小、与鸽毛同色、非常薄的丝帛,再向上摸去,在鸽子的颈部下面,摸到了绑这块丝帛的细线。我手指凝力、聚功,将细线给捏断,把丝帛给取了下来,再将信鸽放回鸽笼,重新挂到窗户边上。 可是,等我拿起丝帛一看,竟然是白白的一片,什么字都没有。我蹙着眉头,娘和舅舅他们这块没写任何字的丝帛给我,用字何在呢?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有次陪舅舅巡店时,他说过,有时候用信鸽给在外地的分支机构送指令的时候,让有相互竞争关系的其它盐商知道了,会偷偷的派人将信鸽给射下,取下信鸽身上所绑的丝帛,从而获得林家盐庄的机密信息,会对林家不利的情况。后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而且又能使信息很快的到达分支机构人员手中,就找来了我的师父刘一刀,让他配制出了一种特制药水,用这种药水在丝帛上写字,只有经过茶水浸泡一刻钟以后,丝帛上的字才会显露出来。而过两刻钟以后,药水的药效会慢慢消失,从而,丝帛上的字便会慢慢不见了。这个秘密只有每个地方的林家盐庄的心腹人员才知道。所以,自那以后,就算竞争对手射下了信鸽,取到锦帛,但是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也不再有啥作用,不会再对林家产生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我从架子上拿起那个我刚洗过脸、桃红倒空的面盆,又拿过刚才绿柳给我泡上的、放在桌面上的茶水,将丝帛正面朝上、放入空盆中,再将茶水缓缓的倒到丝帛上。然后,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丝帛,大约一刻钟左右后,奇迹出现了。丝帛上有一些楷体小字显现出来,虽然颜色比较浅,但是还是挺清晰的。 丝帛上面写着:“蝶儿,你的信息已经收到。府中正在慢慢进行着家业转移和换行,估计全部完成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初步决定和你师父一起合作,将家业的一部分转到医药业上面。已派杏儿于你大选回相府后的第二日去秦府寻你,详细情形她将告之于你。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宫中凶险,自己多保重。舅舅。” 看完之后,我一愣。大选回相府后的第二日?那就是明日了。也就是说杏儿现在可能已经在京城了。 想到明日就能见到杏儿了,我心中忍不住一阵欣喜。 我从小和杏儿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娘也差不多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吃穿用度,从不亏待于她。我们的感情也一直很要好。从小到大,我还从未和她分开这么久过。虽然本来让她照顾我娘的身体,但是舅舅在信中提到了我师父,有我师父在,我倒一点都不担心娘的身体了。就是怕她太过担心于我,会心情郁结。现在她让杏儿过来,肯定是想让我们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她好放心一些。 现在就不知道林府从盐运业将产业转移一部分到医药业是怎么个转法。唉,外公和舅舅一辈子都是靠盐家的,现在却为了我要转行,并转移家产,好让我心里放心。终究还是我连累他们了。 不过,想想太后与皇帝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淑妃对我的敌视情绪以及皇帝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我愈觉得自己当初给舅舅的那个建议,让他们转移家产、逐渐从表面上和我脱离关系是正确的了。 虽然,我不一定就会获罪,也不一定会牵连到林府,可能仅仅是我在这里杞人忧天而已。但是,只要有涉及到娘、外公和舅舅他们安危的一丝丝可能性,我都不允许它存在。 纵然我还是有些内疚,但是想到舅舅他们已经着手在处理这件事了,我心里便放心了一大半,对外公和舅舅以及师父的办事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我只要明天安心的在相府中等待杏儿的到来就可以了,到时候再具体的问问她,舅舅他们是怎样操作的。 033医女 “香叶姐姐,你怎么让人抬着一张桌子过来呀?”正当我躺到床上,准备休憩一会的时候,远远的听见了柳绿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大夫人说,老爷说了,今天晚上老爷和她将在二小姐房中用晚膳。另外,大夫人说二小姐还没用午膳,让我送碗银耳莲子羹给二小姐垫垫肚子。”一个女声响起,这个声音好像在我入宫前的那天早上听见过。 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的房中用晚膳呢?我有些奇怪。不过听她一说,我还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今日一大早起来,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匆匆忙忙的去休闲殿中参加竞技比试去了。比试完了,都快午时了,因一心想早些出宫,大多数秀女都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匆匆忙忙的收拾收拾东西,然后便随马车走了,我也是一样。寒暄应付了一番,一直空着肚子到现在。 “那香叶姐姐,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娘娘有没有歇息好吧。”柳绿回答道。 “好的,那就有劳柳绿妹妹了。”女声回答道。 不多会,我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后,就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我起身打开门,只见柳绿和一个看起来比较玲珑、沉稳的丫鬟站在门口。 柳绿开口说道:“小姐,大夫人怕您没吃午膳,肚子饿了,就让香叶姐姐给您端了碗银耳莲子羹来,让您先垫垫底。” 我接过那个丫鬟手中递过来的莲子羹,微笑着说道:“有劳你了。” 那个丫鬟有点受宠若惊,赶忙回复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另外,老爷说,今天晚上的晚膳,他和大夫人一起陪您在您这边用。” “为什么啊?”我将我心中的疑问问出口,“那宫中来的刘公公、赵侍卫和剪春他们呢?在哪里用膳啊?” 这个叫香叶的丫鬟好像有点怕我生气似的说道:“奴婢好像听见老爷对大夫人说,现在小姐已经确定入位后宫了,就是刘公公他们的主子了,若是小姐去大堂用膳,刘公公他们是不能在餐桌上列席的。这样就难免照顾不周了。所以,就干脆他和大夫人来陪小姐您用膳,顺带叙叙家常。让大少爷留在大堂招待刘公公他们用膳了。”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道,我爹的心思确实够细腻的,这都想到了,谁都不得罪,难怪能官运享通呢,我甚至还没想到这些呢。 “那你让人先将桌子抬进来吧,也替我谢过大夫人。”我转向那个香叶说道。 “是。”香叶回答完,就和柳绿一起告退了。 我用完莲子羹之后,也不想再睡了,有点担心剪春的家人找到没有,还有点明天杏儿即将过来的兴奋。后来索性拿了本医书,坐在床上看了起来,直到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蝶儿,今天你让我派人去沧州的事情,我已经派王管家亲自去办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两个时辰以后,应该就能将人接过来了。另外,为了怕刘公公和赵侍卫他们见着你拘泥,我就让你兄长陪他们在大堂用膳了。”我爹坐在餐桌前说道。可能是现在房中除了我和大娘外,没有旁人,在我要求他别叫我娘娘后,他竟然还从善如流的唤起了我的名字。 “如此便有劳爹爹了。”我回答道。 “我和你大娘单独在你这儿吃饭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从明日起,咱们父女俩便是真正的君臣之分了,你的房前有侍卫和宫女守在这里,我和你大娘也不能随便进入了。本来今日便应如此,是我向刘公公请求了一下,他给通融的。”我爹继续说道。 我说今天刘公公、赵侍卫和剪春怎么没过来把守在我房门前呢。参加宫训时,玉仪姑姑说过,如若秀女参加大选完,确认进入宫廷后,将从秀女家中或者京中择一客栈迎娶时,虽然住在家中或客栈中,但是身份已是不同,房间前都将有专门的人把守了,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我爹可真会笼络人心,这都让刘公公通融了。我无言的点点头。 突然,我爹举起酒杯,对我说道:“蝶儿,爹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愧对于你和你娘。这些年,因为忙于仕途,忽略了你和你娘。不过,不是爹替自己辩解,我确实是看你外祖家家底富裕,依照你外祖疼爱你娘的程度,定是不会让你和你娘受委屈,才没有过多操心的。否则,当年我也不会让你和你娘去江南的。你和你娘回江南后,我也有不断和林府通信,直到确认你和你娘已经全部脱离了危险之后,加上仕途繁忙,我才渐渐的和你娘书信往来淡了。这次,让你回来参加选秀,一是为了维持我秦府的荣耀,另外一个是想依靠你太后姑妈和我秦府的实力,让我的女儿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以弥补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亏欠。不过,即便是这样,为父仍然有愧于你,先自己罚酒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仍然还有几分算计,不过倒也还透着几分真诚。可是,就算他说要让我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事先可有征询过我的意见呢?有没有想过这样我会不会幸福、快乐呢?只怕我就算不同意,这事也由不得我吧?而且,就算我外祖家底再富裕,也不能成为他不关心妻子和女儿的理由吧? 我没接话茬,只是有抹冷笑停留在嘴角边上。 大娘见场面有些尴尬,便也举杯道:“蝶儿,大娘虽然不太会饮酒,但是自知对你们母女也关心不够,也自罚一杯。”说完,很爽快的一口喝完了。 我见此,心知再在往事上纠缠不休已没有任何意义,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确定入宫了,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这种场面了。便也举起酒杯,微笑道:“往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谈也没有任何意义。蝶儿这一杯就当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敬你们的吧。” 我爹听到这里,知道我的情绪有些缓和,松了一口气,说道:“蝶儿,以后在宫中,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为父去办的,就尽管说,为父能办到的,一定尽力替你去办。对了,还有件事需要你转告一下。以前你祖父、祖母在淮扬待过,我和太后娘娘随着他们在淮扬长大。前阵子,太后娘娘想吃淮扬菜了,宫中的厨子做不出来。我联系上了京城中淮扬菜馆的王大厨,太后想吃的时候便可以唤他去宫中做。不过每次让他进宫时,需要太后赏赐他一块准许出入宫中的腰牌,让宫中的太监送去给他。你入宫以后,将这件事情转告一下给太后吧。” 准许出入宫中?我脑中灵机一动,如果杏儿也能被允许出入宫中,那我岂不是可以通过她之口,与娘、舅舅他们互通信息吗?不然,按照敦煌朝的规定,后宫妃嫔是不准与家中互通书信的。除非是买通了太监、宫女,偷偷的进行传送。 “爹,除了太监和宫女以外,哪些人是被允许出入后宫的呢?是不是只要有太后赐予的腰牌的就可以吗?”我问道。 我爹沉吟道:“一般来说,没有皇上的特许外,能正常出入后宫的只有带刀侍卫、御医和医女了。如果有特殊事情需要进入后宫,就需要征得后宫掌管凤印者的皇后或者高级妃嫔同意,给予腰牌,每次用完之后即要将腰牌上交。” 医女?这个职位不错,杏儿一定可以胜任。我脑子转了转,扑通一下跪倒在我爹面前,说道:“爹,蝶儿还有另外一事需要您帮忙。” 我爹吓得赶紧扶起我,问道:“蝶儿,从今往后,你千万不能再跪我了,我和你从今往后就是君臣之分了,君向臣下跪,对臣来说是大逆不道的。不过,不知蝶儿所为何事啊?” 我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回答道:“爹,您也知道,蝶儿的身体一向不好,经常大病、小病不断。为了给我保养身体,当年那个救活我娘的医药高手刘一刀,将派得他嫡传的唯一女弟子每个月替我检查几次身体,每次我生病时,就留在我身边照顾我。说也奇怪,我的病也只有经过她的手才能治好,可能也是习惯使然吧。我这次入宫以后,您可以去求求太后娘娘,让她入宫做我的医女吗?” 大娘听见了,也在一边附和道:“老爷,既然如此,就依蝶儿的话吧,太后娘娘应该会通融的。蝶儿的身体是大事啊,那个刘一刀的医术确实是高。当年三妹妹那种情况,在京城中请了很多名医高手都束手无策,他来后,很快就给救醒了。他的嫡传弟子想必手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她熟知蝶儿的病情和身体呢。” 我爹可能终究对我还是有着三分内疚的,就点头道:“为父会上书给皇上奏明这件事,也请太后娘娘大力促成这件事。这件事问题应该不大,蝶儿你放心吧。” “谢谢爹,谢谢大娘。”这次我是真心的道谢,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以为和娘她们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034团聚 “蝶儿,想必在宫中时,太后就已经告之于你,当今天子的一些情况和太后娘娘与他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些渊源,不是太融洽。但是,因为有着先帝的那道遗旨,如若对皇上对太后娘娘不孝,太后娘娘可以联合四位辅政大臣,罢免当今皇上,重新选择新帝。皇上倒也不敢将太后娘娘怎么着,还得敬重太后娘娘几分。四位辅政大臣之中,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与为父的私交甚好,但护国公包络、卫国公杜静远一直保持中立。此次,护国公包络之女包晴漾也参加了大选,三日后也将正式入宫。碟儿,你以后在宫中有机会,就多与其接触接触,最好能收服她心,能劝服护国公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样,太后娘娘和我们秦家的位置就可以屹立不倒了,碟儿你为后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我爹真不亏是我爹,很快,他就步入了他今天晚上和大娘一起和我单独吃饭的正题,开始孜孜不倦的对我教诲。的确,这种话题让外人听见了确实不太合适。 听完这些话,我对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好感马上消失怠尽了。罢了,罢了,我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难道还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类似于亲情之类的东西吗?希望他能更担心我在后宫中的处境和安危,而不是他的权势吗? 正当我准备不动声色的点头虚应一下时,门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王管家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见我们后,立即行礼道:“奴才叩见娘娘,老爷,大夫人。老爷,您今天吩咐奴才去接的那母子三人,奴才已经快马加鞭的接了过来。他们三人现在正在门外侯着呢。” “真的已经接到了吗?”我惊喜的问着王管家,心中不禁替剪春感到高兴起来。 “是啊,不过去的时候,奴才沿途打听,据说长兴庄两年前闹了一场水灾,百姓的房屋都给冲垮了,还淹死了很多人。因为怕有瘟疫传染,住在那里的百姓都迁走了。有亲戚的,就去投靠亲戚去了。没亲戚的,就在附近其它的村庄落户下来。奴才听见时,心里凉了一半,但是,仍然还抱着侥幸的态度去看了看,竟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刚搭建起不久的草棚,一个妇人和两个十多岁出头的少年正在门前自己开垦出来的地里种着菜。我问及那个妇人,为什么会选择孤零零的在那里搭起一间草棚,住在那个可能有瘟疫传染的地方,而别的人家都已经搬走了。妇人说,她有个女儿,九年前,因为家境贫寒,将女儿卖入宫为婢,获得些银子,补贴家用。女儿离家时,家就住在这个地方。现在如果搬走了,六年后,女儿出宫了,便再找不到家了。我听着,与老爷描述的情形有些相似,便问她认识不认识吴翠花和程良胜,她说那便是她和她的亡夫。于是,我就将他们三人带回了府。不过,奴才尚未告诉她,所为何事。”王管家原原本本的回答道。 “太好了,谢谢王管家了。我去看看她们,然后带她们去见剪春。”我回答道,然后又转向大娘说道:“大娘,您可以让人帮她们准备出两间厢房,好吗?位置最好偏僻一点,不要让人去打扰,她们九年未见,应该会有很多想说的话要说。顺便端些水和吃的过去,一路着急赶路而来,他们三人应该尚未进食。” 大娘应允着去照办了,我边随着王管家,一起来到了门外。 只见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和两个男孩。妇人按说应该还不到四十,可能是因为生活过于艰辛和劳累,显得比较苍老,脸色也不是甚好,穿着一件半旧的袄子。而那两个男孩,按照剪春的描述,应该分别是十一岁和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十三岁的少年才是。长在富贵人家,应该已经初具成年男子的体格了。可是他们二人,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足,脸上面黄肌瘦,育不良,看起来,仿若不足十岁岁的孩童。 因沿途上王管家并未告之他们,接他们过来的原因。突然进入这种富贵人家的府第,妇人看起来仿佛有些惊慌,又有些疑惑。而两个孩子则显得有些胆怯。 看着我的走近,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靠近他们,温和的对妇人说道:“莫要惊慌,你可有一个女儿名叫程莲,九年前卖入宫中为婢?” 妇人惊奇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好象奇怪我怎么知道的。突然,又象明白什么,眼中既闪现着希翼,又掠过一丝丝害怕。 我微笑着对他们说:“请随我来。” 我带着他们,来到了府中的大堂,刘公公、剪春一行人已经用完晚膳,大哥正在带着他们品茶。 见我进来后,他们都欲站起身来行礼,我连忙说道:“免了,免了。” 然后,带着些调皮的向剪春说道:“剪春,你猜猜,我将谁给你带来了?” 接着,我闪到一边,让后面的三个人出现在剪春的眼前。 剪春这一看,眼睛都看直了,不敢置信的确认道:“娘?大弟?二弟?” 妇人跌跌撞撞的走到前面,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剪春的脸,说道:“莲儿,莲儿,果真是我的莲儿啊…………” 剪春点点头,眼泪都出来了,紧紧的抱住妇人,嘴里不停的喊道:“娘…………娘…………娘…………” 妇人摸着剪春的头,哽咽着说道:“都怪娘,都是娘没出息,让莲儿受苦了。” “莲儿不苦,莲儿不苦,娘受苦了。”剪春摇摇头,含泪说道。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娘,你们怎么突然就进了丞相府啊?” 丞相府?妇人听到这里竟然是丞相府,吓得有些惊慌失措,指着王管家说道:“是……。是…………是这位爷去家中带我过来的,刚开始我听见这位爷说要带我们娘三来京城,虽然这位爷没说原因,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和你有关。可是又不敢确定。娘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见到你,可是又害怕你会遇上不好的事。” 剪春明白过来,先向王管家行了个礼,道了个谢。然后,又拉着妇人和那两个男孩,一起跪到我跟前,说道:“多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恩不尽。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就算衔草结环,也要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说完,就要拉着妇人和两个男孩一起给我磕头。 我吓得赶紧拉起他们,对早已侯立在一旁的大娘说道:“大娘,让个丫鬟带他们去厢房歇息歇息吧。” 看着她们相互搀扶离去的背影,我不禁也想起了我娘,鼻子变得有些酸楚起来。 035杏儿的到来 我用力逼回泪意,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刘公公,说道:“这样可能不合宫中的礼仪,都是我擅自作的主,剪春事前并不知道。还请刘公公网开一面,回宫后,莫要怪罪于剪春。” 宫女私自在外会见家人,是不被宫规允许的。剪春现在还是顺宁宫的宫女,作为顺宁宫的总管,刘公公是有处罚剪春的权利的。 刘公公含笑道:“这都是剪春前世修来的福分,遇到了娘娘这样宅心仁厚的主子,才能得到今天这样的、别的奴才得不到的机会。奴才的心也是肉长的,又怎会因为这个对她横加指责和处罚呢。” “如此,我便替剪春先谢过刘公公了。”我向刘公公微微点了个头,又将眼睛移向赵侍卫。 赵侍卫的眼中闪过一丝类似于赞赏的情绪,但是,脸上却面无表情的说道:“小人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轻笑出声,对他们说道:“你们接着好好玩吧,难得出宫一趟。想听听小曲,吃吃什么地方菜的,尽管吩咐我大哥。明天你们也不用守在我房前了,自己想干嘛干嘛,平日在宫里拘束得紧。我就待在自个家,没什么危险的。” “奴才(小人)谢过主子。”他们感激的回答道。 “大哥,这几日就烦劳你替我照顾照顾刘公公和赵侍卫了。”我转向大哥说道。 他微笑着点头。 突然,我想起明日杏儿要来寻我,就赶紧对站在身后的王管家说:“王管家,明日有个叫杏儿的女子来找我,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也是经常帮我看病的医女。你吩咐府中守门的人注意一下,她若到了,就赶紧带她来见我。” 碍于刘公公和赵侍卫在场,而我以后又想杏儿能够以医女的身份出入后宫,便故意将杏儿的身份说成是医女。得到了王管家的保证后,我便转身回房歇息去了。 因着今天帮剪春办成了这件事,加上明日就能见着杏儿,我从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江南来京城后,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 以至于香到散失了练武之人应有的警惕性,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眼睛后,才被冰醒过来。 我拉开这双手,看见了杏儿正带着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弯腰俯身在我的床前。 见我睁开了双眼,她笑道:“哈哈,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在睡懒觉。” 我高兴的一把拉倒她,给她一个熊抱,说道:“杏儿,又见到你真的太好了。这段时间没见你,我可真想死你了。” 这一刻,我往日所保持的那种少年老成、稳重的形象全都不翼而飞了。 杏儿使劲的要挣脱我的怀抱,并咳嗽道:“小姐,我也想你,不过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手先松一松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你想一见面就憋死我啊?” 我这才现,因我太激动,抱的太用力了,连内功都使出来了。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然后放开手,掀开被角,拍拍床沿,告诉她:“把鞋脱了,上来捂会儿吧。” 在江南时,我经常拉着她一床睡觉,一起聊天。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早上,我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也就算了,还使命的拉着杏儿,也不准她起身。因为她一起身,床上就没那么暖和了。每次娘唤我们起床时,都会带着怜爱的笑骂:“两个懒丫头。” 杏儿从善如流,一骨碌的爬上床,边捂着双手,边仔细的端详了我一会后,说道:“小姐,你好像变瘦了,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吧?” “嗯。”我哭丧着脸,告诉她:“是啊,每天见着一堆不愿意见到的人,做着一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说着一堆自己不愿意说的、虚伪的话,好像是带着面具活着似的。还没有人可以一起玩,可以一起聊天。” “可怜的小姐。”杏儿拍着我的胸口说道:“别怕,杏儿以后就陪在你身边了。” “嗯。”我使劲的点点头,然后,想起打算让她去宫中做医女的这个打算。于是,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我的打算以及做医女能够自由出入宫的好处。 杏儿一听,如果做医女,还能经常出出宫,也喜不自胜,说道:“如此便是最好了,这样我便能经常回回舅老爷在京城中开的医馆,帮你和夫人、舅老爷之间传递传递消息了。” 舅老爷在京城中开的医馆?我一把抓住杏儿的手,追问道:“你是说我舅舅来京城开了医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是啊,就在接到你用信鸽传回消息后,大约过了半个月,舅老爷想出了这个办法。这样既可以不让人知道医馆是江南林家的,又可以密切的关注宫中的动态,知道你的消息。我来京城已经半个月了,之前一直住在医馆里,还装扮成男子的模样,给人看了半个月的病呢。”杏儿肯定的回答。 036林府的善后计划 “快,快给我说说,外公、舅舅和娘他们接到我用信鸽回去的消息后,是怎样的反映,并且怎样打算的。”我抓住杏儿的手,迫切的问道。 “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整日担心不已,觉得宫中的环境太复杂,小姐你可能应付不来,为此还生了一场病。当然,在我的妙手回春之下,不久便好了。”杏儿说着,还不忘自我吹嘘了一番。 “那外公、舅舅他们呢?”我接着问。 “太老爷和舅老爷听见后也是唏嘘不已,不过,舅老爷说终究是验证了他那个不好的猜想。他在外面谈生意时,曾听人说过,今年新帝登基,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选秀活动。而相爷是京中要员,又突然过去江南要人,估计和选秀有关。接到小姐你的消息后,便证实了他的这个猜想。” “然后呢?” “然后,舅老爷就到处派人打听现在宫中的一些情况和形势。打听到了太后就是小姐你的姑妈,而且素来与当今圣上有些恩怨,还因为阻扰将皇帝的原配晋升为皇后,可能也与后宫中的妃子也有些恩怨。估计小姐你进宫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舅老爷便打算按照你说的那样,转移家产,让江南林府逐渐消失掉,这样能让你少点后顾之忧,相爷也没有了可以胁迫你的东西。任何时候,你只要保住你自己就可以了,依靠你的武功和医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也正因为听了舅老爷的这番话,夫人的心情才慢慢变好了点。”杏儿一口气说完。 “那你是否知道具体的转移家产的计划是怎样的啊?”我追根究底的道。 “详细的怎样操作,我也只知道一点点。这还的从有天早上还是说起,因为天气冷了,舅老爷打算从府中送些御寒之物到黄山之上,给师父、师兄、师弟们使用。突然,舅老爷联想到,师父精通医术和药材,或许可以在师父的帮助下,转做药材生意。现在药材市场的生意和展前景也挺不错的。便亲自上了黄山一趟,和师父具体详谈这件事情去了。可能是师父听说是你的事,再加上与林府的交情一直不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初步是这样定的∶医馆和药材行以表少爷的名义设立,表少爷改随母姓,姓高。相爷没见过表少爷,就算日后碰上了,也没关系,也认不出表少爷来。舅老爷和表少爷负责让人找药材、谈价钱和运输,师父则负责辨别药材,而且让师兄和师弟们每个人去一个医馆坐镇,给上门求医的人看病。你猜猜,京城的这个医馆是谁在坐镇?”杏儿故意挑我的胃口。 “大师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答案被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呀,你怎么知道的?太厉害了。”杏儿惊讶的看着我,接着在我耳边耳语道:“而且说个让你更震惊的,舅老爷他们打算将盐庄的生意全部转移后,再接着让林府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因为上次相爷看见了夫人,以为是得了痨病,所以就先对相府报丧,计划让夫人,呃,假死一场。而夫人打算这样以后,就干脆迁到京城来,在郊远地方买下一处房屋住下,危险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能离你近点。老太爷和舅老爷也同意了,然后接下来可能会再安排一些妻离子散的局面。最后,给府中的下人能够够他们下半辈子生活的遣散费,都遣散掉,这样才不至于泄露秘密。” 听完,我一边为这个计划的周密性赞叹不已,也为自己安排了杏儿做医女的这个决定庆幸不已。这样以后,就算我自己出不了宫,也可以经常和娘、舅舅他们联系联系,知道他们的近况,心里也安心一点。就是连累了外公、外婆、舅舅、娘他们和林府的下人了,尤其是外公和外婆,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因为我,可能要搬离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我叹了一口气。 “傻小姐,就知道你会自责和担心,舅老爷和夫人才会先派我过来,告之他们所有的计划。另外,为了避免到时候向相府报夫人的噩耗时,你不明真相,忧伤过度的。舅老爷说医药行业的生意比盐运还好,多亏你,他才想到转行的。而且,他还说了,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怕你给他带来麻烦,而是为了你更无后顾之忧。”杏儿摸着我的头,说道。 我知道这些是舅舅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的,就算医药行业不错,但是从头再来,又谈何容易呢。在盐运业方面,林府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基,有自己的关系和客户。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与生意比起来,我更担忧如果不这般,按照宫里的形势来说,说不准哪天我就会被按上个什么罪名,他们会受我连累。这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于是,我跳开话题,问道:“好久没见大师兄了,他现在怎么样啊?” 杏儿说道:“大师兄过的倒还好,他医术高,目前为止,他手上还没有没有治愈的病人。现在,京城中每天都有人慕名前去求医,医馆的生意可好了。我在帮忙的这些天,每天看病人都会看到手软。不过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我总感觉他现在好像有些忧郁似的,每天除了对病人笑笑外,别的时间好像都是郁郁寡欢的,对着人笑好像也是强颜欢笑。” 我有些疑惑道:“是不是他在山上过惯了那种闲散的生活,现在来京城心里不乐意啊?” 杏儿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这样的,来京城是大师兄自告奋勇要来的。另外啊,大师兄长的比以前咱们在山上的时候更高了,也更帅了。”说完后,杏儿脸上还有一种类似于红云的东西飞过。 我见了,恶作剧之心又起,用手刮刮她的脸,说道:“羞羞,羞羞,大姑娘思春喽!” 杏儿这下脸彻底的羞红了,不依的挠我痒痒,说道:“臭小姐,臭小姐,你取笑我。” 接着,我们就在床上嬉闹起来。 037受封 在杏儿的陪伴下,日子果然过得快多了。 在这第二日的傍晚,我爹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让杏儿入宫做我的医女的事,今日早朝后,皇帝和太后也分别召见我爹,表示允许了。 明日杏儿即可随我一道进宫,到时候从太后手中拿到一块御医或医女专用的腰牌,边可以出入后宫了。 不过按照宫规的规定,即便是御医或医女,每个月出入后宫的次数也不能太频繁,每隔七八天左右才能出去一次。 不过这样也已足够了。 因着明日剪春也要随我入宫了,我也和我爹商量了一下,怎样安置她的母亲和弟弟的事情。 我爹说他已经安排妥当了,今日上午已经让王管家在京城给她们购置了一处平房,明日即可搬过去住下。,虽然算不得太好,但也比她们在乡间搭的草棚强多了。 又喊来了她们,给了她们一百五十两银子,让那个妇人将两个孩子送入学堂上学。以后相府若有浆洗之类的活,便多喊妇人来做做。她自己再找些活干干,维持日常的生计已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剪春听到了这样的安排后,更是对我感激不已。 就这样,终于到了第三日,宫中圣旨下达的日子。 一大早,我爹便吩咐王管家准备好了香案,放到我住的厢房门口,又让整个府中的人都做好了迎接圣旨的准备。 随后,刘公公、赵侍卫和剪春便守到了我房门前。 辰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后,我爹率领府中一干人等,来到我的厢房前,点上了香案。 随后,一个三四十岁的公公手捧圣旨,紧急迈步而来。 剪春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那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 只见那个公公走到距离我们还有三尺左右的地方,喊道:“秦蝶儿接旨!” 于是,我爹带着我和在场的所有人,对着那个公公跪下,听那个太监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今宰相秦硕之女秦氏蝶儿,温良贤德,才艺出众,特选纳进宫,封为充容,位列正二品九嫔。因其体质虚弱,需要静养,特赐住静心宫。并着今日申时入宫完婚。赐秦府黄金400两,白银2两,绸缎匹,金银茶具10套,作为聘礼。钦此。” 随后,上来一排太监将所念到的聘礼一一摆放在我们前面。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随众人一道谢恩,然后站起。 不过,我注意到,刚才跪在我左右两边的我爹和剪春,听到“静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心宫”三个字后,他们的手好像都颤抖了一下。 那个赵公公对着我和我爹,说道:“恭喜充容娘娘,恭喜相爷。充容娘娘可是这批秀女中所封位分最高的,是唯一一位品阶位列正二品的呢。而且赏赐也是最多的,快赶上给皇后的聘礼了,其余的秀女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而已。由此可见,可是皇上很重视娘娘啊。” 我微笑说道:“有劳公公特地跑一趟了。” 我爹本来脸上一脸的沉思状,现在听见赵公公如此一说,脸上马上多云转晴,喜笑颜开了,对刘公公拱手道:“以后还得有劳赵公公多多美言几句了,秦某在这里先谢过了。公公一路奔波,太劳累了,先在秦某府上饮杯寡茶,歇息,歇息吧! 那赵公公摇摇头,说道:“多谢相爷美意了,不过奴才手上还有很多其它秀女的受封圣旨,要去尽快宣读,所以得赶紧走了。” 然后又对站立在我后面的刘公公和赵侍卫说道:“如此便劳烦刘公公和赵侍卫今天申时时,将娘娘送入宫中完婚了。午时初,宫中的花轿会过来。赵某有事,便先走了。” 刘公公和赵侍卫点头应允。 我爹见了,便只得说:“如此,秦某就不便相留了。赵公公辛苦了,王管家,拿20两黄金,两白银,让赵公公买些茶水喝喝。其它的公公也辛苦了,每人赏银10两。” 那个赵公公推脱了一阵,见推脱不掉,便收下了。其余抬聘礼的小太监们倒是很欢喜。 待赵公公走远后,我的那些姨娘一个个凑上前来,个个恭喜声,恭维声不断。把我捧得象朵花似的。 我听了这些,着实有些厌烦,神气渐渐显得疲惫起来。 一旁的剪春见了,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厌烦,就上前对她们说∶“;秀女一当接到正式的册封以后,便不可以在外抛头露面了,也不是外人随便可以见的了。要见也得按照礼制来,要跪下来见,而且不可大声喧哗。各位夫人还是先退下吧,以免落下个不敬的罪名。”; 剪春这话一出,那些唧唧喳喳声马上没有了,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剪春接着微笑着说∶“;各位夫人如若没有别的事,我便侍奉娘娘回房梳妆待嫁了。” 我的姨娘们这回学乖了,纷纷的说道∶“;那臣妾不打扰娘娘了,臣妾告退了。”;走时,还纷纷给我行了个礼。 她们走远了,我笑着对剪春说道∶“;真有你的,我还正在愁着应该怎么打呢。” 杏儿也笑着附和道∶“还是剪春厉害。” 剪春带着腼腆的笑道∶“;娘娘该拿出威严的时候,还是要拿的。不然太软弱了,会被人欺负的,不管在家中,还是在宫中,都是一样。”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来刚才宣读圣旨时,剪春的表情,便问道:"剪春,刚才赵公公说让我住在静心宫的时候,你表情不太对劲,有什么不对的吗?" 剪春有些迟疑,有些疑惑的说道:“奴婢当时只是想不通,皇上怎么会想到要将小姐安置在静心宫呢?” 一旁的杏儿奇怪的问道:“静心宫怎么了?” 剪春回答道:“姑娘有所不知,静心宫如它的名字一般,住在里面倒是确实可以静心。就是在皇宫中比较偏僻一点的地方,是一个离…………离冷宫距离最近的宫殿。这里面好几年都没有住人了,有个前朝的太妃曾经自请住在那里,不过后来,又自请出家了。从那以后,就被人所忌讳了,很少有人愿意住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我昨天给皇上的那道折子的原因,我说蝶儿自小住在江南,是因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而且请求皇上允许蝶儿带一名经常为她治病的医女进宫。皇上可能是特意安排个清静的地方,好让蝶儿住得清静一点。可能是用了心才这样,不然不可能封给蝶儿比其他所有秀女都高的品阶,并且送这么重的聘礼啊。”送完赵公公,返回来给我送嫁衣的我爹,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乐观的说道。 “是啊,是啊,可能就是相爷所说的这个理呢。”剪春附和道,可能也是为了安慰我吧。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充满邪魅的眼睛,总觉得这事情没我爹想的这般简单。 不过剪春所说的这般清静的地方倒更合我意,最好能让我远离后宫纷争就更好了。我内心反而窃喜不已。 038新嫁娘 “碟儿,这是太后让你入宫后,我就让你大娘给你特意在京城最好的绣坊给你缝制的嫁衣。你看看,满意不?”我爹抖开了那件嫁衣。 我看着那件鲜红的嫁衣,光从那精致的绣工上推测,都能知道它的价值一定不菲,但是它对于我来说,使用期却只有一天。 按照敦煌朝的规定,后宫女子在被娶入后宫这一天,可以身着大红色的嫁衣,以表示喜庆。但是,也就仅此一天而已。否则,就算擅自使用皇后的专用服装颜色了。 我接过了嫁衣,却找不到丝毫要嫁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不是娘亲手给我缝制的吧。 我及笄后不久,娘就对我说,要亲手给我缝制一件嫁衣,让我在嫁人的那天穿上。 可惜,还没缝多久,我就被我爹接来了京城,就再也没有机会穿上她亲手缝制的嫁衣嫁人了。 而且我还没有如她所愿,嫁一个能怜我、宠我,视我为珍宝的男人,反倒嫁给了一个君王,做了他的一群妃嫔中的一员。自古伴君如伴虎,后妃们一生的荣辱悲欢取决于皇帝的喜恶。何况宫廷的权力斗争复杂而激烈,即使在皇帝那里得宠,也不能万事大吉,每天都将生活在波涛汹涌中。 想到这里,我不禁黯然神伤。 杏儿看着我一直盯着嫁衣,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我又想起了我娘。于是,她握住我的手,说道:“小姐,别难过了,夫人肯定也在为你高兴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开心一点。” 我爹听见了,也觉得有些内疚,叹息道:“如果不是如艳的身子不好,她现在应该站在这里的。罢了,你们替娘娘好好梳妆打扮一下,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先退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去找我或者府中的大夫人。” 说完,他便出去了。 然后,剪春和杏儿让侍立在我身边的桃红和柳绿找府中的下人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打来一大桶热水,用一些绿豆粉为主料制成的护肤品涂在我身上,给我沐浴。洗净后,又用一些西域香精兑水给我擦身。 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东西给我涂面,一刻钟后,用纸膜轻轻地擦拭;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护肤品,在我脸上反复涂抹。 最后,开始在我脸上扑香粉,画眼线,描青眉,抹红唇;再在我的两边脸颊上,轻轻的涂出薄薄的一片“颊红”来。 这些都完成后,梳好头,穿上那件鲜红的嫁衣,装扮就结束了。 我看着镜中的那个娇美的新嫁娘,美则美也,就是少了一些神采和生气。 “小姐,你就笑笑嘛,笑笑后,就是这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了。”一边的杏儿不遗余力的扮着鬼脸,以逗我一脸。 看着杏儿在我面前又吐舌头,又咧嘴,使劲的扮着小丑。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剪春和桃红、柳绿她们也跟在后面被她逗乐了。 “嗯,虽然笑了,但是不是这样的笑啊。应该笑得端庄一点,笑不露齿,含蓄一点,这样才能显得象个大家闺秀嘛。来,跟着我笑一下…………不对,应该这样…………”见我笑后,杏儿并没有善罢甘休,反而一本正经的教起我应该怎么笑来着。 我无奈的随她摆弄着,不过看着她那股认真劲,我心里也变得暖暖的。也真的很感谢娘把她送到我身边,至少能让我感觉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真心关心我的人,就在我身边。 因为今天需要坐着轿子入宫,比起那日坐着马车入宫的时间,自是需久上很多,所以午时初便就得出门了。赶在宫中花轿未来之前,我在剪春和杏儿的帮助下,既没有弄花脸上和嘴上的妆容,又吃了些东西入腹。待到今天晚上,能够再进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为此,杏儿还特地给我拿了些点心带着。 到了午时,宫中来了一顶四人抬的暖轿,后面还跟着一队侍卫。 相府也抬出了准备好的嫁妆,无非是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我爹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亏待于我。 另外,因着我的品阶是正二品,所以可以带两个随身丫鬟入宫。我爹让我在府中自己挑选,我征得桃红和柳绿同意后,决定将她们一起带入宫中。宫中的环境比较复杂,带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总比被人随便分过来的要好。 相府中的所有人都聚到大堂门口来送我,姨娘们还拿出手帕,惺惺的擦着眼泪。 我站在暖轿旁,看着后面送行的一众人,除了大哥是真心实意的难过以外,大多是在惺惺作态。不过,大娘站在边上,倒是也有几分心有凄凄然。 至于我爹,倒不能说他一点真心实意没有,但是我总觉得,在他的真心实意之外,还是带着几分欣喜的。 再环顾环顾这偌大的相府大院,初来时,我恨不得马上离开它,重回江南去。可是现在,与那深不可测的后宫比起来,我倒宁愿留在这里。只是,这终究也是成了一种奢求吧。 我微微叹了口气,掀开轿帘,坐了上去,吩咐轿夫道:“走吧。” 039静心宫 待轿子和嫁妆都抬出门了之后,后面响起了一串鞭炮声,我便已经算是出阁的闺女了。 ,行人很多,评论声也很多。 “看看,看看,听说这是秦相爷家的二闺女呢,现在正入宫做娘娘去呢。”路人甲道。 “唉,秦家是上辈子积德了啊,先是出了一个太后,后来又出了个太子妃,再后来又出了个相爷,现在又出了个娘娘。风水都跑他一家去了啊!”又传来路人乙的声音。 “以前听说过秦相爷家的大小姐出落得倾国倾城,才艺双全,后嫁给了前朝太子。可这二小姐,以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但是听参加完选秀的秀女传出的消息,这二小姐的容貌和才艺竟然也丝毫不比大小姐逊色呢。”路人丙感叹道。 …………………………………………………… 坐在轿中,听着这些围观路人的言谈,我不禁有些感慨,世人眼中,能入宫为妃是一件很荣耀,甚至是一件祖上积德才能换来的美差事,可是,人们只看到了它光彩、耀眼的一面,又知道多少后宫女子的辛酸呢?比如,我的那位太后姑妈,太子妃姐姐,抑或宫中众多年华未老、风韵犹存的太子妃们,甚至于淑妃,明明为皇帝的原配,却不能被理所当然的封为皇后,必定也都是有很多无奈的。 就这样,在众侍卫们不断打开围观的人群圈,维持秩序的情况下,花轿终于还是在申时内抵达了敦煌城。 因我尚未位及正一品的夫人,算不得高级后妃,所以这次暖轿仍然是从午门下面左边的那个门框抬进去的。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沿途中,未遇到过分的检查程序,如碰上了太监、宫女什么的,他们还需要对着暖轿行礼了。 轿帘是细纱做的,通过纱孔,看着沿途而来的建筑,我才知道了为什么剪春听见“静心宫”这三个字后,脸色都变了。 四个年轻力壮的轿夫抬着我从午门开始,已经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到达地方。而且距离其它宫殿群越来越远,特别是离皇帝居住的玄清宫。 终于,经过一片小树林之后,静心宫出现在了我眼前,虽然宫门上贴上了红双喜、喜庆对联,但是,相较其它的宫殿,还是显得比较幽静。 很快轿子进了院门,我细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它的建筑风格独特,与太后的顺宁宫和忠国夫人的贤秀宫内的那种豪华迥然不同。建筑基座与民宅相似,所有建筑不施彩画,青砖灰瓦,木柱古朴,座基低平,台阶由山石叠砌,庭院散植松槐,自然而又宁静典雅。同时,宫殿建筑布局规整,层次严密,中轴线明显,又肃穆森然,不失皇宫气派。 几乎从看见这个宫殿的第一次眼起,我就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它。 暖轿到了台阶前,停了下来。剪夏、剪秋和剪冬她们三个和四个太监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我下轿了,他们一起叩拜道:“奴才(奴婢)叩见娘娘,太后娘娘派奴才(奴婢们)从今日起,就在这静心宫中伺候娘娘。” 虽然宫女们我都已经认识了,但是为了让在场的包括杏儿、桃红、柳绿在内所有人都相互认识一下,我让所有人自我介绍一下自己。从而我也得知了那四个太监的名字:福全,福寿,福灵,福康。 随后,剪夏和剪秋扶住我的手,带头将我引进了我今天的洞房。 它设置在静心宫主殿的东暖阁。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 洞房内倒是布置得富丽堂皇。东暖阁内的东北角有张装修桌,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桌上有瓷瓶、宝器等陈设。阁的中间有张餐桌,餐桌的中间有一对双喜桌灯,桌前列有像征夫妻同席宴餐的豆、笾、簋、篮、俎,桌上放有合卺酒和一桌丰富的酒菜。东暖阁内西北角安放龙凤喜床,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用品有彩缎的喜被、喜枕,其图案优美,绣工精细,富贵无比。床里墙上挂有一幅喜庆对联,正中是一幅百子千孙图。 据以前碧玉姑姑的介绍说,如若是皇帝大婚,则比现在还要复杂得多,要遵守《礼记》中约定的“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入洞房后,还要先祭拜神灵,向天、地、祖宗表达敬意。 今天进宫的女子们都只是妃嫔而已,用不着娶后的仪式,程序也简单得多。只要和皇上一起喝了那杯合卺酒,就算礼成了,就可以吃东西了。 但是皇帝则需要像跑马灯似的,一个一个宫殿的跑,和他今天所娶进来的一个妃嫔喝完这杯合卺酒。接着,再去跑另外一个场。然后,再决定留在哪个妃嫔的房中过夜。一般来说,按照历来的惯例,皇帝都会留在位分最高的妃嫔的房中过夜。 而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张喜床上,等皇帝来喝合卺酒。 040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剪夏,剪秋,你们几个知道这次皇上册封了多少位秀女进入后宫吗?她们的品阶又是怎么的呢?”将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后,剪春就迫不及待的替我打探起来。 我也没有阻拦,因为多知道一些其他人的情况未必是坏事,也避免了明日去请安时碰上不明就里。 “嗯,我听说这次皇上共封了20位秀女入宫,其余的都赐给王公大臣们为妻了。这次所有入选的秀女中,咱们娘娘的位分最高,封为正二品的充容。据说,这次还封了四位婕妤,五位美人,五名才人和五名宝林,具体是哪些人,赐居在哪个宫殿中,奴婢就不是太清楚了。”剪夏思索了一会,说道。 “娘娘如若想知道这些,可以问问现在侍立在外间的福康,他和皇上殿中的总管太监赵公公手下的一个小太监是同乡,平日里交情也还不错,应该知道一些。”一旁的剪秋补充道。 剪春看了看我的脸色,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就赶忙对剪秋说道:“那还不赶紧喊进来,让他。” 随后,福康便随着剪秋进来了,他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倒也是一副聪明伶俐样。 一进来后,见着我了,便要赶忙给我磕头请安,我示意他免了。并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以后没有外人在场时,不用行什么大礼。 “福康,听说你和赵公公手下的小太监比较熟,那你知道这次进宫的其他人品阶都是怎么封的吗?又都住在什么地方吗?”剪春向福康询问道。 “回剪春姐姐,我倒是记得几个印象比较深的,其他的记得倒是不太周全呢。” “那就捡你记住的说来听听吧。”剪春说道。 “听我那个小同乡说,这次皇上共册封了四位婕妤,分别是护国公之女包晴漾,赐居在彩霞宫;兵部尚书之女罗兰,赐居在朝霞宫;大学士之女顾凌,赐居在听雨宫主殿;礼部尚书之女卞留云,赐居在彩云宫主殿。册封了五位美人,分别是礼部侍郎之女何圆圆,赐居在彩云宫偏殿;江南巡抚之女杨柳,赐居在赵婕妤的念雨宫;云南巡抚之女车晴,赐居黎昭仪的雨轩宫偏殿;淮扬知府之女卢思巧,赐居听雨宫偏殿;池州县丞苏京德之女苏灵儿,赐居在淑妃娘娘的彩凤宫偏殿。还有五名才人和五名宝林,我倒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这次就咱们娘娘、包婕妤和罗婕妤独居一个宫殿,其中彩霞居离皇上的宫殿位置最近,朝霞宫位置次之。”福康娓娓道来。 包晴漾?听到这个名字,我想起我爹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从她一进宫就对她比较特殊,看样,皇帝可能也有拉拢护国公的意思了。我爹自觉聪明,但是皇帝也就未必傻啊。 另外,他对兵部尚书的女儿罗兰也比较特殊,看样也是想慢慢展自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己的势力了。想来,以后这般的明争暗斗是免不了了,希望我不要被牵涉其中。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 福康听见我的叹气声,才突然想起静心宫的位置,是除了冷宫外,宫中最偏僻的地方,以为说中我的伤心事了,他慌忙一下向我跪了下来。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他一边抽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向我请罪。 我起身扶起了他,微笑着对他说道:“福康,你并没有说错什么,不必如此害怕,我不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反而谢谢你告之我这些东西。” 他看着我微笑的脸,呆呆的说道:“娘娘别伤心,奴才进宫好几年了,还没有见过长得像娘娘这般好看的娘娘,皇上若看见了,必定以后就会离不开娘娘了。” 后面的杏儿、剪春、桃红、柳绿听见了他这呆呆的话,都“扑哧”的笑出声来。 杏儿调侃道:“小姐,我就说你再微笑一下,就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新娘子了。这不,现在连个公公看见了,都动心了。” 那福康听见了,一下子臊红了脸。 我笑着说道:“别再逗弄福康了。桃红,你拿出15两银子,赏给福康。另外,再拿出一些,赏给在场的每人10两吧。今日也算是个喜日子,就当讨个彩头吧。” 在众人纷纷道谢之后,杏儿说:“皇上今天一共要去二十个地方,喝20杯合卺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静心宫来。小姐你先将我带的点心吃些,垫垫底吧。” “是啊,娘娘,你先吃些东西垫垫吧。还是杏儿姑娘考虑得周全,因为按照往年的惯例,这次选进宫的秀女中,您的位分最高,今天晚上皇上应该宿在您这,所以应该安排最后一个来咱们的宫里。那时候可能真的会很晚了。”剪春也劝说道。 我想想也有道理,不管他来不来,也不能亏待自己,让自己饿着。就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然后,又吩咐房中的其他人去轮换吃饭了。不然,他们需要等主子吃完才能接着吃饭,到时候可能更要饿个半死了。 待我们都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后,过了两三个时辰后,皇帝还是没有踪影,众人都有些困意。其间,剪春还派福全、福寿他们出去探了好几次,回来都是说皇帝到了哪个宫殿了,又到哪个宫殿了。 我也是困得直打瞌睡,但是碍于规矩,也就只能硬撑着,边坐在喜床上打瞌睡,边继续等待着皇帝的驾临。 “咚…………咚…………”突然,我的瞌睡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同样被惊醒的剪春去开了门。 只见那个赵公公走了进来,向我行个礼,带些歉意的说:“启禀娘娘,皇上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来娘娘房中安置的,所以将与娘娘喝合卺酒的时间安排在最后。可是,现在因着今晚皇上喝的酒太多,已经醉在彩凤宫偏殿的苏美人的房中。今天晚上,可能就过不来了。” 我微笑着说道:“本宫知道了,有劳赵公公了。” 待那赵公公走远后,我如释重负的伸了伸懒腰,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转了转头,正准备喊站在房中的剪春和杏儿帮我更衣的,可是看见杏儿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而剪春也是一脸难过。 我奇怪的问她们:“你们俩怎么了?” 杏儿抱着我,说道:“小姐,委屈你了,今天晚上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却让你连新郎的面都没有见到。” 我笑着抚着她的头,说道:“傻杏儿,嫁入帝王家,如果觉得就这一点都觉得委屈的话,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会让你呕死的。而且,不要将皇帝视作民间的那种新郎倌。他是帝王,而我只是他三千佳丽中的一员,象以后这种独守空房的日子还很多。入宫之前,就应当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的。现在的我,不求富贵恩宠,但求平静和平安便足已。” 又转向剪春说道:“剪春,怎么拉?你也不准备让我睡觉拉?怎么不给我更衣啊?” 剪春闻言,勉强笑了笑,赶紧去等候在外面的其他人打开热水,帮我卸妆并更衣。 折腾了一会,到了丑时末,我终于爬上了那张喜床,安然的睡了个好觉。 041请安 “娘娘,起床啦,起床啦。”一大清早,还未到辰时,剪春便过来唤我起床了。 因昨晚丑时末才上床歇息,现在实在是有些睡眠不足,我哭丧着脸问剪春:“这大清早的,起床干什么啊?” 剪春脸上有些歉意,嘴里却没得商量的说:“娘娘,您必须要起床了,按照规定,今天所有的嫔妃都需要去顺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虽然之前,太后娘娘因为身体不好,免去了后宫嫔妃每三日一次的请安,但是今日特殊,昨天宫中新进了二十位嫔妃,所以今天都必须要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哦。”我万般无奈的爬起床,脑子晕乎乎的,任由剪夏、剪秋她们打开热水,帮我洗嗽、净面。 最后,在剪春帮我梳鬓的时候,我眼睛半闭半开,心存侥幸的问她:“剪春,是不是除了今天早上以后,每天早上就不用这么早起床去请安了?” 剪春摇了摇头,无情的打破了我的幻想,回答道:“以后,在太后娘娘没恢复请安制度以前,可以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本来,如果宫中有皇后的话,不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里,应该是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但是,现在皇上尚未立后,宫中淑妃娘娘的品阶最高,所以现在需要每天早上去淑妃娘娘的彩凤宫,给淑妃娘娘请安。” 给淑妃娘娘请安?我的脑袋耷拉了下来,想到那个让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我有不善之意的女子,以后她对我的刁难恐怕是免不了了。这样想想,还不如每日去给太后请安呢。 唉,这种事情,不管是福还是祸,我都躲不过了,静观事情展吧。 我穿上那件昨天内务府送来的二品宫服――一件浅粉色的正式宫装,和剪春一起往太后的顺宁宫走去。 皇宫内院这般大,但是嫔妃们请安却不能用车代步,因为这样显得不尊重和不诚心。 因为静心宫离太后所在的主宫殿群距离较远,我和剪春足足快步走了半个时辰,才赶在辰时中间,到了太后的顺宁宫。 因昨晚睡眠不足,加上空腹赶路,我到达顺宁宫时,已经气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喘吁吁,虚汗淋漓了。 顺宁宫的主殿中,太后尚未出来,但是大堂中已经站满了一堆女子,见我来了,太监说了一句:“秦充容娘娘驾到!” 顿时,殿中所有女子的眼睛齐刷刷的转向我。 我顿了一下,看样我可能是最后一个到的了,一下成了焦点。唉,早知道不应该贪睡,应该早点起的。 “哟,这不是蝶儿妹妹嘛,看看这走的急的,香汗淋漓的,气色也不好,这要是让皇上看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被累成这个样子,还不心疼死啊。”我鼻子闻到了一阵香味,只见淑妃走到我面前,状似怜惜的用手上的手帕拭着我额上的汗。 我向她行个礼,微微避开了一下她的手,说道:“多谢淑妃娘娘怜惜,也不敢脏了娘娘的帕子,这全是怪缤妾的身子不中用,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了。” “唉,”她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妹妹你身子骨不方便,只管坐马车过来就是了。到时候,向太后娘娘说明一下,太后是个明理人儿,定不会怪罪于蝶儿妹妹的。” 正说着的当口,有太监禀报道:“太后娘娘驾到。” 于是,她只得停住要说的话,走到前面,带头向太后请安、行礼。 “臣妾梅香率领众姐妹给母后请安,祝母后身体安康,万寿无疆。”淑妃带头说道,其他人跟后重复。 “都免礼吧。哀家身子骨不太利落,本来是免掉了你们的请安礼的,但是因昨日有二十位新人入宫,便还是让你们过来请安。这样一来,你们相互之间见见,认识认识;二来,哀家还有些话告诫你们。”太后说道。 “是,敬听母后教诲。”众人回答道。 “既然你们现在都是皇上的妃嫔,以后就要都生活在一起。相互之间一定要相互包容,相互体谅。杜绝争风吃醋之类的事件现,一旦现,严惩不怠。先入宫者,一定要以宽广的胸怀对待后入宫者。后入宫者,一定要敬重、敬爱先入宫者。后宫以和为贵,一起齐心协力的服侍皇上。只有后宫稳定、和谐了,皇上才有更好的精力来处理朝中堂前事务,才能更好的扬光大祖宗留下的基业。你等听明白了没有?”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谨遵太后娘娘教诲。”众人一同回答道。 “明白就好,你等先退下吧。”太后说完,站起身向内间走去。 堂下的嫔妃们也各自相互打着招呼,也打算回到各自的住所。 突然,我看见了身着淡紫色衣物的杨柳和卢思巧,她俩也看见了我,向我微笑着点头。 正当我准备走向她们,打个招呼,叙叙家常时,一个顺宁宫的宫女走向我,附在我耳边,说道:“太后娘娘让充容娘娘留下来用早膳。” 我只得无奈的向她们笑笑,说道:“蝶儿现下有事,只能改日再去两位姐姐的殿中叙叙家常。” 然后,就带着剪春,随宫女一起,往内间走去。 042太后的嘱咐 走进顺宁宫的内间,太后正坐在膳桌前面等着我。 “蝶儿叩见太后姑妈。”我向她行着礼。 “快来坐下用膳吧,蝶儿。”她怜爱的看着我。 昨天晚上只是吃了些点心,没有用正餐,早上又空腹走了这么多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我也没多客气什么了,端起碗就吃了起来,吃的度可能比以往快了一点。 太后见了,却叹了口气,说道:“蝶儿,是昨天晚上便没有用膳了吧?” 我停下筷子,有点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她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蝶儿,昨天晚上让你受委屈了,哀家都听说了。皇上本来已经打算赶往静心宫了,不过却被淑妃拖住,留在了彩凤宫的偏殿宿下了。可能都是哀家的错,将你拖下了这趟浑水。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就希望你能得到皇上的一些宠爱,到时候皇上能看在你的份上,放过秦府一马。否则,真让梅香那丫头坐上了皇后的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置,因着哀家以往与皇上的生母,梅香的姑母――梅太妃有过一段恩怨,估计等哀家百年后,琳儿和秦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虽然未居住在秦府,但是也是秦家的子孙,肯定也是难以独善其身的。唉,只能说是避无可避了。” 我虽然心中有些幽怨,但是看见她那愁容满面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心软,就劝说道:“蝶儿没感到什么委屈,嫁为帝王妃,就应当有这个准备的。”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蝶儿真懂事。其实,蝶儿那天在大选中的表现真的大出哀家的意料之外,林府果真将你教得很好,一点都不比你姐姐琳儿逊色。哀家看得出来,皇上应该对你动了些心思,所以梅香这丫头才会沉不住气了。先是极力以你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为由,让皇上将你赐居宫中最偏远的静心宫。后来,又在昨天晚上,阻挠皇上去你宫中。平日,这丫头倒是挺能沉得住气,就算再恨你,对着你,也还是一脸笑意盈盈的,不至于做得这般明显。” 我觉得太后是多想了,我不认为那高深莫测的皇帝能对我动什么心思,那个淑妃这样处处针对我,只怕更多的只是将对太后的怨恨转移到我身上了而已。 我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太后姑妈过奖了,蝶儿所使的也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怎么会入皇上圣眼呢。”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蝶儿不必如此没有自信心,而且要利用这些自身的优势,好好抓住皇上的心,到时候能生得一男半女,下半辈子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有了个支撑。虽说帝王之爱不常久,但是只要有了子嗣,母凭子贵,就任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了,你在这深宫之中,也算有了个出头之日了。以后,可能淑妃还会有意无意的为难你,你尽量忍忍,或者能避开她时,就避开她。否则,她到底位分比你高,要是处罚你起来,你就吃暗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危机重重,要放机灵点,注意自己的安危。” 我点点头,答应道:“蝶儿知道了,谨记太后姑妈吩咐。” “嗯,饭快凉了,你接着吃吧。因为你身体不好,哀家已经吩咐内务府这两日在你的殿中给你开个小厨房,要是不想吃御膳房的东西,就让剪冬或者剪春这两个丫头给你做做,她们两的厨艺还不错,以往给哀家做过。而且自己做的,也能保证食品的安全。以后如若由御膳厨房送过去的食品,最好先用银针试试毒,以免着了别人的道儿。现在,这后宫的大权还掌握在哀家手上,哀家能帮你一点,就尽量多帮你一点。你住的地方太偏远,每日要赶去给淑妃请安,可能太辛苦了,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哀家向皇,看能不能免去你每日早晨去彩凤宫的请安。”太后接着说道。 听到平日吃的食物都要用银针试毒,不禁感觉有些悲哀,虽然我身为医者,一般的毒,我并不放在眼中。不过如果能免去每日早晨的请安,倒是让我比较心动。 我很感激太后为我所做的一切,便起身向她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太后姑妈为蝶儿做的一切,蝶儿感激不尽。” 太后起身扶起了我,说道:“咱们姑侄二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耀儿已经去世了,现在哀家身边就你和琳儿两个亲人了,你们俩也和哀家的亲生女儿无异了。虽然哀家被迫无奈,先后将琳儿和你弄进了宫中,但是拼着哀家的老命,也誓要保得你们俩的周全的。” 听了她的这番话,虽然可能之前对她有些怨怼,但是,在这一刻却也消去不少。 不管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毕竟她还是这深宫之中,少数对我存在着善意的人。 至少,从这一刻看,她对我和忠国夫人的感情还是自内心的。? 043淑妃的来访 就这样,吃完了饭,又和太后叙了一会家常,我便带着剪春往回赶。 还没到院门口,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我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哪个宫里来的。 接着,便远远的看见了杏儿象个热锅的蚂蚁似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还不时的探着头往里面看。 “杏儿,你怎么拉?谁踩着你的尾巴拉?”我半开玩笑半疑惑的问。 杏儿没理会我的玩笑话,反而压低声音对我和剪春说:“小姐,你们可总算回来了。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剪夏、剪秋她们唤她“淑妃娘娘”的凶女人,坐着马车过来了,还带着一个长的娇滴滴的女子一起。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今天早上桃红和柳绿起得迟了些,被那个淑妃娘娘撞上了,说她们偷懒,正在让她们跪着呢,跪了足足将近一个时辰了。“ 我听了心中一凛,没想到淑妃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桃红和柳绿是我从相府带来的丫鬟,以前在相府跟着大娘,大娘虽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刻薄人,她们倒是也没受过什么大委屈。跟在我之后,我也没有多加约束她们。入宫后,更没有刻意的让剪春告之她们一些宫中的规矩和礼仪。如此看来,不知道算不算得害了她们。 我推开院门,急步向殿中走去。只见淑妃正坐在静心宫主殿之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慢条斯理的饮着。旁边站着一位二十来岁左右的宫女,似乎就是今天早上她带着一起给太后请安的那个。 她的下方坐着一位清秀、可人的女子,低着头,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所坐的桌边也放着一杯茶,不过倒没见她饮用。杏儿说的娇滴滴的女子可能就是指她了。 只是我瞅着她倒是有几分面熟,突然,我想了起来,好象在那天的竞技大赛上见过她弹奏出水莲这筝曲,技艺好象不俗,隐隐约约好象记得太监说是个县丞的女儿。昨天好象听富康说过,这次有个县丞的女儿被封为了美人,昨天晚上皇帝好象也是在她那里安置的。那个县丞的女儿莫非就是她? 那淑妃带她来的用意何在呢?难道是向我示威吗? 大殿的正中,还跪着两个女子,头有些凌乱,看背影,正是桃红和柳绿。 我走上前,不动声色的向坐在上方的淑妃行个礼,道:“缤妾叩见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妃娘娘,都是缤妾的错,害娘娘在此久等了。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呢?” 淑妃娇俏的笑了笑,道:“碟儿妹妹这话说得就见外了,现在都是自家姐妹了,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啊?没事就不可以串串门了?” 我佯装惶恐的回道:“缤妾不敢,是缤妾不会说话了。” 然后,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桃红和柳绿,说道:“缤妾惶恐,不知道我手下的丫鬟是不是冲撞娘娘了。如若是,娘娘告之我一声,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淑妃却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两个奴才倒是没得罪于本宫,不过本宫是见她二人太过懒惰,才惩罚她们的。哪有主子都起身了,奴才还安然入睡的例子。本宫是怕蝶儿妹妹你太过善良,人善被人欺,到时候会被奴才们爬到头上啊!这才喧宾夺主,径自替妹妹教训了她们一番。不然,这宫中的奴才们知道了,有样学样,那还不乱套了。自然,具体应该怎么定夺,还要看妹妹的意思了。本宫相信,妹妹一定会给这宫中的奴才们树立一个榜样的。”说完,用眼睛瞟了瞟我。 我心里叹了口气,听她的意思,好象还不打算善罢甘休,便只得道:“如此,便感谢淑妃娘娘的教诲了。这两个丫鬟都是缤妾从相府之中带来的,因着之前没入过宫,也没人教过她们宫中的规矩,再加上缤妾平日有些宠溺着她们,才使得她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娘娘看这样可好,缤妾着人教导她二人宫规两周,看她们学习情况,要是学习得好,便继续留在宫中。学习得不好,便将她们逐出宫去。” 淑妃听后,不甚满意的道:“妹妹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不过妹妹到底还是这静心宫的主子。既然妹妹话了,就照着妹妹的话去做吧。” 然后,又转向桃红和柳绿,似乎话中有话的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碰上了充容娘娘,她心地善良,仁慈,是你们的福气。若是我,定是不会轻饶于你们。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以前是哪里的奴才,守的是哪里的规定。只要是进了宫,便要按照宫中的规定来,下次若再让我碰见这类事情,我必对你等严惩不待。快滚下去吧。” 我轻轻的在后面碰了碰桃红和柳绿的身子,说道:“还不赶紧谢过淑妃娘娘?” “奴婢谢谢淑妃娘娘。”桃红和柳绿一起回答道,其中柳绿的声音有些哽咽。然后,她们一起站起身,向后走去。 在她们转身的一刹那,我看见她们的脸上都有红红的掌印,我不禁有些替她们心疼起来。 044赏赐 心疼归心疼,但是场面上的话还是一定要说的,否则恐怕只会给她们招致更大的祸患。 我故意叹口气道:“这些不争气的奴才,看样是要好好调教调教了,不然就尽给我添堵,也让娘娘烦心了。” 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微笑着看向那位坐在下面的女子,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那个女子赶忙站了起来,向我行个礼,道:“奴婢苏灵儿拜见秦充容娘娘。” 我对着她,虚托了一下,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多礼。” 那苏灵儿继续说道:“多谢娘娘。奴婢此趟前来特地来向娘娘赔罪的。” 我听着一愣,诧异的问道:“妹妹何罪之有啊?” 苏灵儿脸上表情有些别扭,面上还挂着一丝红晕的说道:“昨夜本应是皇上与姐姐的洞房花烛夜,奴婢却让皇上醉倒在了奴婢的殿中,都是奴婢的不是。” 虽然这苏灵儿低眉顺眼的说着,但是,不难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她有一些委屈和不甘愿的情绪在里面。想必,她此趟前来,必定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听后,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皇帝想睡在哪,就睡在哪,谁能管得着呢。而且,昨天晚上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皇帝宿在她那里,也本是无可厚非的,需要请什么罪呢?也难怪她心中不情愿了。 我笑道:“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我等既为后宫嫔妃,皇上便是我们的主子。主子做什么决定,岂是我们可以干涉和评价的。皇上宿在哪个宫中,必定都是有他的理由的。况且,昨天晚上也是妹妹的洞房花烛夜,皇上宿在妹妹宫中也是无可厚非的,又怎谈得上赔罪不赔罪呢?” 突然,大殿上方响起了几下掌声,只见淑妃边鼓掌,边沿着台阶,拾级而下:“蝶儿妹妹真不亏是母后的亲侄女,当朝宰相的亲闺女,大家闺秀出身的人儿,这般的明事理,这般的宽阔胸襟,本宫是自叹不如啊。看来,本宫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本来,本宫是想着,按照规矩,皇上昨晚本应宿在蝶儿妹妹的宫中,最后,却因醉酒,宿在了灵儿妹妹的宫中。本宫怕日后两位妹妹之间产生什么芥蒂,而灵儿妹妹是住在本宫殿中的人。早上给太后请安时,时间比较赶,加上人多嘴杂,便没有多说。现下,本宫便亲自带着灵儿妹妹,来向蝶儿妹妹赔礼道歉来了。如此看来,是本宫枉做小人了。” 我摇头道:“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都是娘娘考虑得周全。缤妾和灵儿妹妹都刚入宫,不懂事儿,没有想到这些。以后,还要跟在娘娘后面,多多学习学习。” 还正在说着的当口,突然,福全走了进来,向淑妃和苏灵儿先各自行了个礼后,又转向我说:“娘娘,赵德安公公求见。” 赵德安公公?是服侍皇帝的那个赵公公吗?他求见我所为何事呢?我有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些疑惑,但是,征得淑妃同意后,仍然还是让福全请了他进来。 进来一看,果然是那个赵公公,后面还跟着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上托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块红布。 赵公公见淑妃和苏灵儿也在此,就依次向我们三人行礼。 “赵德安,你来这有什么事情吗?”淑妃看起来也很疑惑,抢在我前面,问出了我的疑问。 “回禀淑妃娘娘,皇上因为昨晚醉酒,误了和充容娘娘喝合卺酒的时辰,特地让奴才过来说一声,下次一定补上。”赵公公回禀道,然后接着说道:“为表达皇上的歉意,皇上特地赏充容娘娘,白玉如意簪一对,夜明珠两个。” “谢皇上隆恩。”我只得弯腰,对着玄清宫方向,行礼道谢,并让剪春将礼物收下。 “呵呵,还是皇上考虑得周全啊,正应如此呢。”淑妃笑着说道。只是,如果稍稍观察一下她的眼眸,就能够现她的笑,未及眼底。 而她身边的苏灵儿,本来也是面带微笑的。可是,听见赵公公的话后,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那娘娘们先聊,奴才先告退了。”赵公公说完,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蝶儿妹妹,看样,皇上确实还对你用了一番心思啊。这夜明珠是上个月高商国送给我朝的贡礼,一共才五颗。本宫央了半天,皇上才开恩,给了本宫一颗。现在,皇上一出手,就送了你两颗。可见,皇帝对妹妹你可是相当的重视啊。”淑妃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微笑着回道:“如若娘娘和灵儿妹妹喜欢的话,缤妾就做个顺手人情,送你们一人一颗如何?” “哟,蝶儿妹妹这话说的,就算借本宫和灵儿妹妹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收下这夜明珠啊。这不是将皇上对妹妹你的一番心意给抹煞了嘛。”淑妃阴阳怪气的说道。 苏灵儿听见这话,自是更不敢收下了,只是微笑着道谢,并拒绝。 淑妃接下来,转向苏灵儿说道:灵儿妹妹,我们快点走吧,给蝶儿妹妹时间好好妆扮妆扮,皇上今儿晚上,十有**要来静心宫安置了。我们也别在这讨人嫌了。” 皇帝今天晚上会不会过来,我也懒得理会,不过听见淑妃说要走,我心里倒确实松了口气,我很厌烦这种笑里藏刀式的对话。 但是,嘴里仍然说着挽留的话,让她们在坐会儿,得到拒绝后,我心里真正的舒了口气,假装不得已的说道:“那缤妾也不敢多加挽留了,缤妾送淑妃娘娘。” 看着淑妃和苏灵儿的背影,我虽然还不能完全摸透她此趟来的用意,但是从她的背影和她急匆匆的步伐来看,她回去时的心情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可能,皇帝突然让赵公公给我送赏赐,让她始料不及吧。 045送走柳绿 待她二人离远之后,我转向一直在殿中伺候的剪夏,问她事情具体是怎么生的。 剪夏回答道:“回禀娘娘,因昨儿晚上,大家睡的都比较迟,桃红姑娘和柳绿姑娘起来迟了点,正在洗刷的时候,淑妃娘娘和苏美人娘娘过来了,给撞上了。淑妃娘娘斥责了她二人几句。桃红姑娘倒还好,没有吭声。不过,柳绿姑娘犟了几句嘴。淑妃娘娘勃然大怒,便让她身边的玲珑姑姑将桃红姑娘和柳绿姑娘各掌嘴四十下,然后让她们跪在殿中,一直到娘娘您回来。” 我听了暗暗心惊,在宫中,有时候是没有多少道理可言的,特别是对于宫中的奴才来说。就算主子要将死的说成活的,奴才也是不可以强加辩驳的。 淑妃就算训斥我几句,因着她位分比我高,我也只能低头听从的。这柳绿胆子也太大了,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顶嘴,这样只是让自己吃亏而已。今天幸好只是将她们掌嘴,如若换成打板子的话,两个弱女子,挨上四十大板,只怕我回来也救不了她们了。 想到这里,我拒绝了剪春和剪夏的跟随,快步向桃红和柳绿居住的厢房走去。 杏儿和剪秋正待在她们的房间中,正在安慰着她们。她们脸上的红印愈明显了,似乎还肿了不少,看得出来,下手挺狠的。 柳绿正在不停的抽泣着,可能是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的委屈。桃红还强点儿,面对杏儿和剪秋的劝慰,勉强扯出一丝强笑。 杏儿虽然在安慰着她们,但是自己似乎也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剪秋倒是平静些,可能在宫中已经见多了这种太监、宫女们被主子责打的场面了吧。 我有些内疚,当时让我从相府挑选两个丫鬟带入宫中的时候,我只想着找个熟悉一点的人,跟在身边,这样安全一些。却忘记了思考她们的性格是否适应宫中的这种生活。现在确实应该考虑考虑了,不然,若她们不适合待在宫中,却让她们继续留下去,只会误了她们的性命。 包括杏儿,她的急噪脾气也该改改了。 我走上前去,轻轻的摸了摸桃红和柳绿的面颊,说道:“委屈你们了,都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这宫中的凶险,让你们提防着点,才让你们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然后,又转过头对杏儿和剪秋说道:“杏儿,你去拿一些活血化淤的药过来。剪秋,你去打盆热水,挤两条热毛巾过来。” 待这些都拿来后,我让剪秋去门口守着,不要让闲人进厢房。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和杏儿给她们疗伤的场景,特别是我会医术这一点。还有,我也想和她们聊聊,看看她们的想法,是愿意继续留在宫中,还是出宫。 “桃红,柳绿,认识你们这么久了,但是还不太了解你们的情况。你们家中都还有什么人,都是为了什么原因进入相府的啊?”我先让她们躺在床上,然后边和杏儿一起给她们敷药,边询问着她们。 “奴婢幼年时,父亲和母亲便相继辞世,奴婢本来是跟在叔叔和婶婶后面过日子的,可是后来,叔叔和婶婶嫌我跟在他们后面是个累赘,便在我九岁那年,将我卖入相府为婢。”桃红先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又转向柳绿道:“那柳绿你呢?” “奴婢,奴婢家中还有父母和一个10岁左右的弟弟,父亲,父亲原本是个私塾的教书先生,可是后来因生了一场大病,花去医药费甚多。家中没有办法,又听说相府对待下人素来仁厚,便将我卖入了相府为婢,签了八年的卖身契,为父亲治病。待我十七岁那年,便将我接出相府,和家人团聚。”柳绿边抽噎着边回答。 “原来如此。那你应该三年后,卖身契约就满了,然后就可以回家了。怎么还会同意和我入宫啊?”我奇怪的问道。 “奴婢觉得小姐是个好人,对待下人和颜悦色的,服侍小姐很开心。再加上奴婢以前一直听人说,皇宫里富丽堂皇,是好多女子都向往的地方,便也想跟过来看看。所以就同意了。”柳绿天真的说道。 听了柳绿的话,我哭笑不得。然后,正色对桃红和柳绿说道:“可能都是我的错,在让你们来宫中之前,没问过你们内心真正的想法。这宫里其实是个非常凶险的地方,皇帝和后宫的妃嫔就是宫女和太监们的王法,要是惹得皇帝和后妃们一个不开心,要了你们的脑袋,也没人敢替你们伸冤的。今天,别说淑妃只是掌了你们的嘴,如果她真的要了你们的性命,也没人拦得住的。在后宫中,哪怕主子说的是错的,你们也要说成是对的。如果强自辩驳的话,只会自己吃亏。” 听得柳绿目瞪口呆的,桃红也有些紧张。 我缓了缓神色,继续说道:“好在,你们是我带进宫来的,现在还没有纳入宫中宫女的名册,如果你们想出宫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将你们送出去。” 柳绿听了有些心动,呐呐的问道:“真的可以吗?”桃红在思考着什么。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求一下太后,再让我爹将卖身契还你,你就直接回家吧。桃红,你呢?你怎么想的?” “奴婢想了想,还是继续留在小姐身边吧,以后放规矩点就是了。奴婢父母双亡,叔叔和婶婶也从来不将我当亲人,我一个孤女,出去了又哪里为家呢?小姐是个好人,还不如跟在小姐后面,安安分分的在这宫里待着。”桃红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没再勉强她,加上桃红本身性子也比较沉稳,待在这后宫中也还比较合适,便同意了。 就这样,过了三日,我央得了太后的同意,拿到了出宫腰牌,并从我爹手上拿到了柳绿的卖身契,再给了柳绿五十两银子,将她送出宫,放她回家去了。 046新宠 送走柳绿之后,对我殿中的宫女和太监的礼仪,我倒也不敢放松了,遇到该行礼的地方便让他们按照规矩来行礼。 这是一个习惯问题,如果我继续纵容,会让他们疏于练习和懈怠起来。今日淑妃来了,改日如果其他嫔妃过来,或者皇帝自己驾临,他们礼仪不周,定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我反而就是害了他们了。 为此,我央得太后同意,让太后身边的碧玉姑姑每日来静心宫中一段时间,教杏儿和桃红二人修习宫中礼仪,并告之她们一些宫中的禁忌。 杏儿初时还甚不乐意,她从小和我一起无拘无束惯了,而宫中繁文缛节甚多,她见了甚是头疼。 虽然她身为我的医女,从身份上说,地位比宫中的太监、宫女要高一些,平日如若不是必要,倒也不必特意去拜见那些后宫妃嫔。 但是既然和我在一起,总有碰见的时候,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给她带来什么危险,便坚持让她也和桃红一起学习。 她听我说出我这样做的理由后,倒也默然同意了。 殿中的其他人,差不多都算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对宫中的礼仪和禁忌比我还熟悉,我也就不用过多操心了。 就这样,我观察了半个月,现静心宫的宫女和太监们再也找不到什么出格和出礼的地方,心里掉着的半颗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至于皇帝,他并没有如淑妃所想的那般,在让赵公公给我赏赐后的那天晚上来静心宫,而是去了包晴漾的彩霞宫,随后的四五日也都宿在那里。然后,传出一道圣旨,彩霞宫的包婕妤,温润贤良,侍君有功,提升为修仪。自从以后,包晴漾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彩霞宫的主子。 接着,接着被宠幸的是朝霞宫的罗兰,皇帝也在朝霞宫住上了个三四日。自然,也就再传出了一道圣旨,将其提升为修容,成为朝霞宫之主。 再接着被宠幸的依次是听雨宫的顾凌和彩云宫的卞留云,分别晋升为修媛和充媛,也都各自的成了一宫之主。 这一个月,皇帝主要都是宿在她们四人的宫中的。不过按照宠幸的频率来看,皇帝最宠爱的应当还是包晴漾和罗兰二人。 当然,这些都是静心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打探,以及我去淑妃的彩凤宫请安,听见妃嫔之间闲聊得知的。 每天早上给淑妃请安时,刚开始几天,她的苗头对准了我,冷嘲热讽、夹棍带枪的都是。 因着我入宫时位分最高,其他嫔妃对我暗生敌意的也不在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数。过了几日,看着皇帝宠幸的频率和赏封,又将竞争的目标转移到这个月最受宠的人身上去了,尤其是对皇帝最宠爱的包晴漾和罗兰二人。 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这里面最伤心,最难受的可能就是淑妃梅香和婕妤赵沾雨了。听说,她们是秀女入宫之前最受皇帝宠幸的,尤其是淑妃,自幼与皇帝青梅竹马。 不过那个淑妃倒也奇怪,除了对我冷嘲热讽外,对其他四人,竟真的能如太后所言,做到笑意盈盈的。当然,她心里怎样想的,旁人也无从得知。不过,在她的眉目流转间,能让你在不经意中,捕捉到一丝苦涩。 可见,她对我的意见还不是一般的大,都直接表现在脸上了。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奇怪。 如若不是太后阻扰,她已经贵为皇后了,就算别的妃嫔再得宠,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丝毫。不若现在,她还得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人取而代之。 所以这样一想,说不准哪日,她还会将别的妃嫔得宠,让她担惊受怕的气也撒到我身上呢。我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以免被她抓住把柄。 相对于淑妃,赵沾雨则是个柔弱的女子,身体孱弱,样貌之中,带着一种病态美,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惜之意,尤其是男人,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保护她的**。她倒是不掩饰她的失意和悲伤的情绪,面对包晴漾和罗兰以及其他嫔妃的受宠,显得有些黯然神伤。 这般不愿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女子,可能并非在意位分、财物之类的身外之物,更多的可能是真的爱上了,为情为伤吧。 自然,众嫔妃眼中的另外一个失意人自然就是我了,身份显赫,入宫之后,技艺表演出众,位分又最高。却连合卺酒,皇帝都未曾与我一起饮用。现在,连位分比我低的妃嫔都纷纷受宠幸,并且被晋升、赏赐了,我却尚未和皇帝圆房。 只怕,我已经成为了众嫔妃眼中的一个笑话。这其中,更以那个卞留云为甚。 初时,她因着我出身比她更加显赫,技艺也比她高出一筹,对我尚存着几分忌惮之心。后来,入宫后,她可能听闻了皇帝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不善,又加上我至今无宠,她已经被晋升得与我平级,便又在我面前趾高气扬起来。 连她的那个叫春儿的侍女,在我和剪春面前走路,也觉得虎虎生风,颇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我不以为意,这样的人,避开就是了,理她作甚。 而且,我觉得如果能不与那个皇帝有任何瓜葛,就尽量不要有。 因为,我看见了包晴漾和罗兰被宠幸过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模样,特别是罗兰,一个看起来那般清醒、理智般的女子,也变得含羞带怯,柔情似水,眼角、脸上处处渗透着爱意。 再回忆了回忆脑海中的那张邪魅、俊美的脸,我也没有把握,在被他宠幸过后,能够全身以退。 现在的我,每天都在做着一个梦。由舅舅设计的娘的诈死计划联想起来的,我先在这皇宫中,独善其身,等林府都安置妥当后,我也诈死一次,从这皇宫大院中逃脱。从此,在外面,天涯海角,海阔天空。 当然,这只是我脑海中的一个虚幻的梦而已,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实现它,我心里也没把握。 047悠闲的后宫生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转眼间,我被封为后宫嫔妃已经有两月有余了。后宫本次大选进来的新嫔妃,皇上差不多都已经宠幸完了,该晋升的晋升,该行赏的行赏。 这里面,惟独没有我,我似乎被皇帝给遗忘了。 起初,杏儿还义愤填膺的,说我生的这般倾国倾城,皇帝竟然没有注意到,太没有眼光了。 听了杏儿的话,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后宫之内,最不缺的就是美色了。而且只怕皇帝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因着太后的关系,对我刻意忽略而已。 后来,杏儿见我自己也都没有异议,怕说多了,引得我心烦,也就不再吭声了。 我自己倒是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每日除了去彩凤宫给淑妃请安,麻烦一点外,别的时间都是自己的,随便自己支配。 太后原本说过,要奏请皇帝,免去我每日早晨给淑妃的请安礼的。可是,后来见别的新进嫔妃都已纷纷得宠,而我这边还一点动静没有,不免着了急。不过这种皇帝宠幸嫔妃的事,她再急也插不了手,也无计可施。 所以只能让我继续给淑妃每日请安,一来,是因着皇帝去淑妃宫中的次数比较多,看能不能有机会碰上皇帝,让他看到我;二来,是怕现在提出不请安的要求,反而招来皇帝的反感。 而于我来说,反倒无所谓了。虽然路途有些远,但是我毕竟是习武之人,这些脚程于我来说,还不在话下。只是苦了剪春,一个弱女子,每日需跟在我后面奔波,幸而,她的身体还算健壮。 而且请安时,现在处于风头浪尖上的人物已不再是我,淑妃也没有精力,再费劲心思对付我了,估计是将目标转移到正在受宠的几个新嫔妃身上去了。我每日只需跟在别人后面,例行公务的请请安就可以了。 当然,因我入宫如此之久还未受宠,也会招致别人变本加厉的嘲笑,譬如卞留云。但是,我一律无视之。 在访客方面,因彩凤宫位置偏远,除了淑妃和苏美人来过一次,忠国夫人来过两次,其余就卢思巧和杨柳结伴过一次了。 卢思巧和杨柳均已被晋升为婕妤了,因她二人性格温婉,知书达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理,也颇得皇帝的欢心。这批秀女中,也就包晴漾、罗兰、顾凌、卞留云和她二人受皇帝的宠幸最多了。 所以,她们过来时,眉宇之间也溢出了一些小小的幸福,不过,有时候还是有一些小小的落寞和幽怨,可能这是后宫嫔妃共同的特点和痛苦吧,皇帝永远不可能只宠幸自己一人。不过,大概是为了避免我触景生情,自怨自艾吧,她们尽量避免在我面前提及和讨论这些。 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她们的贴心倒是让我有些感动。 送走她们后,我对那个神秘莫测的皇帝更加好奇了,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众多如此优秀的女子,在明知道他不会专情于自己一人的情况,依然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返顾的将自己的心丢在他身上呢? 疑惑归疑惑,但是从内心深处,我并不想趟这滩浑水。虽然,之前太后有教导过我,没事的时候,多在宫里转转,多在御花园之类的地方走走。甚至,在皇帝向她请安的时候,她曾派碧玉姑姑过来两次,请我过去。但这两次均被我找理由推脱掉了。 每日,我是除早间的请安外,能不出门,则不出门。和杏儿两人窝在房中,讨论医术和武艺。以前,本应练习这些的时候,因为贪玩,没有好好练习。现在,在宫中待着,也没地方可去,无聊之余,不如练习练习这些东西,反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每日白天,请完安后,我便和杏儿在房中,找个不喜人打扰的理由,不让其他人随便靠近,偷偷的看医书和背武功口诀。 下午睡上半日,晚上趁宫女和太监们睡熟了,便和杏儿一起,去冷宫和静心宫中间的那片小树林,按照白天背诵的武功口诀进行练习,然后再进行相互比试。 那片小树林,因为比较偏僻,夜间也基本无人巡逻,我和杏儿可以在那里,敞开手脚,肆无忌惮的练习。 到了寅时初,再偷偷的溜回房去,休息一会,待剪春起床后,喊我去彩凤宫请安。 如此,一个多月下来,我和杏儿的医术和武功竟然都精进了不少。 原本,按照规定,杏儿身为医女,每隔七八日便可出宫一次。可是,为了陪我,她很够意思的将出宫的日子一推再推。现在入宫已经两月有余,还未出宫。 虽然不舍,但是我在今日早间去彩凤宫请完安后,还是转去顺宁宫一趟,将杏儿出宫需用的腰牌领了出来,打算让杏儿明日出宫一趟。因为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我也想知道舅舅的生意转移和善后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048圣驾 “小姐,摆托,别用这么幽怨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好?让我怪有负罪感的,好似我将你遗弃在这里似的。”杏儿边收拾着行礼,边无奈的朝一脸幽怨的我说道。 我撇了撇嘴,回道:“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你就是将我一个人丢在这冷冰冰的宫中了嘛。”其实,我是更羡慕她能够出宫,还可以在宫外待上几日。 “我又不是不回来拉,过几天就回来陪你了。”杏儿像哄孩童似的哄我。 “好吧,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哦。”我依依不舍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杏儿无奈的翻翻白眼,然后拿起包裹,走到室外,问站在外面的剪春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给我你母亲和弟弟的吗?” 剪春一听,可以替她带东西给家人,欣喜不已,感激的道:“那就有劳杏儿姑娘了。我这里有这几年在宫中攒下的一些俸银,上次见着她们的时候,比较仓促,没有带在身上。这次就烦劳姑娘帮我捎一些过去,顺便帮我看看她们的近况怎么样了,多谢了。” 说完,剪春回房拿出五十两银子,交与了杏儿。 杏儿拿上之后,就坐上了我让福全帮她准备的马车,策马离去了。 我在院门口,看着杏儿那潇洒离去的身影,又好生羡慕了一番。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之后,我才意兴阑珊的回到了院内。 剪春见了,笑道:“娘娘日日与杏儿姑娘在一起,现下她离开几日,娘娘是觉得有些冷情了吧?” “是啊。”我微笑道:“自打我五岁那年开始,便日日都和杏儿待在一起了。除了太后召我进来的那一个多月外,从未与她分开过。她现在离开我几日,我还真不太习惯呢。” 剪春点头道:“难怪娘娘与杏儿姑娘之间的感情这般深厚呢。要是娘娘现在感觉闷的话,奴婢就陪您出去走走。” 我想了想,这几日杏儿不在,晚上我也不用独自一人去那个小树林练武了,所以下午也就不用待在房间睡觉了。刚好我又想到忠国夫人已经来过我的宫中两次了,自受封后,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她的宫中,便对剪春说道:“也好,你陪我去一趟贤秀宫吧,好久没见忠国夫人了,我去看望看望她。” 说完,回房间去随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袄子,我入宫前本最爱穿红色和粉色的衣服,可因着宫中对颜色的禁忌甚多,我只得将从前的那些衣服都扔了,并索性做了几套月白色的衣服,在不需要穿正式宫装的场合穿,这样就不会有何不妥或者犯上什么禁忌了。 因为马车已经被杏儿驾走了,我和剪春便只能走路过去。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了,京城位于北边,气候比较寒冷。初出门时,我还拉紧着袄子,微缩着头,迎着刺耳的寒风,加快脚程的赶路。 可是,走着走着,倒也渐渐的变得暖和起来,没那么冷了。我便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欣赏起路边的风景来。 突然,我看见了几株迎风傲然而立的腊梅,它的娇艳和勃英姿吸引了我。我便丢下了剪春,快步往腊梅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我越惊奇,我视野里的腊梅越来越多,由几株,变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成了几十株,再到几百株,最后,我现我已经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看着这本应万物萧瑟的寒冬之中,迸出的这片勃勃生机,我脱口而出: 造物无穷巧,寒芳品更殊。 花腴真类假,枝瘦嬾犹枯。 帝子明黄表,宫人隐绛襦。 若论风韵别,桃李亦为奴。 “好个若论风韵别,桃李亦为奴啊!”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有些愕然,转过身一看,却吓得差点脚底一个踉跄,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就站在我身后,而一个身着浅粉的娇俏人儿正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怀中,仔细一看,原来是包晴漾。 那个我两次见时,都带着些邪魅的脸,这次竟然挂上了些赞叹的表情。只是,见着我转过来的身子和脸,他有些怔忡,也有些不自然,原本挽在包晴漾身上的手也放了下来。而边上的包晴漾则向我微笑示意,平日我们也就早上给淑妃请安时碰碰头,没有过多的交谈过。 惊吓之后,我正准备来行个礼。这时,后面远远的冲过来一个年轻的太监,向我喝道:“大胆宫女,见着皇上和娘娘,也不知道叩拜行礼。”原来,他见衣着普通,打扮寻常,将我当作宫女了。 这时,剪春也带小跑的跟了上来,边跑还边在后面喊着:“娘娘,娘娘。”突然,声音嘎然而止,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叩见修媛娘娘。” 这时,紧跟在剪春后面赶到的另外一个身影,喝止了那个年轻太监:“小德子,休得无礼,前面的是秦充容娘娘,还不赶紧向娘娘赔礼道歉。”原来正是赵公公。 那个年轻太监吓得赶忙行礼道:“奴才叩见充容娘娘,奴才罪该万死,冒犯充容娘娘了。” 我抬手示意他起身道:“确实是我的不对,见着圣驾却未行礼。”然后向立于我前面的皇帝和包晴漾行礼道:“缤妾叩见皇上,叩见修媛娘娘,请皇上和娘娘恕缤妾怠慢之罪。” “罢了,都起身吧。”那道充慢磁性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示意。 我低着头,拉着剪春,再次行礼道:“那缤妾不打扰皇上和修媛娘娘的游玩兴致了,先告退了。” 过了半响,那个声音才不置可否的说了声:“嗯。” 我听见后,赶紧拉了一下剪春,踩着小碎步,沿着方才过来的方向返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投在我的背上。 049昭容 经此一遇,我已无拜访贤秀宫的兴致了,便对剪春说道:“我今日不想去贤秀宫了,改日再去吧。咱们先回宫吧。” 剪春以为我是见着皇帝搂着包晴漾,触景伤情,向那边梅花林的方向看了一眼,连忙回答道:“好的,都听娘娘的。” 回宫之后,与往日一样,包括剪春在内的宫女和太监们,都离我的房间远远的,将一片安静的空间留给了我。 然而,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拿起医书,看了半个时辰,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扔下了。没与杏儿一起,好似缺少学习的动力似的。 想出去与剪春聊聊天吧,但是又觉得剪春毕竟不同于杏儿。杏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总是无拘无束的,没有什么秘密。至于剪春,虽然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她应该还是一个不错的人,也可以值得信赖,但是她总归是太后的人,所以我潜意识中,还是感觉和她隔阂了点什么。我对她的态度一向是敬重有余,而亲热不足。所以想想,也不知道能够闲聊些什么,想必她见着我了,也总还觉得有些身份上的约束,便也作罢了。 突然,我看见了挂在床头的那支绿色的笛子,想起此刻杏儿正和师兄他们在一起,一定比在这宫中开心多了,我心中愈羡慕起杏儿来,也不禁有些想念师兄和师父,拿起笛子,吹奏起那大师兄常吹和包晴漾也曾演奏过的姑苏行。 在大师兄将这笛子赠予我之后,我便在林府练习过好长一段时间,虽然已经时隔三四年了,但是仍然记忆犹新。我一遍遍不知疲惫的吹着,在笛子中,我忘记了我身在何处,也忘记了所有烦恼和担忧。 吹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之后,我歇了下来,喘口气。 这时,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剪春。她向我说道:“娘娘,赵公公过来了。差不多已经有一刻钟时间了。” 我很诧异,不知道他这次过来又是干什么。我抬起步子向外间走去。 只见赵公公正坐在主殿下边的一张桌子上,桌边还放着一杯茶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见我出来,他赶忙站了起来,行礼道:“奴才叩见娘娘。” 我微笑着道:“赵公公免礼,让赵公公久等了。赵公公怎么不让剪春进去唤我一声呢?” 他摇头道:“都是奴才贪听娘娘吹奏出的这般天籁之音,才没让剪春姑娘去打断娘娘的。奴才恭喜娘娘了,娘娘大喜了。” 我奇怪道:“何来大喜之说啊?” 赵公公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方才,皇上又晋升了两位后宫嫔妃的位分,其中就有娘娘您呢。” 我又没有侍寝,又没何事讨他欢心,他无缘无故晋升我干什么?难道是今儿见了我一面,想起了宫中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心中暗自奇怪。但是嘴里却犹自询问道:“除我之外,还有哪位娘娘啊?” 赵公公回道:“另外一位要被晋升的娘娘是现在的赵婕妤,她被晋升为昭媛,而娘娘您则被晋升为昭容,仅位于九嫔之的昭仪之后。要说晋升赵婕妤,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她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而娘娘您尚未侍寝,就被晋升,在我朝有史以来尚属少有啊。可是皇上对您是青睐有加啊。而且皇上说考虑到您现在身子尚虚,让您好好调理调理,补补身子,暂时不用考虑到侍寝的事。” 我嘴里回道:“有劳赵公公吉言了。”心里却在犯嘀咕,不知道这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演的又是哪出戏。我并不认为他不召我侍寝,只是单纯的考虑到我的身体问题。 “那奴才便开始宣读皇上的圣旨了。”赵公公说道。 待我点头并跪下听旨后,他开始宣读:“充容秦蝶儿,多才多艺,品格贤良,勘称后宫典范,今提升为九嫔之次位昭容,以资鼓励,钦此!” “秦蝶儿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接旨后,吩咐一旁欣喜不已的桃红,让她拿出二十两银子,赏给赵公公。因为桃红是我从相府中带来的丫鬟,所以从相府带来的财物都在让她保管。 送走赵公公后,静心宫中的一众宫女和太监纷纷向我道喜,表情比我都兴奋,估计是因为此批新进的嫔妃都已被晋升或赏赐,唯独我没有。他们在外面应该尝够了别人的歧视和白眼。现在见我被晋升了,觉得吐气扬眉的机会到了,才会兴奋不已。 我看了他们一眼,泼了他们一盆冷水,道:“晋升并不代表着得宠,你们出去时,还是需要低调一点,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不要太在意这些名利之类的东西,以平常心对待就好。” 他们一听,立刻又蔫了不少。 我见了又有些啼笑皆非,又对桃红说道:“这说起来,勉强还算件喜事,每人赏银5两吧。” 众人又稍稍开颜了一些。 050众矢之的 次日清晨,依照惯例,又要去给淑妃请安。不过这次,我却有点头皮硬。 想必昨日皇帝下的那道晋升的圣旨,已经在整个后宫传遍了。 我本来还暗自庆幸,皇帝有了新宠,众人的目光不再聚集在我身上呢。这下,只怕我再次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了。 唉,这皇帝下的这道圣旨,对我来说,只怕更多的是弊大于利,我平静的生活恐怕又要被扰乱一阵子了。 不过,该来的总要来,想躲亦躲不过。我吩咐剪春将我的饰和妆容尽量弄得低调一点,然后又挑了件不显眼的衣服,穿上,再冒着严寒,赶往彩凤宫。 因着今天可能是个阴天,到了彩凤宫时,天仍然是灰蒙蒙的,看人看得也不是太清楚。 我如往常一般,让剪春在殿外侯着,而我则站在请安的嫔妃队伍的后排,离大殿上方淑妃的位子远远的。因天气寒冷,便缩着手,低着头。 这时,我后面响起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略显尖细,一个则略显圆润。声音听起来不甚熟悉,而我的位置已经是倒数第二排,她们则是站在最后一排了,估计在宫中品阶不会太高,可能是这次新封的才人或者宝林。 尖细的声音轻轻说道:“娇姐姐,你听说了吗?昨天皇上又晋升了两个嫔妃的位呢。” 圆润的声音轻轻回道:“这么大的事,在宫中能听说不道嘛。不就是那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赵婕妤和那个住在静心宫的秦充容嘛。” 尖细的声音接着说道:“要说这赵婕妤吧,被晋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侍侯了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那个秦充容为什么会被晋升啊?听说她还尚未受过宠呢。再说,皇上和太后的关系比较僵,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依照太后和秦充容的关系来说,皇上应该不会宠幸她才是啊。否则也不会一进宫,就将她分在静心宫,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久都还不宠幸她啊。” 圆润的声音将声音压得更低的说道:“霞妹妹有所不知,我的侍女榴儿有个同乡的公公,在皇上边上当值。榴儿从那个公公嘴里打探道,昨日秦充容可能探得,皇上要携包修仪在御花园共赏梅花,就一大早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在那里。秦充容的姿色过人,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可能是※※※※不住诱惑,一时冲动,便晋升她了。” 尖细的声音叫道:“啊?原来是这样子,我说呢。真看不出来,平日里她看起来好似一副满不在乎得宠不得宠的模样,却原来如此有心计。” …………………………………………。 我在前面听得有些苦笑不得,当真是人言可畏啊。我本不知道那片梅花林就是御花园所在地,而且穿的是件再普通不过的月白色袄子。在她们嘴里却变成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特意在御花园等候了。 这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太监便在喊着:“淑妃娘娘驾到!” 我忙随着众人一起弯腰行着万福,然后等着淑妃如往常一样,说声“免礼”再起身。 可是,今天等了半天,还没听到淑妃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众人便如被定住般,继续弯腰保持着这个姿势。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良久之后,淑妃嘴里说道:“各位妹妹都免礼吧。” 待我直起身子,抬起头后,果然,看见淑妃的眼睛已经盯住了我。 她现了我的目光后,便似笑非笑的说道:“哟,蝶儿妹妹,你怎么跑到那个位置去站着啊?现如今,这殿里,除了本宫和念妹妹以外,可就数你位分最高了。你要是站到那地方去,这殿里还有其他妹妹的容身之处嘛?” 我心里哀叹一身,知道她开始在找茬了,平日里,位分比我高的也才几个人,我站在这个位置都一点问题没有,偏偏今日却不行了。 我只得走上前去,微微弯腰行礼道:“都是缤妾的不是,没有替其他妹妹好好考虑了。”然后再和前排的黎昭仪并排站齐。 “这才对嘛。玲珑,放张椅子在我的座位旁边,以后昭容娘娘每天早上就坐在我的位置的旁边好了。”她笑着吩咐她的随身侍女。 我一听不太对劲,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便连忙推脱道:“多谢娘娘美意,不过如若让缤妾坐在上面,就意味着缤妾要接受众人的行礼叩拜,不说其他妹妹,单说黎昭仪娘娘比缤妾位分高,缤妾却要受她之拜,这与祖宗的规矩相悖,万万不可。” “这倒也是,不过如若本宫不这样做,恐怕会被皇上责怪啊。”她故作苦恼状的继续说道:“就怕皇上怪本宫不知道怜惜妹妹身体,便是连皇上本人,也是顾惜到妹妹的身子虚弱,先是给予妹妹新进嫔妃的最高位分,再将宫中最适宜养病的宫殿赐予妹妹,之后,又为了妹妹的身子,将妹妹的侍寝时间一推再推啊。” 我心中一惊,皇帝让赵公公转达给我的话,她如何都知晓了?难道皇帝或者我的殿中有她的耳目? 这时,殿下响起了一片轻轻的议论声: “怪不得呢。” “我说呢。” ……………………………………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如果嫉妒的目光能变得箭头的话,此刻我的后背已将是千疮百孔。 也许,这就是淑妃的目的吧。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一当挥起来,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后宫中这群整日无所事事的女人。现在,皇帝的新宠甚多,她们就算想对付也不知道对付谁好。可是,一旦在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妃的诱导下,让众人以为皇帝最宠幸、最在意的其实是我,那不出所料,我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平了。051请罪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改变什么,心想还是将眼前的事给推脱掉了再作打算吧。 于是,我赶忙再次行礼道:“有劳皇上和娘娘挂心,缤妾虽然身子骨差了点,但也没虚弱到请个安,还需要让娘娘特地给缤妾准备一张椅子坐着的地步。况且给缤妾几个胆子,缤妾也不敢擅自坏了我敦煌王朝的规矩啊。” 淑妃本就无意让我真的坐在她边上,每日接受众嫔妃的朝拜。见我如此一说,她便顺势下台。 “如此,那本宫也不便太勉强妹妹了。”她假意笑道,再转向下面的众嫔妃声色俱厉的喝道:“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目无尊卑,蝶儿妹妹原本就是皇上心肝尖上的人物,你们却敢一直对她怠慢。连给本宫请安时,也敢立于她前面。是嫌好日子过多了吗?” 她这话一出,我心中一颤。往日对我不在意的嫔妃多了去了,如此一说,分别就是将我推到众嫔妃的对立面去了。因为这样一来,她们既会嫉恨皇帝对我的荣宠,又会觉得既然已经得罪于我,与其等我先来对付她们,倒不如她们暗中先下手为强。虽然在面子上,她们可能会对我唯唯诺诺,但是私底下肯定会想尽办法,抓我的把柄,找各种机会,来对付我,陷害我。可谓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淑妃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请昭容娘娘恕罪,请昭容娘娘恕罪!”这时,底下除了黎昭仪外的其他嫔妃,纷纷向我陪礼请罪。 我转过身后,一看,果然很多嫔妃,特别是那些以往曾对我不屑一顾的,脸上都有了些张皇之色。而那两个方才在我身后讨论我的,脸色看起来差不多苍白如纸了,从身形上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还礼道:“各位姐姐和妹妹,折煞碟儿了。各位姐姐妹妹服侍皇上有功,蝶儿因身子弱,空居昭容之位,而不能为皇上做些什么,已经很惭愧了,又怎么受各位的如此大礼呢?这不是让蝶儿羞得无地自容吗?” 如此一番,众人才作罢,起身。 而淑妃坐在上面,很满意的看着因她的话引起的这一幕幕。她知道,我知道,众人亦知道,芥蒂和猜忌已经形成。 她已无须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按照惯例,训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便让我们散了。 散了之后,卢思巧和杨柳过来向我道喜,她们确实带着几分真心,但是表情却也有些苦涩和不自然。说了几句,我们便散了。 我心中有些闷闷的,如若我真的得了宠,只怕我们相互之间,真的很难做到毫无芥蒂,坦诚相对吧。围着一个共同的男人打转,这样的身份就决定着我们之间这样尴尬的关系。 因为有些郁闷,我便怏怏的带着剪春,在路上慢慢的走着,刚好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照耀在身上,还有些暖乎乎的感觉,再四处看看风景,倒也还算惬意。走着,走着,我身上的郁气也渐渐散了一些。 快回静心宫之前,我嘱咐剪春,让她回去告诉殿里的太监和宫女们,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更要慎言慎行。 就在我准备跨进院门的时候,现我宫中的其他所有宫女和太监都站在院子里的台阶边上,表情还比较焦急。 我愕然,难道他们是为了迎接我?我平日没给他们定下这个规矩,我请安回来后,还要让他们在院子中迎接我啊? 正想着,剪夏迎了上来,急急的说道:“娘娘,您可回来了。一刻钟以前,雨霞宫的陈才人和李宝林过来了,奴婢告诉她们,娘娘请安尚未回来。她们点点头,但是未离去,却直接走到咱们宫中的主殿中跪下了。任奴婢们怎么劝都不肯起来,说是给娘娘您请罪来了。” 雨霞宫的陈才人和李宝林?难道就是今天在我背后议论我的那两个女子?她们今天在见我从她们前方走出,并得知我就是秦充容时,就吓得脸色煞白,甚至身子有些打颤,心里也一定很害怕吧。 我向主殿走去,吩咐宫女和太监们不要跟随在身后了,也算是给她们几分颜面吧。 走到殿中一看,果然是她二人。只是她们已经将宫服换下,各自换上一件白色的衣服,簪和珠饰也均已取下,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我已经在心里拿定主意,装作没听见她们早间说的话。不过,就算客气的话说的再多,也肯定不能消去她们心中的芥蒂,只会让她们时刻提防着我而已。 我快步上前,扶起她们,作出一脸错鄂的模样,说道:“两位妹妹,这是为何?无缘无故为何要来我殿中跪下啊?” 她们见我一脸错鄂,又未对她们动怒,也有些犹豫,反而不太确定她们说的话我到底听见没有。因为她们说话的声音原本极轻,平常人可能会听得不是太清楚。况且当时殿中人多,私下讨论的人也多,不注意的话,可能不会倾听她们的谈话。而我是习武之人,耳力比普通人要好,便听清楚了。 她们之所以来请罪,更多的原因只怕是所谓的作贼心虚吧。 李宝林,那个声音略显尖细的女子带些试探的说道:“奴婢们怕往日有对昭容娘娘言语冲撞的地方,所以特意过来赔罪。” “言语冲撞?”我故作奇怪的问道:“我平日与两位妹妹几乎无任何交谈,怎会有言语冲撞之说呢?甚至因为交往不多,见妹妹们也甚为面生阿?” 她两人一听,又见我如此和颜悦色,都将一颗心放入了肚中。 陈才人,那个声音略显圆润的女子接道:“因着淑妃娘娘提醒,奴婢们觉得平日里对娘娘您确实不够恭敬,都从未来问候问候娘娘您,着实不该是位分低下者之所为。天便一同来请罪,还望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们的鼠目寸光。” 我喊了一声剪春,让她给她们上茶,然后带着些歉意的笑道:“因着我平日身体不好,与宫中的姐妹们接触得不多,倒是我将你们给疏忽了,应该是我向妹妹们陪不是才是。” 又接着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慢慢的将她们疑虑给打消了。她们以为我真的没听见,自然也就不会再笨得重提这茬了。 往后的几日请安中,我还主动向她们示好。因为我不论出身,还是在宫中的位分,都比她们高贵得多,现在又见我如此这番,她们受宠若惊不已,疑虑也彻底打消了,倒是还慢慢变得和我亲厚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也很乐见,在宫中,多两个朋友总比多两个敌人要好。 052杏儿的归来 自从那道晋升的圣旨下来之后,我好生不得安宁了一段日子。除去淑妃每日明里暗里的刁难不说,后宫的好多嫔妃,特别是那些位分比较低的嫔妃,都跑过来和我套近乎。 她们仿佛现在才想起我爹是当朝宰相似的,也清楚我和淑妃的关系渊源,明里暗里都暗示我,有和我结盟之意,只要让我爹在朝中好好照顾照顾她们的父兄。 我谁都不得罪,总是笑脸迎人。 在我没有得到娘和舅舅他们已完成善后计划的信息前,我不会得罪任何人。也无意为难这些女子,她们身上的担子也很重,入宫的同时,也担负着父兄们的期望。但是,却又还都不甚得宠。 但是我也没有费尽心力的去替她们办理这些事情,因为我也没打算和她们结盟,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需要,我本就无意去争宠和争权夺势。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卞留云,她每日见着我,仍然还是昂起她那高傲的头颅。不过,她最近和淑妃的关系倒是走的挺近。我们每次请安完之后,淑妃经常单独留下她。 而包晴漾和罗兰、顾凌等人,虽然没有亲自来我的宫中,倒是也还是着人送了贺礼过来。 就在我快厌倦了这种每日笑脸迎人、虚伪应对的日子时,杏儿这丫头终于舍得从宫外回来了。想当然尔,她也带回了舅舅、娘、大师兄和剪春家人的消息。 “死丫头,你终于舍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待在宫外,乐不思蜀,早就已经忘记你家小姐我了呢。”我和剪春以及桃红一起来到她的房中,我笑骂对她说道。 “宫外的吸引力再大,也没有小姐您的吸引力大啊。这不,杏儿不就赶回来了嘛。”杏儿嬉皮笑脸的回道。 “哼,我都在想着,假如你今天再不回来,以后就再也不放你出宫了。”我威胁道。 “嘻嘻,幸好我回来了。”杏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向一旁满脸期待着的剪春,说道:“剪春,你让我带的银子,我已经都交到你娘手上了。她的脸色也变得比那日在相府见时好多了,你的两个弟弟已经被她送入私塾上学去了。她自己现在每日早晨做些包子、馒头之类的早点卖卖,加之平日接些浆洗之类的活做做,一切都挺好的。她让你不要挂心。她还给你纳了一双布鞋,让我交给你。” 说完,杏儿取出一双做工精致的布鞋交给剪春。 剪春接过鞋子,高兴的说道:“这可太好了,剪春也放心了,多谢杏儿姑娘了。” 杏儿接着说:“你猜,你弟弟所上的那个私塾,先生是谁吗?” “谁啊?”剪春有些错愕的问道。我也很惊奇,杏儿为什么突然提这个问题干吗。 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 “是柳绿她爹,呵呵。我这次竟然还见着柳绿了,她被卖入相府后,换得了一些银子,终于将她爹的病给治好了。她爹又开办了一个私塾,教授学生,家里环境也慢慢变好了。她的心情也变得不错,她爹和她娘还给她许配了一个俊俏的郎君,是他爹曾经的一个学生。她让我代她向小姐、桃红和宫里的诸位问好。”杏儿卖完官司后说道。 “真的啊?”桃红和剪春同时叫了起来,一副很羡慕,也很高兴的样子。 我亦为柳绿有了个好的结局高兴不已,不过看着她们三人,我又忍不住想打趣起来。我一本正经的对着她们三个说道∶“杏儿,桃红,剪春,你们三个好好的跟着我后面待上一段时间,我来日一定也央人给你们各自寻得一个俊俏郎君。” 这话一说,她们三人都臊红了脸,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去,坏小姐,就知道寻我们开心。这是我从宫外给你们带的一些小点心,你们拿出去和其他人一起尝尝看吧。”杏儿先对我嚷道,然后从行囊中掏出一包东西,对剪春和杏儿说道。 “小姐,我这还有从宫外给你带的东西呢。先给你拿去房中放着吧。”杏儿紧接着转向我说,并冲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私密的话要与我说,便尾随着她,离开她的房间,进了我的房间。 “小姐,我在医馆见着舅老爷啦。”进了内室后,杏儿刚放下行囊,就迫不及待的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真的啊?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让你转告我什么啊?”我一听,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嘘…………”杏儿示意我小声,并做出个隔墙有耳的动作后,说道:“舅老爷过的还挺好的。他说各地的医馆基本都已经开起来了,舅少爷也已经和好几个药材供应商搭上线了,林府的资产已经转移了一半多。再过几个月,便能完全转移干净了。他这次来主要是到京郊购置夫人来京后的住宅,也已经购置好了。他明日就开始启程,返回江南,马上就年关了。等新年过后,他就开始布置夫人诈死的局了。等将那边处理好之后,他就先将夫人送来京城,安置在新置的宅子中。然后,他直接去秦府报丧。到时候让你作好心里准备。” “太好了。”想到娘不久后就能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来了,我心里很激动,虽然这样我还是很难见上她一面,但是,至少我可以让杏儿经常替我们传递传递信息了。而且舅舅的家产转移这一块,进行得很顺利,也让我感觉很安慰。 “另外,我这还真有给你的礼物呢。不过,不是我买给你的。”杏儿在她的行囊中又掏了一下,拿出起来比较旧,封面淡蓝色的书籍模样的东西和一封信,问道:“猜猜,这是谁送给你的?” “是大师兄吗?”我直觉的冒出这个答案来。 “啧啧,看样你还真是和大师兄心有灵犀啊,每次关于大师兄的事,你都能很快猜到。怪不得以前在黄山上时,经常能看到你和大师兄腻在一起呢。”杏儿用手拖着下巴说道,接着眼睛转了转,象想起什么东西似的继续说道:“不行,这封信我的先看看,看是不是大师兄写给你的情书。” 我一听,马上不依了,跳起来,开始从她手上抢东西。当然,这样闹了一会后,最后的获胜者自然还是我了。杏儿只是要取笑取笑我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看它。 被杏儿一说,我也有些害臊了,抢到信后,并没有马上就看,而是趁杏儿出去放东西的时候,展开后,偷偷的看。为什么要偷偷的看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明白。 大师兄的字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他写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意思是听闻我入宫为妃,他甚为我感到伤心、难过,也很担心我在后宫中的安危。这次听杏儿说起,我们经常无事时,会一起习武,便将这本我无意之中得到的武功秘籍送与我,闲时可以练习练习,打一下无聊的时间。又让我在宫中时,要明哲保身,不要顾及到太多外面的事。宫外的事,有他们在处理。他现在就在京城,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做的,就尽管让杏儿转告他,他能办到一定替我办。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师兄一向都是非常照顾我。以前,手头上有什么好东西了,总是先问我要不要。我下山回家后,他每年都还会让人捎一些稀奇之物,托人给我送到林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他来京城坐镇,肯定也是为了离我近一点,看能不能帮帮我。因为,以前和他聊天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来京城的想法。以前,师父外出云游的时候,曾经带他来过京城一次,他回去后,觉得京城太吵闹了,觉得还是江南的环境比较清幽,适宜人居住。 门口传来了杏儿和剪春的对话声,我赶紧擦擦眼泪,将信收了起来,再拿出那本武功秘籍,一看名字,竟然是《凌波微步》,我肖想了很久的东西。 053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是一种驭气飞行之术,非一般轻功甚至上乘轻功可比拟。 轻功,是指高弹跳能力,借助反弹之力向上窜纵,并以娴熟的技巧以减轻落地时的重力,所以一般轻功实为窜纵之术。 轻功至上乘者,配合了一定的提气技巧,则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更远,即所谓“踏雪无痕”“6地飞腾”。 而凌波微步之奥妙在于其可腾空驭气飞行,飞行之距离远近则由修炼者自身之功力程度而定,功力高深至极可以飞越江河山谷乃至更远,其飞越时可全身不动驭气飞行,亦可两足踏空行走如履平地,神态潇洒似凌虚而行,是以称之为“凌波微步”。 昔年,在黄山之上,在师父的师妹――我的师姑凌云仙子拜访师父的时候,我曾见她使用过。 那日,我见她身穿白裳,围绕着黄山的山峰,踏空而行,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衣诀飘飘,那种潇洒神态,如行云流云般优美。那时,已知爱美的我对此念念不忘,便央着师父也教我这种武功。 师父笑着告诉我,那个便是凌波微步,是凌云师姑的独门绝技,他亦不会。就只能等凌云师姑再来时,央她教我一二。可是,我又在黄山上待了好几年,都没见凌云师姑再出现过,便就只能作罢。但是,心中却始终未曾忘却。 今日,竟然可以直接拿到它的秘籍进行学习,怎能不让我欣喜若狂呢? “看看,看看,小姐,我就知道你看见了这个以后,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杏儿推开我的房门后,看着我,摇摇头的说道。 “杏儿,杏儿,你知道大师兄是从哪里找到这本秘籍的嘛?”我摇着杏儿的手,兴冲冲的问道。 “这还不是凌云师姑的,本来她是不对外人传授的。你知道大师兄是怎么从凌云师姑手上得到这本秘籍的嘛?”杏儿反问道。 “怎么得到的啊?”我愣愣的顺着杏儿问道。 “我也是听跟随大师兄一起来京城办医馆的小师弟偷偷告诉我的,说是今年年初,凌云师姑又去了黄山一趟。因为你以前一直吵着要学凌波微步,师父记起这件事,也央过凌云师姑,让她将练习的口诀写下,到时候交给给你学,可是被她拒绝了。后来,大师兄去她房前跪了一天一夜。大冬天的,你知道的,凌云师姑以前去的时候就显得比较疼爱大师兄的,无奈之下,就将秘籍交给了大师兄,大师兄为此还病了三四天。大师兄本来还打算今年亲自下山,将秘籍交给你的,可是后来,你却入了宫。”杏儿有些叹息的说道。 我听着,听着,刚才擦去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大师兄总是待我如此深厚,我却不知道何以回报。只能在心里暗暗誓,既然这本秘籍是他花了如此大的精力才得到的,那我就一定要好好练习,学好它,才能不辜负大师兄的一片心意。 自从以后,我便夜夜拉着杏儿去那片小树林,和我一起练习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的修炼方法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外练法,即在两腿之上,绑上沙袋,从早晨起床至睡觉前,日常行走及奔跑纵跳,沙袋都需一刻不离。并每隔一月取下沙袋三日,以适应及平衡身体。 这一种对我来说,明显不现实,我身为后宫嫔妃,每日在腿上绑上两个沙袋,到处行走时,不被后宫中的人认为脑子出毛病才怪了。即便是杏儿每日如此,也与礼不合,会引起众人注意的。 而另外一种是内练法,就是用内功心法配合秘籍的口诀修炼。因我和杏儿的内功均已算上乘,所以修炼起来,相对简单对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我和杏儿都已经掌握了其中要领,运用起来也更加轻车熟路了。 我也爱上了这门驭气飞行之术,每晚不练都感觉缺了点什么似的。我现在才达到了修炼它的第三重境界,即俱有了察知当时当地灵气的能力及能出强大的外力,能随着呼气两掌缓缓下按,由两掌心和两足心出强大外气压向地面,由地面性质相同之灵气产生的斥力作用,身体腾空而起。腾空的距离虽然并不高,大约半尺左右,但也能让我赤足履水如平地了。 修炼它的最高境界是第九重,是无须任何事前准备功,可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腾空驭气飞行。这个是我和杏儿现在都无法达到了,要想达到这个炉火纯青的地步,必须要不间断的修炼上几年才可以。 我现在修炼的目标是能控制自己飞行的方向,即向前、向后、向左、向右,以及飞行的快慢。 054月圆之夜(一)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外面月色如水,将这宫中的一切都照成了银白色。 待宫人们都睡了之后,我挑了一件看起来最飘逸、看起来最出尘脱俗、专为练功缝制的月白衫子,穿上,然后来到杏儿的房间,兴致勃勃的要拉她起来,一起去小树林练功。 杏儿双手合十的对我讨饶道:“好小姐,今天晚上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可怜奴婢我昨天夜里去练功时,穿的衣服少了,着凉了。今天已经在茅厕待了大半天了,今天晚上就放我一天假吧。我改日再陪你去练,好不好啊?” 我看着杏儿那副强装痛苦的表情,知道这丫头可能有点想偷懒了。我知道她昨天晚上可能确实有些着凉了,但是也还没她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确实,天气越来越寒冷,晚间去小树林练功已经变得越来越辛苦。所以,今天晚上我也不想再勉强她了。 我犹豫了一下,考虑一下自己今晚要不要过去修炼,或者就在室内练练内功口诀算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去,因为昨晚,我在修炼凌波微步时,找到一点控制度和方向的感觉,我想趁热打铁一下。 于是,我对杏儿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给自己开点止泻之药吃吃,应该很快就能好。我昨天晚上练到控制度和方向的关键时刻,今天晚上我还需要再加强练习一下。” 杏儿听我如此一说,知道我心意已决,阻拦我,我也不会厅,便说道:“小姐,那你自己晚上一个人在那地方小心一点。” 我自信的说道:“杏儿,你家小姐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啊?你应该让谁碰上我,谁小心一点才是。哈哈” 然后,就替杏儿关上房门,再轻轻的打上殿门,从院墙上潇洒的飞跃而出。 在那明净如水、温润如玉的月光下,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修炼,我终于找到了控制度和方向的感觉,那一刻,我欣喜若狂。 虽然我腾空的距离还不太高,但是也能围绕树林,随着意念,挥动衣袖,或快或慢的随心舞动了,我终于抓住了从凌云师姑身上找到的、让我恋恋不忘这么多年的那种衣诀飘飘的感觉。虽然,我离她的那个境界还远。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不禁脱离地面,翩然起舞起来。伴着舞姿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我娇然而笑,随之挥动衣袖,带着些许豪情的轻声吟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妙极,妙极!想不到这么寒冷的夜里,众人都已安然入睡的时候,还能让朕看到一副月下仙子临风翩然起舞的美景。”突然,伴着一阵清脆的掌声,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男声从我背后响起。 我先慢慢降落下来,再停下舞姿。转过身向后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张俊美异常、足以颠倒众生的脸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虽然这次没有龙袍加身,但是他的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孤傲,却让人不容忽视。 055月圆之夜(二) 我心里大惊,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这个时辰,他应该歇息在哪个嫔妃的殿中,在温柔乡中进入了梦香才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偏僻、无人问津的地方呢? 他玩味的看向我,说道:“月美,歌美,舞美,人更美。爱妃,你到底还有多少个让朕惊奇和惊艳的地方呢?” 我慌忙跪倒,说道:“皇上恕罪,缤妾不知皇上驾临此地,还在此间大声吟唱、歌舞,实在是唐突皇上了。” “爱妃说的是哪里的话,爱妃何罪又有啊?爱妃让朕欣赏到如此美妙的歌声和舞姿,让朕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都不敢出声大气,就怕惊扰了爱妃啊。”皇帝嘴角含笑,邪魅的说道。然后,他突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不过,不知道爱妃这么晚,不上床歇息,怎么还在这个偏僻的小树林中吟唱、起舞呢?而且还连一个侍女或太监都没有带在身边呢?” 我听了,先是心里一颤,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有没有看见我练功那一幕。后宫嫔妃身怀武艺而不报,以及私自修习武功,都是欺君的大罪。 如果真的只是被我的吟唱声惊来的,倒是还不怕,我虽然离地而起,但是身形极快,加上衣衫的下摆较长,看见了,最多只是觉得我身姿比较轻盈而已。 到底是看见还是没看见呢?我心中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心里也在暗自懊恼自己得意忘形,忘记了应有的警惕性,他站在后面如此之久,我都未现。 我心里打个小鼓,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缤妾今天下午无事,在殿中睡了半日,晚间在床上翻来覆去,都再也不得入眠。便趁着宫人们都已入睡的机会,偷偷的溜了出来,打算在这小树林中散散步。可是见着皎洁的月光,忍不住舞兴大,便在此间舞上了一会,并吟唱了一曲。没想到,倒是惊着皇上了。” “哈哈,看样朕真的与爱妃心有灵犀啊,朕今晚也久久不得入睡,便甩开了随从,在宫中四处转悠,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爱妃的歌声,便闻声而来了。”他魅惑的朝我笑了笑,接着伸手将我牵起,半真半假的说道:“本来没打算惊扰爱妃的,可是听着爱妃唱到我欲乘风归去时,再加上爱妃那飘逸的舞姿,朕心里恐慌,就怕爱妃真的乘风归去,留下朕一人啊。” 虽然,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我明智的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可是,当他用手牵住我的手后,一种怪异感马上在胸中蔓延开来。我长到十五岁,除了小时候,手被外公和舅舅牵过以外,还从没被陌生男子牵过。 我直觉的想挣脱,然而却不敢用上内力,因而未挣脱得了,手反而被抓得更紧了。 皇帝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慵懒的问道:“难道朕就这么招爱妃讨厌么,只是牵了一下爱妃的手而已,爱妃就这么急于挣脱了?”说完,还颇有些哀怨的看着我。 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竟然不可自抑的砰砰跳动起来。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连忙垂下眼帘,回道:“缤妾不敢,缤妾只是,只是怕自个的手太凉,冻着皇上了,要是皇上的身体有个好歹,缤妾可实在是担当不起啊。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慌忙之中,我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回答道。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不光是手,连我的整个身子都被拉入了他的怀中。 他原本拉着我手的那只手,改放到了我的腰上,而另外一只手则放在我的肩膀上,将我的两只手挤在他的身前。 然后,他将嘴巴附在我的耳朵边,用一种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语气说道:“那朕更要替蝶儿捂捂了,不然,若是将蝶儿的一双玉手给冻坏了,朕可是会心疼死的。” 我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偏偏这个男子又不是我可以拒绝的,因为他既是君王,又是我名义上的夫,他拥着我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我变得很紧张,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特别是在他加重放在我腰上的那只手的力道时:“缤妾,缤妾,手,手,手不冷了。” 话刚说完,突然,他竟然轻轻的咬住了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边呵气,边轻轻的说道:“碟儿不乖,不说老实话,手这么冰,还说不冷,朕要惩罚惩罚蝶儿。” 我感觉自己快要站立不稳似的,为了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我便使劲的想挣扎开,可是,竟然推不动,还被他越抱越紧。 我着急的说道:“皇上,缤妾已经暖和了。不用,不用再捂了。”为了怕他不相信,我还偷偷的运功,将自己的手变暖和起来。 “这样啊,可是怎么办呢?蝶儿,朕好象已经抱上瘾了,舍不得将蝶儿松开呢。”他有些无赖似的轻轻说着,说完,他松开我的耳朵,又将嘴唇转移到我的脖子上。我不安的扭动起来,满脸通红对他说道:“皇上,您放开缤妾吧,缤妾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奇怪的问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呢?” 我老实的回答道:“有些麻麻的,浑身都比较怪异,连双腿似乎都站不稳似的。” 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扑哧的笑出声,将我推开一些,问道:“蝶儿,你对男女之事知道多少呢?” 在入宫后,碧玉姑姑教我休息礼仪时,曾经告诉过我一些,好像就是男女各自脱掉衣服,抱在一起,还要干一些事情。因为碧玉姑姑其实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也臊红了,表情也变得非常不自然,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要干些什么。 但是在皇帝面前,我怎么会说出这些呢?我只是挑一些能说出口的低声说道:“缤妾就知道男女成婚后,需要睡同一张床,然后就会生儿育女。” “那睡在一起时,会干些什么事呢?蝶儿知道吗?”他扯高嘴角,继续问道。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自认为还是个比较早熟的女子,但是那是在对待人心、世俗以及处理事务方面。而男女之事确实从未有人告之于我,因为这毕竟是一个比较私密的话题。或许如果在林府出嫁,娘会告之我一二。 但是,我被相府接来之时,娘并不知道我是要来参加选秀,所以也就没提过这些事。不过,从碧玉姑姑的表情推测,那一定是很臊人的事。 他点了点头,玩味的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蝶儿想不想知道呢?” 我顿时变得窘迫起来,直觉这是一件很羞人的事,连忙继续摇头。 他又将我拉近,抱紧道:“蝶儿怎么能不想知道呢?朕还要和蝶儿做那些男女之事呢。朕刚才对蝶儿所做的,就是男女之事的一部分。不过朕的蝶儿已经很敏感了,才这样就受不住了,那若是朕要宠幸蝶儿,蝶儿又该变成怎样呢?朕很期待呢。不过在做那些事之前,朕还要教蝶儿做男女之事必须做的另外一步。” 说完,他竟然将他的唇印到我的唇上,我惊愕的睁大眼睛,浑身都象被雷击一般,怔在那里。 这时,他蛊惑般的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蝶儿乖,闭上眼睛。” 我竟如中邪般的,真如他所言的闭上了双眼,任他在我唇上碾转、流连,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他松开了我,大笑道:“傻蝶儿,你想憋死你自己啊?连呼吸都不呼吸了。” 我非常羞赧又隐隐有些恼怒的低下了头。 第五十六章良辰美景 “这样就害羞了?可是怎么办呢?蝶儿的味道太甜美了,让朕爱不释手啊。”说完,他托起我的下额,俯下头,将嘴唇再次印了上来。然后,竟然将我腾空抱起径自低头往前走。 “唔……唔……唔……”我吓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并紧张得直蹬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嘴里却又不出声音。 他用手用力钳制住我的腿,并用牙齿惩罚性的咬了咬我的唇,暗哑着声音说道:“蝶儿又不乖了,又开始乱动。再这样下去,朕会认为你这是在邀请朕继续下去哦。”说完,终于移开了他的嘴唇。 “皇上,这是要去哪啊?放缤妾下来,缤妾自己走吧。”虽然不习惯与他如此亲近,但是听他如此一说我倒是不敢使劲挣扎了,只得浑身僵硬的任他抱着,顺便心存侥幸的请求了一下。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抬起头,用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下,声音沙哑的说道:“蝶儿猜,朕现在是去哪呢?蝶儿这么冰雪聪明,一定可以猜得到吧?朕舍不得这么快就放下碟儿,蝶儿就让朕这样继续抱一会吧。”说到最后,竟然带些撒娇的味道了。 我无语,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了。看着他行走的方向,应该是朝向静心宫方向的,难道他今晚想宿在静心宫中?我心跳加,紧张起来。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我连忙假装糊涂的说道:“皇上,您是想送缤妾回静心宫吧,缤妾住在这个地方,对这里很熟悉,缤妾现在自己回去就行了。您明天早上还要上早朝,还是先回玄清宫去安置吧。” 他邪魅的笑了笑,低下头,用他的鼻尖亲昵的碰了碰我的鼻子,轻柔的说道:“朕的蝶儿果真是冰雪聪明,已经猜到了朕要去的地方。不过蝶儿没猜到的是,今晚没有蝶儿的陪伴,朕已经无法安然入眠了,所以朕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今晚就宿在静心宫了。难道,蝶儿是不欢迎朕吗?” 我紧张得快要冒汗了,但嘴里却不敢直接说出“不欢迎”这三个字来,只能嗫嚅着说道:“缤妾,缤妾不敢,只是缤妾事先没什么准备,不如改日再请皇上前往静心宫,如何?” 他轻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啊,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时辰中,朕都能和蝶儿碰上,说明朕和蝶儿之间的缘分不浅啊。而且,在这种月圆的日子里,来完成朕与蝶儿的圆房不是更有意义吗?” 听到“圆房”这两个字之时,我像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般,根本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了,就这样恍恍惚惚浑身僵硬的由他抱着,继续往前走。直到到了静心宫的院门前,我才反应了过来还有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在等着我向皇帝解释。 我方才是从院墙上跃出去的,没有打开过院门现在院门也是紧闭着的,宫人们都睡着了,我该如何和他解释我是怎样出了这个院子的呢? 如果说是我打开院门之后,宫人们过来将院门给关上了。这样就表示,在他们还未睡之前,有人进出院子他们都没有觉,这就是他们的失职了,而如果说他们知道我出去,而没有跟随在身后保护我的安危,同样也是他们的严重失职。这两种可能用的籍口都会给他们招致祸患的,这是我所不乐意见到的。 剩下来的理由,总不能是告诉他,我是用轻功飞的吧?这样,我又犯了欺君大罪。 正当我在苦思冥想,怎样来圆这个局时,皇帝突然开口对我说道:“蝶儿,你刚才是趁着你殿中的太监和宫女们熟睡后偷溜出去的吧?” 我连忙很快的顺势点点头,他见着了,便邪笑道:“那咱们再偷溜进去吧。” 我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四周,静心宫的院墙四周没有缺口,要偷溜进去的话,不还是要从院门那里吗?我紧张得连额头的汗都快滴出来了。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说了一声:“蝶儿,要是害怕的话,你就先闭上眼睛。” 然后,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生了,皇帝竟然抱着我,腾空而起在院墙上借了一下力,就飞跃了进去。 我见了,暗暗惊心,想不到这皇帝也是练家子。他能抱着我,很轻松的跃过宫墙,功夫可能并不在我之下。我暗自庆幸,刚才我用力挣扎的时候,幸亏没用上内力,不然,当时我手被他握在手中,我内力深厚的事定会被他察觉。 不过,他到底有没有看见我练习凌波微步的那一幕呢?若是看见了,怎么还会如此平静,提都不提呢?我心中有些狐疑起来。 “蝶儿,朕会武功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可不要对人随便说出来哦,否则,朕会惩罚你的。对了,你住的房间是往哪边走呢?”他附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并恶作剧般的吹了口气。 我心知他今晚要宿在静心宫的这个决定已经无法改变了,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并强忍住那种颤栗感,往我房间的方向指了指。 随即,他控制住他的脚步声,轻手轻脚的抱着我,摸了进去。一路之上,都未曾将我放下。 因着月色明亮,不用点灯,屋子里便已经亮堂堂的了。 他放下我后,看了看四周,问道:“蝶儿为何你住的附近都无宫女看守啊?” 我小心翼翼的找着借口道:“因为缤妾小时候身子差,晚间闻见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点响声,便无法入眠,所以晚上睡觉时,不让侍女伴随在左右或者附近,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个习惯了。” 皇帝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也甚好,今夜便不会有人来打扰朕与蝶儿了。” 说完,站在我面前,张开了双手,暖昧的笑着看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帮他更衣,可是我又想到了碧玉姑姑说的那句,“男女各自脱光衣服赤条条的抱在一起。”手开始变得颤抖起来,去解他外袍上的带子时,解了半天,都未解开。 他取笑道:“算了,还是朕自己动手好了,要是等着蝶儿,按照蝶儿的这种进度,今晚如此的良辰美景只怕都要虚度过去了。” 听见他要自己更衣,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敢看向他,只是低着头,看向脚下,两只手紧张的相互绞着,身子似乎也有些打颤了。 这时,他的外袍已经褪去,身着中衣,伸手抚上我的脸,带着揶揄的笑,问道:“蝶儿,你是冷还是紧张啊?若是冷的话,就让朕来温暖你吧。” 说完,又一把抱起我,将我放到了床上,随后,他欺身压了上来。同时,一双手也变得不规矩起来。在我无谓的挣扎中,我的外衣和中衣被褪去了,只剩下肚兜留在外面。 突然,他的手竟然罩到了我的胸前,我倒吸了一口气,腹部一股火热感升了起来,我挣扎得更厉害了。 但是,这些都只是徒劳而已,他低下头,向我的胸部贴了过去。同时,双手上下动作了起来。 有股似快乐,又似怪异的感觉席卷了我,我想抗拒,却浑身无力。想抗议,但声音出口,却变成了一声声**。 他的眸色变得越来越深,又重新的吻上了我的唇,与方才在树林间的又不相同。如果说方才在树林中的吻很温柔的话,那么现在的吻就是很狂野、很炙热的。在他的唇舌下,那股刚才从腹部升起的火热感在我全身蔓延,使我不由自主的躬身,向他迎了上去。 经历过一阵肿胀、撕裂般的疼痛后,急欲退缩的我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不给我退缩的机会,就直接在我身上冲撞起来直到我无力再挣扎。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他都在我身上极尽承欢,仿佛有着无穷的精力似的。 我在浑身酸疼、全身无力中进入了梦香。 朦朦胧胧,感觉到他似乎在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是你呢?如果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那又该多好啊。” 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浑身酸疼,似是被重物碾过一番。 不过,枕边已经无人了,而且,连他的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如果不是身上的阵阵酸疼和被单上深褐色的血迹提醒我,我几乎都以为,这只是昨夜我做的一场春梦而已。 等会就要到去彩凤宫请安的时辰了,我强忍着浑身的不舒适起身,来到镜前,准备将乱糟糟的头梳理一下,再等剪春她们进来给我梳鬓和洗嗽。 可是,刚向镜中看了一下,我便惊呆了。镜中的我,耳朵边上、嘴唇边上以及脖子上,处处都是红红的,有牙齿啃咬过的痕迹,这该如何见人啊?又怎么去给淑妃请安呢?我着急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剪春和剪夏她们说话的声音,应该是过来唤我起床,并给我梳洗了。 她们看见我脸上和脖子上的痕迹,肯定会猜疑生了什么事。而昨天晚上,她们睡觉时,我明明还在房中,并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静心宫中的院门都是紧闭的,从未打开过的。这些都无从解释。 我赶紧又钻进了被窝,将被子蒙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作出假寐状。 果然,剪春推开房门,来到我的床前,唤道:“娘娘,娘娘,该起床了,要去给淑妃娘娘请安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听见她的唤声,我急得都快冒汗了。突然,我急中生智,缓缓睁开眼睛,用听起来非常虚弱的声音,对剪春说道:“剪春,我今天非常不舒服,昨儿晚上还感觉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现在突然感到有些心慌气短了,而且还浑身虚软。” 剪春一听,急了,说道:“娘娘,您现在觉得身子难受吗?要不要紧啊?是不是昨天晚上着了风寒啊?” 我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就是爬不起身,又该怎么去彩凤宫给淑妃娘娘请安呢?” 剪春说道:“娘娘,这个您倒不用担心了,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奴婢等会去彩凤宫,去帮您给淑妃娘娘告个假就是了。奴婢现在就担心您的身体熬得住吗?要不,奴婢让人去太医院喊个御医过来吧?” 我一听,也急了,要是让个御医过来瞧瞧,还不露馅啦?于是,我赶忙说道:“那倒不用了,我身子骨不好是lm病了。以往,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让杏儿帮我看病的。已经习惯她的诊断了,你先去将她给我唤来吧,然后再尽快去彩凤宫替我告假吧,免得晚了,说我怠慢。其他人先退下吧,我头疼,有些嫌吵。” “是,娘娘,奴婢马上去唤杏儿姑娘。”剪春答应着,然后,和几个宫女一起,带着梳洗的用品一起退出了房间,并给我掩上了房门。 听着她们渐去渐远的脚步声,我拍了拍胸脯,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重重的舒出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敢大意,依旧用被子捂住了脸,只多留出鼻子进行呼吸。 第五十七章补药 一会儿功夫,一个连门都没有敲的人很快的推门进来了,这自然就是杏儿了。她头凌乱,可能是听见剪春的告之后,连头都没顾上梳理,就直接跑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拉?我听剪春说,你浑身虚软,还有些心慌气短呢?怎么会突然这样呢?这几年,你的身体一直壮的跟牛似的啊。”杏儿边关房门,边张口问道。 我睁大一双眼睛,瞪着她。这个丫头,一张嘴就能把人呕死。 她没有注意到,径自走近我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是昨天晚上去小树林中练武,衣服穿少了,着了风寒吗?” “糟了,脸都变红了,看来,这回真是在烧呢。”杏儿喃喃自语道,同时,将手放上我的额头。 “咦,不烧啊?” 我听完了杏儿的话,差点就没翻白眼了,脸上的红晕自然也就退了。 这时,后知后觉的杏儿,终于看到了我脸上和颈部的红色印记,惊得差点大叫起来:“小姐,你脸上的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啊?你昨天晚上在小树林遇到了什么吗?难道是昨天晚上和人打架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想起杏儿从小跟在我后面,也从未经历过这些男女之事,自然也猜不到这些印记是怎样来的,我怎么会想让她一看就明白呢?简直是对牛弹琴嘛。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昨天晚上在小树林中练凌波微步时竟然遇见了皇帝。” 杏儿听见后,张大了嘴巴,半天缓过神来才问道:“这么冷的天,那么晚了,他不睡觉,跑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干吗啊?” 我瘪了瘪嘴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都怪我,昨天晚上终于找到了凌波微步中控制度和方向的感觉,一时得意忘形,又唱又舞了起来。” “那他现了你会武功,并且正在习武的事情没有啊?”杏儿惊愕的问道,她也知道嫔妃擅自习武,或者会武功而不上报是欺君大罪。 我摇了摇头,道:“他一直都没提到这个,只是说晚上难以入眠,就在宫中散步,被我的歌声吸引了过来。他既然没提这茬,不管他有没有看见,我都只能假装糊涂了。不过这个皇帝竟然也是练家子,武功好像还不弱。昨天就是他带着我,从静心宫的宫墙外面飞跃进来的,还让我不要告知外人,他不想有很多人知道他会武这件事。” 杏儿叹道:“看来,皇帝还不是个简单人物。不过,身为君主,遇到的危险也很多,肯定有很多人想刺杀他,学些武功防身,好像也很正常。不过,这和你脸上以及颈上的红印有啥关系啊?皇帝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啊?难道他看见你,一语不合,将你按到就打?” 我大窘,掀开被子,指着被单上的血迹,叫道,“笨蛋杏儿,他带我进了静心宫,还能做些什么?!” 杏儿倒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姐,你昨天,昨天晚上被,被皇帝恩宠了啊?” 我恼羞成怒道:“是啊,还不快点帮我按摩按摩,并帮我擦擦消肿的药膏。不然,我这个样子出去,怎么见人啊?药膏在梳妆台边上的那个抽屉里。今天早上我已经让剪春帮我去彩凤宫告假去了。” 杏儿佯装委屈的瘪瘪嘴道:“这么凶。”但是,还是依言将药膏给拿了过来。 按着,按着,她突然叹了口气道:“大师兄如若知道,你是因为练习凌波微步而碰上皇帝,进而被皇帝宠幸的,他肯定会后悔死送你这本秘藉了。” 我听到杏儿提及大师兄,心中一颤,但是嘴中仍然还故意问道:“怎么会突然提及到大师兄啊?” 杏儿听见了,用力的捏了我一下:“小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大师兄对你的心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好了。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就算再艰难、再困苦,他都会找来双手给你奉上。空闲时,大部分时间都和你待在一起。说实话,以前的我,还曾嫉妒过小姐你,能够得到大师兄如此多的关爱。可是,后来,看到你们俩在一起的样子,总是那么融洽,那么默契。看起来,象是天作之合似的。我便慢慢的不再嫉妒了,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不过,我们离开黄山回到林府之后,你和大师兄的联络也渐渐变得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越来越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和大师兄之间的感情也慢慢变淡了呢。所以,在京城医馆,看见大师兄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也没有往这上面多想。可是,这次我出宫后,告诉大师兄,皇帝一直冷落你,你至今尚未受宠幸,以及你本身也在尽量逃避受皇帝的宠幸后,那一刻我看见大师兄的眼睛都变亮了,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沉默了。然后,他又找出那本凌波微步的秘籍,交给我,再加上小师弟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大师兄根本就从未放弃过。他原本打算今年下山,去林府。可能就是因为小姐你今年刚及笄,而他,是想过去提亲的。并且,已经和师父说好,让师父出面去和夫人说。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小姐,原本,我是希望你受到皇帝的宠幸的,因为我想着既然入了宫,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孤老在这深宫中吧,可自从明白大师兄的心事后,我倒宁愿你没有被宠幸。等林府的善后计划都完成后,你就能找个机会,逃离出这深宫,和大师兄长伴在一起。有大师兄那般儒雅、深情的男子相伴,与之白头偕老,想必应该是这人世间,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吧。” “杏儿,不要再说了。”我阻止杏儿继续说下去。对于我与大师兄之间的种种可能性,以前是年幼,没有想。现在是,不敢想。 “可能,我与他,终究是有缘无份吧。只希望他以后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美好的女子,与他相伴终身,举案齐眉琴瑟调和。我与他,这辈子终究已是不可能了。杏儿,以后你出宫时,多帮我劝劝他吧,让他忘了我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嗯。好吧。”杏儿应声答应了,然后默默的帮我按摩和上药。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杏儿替我应声道。 “杏儿姑娘,皇上边上的赵公公过来了,正在外间等着听候回话呢。”剪春恭敬的回答道。 “小姐,你看这应该怎么处理呢?”杏儿轻声的询问道。 听到了皇上这两个字,我又忆起昨夜的种种,和他附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那该多好啊。”我又有些羞赧起来,心中还有些我也闹不明白的情绪,慢慢在胸腔中蔓延。 “让他站到门口来回话吧。”我对剪春吩咐道。 “是。”剪春走了出去,通知赵公公去了。 很快,赵公公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奴才叩见昭容娘娘。” “赵公公不必多礼,不知皇上这次让赵公公过来,所为何事啊?”我温和的问道。 “启禀娘娘,皇上说娘娘身子一直比较虚弱,今日早晨特地让人用养神补气的大补药材,熬了一碗汤药,让奴才端给娘娘,给娘娘好好补补身子。奴才本来是在彩凤宫外面侯着的,准备等娘娘请安完,再请娘娘饮下的这碗补药。可巧,刚彩凤宫门口,就碰见了剪春姑娘,她说娘娘今日身子不舒服,让她去向淑妃娘娘告假了,娘娘现在正躺在静心宫中休息。奴才便急忙随剪春姑娘一道过来了。”赵公公句的回复道。 “那有劳赵公公了,也难为皇上的一片心意了。杏儿,你去帮我将汤药从赵公公手里接过来吧。”我心里在奇怪,那个皇帝昨晚刚刚来过静心宫,今天一大早,怎么就会突然想到让人送上一碗进补汤药呢?不过,我嘴里仍然有礼的向赵公公道谢着。 “请娘娘一定要饮下它。这是皇上的一片心意,本来皇上是想让奴才亲眼看着娘娘饮下,他才放心的。可是,现在,因为娘娘病着,奴才不方便进去,就有劳这位杏姑娘,替奴才端进去了。” “呵呵,这个我知晓,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的。”我虚应道。 待杏儿将赵公公嘴里的大补之药端进来之后,我并不真的要饮下它。因为就算它真的是补药的话,我身子骨好好的,也用不着去吃它,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说的话,直觉上,还存在一定的疑虑呢。 我做手势让杏儿挡在我面前,然后,一边,我抓起床头那杯以备我口渴时饮用的茶水,咕噜咕噜的将茶水饮进肚中。另一边,杏儿轻轻的将那碗汤药倒进茶壶边上那个空置的茶杯中。 看见杏儿已经倒空了汤药后,我也停止了饮水,吩咐杏儿将药碗拿出去,并隔着门,对赵公公说道:“我已经饮下了,烦劳赵公公回去后,替我谢谢皇上。” 那个赵公公拿到药碗后,似乎也如释重负似的说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娘娘的话带到。那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娘娘好好养病,奴才告退了。” “好的。剪春,替我送送赵公公。”我扬了扬声音,吩咐一直站在外面,陪同赵公公的剪春。 “是,奴婢遵命。”剪春应答道。 听到剪春的应允声和他们离去的脚步声后,我和杏儿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皇帝也实在是有意思,你当初入选进入后宫时,秦相爷应该就有禀报过你身子骨不是太好,这才特意申请将我带入宫中作为你的医女的。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一直不闻不问的。怎么就偏偏昨天晚上碰上小蛆你,来了一趟静心宫之后,就突然关心起小姐你的身体了呢?我得看看,是这药有古怪,还是经过宠幸后,就真的不一样了。”杏儿皱了皱鼻子,带着点调皮的说道。 说完,还真的将盛在茶杯里的汤药端起,凑在鼻子上方,闻了闻。 突然,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怎么会有这种气味呢?” 而后又再次将汤药往鼻子边凑了凑,嗅了嗅之后,表情慢慢变得有些苍白。 第五十八章藏红花 “杏儿,怎么了?可是闻见了什么吗?”看着杏儿的表情,我心中一沉。 杏儿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耐不住性子,从她手上拿过茶杯,放在鼻尖底下,使劲的嗅了嗅。 不嗅还好,一嗅之后,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煞白,心也在慢慢的变冷。 为了确认,我伸出另外一只手,在茶杯里沾了一下,准备放入口中尝尝,确认一下。 “小姐,不要啊,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呢,不要放入嘴中品尝。”杏儿急得连忙拖住我的手。 我惨淡的笑了笑道:“杏儿,你放心,他应该还不会蠢到,直接让赵公公明目张胆的送毒药来毒死我的。如果他不是傻瓜的话,就算是毒药,也至多是慢性毒药而已,不可能是见血封喉之剧毒。所以,就算是尝上一点点,也是没有关系的。” 说完,我义无反顾的将手指上所沾的汤药放入了嘴中。 品尝了一下,果真就是藏红花的味道,确定后的这一刻,我的心倒是没有了那种悬浮在半空中的忐忑不安,只是觉得很冷、很冷,还有些落寞伴随其中。 我惨白着一张脸抬头问杏儿道:“藏红花,杏儿,你也嗅到了它的气味,是吗?” 杏儿点点头,随即垂下了眼帘,仿佛不忍心再看我的脸似的。 这赵公公说的大补药材这话还当真没有说,藏红花确实是一味很难得的良药,特别是对女子美容养颜甚至体虚难产都有很好的疗效。 但是,是药三分毒,中药讲究的是“君臣辅佐”,良药相悖即为毒,毒草控制得当也能救人性命。 藏红花因为药性阴平,猛,大凉,毒。所含成分对子宫有刺激和引导兴奋的作用,孕妇因为子宫内怀有婴儿,最是脆弱,而且,按照医书的说法,孕者,先天阴阳坎离二气失和,最忌刺激。所以,孕妇是最忌服用藏红花的。同理,藏红花也有避孕之功效。女人食用藏红花过多,甚至有可能导致终身不孕。 根据我阅读过的一些民间野史记载,历朝后宫中的嫔妃进行勾心斗角,争宠夺爱时,经常会放一些藏红花到竞争对手的饮食中,让对方滑胎,或者终生不能生育。皇宫中的规则历来都是母以子为贵,如果没有子嗣,就算年轻时再受皇帝宠幸,待到人老色衰之后,往往就被皇帝抛之脑后,因为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剩下的结局自然就是:后半辈子独自一人,凄惨的凋谢在这浩瀚的后宫深海之中。 他昨晚刚宠幸完我之后,今天一早便急急的让赵公公送了这碗汤药过来。并且,应该还有吩咐赵公公亲眼盯着我饮下。 初时,虽然我不愿意服用,但是,这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健康,不需要饮用这些,却并未想到他的用意却是如此。 如果这件事是由后宫中任一嫔妃来做,我心里都还稍稍安慰一点,而这个在民间称之为夫君的男人,却要亲手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怎能不让我的心中感到凄凉和委屈呢?方才剪春提到皇上时,我心中涌现出的那股不知名的情绪,此刻渐渐的被心中涌上的凄凉和委屈感冲散了。 我暗自在心底自嘲,虽然我一直自诩洒脱,以为自己比寻常女子更看得开。可是,实际上,特别是经过昨晚以后,我可能已经开始在潜意识中,将他视作我的夫了。尽管,这个夫,妻妾成群,分散到我身上的注意力少得可怜。 也许,我对这个夫,并不是什么期望都没有的吧,不然,此时就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会感到如此凄凉和伤心难过了。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特意让赵公公端这碗药过来的。我是医者,虽然以前不知道男女之间,应该有怎样具体的行为才会被受孕,我看的医书上回避了这一点。但是,医书上还是有记载,哪些日子可能会受孕,哪些日子又绝对不会受孕。过两三日,我的葵水就要来了,正是医书上所记载的,绝对不会受孕的日期,所以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受孕的。 “小姐,小姐不要乱想了,”杏儿看着我呆愣、苍白的模样,推了推我的手,安慰道:“应该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皇室的子孙都是越多越好的,按照常理来说生下的皇家子孙越多,应该是奖赏越多才是,所以民间才会说宫中母凭子贵的。皇上没有必要特意让人端碗避孕药给你饮用才是啊。难道堂堂的一个皇帝,还养不活一个孩子不成?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可能是他并不知晓藏红花还有这个功效吧。” 我知道杏儿也是善意,只是为了安慰安慰我而已,但是如果说皇帝不知晓藏红花的功用,只怕是一个笑话而已。打小在后宫中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突然我想了起来,我入宫不久后,太后召见我和忠国夫人,曾说过,如若忠国夫人能给她生下一个孙儿的话,她早就立这个孩子为帝,自己垂帘听政了。 这个,她能想到,当今皇帝自然也能想到,更何况现在太后手中还握有先皇的那道,如果四个辅政大臣联合同意,可以罢免当今皇帝的圣旨呢。这样,他肯定也容不得我怀上孩子了。因为,太后有可能会拿孩子做文章了。这个孩子一旦诞生,对他来说,就只能是祸患而已。 也许,这也是新婚那日,他未与我洞房花烛夜,以及后来都一直未宠幸我的原因吧。 我哀叹一声,虽然在入宫之初,我就立志,不要卷入这纷繁复杂的后宫之争中来,可是,没想到,我现在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 罢了,罢了,昨晚的一切,就全当作是一场意外罢了。 我抬头看了看杏儿,她可能怕我伤心难过,还正在忧心着怎样劝慰我。 我微笑着对她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家小姐我,找一条纱巾出来啊。等会我要围上,不然,怎么出去见人啊?” 杏儿听了,惊喜的问道:“小姐,你心情好点啦?” 心情好点能怎样,不好又能如何呢?我心中暗自苦笑。不过,面上却换成了一张苦瓜脸,撅着嘴说道:“我心情还是不好啊,要想我心情好点的话,杏儿你就再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啊?”杏儿急急的问道。 “去帮我找一个新的适合练习凌波微步的地方,那个小树林已经被皇帝现了,没办法继续过去练了,就只能换个新地方啦。”我笑着说道。 “啊?哦,等会我尽量四处找找看。”杏儿苦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而经过杏儿的一番指压按摩之后,我脸上的痕迹渐渐变得不明显了。现在是冬季,围上纱巾,罩上袄子之后,颈部的红印自然也就无人能见了。 就是昨夜承欢次数太多,起身时腰酸背疼的,差不多都要杏儿搀扶着我行走。不过,这刚好又符合上了生病之时,身体虚弱的特征。 杏儿被我的样子吓得够呛,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都不要嫁人了,从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来推测,嫁人纯粹就是被人虐待。 倒是剪春和桃红,在见我步伐蹦跚出了房门之时,上前来帮助杏儿一起扶住我,将我扶到院子中。 看见我嘴唇和下巴上淡淡的红印后,她们便问我是如何弄的。在杏儿强忍的坏笑中,我支支吾吾的告诉她们,可能是晚上睡觉时,不小心被虫子给蛰了。 她们一听,紧张了起来。扶我在院中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晒太阳后,匆匆忙忙的跑去我的房间,给我的房间灭虫去了。 而在我晒得暖暖的,身上的酸胀疼痛又减轻了一点后,我让杏儿扶着我,在四周考察了一番,经过多方面考虑,我们决定选择静心宫后面的一处废弃的院子作为新的练武之处,这个院子和静心宫的主殿有一定的距离。 之前,我曾问过剪春,为什么这个院子会被废弃?剪春怕我伤心,小心翼翼的告诉我,那位曾自请住在这里、后来又出家的太妃,手下有个宫女曾自缢在这个院子里,死相非常惨烈。据说,那个太妃出家的原因和这个宫女的自缢也有关系。后来,这个院子便慢慢的被废弃了。后宫中的人都颇忌讳它,几乎没有嫔妃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了。 平日,白天都没有什么宫人愿意来这个院子,更别说晚上了,怕闹鬼。 我和杏儿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艺高胆大这句话,都不甚在意。而且,这样一来,假如晚上练武时,出点啥动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到鬼身上去了。 自然,我第二日去彩凤宫请安时,又被淑妃明是关心,暗是嘲讽了一通。我暗自思咐着,若是她知道了,我是因为被宠幸的缘故,没有来请安。只怕她就不会如此轻松的放过我了,必定会在上面大做文章不已。 第五十九章云夫人的意 从那夜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皇帝。 他宠幸我之事,宫中除了他、我、杏儿和赵公公之外,似乎已无任何人知晓了。众人皆道我尚未受宠,我也无意改变别人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我只是做了一场春梦而已,了无痕迹。 这段时间,后宫中风头正劲的就剩下包晴漾和罗兰二人了,皇帝这一个月中的大部分时日都是宿在她二人的宫中。 后宫之中,对待她们二人的受宠,心怀嫉妒者居多,伤心失意者自然也颇多。就连平日老是对她们脸带笑意,老神在在的淑妃,都有些坐不住了,笑脸也变得越来越僵。她可能是听到了皇帝还要晋升包晴漾和罗兰的位份的口风。 因为按照宫中品阶的空缺来说,她们接下来能晋升的位份,除了皇后之外,就是正一品的夫人了,这也与淑妃一样,同处正一品了。 她们还是新人,晋升度就已经这般快了,况且她们二人的出身都比淑妃高贵,继续这样下去,她们将淑妃的位置取而代之,也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淑妃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找她们麻烦,挑她们的刺了。所幸,这二人都还算是行事低调,严慎紧密之人,淑妃一时半会,倒是也抓不住她们的把柄。所以暂时也拿她们无可奈何。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淑妃的注意力一转移到包晴漾和罗兰身上去了,对我自然就无视了一些。况且我晋位这么久,还尚未受到皇帝的宠幸呢。 而其余嫔妃的风向也很快的刮到了她们两身上去了,我的宫门前慢慢就稀稀落落,门可罗雀了。 这就是所谓的所有女人围绕一个男人转的悲哀吧,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个男人的心意转动而变动。 不过,这些都正合我意,事实上,我并不惧怕淑妃的挑衅,但是,那样的话,我就得每日提高警惕去应对她,那样太累了。 虽然有些坏心,但是,我心里还是在祈祷,就让风头一直都往她们那边吹吧,让后宫嫔妃们继续都忽略我的存在吧。只要能还我原有的清静和自由,我就心满意足了。 在这种清静和自由的日子中,我和杏儿的凌波微步修炼境界又上升了一重,我能驭气飞行的距离已经达到一两米了,而杏儿也能熟练的驾驭自己的度和方向了。 这些天中,我又曾让杏儿出宫两趟,帮我给大师兄以及舅舅和娘他们之间传递信息。据杏儿带回的消息,外面所有的进展一直很顺利,这也让我由衷的感到开心和快乐。 真希望日子就这般永远的宁静下去。但是,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是相背而驰的,因为这种太平静的日子是有些人不乐意见着的,譬如说我爹。 在我刚受封入宫的那段日子里,久久未受宠,我爹消沉了一段时间,可能觉得皇帝对秦府有偏见,我受宠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便没有打扰我。 可是,自从我被晋升为昭容之后,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从此,给我捎进宫的书信不断,无非是让我要立志,抓住皇上的心,取得更高的位份之类的内容。到后来,又告诉我一些有关朝廷中的局势,无非是护国公、兵部尚书越来越偏向皇上这边,史部侍郎、江苏知府、山西盐运史以及他们的子侄都得到了重任,而他的权力正在被慢慢削减之类的内容。 初时,出于礼貌,我还回上了几封。后来,越看越厌烦,每次看完之后,直接付之一炬,也不再回复了。而且他说的这些局势变化,我从后宫嫔妃们的受宠程度上也能推测一二。出现这种局面,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皇帝肯定也要培养自己的势力的,这样方才能不受制于人。 但是,这些又关我何事呢?除了对大哥和忠国夫人稍有好感以外,我和秦府的其他人谁都不亲。 可能是因为持续一段时间,都未收到我的回复,他前段日子刚刚消停了一下,这几日都未给我捎带书信进来。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我爹自己想通了,放弃了。不然,虽然我不回复他的书信,但是日日看着,心中也是一种负担。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认为我爹放弃了,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这日,我刚从彩凤宫中请完安出来,就被碧玉姑姑拦住了。 “昭容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和忠国夫人一起过去共用早膳,相府的云夫人进宫面见太后娘娘来了。太后娘娘让您和忠国夫人一起过去叙叙家常。”碧玉姑姑说道。 云夫人?莫非就是我那个最小的姨娘?我心开始有点住下沉,隐隐约约感觉她的入宫好像与我有点关系。 我佯装不在意的问道:“根据我朝规定,朝中大员的家眷一般不是应该逢年过节才能入宫觐见太后和各宫嫔妃吗?云夫人现在这个时候进宫怎么还被允许进宫了呢?” 碧玉姑姑微笑道:“昭容娘娘有所不知,这云夫人也可称作云开郡主,原是先帝堂弟荣王爷的小女儿,也是最得宠的女儿。她身为皇亲国戚,是不受这条规矩的限定的。太后娘娘也甚为疼爱她,她一年之中,总会来上宫中几次,专门拜见太后的。” 我这才突然记起,以前在相府时,好像确实听见桃红提及过这云夫人的身世的,据说我爹还是她自己亲自挑中的。当时我还曾慨叹过,这云开花样年华般的青春,生得如此如花似玉般的美貌,又出身皇亲贵胄之家,怎么会偏偏就相中了我爹这个妻妾成群、年长她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呢。 唉,就希望她是真的只如碧玉姑姑所言,单纯的来拜见拜见太后而已,而非是替我爹来做说客的。 快至顺宁宫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忠国夫人和她的侍女,依照礼制,我向她行礼道:“蝶儿拜见忠国夫人。” 她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道:“都告诉你好多次了,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这样显得太生分。” 我微笑着说道:“这若要是在你的贤秀宫,或者我的静心宫,没有外人在场,蝶儿自当会按照姐姐的吩咐来做。可是,现在在外面,来往的人又多,让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因为就算淑妃见着你了,也还是要施上一礼的。蝶儿怎能在外面对你太随意呢?那样,人家会闲话说我架子比淑妃还大,淑妃耳闻后,只怕又有了抓住我把柄的由头。” 忠国夫人听见了,可能是觉得也有道理,就说道:“还是蝶儿考虑得比我周到。罢了,那就由着蝶儿好了。” 可能是听到了太监的传报,云夫人已经在主殿门口等候。见着我们进来后,便走下主殿的台阶,依次向忠国夫人和我行礼道:“臣妾拜见忠国夫人,拜见昭容娘娘。” 本来,按照云夫人在相府中为妾的身份,见着忠国夫人和我,都应该自称奴婢才是。可是,因着她出身皇室贵胄,在她自愿下嫁我爹后,和大娘一样,都被先皇封为了诰命夫人,见着我们,自然也就是自称臣妾了。 我和忠国夫人一起将她扶起,忠国夫人先开口道:“姨娘免礼,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姨娘今日又进宫来看望母后啦。” 我也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云夫人飞的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方点了点头。 我见着了她看我的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样她这趟来,恐怕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为了看望太后,而是专门为找我而来了。 这时,忠国夫人笑道:“外面寒冷,咱们先进殿,吃杯暖茶,热热身子再说吧。”说完,率先步上了台阶。 殿内,太后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候着我们。我们给她行完礼之后,依次围着餐桌坐下,我恰好就坐在太后的对面。 我已经有段日子没来拜见她了,今日看来,她与上次我过来拜见她之日相比,消瘦了不少。 “咳,咳,蝶儿,最近一段时间,哀家身子不太舒坦,也没有召你过来,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琳儿哀家倒是每日都看见。恰好,你云姨娘过来,说想见见你和琳儿,哀家便把你们一起召过来了。你这孩子,身子骨也不太利落,不知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太后看着我,咳嗽了两声后问道。 想见见忠国夫人和我?就怕最想见的是我吧。我心中暗附道。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但是,嘴里仍然忧心的说道:“蝶儿最近的身体倒是无啥大碍,就是看着太后姑妈的身子好象不舒服得紧呢。” “哀家这是lm病了,看了御医,吃了药也不大管用。可能先皇和耀儿已经在天上等不及了,正在急着召唤我呢。”太后有些悲凉的说道。 “母后,您怎么又这样说呢?您要是真就这样走了,那琳儿又该怎么办呢?”忠国夫人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忠国夫人对太后的感情应该是很奇妙的,有些怨太后,因为就是太后和我爹的坚持,才造成了她的青春葬送在这深宫之中,并且就这样度过寡言少欢的一生。而另一方面,先朝太子君光耀过世之后,太后又成了她在这个后宫中,生存下来的坚强后盾,而且她和太后在宫中相依为命这么久,加上亲缘关系,肯定也是积累了相当深厚的感情了。如果太后骤然辞世的话,她也将面临何去何从的选择。不然,继续待在宫中,也容易被人欺凌和怠慢。 我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她们,然后说道:“太后姑妈,姐姐,你们先不用难过。我这次带进来的医女杏儿,医术高,过两日让她给太后姑妈诊断诊断,可能很快太后姑妈的身子骨就大好了。” 太后伸出手,拭去忠国夫人脸上的泪,歉意的说道:“琳儿别伤心了,都是母后不好,又将琳儿惹哭了。就让蝶儿的那个医女来替哀家瞧瞧吧,那个医女的师傅曾在蝶儿她娘性命垂危、御医都束手无策之时,将蝶儿和她娘的性命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想必他这个徒弟的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先用膳吧。” 为了调和一下气氛,太后拉着我们几个,边吃饭,边叙起家常来。秦府的情况我知道得本来就不多,她们说时,我就在边上面带微笑的听着。奇怪的是,云夫人也有些精神恍惚,前言不搭后语似的。 “云儿,今日你有什么心事吗?往日你过来时,可不是这般沉默寡言啊?”太后察觉到了,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云夫人被惊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说道:“老佛爷恕罪,今日云儿确实是有些心事,唉。” “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听,看看哀家能不能帮上你一二。”太后感兴趣的说道。 “主要是夫君这几天心情不好,云儿见了,心情也就顺带随着不好起来。”云夫人回应道。 “哦,那弟弟这几日是为何心情不好啊?”太后有些错愕,继续问道。 云夫人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起身,来到我面前跪下,嘴里说道:“昭容娘娘,我听说夫君昔日确实是对你和如姐姐不住,不过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呢?这些日子,夫君给您捎信进来,昭容娘娘都没有回复,夫君知道您心底肯定还在责怪于他。于是,整日心情都变得非常不好,晚上也难以入眠。臣妾见了,心里也跟着很难受,便趁着自己还能出入后宫这个机会,一边来拜访拜访太后娘娘,一边也希望能见着昭容娘娘,来替夫君给昭容娘娘赔礼道歉。昭容娘娘如果想惩罚,就直接惩罚臣妾吧。另外,夫君准备过几天就去江南,将如姐姐从林府接回相府过年,以后好好弥补弥补如姐姐,好让昭容娘娘和如姐姐都能原谅他。” 我看她往我面前走时,心中就暗自哀叹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在她跪下之后,马上将她扶了起来。可是,越听她的话,我就越心惊了,也有些气愤异常。 看样,我爹终于还是打上了我娘的主意,他想将我娘接进相府的根本原因只怕不是要补偿我娘,而是为了方便他在宫外遥控我吧。 我当初让外公舅舅他们转移家产,尽快和我脱离关系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我爹使出这一招来。 现在,我必须得阻止他,不能让他这么做。不然,若他真的将我娘接来相府了,只怕舅舅的一切计划都泡汤了,前期的很多准备也都白费了。 这时,太后出声了:“蝶儿,果真还有此事吗?” 我一听,心知不妙。虽然太后对我还算宠爱有加,但是她召我进宫的目的,毕竟还是为了帮助秦家,维持秦家的权势。而且,在她的意识中,不孝是件大罪过。虽然我爹以前没有养育过我,但是我也得原谅他,而不能对他不孝。 现在,她如果得知,我是逆其道而行之,必然会招致她的反感,并且还有可能会联合我爹一起来对付我。 于是,我赶忙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说道:“蝶儿最近,确实有两次没有回复爹爹的信件,只是,并不若爹爹所想的那般,是心中责怪于他。其实,血浓于水,再怎么样,我们还是父女,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记恨于爹爹。而是,爹爹让我抓住皇上的心,蝶儿一直没有做到,因为蝶儿可能不得皇上的欢心,皇上现在连见蝶儿的意愿都没有。蝶儿觉得有愧于爹爹,又怕爹爹太失望,不知道该给爹爹回复什么是好。而太后姑妈让蝶儿多在宫中走动走动这一点,蝶儿也尝试过,可是,却一直没有多少机会遇见皇上。蝶儿身为女儿家,如果过分主动,只怕会招致皇上的反感而已。” 忠国夫人在一边也帮腔道:“是啊,女儿家如果太主动,只怕真的是徒增皇上的反感而已。而且,女儿家毕竟脸面比较薄,哪里做得出太出格的事啊?” 太后听见后,点点头道:“蝶儿说的确实有几份道理,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要想让皇上记在心坎上,不忘记,就必须有几分手段,并且要有自己的独特性了。如果就如别的女子一般,对皇上百依百顺,谄媚迎合,可能会得到一时的恩宠。但是,新鲜劲过了,皇上就要将她抛之脑后了。现在,皇上对我和秦家心中都还有芥蒂,一时半会,只怕难以接受蝶儿。所以,这个还需从长计议。蝶儿,你起来吧,哀家不怪罪于你,也会帮你与你爹说清楚。你一个貌美青春的年轻女子,嫁人后,却不受夫君的怜惜和爱护,本身就已经够委屈的了。哀家也有过这种切身的体会。” 我摇了摇头,对太后说道:“蝶儿还希望太后能帮我对我爹说说另外一件事。” “哦,蝶儿还想哀家帮你说什么事情呢?“太后问道。 “蝶儿希望我爹能让我娘,继续留在江南度过余生罢了,我娘自从生下我后,身子骨就一向不好,需要有人照料着。在蝶儿离开林府,来到京城之时,我娘那时还染上了痨病,现在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这种病,一般人都会避而远之。我知道,如若将我娘接来京城,我爹肯定会细心照料我娘的。可是,爹爹他毕竟身为宰相,公务繁忙,没有太多的精力花费在我娘身上。而相府中的其他人,就算再细心,肯定也没有我外公和外婆,身为父母的照料得周全。况且,我娘身子骨那么差,怎能经得起沿途的车马劳累呢?只怕,只怕未到相府,我娘就……如若不是这样,当时回京城时,蝶儿怎么会不想自己的亲娘陪伴着我一起回家呢……”说到最后,我啜泣起来。 这啜泣声,一部分,是为了作戏,另外一部分,却真的是在伤心。 我为我娘而伤心,她这辈子遇到了一个这样的良人,虽然并不是真的,只是作戏。但是,他在眼见她生了如此大病、身子虚弱的情况下,还是不顾她死活的想让她车马奔波,只为利用她。若她真的身带疾病来到京城,只怕就会落个所有人都对她不闻不问的悲惨下场。 我也为我自己伤心,别人父慈母爱,我怎么会摊上一个这样的爹爹。 “好孩子,别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身在宫中,却又还在牵挂着你娘。哀家今日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太后伸手牵起了我,并拭去我眼角的泪。 然后,转头对云夫人说道:“云儿,你回去对弟弟说,不要再让蝶儿她娘拖着一副病体,再来受这种车马奔波之罪了。如果他觉得过意不去,就直接去江南看望蝶儿她娘,或者常常给林府送些东西过去,补偿补偿林府,也感谢林府这么多年来,对蝶儿和她娘的抚养和照料之恩。就说这是哀家的懿旨。” 云夫人没料到,竟然会走这个结果,愣了一会,才弯腰行礼,接过太后的口谕。 我听过,心中暗自窃喜,但是,面上仍然梨花带雨的向太后行礼道:“多谢太后姑妈成全,多谢太后姑妈成全,蝶儿感激不尽。” “这也是应该的。另外,蝶儿,再过三日就是姜太妃的生辰了,皇上素来敬重姜太妃,届时,后宫中的所有嫔妃势必都需参加姜太妃的寿宴。你需要先精心准备出一份礼物来,如果缺少什么,就尽管告诉哀家,哀家给你添上。另外,这也是一次你能见着皇上的机会,尽量在那天好好料理料理你自己,在嫔妃中显得出彩一点,争取再让皇上对你留下一个好的深刻印象。除了那日外,你再见皇上的机会就要等到大年夜那日的妃嫔和朝中大臣一起参加的宫宴了,那日,也是全体嫔妃都需参加的。哀家是看着皇上从小长大的,他经常会对自己喜欢而又得不到的东西采取漠然的态度,就象以前对待先皇的宠爱以及先朝的太子位的态度,其实,他心底是非常渴望拥有这些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怨恨哀家。从他对你的态度看,他也是采取漠视的态度,说明他对你肯定也有异样的情愫,不然,他就不会刻意的回避你,而是选择采取坦然面对了。这个时候,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刻意的去接近他,他可能反而避得更远。你不妨采取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让他自己不由自主的向你靠近。”太后嘱咐道。 姜太妃?应该就是那个在选秀之时,多次替我解围的善良妇人了,我对她有种本能的好感,送给她的礼物,我自是会精心准备的。 不过,若要我为了那个送我藏红花、伤害过我的男人而精心妆容,却让我心有不甘。 不过,若不这样,却又违背了太后的旨意。现阶段,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于她的,也不能让舅舅的计划生任何的差池。唉,也就只能委屈一点自己,忍忍了。 接着,太后又孜放不倦的教诲了我一些怎样才能抓住皇帝心的手段和秘诀,以及在姜太妃的生辰宴上,我应当如何如何做。我虚与委蛇的附和着。只是,心中却有些抵触太后所传授的方法和手段,对于一个不珍惜我的男人,实在没有必要挖空心思的去费力讨好他。 因为我没有告诉她们,我已经被皇帝宠幸过的事。见我入宫快半年了,还未受宠,忠国夫人也甚是替我着急,在一旁也急急的告诉我一些衣饰搭配以及妆容方面的细节,希望能帮助到我。我微笑着向她表达谢意。 而云夫人见我愿意配合太后所说的来做,她的目的基本也达到了,所以心情也开怀了不少。我看着她,不禁有些感叹,我爹还真挺有能耐的,能让这样一个出生皇家贵胄、本应刁蛮任性的年轻美丽女子,变得如此柔情似水,对他死心塌地。 从她的表情看,她应该真的是为我爹的烦恼而烦恼,忧愁而忧愁。虽然她是带着我爹的意思,明是赔礼道歉,实则威胁我而来。但是,我对她也无甚太大的恶感,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步上我娘的后尘吧。 可是,一想到娘的事,我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虽然太后已经下了口谕,不让我爹将我娘接回京城,但是,云夫人已经看到了我焦急的模样,回去若是告诉了我爹,保不齐他还是会拿我娘做文章。 不行,我今天得再安排杏儿出宫一趟,去一趟大师兄所在的医馆,拿出放在那里喂养的信鸽,给舅舅和娘传个信过去,让他们心里有个提防。娘诈死的计划需要越快实施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念及到此,我做出了一副有些虚弱的样子,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姑妈,姐姐,云姨娘,蝶儿可能因为方才哭泣了一会,所以,现在脑子里沉得慌,精神有些不济,想先告退,回去休息一会了。” 太后和忠国夫人见着了,也有些为我忧心,让我赶紧先回去歇着。太后还将她乘坐的马车借了与我回宫。云夫人见着我的模样,眼中似乎也有些不忍心似的。 第六十章姜太妃的寿辰宴(一) 回到静心宫之后,我迅的将杏儿拉入我的房间,告诉了杏儿事情的经过,并让她稍稍收拾一下,就马上出宫一趟。 杏儿气得大骂:“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打小就对小姐不闻不问,现在却为了自己的仕途,甚至还想利用夫人来胁迫小姐。” 我抚了抚额头,嘘了口气道:“现在再来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当我生下之后便没有爹,娘也从来没有这个夫君吧。杏儿,我先来调制药水,用药水来写要到舅舅和娘手上的消息,你到了医馆之后,就尽快将它绑到信鸽身上,然后将信鸽放了。” 杏儿在我写消息的时候,疑惑的问我:“小姐,你的房间窗户边上不是挂着一个鸽笼,里面有信鸽啊,为什么还要特意出宫,用医馆的鸽子送信啊。” 我摇了摇头道:“宫中戒备森严,里面的能人异士又多,万一被现了,将鸽子射下,就算他看不见药水所写消息的内容,也耽误了我们要办的事。千万不能为了省事而误事。另外,派你出宫,也是为了让你能将这件事详细的始末和大师兄说清楚。这样,若是舅舅派人来了京城,也能知道得更清晰一点。信鸽所能带的消息内容毕竟非常少。回宫时,你在医馆时拿一些清心消火的药材,太后最近因为有些抑郁而生病了,我说了要让你过几日去帮她诊断诊断,这些药材刚好可以派上用场。等会,你出宫门的时候,就说是要去帮太后买一些药材。这样,就算到时候太后追查起来,或者有监视咱们的人看见了,也不会起疑。” 杏儿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拿上我已经写上消息的丝帛,回屋收拾了一下,便出了。 而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准备三日后,在姜太妃的寿辰宴上,送给姜太妃的礼物。 至于该送什么,也让我绞尽了脑汁。既不能送的太出众,太招摇,引起别人的注目和嫉恨。又要送得不寒碜,能合姜太妃的心意,能让她喜欢。 我和那姜太妃只有一面之缘,她喜好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我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有了,我想到了合适的礼物了,那就是珍珠粉,它不但是治病保健的良药,还是养颜葆春的美容佳品。以前,我在江南时,便经常用珍珠粉兑一些调稀的蜂蜜水,帮娘敷在脸上,并帮她轻轻**。 而且,这珍珠粉内服时,能够清热解毒,镇惊安神,也能解决失眠多梦的困扰;并且能以内养外,让机体处于平衡健康的状态。 作为养颜葆春的美容之品时,它可以使肌肤白嫩,富有质感。还可以敷面祛斑,治疗皮肤过敏、去痘。而且用珍珠粉和茶叶一起泡制的珍珠茶,具有润肤、葆青春、美容颜功效,适用于开始老化的皮肤。 它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功用就是养颜葆春。爱美几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不管是年长或年幼,贫贱或富贵。 我走到门外,吩咐剪春拿来一个研钵和一个精致的饰品盒,让桃红拿出我从相府带进宫的珍珠,我从中细细挑选了二十五粒品色上乘的南海珍珠。再自己亲自动手,一粒一粒的放入钵中进行研磨。就这样,花了将近两日的时间,终于将这些珍珠全部研磨成了粉,用干净的丝帛包好,放进了饰品盒。 到了第三日,就是姜太妃的生辰之日了。 早上请安时,淑妃便告之我们,晚上后宫所有的妃嫔都需参加晚上姜太妃的寿辰宴。到时候,还会让姜太妃挑一些人,表演一些她喜欢的节目。 那些有门路的妃嫔早就已经得知消息了,也早已早早的准备好了礼物,并做好被点名表演节目的准备。而那些没门路的,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着了慌,离开彩凤宫后,就急匆匆的回宫准备礼物和才艺去了。在宫中待了这么久,那些新进嫔妃就算没有亲眼目睹,至少也听到手下的宫女、太监们说过,皇帝素来亲厚姜太妃。在皇帝面前,姜太妃的一句话,往往比太后的话还要有用得多。现下这个能亲近、巴结姜太妃的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 我回到静心宫之后,也将珍珠粉的详细用法一一写下,附在饰品盒上,以便姜太妃使用时参阅。 我才完成这些,太后和忠国夫人便各自派宫人来到静心宫,给我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太后送的是一件绚丽夺目的浅粉二品宫装,而忠国夫人送的则是一些精致的饰品,应该都是让我在今晚的寿宴上穿戴的。 我叹了一口气,感叹她们的用心良苦,只怕精力都是白费了。皇帝是存心冷落我的,就算我打扮成一支花儿似的,他也不会瞧上一瞧。虽然,那日太后说过,皇帝对越在意的东西,越采取漠视的态度。但是,我并不认为这套到我身上也适用。 为了能让她们心中安慰点,也为了能向太后交差,我还是按照她们的希望装扮了下,看了下时辰,然后带上剪春,往今晚寿宴的举办休闲殿走去。 休闲殿中宴席就快开始了,参加宴席的人应该都已来齐了。特意选择在这个时辰来,也是太后吩咐的,说此时人都已经来齐、坐下了,我此时进门,众人包括皇帝的眼光肯定都会聚集在我身上。其实,我很不愿意这样子成为众人视线之所在,我只想静悄悄的进来,然后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不过,为了我娘,为了大局着想,我还是忍了,并且照样做了。 果然,我一进殿后,太监通传了一声:“秦昭容娘娘驾到”后,满殿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虽然觉得浑身别扭,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往大殿正前方的方台方向走去,方台上方放着一张八人桌,上面分别坐着姜太妃、卞太妃、皇帝、淑妃、黎昭仪、张充仪、包睛漾、罗兰这八人。 太后和忠国夫人并未出席,只是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因为太后说,怕皇帝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见她二人后,想起以前的种种因缘,会更加抵触我,便称病待在宫中,并让忠国夫人陪着她。 八人桌的后面,还放着一张小桌,上面堆满了珍珠、玛瑙、玉器之类的古珍玩物,这应该就是姜太妃今天所收的贺礼了。 “哟,蝶儿妹妹终于来啦?本宫还以为蝶儿妹妹忘记了姜太妃娘娘,去孝顺太后去了呢。”我还没走到跟前,淑妃就出声道。 “呵呵,淑妃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平日里陪伴太后娘娘的时间多的是,今日是姜太妃娘娘的生辰,嫔妾自然要过来道贺了。”我微笑着回答。 然后,我低垂眼帘,上前行礼道:“嫔妾拜见皇上、姜太妃娘娘、卞太妃娘娘,淑妃娘娘,昭仪娘娘,嫔妾来迟了,还望皇上和各位娘娘恕罪。” 姜太妃笑道:“蝶儿住得偏远一点,来得晚点也很正常,来了就好。快快免礼吧。” “谢谢姜太妃娘娘。”我依声站了起来。 而张充仪、包晴漾、罗兰三人,因着位份比我低,站了起来向我行礼,又都惶恐的想将座位让与我。 这时,淑妃出声了,说道:“哟,几位妹妹都这么谦让,本宫也甚感慰心,说明本宫平日里所教导的那些话没白说啊。不过,几位妹妹可都是皇上心坎尖上的人物,没见着你们,皇上哪里吃得下饭啊?干脆,你们在上面坐。黎妹妹,张妹妹,咱们三个下去坐好了。反正,我们都是老人儿了,人老珠黄了,皇上看我们的脸也早看厌了。” 皇帝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说道:“香儿又开始耍嘴皮子了。”在场的嫔妃看见他们亲昵的样子,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姜太妃也笑着附和道:“香儿年纪越大,就越淘气了。身为众嫔妃之,还好意思和妹妹们吃酸拈醋。这样吧,谁也别下去了,在这上面再加一张椅子给蝶儿坐吧。” 我微笑着摇摇头,道:“有劳太妃娘娘关心了,下面尚有空位,蝶儿就不用挤着皇上和娘娘们。这是蝶儿准备的礼物,贺喜太妃娘娘寿辰了。”说完,我将饰品盒递与了姜太妃。 姜太妃好奇的看了看饰品盒,问道:“这盒子看起来如此精致,蝶儿可以告之本宫一下,里面装的是何物吗?” 我又将珍珠粉的详细用法递与她后,说道:“此乃用上等的南海珍珠研磨的珍珠粉,具有保健、美容养颜之功效。具体怎样使用,太妃娘娘可以看纸上所写的使用说明。” “哦,用珍珠磨成的粉竟然有如此神奇之功效?”姜太妃将手中的纸展开看完后,惊奇的问道。 我点头道:“是的,太妃若是不信,可以尝试一下。”说完,我上前打开饰品盒,取出一点珍珠粉,放在姜太妃的手背,再从旁边的水杯中倒了几滴清水在上面,然后在姜太妃的手背上按摩了一下,很快,按摩到的面积处的皮肤就显得晶莹别透了。 姜太妃见着了,开怀的大笑道:“果然如此神奇啊,蝶儿,本宫多谢你的礼物了,本宫非常喜欢它。” 我微笑着,微微行了个礼,说道:“太妃娘娘喜欢就好,如果用调稀的蜂蜜水取代清水,效果会更佳。蝶儿先退下了。” 然后,就轻移脚步,拾级下了方台。而在这些时间内,我瞧都未瞧皇帝一眼,但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皇帝一直用深邃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想去理会,只当做这个人不存在。 下面的餐桌中,前面几桌都已经坐满了。可能妃嫔们都想坐得离皇帝近一点吧。只有最靠后的一桌似乎只坐了两个人,还剩下几个空位,我信步走了过去。 待我走到跟前,才现竟然碰到了故人,这桌上坐的正是那日去我宫中请罪的陈才人和李宝林。在这宫中,除了卢思巧和杨柳外,我就和她二人关系要熟捻一些。 几次接触下来,现她二人相处起来,倒也还不错,就是心直口快了点,特别是那个李宝林。为了怕她们招来祸患,我也曾委婉的告诫过她们。 见着了我,李宝林亲热的说道:“昭容姐姐,您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位置来啦?怎么刚才不依姜太妃娘娘的建议,就在那上面添张椅子坐下来啊?那离皇上多近啊。” 我笑道:“都在一个殿中,位置还能偏僻到哪儿去啊?再说了,你们不也是坐在这里嘛,你们坐得,为何我就坐不得呢?” 李宝林叹口气道:“我倒是想坐,可惜没人给我机会啊。再说了,我没有娘娘这般倾国倾城的姿色容颜,上前去了皇上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对了,方才你一进殿,全场的人差不多都惊艳了,皇上的眼光也一直盯着你,都移不开眼了呢。”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霞妹妹,你又在拿我打趣了。这整个宫里,哪个不知道静心宫的院门皇上都没有踩过啊。”我在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没踩过院门,但是飞过宫墙,这应该不算撒谎吧。 “真的,这整殿中的人都见着了呢。不信,你问问娇姐姐。”李宝林急急的申辩道,还让一旁的陈才人为她作证。 “呵呵,皇上确实盯着昭容姐姐看了一阵子,不过这也正常,昭容姐姐现在的模样,连女子见着了也要为之倾倒,更别说男子。”性格稍微沉稳一点的陈才人说道。 “呵呵,别说这个了,咱们先边吃边聊吧。”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再听见“皇上”这两个字。 她们二人从善如流,马上边吃着边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去,只要有李宝林在,就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和笑话。这个李宝林也算奇怪,说来,她也是皇上的嫔妃之一,但是,她对待皇上宠幸别的妃嫔的事情好像一直持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只是将它当作一个有趣的话题在聊,仿佛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一个看客而已。而她人缘还不错,又无争宠之心,所以在后宫中待得也还算如鱼得水。 她总是能知道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有趣的事,连平日里内敛一些的我,也不禁被她逗得乐不可支起来。邻近的其他桌,看着我们这一桌的欢乐气氛,不禁也有些艳羡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那张放在最高处的八人桌上,也有道炙热的眼光不时的投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姜太妃的寿辰宴(二) 因为今年先皇新丧,姜太妃便自家要求将她的寿辰办得尽量简单、朴素一些,宴席上,除了初时大家给姜太妃祝寿,给每人斟上了一杯酒外,便再也没有饮酒。而只是单单的吃些饭菜,度自然也就快了,一个时辰后酒席便被撤下去了,换上了一些水果和茶点。 接着,休闲殿中的太监们,拿了一些乐器上来,现在应该就是淑妃所说的,轮到妃嫔们表演的时间了。 淑妃坐在上面,娇声对姜太妃说道:“娘娘,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您最大,一切都由着您做主。虽然今年因着先皇新丧,办得简朴了点,但是,这乐子还是必不可少的。为了表达对您的孝心,这所有的后宫嫔妃们都做好了为您表演的准备。不过,因着时间有限,您只能抽兵点将,挑几个您印象深刻的让其表演了,反正这后宫中,所有人的表演您都见过。等嫔妃们表演完之后,今晚的压轴戏----您最喜欢听的京剧就上场啦。” 姜太妃笑骂道:“香丫头还有这么多的名堂。那本宫第一个点的将就是你吧。” 淑妃笑道:“既然太妃娘娘开口了,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臣妾没有别的才艺,唯一就手写的几个字还拿得出手,臣妾就送娘娘几个字吧。” 姜太妃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刚好可以放到我那慈宁宫中挂着,还可日日看见。” 说完后,就命侍立在一旁的太监,拿来毛笔和纸墨,直接摊开在淑妃前面的八人桌上。 然后,只见淑妃两手各握一枝毛笔,同时在纸上挥毫撒墨起来。不多会功夫,她放下了笔,将写上来的东西递与了姜太妃。 姜太妃接过,大笑道:“梅丫头的字越长进了,也多谢梅丫头吉言了。就让大伙一起瞧瞧梅丫头的书法吧。” 随即,上面有太监上前拿过,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赞叹声一片,我见了那字也不禁暗暗称奇。她写的很常见的祝寿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对你说,字却写得犹如龙蛇飞动,苍劲有力,看不出是女子所写,而且,虽然是两手同时挥毫而为,但是,两只手所写的字之间,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也算得绝了。 淑妃听见地下响起的一片称赞声后,得意的笑了笑,然后问姜太妃:“臣妾的表演完了,接下来,您要点哪个呢?” 姜太妃向底下看了一看,底下的很多嫔妃都挺直腰板,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姜太妃,可能是希望姜太妃点中增加,从而能让皇帝看看自己的才艺,注意到自己。 紧接着,姜太妃又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后,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后宫之中,才艺出众者众多,要是时间足够的话,本宫都想让你们每人表演一个节目了。现在就从本宫身边开始吧。”说完,她笑看着向坐在她身边的罗兰。 罗兰倒也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说道:“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将那日弹过的广陵散再弹奏一遍,为太妃娘娘祝寿,可以吗?” 姜太妃笑道:“如此甚好,本宫还正想再听一次,好好回味一下呢。” 于是,罗兰起身,步下台阶,来到已经准备好的古琴前坐下,再次弹起了那广陵散。与那次竞投相比,不再受比赛赛规的约束,她这次的弹奏更是增添了几分洒脱和豪放,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连结束了都尚不自知。 皇帝也笑道:“兰儿,你的琴技这几日好似又精进了一些。前几日,给朕弹奏的时候还不曾如此悦耳、动听的,难道你是对朕藏私了?” 罗兰笑盈盈的回道:“嫔妾不敢,只是可能今晚受了姜太妃娘娘喜气的感染,挥得更好一些吧。” 看着他们之间的一来一往,淑妃的脸色有些僵了。底下心中酸涩的嫔妃应该也不在少数,便是连我,似乎也无法做到那个月圆夜之前的那种平静无波了。 姜太妃见了,赶忙打了个圆场,很快的转移话题道:“正是呢,那接下来的一个应该是漾儿了。漾儿那日的那笛子吹奏的姑苏行,也让本宫记忆犹新啊,就仿若看见江南老家的一些旧景观漾儿可否能为本宫再吹奏一曲呢?”她微笑看向包晴漾。 谁知,包晴漾竟然涨红了一张脸,站了起来,有些赧然的对姜太妃说道:“如若是以前,太妃娘娘如此一说,嫔妾自当马上就来为太妃娘娘吹奏一曲。可是,今日,有高人在此,嫔妾就不敢班门弄斧了。”说完,竟然向我所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我一惊,难道是在说我?我吹奏姑苏行的事,她是如何得知的啊?难道是那日赵公公告之于她的? “哦,据本宫所见,那日竞技之中,除了漾儿以外,就没有见别人再用笛子进行吹奏表演了啊。而淑妃、黎昭仪她们几个先进宫的,也没见着她们使用笛子啊。漾儿可不要妄自菲薄哦。”姜太妃觉得奇怪的说道。 “不是嫔妾妄自菲薄,是真有其人,这个,那日皇上也与嫔妾一起听到的,嫔妾自叹弗如,所以今日便不敢再献丑了。”包晴漾有些委屈,又有些惶恐的说道,还急急的拉着皇帝给她做证。姜太妃转向皇帝,问道:“皇上,果真有此事?若真是的话,那本宫倒是要好好听听了。”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看向我,不动声色的说道:“勤昭容,你就出来吹奏一曲,满足一下太妃娘娘的愿望吧。” 姜太妃吃惊道:“竟然又是蝶儿?本宫原本还打算让她表演一下古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筝,并再听听她的歌声呢。” 我没料到那日吹奏笛子之时,皇帝和包晴漾竟然也在外面,而且还听见了我的吹奏声。我只得无奈的列身出席,说道:“嫔妾不敢自诩吹的比包修仪强,但是既然皇上和太妃娘娘都这样说了,嫔妾自当从命。” 然后,接过了太监递过来的笛子,吹奏了起来。初时,因这根笛子不是我经常吹奏的那根绿色笛子,有些不习惯。不过,吹出感觉后,便慢慢适应了。 每次吹奏这曲子的时候,我总是很专注,很用心。因为它总能让我想起那些很快乐的时光和那个儒雅、温润的白衣少年。 “果真是不错,蝶儿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多才多艺女子,丝毫不比当年的太后娘娘逊色啊。当年,太后娘娘就是这般国色天香,又多才多艺,才被皇上宠爱了大半生的。”当我还沉浸在思绪的时候,突然被姜太妃的喃喃自语声打断了,姜太妃说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些怅然。 而皇帝听见太后娘娘这四个字之后,原本平静无波的脸却似乎有些阴沉了下来。 我放下笛子,弯腰行礼道:“太妃娘娘过奖了,嫔妾不敢与太后娘娘相比。嫔妾会吹这曲子,只是因为早年时,有个朋友,经常吹奏这曲子,嫔妾觉得非常好听,便跟在他后面学的。可是,却一直不知道这曲子的名字。直到竞技比赛中,听见包修仪吹奏这曲子,方才知道它原来名字叫做姑苏行。所以,嫔妾那日才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随后吟唱起来。”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蝶儿吹奏的确实不错。本还想听听你弹弹古筝,唱唱歌的。可是,因着今夜时间比较短,就只能等来日有机会再听了。”姜太妃笑着说道。 “只要太妃娘娘喜欢,就但凭太妃娘娘召唤了,蝶儿先退下了。”我微笑着施了个礼,又退回到原位上。还没落座,李宝林就冲我伸出了大拇指,并吐了吐舌头,悄悄的对我说:“吹的真棒,怪不得吓得包修仪不敢上场呢。” 我看着她那副调皮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接下来,姜太妃又点了卞留云的古筝,赵沾雨的古筝,杨柳的琵琶等等,众人演奏得都还不错,可见都还是下足了功夫,卯足了劲的。 后来,因着天色渐渐变晚了,又考虑到平日里喊歌伶们进宫一趟也不容易,姜太妃便没有接着点下去,只说了句哪日要是想听了,便挨个的去她们的宫殿,让她们单独弹奏弹奏,一次听个够。然后,就在为表演嫔妃的失望里,让那几个唱京剧的歌伶上殿来唱戏了。 那几个歌伶的歌喉似乎还不错,只是,唱的是京剧,我不感兴趣,听着听着,就有些想打瞌睡了。可是,看看四周,嫔妃们都听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一旁的陈才人和李宝林听了,甚至跟后面轻声的哼将起来,似乎想与歌伶们一起开唱了。 因为我坐在最后一桌,似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于是,我抬起脚,蹑手蹑脚的向殿外走去。 外面虽然有些寒冷,但是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总比在殿内听着那咿咿呀呀声强多了。因着我平日下午和杏儿一起睡觉睡习惯了,而今日下午忙着准备参加寿宴的事,没来得及睡觉,这会儿有点困了。现在里面还在听戏,也不知道几点结束,我也不能擅自离开,就带点郁闷张望了张望周围的景观。 然后,步下台阶,走到休闲殿左方那片小树林的树影底下后,我挺了下来,吸气吐纳了一番,精神好了很多。不过却不知道接下来能在这附近干点什么,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侍卫?”我不太确信的唤了一声。 那个正在巡逻侍卫转过头,我一看,正是那个送我回家的赵侍卫。他看见了我,也很诧异,也有些惊艳,行礼道:“小人拜见昭容娘娘。” 我乐呵呵的笑道:“不必多礼。” 赵侍卫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么冷的天,娘娘不待在殿中听戏,暖和暖和,怎么跑到这个地方待着啊?” 我缩了缩头,回答道:“京剧我不爱听,在里面待着憋闷,就跑出来透透气。对了,自从我入宫以后,似乎都没见着你了。你具体是干什么的啊?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呢?” 赵侍卫回复道:“在先皇那时,小人本来是羽林军的。后来,皇上登基后,小人被调入了宫中,做了带刀侍卫。前两个月,又被调入了皇上的亲卫队,平日负责皇上的安全。今日,因着皇上在休闲殿参加姜太妃娘娘的寿辰宴,小人便随着皇上,在这休闲殿前巡逻。” 我开玩笑的说道:“看样赵侍卫还是挺受器重的啊,那你就不应该自称小人了,而应该是大人了。因为据我所知,皇上的御前带刀侍卫都是由品阶的,而且品阶不会低于四品。” 赵侍卫连忙摆手道:“娘娘说笑了,就算小人的品阶再高,和娘娘仍然是君臣之分,小人又怎敢在娘娘面前妄自称大呢?” …………………… 好不容易见着个熟人,刚好我又无聊,就拉着赵侍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赵侍卫见我找他聊天,自然也不敢拒绝。 就在我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爱妃好兴致啊,这么冷的天,不待在殿中看戏,却跑到外面的树影下和赵侍卫话家常。 第六十二章惩罚 “小人拜见皇上。”赵侍卫闻声后,赶忙转身,向我后方叩拜行礼。 我也跟着转过身一看,皇帝正站在我背后的不远处,阴沉着一张脸,眼睛微眯的看着我们,好似谁得罪他了一般。 我没料到他会从殿中突然跑到外面来,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弯腰行礼道:“嫔妾拜见皇上。” 他并未让我们起身,只是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朕倒不知道,何时朕的昭容与朕的侍卫变得这般熟捻起来了,聊天聊得这般投入。” 赵侍卫赶忙先开口道:“启禀皇上,小人曾在大选之后,护送过昭容娘娘回相府,是以能与昭容娘娘相识。方才,小人在巡逻时,凑巧看见了昭容娘娘,便一起聊了几句。” “哦,原来是这样。都起身吧。”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开恩似的说道。 “是。如果皇上和娘娘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小人去办的话,小人就先告退了,继续巡逻去了。”赵侍卫见势头不对,从没的说道。 “恩,去吧。”皇帝点点头后,回道。 我看着赵侍卫离去的背影,微微感到一些歉意,方才若不是我拉着他在这树林中东拉西扯,便不会遇见皇帝,他也不会被皇帝训了。 “人都已经走远了,还这般恋恋不舍呢?”一声待着怒气的嘲讽在我头顶上方响起,随即,我被拉入了一个怀抱,手也被扯得生疼。 紧接着,我的下巴被紧捏着抬起,正对上了皇帝的那张看上去黑黑的脸:“是不是朕最近没有去找你,你觉得寂寞了,所以就打上了赵侍卫的主意?”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努力的挣脱了他的手对我下巴的钳制,冷淡的说道:“皇上多心了,嫔妾没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哼,没有最好。就算有,朕也劝你打消这个痴心妄想的念头,就算朕这辈子都不再宠幸于你,你都是朕的女人,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冷哼一声道。 我冷冰冰的说道:“皇上请放心,嫔妾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如若皇上没有别的事,嫔妾便先告退了。” 他恼怒的说道:“你就是用这个态度和朕说话的?” 虽然,我知道伴君如伴虎,我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上,一句话说得不对,他都可以随时要我的脑袋。但是,这一刻,我却什么都不想理会,什么后果都不想再去想了,只想激怒他,以让我心中的愤怒平缓些。 于是,我讥诮的扯起嘴角,回道:“嫔妾说话就是这个态度,皇上听不习惯,要杀要剐,都由着皇上好了。” 果然,他听后,气得面红脖子粗的,用手指着我,说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我瞥过眼去,不再看他。 他怒极反笑道:“男人惩罚女人,不一定非要用要杀要剐的手段,还有些别的手段。现在,朕就让你见识见识,作为一个男人,朕是怎样来惩罚你的。” 说完,他粗鲁的将我从树影底下拉出,拉到休闲殿的进出口处。 我有些惊慌起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将我拉到这个地方来。但是,我仍然选择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他见着了,怒气更甚了。 还未待我站定身形,他俯身欺了上来,将他的嘴唇欺压到我的嘴唇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上,在我的反抗中,他故意先摩擦几下,然后又用牙齿惩罚性的咬着我的唇。 我抗拒性的推搡着他,但是去推搡不动,而且越推搡他,他就咬得越重,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的嘴唇似乎流血了。 紧接着,他用一只手使劲的固定住我,另一只手粗暴的扯开我的宫装的纽扣,然后,将手直接伸到我的肚兜里。因是冬日,他的手冰的我浑身直打冷颤,直到我的体温将他的手捂暖之后,我的冷颤才稍稍和缓了些。 可是,由于他的手开始左右移动,使得另外一股颤栗又席卷了我,我的身子颤抖起来。此时,我的唇仍然被他封着,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他的手开始慢慢向下移动起来,每移一下,还故意的轻摸番。紧接着,他的手已经快到我的大腿根部为了,我开始拼命的闪躲起来,可是始终还是没有闪躲掉他手下移的走势。他上面的那只手更加用力的固定住我,下面的手却开始在下方揉捏起来。 我体内的感觉越来越炙热,似乎急待爆似的,又似乎体内少了些什么。欲向后退,又想往前靠近。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慢慢的,喧闹声似乎离这地方越来越近。 突然,我意识道,这可能是嫔妃们看戏散场了,要回宫休息了,这里是她们回宫的必经途径之一。我这才突然明白,皇帝将我拉到这个出入口处的意图是什么,可能就是故意在这等着,好让散场的嫔妃看见这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吧。他是皇帝,可以恣意妄为,就算看见了,也没人敢说他一个“不”字。而我,是个女儿家,若是被人瞧见了,就怕别人的口水和流言蜚语都能将我淹死。 我心里有些害怕起来,挣扎得更激烈了,使劲试了,都挣扎不脱后,我带着哭泣声,第一次开口哀求道:“皇上,嫔妾求求你,放开嫔妾吧,嫔妾以后再也不敢逾越规矩了。” “哼,你不是死鸭子嘴硬吗?怎么舍得开这个口了?到现在才知道求朕,是不是太迟了点?”皇帝冷哼了一声,并有理会我,而是直接将手指放入了我的体内,上下动作起来。 “啊………………”这时,传来了很多女人的惊吓声,她们应该都看见了这一幕,虽然见是皇上,不敢说什么,但是还是悄悄的窃窃私语起来。 “怪不得今天打扮的这样漂亮,原来就是为了勾引皇上啊。” “可能是这么久还没受宠,她心里有些急不可耐了吧。” “这恶太不知羞了吧,都等不及去静心宫了,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勾引皇上,做出这等羞人之事。” “唉,确实是有点不择手段了,真看不出来啊。” …………………… 一声声评论声、讽刺声、嘲讽声进入了我的耳中,在这一刻,我有些痛恨自己的耳力过人了。我宁愿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羞辱感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快感席卷了我,让我泣不成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皇上,求求你,求求你。”至于要求他什么,我自己心里都有些恍惚了。 终于,等到再也没有人声了,他才终于施恩的放开了我,不带任何感**彩的说道:“这件事惹恼朕的下场,下次见着朕还不放乖点,下场可就没有这次这般简单了。”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径自转身离去了。 我凌乱着头,抓住被撕破的宫服,瘫倒在地上,想着方才一幕幕耻辱的场景,痛哭失声。 “娘娘,娘娘,您在哪里啊?”片刻之后,突然传来了剪春呼唤的声音。 终于,她看见了我,看着我那被撕破的宫服、瘫倒在地上的坐姿,以及正在伤心哭泣的脸,她从来没见过我如此狼狈的模样,大惊失色,便蹲下身子,使劲将我扶起,便追问道:“娘娘,生什么事了吗?方才我听说听戏已经散场了,便急忙去休闲殿前等您,等了半天不见人,便寻了过来,却不想您在这里。究竟生了什么是啊?” 我不愿意讲述,也不愿意去回想起刚才那羞耻的一幕幕,只是边哭泣,边摇头,任由剪春扶着我,往静心宫方向慢慢走去。 那夜,我整整哭了一整夜,自打我出生以来,便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和耻辱。 同意,那夜,静心宫的宫人们谁也没敢睡觉。但是,因我不让她们进我的房间,他们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外间。 隐隐约约中,我听见剪春在不停的踱步,嘴里还在焦急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平日里,也就数杏儿姑娘和娘娘说得来一点。杏儿姑娘进去问问,娘娘或许还会说出来。可怎么偏偏她还出宫去了呢?唉。” 不听还好,一听就更让我想起了杏儿,想起了娘,想起了舅舅,想起来大师兄,想起了师父,想起了江南的家和黄山上的一切,变得更加委屈万千起来。 这一刻,我好想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毫无羁绊的飞出这座皇宫大院。 第六十三章淑妃的咄咄逼人 到了清晨时分,我已经哭不出声音,嗓子好似也慢慢变苍哑了,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眼泪仍在无意识的流着,枕巾上,潮湿了一片又一片。 不用看也知道,此刻,我的眼睛一定肿得像两个小核桃。 往日里,这个时候,我都应该已经起身,坐在镜前,等着剪春和剪夏她们几个帮我梳妆打理了。 今天早晨,剪春也进来过,不过看了看我的模样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娘娘,您别起身了,奴婢自己去彩风宫帮您告假吧。”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仍自迷迷糊糊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就这样,在半睡半醒之间迷糊着,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知道剪春再次急匆匆的推开了我的门。 “娘娘,娘娘,不好了,奴婢去彩风宫给您告假的时候,被淑妃娘娘厉声骂了一通,说,说…………说您侍宠而骄,昨日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日早晨,到了请安的时刻,就突然生病了起来。她说马上要带御医过来静心宫,让御医给您瞧瞧,如若不是真的生病的话,就要按照宫规来处理您。淑妃娘娘现在应该就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剪春焦急的对我说道。 我心知淑妃所说的应该比这难听得多,只是剪春不好意思将这些全部说出来而已。 只怕不止是淑妃,在嫔妃们请安之后,在这整个后宫之中,我厚颜无耻、妖媚君王的浪荡名声肯定早已传个遍了。到时候,恐怕这后宫中所有的人见着了我,都要暗啐我一口了。 皇帝嘴中的所谓惩罚,看样已经很成功的完成了。 她愿意来就来吧,宫规处罚就处罚吧,处罚的再厉害又能怎样呢?最多就是将这条性命丢在这后宫中而已。我自暴自弃的想着。然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剪春见着我的模样,急得直跺脚,自言自语道:“可不能这样子,这样子下去要出大事了。” 然后,她向外间走去,刚走出我的房间,就在大声唤着:“桃红,剪夏,剪秋,剪冬,你们几个在门前守着,等会淑妃娘娘要是过来了,你们尽量护着点咱们娘娘。我现在马上去顺宁宫,去请太后娘娘赶紧过来。” “是,剪春姐姐放心。”桃红,剪夏她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起赶紧齐声应着。接着,就听见了剪春咚咚咚的带着小跑离去的声音。 “小姐,要不奴婢给您打盆水来擦把脸,把头顺便梳一下吧,听剪春姐姐说,等会淑妃娘娘就要带着御医过来了。”剪春走后,桃红带着试探性的对我说道。 我仍然闭着眼睛,只是摇了摇头。此时,我的眼睛已经很干涩了,泪水也快流不出来了。 桃红看见了,也如同剪春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其他几个人也站到了门口边上,看着我,同样一筹莫展。 片刻后,院中传来了一群人走路的脚步声,桃红、剪夏、剪秋、剪冬她们几个听见了神情一凛,一起起身,向门外迎了出去。 此时,脚步声已经进了正殿,离我的房间门也已不远了。 随即,我听见了宫中包括桃红、剪夏、剪秋她们在内的所有宫人的行礼声:“奴婢(奴才)拜见淑妃娘娘。” 淑妃仿佛没听见似的,脚步仍然朝着我住的房间方向过来了。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我们家娘娘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尚未起的了身,衣冠不整,如果让男子进去,似乎不太合适,于礼不合啊。”剪夏壮着胆子说道,她的声音是从门口传过来的,估计她是从刚才跪的地方爬行过来的。 “哟,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在场,和皇上亲热,都没知道不好意思,怎么这会子就突然害起臊来了呢?也罢,既然你这么说了,本宫就让人给我们的昭容娘娘穿好衣服后,再让御医进去诊断吧。玲珑,去给昭容娘娘更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不过更衣时,可得注意着点儿,说不准,这昭容娘娘马上就是皇上边上的红人儿,心肝尖上的肉了,这皮肤可金贵的很。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可不是你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奴才们能过担待得起的。”淑妃顿了一下,故意扯高嗓子向内屋这样说道。 “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一定将昭容娘娘服侍好。”这时,一个略显粗厚的女声带着邪气的回答道。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这样不行,这样于礼不合啊。请娘娘三思啊。”这时,传来了剪夏的哀求声。随后,桃红她们几个也跟在后面附和着。 “哼,本宫倒要看看怎么个于礼不合法。狗奴婢,本宫的话岂容你们这些个奴婢来质疑。玲珑,先替本宫将这个为说的给掌嘴十下,再进去给昭容娘娘穿衣服,然后等御医给昭容娘娘诊断。”淑妃冷哼一声,强硬的说道。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巴掌声,还有剪夏的哭泣声。我闻声后,手指紧紧的抓住床单,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要不计后果的出手了。 而那个叫玲珑的侍女,在打完剪春之后,很快的走进了我的房间,不是很有诚意的略微弯了一下腰后,惺惺作态的说道:“昭容娘娘,奴婢多有得罪了,如有不周的地方,就请娘娘多担待了。” 说完,一把揭开我的被子,紧接着,手就很用力抓到我的手臂上来了。我正好气不打一处来,手腕巧妙用力,就着她的手臂,用着一股巧劲,将她使劲的摔倒在床前,头磕碰到我的床脚之上,额头上也磕出了血,我也算是替桃红、柳绿和剪夏出了口恶气了。 “娘娘,娘娘,奴婢没用,被昭容娘娘使劲推倒了,脑袋也撞在了床脚之上,还留了个大窟窿,流血不止。奴婢离大去之日应该也已经不远了,可能完成不了您所交代的任务了,也服侍不了您了。娘娘,您自个以后多保重。”那个叫玲珑的侍女,一伸手,摸到了从自己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加上疼痛,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她掌掴别人的时候,打得那么孔武有力,仿佛就像别人不知道疼似的。现在,她的头刚撞了一下床脚而已,她就哭天抢地起来了。 在她掌掴桃红和柳绿之后,我曾听剪春提及过这个叫玲珑的侍女。她从小就被卖进了淑妃的娘家为婢,因甚得淑妃欢心,在淑妃嫁给了当时还是宗亲王的皇帝之后,被淑妃带着进了宗亲王府。后来,又跟随着淑妃进了皇宫。据说,她依仗着淑妃对她的宠爱,在宗亲王府时,就一直横行霸道,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并且,欺压下面的太监和宫女。进了皇宫之后,更是以宫中的大宫女身份自居,甚至连宫中比淑妃位份低的小主,她都从不放在眼里,见了小主的面,也没任何礼貌可言。就更别说居于她位之下的太监和宫女们了。 这种烂人,若是可以由着性子来,我都想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淑妃听见玲珑的呼喊声之后,奔了进来,看来玲珑的那副模样,显得倒还很有几分心疼的样子,还用手帕拭了拭她额头上的血。接着就唤了两个宫女进来,先将玲珑扶出去疗伤。 我心中暗自冷笑,她们俩倒是很有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淑妃的纵容,才使得这个玲珑如此猖狂。 淑妃狠狠的瞪着我,眼中的嫉恨丝毫不加掩饰,她嘲讽的对我说道:“勤昭容果然处处与众不同,连生个病儿,都与众不同,还这般有力气。那干脆就别穿衣服了,直接让御医进来给你诊脉好了。如若是真病了,这倒还好说。如若不是生病,那可别怪本宫不客气,不讲情面儿,直接以宫规处置你。” 我平静的看着她,就看她还能玩出个什么样的花把式来。连皇帝我都得罪了,也不在意多得罪个淑妃了。 看到我的神色这恶冷静,还直勾勾的用眼睛看着她,淑妃的怒火更大了,向外面喝道:“吴御医,还不快点进来,给昭容娘娘诊脉。” 片刻后,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带着点犹豫的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样子,有些迟疑。不过,在淑妃的逼视下,他只得无奈的伸出手,对我说道:“昭容娘娘,吴某多有得罪了,烦劳娘娘伸出手,让吴某为娘娘诊断一二。” 我当然不会理睬他,任凭他自己自说自话,他见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手僵在那里。 淑妃见了,冷笑道:“不配合是吧?那也没关系,本宫身边有的是愿意为昭容娘娘而效劳的人。香菱,香椿,你们两个进来,服侍昭容娘娘,以便吴御医给昭容娘娘诊脉。” 随即,进来了两个长得比较健壮的宫女,她们一起走到我的床前,其中一个正准备脱掉脚下的鞋子,配合另外一个,好将我架起,钳制住我,强行给我诊脉。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请安声: “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叩见忠国夫人。” “奴婢叩见太后娘娘,叩见忠国夫人。” 淑妃听见了,脸上一惊。 紧接着,太好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淑妃娘娘,果然好威风啊。哀家身子也不好,也不太愿意让御医给诊脉,淑妃娘娘要不要再喊上两个宫女,将哀家也架住,和秦昭容一起给御医瞧瞧啊?” 紧接着,就见到忠国夫人扶着太后走了进来。 淑妃虽然一脸的不甘,但是,还是按照规矩跪了下来,嘴里说道:“臣妾不敢。” “哼,你还有不敢的,那倒是稀奇了。哀家方才已经在外面听了一会子了,要是不听,还不知你竟敢如此大胆呢。秦昭容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正二品的后宫嫔妃,你竟然敢在她衣冠不整,也未经过她本人同意的情形下,强行让男子进入她的寝宫。就算是皇上废弃的妃子,这样做,也是于礼不合的。而且,你还纵容手下的宫女,以下犯上。这些禁忌你都敢做了,还有哪些是你不敢的呢?”太后并未让她起身,而是冷哼一声,面带寒霜的训斥道。 这也是我入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太后这么威严的一面。 “不是臣妾故意要如此,而是秦蝶儿侍宠而骄,明明身体健康,却故意无视宫规,装病不去彩风宫请安。如果臣妾不严肃处理,只怕日后在后宫中嫔妃面前,还有何威信而言?还望太后娘娘秉公处理。”淑妃犹自强辩道。 “秉公处理?这个只怕你先要问问你自己吧。你有没有秉公处理,只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先不用御医诊断,光从秦昭容的脸色和精神看,也可推知,其就算没有生病,至少也是在被不顺心的事情所困扰。作为后宫之中的年长者,你应当好言劝慰,为其宽心才是。像你这种行为,妇德何在?没有妇德,又从何谈起威信二字呢?没有仁德宽怀之心,又如何有资格当得这后宫之主?你先退下吧,你的行为,哀家自会让皇上给哀家一个交待。”太后冷笑一声,甩了甩衣袖,说道。 “是,臣妾遵旨。”淑妃虽然满脸的不甘,但是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满心的怨恨,带领一干人等,退了下去。 第六十四章消沉 待淑妃的身影远去之后,忠国夫人扶着太后来到我的床前。 “蝶儿,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是遇上怎么一回事了?听到剪春说你整夜哭了夜时,可把哀家急坏了。又听说梅香那丫头上静心宫,专门来挑你的刺,哀家便赶忙赶了过来。幸好过来的早,不然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呢。”太后急急的说道。 “是啊,妹妹。我本来一大早就坐着车,准备往你的宫中赶,想看看你昨天晚上的进展怎么样呢。哪知道半路上遇见剪春,说是要找母后过来救援。我便忙将马车掉转了车头,将母后接了过来。你倒,这到底是怎么了啊?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你。”忠国夫人也焦急的问道。 我失神的看着她们,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说。其实,也根本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今天早上嫔妃去彩风宫请安之后,她们一起聚下,流言自然也就会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就算不用我说,相信她们等她们回去之后,也很快就能听见别人说了。 太后和忠国夫人见了我这副呆滞的模样,也不忍再强迫与我,叹了口气,却也束手无策。 而我,却在她们的等待中,似乎有些精疲力尽了,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朦胧之中,仿佛还听见了太后似乎还在嘱咐剪春还是谁,说是如若我睡醒了想要说什么,又或者宫中还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去顺宁宫找她。 待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杏儿正坐在我的床前,一脸忧郁的看着我。我本以为我已经没有泪水了,可是,看见杏儿之后,我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杏儿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将我的头揽入了她的怀中,边用手帕擦我的眼泪,边说道:“死小姐,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看样子我是不能再出宫了,每次我一出宫,你就出事儿。看见你这个样子,我都吓坏了。要是夫人他们瞧见了,非心疼死不可。” 杏儿不提我娘还好,提了之后,我觉得更委屈,哭得也更凶了。 “唉,你要是有什么委屈的,就尽管说出来,不然,憋在肚子里会更难受的。要是不想说,就先将这碗稀饭给吃了吧。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了,剪春说你昏睡了一天,这一整天你都没吃东西了。”杏儿端起一碗粥,对我说道。 我这时才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感,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个不停了,便由着杏儿将我扶着,披上外衣,坐了起来。然后,杏儿一勺勺的往我口中喂着那银耳莲子粥,很奇怪的是,我腹中明明很饿,但是,粥道了口中,却觉得难以下咽。 杏儿见此,也叹了口气,等我勉强自己吃下几口之后,就将碗端了出去,拿了一些小点心和茶水进来,放在小桌子上,说是等到半夜,我自己想吃了,可以填填肚子。 接着,杏儿脱掉了外衣,和以前在林府一般,上床和我依偎在一起,并开始轻声的劝慰着我。 在杏儿的劝慰下,我终于放开了一些心结,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她。 杏儿听了之后,大惊失色道:“小姐,你不要命啦?没听过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啊?皇帝随时随地可以要你的脑袋的。我知道,你可能因为藏红花之事,对他一直都有些气恨,可是,也不能这般意气用事啊。虽然,我知道你的武艺还算高强,可是你也说过,这宫中能人异士很多,到时候,你能敌得过吗?况且,那皇帝本身就身怀武功,深藏不露,你还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呢。这样一来,他取你的这条小命,还不是易如反掌啊?” 我摇了摇头,惨淡的说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抱着不要这条命的打算了。” 杏儿闻言,一下握紧了我的肩膀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夫人、舅老爷他们想想啊。现在,他们这般辛苦的谋划、完善产业转移的计划,又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给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姐你去除后顾之忧,不用你在宫中顾虑到他们,免得你受制于人,这也是为了小姐你在这后宫中生活得更好,更安全啊。退一步来说,就算小姐你不要你自己的性命了,难道,你也不想要夫人和舅老爷以及整个林府所有人的性命了吗?听说,忤逆皇上,情节严重的,是可以株连九族的。况且,就算不说夫人、舅老爷他们,单拿你的那个爹爹和秦府来说吧,小姐你这么善良,你对秦相爷没有太多感情,你可以不孝顺她,但是,若要是他和整个秦府会因为你,而被葬送了性命,小姐你真能狠的下来这个心吗?若是你昨晚真的就这般香消玉殒了,只怕事情并不会就这样简单的完结了,皇帝在大怒之下,肯定还是会追究与小姐相关之人的责任的,这样,小姐,便连累了所有的亲人了。往日,虽然我性子也会比较冲动,口里经常会说些比较口无遮拦的话,都是小姐你比较冷静,将我告诫了去。没想到现今,小姐你也这般冲动起来了。” 听了杏儿的话,我有些呆住,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没考虑到这么多,脑子一冲动,便那般做了。而被皇帝凌辱后,忙着沉浸在耻辱和怨恨之中,也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怪不得皇帝说下次便没有这般简单了呢,只怕是从没有过人,敢这般忤逆于他把。 一想到,我差点儿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将所有亲近的人都连累了,我不禁感到有些后怕起来。 杏儿见我似乎有些悔意了,也就没再多说些深恶了,只是在被子底下握了握我的手,道:“小姐,以后切莫再这般意气用事了。如若你在这后宫中,真的觉得待的太憋屈的话,等舅老爷那边都弄好后,咱们再从长计议,看如何才能离开了这深宫而去。” “嗯好。”我低声应了一句。不久后,在杏儿的抚慰下,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到了第二日早晨,我自己醒转了过去。因着这几个月以来,每日都要在这个时候去彩风宫请安,这个时候醒来,便成了一种习惯。 往日,剪春这个时候已经过来唤我了,今日却还没有来。可能是见着我昨日的情形,觉得我今日也无法去请安了。 昨夜听了杏儿的话,我方知自个太任性了,我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但是,却不能让娘太伤心,也不能把别人的性命当儿戏,将别人的性命一起赌进去。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再不去彩风宫请安了,虽然,我知道,我若今日去请安,自己送上门去,淑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又要经过一番闹腾,而且,还要面对众人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但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我翻身起了床,穿上衣服。床上的杏儿还正在酣睡之中,她昨日被我折腾了大半夜,想必现在也是乏极了。我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往外间走去,去唤剪春来替我梳洗。 大殿中,剪春已经在擦洗一些东西,见我走了出来,她又惊讶又惊喜,问道:“娘娘,您怎么爬起来啦?” 我淡笑了一声,嗓子沙哑的说道:“快到去彩风宫请安的时辰了,你帮我梳洗一番吧,等会我们一起去请安。” 可能剪春昨天也已经得知了那些个在宫中流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她有些心疼的看着我,说道:“娘娘,今日不用去彩风宫请安了。太后娘娘昨日回去,派人将皇上请到顺宁宫,然后,又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勃然大怒,下了道圣旨,将淑妃娘娘关上了一个月的禁闭,彩风宫也不许任何人出入。现在每日里的请安,都需要改到顺宁宫去了。太后娘娘已经下了一道懿旨,因着娘娘您身子不舒服,这一个月内,每日早晨都不需要再去顺宁宫请安了。” 我听了之后,也不禁有些感激太后为我所做的一切。在我被皇帝凌辱之后,我曾在内心怨恨过,怨恨皇帝,怨恨他如此这般羞辱于我;怨恨我爹,怨恨他不顾我的死活,只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禄;怨恨太后,是她将我召进了这皇宫。 此刻,对太后的怨恨却也有些烟消云散了。她疾病缠身,本已不愿每日清晨起身,接受后宫嫔妃她们的朝拜了。但是,为了放我的假,她却无奈的再次担起这个责任。而且,这样一来,只怕她和皇帝、淑妃之间的矛盾就更加激化了。而从我进宫的这几个月看,她似乎一直都在规避着将矛盾激化开来。 剪春见我愣的样子,有些着急,可能是怕我又要恢复到昨日的那副模样,便连忙劝我再回房歇息歇息。我便依言照做了。 就这样,我又过了五六日这种吃、喝、拉、撒、睡的日子,心中终于平静了些。 为了不让人再有异议,到了第七日,我便带着剪春,早晨一起去顺宁宫请安。从那日后,我便又恢复了每日请安的习惯。 只是,我终究还是消沉下来,每日沉默寡言,武功和医术都没什么修习的兴致了。 每日请安时,太后见着了我的这副模样,忧愁不已。 而后宫的嫔妃们见着了我,初时还以为我听不见般的,相互之间还是有些闲言碎语出来。可是,见着我的模样后,又好似隐隐觉得还有其他内情似的,也不再议论了。看我消沉的样子,又倒好似对我又添了一份同情似的。人就是这样,见不得你比她好,如若你一旦落魄了,她又开始扮演一部分救世主的角色了。 每日回到静心宫,包括杏儿之内的所有宫人,都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做多种事情,以讨我的欢心,无奈,我总是兴致缺缺,乐不起来。 渐渐的,宫人们也慢慢灰心了,心情都变得很郁闷。 静心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第六十五章太后的承诺 我去顺宁宫请完安之后,本已和剪春出了顺宁宫的院门了,还被碧玉姑娘唤住,让我们留了下来,说是太后喊我一起用膳。 太后就换下朝服,坐在桌子边上等着我。我走到她跟前,欲行礼,她却阻止了我。 她拉住我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的端详了我一番,怜惜的说道:“蝶儿,你最近好似消瘦了很多。” 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并没有多加辩白什么。 她见我如此,叹了口气,道:“你最近改变了很多,也郁郁寡欢了很多,每日,哀家见了你的模样,都止不住的心疼,也在忏悔,不知是不是哀家终究将你给害了。皇上对你做的那件事情,哀家也听说了,宫中的流言蜚语,哀家也耳闻了一些,女儿家面薄,肯定是会伤心、难过上一阵子的。现在,那些流言蜚语也已经没有了。哀家原本以为,你会慢慢振作起来的。谁知,你竟越来越消沉。哀家不想见着你这副模样,看得哀家心中也非常沉重和沉痛。可是,又不知道怎样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变得振作起来。蝶儿,你可以告诉哀家,你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吗?” “蝶儿也不知道自个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只是每日起床后,都觉得日子过得很压抑,很迷茫,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很沉重。虽然,蝶儿也知道自己不能姿性妄为,蝶儿手上不仅握着自己的性命,还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和性命。所以,每日,蝶儿安安分分的起来给您请安,以避免别人的异议,而且,还慎言慎行的和人交往。但是,却已经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何在了?也不知道,生活之中,究竟还有何乐趣。也许,过不久,蝶儿便会慢慢的枯萎在这深宫之中了。”我看着太后,神情迷茫的说道。 突然,我像想起什么似的,仿佛燃起了希望似的,抓紧太后的手,说道:“太后姑妈,要不,您就慈悲,让蝶儿出宫吧。因为在姜太妃寿辰宴会的那天晚上,蝶儿已经将皇上得罪了。而且,就算没有得罪,皇上看见我现在的这副模样,肯定也会倒足胃口的。蝶儿现在留在宫中,不仅完不成您和爹爹交付的光耀秦家门楣的任务,还空让您担心不已。” 太后听见我的话之后,倒吸了一口气,跌坐到椅子上,半晌后,方才说道:“蝶儿,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嫔妃了,好多事情就不能再由哀家做主了。如若皇上不同意,哀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你放出宫的。况且,虽然你没和皇上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圆房,但是你已经受过封了,就已经算是皇帝的女人,就算被皇帝给废了,出宫也是不可以再次嫁人的啊。” “蝶儿已经不再想着嫁人之事了,蝶儿只想在出宫之后,服侍我娘,一直到她终老。然后,自己再寻座寺庙,青灯常伴,度完此生好了。或者,如果不能让我回家陪伴我娘,让我直接去座寺庙也行。”我知道皇帝的女人出宫后的结局大多如此,便急急的说道。 为了让太后应允,我咬了咬牙,决心再下一味猛药,将皇帝已经宠幸过我的事也给说出来。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太后的眼睛,说道:“太后姑妈,其实,我已经被皇上宠幸过了。” “啊?”太后再一次大惊失色,追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难道就是前天晚上,姜太妃寿辰宴之日?如果你被皇上宠幸过,你们就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又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就闹着要出宫呢?如果你一直不被皇上宠幸,有名无实,还可以让人理解一点。在民间,小夫妻之间尚会闹闹别扭,吵吵架的,何况是帝王家,本身纠纷就多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前天晚上,个月十五的晚上,蝶儿因着白天睡得比较多,晚上睡不着,便趁宫人们都睡熟的时候,出去走了走,恰巧就碰见皇上了。后来,他便宿在了静心宫。那日,他也是独自一人,所以,这事便无人知晓。只是,第二日清晨,皇上让赵公公送来一碗汤药,说是补药。可是,因着蝶儿自幼体弱多病,幼年时,有一阵子被寄养在那位医药奇人刘师傅那里,每日见他摆弄草药,便也识得一些医药的气味。可巧,让我嗅出了那碗汤药中好像含有藏红花的气味,后来,让我那医女杏儿确认了一下,果真就是如此。”我面带凄凄然的说着,只是,还是故意隐瞒了一些,没让太后知道,我会医术和当时正在修炼凌波微步,以及皇帝会武功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替皇帝隐瞒,只是直觉便这般做了。 “藏红花?”太后听见这个名称后,便有些怔住了,神情变得有些沉思起来。 “是的。闻出藏红花的气味之后,蝶儿的心便沉到了谷底。这藏红花若是因为其他嫔妃拈酸吃醋,而让蝶儿饮下的,蝶儿心中还好受一点。但是,那晚,皇上是独身一人,甚至没有其他嫔妃知道他宠幸了我,所以,不会有人无故端碗含藏红花的药来让我来吃的。何况送药来的还是那个皇上最信任的赵公公呢?按照民间的说法,皇上应当就是蝶儿的夫君,多子多孙本身是有福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之事,但他却让我服用藏红花来避孕,让蝶儿感觉好似是在被当作那青楼酒肆中的妓女看待一般。这样看来,就算他日后再有宠幸于我,也必定是处处提防于我,并且每次都让我饮下他口中的那所谓的‘补药’,而服用藏红花过多,会导致终身不孕的。这样日子,让蝶儿过的兴致全无,心中也不再有对皇上的期待。只怕,次数多了,还会生出怨恨来。” 太后闭了闭眼,叹道:“看样子,是哀家轻估了他心中的恨意,估计,只要哀家在世一天,他便不会让你怀上他的子嗣了。让他起了提防之意的可能主要还是哀家,而不是蝶儿你。所以,他才这么久以来,一直不愿宠幸于你。可能就是怕你诞下一个子嗣之后,他会受制于哀家。如此看来,若要让他宠爱于你,只怕也非易事了。也罢,虽然哀家希望过,你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让他日后能看在你的份上,不再为难秦家,但是,既然实现不了这个目的,哀家也不会让你做无谓的牺牲的,今日是皇上过来请安的日子,灯会他过来时,我会和他提你出宫的事的。否则,一个女子,待在后宫之中,既无丈夫宠爱,又不能有子嗣,下场是会很凄苦的。只是,因着你和皇上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只怕你不能回江南去陪伴你娘,而只能对外称,你是为了给皇家祈福,而去家寺庙带修行了。唉,也都怪哀家考虑的不周全,也是误了你一生了。” 还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呼传声:“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太后站起身,对我说道:“没想到皇上这么早就过来了,你先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去,哀家先去外间见他了。” 说完,她和碧玉姑姑一起,走了出去,不过她们并未将内间的门给关上,我透过珠帘的缝隙,仍可看清楚外面大殿之上的方台。 很快,外面传来了皇帝的声音:“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说道:“皇上免礼,上来坐吧。碧玉,去给皇上沏杯碧螺春过来。” “谢母后。不知母后最近的身体是否安好?”皇帝便走上方台,礼貌性的询问着太后。 “都还安好,有劳皇上挂心了”太后也有礼的回应道。 我也随即看到了皇帝的脸,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恨他入骨的,可是,现在真见着了,却觉恨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强烈。 就这样,他们又相互寒暄了几句,突然,太后开口说道:“皇上今日哀家要和你件事,还望皇上能够应允。” “哦,母后先且,看儿臣能否办到。”皇帝微带惊讶的边饮茶边说道。 “这件事,皇上办是一定可以办得到的,甚至可能还甚合皇上之意。”太后微笑着,也饮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今日早上,请安之后,秦昭容留了下来,自请去紫云寺带修行,为皇家祈福。因着秦昭容进宫这事,都怪哀家乱点鸳鸯谱,也没问皇上中意不中意,就让皇上看在哀家的份上将他留在了宫中。可能是这孩子终究还是不得皇上的缘吧,使皇上久久不愿宠幸于她。皇上可能还为难过一阵子,该怎样对待这个孩子吧。不过,感情之事,终究勉强不得。何况,皇上还身为一国之君,又怎能强迫自个宠爱自己不喜爱的女子呢?再因着上次,淑妃带着男子,在这孩子衣冠不整的时候,入了她的寝宫,这孩子性子比较烈,觉得自个已经不贞了,也无颜再继续待在宫里了。所以,哀家便先答应了,也免得皇上日后再为难了,现在,只要皇上同意后,拟个圣旨,她立马就可以启程出去紫云寺了。” “砰……”皇的茶杯突然掉落了下来。 “皇上,烫着没有啊?”一旁侍候着的赵公公赶忙上前来,一边拭着皇帝龙袍上的水渍,一边忧心的问道。 “碧玉,快去请御医,来帮皇,哪里烫伤没有。”太后也焦急的吩咐碧玉姑姑。 “不用了。”皇帝站了起来,接着向太后说道:“母后,您说的这件事,以后再从长计议。儿臣忽然想起,朝中尚有要事还未处理,改日再来拜访母后,先告辞了。” 说完,不待太后回答,就急匆匆的走下方台,向殿外走去。 太后带着一脸的疑惑回到了室内,若有所思的说道:“哀家这是第一次见皇上这般急躁。蝶儿,只怕事情并非是你想象的这般简单。还有,上次哀家因为淑妃擅自带御医入你房间之事,曾要求皇上出淑妃,他也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并且很快照做了。这是在对待淑妃的事情上,他第一次这么爽快。哀家原本还以为他是威慑与哀家的压力,才这般做的呢。” 我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心存侥幸的对太后说道:“可能,皇上确实是想起了一下要事,急待处理,才会显得如此慌张。下次太后姑妈再见着皇上时,如若皇上忘记的话,就烦请太后姑妈再帮蝶儿提醒提醒他,让他早点答应,蝶儿就感激不尽了。” 太后点头道:“如若皇上对你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哀家也不会让你留在这宫中作无谓的牺牲的。但是,一旦他不愿意放你出宫,便是连哀家也无可奈何了。” 先也只能如此了,我只得拜别了太后,心存侥幸着,希望下次能出现新的契机。 第六十六章除夕夜(一) 可惜,残酷的现实是,我的侥幸心里终未能成真。 接下来,又有两次皇帝请安的日子,太后为了向我证实,她已经在努力实现她的承诺,均是与这次一般,在皇帝要来请安的那日,在嫔妃们给她请完安后,将我单独留了下来,她和皇帝在外面殿上的方台上说话,而让我坐在内间候着,听着。 每次,他们在刚开始寒暄一番之后,太后提到我出宫这个问题时,皇帝就开始打太极,找些事情为由,总是急匆匆的走了。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太后原本还坚信着皇帝对我是动了心的,可是这段时间,皇帝还是从未来过我的静心宫,弄得太后也变得有些狐疑起来,不知道这皇帝打的到底是何算盘。 但是,皇帝没有松口,放我出宫之事也就无从谈起了。 可能,太后心里也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皇帝能对我存着一些情愫吧。所以,后来,她再处理我出宫的这件事时,也没刚开始那般积极了。 我也渐渐不再抱着希望了,日子久了,心情也慢慢变得释然了一些,逐渐从消沉中走了出来。 自然,我的心情一好,静心宫也就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我和杏儿一起,又将医术和武学的修炼拣了起来。也从医术和武学的修行中找到了不少快乐。 至于出宫之事,我也打算就等着娘和舅舅那边都安置妥当了以后再谈。 我爹那边又来过两次书信,现在的我也学乖了,每次拿着信之后,就跑去顺宁宫,借着和太后商议的名字,将太后的话夹在里面回给他,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而淑妃,她的禁闭也已经结束了,只是,皇帝并未下旨,恢复向她请安的制度。 嫔妃们每日仍需来顺宁宫向太后请安,淑妃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她似乎老实了很多,虽然仍是倨傲着,但是,每日都不多话了,总是默默的来,默默的去。不若往日那般无礼了,仿佛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新年终是来了。 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内务府按照品阶和嫔妃的得宠程度给各宫了一些年货和喜庆祥和之物。我虽然不得宠,但是,因为内务府的总管就是以前服侍过太后的曾公公,所以我分得的份额也是这后宫之中数一数二的了。 今夜就是除夕夜了,宫中今日将有一场大筵席,宫里的妃子和朝中要员、以及有女儿在宫中为妃为嫔的官员都可以携带家眷参加。所以,后宫的嫔妃,特别是低等嫔妃,都盼着今晚的这场筵席,因为这是她们难得的一次见着亲人的时候。而且,才艺出众者,还可以在筵席上表演,有个崭露头脚的机会。 当然,对于正二品及正二品以上的嫔妃,她们还可以在年初一的时候,趁着家中女眷来拜见太后的机会,再见见家人。 不过,对于我来说,则没有这种期盼了。我娘远在千里之外,我爹呢,不见也罢。而且,还可以避开皇帝,以及那日可能也目睹了皇上羞辱我的那幕场景的姜太妃和卞太妃以及其他太妃们。 于是,在今日早上请安之后,我以受了风寒、身子虚弱为由,向太后提出申请,今晚不去参加这场筵席了。太后可能也知道我身子虚弱是假,想逃避皇帝是真。我现在的心情比之以前,已经好上了许多,这已经是太后求之不得的事情,她也不想再逼迫我什么。所以,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默然同意了。 静心宫中的宫人们知道我要与他们一起过年,倒是很开心,张灯结彩,弄得更欢快了。 今晚的年夜饭将在太后特意为静心宫开设的小厨房里做,菜从御膳厨房拿了一些,另外,在福全被抽上协同内务府的公公们,一起出宫办年货的时候,又再从宫外带了一些民间的野味儿回来。 而掌勺的剪春和剪冬因着我和她们一起过年,还特意多添了几个菜。所以,今晚的年夜饭应当也是极丰盛的了。 我微笑着看他们忙碌成一片的样子,也沾染上了一些喜气,只是,还是不由得有些惦念和怀念起以前在江南过年时的情景。 往年的这个时候,娘和舅妈正在指挥着仆妇们,准备着年夜饭;外公、外婆在房中准备着晚上要给我们这些小辈以及家中下人们的压岁礼物。 而舅舅则带着表哥、我以及杏儿一起,来到林府门口,放炮仗,而且大都是那种烈性的炮仗,民间有个传说,据说是除夕夜这天,谁家的炮仗炸得越响,第二年,谁家的财运就越。身为的舅舅自然也迷信这一点,每年的这一天总是买上很多很多的炮仗。 我胆子比较小,只敢捂着耳朵,站在后面,远远的看着舅舅放。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而表哥和杏儿总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摸样,想自己尝试着放放。只是,因他们尚还年幼,怕他们伤着他们自己,舅舅总是不允许他们动手,他们便也只得在一旁看着,眼馋着。 待放完炮仗之后,娘和舅妈的年夜饭也已经准备好了,外公、外婆要准备给我们的礼物也已经揣在衣兜了。 因为我的坚持,杏儿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的,包括外公、外婆给的礼物,表哥、我、杏儿的份额都是同等的,因杏儿也很乖巧,娘和舅舅差不多都拿她当自己女儿看待,府里所有的人也都很疼她。 我每年最喜欢、最期待的便是吃完年夜饭之后,外公、外婆给我们礼物的那一刻了。我们每年收到的礼物都不相同,但是,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那就是银子。 虽然,林府是富裕之家,但是,为了避免我和表哥养成乱花钱的恶习,家人们很少给我们银子花。只是,除夕夜这晚例外。 外公和外婆再礼物的同时,还会再给我们每人几两银子,让我们去买一些平日里自己垂涎已久的东西。那时候,对还是孩子的我们来说,几两银子,可是个已经很大的数目了。 每次,我拿到银子之后,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召集表哥和杏儿,来到一间空置的、大人们不容易现的下人房中,再拿上两个铜板和一个盒子盖,学着家中下人的样子,赌了起来。我的狗屎运还特好,每次都将他俩的银子赢个精光,害得他们哭鼻子,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我被娘打**了。 想起这些,我就不禁开心的露出了微笑。 “小姐,看见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呢?”这时,方才在帮助剪夏、剪秋她们贴对联的杏儿,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没有看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咱们一起在江南过年时的情景。还记得每年吃完年夜饭后,我喊上你和表哥一起,去下人房中赌博,将你们的银子赢个精光,害你们哭鼻子,最后我被我娘打**的事。”我笑道。 “还说呢,老太爷和老夫人给人家点银子,人家刚开心得合不拢嘴,可是,还没有**兜里捂热呢,就跑到你的口袋里去了,能让人家不哭嘛?”杏儿翻起了老账,还在我的胳膊肘底下挠我痒痒。 “好,好,好,今年我绝对不再赢你银子了,行了吧?”我讨饶道。 “哼,这还差不多。”杏儿终于停止了攻势。 “唉,只怕今年外公外婆舅舅和娘他们的年夜饭也要吃得不安生了。这是第一次我们俩不在家过年,而娘在新年后不久,也即将要离开江南,往京城这边过来了。这也是娘在江南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外公和外婆心里肯定也不舒坦。”突然,我叹了口气道。 “是啊,真的是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啊。不过,小姐,你换个角度想想,可能又开心了。你想想,等开年后,夫人就要来到京城了,然后,过段时间,舅老爷的事情处理好后,再将老太爷、老夫人、舅夫人一起接来京城安家,咱们不又是能在京城团聚了嘛。”杏儿乐观的说道。 “也是。”我不忍心扫杏儿的兴,就随声附和。接着,搂住杏儿的脖子,说道:“杏儿,幸好娘将你送到了我身边啊,不然我一个人在这皇宫大院内,憋都快憋死了。” “咳,咳,咳………………”杏儿咳嗽起来,然后用力的挣扎了起来,说道:“死小姐,快点放开,不然等会你没憋死,我倒憋死了。” “死杏儿,真是太不识风情了,人家好不容易酝酿起点感动的情绪,又被你给打断了。”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娘娘,杏儿姑娘,开饭啦!”这时,传来了剪春的呼喊声。 “来啦,来啦!”我应道,然后拉着杏儿的手,一起向殿中餐桌的方向走去。 “哇,看起来都知道很好吃的样子。”杏儿看着那满桌的佳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桃红、剪春、剪夏她们几个见着杏儿的那副馋样,都“扑哧”的乐了。 剪春笑道:“姑娘不用流口水了,现在就可以吃了。” “嗯,嗯,好。”杏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正准备来大快朵颐时,才现众人都尚未入座,她便也不好意思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讪讪的笑着说:“怎么都还不入席,坐下来吃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再次被杏儿的表情逗乐了,将杏儿臊红了脸。 “大家都快坐下吧,在不开饭,杏儿的口水就要将静心宫给淹了。今日主子们都在前庭参加筵席,没人会过来,不用太拘礼了。”我也边笑着,边向侍立在一旁,有些拘谨的宫人们说道。 因我平日里对他们除了在礼仪上要求稍稍严格一点外,其它方面,对他们倒是还挺宽厚的,他们在我面前倒是也还算不得很拘束。他们各自落座之后,也渐渐放开了,话题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特别是喝了一些小酒之后。这样一来,这顿饭吃下来,倒也还算很热闹。 吃完之后,按照民间的习俗,我让桃红给每人拿了十两银子作为压岁钱。 这时,喝得已经有点醉意的杏儿,手里拿着银子,贼笑着向我建议道:“小姐,咱们拿两个铜钱,一起玩玩,找点乐子吧?” 我本来觉得影响不好,本待拒绝的,可是,经不住杏儿的苦苦哀求,又想着今晚是除夕夜,应该没什么人过来,便也应允了。 在杏儿的强烈要求下,我也跟在后面玩了几把。赌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会工夫,身前便堆起了一堆的银子,其他人输得直叫唤。这也让我的赌性越来越浓。 也正当是我赌兴最浓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旁没有参与赌博的剪春和桃红的声音:“奴婢参见皇上。” 第六十七章除夕夜(二) 我闻言,手定格在那里,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故障。 可惜的是,紧接着,方才还与我站在一边,热情参赌的剪夏、剪秋、福全、福康他们,马上也跪了下来,重复了一遍剪春和桃红的话:“奴婢(奴才)叩见皇上。” 我心里哀叹了一声,心知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滑稽,坐在桌子上,面前放着一堆银子和两个铜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是在干什么。 没有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缓缓的转了过来,只见皇帝带着赵公公,就站在我的背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赵公公也有些强忍着笑意。 见我回头,皇帝戏谑的开口道:“爱妃的爱好真独特啊,大年三十的,不去参加宫中的筵席,却聚集了宫中的一般奴才们一起玩骰子。看着爱妃面前堆起的那堆银子,就知道爱妃战绩斐然,运气凡啊。” 我跪拜了下来,说道:“嫔妾拜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方才只是因为大年三十晚上,找点乐子而已,嫔妾无状了,还请皇上恕罪。” 后面的宫人们听见了,心知不妙,也一起非常惶恐的说道:“奴才(奴婢)该死。” 谁知,皇帝竟然没有接着追究下去了,只是懒洋洋的说道:“今儿是大年三十,也就罢了吧。都平身,退下吧。” 我明知道他不太可能让我也退下,但是,还是选择装糊涂,和宫人们一起起了身,转身向外走去。 皇帝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不悦的说道:“爱妃,朕什么时候让你也跟着退下了?” 然后,他又扭头对侍立在他身后的赵公公说道:“赵德安,你且也先退下去吧。” 一旁的杏儿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手轻轻的碰了我一下,给我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我羡慕的看了一下她和宫人离去的背影,然后低头说道:“嫔妾该死,嫔妾会错皇上的意思了。” “只怕蝶儿不是会错意,而是要故意避开朕吧?而且今天晚上蝶儿没参加筵席的本意,只怕也在如此吧?”在众人走过之后,皇帝用手指将我的下巴抬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道。 “皇上悟错意思了,臣妾不敢,臣妾惶恐。”我面无表情的平视着他,嘴里疏离、有礼的回道。 “蝶儿,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与其听你这样说话,朕倒宁愿你如那天晚上一样,冲朕吼叫几声,朕还能知道你是在生气。这样的你,听不出喜怒哀乐,让朕心里摸不着底。”突然,他一把将我给拉近,揽住我的腰,将我拥入了他的怀中。 我本想挣扎的,可是,又想起杏儿那日说的话,只能在心中无奈的叹口气,由着他去了。我有些漠然的看向殿外,嘴里仍然平淡的说道:“那晚,是嫔妾自不量力,胆敢冒犯圣颜,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扭转过我的头,深究似的看了看我,突然说道:“蝶儿,你还在为那晚的事情呕朕的气,是吗?如果能让你不生气的话,朕愿意为那晚的事,向你赔礼道歉。朕那晚那般对你,可能确实过分了。” 我没有理会他,心道:“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不成?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先打我一巴掌,再给我块糖吃,就能将我哄好吗?” 他见我没有吭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晚,朕原本也没想过要这般做的。只是,听戏时,朕总忍不住往你所坐的位置,搜寻了你的身影。突然,你竟然不见了。等候了一会,还是不见人进来,朕便有些失魂落魄了,寻了出去。可是,朕却看见你与赵侍卫正在聊天,还聊得那般亲热、开心的时候,便什么理智都散失了,尤其是当时你还出言相激,朕便不顾后果了,虽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然舍不得将你又杀又剐的,但是,却想让你变得与朕一般,难受起来。朕想着,这样可能让朕心里变得好受一点。其实,那夜,朕将你推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且站在附近,直到你的侍女将你接走。看了你那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朕不仅没有变得舒服起来,反而觉得心中变得更憋闷了。蝶儿,以后不要再提出宫带修行之事了,好吗?你不知道,当太后向朕提出你的这个要求时,朕是多么紧张和害怕,害怕再也见不着你了。”说着,他将头伏在我的肩上。 我闻进他的话之后,怔了怔,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那个邪魅又冷傲的皇帝嘴里蹦出来。我抬头向他的脸上看了看,他的眼中有着挣扎与不甘,好似又有几分痛苦似的。 他看见我看他的眼神,脸上竟出现了一丝赧然之色。紧接着,他一边用手将我的脑袋轻轻的按到他胸前,不让我再看他,一边紧紧的抱住我,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他突然将我抱了起来,嘴唇轻轻的吻着我的面颊,抬脚往内间----我的房间走去。 快到床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月圆之夜那晚的疼痛,以及姜太妃寿辰宴那晚,他的邪魅、我的难受,以及之后的一段梦魇般的日子,竟然害怕得有些颤抖起来,我开始挣扎起来,带些哭腔的说道:“皇上,不要,不要,蝶儿害怕。” 他听见之后,手顿了一顿,再次叹了口气,轻轻的将我放在床榻上,脱掉我的鞋子,又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胸脯后,说道:“蝶儿别害怕,朕保证今天晚上不再碰你,只是就这般抱着你,合着衣服,抱你入睡,可好?”说完,用带着柔情和些许祈求的眸子看着我。 我本想拒绝的,可是,看见了他的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眸之后,我竟然开不了口。 他看见我没有再拒绝后,带着一些欣喜,自己脱去了外袍,紧接着,就躺在了床榻的外侧,如他自己所言那般,轻轻的将我圈入了他的怀中,没有再下一步动作了。 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选择在他的怀中,刚开始,还是僵硬着身子,后来,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慢慢的放松了自己,假寐似的闭上了眼睛,还如熟睡之人一般,轻轻的呼吸着,吐纳着。 良久之后,他可能以为我已经睡着了,我也以为自己快要进入梦香了,他突然轻轻呓语起来:“蝶儿,你知道吗?当第一次母后在朕给她请安之时,让你进入殿中,让朕见到你,虽然朕很惊艳,但是,朕也知道母后的真实意图,所以,连带着对你都有些反感。不过,回去之后,朕的梦中还曾出现过几次你的容颜。第二次见你时,是在大选之中,你身着淡雅之服出场,那种万花丛中一点绿的震撼效果,让朕无法不注意到你。而在曲艺竞技之时,你那出色的弹奏,优美的歌喉,让朕差点失控,鼓掌称好。在下旨给予你位份品阶之时,你被授予了入选秀女中的最高品阶,一部分是因为太后的意思,另外一部分是因为朕觉得你当之无愧。” 说完,他似乎歇了一口气,然后,在我屏息等待之时,轻轻的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这样的你,却让朕害怕起来,朕曾过誓言,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独宠母后一人,让包括母妃在内的一众后宫女子伤透了心。而且,还因着父皇对母后的宠爱,不顾江山社稷,不顾群臣反对,忽略了明明是最合适的我,而将太子之位交给了身体孱弱,不足以担负重任的二弟。” “于是,朕同意了淑妃的建议,将你放在了离朕最远的静心宫。并且,在新婚的那个晚上,顺着淑妃的势,醉了酒,逃避与你的圆房,因为,朕怕恋上你的味道之后,从此,便如同父皇对待母后一般,不可自拔。” “可是,即便如此,朕还是会有意无意的关注你的消息,在得知你因久久未受宠而成为众嫔妃的笑柄时,朕还是不忍心。终于,在梅林邂逅你之后,朕下定决心,要晋一下你的位份,虽然朕还不敢宠幸于你,但是,也希望能通过此举,让众嫔妃知道,朕仍然在关注着你,不敢再取笑于你,也不敢再怠慢于你。而那个取笑你最厉害的卞留云,虽然她的父亲也是朕急需拉拢的势力之一,但是,朕却始终不会让她太得宠。” “然而,朕在心底所的那个远离你的誓言,却在那个月圆之夜,再次邂逅你的时候,不攻自破了。那时的你,似一个降落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在那偏偏舞动着,仿若随时都会飞离这凡尘俗事說閱讀,盡在,远离朕而去。就在那一刻,朕终于忍不住的出声了,怕如若不这样,就再也寻你不着了。真的宠幸你之后,朕又变得很懊恼,害怕从此就沉迷在你身上,也体会到了,为什么父皇当年会那般的宠幸与母后,朕不愿意,也极力抗拒变成父皇那般。于是,朕不待你醒来,便如做贼一般,匆匆的离去了。为了避免自己再想起你的味道和你的音容笑貌,朕便日日宠幸别的嫔妃。幸而,朕的国事繁忙,加上见你的次数并不多,才在心中将你的影子慢慢淡忘了些。” “只是,没想到,在姜母妃的寿辰宴上,再次见着你之后,朕的眼光竟然又再次离不开你左右了。朕暗暗告诫自己,不可以这样,这是太后最乐意见着的事,可是,好似不起作用般,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没见着你了,竟然还寻了出去。在看见你与赵侍卫聊得那么开心的那一刹那,朕既嫉妒,又害怕。朕知道,这段时间以后,对你的态度,根本谈不上一个好字。朕害怕你因此放弃了朕,而选择让别的男子驻进你的心底。而象你这般美好的女子,想必是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不能拒绝的吧。所以,才生了让你伤心的那一幕。那件事生之后,也让朕开始评估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了,觉事情的展已经开始往朕极力避免的方向靠拢了,朕开始紧张起来,怕终是要倒上父皇的覆辙了,于是,又刻意的回避起来。” “只是,这一切的努力,在母后告之我,你要出宫的那一刹那,全都付之东流了。那一刻,朕心乱如麻,慌得连茶杯都端不稳了。明明是如若放你出宫,母后的意图便不会得逞,朕也不用这般极力克制自己了。似乎,一切都乱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几乎变成了呢喃。不久后,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他已经沉沉睡去了,只是眉头还是紧皱了,眉梢上似乎还流露出一些苦恼和挣扎,让我忍不住想用手将他的这些烦恼给轻轻的拂去。 藏红花所带来的怨恨和姜太妃寿辰宴那晚的耻辱感只怕也慢慢的在我心底淡去了。在听完他的这番话后,明日。若我再见着他时,还能做到如往日那般心静无痕吗?我心底也变得有些游离不定起来。 第六十八章处子血 早晨,我睁开眼之后,现枕边皇帝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难道他又是半夜爬墙走了?想着他堂堂一个皇帝,放着正门不走,却与飞贼一般,飞强走壁,我不禁被自己想象中的那副场景逗乐起来。连剪春敲门、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娘娘,想起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呢?”进来的剪春看见了我的笑脸,欣慰的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昨晚玩骰子的情景,便乐了起来。”我不想让剪春知道我是想起了皇帝,便信口胡诌道。 “昨儿晚上,奴婢可也吓死了,本来还正边看着你们玩骰子,边在和桃花姑娘聊着天呢,突然,一抬头,竟然看见皇上身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就站在奴婢前方,进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奴婢连提醒你们的机会都没有。奴婢当时就在想,这下完了,还不知道皇上该怎么惩罚咱们呢。后来,便只得大声请安,好让你们能够听见。”听到这里,剪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后,说道。 我见此,微微的笑了笑,安慰她道:“好在,皇上没有深究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是啊,看得出来,皇上还挺在意娘娘的呢。今儿早上,奴婢来给皇上更衣的时候,皇上还怕惊扰了娘娘的睡眠,还特意让奴婢们将更衣的地方移到外间去了呢,奴婢还从没听说过,皇上是这般对待其他宫的娘娘呢。” “啊?什么时候的事阿?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诧异的问着剪春,昨晚,我听完他的喃喃自语之后,上半夜都是在辗转难眠中度过的,到了后半夜才昏昏入睡,所以,可能睡得比较死。 “呵呵,皇上卯时就起身了,每日的早朝都是那时候。现在是新年,按照规矩,可以有七日不用上朝处理朝政。但是,今儿个是新年第一天,皇上还是要去朝堂之上,接受群臣的朝拜的。皇上早上起来后,没让奴婢们进房,直接是自己轻轻的开门去了外间,接受奴婢们梳洗打理的,才没惊着娘娘。”剪春回答道。 “这么早就得起身?还得日日都是如此,看样子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是阿。”我感叹道。 “是阿,今年皇上新登基,可能对朝中事务有些还不太熟悉,所以听说经常会批奏折到深夜呢。对了,娘娘,今日要去顺宁宫给太后娘娘拜年。待所有的后宫嫔妃给太后娘娘拜完年之后,正三品及正三品以上的娘娘留下来,接受各府诰命夫人的拜见。出嫁的公主和各王府的王妃今日也会进宫。到时候,将在顺宁宫共进午餐。”剪春也感叹了一下,不过,感完叹,便告诉我,我今日的日程。 我听了,不禁感觉有些头大,到时候肯定殿中都是人,而且还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但是,今日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不参加了,那样会招来别人非议的。 我叹了口气,对剪春说道:“那就开始更衣,梳洗罢,免得去迟了,招人话柄。” “是,娘娘。奴婢先来帮娘娘将床单收拾一下,然后就去办。”剪春答应着。然后,径直向我的床走去。 “嗯。”我答应着,然后坐到镜前,等着她。可是,过了大半晌,剪春还矗在那里,盯着床单,半天不动弹。 “剪春,怎么啦?”我有些奇怪的问道,剪春没有回答。我索性站起身,走到剪春面前,只见她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见着我指了指床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娘娘,这,这可怎么办呢?” “什么东西怎么办阿?”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她臊红了脸,吞吞吐吐的说道:“娘娘,管理侍寝的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姑正候在外面,等着拿床单呢。” 看剪春这样一说,我也呆愣住了,记起来,在当初宫训时,那个负责宫训的玉仪姑姑似乎有提到,在新进秀女侍寝时,负责侍寝的姑姑都会给秀女一块洁白的帕子,秀女需要将帕子放在床上,第二日早上,需要将这块带血的帕子交给专门负责的姑姑,这帕子上的血就称之为处子血。因着我侍寝时间比较晚,再加上那日晚上,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宠幸的,而且没人给我帕子,我便将这事给弄忘了。而昨天晚上,皇帝过来,应该是临时起意的,所以把负责侍寝的姑姑也没有跟着过来,也没有给我帕子。 这件事可大可小,拿不出带血的帕子,而床单上又没有血,要是被人拿来做文章,就意味着入宫时不是处子,可是欺君砍头的大罪,甚至连太后和泰府、林府都会被牵连到。 怪就怪我,为了遮羞,那日将床单偷偷的给扔了。而且,就算不扔,上面的血迹也干涸了,会让人起疑,到时候还得拽上皇上一起,将那夜的情形再解释一遍。但是,皇帝和太后、我爹不和,如果这是能扳倒我爹和太后的机会,他会怎么来说,还真是不知道呢。我急得也快冒汗了。 “其实,在上上个月十五日的那天晚上,皇上来过静心宫,我们已经圆过房了。因着,因着我脸上有留下来的痕迹,所以那天早上让你去彩凤宫告了假。那天,那天早上,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当时的那床床单,所以将它扔了,叫你拿床新的来。其实,就是因为新床单沾染了血迹。而昨天晚上,皇上只是搂着我,睡了一觉而已。”我狠狠心,将那晚的事也告诉了剪春。先,要让剪春相信这件事,不然,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就算她是太后的人,也难保她会不会隐瞒这件事。若是连她都不相信,那传出去就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了。 剪春听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后来,又恍然大悟道:“娘娘,难怪那日你嘴唇有……” 话还没说完,她就羞红了脸,毕竟她还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 突然,她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如今之计,也就只能弄些血涂在床单上了。那晚,因着皇上未带赵公公和管理侍寝的公公过来,所以,这事无从记载,也无从解释。而要是说昨夜皇上未宠幸于娘娘,又会白白让娘娘招人耻笑。” 说完,她将手指放入嘴里,准备咬破,弄些血出来,抹在床单上。 我急急的拉住她,说道:“剪春,不可,你方才见到那位候在外面的姑姑时,手指还好好的,偏偏这会子出去,手指就破了,明摆着就是要招人闲话阿,何况,你等会还要随我外出去顺宁宫。昨日赵公公也随着皇上一起过来了,现在整个后宫应该都知道昨晚皇上是宿在静心宫的,这处子血只能用手指上的血来代替,才能让人辨认不出,所以,后宫嫔妃第一次侍寝后,她的宫中若有人手指受伤,将是大忌的。” 剪春急道:“娘娘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奴婢一时急糊涂了。可是,这样来说,娘娘自己的手指头就更不能破了。而且这件事又不能找其他人来帮忙,不然,知道的人越多,传到最后,也就越乱乎,白的也要被说成个黑的了。” 正在我们苦恼之时,传来了杏儿的声音:“小姐,小姐,你昨天晚上没被皇帝怎么样吧?” 接着,杏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得出来。似乎起床后都未曾好好打理,便跑了过来。 杏儿应该算是这静心宫里最幸福的女人了,因着身份特殊,每日可以睡到自然醒。平日里,晚上和我一起练完武之后,我回房眯上一会,就要起身去请安。她刚可以睡个回笼觉,太阳晒**时方起床,我亦无意约束于她。所以,一般这个时辰都是看不见她人影的,估计今日能早起,可能还是见皇帝逮着了我们昨晚玩骰子,怕皇帝会找我麻烦。她心中忐忑不安,才这会就爬了起来。 看见了杏儿,我和剪春相视一看,都点了点头,刚刚还在犯愁,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一个合适人选。杏儿平日不需要外出,而且,有什么人来到静心宫,杏儿也不需要外出拜见,如果平时注意一下,她的手指破了,也没人能够察觉。 杏儿见我剪春一起,没有什么笑意的盯着她时,倒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将两只手臂合拢,放到胸前,说道:“小姐,你们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吗?看得我浑身毛骨悚然的。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皇帝知道我要聚众赌博的事啦?” 我和剪春本来紧绷的神经差点被她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不过现在时间比较紧迫,先办正事要紧,我正了正神色,将杏儿拉到一边,讲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她。 她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道:“就这点小事要我办而已,大不了这几日弄得这么严肃,吓得我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以为皇帝要找我麻烦,诛我九族呢。”说完,她咬破手指,按照剪春的要求零散的涂在床单上。 剪春终于有了可以交差的东西,还好,那个负责的姑姑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 第六十九章荣宠(一) 这样一来,终还是将请安的时辰给误了。估计等会过去又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恃宠而骄了。哎,管不了那么多了,谁爱说就说去吧。 于是,我接着让剪春帮我梳洗,只是,让他特意将我打扮得稍微憔悴一点,这样在太后面前也有个迟到的由头,刚好也能将我昨日说的身子虚弱的谎圆起来。 然后,我和剪春一起,快步向顺宁宫的方向走去。估摸着这个时候,众嫔妃已经请完安了,只留下正二品以及正二品以上的嫔妃以及几位年长、位分较高的老太妃了,各府过来给太后拜年的诰命夫人、还有王妃、公主也正在6续到达中。 果然,一经过御花园,就看见了很多车马,不断的向顺宁宫方向驶去。 而今日,秦府过来给太后拜年的应该是大娘和云夫人,不知道会不会带来爹的新指示,到时候我又应当怎么应对呢?我有些苦恼起来。 “娘娘,娘娘,请留步。”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赵公公,他正小跑着往这边过来了。 难道是那处子血的事情暴露了?我有些做贼心虚的紧张起来。我带着一些僵硬的笑,问道:“赵公公喊我喊得这般急,是为了何事呢?” 赵公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到:“皇上的龙銮就在后方,正准备去顺宁宫给太后娘娘拜个新年,顺便见见今日进宫的诰命夫人、王妃以及公主们。方才,皇上看见了娘娘的身影,猜着娘娘应当也是往顺宁宫的方向去的,便命奴才快步上前来,唤住娘娘,让娘娘等他一起。” 还正说着,后面就隐隐约约能看见皇帝那明黄色龙銮往这边来的影子了。 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想着即将与他面对面,我不禁有些羞赧起来,一种想逃避的冲动涌上心头。可是,因着这是皇帝的命令,我也只得按捺住冲动,静静地等在这里。 很快,龙銮到了近前,停了下来。我俯身弯腰行礼道:“嫔妾拜见皇上,给皇上拜年了。” 这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了下来,来到我身边,并扶我起来,说道:“蝶儿不必如此多礼了,昨夜睡得可安稳啊?” 我一看他提起昨夜,一抹红霞终是忍不住的出现在了脸上,恰巧,一抬头又瞧见了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正盯着我时,我心中的心跳不由加起来。 我羞涩的垂下头,低声说道:“嫔妾睡得还算安稳,有劳皇上挂心了。” 他见着我的样子,不禁哈哈的大笑起来,用手托起我的脸,说道:“睡得安稳就安稳,这般害臊作甚?不过,和昨日相比,你还是憔悴了不少,可能是昨日晚上睡得不够。上车吧,和朕一起前往顺宁宫好了。” 上车?我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龙銮以外,看不见别的车马的影子。难道他说的车就是指龙銮?这龙銮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坐的,按照敦煌朝的规定,皇帝的龙銮除了皇帝自己以外,只有后宫之主的皇后可以乘坐。 而一旁的赵公公听见了,脸上也惊得变了颜色,不过,他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低眉掩帘,垂立在那里。 我大惊失色,俯身跪拜道:“皇上,不可啊,嫔妾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啊。皇上请上车,嫔妾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皇帝身形微弯,用手将我抱起,嘴角邪气的笑着,满不在乎的说道:“规矩?朕就是规矩。再者,现在中宫尚且无主,你坐了上来,也不算冒犯着谁。” 说完,径自将我抱着,走到龙銮之上,还不肯放下,只是吩咐赵公公继续往顺宁宫方向去。 我挣扎了一番,未果,也就只得作罢了。任由他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心中哀叹了一声,昨晚皇上宿在静心宫的事,整个后宫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再这般和皇帝一起坐在龙銮上,等会再让人瞧见了,还不得被人嫉恨死啊? 不过,这皇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了,而且,现在在龙銮内,有帘子挡住了,没人看得见,还稍微强点。 在我的别扭、不安和娇羞中,顺宁宫终是到了。龙銮停了下来,一旁的赵公公和剪春各执帘子的一边,将龙銮揭了开来。 我向外一看,院子里竟然黑压压的一片人,可能是因为刚才太监传报了一下,除了太后、几位年长的太妃和忠国夫人以外,应该所有人都迎了出来。 “臣妾(嫔妾)(臣妹)拜见皇上,给皇上拜年了。”众人一起叩拜道。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我本来已经料到,我下龙銮之时,会被人看见。可是,也没料到会以这个阵势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卿家平身。”皇帝应道,然后,皇帝采用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方式让我下了龙銮:就是径自将我抱起,走下龙銮,再放到地上。 这时,刚刚起身的众人恰好都目睹了这一幕,吸气声四起,估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计心碎声也不少。 为的淑妃直勾勾的盯着皇帝和我的脸,脸色煞白,身体呈微微摇坠之姿,眼里似乎有一些泪意和绝望的神色。她身边的一位三四十来岁、满头珠翠的妇人在她身边扶了她一把。 淑妃旁边的黎昭仪、包晴漾、罗兰等人,脸色都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些许久僵硬。而后面的诰命夫人、王妃以及公主们见了,目光细细打量了我一番,仿佛心下已经有了计量。 当然,这里面还有暗自窃喜者,譬如大娘,譬如云夫人,她们都面带欣喜之色。 也许,她们看见了这一幕,定是以为皇帝将我视为了中宫之位的人选,才这般吃惊和心碎。其实,我心中明白,皇帝这样做,只不过是因为性格放荡不羁,不将这条规矩放在眼里而已。 待我落地站稳之后,皇帝便走向淑妃身边的那位满头珠翠的妇人,微笑着问道:“姨娘是何时抵达京城的?前阵子听香儿说姨娘身子不太舒畅,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大好了?” 原来这位妇人就是淑妃的娘--梅夫人,据说,她原本应该是皇帝的舅妈,皇帝的舅舅江苏知府梅印天的夫人。可是,因着她自幼父母双亡,被寄居在梅府,改作梅姓,与已故的梅太妃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上三分。嫁与梅印天之后,与梅太妃之间仍以姐妹相称,来往也甚多,皇帝也唤她作姨妈,并甚为敬重于她。皇帝登基之后,还特地将她封为了正一品的诰命夫人,并在京城给她造了一座府邸,亲笔题字:梅园,以便让她每年从江苏来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一时间,梅夫人的地位变得尊贵无比。皇帝这样做,一方面是确实与梅夫人感情比较深厚,另一方面应该是出于对梅太妃的思念,而产生的移情心理吧。 梅夫人用慈爱的眼光看着皇帝,说道:“有劳皇上挂心了,臣妾已无大碍,因为甚是挂念皇上和香儿,十日前便来到了京城,盼望今日能与皇上和香儿见上一见。” 皇帝听了,仿佛也很高兴,说道:“那姨娘就在这宫中多待上几日吧,可以住在彩凤宫,刚好朕这几日空闲时间还要多一点,尚可以和姨娘多聚聚。姨娘先等上一会,朕先进去给太后拜个年,再来找姨娘说说话。” 那梅夫人听见之后,也是高兴万分,行礼道:“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皇上先去做您要做的事情,再来与臣妾叙叙家常也不迟吧。” 等皇帝移步后,我向淑妃行了个礼,不过,她没怎么理睬我,就跟在皇帝后面走了。 那个梅夫人转眼看了看我,微微的向我施了个礼,从礼仪上来说,这是无可挑剔的,但是眼神却有些怨毒和不屑。然后,她和淑妃一起,跟在皇帝身后进了顺宁宫的主殿。 我被她的这种眼神看的有些诧异,不过,旋即就释然了。昨夜,皇帝本应宿在淑妃宫中,却因我而没去,加上刚才皇帝的举动,和太后对淑妃封后的阻挠,她不怨恨倒是有些不合常理了。于是,我也就没多做理会了,也跟着他们后面,往主殿方向去了。 这时,大娘和云夫人迎了上来,欲行礼,被我微笑着制止了。 大娘笑着说道:“今日我们来给老佛爷请安之时,未见着昭容娘娘,加上昨晚也未看见昭容娘娘出席宴席,臣妾比较奇怪,便询问老佛爷,老佛爷说娘娘身体不太舒坦,臣妾二人还正在担心呢,娘娘便过来了,看样子身体应该也已经好了不少,而且还能看到皇上如此宠爱娘娘,这真是太好了。” 云夫人也接着道:“是啊,本来老爷还正在担心娘娘不得皇上的宠爱,今日一见,老爷的担心还真是多余的了。臣妾还从没听说皇上让其他那位嫔妃坐上龙銮呢,而且,听老佛爷说,皇上昨晚宿在了娘娘的宫中了呢。昨日是大年夜,按照祖宗的规定,皇上本应宿在皇后的宫中的,如若尚未有皇后,也应宿在宫中最高品阶的妃子宫中,但是,皇上却改宿在娘娘的宫中,可见,皇上对娘娘很是看重啊。” 我一听她的话势马上要往我最忌讳的话题上转,便连忙在她刚说完这两句话之后,马上接道:“有劳大娘和云姨娘担心了,蝶儿的一切都已经安好。昨晚,皇上见蝶儿病了,怜悯蝶儿,便去静心宫陪了蝶儿一晚,应当没有云姨娘说的那么玄乎的。因蝶儿昨儿晚上身子不太舒坦,加上今日早晨贪睡了会,已经误了给太后拜年的时辰,现在,蝶儿赶紧给太后赔不是去。大娘,云姨娘,等会蝶儿再来招呼你们。” 我赶紧面带笑意的向她们请辞。 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跟在我后面也进了顺宁宫的主殿。 皇帝似乎已经给太后拜完年了,正在和梅夫人以及其他几位我看着不熟悉的贵妇人说着话儿,眼睛还不时的飘向殿外搜索着什么。他的眼神在看见我的身影后,向我露出脉脉含情的一笑,女孩家的羞涩让我不禁害羞的垂下头,快步向太后那边走去,心却擂鼓般上下跳动不停。 太后坐的位置正对着殿门,忠国夫人侍立在她身边,她周边还坐着姜太妃、卞太妃等几位年长、位分高的太妃正在话着家常。她应该看见了皇帝抱着我,走下龙銮的那一幕,见我走来,她便微笑着看向我,脸上仿佛还有些欢喜。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祝愿太后娘娘在新的一年内身体安康,万事顺心。嫔妾因着身子不太舒服,今日早晨贪睡了些,还望太后娘娘赎罪。”我依照礼制给太后请安,并请罪道。 太后怜惜的说道∶“托蝶儿吉言,来了就好,看看这脸确实憔悴了些,这几天回去要多加休息。这是你在宫中的第一个年,今儿来拜年是很多人,你应该都吧认识,等会儿他们过来给你拜年的时候,让剪春给你介绍介绍,留个印象。” “是。”我回应着太后,估计是刚才那一幕又让太后燃起了一些希望,听她说话的口气,他心情仿佛很好的样子。不似前段时间,和我说话都是唉声叹气的。 接下来,我又依照位分和品阶,一一向几位太妃和忠国夫人行礼、拜年。姜太妃一如既往的露出那和蔼、慈祥的笑容。而那卞太妃虽然也微笑着,但是从他的眸子中,我却感到了一丝轻视和鄙夷,可是他只看到那晚和今日皇帝对我所做的一幕幕,觉得我是一个孟浪狐媚的女子吧。哎,他想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我也无能为力改变。我心底叹息着。 自然,忠国夫人是不消说的,自是替我高兴不已。 终于对这边的所有人叩拜完了,我从太后这边转过了身,准备带着剪春,去给侍立在另一边的黎昭仪拜个年,这时,一群贵妇人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第七十章荣宠(二) 她们围了上来,一一向我行礼、拜年,剪春也按照她们的封位和口阶顺次一一向我介绍。 大概是因为看见了皇帝将我抱下龙銮的那一幕,她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似的向我说着阿庾逢迎的话,并积极的和我套着交情。 起先,我还能一一微笑着、虚应着,可是,因着人越来越多,所需虚应的话也就越来越多,我的笑容和面部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我边回应着众人的话,边心不在焉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其他嫔妃,甚至太后面前都只站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就我周围,堆满了人,好似今日不是来给太后拜年的,而是都专门来给我拜年的,一时之间,我倒成了殿中的中心人物。不用说,其他嫔妃心中肯定是忿忿不平的,我心中哀叹不已。也不知道怎样走出这个包围圈,早点脱身是好。 正在这时,我无意中看见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向我身边的这个包围圈靠近,他正是千万我被围困的始作俑者----皇帝。 很快,众人也都看见了皇帝走过来的身影,而且她们还现了皇帝的目标是冲着我而来的,就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虽然,她们每个人都还想再和我多聊上几句,让我能够对她们加深印象。 但是,到底谁都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挡住皇帝的道的。 “众卿似乎和朕的昭容聊得很开心啊,可是自私办呢,因着朕昨夜宿在秦昭容的宫中,似乎将先皇留给朕的玉板指落在她的宫中了,可能要借秦昭容随朕一同去寻找一下呢。可是,众卿难得入宫一趟,能见着秦昭容的机会不多,朕若将昭容拉走,似乎有些不太能情理,而且大年初一的,也有些扫昭容和各位的兴啊。”皇帝看了一下众人,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状似很苦恼的说道。 皇帝的大拇指上确实空空如也,众人见了,纷纷说道:“此事兹关系重大,皇上尽管与娘娘一起去寻找,不必顾虑到我等就是了。” 我见了,与剪春面面相觑,我用目光询问剪春,是否看见了皇帝嘴中所说的玉板指,这个玉板指皇帝好像甚为喜爱,每次见着他时,好像都能见他戴在手上。剪春摇了摇头。 我和她都有些担心起来,今日早上,剪春将床单递给了那候立在外面的管理侍寝的姑姑,如若在这个过程中,将皇帝的玉板指给弄丢了,那麻烦就大了。 而且这样一来,势必会追查到我们为什么要将那床床单递于那管理侍寝的姑姑。今日,床单上有没有血,皇帝是最清楚的,不过,我和剪春却交上了一床带血的床单,冒充处子血,这是明显的弄虚作假行为。 一般来说,皇帝不会去关心到**子血这种小事情,是不,他能感觉得出来,剩下来的只是程度问题。所以,我和剪春才会为了避免麻烦,放心的让杏儿咬破手指,涂了些血上去,敷衍交差了事。 但是,现在若是皇帝从追究玉板指的事情开始追查起,必然就要追究到这件事情上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我这样做是逃脱不了弄虚作假的罪名的,这也算得是欺君之罪了。而且,本来皇帝初宠幸我时,我是个处子的,现在我在这般弄虚作假一番,反而会让人起了疑心,觉得我在做贼心虚,我是不是处子这种有嘴说不清的事就值得商榷了。而对皇帝而言,他要是起了疑心,就不会忍受一个让他觉得有不贞洁嫌疑的女人的。 我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期望这些贵妇人,能拉住我,帮我拒绝皇帝,让我继续陪她们聊天。可惜,这些没义气的人,听见皇帝如此一说,便四下散开了,去寻找新的需要她们巴结逢迎的对象去了。枉费我费了那么多的口舌与她们一一虚与委蛇,还白白笑了那么久给她们看,关键时刻,就是这样弃我于不顾了。我里心哀怨着。 “蝶儿,自私还不动身子啊?各位卿家都走开了,你还不走,难道是舍不得离开众位卿家喽?”皇帝站在我面前,嘴角邪魅的笑着,打趣似的说道。 我心里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附道:“这还不是因为有比陪人聊天更麻烦的事在后面等着嘛?两者比较起来,我倒宁愿被这些人围住,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说话,这样至少不会被摊上欺君的罪名了。” 不过,这种话我是没勇气对皇帝说出来了,最多只是在心中嘀咕嘀咕而已。我心中也在侥幸的赌着,或许皇帝还不一定能查到这件事上头来呢。于是,我只是在嘴里应了声,“嫔妾马上就来。” 拉着,皇帝又带着我,先去了那个梅夫人和淑妃面前,将那些贵妇人们说过的话又对她二人说了一遍,那个梅夫人看表情隐隐能看出百般的不情愿,但是嘴里却慈爱的笑着说好。淑妃先是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幽怨的低下了头。今日我抢了她以往所有的风头,估计从今日以后,我与她之间的小梁子结的更大了。 随后,皇帝又带我向太后太妃们那边走去,告之理由,向她们请辞。太后倒是乐观其成的样子,几位太妃也没甚在意,虽然卞太妃眼中仍然还可以不经意的看见一丝鄙夷之色。 这样都做完之后,皇帝就带着我往殿外走去。 我跟在皇帝后面慢吞吞的移动脚步,脑子里在思付着,若是处子血的事暴露了,又该自私处理和应对呢?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的应对措施出来,而且还稀里糊涂的连脑袋撞到皇帝的后背之上都不自知。 “蝶儿,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啊?连走路都变得如此这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般心不在燕了?”皇帝扶住我,有些好笑,又有些诧异的询问道。 “请皇上恕罪,嫔妾正在回忆,看看今儿早上有没有在哪里看见过皇上的玉板指呢。”我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哦,原来蝶儿是在想这件事呢,蝶儿就不用担心了,朕知道放在哪,等蝶儿上了龙銮之后,朕再告诉蝶儿。”皇帝一脸不以为然的笑着,笑得看起来似乎有点邪恶。 又要上龙銮?刚才就是因为坐在龙銮之上,又被他抱下,才害得我被众人围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又眼睛正盯着殿外呢。我心有余悸的盯着那龙銮,仿佛它会像个生猛活虎,会将我吞了下一般。 “怎么,蝶儿更喜欢朕像方才来时那般,再将蝶儿抱上去?”皇帝站在我旁边,微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感觉他语带威胁似的。 “没有嫔妾没有这般想。”我飞的接过他的话茬,回答道,然后,非常识时务的自己爬了上去,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再上龙銮了,还是选择一种不那么惊世骇俗的方式为好。 皇帝跟了上来,放下帘子之后,将我的头搂到他的胸前,故意唉声叹气道:“蝶儿,你的反应真是让朕伤心了,朕的怀抱就这么让你嫌弃,避之不及吗?”说完,还用一脸的哀怨的神色看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看得面红心跳,羞赧的低下头,嗫嚅道:“嫔妾不敢。” “唉,蝶儿,你什么时候将不敢变成不想离开朕的怀抱就好了。”皇帝托起了我的下巴,继续幽怨道,然后,突然又微笑着问道:“今儿是大年初一,朕也给自己放在假,这一整天都可以陪着蝶儿,蝶儿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干的事。蝶儿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呢?” 我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是要我找玉板指,而是专门跑出来和我和起玩似的,我有些犹疑的问道:“皇上,您不是要去嫔妾的宫中找先皇留下来的玉板指的么?” “傻蝶儿,看看,这是什么?”他宠溺的看着我,将手掌摊开在我面前,戏笑着说道。 我定睛一看,躺在他手掌中心的,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好像就是以前见过他戴的那枚。我有些张口结舌的问道:“皇,皇上,您,您方才为何要那般说啊?” 他亲昵的将唇放到我的脸上,边细吻着,边说着,“这是因为朕的眼睛离不开朕的小蝶儿,也一直在搜寻着蝶儿在干什么。所以,当然也就瞧见了小蝶儿被一群王妃、公主、诰命夫人们围住的情形喽,朕现朕的蝶儿面上的表情好似无奈又痛苦似的,朕心疼极了,便找个由头将蝶儿带了出来啊。” 我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真的要寻玉扳指。不过,因着他的贴心,我似乎隐隐感觉到,好象有股暖流慢慢的注入了我的心田。 我面带感激的对皇帝说道:“嫔妾多谢皇上了。皇上每日都为国事操劳,难得现在有上几天空闲时间,应当做些皇上喜欢做,却一直没时间做的事情。还是皇上告诉嫔妾,您想做什么,蝶儿陪着您一起去做吧。蝶儿想做的事,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蝶儿真贴心,朕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再去那天晚上,咱们碰上的那片小树林,看蝶儿给朕跳舞,听蝶儿给朕唱歌。”他吻上我的唇,轻轻的呢喃道。 我本来正因着他的暧昧行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一下不停,现在突然又听见他说让我给他跳那天晚上跳过的舞,才一下清醒了过来。 那天晚上,我是巧用凌波微步舞出来的,若是皇帝没有武功在身,或者我还敢暗地使些凌波微步出来,在他面前充充数。但是,现在已经得知他不仅身怀武功,而且可能还功力不浅,我是万万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的了。那日是晚上,到底不若白日明亮,他没看出来还情有可原。今日若我再这样卖弄一番,他还不吭声,,那肯定就是在装傻了。 该怎么将这件事给推脱掉呢?我急中生智的说道:“皇上,那晚,气温尚高,蝶儿穿着薄袍子尚可舞上一曲,可是,现在,蝶儿畏寒,穿得臃肿,只怕已是舞不起来了呢。皇上,您看这样可好,皇上在那片小树林下面的暖阳中晒晒,蝶儿来给皇上弹弹古筝,唱唱歌?”说完,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皇上思索了片刻,说道:“这倒也是,朕也不忍心朕的宝贝儿冻着了。如此安排也是甚好,就是辛苦蝶儿了。蝶儿那曼妙的舞姿,朕便等到日后,天气暖和了之后,再欣赏好了。” 我见又解决了一个难题,心中欣喜不已,哪里还顾得上辛苦不辛苦啊,虽然到了天气变暖和之后,这个问题可能仍然要被提起,但是,那终究已是日后的事了。谁知道过些天又会生什么变化呢?说不准到时候,皇帝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想到这里,我朝皇帝甜甜的笑了一下,哪知道这一笑却好似将他的魂儿给勾了过来似的,他有些呆愣似的看着我,久久没有回神。 因他久久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便在沉默中,坐着龙銮抵达了静心宫。 静心宫中的除杏儿以外的宫人们,已经听到通传,都迎了出来。此时,皇帝已经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让他们平身,并再次将我抱下了龙銮。 宫人们本来见着我坐在龙銮之上,已是惊讶万分,后又见皇帝待我如此亲昵,各自都欣喜不已。在我吩咐他们准备两张摇椅、一张小桌和一些水果,以及将我的古筝和琴桌搬去后面的那个小树林时,他们也是高兴万分的去照办了。 就这样,我和皇帝很快坐到了那片树林边的暖阳底下,当我坐在古筝前方,问他想听什么曲子时,他微笑着让我将那竞技时弹奏的春江花月夜再弹奏一遍,并且要边唱边弹奏,说是要再回味回味我的歌声。 我依言照做了,只是,这次与已往不同,我在弹奏和吟唱时,脑海中却第一次没有出现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心中仿佛已被什么别的东西填满了。而皇帝则边轻尝水果,边凝视着我,眼中有种难懂的光芒在闪耀着,我不知道那是代表什么意思,也没有多加理会了。 接下来,便到了午膳的时辰,宫人们按照皇上的意思,将我们的午膳直接送到了小树林。 用完午膳后,依他的要求,我又弹奏了几当前脍炙人口的曲子,虽然有些还不甚熟悉,但是,弹得都还算差强人意。 就这样,几曲子下来,皇帝再分别给点评点评,天色便黑了。新的第一日终是这样过去了,皇帝晚上也宿在了静心宫。 新年中,剩下来的几日,因今年还处在丧期中,便没有再举办大的筵席和宫廷活动了。皇帝除了去趟彩凤宫,和梅夫人聚了两次,在彩凤宫宿了两晚以外,其它的日子,便都窝在了静心宫,与我一起,画眉添香,齐案齐眉,让我恍惚之中,忘记了自己身在后宫之中,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与他二人似的。 而在男女之事方面,他亦不强求于我,每日只是亲吻亲吻、抚摸抚摸我,亲昵一番之后,就抱着我,安然入睡了。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单纯的、被宠爱着的甜蜜和快乐,这让我也理解了,后宫的众多嫔妃被宠幸之后,为何多数出现那些爱意盈然、柔情似水的表情了。 这些时日里,因着是新年之中,嫔妃们也都不用去给太后请安了,我也未出门,但也知道皇帝如此待我之事,一定已在后宫之中被传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了。然而,我已不愿再去想这些。 我只希望,日子能就在这个时刻停止住。但是,我也知道,这仅仅是我的一个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新年终是这样过去了,皇帝又恢复了早朝和处理奏折的惯例,不过,还是未忘记于我。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静心宫收到的赏赐不断,皇帝也每日驾临。就算不留在我的宫中就寝,也是每日必来一回的。后宫中的嫔妃,虽然不满者居多,但是碍着太后和皇帝的权威,谁也没有那个胆,敢当面说上个什么,最多也是私下议论纷纷而已。 一时之间,我在后宫中的风头无人能及。 第七十一章太后的病情 因着我每日除非去顺宁宫请安外,其它时间均闭门不出,也下定决心不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日子过得原本也还算平静,直到这一日早晨,再次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 与平日的每个早晨一样,我带着剪春来到了顺宁宫的宫门前。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顺宁宫院门是紧闭的。 一些比我先到的嫔妃无奈的等在院门口,因着天气比较寒冷,她们正不停的将手放在嘴边呵着气。因着我比她们位份高,加上我最近风头正劲,所以她们见着我后,便停止了动作,很恭敬的向我行礼,我微微回了个礼之后,便也只得待在外面候着,心中也在诧异,今日为什么会这样子。 这时候,碧玉姑姑打开了院门,对外面的嫔妃们行了个礼,说道:“今日因太后娘娘身子不舒坦,没能起得了床,便不能候着各位娘娘和主子来请安了,各位娘娘和主子请先回吧,太后娘娘说,将看她明日的情况来决定明后日是否需要来给她请安。” 众人听了,便纷纷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让碧玉姑姑转给太后,然后就各自散了。 依照太后与我的关系,我自是不能走的。于是,我带着剪春,向碧玉姑姑身边走去,准备与她一起去探望探望太后。 这时,碧玉姑姑也看见了我,喜出望外道:“昭容娘娘,您可来了,快随奴婢进去瞧瞧吧,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我听见了,大骇,追问道:“昨日见着了,看见太后娘娘精神似乎还好似的,怎的突然变得大事不好呢?” 碧玉姑姑回道:“昭容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原本这几日已经有些咽喉肿痛,肝火上升的症状了,但因不是太严重,又是lm病,所以便没有在意。可是,今儿早晨,奴婢进去给太后娘娘梳洗,准备上殿接受请安的时候,太后娘娘突然现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没有提前通知各位嫔妃,眼见着各位娘娘都要过来了,太后一着急,便让我们煎一碗她平日经常喝的草药给她喝喝试试,看能不能好一点。这不喝倒好,一喝下去反而出现了腹部不适、疼痛、恶心想吐的症状,最严重时还昏迷了一会子,刚刚醒转过来,奴婢才敢出来应门。不过,太后的不舒适仍然没有消失。” 我一听,竟然还昏迷了,马上意识到了严重性。我对碧玉姑姑说道:“你马上派一个人,去静心宫将我的那个医女杏儿请过来,并让她带上药箱。” 待碧玉姑姑吩咐完宫人之后,我马上和她一起,急匆匆的往太后的寝房赶去。 太后正躺在床上,两眼紧闭着,眉头也有些纠结,仿佛很痛苦的样子。她的旁边还侍立着一个侍女。 那个侍女准备向我请安,我轻轻的摆摆手,示意免礼。然后,走到太后床前,轻轻的唤道:“太后姑妈,您现在怎么样了?” 太后听见我的唤声后,困难的睁开了眼睛,说道:“蝶儿,你来了啊。可能也没什么,估计就是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 我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嘴里说道:“太后姑妈,不要这样子说,过一两天应该就会好了。”明里,我捉着她的手是在安慰她。其实,我是暗地里在帮她诊脉。 不过,诊断出来的结果却让我惊诧不已,她竟然好似中毒了。是谁给她下的毒呢?连太后都敢害,我暗暗心惊。 “碧玉姑姑,太后娘娘平日主要都有哪些症状啊?”我站起身,将碧玉姑姑拉到外间,轻声的询问道。 碧玉姑姑回忆了一下,说道:“太后娘娘平日里主要有一些失眠盗汗、咽喉肿痛、身子虚之类的症状,这结症状自前朝太子病逝之后,便是又生了。请御医给诊断过,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吃上一两味草药,休息休息,静养静养,便好了。然后,太后娘娘便照此做了,确实好多了。不过,自去年五月份,先皇驾崩后,太后的这种症状更是加重了,生的频率也更高了。为此,负责给太后诊断的林御医,还特意加重了药方的份量。可也奇怪,虽然吃完药之后,太后的病是好了。可是自那以后,太后娘娘的身子却一日比一日黄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枯黄。不知道是不是太后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差导致,太后娘娘也常说是先皇和先太子在天上召唤她了,就为这事,忠国夫人娘娘还不知哭了多少次鼻子呢。” “你是说先皇驾崩之前,太后吃下先前那张处方的药,病情很快就好了。先皇驾崩之后,加重了药量,处方反倒不太管用了,是吗?”我再次和碧玉姑姑确认道。 “是的,可以这样子说的。”碧玉姑姑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询问起这些,但是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对碧玉姑姑说道:“碧玉姑姑,你可以将这两张处方都给我找出来吗?等会,杏儿姑娘就要过来了,她经常给我看病,我知道她看病的习惯。她说是药三分毒,而且两种不能相兼相容的药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混在一起,会产生毒素。因而,若是在她给我看病之前,有别的医师给我看过病,她都会先研究一下医方,防止她后开的药与前面医师开的药之间生相互抵触。所以,今日若是要她为太后娘娘看病,她必也是要先研究一下之前御医给开的处方的。”为了避免碧玉姑姑起疑,我要找个理由向她解释。 “原来是这样子,奴婢马上就去办。”碧玉姑姑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并马上转身去内间寻找去了。 正在这时,忠国夫人进来了,她应该也是接到碧玉姑姑派人过去通知了。 她见着我了,马上上前来握住我的手,急急的问道:“妹妹,母后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急得泪水都快下来了,她应该就是这后宫之中最关心太后的人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姐姐不用太着急,我方才已经让碧玉姑姑派人去静心宫去找我那医女杏儿去了,等她过来,她应该会有办法的。你先去内间陪伴陪伴姑妈,我在外间等候着杏儿。” 忠国夫人点了点头,向内间走去。而碧玉姑姑也找到了处方,从内间走了出来,她给忠国夫人行了个礼之后,便走过来,将两张处方交给了我。 我展开了第一张处方,只见上面写着:“南沙参6两,麦冬6两,生地12两,玄参10两,桔梗6两,生甘草6两,乌梅6两,炒黄苓4。5两,均作十日服用。”这些确实都是治疗虚火上升、咽喉肿痛的良药,这样组合起来也无可厚非。 接着,我又展开了第二张处方,它上面写着的前几种均与第一张处方上的相同,只是,最后一处却多了一味蓖麻子6两。 蓖麻子?我的神情凝重起来,这蓖麻子味甘、辛,主用于消肿拔毒,泻下通滞。是诊治痈疽肿毒、喉痹、瘰疡、大便燥结的良药。不过,如果量服用,会导致毒性肝病。所以,一般开处方时,特意是针对太后这种常见的失眠盗汗、咽喉肿痛、身子虚,医师们都不会开出这种药来。 碧玉姑姑说的太后娘娘服用这种药后,脸色慢慢黄,应该就是服用的蓖麻子堆积在体内,慢慢生成了肝病所导致的吧。 恰好,这时杏儿被人带了进来,可能是刚才在路上,去唤她的那个太监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她不知道唤她来顺宁宫所为何事,她脸色还有些慌张。 我上前将碧玉姑姑方才告之我的太后相关病因告之了她一遍,并将那位林御医开出的两张处方递给她,趁着碧玉姑姑没留意时,轻轻的对杏儿做了个口型,说道:“蓖麻子。” 杏儿看了看处方后,马上顿悟了我的意思,对碧玉姑姑说道:“有劳碧玉姑姑带我进去,给太后娘娘诊断诊断吧。” 碧玉姑姑感激的说道:“那就有劳杏儿姑娘了。”然后就将杏儿带到了太后的榻前。 杏儿给太后和忠国夫人一一行礼后,开始诊断起来。我趁着杏儿诊断的时间,仔细打量了一番太后的脸色,方才没有注意,现在一看,果然是蜡黄蜡黄的,与得了肝病时的脸色非常类似。 此时,杏儿也有了她的诊断结果,她拿出第二方处方,问碧玉姑姑道:“姑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按照第二张处方来抓药给太后煎服的呢?” 碧玉姑姑想了想,说道:“从去年四月二十日,先皇仙去的那个晚上,太后娘娘大病了一场,奴婢们又按照那第一张处方给太后娘娘煎了一碗药,服侍太后娘娘服下,却与往日不一样,太后娘娘的病情并未好转。奴婢们一着急,便又去找林御医,他接着给开出了第二张处方。这样推算起来,使用第二张药方已经将近一年。” 杏儿与我面面相觑,接着,杏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道:“那太后娘娘服用这药的频率又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因着这一年,太后娘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太舒坦,所以服用频率比较高,差不多是每隔三四日便会服用一次吧。”碧玉姑姑依言回答道。 杏儿闻言,脑袋耷拉了下去,我也在心中悲叹不已。服用的时间这么久,服用的频率这又这么频繁,可见蓖麻子已经在太后的体内堆积了多少了,难怪她今日早上会昏迷呢。如若不尽快给她解毒,只怕日后她昏迷的次数会来越多。可是,就怕给她解了毒,也已经伤了身体之根本了。 忠国夫人见了杏儿的模样,估计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道:“杏儿姑娘,有何不妥的地方吗?” 杏儿看她那副着急的模样,安慰她道:“回禀忠国夫人娘娘,也无甚太大的不妥,请容民女出去开药方。”然后,以眼神示意我。 我便与她一同走了出去,避开宫人们的耳目,我和她一同商量出了一张处方:生地12两,当归10两,麦冬10两,沙参10两,枸杞10两,川楝子6两,水煎服日一剂,连服一个月。 这些虽然不能解决她身体之根本问题,但是却能消去一些她体内的毒,减轻她的痛苦。 然后,进去将处方交给了碧玉姑姑,嘱咐她日后不要再用那第二张处方,按照这张处方上写的来。 碧玉姑姑见了有结犹疑,因为这张处方与林御医开出的完全不同,但林御医是御医院中医术高的老御医,反观之,杏儿却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子,医术如何还有待商锤。她到底不敢拿太后的身体开玩笑,便将处方交给太后,有些吞的问道:“太后娘娘,这……” 太后看了看,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就依这位杏儿姑娘的处方来吧,服用了那位林御医的处方这么久,哀家的病也一直无甚起色,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下去按照处方去抓药,再煎上一碗试试看吧。” “是。”碧玉姑姑遵照吩咐,将处方拿了下去,自己亲自去抓药去了。而因着太后可能要与我和忠国夫人说一些秘密的话,杏儿在此等候显得不太方便,我便让她去找在下人房等候我的剪春去了。 杏儿刚离去不久,院中突然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第七十二章皇帝的探病 我和忠国夫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知道皇帝过来看见太后现在的这个模样,是好还是坏,但是,是福还是祸,都已经躲不过了。 这时,皇帝已经走了进来,我和忠国夫人一起起身向他行礼,他微笑着扶起我们道:“原来忠国夫人和蝶儿都已经在这里了。” 然后,皇帝走到床前,向太后行礼问安道:“儿臣方才听人禀报说,今日母后身体微恙,连早安都让嫔妃们罢了,不知究竟是何病因呢?” 太后强忍着不适,微笑着回答:“有劳皇儿挂心了,哀家这都是lm病了,过上一两日可能便又好了。” 皇帝表现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说道:“母后,还是先请御医看看吧,不然,母后身子不好,儿臣整日挂着心,国事也难以处理好啊。” 刚好,碧玉姑姑已经抓好药,回来了。 他便又转向碧玉姑姑道:“碧玉姑姑,你是服侍母后的老人儿了,你应当知道母后习惯于让哪个御医来给她诊治了,你让人去将那个御医给唤来,替母后好好看看吧。” “是,奴婢遵旨。”皇帝的有意,碧玉姑姑自是不敢不遵,便又转身走了出去,依照皇帝的嘱咐去办去了。 太后可能有些诧异于皇帝今日对她这么关心的异常表现,有些探究的看了看皇帝,不过,一会儿之后,她还是敛了敛心神,道谢道:“有劳皇儿费心了。” 皇帝摇了摇头,道:“母后这说的都是哪里的话,母后身子近一两年中一直不好,儿臣本应早点关心关心,无奈儿臣今年新登基,事务繁忙,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慰问慰问母后,尽尽孝心。还得请母后恕罪才是。”太后回道:“皇儿自当以国事为重,哀家的身子倒也不碍事。” 在他们的一来一回中,忠国夫人在一旁听得倒是神色如常,可能是这样的对话已经听得很多了。而我则越听越别扭,总感觉到有一股虚假和虚伪的感觉渗透其中。 幸而,碧玉姑姑很快就将那个林御医带了过来,使我不用再继续听下去了。 这个林御医大约,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目光深邃,言语不多,应当是一个深沉,城府极深之人。他向我们一一请安问好之后,便开始给太后诊脉。 只是,他在给皇帝请安之时,却微微抬了一下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给皇帝丢了一个眼神,看起来好像是心领神会的意思。 诊断完之后,皇帝好似有些焦急的问道:“林御医,情况如何?” 一旁的忠国夫人也很迫切的看向林御医,而我,对太后的病情心里已经有了个底,只是也想听听这个林御医是如何说的。 林御医状似很恭敬的回答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的病情主要是由于心病所致,可能是因为先皇驾崩后,她一直郁郁不得开怀,积郁成疾,再加上又有一些旧疾缠身,才导致了现在身子这般虚弱。太后娘娘以后需得放宽心神,而臣再给太后娘娘重新开上一味药方,太后娘娘服用上一阵子,在平时注意进补进补,这样内外兼治,应该可以使病情好得些。”说着说着,他仿佛还似无意的颔了一下。 而皇帝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后,面上似乎现出了一丝得色,嘴角似乎也有些隐隐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但是,仍然还是让我捕捉到了。 我心中一凛,我原本就在怀疑,能被派来给太后治病,这林御医应当也是御医院中医术高、数一数二的老御医了,对付肝火上升,咽喉肿痛之类的小毛病,怎么会犯下用药中的大忌,使用容易让病人引肝病的蓖麻子呢?而且,方才他诊脉时,竟然没有提及到太后已经中毒之事,这么明显的脉象,初学医者尚能诊出一二,何况是一位资深、医术高的老御医呢。除非,他是蓄意而为之。 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借他几个胆子,也没人敢加害于太后,因为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除非他背后该什么人撑腰,而且给他撑腰之人,也必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所以,若是将这件事与皇帝联系起来,加上皇帝与太后的种种渊源,似乎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这时,林御医已从碧玉姑姑手中接过纸和笔,俯身在我身前的小桌上开起了处方。 因我就在他背后,眼力又极好,便很清楚的看到了处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写的内容了:“南沙参6两,麦冬6两,生地12两,玄参10两,桔梗6两,生甘草6两,乌梅6两,炒黄芩45两,草乌3两,十日剂量,水煎服,每日一剂。” 这味药方与他以前开与太后的第二味药方前半部分相同,只是在这里将蓖麻子换成了草乌,份量也由6两减为3两,这草乌的功效主要为:治疗风寒湿热痹、关节疼痛、心腹冷痛、寒疝作痛以及作为麻醉止痛之药物。因着它有麻醉止痛的功效,太后服下后的当日,肯定能感觉到疼痛感消失了,而且还会对这副药产生一个依赖作用。时间久了之后,这草乌的量需得越加越大,才能帮太后止疼。 但是,这草乌有个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它同样也对肝脏有伤害,因而会导致太后肝病的加剧而不自知。 这林御医的处方开得也真正是妙,不熟通医理的人是很难挑出他所开处方的毛病的。因着这蓖麻子和草乌都是不可多得的良药,都可以治疗一下太后当时的病症。只是,因着太后得的是慢性病,肯定需要长期服用,这样累积下来,就会导致用量过多,从而会引大问题了。 林御医写完处方之后,就将处方交给了碧玉姑姑,让她照着处方去抓药。 因着方才碧玉姑姑已经按照杏儿的处方,抓来了一些草药,现在,林御医又给出一张与方才杏儿给的截然不同的处方,碧玉姑姑有些迟疑起来,不知道到底该用哪张处方上的药来给太后煎服了。 皇帝见着了,挑眉问道:“碧玉姑姑,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我怕皇帝再追问一下,碧玉姑姑会说出杏儿方才为太后诊脉之事,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林御医所开处方就是在皇帝的授意下进行的,还是林御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自己决定这样开的。说出告儿之事,都只会让他们起了提防之心,事情的后续展就更难控制了。我也暗自庆幸,方才让杏儿去了下人房,没让皇帝瞧见她,心下会起提防。 于是,我很快的接下皇帝的话茬,说道:“碧玉姑姑,你就赶紧依照林御医的嘱咐去做吧,皇上亲眼看你去抓药之后,也就能放心的去处理政事了。太后娘娘这边你先不用担心,有我和忠国夫人守在这里呢。”接着,我悄悄的朝她使了个眼神。 碧月姑姑心领神会,马上回道:“奴婢遵旨。”就再次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皇帝开心的笑道:“还是蝶儿懂得朕的心意。蝶儿,你先替朕好好照领照顾母后,朕先去处理奏折去了,等晚上再去静心宫找你。”说完,就站起了身。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道:“嫔妾遵旨,嫔妾送皇上。”然后,和忠国夫人一起送走了皇帝。 一会之后,林御医便也告辞了。 待他们身影都远去之后,忠国夫人高兴的说道:“妹妹,看样皇上现在真的很在意你了,你的冷清日子也算熬到头了。” 太后也用微弱的声音附和道:“是啊,蝶儿,这说明哀家确实没有看走眼,皇上确实是对你有情意的。你要好好把握啊,如果有机会,还是尽量让皇上对你感情变得更深,能允许你留下个一子半女,这样日后在宫中也好有个依靠。就算哪天哀家有个万一,你也可以在宫中和琳儿相互扶特,也算是有恃无恐了。皇上是个有能力、还算英明的君主,当初,哀家极力反对他成为太子,是存着一些私心的,因为哀家与已故的梅太妃有些宿怨,再加上皇上当时因先皇对耀儿的偏爱,而对耀儿和哀家有些怨恨,哀家当时怕他掌握政权,主政之后,将他的聪明才智和才能运用到哀家与耀儿身上,才说服了先皇,让耀儿成为了太子。其实,哀家也担忧过,耀儿执政后,能不能将国家治理得很好。可结果终究是耀儿没有这个福气,哀家在伤心难过之余,也稍微感到了一点点欣慰,那就是哀家百年之后,不用感到愧对君家的列祖列宗了。后来,哀家也想通了,耀儿已经去了,哀家一人以后的命运,终究比不上江山社稷重要。后来,哀家便极力的向先皇推荐,让皇上成为了继耀儿之后的先朝的第二任太子。在哀家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皇上登基以后,可能会对哀家不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他对对哀家的怨恨终究是太深了。所以,蝶儿,假如有一日皇上对哀家不利的话,真把哀家怎么着了,你也不要对皇上心存芥蒂,只管抛下这些,放心大胆的去爱吧,他毕竟是你的夫,你这辈子的良人。我看得出来,如果皇上真的对你有感情,日后,他便不会亏待于你的。” 听着太后的话,我不禁替太后感到一阵阵的难过,原来,太后看得比谁都清楚。前段日子,淑妃一直出言相激,皇帝对她也不够恭敬,她都一直忍让了下来,也正是出于这个想法的考虑吧。 虽然从传闻中,听说过太后以前该用过的一些狠厉和不太光明磊落的手段来治理后宫。但是,从入宫后和她的接触看来,她倒也还算得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我也不想再告之他,皇帝有可能与林御医结盟的可能性了,这样会让她更难过而已。只是很委碗的告诉她,可能她服用林御医开出的处方时间长了,对处方中的药产生了抗药性,建议她服用服用杏儿开出的药方,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的。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依蝶儿所言了。你和琳儿都先退下吧,哀家现在乏得紧,想先休息休息。改日再找你们叙叙。” 我和忠国夫人便依言退下了,离开顺宁宫之前,我让忠国夫人先行一步,而我又找到碧玉姑姑,告诉她,一定要该用杏儿开出的处方,就算太后吩咐采用林御医开出的处方时,私下里她也要将它换成杏儿开出的药方,并且让她煎药时看紧点儿,最好亲力亲为。 面对碧玉姑姑疑惑的眼神,我没有多加解释什么,只是告诉她,让她相信,我肯定不会谋害太后。 然后,我和已经在外间候立的剪春、杏儿一起,回到了静心宫。只之上,我心乱如麻。 第七十三章对策 碍着剪春,杏儿硬是憋了,都没有和我提及太后的病情。下了马车,回到我的房间之后,杏儿终于忍不住了,噼里啪啦的问道:“都说宫中的御医医术高强,可的怎么会开出那么蠢的处方阿?实在是名不符实啊。” 我叹息道:“只怕他不是真的蠢,而是有心而为之吧。” “啊?那他这样不是想将太后往死里整吗?连太后都敢加害,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杏儿大惊失色。 “唉,或者这后宫真的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吧。”我有些悲哀的叹息道。 “小姐,”突然,杏儿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的说道:“你说这林御医身后会不会才人撑腰啊?不然他一个小御医,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诛九族的事情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一定要帮帮太后啊,这整个后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忠国夫人娘娘和你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啊,把太后整倒了,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你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如此得圣宠,但是静心宫中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也,没人敢来骚扰你,这都是由于太后在前面罩着啊,要是太后倒下了,就又的恢复去彩凤宫请安的日子,先不说淑妃会怎样刁难你。单说这后宫中的其他嫔妃,好象没有多少是那省油的灯啊。小姐你性格淡定,不善于算计,到时候指不定会被人算计成什么样子呢。” “把太后整倒了,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你了。”听到杏儿的这句话时,我脑海中不由自生的浮现出那张邪魅的脸,想到他有可能会对付我时,或者现在便是在算计我,我胸中感到了一阵阵的闷痛,我使劲的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这种可能性给摇掉似的。 “小姐,你怎么拉?”杏儿见着我的模样,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安慰我道:“你不用太紧张,我只是这样推测推测而已,或许林御医只是以往单单与太后有些宿怨而已,未必就会牵涉到你身上。” 我惨淡的笑了笑,不想再多告诉杏儿什么东西,这种天大的秘密,她知道得越多,对她自身越不好。我稳定心神,开口道:“如果此事与我没有瓜葛当然是最好,但是,凡事都是要防患于未然的。你说的很有道理,现下我们要尽全力保住太后,我和她现在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按照太后服用那副草药的情况来说,她的五脏六腑应当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依你之见,应当怎样慢慢的将她受损的肝脏慢性复原一些呢?” “嗯,”杏儿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我开出的那副药方只能慢慢消除太后体内的毒素,对受损肝脏的恢复作用是有限的,要想将她的肝脏慢慢复原一部分,就只能采取慢慢食补的方法了。太后现在这个外段,对食加的进取时,一定得非常注意。方才,在顺宁宫的下人房中,我装作无意的问了一下服侍太后进食的一个宫女,得知她现在每日都食进大量的羊肉、鸡、海鲜和蟹之类的食物。那个宫女说,是林御医吩咐这样给太后吃的,说是现在太后身子虚,需要大补大补。实际上,这样的吃食对太后的病情是非常不利的,只会将太后是病情加重化。”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想到了食补这个办法,不过一般人在生病时的食补,都会想到让病人食用大鱼大肉、生猛海鲜之类的高进补之物,御膳厨房每日送来的食物大多如此,这对一般的病情来说,确实还挺管用,但是,这要是沿用到肝脏之病上来,却是大忌。所以,那个林御医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说,一来,这样可以加重太后的病情:二来,这符合人们平时进补的习惯,除非是精通医理的人,不然根本挑不出他这般做的毛病。现在,若我们对太后采用食疗的方法,就要全盘改变太后的饮食构成。如今之际,也就只能通过小厨房来为太后单独准备饮食了。原本,太后自己的宫中是有个小厨房的,剪春和剪冬掌勺,后来她二人被派到了我的宫中,再加上太后已经习惯了御膳厨房的饮食,那个小厨房就形同虚设。而现在,那小厨房也是不能启用的。而且,那份御膳厨房特意为太后制作的饮食,还必须要每日都领过来。不然,定会让那有心之人察觉出来,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我脑海中又浮现出皇帝的身影,他若是存心要对付太后,肯定就会注意到顺宁宫的一举一动,如果见这个办法被识破,只怕他会采取更激进之法。若是他一口咬定,杏儿的诊断是胡言乱语,那谁也是难奈他何的,何况那林御医既是那御医院资深和医术高的老御医,而且他所开出的药,太后吃下去之后,确实对病情有一时的和缓作用。到时候,那就不仅帮不了太后,若是那林御医反咬一口,说杏儿的诊断延误了太后病情的控制,弄不好还会将杏儿的命给搭进去了。所以,这事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了。 “小姐,不若这样,”杏儿灵机一动说道:“恰好咱们宫中有个小厨房,反正小姐每日都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咱们每日从咱们这边的小厨房给做好,对外面称,是小姐你自己想吃的,其实,是拿器皿给装起,小姐你每日请安时带到顺宁宫即可。” 我闻言,大喜道:“此法果真妙极,不过也仍需要小心谨镇些。咱们宫中小厨房掌勺之人就是剪春和剪冬二人,剪冬我接触得少一些,了解得也少一些。剪春我倒是接触得比较多,感觉应该还算可信,每日去顺宁宫请安,也是她陪着我一起的,这事情她迟早会知道。不过,因着这事情的严重性,在这之前,我仍需探一探她的想法。杏儿,你去将她唤进来吧,我先探探他的口气。” “好的,小姐。”杏儿很快的依言照办去了。 片刻之后,剪春便敲门走了进来,微笑着道:“娘娘,听杏儿姑娘说,您找我,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早晨,去太后娘娘房中,看见太后娘娘卧病我有些替她担心,我问她的病情,她只是简单的说了下是些老病根了,然后,便没有多说什么。因着她的神情比较疲乏,我便没有再多问什么了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我想着你待在太后娘娘身边已经好多年了,或者你能知道一二。”说完,我现察着她的神色。 剪春脸上出现了一些焦急和忧心的神色,对我说道:“是啊,算起来,奴婢在太后娘娘身边待过的时间已经过八年了,她对奴婢的恩情等同于再生父母啊。” “哦?”我感兴趣的问道:“此话怎讲?” 剪春有些凄凉的说道:“奴婢被卖入宫中之后,原本是被分在卞太妃的轻宁宫中,那时候卞太妃还只是个婕妤,只生下过一个长公生,也不甚得先皇喜爱,她便将她郁郁不得志的怨气撒在了宫中下人们的身上。稍稍有个不如意,就对下人们轻则掌嘴、鞭打,重则使用她独自研究出来的刑罚来对付。她自个儿研制出来的那些刑罚使在人身上,虽让人疼得钻心,但是却看不出任何痕迹来。奴婢那年初入宫,年方九、十岁左右,还不谙世事,又不知变通,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小事让卞太妃不顺心,自然,我便成为了被惩戒的主要对象,每次被惩戒完后,奴婢都会疼得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听了剪春说的,不禁有些目蹬口呆,忍不住插嘴道:“你走是说现在留在宫中的那位卞太妃吗?她看起来好像文文弱弱,少言寡语的样子啊。” 剪春点了点头,带些恨意的说道:“大家都被她的那副外在的模样给欺骗了,连皇上登基之后,都觉得如是个温顺贤良之人,又看在卞太妃所生的长公主的份上,加封了她太妃的尊贵身份。那个时候,奴婢告诉轻宁宫以外的宫人,卞太妃已经常责打奴婢的时候,其他人还说奴婢年幼无知,诽谤主子。有一日,奴婢又遭遇了卞婕妤的那种自制酷刑,奴婢痛不欲生,独自来到轻宁宫外面的路上,哭了一阵子,又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干净,便一头向那路边的柱子撞了过去。恰巧,太后娘娘,也就是当时的秦昭仪娘娘打那经过,让她身边的刘公公赶到奴婢后面,制止了奴婢,才该使得奴婢未丧生在那块石头之上,不过,奴婢额头上仍然留下了一个疤痕。” 说着,剪春还将她额下面的那块疤痕露了出来,给我看了一下,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道显得有些狰狞、粉红的痕迹。 接着,剪春继续娓娓道来:“太后娘娘让刘公公将奴婢抱回到了她的宫中,一边让人替我止血,一边问奴婢,年纪小小,为何就这般想不开。奴婢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卞太妃惩戒奴婢的事。太后娘娘却未像他人一般,斥责于奴婢,而是怜惜了奴婢一番,让奴婢先好好养伤。第二日,她才带着奴婢一起去了趟轻宁宫,告诉卞太妃,她见着奴婢,觉得非常投缘,想将奴婢要了过去。因着太后娘娘当时的位份就比卞太妃要高,又得宠,还育言二皇子,卞太妃不敢抗议什么,虽然奴婢觉得她有些忿忿的,但是她还是同意了。从那日起,奴婢才脱离了苦海。在顺宁宫中,太后娘娘一般不打骂下人,对下人很慈爱、很宽容。而且,因着奴婢当时年纪小,太后娘娘便吩咐顺宁宫的主管刘公公,在分配活时对奴婢多照顾一点。也许,后宫中的很多人都以为,太后娘娘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那也都是被迫无奈的。听碧玉姑姑说,二皇子,也就是前朝太子刚出生之时,并非是身体孱弱之人。而是后来,因先皇对二皇子越来越宠爱,太后娘娘也越来越得宠,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便有人在年幼的二皇子的饮食中下了毒。虽然,后来,二皇子被抢救了过来,但是,身子却终究变孱弱了。而那要毒害二皇子之人,却并未罢手。从那以后,太后娘娘才慢慢的硬起心肠,变狠了起来。其实,奴婢当年初见太后娘娘时,她还是一个非常温柔、美好并且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子。她的病根在二皇儿吃食物中毒后便落下了一些,不过还只是轻微的。二皇子去世以后,这个病根便加重了。而在先皇驾崩后,太后娘娘的病便变得愈严重起来。” 听完剪春说的这些,我便知道,不用再试探,剪春对于太后来说,应当是那值得信赖之人。于是,我凝重了神色,问道:“剪春,既然你说太后娘娘对你恩同再生父母,那如果让你帮太后做一些事,可能会比较辛苦,你可以办到吗?” 剪春见我如此一说,显得有些诧异,但是,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奴婢能做到的,别说是事苦点,就茸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万死不辞。” 我笑了笑,说道:“倒是没有让你去死那么严重。其实,今日我让杏儿去诊脉的时候,杏儿现了,太后娘娘其实是中毒了,毒源来自给太后娘娘看病的林御医的处方。你在后宫之中待了这么久,这林御医为什么敢毒害于太后,以及其中的猫腻,你肯定知道得比我还清楚。林御医只是一介小小的御医,如果没有隐情,借他几个胆子,他都是不敢加害于太后。自然,这其中的隐情也不是我等可以追查的了。现在,林御医的处方已是不能让太后饮用的了,但是,表面上的动作还是得做的,每日,仍然需要煎熬林御医开出来的药。而在太后的吃食方面,太后也不宜再吃御膳厨房做出的饮食,而是需要吃一些有利于她病情康复的饮食。顺宁宫中的小厨房好久没有开火了,现在突然开火容易引起他人的猜忌和注意。所以,我想着,就让你每日早间起来,将太后当日要吃的膳食做好,到时候与我一起去顺宁宫请安的时候,给带过去。只是,当宫人们问及时为什么每日那么早起来开火时,你就说是我想吃了。带往顺宁宫时,也要不让人知道。” 听到我的话之后,剪春仿佛顿悟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是,仍然坚毅的说道:“娘娘请放心,奴婢知道了。” 从那日以后,剪春便每日早起一个时辰,准备太后当日需要进行食补所用的食物。 其实,说起食补,也很简单。让太后早膳食用的就是用枸杞、红枣和甘草一同煎熬成的汤。枸杞有防止老化、温暖身体之作用,而红枣味甘性温、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缓和药性的功能,而甘草则有和中缓急,润肺,解毒,调和诸药等功效。它们组合在一起,则可以起到养血安神、舒肝解郁的功效。 而午膳和晚膳,则给太后准备的是一些瘦肉、豆制品、鲜鱼、蛋奶、木耳、灵芝、香菇等类的食物。并隔日便让她食用一条甲鱼,甲鱼有滋阴清热、健肾保肝、养血壮阳、凉血散结作用,对肝病疗效显着。 但是,每次我都让剪春不要准备太多的份量,因为太后每次不能进食太多,否则会影响胃肠俏化功能,加重肝脏负担,严重者可导致肝病复或加重病情。并且不让太后食用辛辣、熏烤品等刺邀性食品,以及羊肉、鸡、海鲜和蟹等油腻食品。 初时,太后见我这样动作,觉得非常奇怪。可是,因着我一片孝心,她也不忍拒绝。其实,有时候,我也在猜测,太后会不会对这一切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选择了让其自然展而已。 食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身心清爽了很多,她便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清淡口味,对油腻之物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第七十四章** 我和杏儿从顺宁宫给太后诊完脉回来的那天晚上,皇帝自是依言来到了静心宫。 现在,他一个月之中,宿在我的宫中次数最多。 其次就是淑妃的彩凤宫了,他对淑妃的态度,自从新年之外,便生了转变。不知道那位梅夫人过年那几日,对他说了些什么,过年之后,他又恢复了对淑妃如往日般的宠爱,除了我的静心宫之外,去彩凤宫的次数就是最多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恢复让后宫嫔妃每日去彩凤宫请安的惯例。 再次,他去得也还算多的就是包睛漾和罗兰的宫中了。 不过,对我,他就算晚上不宿在此,每隔个一两日,便过来坐上一阵子,在嫔妃已众多的后宫之中,他能做到如此,对我已经算是格外的恩宠了。只是,他每次有在这里的时候,对我也不做那男女之事,只是爱抚一番,便拥着我入睡了。初时,我只是以为他是因为那个月圆之夜,给我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是怜惜我才这般做的。可是,后来有两次,我已经默许了,他仍然还是把持住了自己。弄得我有时也很疑惑,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与往日不同,今日因着太后的事,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了,看着他,我的脑海之中还不断的回响着杏儿的话:把太后整倒了,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我了。 他对待我到底才几分真情意呢?除夕那天晚上,他所说的话是自内心肺腑的,还是知道我没睡着,故意说与我听的呢? 我脸上挂着微笑的看着正在饮茶的皇帝,脑子里却翻起了这样的疑问。 “蝶儿,今儿给朕泡的是什么茶啊?味道这般清香纯正啊?”皇帝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边慢条斯理的饮着茶,边愉悦的问着我。 “这是今年新春刚采下来的黄山毛尖,太后娘娘想尝尝它的味道,便让我爹派人去黄山那边来采集了一些,给送进了宫来。因着嫔妾是在江南长大,习惯于饮绿茶,太后娘娘便均些了于嫔妾。因这在宫中也不常能饮到,嫔妾就想着砌上一壶,让皇上也尝尝鲜。皇上若是喜欢的话,嫔妾明日就让赵公公拿一些到玄清宫,这样,皇上若是想喝了,便可随时泡上一壶。”我笑意盎然的回答道,其实这茶是我爹为了巴结我,特意从江南采集来给我的,我均了一些给太后和忠国夫人。我只是故意在皇帝面前提及到太后的,就是想看看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听到了“太后”二字,皇帝的眉头跳动了一下,显得有些迫切的问道:“说到母后,朕还正想问呢,后来母后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按照林御医开出的新药方,给母后抓好药,并煎好,让母后饮下呢?母后饮下之后的情况又变得怎么样呢?” 我故作忧愁的说道:“药,太后娘娘倒是吃下去了,吃下之后,当时那会子,病痛也似乎减轻了一些,就是吃完之后,过了几个时辰,太后娘娘的身子又变得不舒坦起来。”我按照病人吃下算乌之后应有的反应,告之于他。如果林御医真是因若皇帝的指使,才开出那样的处方,那他必然也会告诉皇帝,饮下这些药之后的反应和后果的。 皇帝听见我的话之后,唇角有些上扬,不过,他可能又怕我看出他的喜形于色,便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神后,说道:“那看样,林御医说得不错啊,这药方母后还是得坚持着吃,病方才会好啊。” 看着他的这种反应,我渐渐变得有些笃定,那林御医所开的药方十之**和他脱离不了干系了。如果说他这种对待太后,是因为不想受制于人,或者走因为往日与太后有宿怨,症结一直解不开所致。那他最近这般对我呢?难道只是为了利用我,只是为了让太后和我爹放松警惕吗,有或者将对太后的怨恨转移到我身上,让我动情之后,再狠狠的伤害我? 一想到他可能只是纯粹的在利用我,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变得疼痛起来,也有一种不知所措感和一种恐慌感弥漫在我心间。我的心,终究已不能再向初时那般平静无痕了吧。我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他可能是被我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站起身,来到我面前,用邪魅的笑掩盖他的真实情绪道:“母后洪福齐天,上有父皇和皇弟在天上保佑着她,下有林御医这般医术高的御医在认真替她治病,蝶儿你就无需替她过分操心了。人都说**一刻值千金,现下,朕和蝶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蝶儿你现在将注意力应该全部放到朕身上来,否则,朕要吃醋了。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说完,他炙热的唇就覆了上来,让我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别的事情了,在那股好闻的龙涎香中,慢慢的沉迷了下去。 恍恍惚惚中,我感觉到他将我抱到了床上,紧接着,他的身子压了上来,同时,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在我全身上下游走着。他的双手在我身上点起了阵阵烈火,烧得我浑身都跟着阵阵热起来,心里也变得很空虚,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当他的手离开我的身子的时候,我会忍不住的将身体迎上去,似乎不愿意见到他那只手的离去。可能是,表他这双手这么就久以来的调教下,我已经变得食髓知味了。而他的唇也没闲着,不停的在我的脖子上、耳朵上、唇上,制造着另一番火焰。 往日里,到了这一步后,他便开始慢慢收手了,只是再褪去自己的外袍,再拥着我沉沉的睡去。 今日,他似乎很兴奋,没有点到即止的意思。缠绵一番之后,他终是将我和他自己的衣服全部褪去,在一个冲力的作用下,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在他一波一波的动作中,我的呻吟声变得越来越大,一是因为身体上感受到的那种难以言明的,似欢乐非欢乐,似痛苦非痛苦的异样感觉,另外就是泄心中那莫名的情绪和恐慌,好像这样以后,心中的郁积就会少一些似的。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张开有些迷蒙的眼晴,有些惊讶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惊讶他为什么会停下来,又仿佛在期待他进一步的动作。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翻身起床,走到了床后面的那个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围帘后面,那里,放着一把夜壶。 我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及他这段时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抱着我入眠的真实原因。渐渐的,我从沉沦中苏醒了过来,自我解嘲的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这样就不用再饮下一碗含有藏红花的‘补药’了。”只是感觉到,眼晴之中,似乎已经添上了泪意。 片刻之后,皇帝转身又向床边走来。为了不让皇帝觉我眼中的泪珠,我便装作累极似的阖上了双眼。 皇帝再次上床后,将我拥入床中,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脸,轻声问道:“这么快就想睡觉了,是朕方才将蝶儿累着了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仍然没有睁开双眼。 他突然轻笑出声,暧昧的在我耳边,用温柔的声音取笑道:“也是,谁让蝶儿方才叫得那番大声呢,难怪现在这般累了。听得蝶儿的叫唤声,朕全身都酥了,只想完全的与蝶儿合二为一。” 听到他如此这般温柔的声音,我眼中的泪意更甚了,为了掩饰它,我装作娇羞的钻进他的怀中。在替自己悲戚的同时,也贪婪的使劲吸了吸鼻子前端的那股龙涎香。也许,这股独属于他的香味,过不久之后,我便很难再吸到了。 他见着我的这幅模样,在我头顶低哑、性感的笑道:“朕的小蝶儿害臊了呢,那朕便不说了。早点休息吧,朕批阅了一天的奏折,也是有些乏了。” 我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便窝在他的怀中,不再动弹。不多会之后,便传来了他均匀、香甜的鼾声,他可能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有些乏了。 我却一点睡意都无,等确定他睡熟之后,我睁开了双眼。眼前的那张脸仍然是那般俊美绝伦,熟睡中的他少了一份深沉和邪魅,却增添了一份如那婴孩般的纯真与无害,让人不禁心生怜惜和向往。 我的手有些不受控制般的轻轻的抚到了他的脸上,用手描绘着他脸上的纹路。想到他可能是在利用我,我本应恨他才是,可是不知怎的,看着这张脸,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我象着了魔一般,将唇凑了上去,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我闭上了眼晴良久都未动弹。 然后,翻身起来,披上衣服,向外间走去。 因着我没有睡觉让人伺候着的习惯,皇帝过来静心宫时,初时比较诧异,后来便也依着我,也不再留人在外间侍候着了。所以,外间现在静悄悄的。 我将桌上昏黄的烛火拨亮一点,本待拿出一本医书来打打这无聊的无眠时间。可是,转念一想,皇帝就睡在内间,为了避免他现这些,也就作罢了。 只是,这种无所事事又难以入眠的时光着实太难熬了,再加上有些心烦意乱,我决心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做,让自己静静心。 恰巧,我手边有个砚台,还有笔和纸。我便倒入了一些请水与砚台之中,慢慢的研磨起来,待到将墨研磨均匀之后,我的心也慢慢静了些。 接着,我摊开纸,用毛笔沾上墨,开始默写那我经常写的春江花月夜,我边写边端详着,看着一行行娟秀的字体浮现在自己的笔下,满意不已。 写着,写着,我突然感觉这种场景很熟悉,仿佛很多年前,我也曾经历过。只不过,那时候是娘亲在写,而我,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 虽然,那时候我尚年幼,但是,仅仅是用我那双童真的眼晴去察觉,我也能察觉出娘的忧伤。那时候的娘,总是喜欢反反复复的写着同一词。而我当时连字都认不得,自是不能理解词中的含义。只是,幼小的心灵却变得有些忧伤,不知道怎样才能抹去娘心头的悲伤。 长大后,我终于知道了娘以前反复写的那词的意思了。但是,却为娘感到不值起来,觉得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实在不必如此伤悲。这样的男人,直接抛之脑后就是了,实在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现在想想,才真实的感觉到了一些娘那时的感受。那时候的我,能够说得如此随意、从容,原来,皆是因为未尝得情滋味而已。 想到这里,我笔锋一转,也写下了那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我一遍一遍的写着,仿佛不知疲惫似的。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么晚了,蝶儿怎么不待在床上睡觉,反倒一个人待在外间,练着书法呢?” 闻声,我的手一抖,毛笔上刚蘸上的浓墨一下滴落在那个“情”字之上。 我慢慢的转过身一看,皇帝仅在中衣外披上了一件外袍,站立在我背后带着一脸探究似的表情看着我。 第七十五章报丧 我放下毛笔,心里有股要将刚写的那词藏起来的冲动,可是又想想,这样好像不妥,于是,只能作罢。 我强自镇定下来,微笑着说道:“嫔妾因着下午睡得比较多,晚上倒是难以入眠了,又怕在床间翻来覆去的,碍着皇上休息,就起了床,找点事情做做,待到有些困意了,再上床安歇。” “哦,原来是这样。”皇帝颔道:“朕翻了个身,伸出手来,正想抱抱蝶儿,再一起好好入眠的,谁知道,竟然抱了个空,等了一会,还不见蝶儿进来,倒是看见了外间透进来的微弱光亮,便决定跑出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蝶儿还有书法这个爱好,快拿些来让朕鉴赏鉴赏。” 无奈的我,只得硬着头皮,打算抽出压在最底下的那春江花月夜,可是越急越乱,抽了好几次才抽出了那张写有春江花月夜的纸,递了与他,心里已知,我方才这番慌乱,他定是已经起疑了。但是,还是心存侥幸的暗自祈祷,希望这张纸能将他敷衍过去。 “蝶儿的书法写得果真不错,与香儿书法所展现的那种的龙飞凤舞是迥然不同的风格,蝶儿的书法犹如美女簪花,自是有另外一番独特风韵啊。看样子,朕还真是如姜母妃所言,无意之中寻到了一块宝啊,遇上了象蝶儿这般多才多艺又貌美如斯的女子,也真是朕前世修来的缘分了。”皇帝鉴赏了一番后,赞许道。 我连忙低头,说道:“皇上过奖了,嫔妾惶恐,嫔妾的雕虫小技,不敢与淑妃的书法相提并论。” “蝶儿不必如此过谦。”皇帝微微笑了笑,接着,他话锋一转,微眯起眼睛,带着点锐利的询问道:“不过,朕比较奇怪的是,方才你为何不直接从上面拿张给朕看看即可,还非要去找一张压在下方的纸啊?难道,蝶儿是不想让朕看见你方才所写的是什么吗?” 我心中一颤,终究还是没有躲得过。我整理了一下慌乱的情绪,镇定心神的回答道:“请皇上恕罪,嫔妾不敢有这个想法,只是,方才嫔妾写字时,滴上一滴墨在上方的纸上,怕污着皇上的手了,所以,才挑了一张干净点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蝶儿真细心。不过,无妨,手弄污了,洗掉便是了。”说完,他径自走上前来,拿起那张放在最上方的纸,看了起来。 看清楚之后,他有些怔住了,良久,才扔下那词,走到我身边,托起我的下巴,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眸,带些深究似地问道:“蝶儿,为什么好好的,突然想着写出这凄婉缠绵的情感悲曲呢?是朕有什么让你感觉到不满意的地方,方才让你有感而吗?” 我知道,真实的理由已是万万不能说的了,说出来,只会让他白白猜忌和加紧提防而已。恰好,从我身子的这个角度,往左边看过去,看到了牡丹亭》放在书架上。我连忙急中生智地说道:“皇上对嫔妾恩宠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有加,嫔妾自是不可能有何不满意的地方。只是,今日下午,睡觉起来后,翻了翻蝶儿从宫外带来的一本杂书消遣消遣,这本书名字叫做《牡丹亭》。其中,编书人在《牡丹亭。题词》中所说:‘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嫔妾方才忆了起来,有感而而已。其实,也只是无意识的这般写写,并无太多特殊的含义,呵呵。” “哦,原来是因为这般。还好,不是蝶儿对朕心存怨恨,否则,朕可是会伤心的。现在,蝶儿还是随朕一起上床安歇吧。没抱着蝶儿,朕也睡不着啊。”看得出来,皇帝并不相信我所编出的这个理由,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不再追问下去。 “是,嫔妾遵旨。”见他不再追问,我也自是松了一口气,很乖巧的答应着,然后,就随着他进入了内间。 经过这番一折腾,倒是给我折腾出一番睡意出来了,挨上枕头后,过了一会,我便沉沉的在皇帝的怀抱中坠入了梦乡。 待我第二日早晨醒来时,皇帝又已经离开上朝去了。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纵容我的,一般来说,皇帝宿在哪个嫔妃的宫中,哪个嫔妃就得早晨起来,帮助皇帝更衣,以便皇帝上早朝。因我晚上大多睡得比较晚,经常,皇上早上起身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没有唤醒我,我自是也没办法替他更衣。久而久之,让剪春、剪夏她们代替我给皇帝早间更衣,就形成了习惯。 这整个后宫之中,皇帝早朝时,在床上呼呼大睡,不替皇帝更衣服的人,可能就我一人了。 所以,我也没有在意,待剪春那边膳食准备好了之后,就与她一同去了顺宁宫,去看望太后。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皇帝却没有如往日那般,就算不来静心宫就寝,也会来坐上一坐。他几乎没有再踏足过静心宫,仿佛,我这个人又再次被他遗忘了似的。 初时,我有些失魂落魄,虽然他好几日没来,我却仍每日下午就守在殿中等着他。可是,每次等来的却是失望和伤心欲绝。而从宫人们嘴中听到他今日有宿在谁谁谁的宫中时,更是让我心疼如绞。 后来,我不再等待了,也不愿再待在静心宫,这里有他留下的回忆,会让我触景生情,心中生出疼痛感。 于是,我便每日都带着杏儿、剪春,待在顺宁宫中。有时候,我甚至都不再回宫,只是让剪春回来准备膳食,而我则拉着杏儿,住在顺宁宫的偏殿中,打着照顾太后的幌子,实则在逃避,逃避落寞,逃避痛苦。 太后和忠国夫人也慢慢的觉察出什么,不过,她们可能已经早就知道君恩浅薄这个道理了,倒没有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她们没有想到我会失宠得这么快,也为我没能在失宠时留下一子半嗣而好生暗自叹息了一阵子。不过,为了避免刺激到我,倒是没有在我面前多说什么。 不过,太后在我和杏儿的照料和调理下,身子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这个时候,我娘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这一日,我爹着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给太后,说是急报,刘公公拿到太后手上,太后展开一看,大惊,同时,还带着怜悯之色地看了看我。 我猜知肯定是与我有关,但是,还是不太确定是不是就是娘的事情。因此,也有些忐忑不安。 终于,太后犹豫不决了很久之后,还是将信递到了我手上,长叹了一声,说道:“孩子,这确实是一个噩耗,如果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只是,人生在世,终究都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你也不要太伤悲,还是顾惜到你孱弱的身子。以后,便把哀家当作你娘好了。” 听到太后如此这番话之后,我已经有些确认了,展开信件一看,果然是如此。信中,我爹提到了舅舅今日一早过去报丧,还带去了娘的灵位。我爹还恳请太后,能让我出宫一段时间,说是我娘生前提出的要求,因着她临终前没见着我,所以,希望我能陪着她的灵位待上一段时间,能让她与我多团聚团聚之后,她再安心的离开。我爹说,这样也算是告慰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看到这份信时,我不禁欣喜若狂,因为它表示着舅舅那边的计划已经在顺利进行了,最主要的是,我还能出宫一段日子,这样还有可能见上娘和舅舅他们。这应该是舅舅故意安排成这样的。 可是,我也知道,看到这封信后,我的反映不应当是喜悦的,而应当是悲痛欲绝才对。 于是,我敛住心神,低下头去,动用内力,硬逼出几滴眼泪出来,嘴里唤着:“娘…………。娘…………。” 本来,我只是想在太后面前作作势,装装样子而已,可是,但我嘴里开始唤着娘以后,最近所受的万千委屈一一涌上了我的心头,假哭也渐渐变成了真哭,心情仿佛也越来越伤痛,直到哭得歇斯底里。 因着这些时日,为情所困,日日不得安眠,在吃食方面也是应付了事,我的身子骨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加上现在这一番折腾,我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终于,我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是我自从5岁那年,身体变好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昏迷。 第七十六章太后的决定 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听见了太后在唤着:“蝶儿……蝶儿……” 而我身后的杏儿似乎俯下了身,想扶起我,可是,随即她出了更凄惨的叫声:“小姐,小姐,快醒醒啊,不要吓杏儿啊。” 她本来可能还以为我是假装的,后来,她的手不经意的搭到我的脉上之后,才现我是真的昏迷了。其实我这样是有点晕,加上连日睡眠不足、比较困导致的。她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我的这副模样,应该确实将她给吓坏了。 然后,我便完全的阖上了眼帘,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疼痛中醒转了过来。我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杏儿在使劲的掐我的人中**。 这个死丫头一定是跟我有仇,所以现在伺机报复我呢,本来,就算普通人掐住别人的人中**,就已经够疼的了。何况她身怀武艺,一着急还将内力给使出来了呢。 我使劲的瞪了她一眼,不过,因着身子虚弱,我的这种眼神看起来倒更象是在哀怨了。 “死小姐,死小姐,呜…………呜……。吓坏我了。”见我醒了过来,杏儿松开了掐住我人中的手,改着捶向我的胳膊,虽然落下时,拳头基本没怎么用力,但是,因她力气一向比较大,所以,我还是感觉到有些疼痛。 我心中哀叹一声,只怕我已经是这全天下最倒霉的病人了,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后,还要挨大夫的打,并且,还要反过来安慰安慰大夫。 我握住杏儿的手,用略显虚弱的声音安慰她道:“杏儿,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嘛!” 杏儿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死,死小姐,下次,下次不准再这般吓,吓杏儿了。你,你竟然昏迷的四五个时辰,杏儿吓坏了,就怕小姐你有个万一,到时候,到时候出宫时,杏儿都没办法向夫人和舅老爷交待了。他们专门让杏儿来照顾你,杏儿却没将小姐小照顾好。” “好,好,小姐我下次一定不敢了。”我只得好声好气的继续应答着,然后,再抬头向四周环顾了一遍,现在好像是在顺宁宫的偏殿中。于是,我接着问道:“杏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太后、剪春她们呢?” “太后见你这幅模样,还迟迟没有醒转过来,急得病都复了。我赶忙让碧玉姑姑去抓药,让剪春帮忙伺候着太后去了,太后吃完药后就睡了。本来,剪春要过来照顾你的,我骗她,说你是睡着了,不碍事的,让她去守候着太后,其实,我是怕人多了,反而会吵,那样我就更想不出来应当用什么办法将你唤醒了。”杏儿边擦着泪水,边回答。 “呵呵,其实我方才还真的就是睡着了,可能是哭累了,坚持不住了,便倒了下来。”我小心翼翼的说着,就怕杏儿听见之后,会气得将我给生吞活剥了。 果然,杏儿呕得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想睡觉就早说嘛,害我白白流了这么多泪水。我说呢,牛一样壮的身体,怎么说倒就倒下了呢。” 突然,杏儿用眼睛盯着了我,有些犹疑的询问道:“小姐,其实,晕倒之前,你是真的在哭吧?本来,我还在想着,你怎么哭得这么象呢,都可以去唱戏了。可是,后来见你真的栽倒在地上,才知晓了你应当是真的在流眼泪。你不应当是在为夫人的事流眼泪,为了夫人的事,你反而应该高兴才是。那么,你下午就一定是在为那个皇帝而哭泣了。而且,肯定是因为他而茶不思、饭不想,甚至难以入眠,身子才变得这般虚弱的。我方才诊断你的脉时,竟然诊出了营养不良的症状。小姐,都怪我不好,忽略了你,连你最近的这种精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神状态都没有注意到。”杏儿越说越自责。 我摇摇头,苦笑道:“傻杏儿,关你何事?人生在世,情字一事,最是难解。就算你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怪只怪你家小姐我,※※※※不住情字的诱惑。” “唉,”杏儿叹了口气后,说道:“小姐,其实皇帝刚开始荣宠你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替小姐好好高兴了一把,虽然,他曾经很可恶的让小姐喝藏红花,也害得小姐消沉了一阵子。但是,我总想着,小姐既然嫁入了皇宫,他便是小姐的夫君了。得到夫君的宠爱,总归是好事。可是,现在小姐的这幅模样,却让我开始怀疑,小姐受到宠幸后,却将自己的一颗心丢在了皇帝的身上,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人都说君恩浅薄,我好害怕小姐因此而受到伤害。如果这将让小姐受到的伤害非常大,我宁愿小姐从未被皇帝荣宠过。” “呵呵,如果可以,我也宁愿自己从未被荣宠过,从未对他动过情。不过,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我惨淡的笑了一下,接着对杏儿保证道:“杏儿,你放心,我不会再向上次那般自暴自弃了,因为现在不关是我一个人了,我还要考虑到娘,考虑到舅舅和外公、外婆他们,我不能让他们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的。” 杏儿抱了一下我的肩膀,坚定地说道:“小姐,不管怎样,杏儿都会陪着你的。小姐,你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嗯,好的,杏儿,多谢你了。”我吸了口气,振作精神道:“太后肯定被我方才那番吓坏了,待我吃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说完,我强迫自己进了一些食物,然后,从床上起了身,和杏儿一起,往太后房中走去。 太后本来是躺在床上假寐着,听到碧玉姑姑的通报后,她在碧玉姑姑的帮助下,颤巍巍的爬起身,看向我,急切地问道:“蝶儿,你没事了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蝶儿已经无恙了,太后姑妈无须再挂心了。” 太后突然流下了泪,说道:“蝶儿,都是哀家的私心作祟,先是害了琳儿,现在又害了你。因着哀家早年留下了罪孽,却又害怕遭到报复,妄想着靠你来化解可能会给秦家带来的灾难。谁知,弄巧成拙,不仅耽误了你一生,而且,还害得你娘临终前都没见着你一面,哀家真的觉得愧心啊。今日,看到你晕倒在哀家面前,哀家真的非常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怎么不早点让上天将哀家的这条老命收回去,还留在人间祸害着他人。也许,耀儿或者先皇离去的时候,哀家就应该跟着一起去的。” 要点都不怨恨她,那也是假的,毕竟她是我入宫的始作俑者。只是,这种怨恨慢慢的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与她朝夕相处所产生的那份感情,以及那副真真切切、在我爹身上没有找到,却在她身上找到的亲情。 不忍看到她在病中,但是仍然这么伤心、悔恨,以及一副涕泪纵横的模样,我走上前去,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拿出一块帕子,替她拭着脸上的眼泪,安慰她道:“太后姑妈,您不必如此自责了。就算不嫁入皇宫,蝶儿也总归是得嫁人的,而且所嫁之人也未必就比皇上重情意,有可能也是会妻妾成群的。所以,下场也未必就比嫁入到这后宫之中强。” 太后闻言,反握住我的手,透过蒙胧的泪眼,带些安慰地看着我,说道:“蝶儿,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你放心,哀家不会再让你受什么委屈。本来,哀家想着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一直忍气吞声着,除了每日接受请安外,不问这后宫之事。现在,为了蝶儿你,哀家也不能再如此这般,哀家身上的罪孽已经够多了,所以也不在乎再多一桩两桩了。哀家作主,准许你出宫一个月,去陪伴你娘的灵位,给你娘守孝。明日你就收拾收拾一下细软,哀家派刘公公带人去送你回相府。” 说完,她就象下定了决心似的,从床上爬起身,对侍立在门口的碧玉姑姑说道:“碧玉,你给我准备一下纸墨,我要修书一封给相爷,明日让蝶儿捎回相府去。” 我虽然搞不明白太后究竟想干什么了,但是,一听到她说,我可以出宫一个月,我不禁高兴得都想跳起来了。于是,我也就不再想那么多了,反而很配合将太后扶下了床,来到书桌前。 太后边咳嗽边写,中间还思考了很久,大约用了半个时辰才写完了,然后,将信封封上口,递于我,严肃的嘱咐道:“切记,除了你爹以外,不要让任何人见到这封信,否则,会招来大祸患的。” 我被吓得神经一绷一绷的,不过还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儿戏不得,便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信件放进了中衣的口袋里,贴身放着。 接着,太后拿出一块腰牌,继续对我说道:“这是自由进出后宫的腰牌,虽说后宫嫔妃出入后宫,一般都是需要皇上同意的。但是,遇到紧急情况,哀家还是可以作主的。夜深了,你让刘公公用马车送你回去继续休息休息吧,养足精神,估计回去之后,见着了灵堂,仍是得伤心一番。过几日,待你娘要下葬的时候,哀家就向皇上讨一道圣旨,让他将你娘也册封为诰命夫人,葬礼按照诰命夫人的举行,让她走也走得风风光光的。” 我本觉得这样的虚名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想着,她到底也是一番好意,便又向她道谢了一番。 然后,我带着剪春和杏儿,坐上刘公公驾驶的马车回静心宫去了。 第七十七章重返相府(一) 回到静心宫之后,虽然是明天再走,但是,我却带着杏儿、剪春一起,迫不及待的收拾起细软来,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来,马上飞出这宫中。 收着收着,我猛然想了起来,我还有事情没有安排妥当,那就是我走后的这一个月,太后的病情谁来治疗,以及她食疗的事谁来负责。我在宫外的这一个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吃那心怀叵测的林御医的处方的。而且,食疗的过程也是不能间断的,不然就不容易取得什么效果了。 在这一个月内,应该将这些事托付给谁呢?无论是忠国夫人或者碧玉姑姑都是不能说的,因为她们知道后,再见皇帝时,可能会惊吓得显露在表情上,反而坏了大事。 而如果让杏儿留下,来做这些事情,效果肯定是最好的。但是这样一来,若无意中让皇帝在顺宁宫中看见杏儿,肯定会警觉起来。而且,我出宫后,碍着我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方便随意行走的,到时候还得需要杏儿去替我办很多事情。 那还有谁可以值得依托呢?我想来想去,就只有剪春这个合适人选了,因为她本来就是顺宁宫中的人,现在我出宫了,而太后又病着,就算她出现在顺宁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本来嫔妃出宫是需要带着宫女的,我本来也打算带她一起回相府的,现在只能改变计划了。 于是,我让杏儿暂时停下手中的活,告之她原委,再和她一起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一个月,太后应该饮用的医药处方和最有效的食疗的食物搭配方案。 然后,将外间正在收拾东西的剪春唤了进来,告之了她我的意思,将已经写好的医药处方和食物搭配方案交给了她,并神色凝重的嘱咐她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剪春自然也知晓了这其中的厉害,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我又嘱咐了她一些静心宫中的其它琐事,便让她下去了。 而我,则躺在床上,在对从明天开始的这段日子的无限向往和幢憬中睡去,又在一种无限向往和憧憬中醒来,直到坐到马车上都还有点不太相信,我竟然又出宫了,可能还能见到舅舅和娘,而且还能在宫外待上一个月。 “嘘,嘘,小姐,不要得意忘形。”在我终于傻笑出声后,和我一起坐在车厢内的杏儿掐了我一把,在我耳边耳语道。 我这才醒转过来,方才确实是得意忘形了,哪有自己的娘死了,做女儿的还高兴得乐呵呵的,要是等会刘公公或者护送我回相府的两个侍卫,突然有什么事情,揭开帘子进来向我禀报,撞上了我的这幅模样,还不认为我疯了啊。 于是,我赶紧整理了整理表情,表现出有些悲伤的模样。为了避免刘公公和护卫们听见什么,我便选择不再与杏儿说话,而是将眼睛沉思般的飘向车厢外。 不管什么时候经过,京城的街道永远都是这么繁华,这么热闹,到处都是人群,叫卖声、吆喝声连成一片,这让这么久以来,一直生活在有些冷清和单调的后宫中的我羡慕不已,也暂时忘却了宫中的一切。 因着连日以来,我的睡眼都不太好,加上昨夜比较兴奋,入眠的时间也比较短,在马车的颠簸下,看着看着,我便有些昏昏入睡了。 直到快到相府时,蝶儿使劲的摇了摇我的身子,轻轻地说道:“小姐,快醒醒,快到相府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啊。” 还没完全清醒的我,眼睛有些直勾勾的、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嘴里所说的准备是指准备什么东西。 杏儿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哪有碰上自己亲娘的丧事,还有象你这般若无其事的。诺,这是我昨天晚上睡觉前特意研制出来的药膏,等会你要是去了相府为夫人设置的灵堂,你若是哭不出来,就在衣袖里,从瓶中轻轻扣点药膏,用手掩着,然后偷偷的涂抹在眼睛上,眼泪自然就出来了。这次可别再真哭了,那样要是再晕过去了,我就又被吓死了。” 杏儿考虑得还真周到,高兴的我接到药膏,正准备向杏儿傻乎乎的笑一下,再道个谢时,可是,笑声还没出口,嘴巴就被杏儿捂住了。 “小祖宗,怎么还笑呢?记着,快点,装得悲伤一点。”杏儿急道。 也不知道是我现在的情绪太兴奋了,还是,我已经习惯于在杏儿面前表露最真实的想法,作假好像不自在似的,所以,在杏儿的监督下,我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将那股忧伤感给表露出来。 眼见着就能看见丞相府了,杏儿也急得快跳脚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放弃,直接从我手中拿过她方才递与我的药膏,打开,取出一些,涂抹在我眼睛周围。 这下,杏儿要的效果终于达到了,可是,却将我害苦了,眼睛上下左右火辣辣的疼。这种馊主意估计也只有杏儿才能想得出来了,她将辣椒粉碾入了一些到药膏中,怪不得她方才说要是我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可以使用这个呢。 用了这个还哭不出来才有鬼了,我估计我的眼睛周边已经红肿成一片了。这下好了,啥也不用装了,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流。 杏儿看着我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郁闷的瞪了她一眼,不过依然没有将眼神瞪出来,反倒是眼泪先跑出来了。 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应当是相府的守门一早看见了马车,便跑进去通报去了,所以,杏儿刚揭开马车的帘布,我就看见下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了,为的正是我爹、大娘、云夫人和大哥。 “臣泰硕带领家眷拜见昭容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杏儿和刘公公刚将我扶下了马车,我爹就带领着一干人等,一起向我叩拜起来。 “爹爹,大娘,云姨娘,众位姨娘,你们不必如此多礼,都赶紧起身吧。”我暗哑着嗓子,说道。然后,眼中带着些期待似的在人群之中,寻找起来。众人穿的都是素服,估计是因为娘的丧事的原因,样式差不多,要是不看见面孔,还真不好一一辨认。 突然,我的眼光在一个身形伟岸、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身上停顿了下来,那个中年男子也舍笑看着我,可不正是舅舅,我内心欣喜若狂。 我本想直接奔到他的怀中的,可是这样做好像不太妥当。一来,以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这样做,明显不太合适;二来,怕我爹瞧出了我对舅舅的在意程度,刚解决完我娘的事,日后,他又拿舅舅的事来要胁我。 于是,我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趁没人注意到时,朝舅舅丢了一个微笑。 接着,我继续泪眼朦胧的看向我爹和大娘、云夫人他们,我爹看见我的目光,倒是一副显得非常不自在的样子,可能是因我娘的丧讯,再加上我一脸泪意,而感觉到有些愧疚于我和我娘吧。大娘和云夫人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之中带了些同情之意。而大哥看向我时,眼神中则带上了一些怜惜和担忧。 我爹微微弯下腰,说道:“昭容娘娘沿途奔波劳累,还是先随臣去大堂休憩一会,再去灵堂吧。” 我急着先去灵堂,到时候好单独留下舅舅,与他好好说说话,所以本想直接摇头,拒绝他的请求的。不过,我突然想到太后还递于了我一封信,让我交与他,而且太后还挺慎重的,看样应该很重要。 想到这里,我以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对他说道:“休憩倒是不必了,我等下直接去灵堂就可以了。我出宫之前,太后有让单独我转告你一些话,你午时前后,侍卫不在我身边的时候,直接去灵堂找我吧。” 我爹也猜到了太后应当是有何私密的话要对他讲,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既然娘娘不愿意去大堂休息,那臣带娘娘先去亡妾的灵堂好了。” 说着,率先往后院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和我爹在说话的当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我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看着我的背后注视着我。在我爹转身的那一刹那,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微抬头,向尚未来得及转身的人群中搜寻过去,希望能找到这道目光的主人。 这时,我惊喜的又看到了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翠姨,她面上平静无波,但是,看向我的眼神却非常炙热,还闪耀着一些泪意。翠姨在这里,那娘肯定也是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娘和翠姨一向都是形影不离的。想到这里,我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沿途之中,挂满了白幡,娘在相府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将她的丧事弄得如此隆重,想必是我爹碍着我的面子,故意弄给我看而已。 娘的灵堂设立娘以前居住的那个院子中的正堂里面。灵堂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娘早年的画像,下面有不灭的烛火,还有一个烧纸盆,相府的一个下人正待在灵堂之中,往里面不断的丢着纸钱。 看着,看着,我不禁觉得有些不吉利,心里暗自感到难过,为了我的事,真是委屈了娘。 按照常理,我接下来的动作本应是在灵台之上,点燃一束香,然后再往纸盆里丢纸钱的,可是我不愿意这般做,好像是在诅咒娘似的。于是,我对那个丢纸钱的下人说道:“你先下去吧。等会纸钱我来烧好了。” 接着,我先转向刘公公说道:“刘公公,您先带着这两位侍卫回宫吧,一路之上,辛苦你们了。待到一个月之后再来相府接我吧。” 刘公公有点为难地说道:“为娘娘效劳,是奴才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奴才可以回宫,但是,按照宫里的规矩,这二位侍卫却必须留在相府,保卫娘娘的安全呢。” 虽然这两位侍卫待在府中,守候在我身旁,会给我这一个月中的行动带来很大的不便,不过,我也不想让刘公公和太后为难,因为太后让我能在宫外待上一月,已是很大的恩赐了。而且这种有违皇规的事,做起来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我点点头对刘公公说道:“如此也好,那刘公公自己回宫,路上注意些安全。太后近些时候身子不是太舒坦,就有劳公公多照顾照顾了。” 刘公公俯身道:“多谢娘娘关心,太后的事,本就是奴才份内的事,不消娘娘说的,奴才自当也是这样做。娘娘自己也要节哀,逝者已也,娘娘还是要保重自个的身体啊,请容奴才先告退了。” “嗯。”我点了点头,又转向我爹说道:“爹爹,烦劳你派两个人送刘公公回宫,并且找人带这两位侍卫去大堂饮杯茶,歇息歇息,一路以来,他们一直在驾车,也辛苦了。” 我爹也知道我是想支开他们,自然也是依言一一照办,刘公公千恩万谢不已,而那两名侍卫则显得有些犹豫,因着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我,侍立在我左右,以免有何差池,他们担待不起。现在我却要他们离开这里,他们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这时,尚未离开的刘公公微笑着帮腔道:“娘娘也是一片好意,两位侍卫爷就去相爷的大堂之中休息休息吧。” 两名侍卫看了看我,见我也是温和地看着他们,他们不想得罪于我,而且可能觉得在相府之中,应当也不会有何危险,便只得硬着头皮向我和我爹道着谢,和已经得到我爹的指令、在这里等候着他们的王管家一起往大堂方向走去。 待他们都离去后,我便佯装作没看见舅舅和翠姨的样子,神情悲痛的询问我爹道:“爹爹,不知道江南林府那边是派何人来报丧的?派来报丧的人是否还在府中?在的话,我想和他们单独见见,询问一下我娘生前之时的情况。” 我爹连忙回答道:“回禀娘娘,林府来人还在府中,所来的正是娘娘的舅舅和如艳生前的那个侍女翠儿。” “哦?真的吗?”我佯装刚知道似的,略显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爹回答道,然后转向舅舅所在的方向,说道:“兄长,快快带着翠儿一起过来,拜见一下娘娘吧。” 随即,舅舅便依言带着翠姨,走到我跟前,向我行礼道:“草民林如剑携婢女翠儿拜见昭容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见着舅舅带着翠姨向我跪拜,让我心里异常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强压住这种怪异感,淡漠而有礼地说道:“舅舅请起,翠姨请起,舅舅和翠姨一路辛苦了。” 我爹见着我对舅舅的那种淡漠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很配合的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的将空间全部留给了我们。估计他没存戒备之心,只是因为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和舅舅会一起设下这种让娘诈死的金蝉脱壳之计吧。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我让杏儿去门口把守着,然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接着,一把抱住舅舅,说道:“舅舅,方才蝶儿故意对您那般冷漠,您没有生气吧?” 舅舅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舅舅看着蝶儿从小长到大,知道蝶儿做什么事自是有自已的道理的,怎么会怪蝶儿呢?不过,蝶儿,你怎么真的脸上有泪痕啊?眼睛还红肿了,我应该有让杏儿提前通知过你这件事啊。难不成,是你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吗?” 一旁的翠姨竟然径自上前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一副眼泪旺旺的样子。因着我与翠姨打小就很亲,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不想让舅舅和翠姨担心,我连忙从舅舅怀里钻出来,握住翠姨的手,说道:“没有,没有,谁敢欺负蝶儿啊?又不是不想混了。都是杏儿那死丫头,她怕我装的不逼真,在我眼睛周边,抹了一些辣椒粉,才害我变成这幅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杏儿那丫头,还真是个鬼精灵。”舅舅颌笑道。 “不过,舅舅您还真是了解蝶儿,蝶儿方才那么做,确实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笑着说道:“蝶儿不想在我爹面前和您表现出一副很亲热的模样,蝶儿不想他到时候没有了我娘这个把柄可抓,又找到您身上去了。而且,我还想让杏儿到时候散布一些关于您从小就对蝶儿不好,怕蝶儿会分割去一些林府家产,而蝶儿从小和你不亲的谣言。到时候,假如传到您耳朵里面去了,您可千万不要生蝶儿的气啊。”说完,我吐了吐舌头。 舅舅笑着摇摇头,说道:“蝶儿,你这个鬼丫头,这种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好吧,为了我疼爱的外甥女没有后顾之忧,舅舅当回恶人就当回恶人吧。我都奇怪,你和杏儿两个机灵鬼一起待在皇宫里,怎么就没有把那个皇宫给闹翻呢。” 这时,一直站立在舅舅边上、被我握住双手的翠姨突然出声道:“蝶儿长大了,知道自己应当怎样处理事情了,真是让人感到很欣慰啊。” 奇怪,这个声音怎么不像印象中的翠姨的声昔啊?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非常耳熟的。我将眼睛投向翠姨,她的脸上却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方才那些话都是她面无表情的说出来的。 但是,她的眼睛却盈满了泪花,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幻觉,竟然觉得翠姨的眼睛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了,可是,她现在这双眼睛竟然也该死的让我感觉到非常熟悉。我再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这双手,竟然现,翠姨的手也变得比以前细腻多了。 我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该死,肯定是方才杏儿将辣椒粉给我涂多了,眼泪流得过多,现在出现幻觉了。 “蝶儿,我不是翠儿,我是娘。”突然,翠姨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差点跌倒在地。 我再向她看去,她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只是,眼中的泪却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指着翠姨,惊疑不定的用眼神询问着舅舅。 舅舅点了点头,点头笑道:“这确实就是你娘,她现在是被你师父易容成你翠姨的模样了。因为你娘想早点看看你,便央求你怖父,想了这么个法子。不过,因为被易容过,模样虽然是你翠姨的模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能变化的。” 我有点不敢置信,除了眼睛有点不太象,手变粗糙了一点以外,眼前的这张面孔几乎和翠姨的一模一样,从身材上倒是看不出来,因为娘和翠姨的身材本来就很相似。 为了确认,我又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揭开她的衣袖,看到了一条细长、略显狰狞的疤痕,这是娘当年在相府花园滑倒,在生下我之前,手划到地上锋利的石块之上留下的。这是娘所独有的。 这时,我才确认了她千真万确就是娘,我激动的一把抱住她,嘴里唤着:“娘,娘,蝶儿好想您啊。呜…………呜…………”这回是真的流泪了。 第七十八章重返相府(二) 娘边紧紧的抱着我,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带着颤音地说道:“蝶儿,乖女儿,娘也好想你,蝶儿从来没有离开娘这么久过,娘每日都在想着,我的蝶儿现在正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碰见什么觉得委屈的事。都是娘不好,让你摊上一个这样的爹,害得蝶儿将这辈子搭进了那冷冰冰的后宫。若是当初知道他是因为这个原来去江南接你回京城的,那拼上娘的这条命,娘也不会让他得逞的。那时,娘还天真的想着,虽然他待我寡情薄义,他毕竟是你爹,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总不至于将你往火坑里推吧。没想到,没想到他还真的是将你往火坑中推………………,真的是太让娘寒心了。” 娘边抽泣,边说着,泪水越来越多,吓得我也不敢哭了,连忙拿出帕子,手忙脚乱的给娘擦着眼泪,心里还暗暗怪自己,真是乌鸦嘴,明明知道娘身子不好,还惹她哭。 这时,舅舅插口道:“妹妹,你也别再伤心了,现在是在相府之中,咱们都需要谨慎一点,不然,要是突然进来个人,被人瞧出个端倪来,稍微有些差池,咱们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是啊,是啊,娘。”我连忙擦干眼泪,扯出一抹笑,对娘说道:“娘,您怎么突然这般想起来了。以前蝶儿在江南时,曾说过一辈子不嫁人,就待在家中陪着娘的,娘不是不同意吗?说女子总归都是要嫁人的。现在蝶儿真的是嫁人了,只是所嫁之人与寻常人不太一样而已,娘怎么反倒不高兴呢?蝶儿在宫中其实过得挺好的,还算挺悠闲自在的。因着我在宫中的位份高,还有太后姑妈罩着,别人想巴结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那个胆子给蝶儿委屈受呢。杏儿,你说是不是啊?”说到后面,我扬高声音,让杏儿来帮帮腔。 “夫人,是啊。”守在门口的杏儿,方才已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乖巧的回应道,而且还用她经常说的那句话来劝慰娘:“小姐现在的身子象牛一样壮,而且武功和医术都很高强,她不欺负人家,人家就应该偷笑了,还哪里敢欺负她啊?” “你这个鬼丫头。”娘闻言,破涕为笑,还对杏儿笑骂道,然后,又对我说:“蝶儿,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娘是希望蝶儿能比娘命好,能够嫁一个不需要身份显赫,但是却非常疼爱你的夫君,哪怕是男耕女织,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啊。但是,后宫则是一个嫔妃众多的地方,能够挣得皇帝的一点宠幸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每隔三年,还就需在全朝上下进行一次选秀呢?娘是怕蝶儿受委屈,过不了几年就被皇上给遗忘了啊!” 娘恰好说中了我的疼处,我还没等到几年,现在才刚过了几个月就被皇帝遗忘了。但是这个是不能让娘知道的,知道了她心里就会更难受了。忍住心中的悲伤,我强作笑脸、口是心非的对娘说道:“那谁知道蝶儿能不能嫁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呢?若是他将我娶进门之后,也是小妾一个一个的往门内娶,还不如嫁进皇宫之中,至少身份还显赫一点呢。” 娘可能是想起了我爹,而觉得我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只是叹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接着,我开始向舅舅询问林府盐庄生意转移的情况,所幸的是,一切都还比较顺利,舅舅说,估计再过两个月,生意就能转移得干净了。 我闻言,亦是很欣慰,但是,还是有些愧疚的对舅舅说道:“都是蝶儿不好,害得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这么大岁数了,还得遭遇这番折腾,而且,外公经营了一辈子、奠定好基础的盐庄,马上就这样变没有了。” 舅舅摇摇头说道:“杏儿,你不必如此自责,林府这些年所攒下来的银子,即便几世人不干活,也够花了。何况我们现在进入的医药行业还是一个朝阳行业呢,依我看,它的展前景应当比盐庄还要强得多。而且,生意人必须能经得起变通和折腾,做生意主要是看生意人做生意的手段和方法,并不局限于具体的某种物品。能随时找到合适自己买卖的物品,并能将它做好、拓开,这才是真正有前途的生意人。不过,我们做医药生意能够做得不错,还是多亏有你师父的帮忙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眼花,当舅舅提到师父时,我似乎感觉到娘的眼神中闪耀过一丝异彩。不过,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接着追问舅舅道:“我师父现在在何方啊?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还怪想他的呢。” 舅舅笑道:“为了你这个宝贝徒弟,你师父也一早就没有再出去云游了,而且,现在正过来林府帮帮忙,帮我看着一些医馆的生意。这不,这次就是他护送我和你娘来京城的。他现在正在我们京城的医馆中呢,平日帮着你大师兄一起,给病人看看 我高兴地说道:“真的啊?蝶儿这次出宫,太后娘娘恩准了蝶儿可以在宫外待上一个月,舅舅您什么时候能不能安排安排,让蝶儿和师父、大师兄一起见个面啊?蝶儿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提到大师兄时,我心底还是略微有些轻颤。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待我想想,看能不能想出个好法子,让你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们一起聚聚,等想到时再告之于你。”舅舅捋了捋胡须,颌道。 娘听见我说能在宫外待上一个月,眼睛里也透出欣喜不已的神色。 接着,我又与舅舅、娘一起聊了一番,谈论了一下林府中外公、外婆的现状,以及在假报娘的丧事后,后续的计划安排。这些都必须在今日上午进行讨论,下午就没有借口再将那两个侍卫支开了,到时候说话和办事都变得不方便得多。 然后,我就将娘留了下来,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翠姨,留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而让舅舅离开灵堂,去我爹为他准备的厢房中歇息一会去了。既然要装就装得彻底一些吧。 因为我爹大概是午时左右会进来找我,我打算到时候和杏儿一起演场戏给他看。于是,我将杏儿喊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一般,让她等会如何如何说。 果然,在下人送进饭菜,我们大概用了一些之后,不久,杏儿在门口就看见了我爹的身影。 然后,她跑到了我身边,因着我和她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均灵敏过常人,待听见我爹快到达灵堂门口时,我和杏儿之间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小姐,我不明白舅老爷在夫人在世时,待夫人和你如此刻薄,你为何现在还仍然对他以礼相待?”杏儿用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说道。 听到杏儿的这句话后,那个快到门口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估计是想听听我的回答吧。 “唉。”我也故意叹了口气,边带着些鼻音边带点哀怨地说道:“寄人篱下怎么可能想一点气都不受呢?他也不过是怕我日后要从外公、外婆手中分得一份家产罢了,所以才会在人前对我和蔼可亲,人后却对我尖酸刻薄的。这几日为了我娘的丧事,我且见他几次,就好言好语的相待罢了。等此事完结后,我亦无须与他再相见,他的事亦与我无关,就算是那莫不相识的陌生人吧。” 杏儿接着说道:“小姐,你真是好心,要是换成我,现在在宫中有这么高的位份,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朝杏儿眨眨眼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林府开盐庄开了这么多年,排场开得这般大,不论是在※※※※上,还是在黑道,都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我可以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办他,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十有**是偷鸡不成,反倒浊把米。”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怕我爹见不能拿舅舅控制住我,就干脆找舅舅的麻烦,反过来讨好我,而现在林府的不少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舅舅又不能离开林府,这样就会给舅舅带来很大的麻烦的。 “哦,原来是这样。”杏儿点头道。 这时,我爹按捺不住,想进来了,他先咳嗽了一声,然后抬腿迈了进来。 “拜见昭容娘娘,娘娘的身子重要,请节哀。”因方才为了迎接他,我又涂抹了一些含辣椒粉的药膏在眼眶周围,此时又是泪眼朦胧的,他就边请安边劝慰我道。 “爹爹不必多礼,请随我来内间。”我有些楚楚可怜地说道,然后将他带到了灵堂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然后,掏出那封信,郑重的告之他:“太后娘娘交与我这封信时,曾很严肃的告之于我,这封信除了你以外,不要让任何人得知里面的内容,否则后患无穷。所以,这封信写的是什么,我也不曾见过,还希望你能妥善处理。” 我爹见我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撕开信件仔细洌览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呆愣了片刻之后,也郑重的回答:“臣知道其中厉害,等娘娘回宫后,请转告太后娘娘,臣会按照太后娘娘的要求妥善处理的。娘娘从宫中带来的两个侍卫等会就要过来,娘娘如若有何不方便让两位侍卫听见的话要对臣说,现在就尽管吩咐。否则,等下午的时候,连臣在内的男眷也不能随便靠近灵堂了。” 我一听,连他也不能靠近,心中倒是暗喜了一把,省得到时候他再来找我进行亲情教育,进而提出进一步的要求。 不过,我到底还是不能让他瞧出我非常高兴他不能随便来找我的。于是,我面上露出一份悲伤的表情,心中却非常喜悦的对他说道:“那蝶儿也就不能多与爹爹叙些家常了,身为后宫妃,身上就套上了很多束缚和规矩,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随便的亲近和接触了。平日里,就连爹爹见着了蝶儿,还得向蝶儿僻称臣,蝶儿见着了,心中真的万般不是滋味啊。爹爹这样子做了,估计心里也不舒坦。” 我爹一听我嘴中吐出的那股悲伤之意,可能是害怕我会打退堂鼓,赶忙劝慰我道:“蝶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成为皇妃,是天下女子都梦想的荣誉和尊贵,身为父兄的虽然也要向你们行使君臣之礼,但是心中却是与荣共焉的感觉,因为皇妃和她背后的家族之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为父向蝶儿行礼怎么会心里不舒坦呢?反而是心中感觉很自豪、很高兴才是。而蝶儿所在的地方不允许其他男眷接近,是说明蝶儿除了皇上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以外,其他凡夫俗子都是没有资格接近蝶儿的,蝶儿应当感到高兴才是啊。”我爹安慰着我,但是还暗暗暗示我的荣誉是与秦府的家势是互为一体的。 我顺势下台道:“多谢爹爹的安慰,可能是蝶儿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心中有些消极悲观吧,过些日子兴许就好了。爹爹不用担心蝶儿,蝶儿如若有何需求,虽然爹爹和男眷们进不来,蝶儿还是可以让我那医女去找爹爹的。” “如此甚好,那娘娘也不要太伤悲了,臣不方便在娘娘这边待太久,臣就先告退了。”说完,他就向灵堂里走去,临走前,还特意去娘的画像前烧了柱香,不知道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做给我看,我也不想去猜测了,反正,从今往后,娘也再也与他无关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娘,便向娘瞧过去。还好,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垂下了眼帘。 接着,我爹将太后给他的信件也放入烧钱的纸盆之中,直到确认信件付之一炬后,他才迈步走出去了。 这时,我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太后到底写了哪些内容,竟能让我爹看后,脸色如此煞白,神色如此紧张。 不过,等到很久以后,我知道了后来生在我身上的很多事情都与这封信件有关,却不由有些后悔替太后传递这封信件了。 第七十九章册封圣旨(一) 当晚,我和娘、杏儿都宿在灵堂隔壁的厢房之中,当然,我又爬到了娘的床上,肆意的向娘撒着娇,仿佛又回到了在江南的那些时光。 杏儿个人单独睡着的,可是,后来可能是有些害怕于灵堂的气氛,大半夜的还卷着被褥,跑到了我和娘睡的房中。我和娘一起很大方的让出了一个被窝给她。 但是,这是一个报复杏儿赐我含着辣椒的药膏之仇的好机会,我免不了取笑了她一番。在我们的嬉笑声中,一夜快乐的时光就这般过去了。 而那两个奉命守卫我的侍卫,则夜间轮流在我们歇息的院中巡逻着。 舅舅则打着去京城盐庄商谈一下合作事宜的幌子,离开相府,去联络京城中的药材生意去了。而我和杏儿、娘则继续留在相府。因着我这次是打着母丧、娘想我给她守灵位的名义出宫的,顾名思义,这些日子便只能终日守在这相府的灵堂之中。 虽然与我来说,和娘待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幸福的,而且外面有侍卫把守着,闲杂人等想进也进不来,所以灵堂之中也挺安静的。但是,时间长了,仅仅是待在一个地方,难免会让人感觉到有些憋闷,更何况是为了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不断的烧香、烧纸呢。 娘平日里安静惯了,对这些倒还不以为然,我和杏儿则不行了,以前在皇宫时,半夜都还要跑出去溜溜,练练拳脚,而现在却变得比在皇宫更憋闷,所以都忍不住叫苦连天了。 还好,到了第六日,皇帝的一道圣旨将我们解救了出来。 这日一大早,王管家便跑过来求见,说是宫里的公公过来了秦府,还带来了皇帝的圣旨,让我出去接旨。 听到“皇帝”二字时,我心中依然有些涩然。同时,又有些愕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了我这个人,还拟了道圣旨过来。 突然,我想了起来,这可能是我离宫之前,太后所说的向皇帝所求的那道圣旨,将我娘追封为诰命夫人,这种虚名对我和我娘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无所谓的带着我娘和杏儿,向相府大堂方向走去。 香案已经被抬到了相府大堂前方,相府中的所有人都已经等候在这里,来宣旨的依然是赵公公,后面还跟着个小太监,手中托了块托盘,有块红布搭上托盘上方。 因我过来之前,杏儿又在我的眼眶周边涂抹了一些药膏,所以我的眼睛周边有些红红的。赵公公见着了,连忙先劝慰道:“奴才也是最近两日陪皇上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时,方才得知昭容娘娘府上的噩耗的,人去不能复生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还望娘娘节哀啊。皇上也知道了这个讯息,很是关心娘娘,让奴才转告娘娘,要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心里苦笑道,这个赵公公也太会说话了,若不是太后想向皇帝讨要给娘追封的圣旨,只怕皇帝早就已经忘了我是这后宫的哪一号人物了,怎么会还关心到我的身体呢。不过,这场面上的话仍然还是需要说的。 于是,我先朝敦煌宫方向俯了个身,然后对赵公公说道:“你回宫后帮我告之一下皇上,多谢他的关心了,我也多谢赵公公的一片好意了。” “娘娘不必如此多礼。”赵公公微笑着,继续说道:“娘娘这里还碰上了一件好事,也算得是冲喜了,奴才在这里先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 好事?我听了赵公公的话后,不禁有些愣,关于给娘追封诰命夫人这件事确实是一种恩赐,而且光秦府一门就出了三个诰命夫人,是敦煌朝都前所未有的,在别人的眼中确实是一件好事。可是,这应当先向我爹道喜才是啊。而且,我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赵公公的意思不止于此。 待我回过神来之后,赵公公才开始向我示意道:“请娘娘接旨。” 我爹让人先点上香案,然后,所有人都随着我跪下来接旨,赵公公展开圣旨念到:“宰相秦硕之女昭容秦氏蝶儿,温顺贤良,入宫之后,孝顺太后,精心侍奉君王,与后宫嫔妃之间相处融洽,堪称后宫嫔妃操守之典范,特册封为正一品夫人之品阶中的贵妃之位,望以后更能以妇容、妇德来严格要求自己,钦此!” 眼睛盯着赵公公嘴巴一张一合的,我有种坠入云里雾里的感觉,甚至连上前接旨都忘了。本来以为只是给娘追封诰命夫人的圣旨,怎么会变成了我的晋封圣旨了呢?而且,皇帝本已经冷落了我数月,为何突然又要无缘无故的册封于我呢?现在宫中尚无后,贵妃一位应为后宫之中最大位份者。按照皇帝与太后的关系来说,这应当是他最不乐意做的事啊,因为这样就标示着,后宫之中的实际掌权者就完全落入了秦氏一门。 这时,跪在我后面的杏儿推了推我,带点喜悦的轻声的说道:“小姐,快点上前接旨啊。” 我这才回过神,起身从赵公公手中接过圣旨,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只是,当我转身之时,看见了站在后面的众人脸上,表情丰富多彩,有喜悦的,有嫉妒的,还有羡慕的。而我爹的脸上,则出现了类似于了解、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神色。 我心中一凛,为什么他会这般笃定呢?难道这与太后让我带回给我爹的那封信有关吗?难道他们抓住了皇帝的什么把柄,才让皇帝不得不如此做? “嫔妾秦蝶儿领旨,有劳赵公公了,也烦请赵公公回去告之皇上,嫔妾谢主隆恩。”不过,这均究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因此,我先转向赵公公,向他道了个谢,然后,接过圣旨。 哪知道,我刚退下后,竟然看见赵公公又转了个身,从侍立在他背后的那个小太监手中用红布盖着的托盘里,又拿出一道圣旨来,微笑着对我爹说道:“这里还有一道圣旨是给相爷,也是皇上赐予相府的莫大的荣誉,请秦相爷接旨。” 我爹与我均是一愣,只得带领所有人再次跪下,听着赵公公念到:“宰相秦硕之家眷林氏如艳,温德贤良,教女有方,今骤然去世,朕深感痛惜不已,特追封林氏为正一品诰命夫人,特赐秦府将其灵位送往紫云寺,由紫云寺众高僧为其度亡灵,钦此!” “臣秦硕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爹应声起来接旨时,声音也不禁激动得有些颤抖。 先撇去将我娘追封为诰命夫人,让秦府一门出来三位正一品的诰命之事不说,单从我被封为贵妃之事来说,此时,后宫善未立后,我现在的位份俨然就成了这整个后宫之主。我入宫尚且不到一年,位份就连着跳了两次,这样继续下去,后位都指日可待。 而且,再从皇帝让秦府将我娘的灵位拿去紫云寺,让寺中高僧替她度一事来说,也确实是莫大的荣耀。因为这紫云寺本就是皇家的专属寺庙,除了皇亲国戚之外,任凭你官位再高,紫云寺也不会替你做法事的。现在却可以替我娘做,足见皇帝对秦家的重视,再加上我娘从名分上来说,仍然是我爹的妾,所有这些都难怪我爹激动不已呢。 因此,我爹出手也格外大方起来,赏给赵公公两锭金子、两百两银子,然后,送走了赵公公。 众姨娘们也都是艳羡不已,转身时,我还听见丽夫人在教育我那位十三岁的三妹妹,说道:“丫头,你看看你二姐姐多争气啊,给你三娘长了那么大的脸。你什么时候才能也变得和你二姐姐一般争气啊?到时候,等娘百年了,也给娘封个诰命夫人当当,再去让那法华寺的高僧给娘做做法事。那样,你娘我就算在天上,也吐气扬眉啊。” 那位十三岁的三妹妹马上志意满满的接道:“娘,我也要快点长大,到时候嫁给皇上,也能做皇妃,就能让爹和娘同样面上有光了。到时候,不必等到娘百年,在娘还在世的时候,女儿就让娘被封为诰命夫人。” 丽夫人满意的拍了拍她头,说道:“好孩子,这才叫有志气嘛。从小立下志向,这个目标以后才能被实现。” 而在一边没有生出女儿的姨娘们都带着嫉妒的看着丽夫人,可是都在心中懊恼,自己为何没生出个闺女车来吧。 我暗叹一声,她们只看到了后宫女子身上所笼罩的那种尊贵以及给家族所带来的荣华,又有谁会关心后宫女子为此所付出的艰辛,以及需要经常独守闺房时所产生的那种闺怨和忧愁呢? 而且,当我想到姐妹同侍一夫时,有种让我感觉到有些恶心的感觉翻了上来。不过,按照我爹这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性格来说,这种事他还是真的有可能做得出来。恰好,到了三姐妹及笄那年,刚好又赶上了新的一次大选。 第八十章册封圣旨(二) “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了。”我低着头,兀自思考着。这时,突然红夫人出现在我面前,讨好似的向我祝贺道。 大半年没见,她的身形好像又见消瘦了些许。也难怪,她无儿无女,人又年老色衰,肯定不会得到爹的太多宠幸了,难免会受到府中众人的怠慢,在相府中的地位估计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吧。所以,她过得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每次到相府,她都会不停的向我示好,这几日,她也尝试着来过好几次,因着没得到我的允许,均被侍卫给挡了回去。她向我示好的目的应该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傍我作个靠山,好让相府中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不敢怠慢于她。但是,因着她当年对娘所做的事情,让我始终对她有些隔阂,不乐意亲近于她。 若我现在仍然还是在灵堂之中,我倒是可以继续以心情不好为由,让侍卫们打了她。不过,现在既然面对面的碰上了,如若无视于她,到底是有些不妥。于是,我嘴角微勾的回她道:“多谢姨娘。” 她看见了我微红的眼睛,马上大惊小怪道:“娘娘,都这些天过去了,你怎的还这般伤心欲绝啊?娘娘的身子金贵啊,一定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不然,别说你娘在天上见着了,会不开心,就连贱妾看见了也是心疼不已啊。而且圣上这般宝贵娘娘,看见了娘娘这幅伤心的模样,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个什么样子呢。” 接完圣旨,我本来心神就有些躁动不安了,加上她又提及了皇帝,更让我心情烦躁,而且就是她当年害娘和我差点连命都丧了,我面对着她,也没有那般广阔的胸襟和无限的耐心。于是,我微微点头对她说道:“多谢姨娘关心,不过,今儿个本宫身后还有一个姨娘的故人,姨娘不妨见上一见。” 说着,我微微让开身子,让易容成翠姨的娘的面孔露了出来,她当年陷害娘的事情,翠姨知道得一清二楚,娘来相府的这几日,她应当还没有与娘正面碰见过,我想看看她正面见着了翠姨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感觉到一些羞愧,会不会因着还有几分廉耻之心,知难而退。 娘没有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其实娘易容了,脸上有什么表情,别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红夫人见着娘的这个架势,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是好,匆匆忙忙的说道:“那贵妃娘娘,翠儿姑娘,你们现在应当要准备明日去紫云寺做法事的行头了,你们先忙,贱妾先退下了。”说完,有些做贼心虚、匆匆忙忙的退下了。 这时,娘出声了,说道:“蝶儿,看她的样子,好似是有何要请求于你的事情,如果不是过分的要求,而且你又能帮得上,你就帮帮她吧。” 我惊讶的转过身,看向娘,问道:“娘,当年就是她将您害成那副模样,您和我的命都差点丧在她手上,您不怨恨于她啊?” 娘眼眸中带着一些淡然,说道:“当年,确实怨恨过她,不过更怨恨的是你爹,他是造成这种后果的始作俑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心中的怨恨也就慢慢淡了。听说,她在这府里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经常被人欺凌,她也终究不过是个可怜人吧。唉。”说完,娘长叹了一口气。 娘还是那么善良,不过,仔细想想娘的话,确实也不无道理。 这个红夫人确实比娘要凄惨得多,当年是大家闺秀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她,嫁进了秦府,梦想着能够得到风流倜傥的夫君的疼爱,也不遗余力的费劲心机,来处理自己当时的竞争对我娘。如愿之后,本想着,竞争对手除去了,夫君的恩爱又能重回到自己身上,哪料到,夫君却又将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的娶了进门,而自己也未落下一子半女的。 以前,在宫中听桃红闲聊时说过,刚开始那几年,红夫人娘家的子侄对红夫人倒是亲热有加的,中间红夫人受冷落后,她娘家的子侄便对她淡了一些。可是,我爹被晋封为宰相之后,那些子侄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重新对红夫人亲热起来。可是,亲热了大半年,还未见到红夫人能替他们谋到个一官半职,便又对红夫人冷淡了下来,她现在是夫家、娘家,两边都靠不着。 而娘呢,虽然同样没有得到夫君的疼爱,但是,回到外公、外婆身边后,却是被当作宝贝一样的对待着、疼爱着,而且,还有我可以进行牵挂和依靠。这样一想,娘还真正比她幸运和幸福多了。 于是,我点点头,应允娘道:“也罢,到时候我找个机会与她亲热上一二,赏赐她一些东西,让相府中人觉得我与她还比较亲厚,不敢欺凌与她就是了。她三番五次与我套近乎,为的应当也就是这个目的。不过,要让我对她太好,也已是不可能了,恶人本来自当有恶报的。” 娘眼眸含笑的点点头,道:“是啊,蝶儿,就应当这般做啊,得饶人处且饶人。按辈份算,她毕竟还是你的长辈。也别让人找着了说你的由头。” 这时,一直在我身边没有吭声的杏儿终于按捺不住了,高兴的说道:“小姐,你成了贵妃之后,比那个淑妃位份还高,这下终于成了这后宫中的老大了,再也不用去给那个阴险的淑妃请安了。反过来,后宫中所有的嫔妃每日都要过来给你请安才是。那时候,你也找些理由,刁难刁难那个淑妃,把她以前怎么对待你的,还原到她身上。还有,听惊心宫中其他人说,那个卞留云也对你多有刁难,找个机会,连她一起治治,看她还敢不敢那般猖狂。”杏儿兴奋的说着,说得唾沫横飞,完全忘了前几日我在娘面前粉饰的太平。 “杏儿,乱说些什么呢?”我瞪了她一眼,以眼神示意她,娘还跟在身后呢。杏儿顿时意会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冲我咋咋舌头,将头低了下来。 娘看到我们之间的小动作,微笑道:“你们也不用瞒着我了,娘也不傻,虽然没入过后宫,但是也知道,后宫嫔妃众多,不可能一点争风吃醋的事情都没有。我也知道你前几日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哄哄娘,让娘不用担心罢了。不过,今日听见了皇上的册封圣旨,娘倒真的放了些心,这说明皇上对你还是宠爱有加的。虽然娘不在意那些虚名,但是也仍然为我的女儿能够得到自己夫君的宠爱而欣喜。现在,蝶儿,可能你已经如杏儿所说,成了那后宫之主,但是也要以德服人,不要小鸡肚肠的伺机报复。不过,为人处事方面,还是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千万不要再重蹈娘当年的覆辙。另外,名利之心不要过分,不论生了什么事,你都是先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娘和你舅舅、外公、外婆这般做,主要都是为了让你消除后顾之忧,有时候,伴君如伴虎,真要生这样事情的时候,你只需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娘语重心长的教导着我。 “是,蝶儿知道了,娘放心。”我点点头,回答道。 杏儿也有些赧然的对娘道歉道:“夫人,您放心,杏儿以后也不会让小姐干这些混事了。” 娘摸了摸杏儿的头,慈爱的说道:“你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些孩儿心性也是难免的,和蝶儿一起入宫,也实在是难为你了。” 我嬉笑着打断了她们的继续对话,说道:“娘,杏儿,你们都先别站在外面说了,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只怕又要生出一些波折了。明日就要去紫云寺了,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都要在那里度过,咱们快点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吧。杏儿,听人说那里风景如画,又清幽安静,说不准什么时候咱们还能躲过侍卫,偷偷的找个地方展展拳脚呢。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在嚷着无聊嘛?” 杏儿一听,果然又开心起来,高兴的说道:“好啊,好啊,杏儿在相府中已经待的快霉了。” 然后,和我一起兴冲冲的往灵堂方向走去。 娘走在我们后面,眼眸带着笑意的摇摇头。 第八十一章法事 回到灵堂,我们便开始收拾东西,当收拾到娘的灵位时,我孩子气的用指力将娘的名字中的那个“艳”字右边的“色”边给抹去了,仿佛这样以后,明天法事中所度的那个人便不再是娘似的。 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以后,趁着那两个侍卫没有留意的时候,我让杏儿偷偷的将舅舅留下的信鸽放了出去,给大师兄的医馆那边传递个消息,告之舅舅和师父、师兄他们,我和娘、杏儿明日要去紫云寺做法事的事情,以便他们找机会去紫云寺与我们会合。 第二日,在大哥以及相府的家丁的护送下,我们坐上马车,一起行驶了半日,看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正中屋檐下有一幅巨大的金匾,上边写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开朝皇帝的楷书大字:“紫云寺” 紫云寺地处京都与繁山县的交界处,位于一山峰之侧,寺门面对一片宽阔的大湖。寺庙门在平地之上,身子则沿山而上,路人只见其红墙耸天,延绵无际,不知其大几何。进得寺门,先映入眼帘的有一尊弥勒佛像:袒露前襟,双膝盘坐,手捏佛珠,面泛笑意,惟妙惟肖,生趣盎然;像背后还有一尊金甲武士,金副披挂,威风凛凛,仿佛这样便能表示它是一种皇家寺庙的象征。 估计寺庙中昨日便已经得到了宫中来的通知,门口已经有两个小沙弥守候在那里等着我们。他们见着我后,一起按照僧人的礼节给我行完礼。然后,一个飞快向山的上方跑去,估计是去通知主持和寺中众僧人去了。另外一个,则走在我们前面,指引着我们,往寺庙方向走去。 我跟在小沙弥的后面,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我边走边向上看去,只见,远远的,能够看到一座从低到高,三层叠起的楼阁殿宇群,整个寺楼建在西侧翠屏峰崖壁间,背西面东,离地百余尺,背靠绝壁,仍有三面环廊围抱。殿宇相互交叉,飞起栈道相错,木梯沟通,曲折迂回,虚实相交,可谓妙不可言。 殿宇前面蹲着一对石头狮子,既威武又雄壮,表现出漠视一切的样子。大狮子后面有精工塑造的小宝塔,塔身有密密麻麻的佛像。石狮、宝塔给古色古香的涌泉寺增添了肃穆的气氛。 而寺中的僧人们都已经站在殿宇前面,站成三排,迎接我们了。为个四五十来岁的僧人,只见他身着一身红色袈裟,身形伟岸,天庭饱满,面色红润,神色祥和,却又在祥和之外,隐隐约约之中透出一种贵气。不知为何,看着他的面孔,我有一种熟悉感,好似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 待我来到他们跟前后,这个为的僧人带领众僧人向我行礼道:“贫僧紫云寺主持缘亦,率领紫云寺众僧,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缘亦?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见过似的。我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微笑着道:“缘亦大师,不必如此多礼,本宫这段时间要来贵寺叨扰一段时间了,为家母吃斋念佛,还望大师莫见怪。” 缘亦大师慈祥的笑道:“贵妃娘娘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昨日贫僧便已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要本寺为贵妃娘娘的娘做场法事,这实乃贫僧与寺中众僧的荣幸,贫僧昨日便已经让人准备好一切,今日就专门等着娘娘过来了。娘娘是要先休憩一会,还是先让贫僧带人做完法事呢?” 这原因大师的修养确实不同一般,不管他心中是如何做想的,至少在他的面不出一丝半毫的异议。我心中暗赞道。紫云寺自敦煌朝建朝以后,就一直是皇家祭祀、做法事等的专用场地,迎接的对象一般只是皇亲贵族。虽然,我现在被晋封为了贵妃,但是我娘应当仍然还是他们不屑于接待的。因为就算对于出嫁的公主来说,她的驸马若是殁了,也是没有资格进进入紫云寺中来做法事,更何况是我娘呢。 反观缘亦大师后面的一些资格较老的僧人们,他们脸上则出现一些忿忿以及不以为然的神色。估计他们是觉得替我娘做法事,是辱没了他们尊贵的身份吧。我心底冷笑了几声,没想到在号称四大皆空、凡脱俗的出家人眼中,人也还是有贵贱之分的。有了这种想法,估计他们即便是做法事,也不会有多诚心了。 也罢,我娘也不是真的需要他们来度,这只是一场戏,一个形式而已,早点将这场法事做完也好,因为我看着这紫云寺内外,风景都挺优美的,做完之后,剩下的时间我就可以与娘和杏儿一起,在这里多观赏观赏,游玩游玩,也不失为人生的一件乐事。 于是,我作出有些悲伤的模样对缘亦说道:“本宫希望让家母的法事能够早点举行,然后,本宫能在贵寺中为她多吃斋念佛一段日子,这样,本宫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缘亦大师带些怜悯似的说道:“娘娘的旨意,缘亦自当是照办。不过,生死轮回,本身命里的劫数,只是时候到了而已,娘娘实在不必太伤悲。做法事的器具贫僧都已经着人准备好了,就请娘娘随贫僧一起去诵经殿吧。” 我点点头。然后,我让两名侍卫在殿外候着,我则带着娘、杏儿和大哥,一起跟在缘亦后面走进了他所说的诵经殿。 这诵经殿高约二十多米,檐分二层,八角挑檐,凌空飞起。顶层的屋檐下竖着一块雕工精细的匾额,上面有两尊佛在低头默祷。殿内东西两侧有十八罗汉佛像,有的笑容可掬,有的长眉善目,有的静坐沉思,有的合掌拜佛,有的捻珠诵经…………真是千姿百态,各有特点。释迦摩尼佛像后面是南海观世音渡海故事的壁塑。壁上碧波滚滚,青山隐隐,山上有红墙青瓦的寺院,巍然屹立的高塔。观世音脚踏鳌鱼,左边有天真活泼的善财童子,右边有忠厚老实的龙女,紧紧跟随。 而在大殿的正下方,则放着很多小方桌,每个方桌的上面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都放着一个木鱼,每个方桌的底下则放着一个蒲团。 一个小沙弥从我手中接过了那个被我弄残缺的灵位,放在了大殿正上方的神龛上。然后,众僧开始依次落座在那小方桌的蒲团上。而我、娘、大哥、杏儿也被依次了一个蒲团,端坐在最后排。 自缘亦大师的第一声木鱼敲响之后,众僧人也跟着轻轻的敲响了木鱼,跟在后面诵唱起来: 南无大悲观世音 愿我知一切法 愿我早得智慧眼 愿我度一切众 愿我早得善方便 愿我乘般若船 愿我早得越苦海 愿我得戒定道 愿我早登涅磐山 愿我会无为舍 愿我早通法性身 我若向刀山 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汤 火汤自枯竭 我若向地狱 地狱自消灭 我若向饿鬼 饿鬼自饱满 我若向修罗 恶心自调伏 我若向畜生 自得大智慧 南无喝罗恒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 摩诃迦卢尼迦耶唵 萨皤罗罚曳 数恒那恒写 南无悉吉票埵伊蒙阿唎耶 婆卢吉蒂室佛罗愣驮婆 南无那罗谨墀 醯利摩诃皤哆沙咩 萨婆阿他豆输朋 阿逝孕 萨婆萨多那摩婆萨多纳摩婆伽 摩罚特豆恒侄他唵阿婆卢醯 卢迦帝迦罗帝夷醯唎 摩诃菩提萨埵 萨婆萨婆摩罗摩罗 摩醯摩醯唎驮孕 俱卢俱卢羯蒙 度卢度卢罚阇耶帝 摩诃罚阇耶帝 陀罗陀罗地唎尼 室佛罗耶遮罗遮罗 摩么罚摩罗 穆蒂隶伊醯伊醯 室那室那 阿罗参佛罗舍利 罚沙罚参佛罗舍耶 呼嚧呼嚧摩罗 呼嚧呼嚧利娑罗娑罗 悉唎悉唎苏嚧苏嚧 菩提夜菩提夜 菩驮夜菩驮夜 弥帝唎夜那罗谨墀 地里瑟尼那波夜摩那 娑婆诃 悉陀夜娑婆诃 摩诃悉陀夜娑婆诃 悉陀喻艺室皤罗耶 娑婆诃那罗谨墀 娑婆诃摩罗那罗 娑婆诃悉罗僧阿穆佉耶 娑婆诃娑婆摩诃阿悉陀夜 者吉罗阿悉陀夜 娑婆诃波陀摩羯悉陀夜 娑婆诃那罗谨墀皤伽罗耶 摩婆利胜羯罗夜娑婆诃 婆嚧吉蒂烁皤罗夜 娑婆诃唵悉殿都 漫多罗跋陀耶娑婆诃 我本来是抱着敷衍一番的态度来听这场法事的,已经做好忍受这场枯燥乏味的诵经之音的准备了。可是,现在,在这种颂唱声中,我的心却变得空前的澄澈、空明起来,有种缘起缘灭,天理循环的感觉,近来的烦恼似乎也一扫而空了,这一刻,外面的那些纷繁复杂的俗事仿佛已经被我遗忘了。 而在我的两旁,难得静下来的杏儿竟然也静静的坐在那听着,一声不吭,娘的虔诚自是更不用说了,大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淡定。 就这样,我们四人沉静在这种神奇的、清净心神的颂唱声中,直到几个时辰后,法事结束时,缘亦大师来到我们身边,我们才一起缓过神来。 “贵妃娘娘,法事已经结束了,就让贫僧带领你们一起去安置你们歇息的地方吧。”他含笑的看向我,说道。 “如此,便有劳大师了。”我亦微笑着回答。 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离开诵经殿,再沿着山地往上走,直到我们又见到了两处奇特的建筑,不用支柱,凌驾于石上,尤其是它们的周庐环阁,更是悬舞于空中。 缘亦大师指着左边之阁,告之我此乃清秋阁,女眷居住;又指着右边之阁,告之我此乃清夏阁,男眷居住。然后,让我们留在这里休息,说是待到开饭时,会有专人给我们送上斋食。如果还有何需求,只管差人去告知于他。 在我道谢之后,缘亦大师先还礼,然后便转身,挥袖,飘然离去了,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姿,矫健的步伐,我心中的熟悉感就更甚了。 我带些好奇的问大哥:“大哥,这缘亦大师你以前听闻过吗?我怎么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贵气呢?而且感觉他的法号甚是熟悉呢?” 大哥点头道:“这缘亦大师我倒也是听说过一二,娘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贵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他本身就是皇亲贵胄出身。他未出家之前乃先皇的嫡亲弟弟,当今皇上的皇叔。二十多年前,不知因何事所扰,执意要出家,便来到了这紫云寺。娘娘会感觉他的法号熟悉,可能是民间也有很多人相互传着这件事。” “原来如此。”我感叹道,难怪我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呢,我想了起来,初入宫时,碧玉在教我修习礼仪,提及皇室的成员,好像也提及到了先皇的弟弟出家为僧这件事。不过,她只是稍微提了一两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时,有一个怪异的想法突然进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我也知道了自己为何觉得缘亦大师这么熟悉了,因为我觉得他和一个人非常的相像,而这个人竟然是大师兄!~~~~~~~~~~ 第八十二章刺杀(一) 有了这种想法后,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方才听那颂唱之声听晕了,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我竟然给联想的哦一起了。 “娘娘,怎么了?”一旁的大哥看见了我的这个拍额动作,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方才跪坐在蒲团之上,时间过久,眼前出现了一些幻觉。”我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那你赶紧去清秋阁休息一会吧。”大哥善意的建议道。 “好,大哥,那明日再见。”我点头同意了。 待我们回到清秋阁之后,杏儿突然有些神秘的问我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察出来那缘亦大师很像一个人啊?” 我的心中突了一下,故意问道:“你说像谁啊?” 杏儿有些迷惑的说道:“你都没有觉察出来啊?我怎么感觉他和大师兄之间的面容那么相似啊?那眉毛、那鼻子、那眼睛,大师兄的面容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缘亦大师的年轻时的样貌啊。” 这时候,娘突然在旁边点了点头,附和道:“杏儿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你大师兄那孩子娘也见过,和这个缘亦大师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这应该也没什么,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原本就多,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想想也是,或许纯粹只是巧合而已,于是,我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也是瞅着眼熟,不过,就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和谁相像。” 杏儿开心的说道:“等过二日,大师兄和师父一起来到了紫云寺,看见一个长得和他这么相像的让人,还不惊奇死啊,哈哈。” “也是,若是我见着一个与我如此相似的中年妇人,我肯定会以为她才是我亲娘,我是娘抱养的,哈哈。”我嬉笑着看向娘说道。 “死丫头,娘白疼你了。”娘笑骂道。 我和杏儿到底都是少年心性,嬉笑了几句之后,便开始观赏起这清秋阁周围的景观来。这清秋阁是恍如海市蜃楼般的高层建筑,它的周边石头与树木相互映衬,石得树而嵯峨倾嵌折,幕以藻绘而愈奇;树得石而平铺倒蟠者,缘以之突兀而尤古,真如一幅古色苍郁的丹青图。特别是它的对面,有一断崖处,野草丛生,高达千尺。 看到了这断崖,我灵机一动,趁娘不注意的时候,附在杏儿耳边悄悄的说道:“想不想试试咱们的凌波微步修炼的怎样了?” 这凌波微步在我被皇帝宠幸之前,我和杏儿都已经练得接近第三,第四重境界了。而在皇帝经常光临静心宫后,虽然我们夜间已不方便外出练功,但是在白日,却还是没有放松在室内对它的内功心法的练习。在去顺宁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宫帮太后治病、经常夜宿在顺宁宫的那段时间也是。如果按照我们内功的修炼程度来说,我们的凌波微步应当都已经修炼到第六、七重的境界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和时间施展施展。 “想啊,想啊。”杏儿顺着我的眼光也向那断崖看去,然后立马脑袋像捣蒜似的点头道。然后,她又贼眉鼠眼的瞅了瞅正在整理行李的娘和门口的那两个侍卫,轻声问道:“那夫人和侍卫那边怎么办呢?” 我娘倒是好办,等她晚上睡着的时候,我们再出去便是了。那时候天色刚好也已经黑了,我们练习也无人能瞧见。否则,现在恰巧我和杏儿算处在热孝期,都身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还在那断崖之上飞来飞去的,若是寺中的僧人和秦府中的家丁们见着了,肯定还以为招上了女鬼呢。 而那两个侍卫该怎么处理呢?他们能入宫当侍卫,功夫肯定都是相当的不俗,夜视的能力肯定也不差,再加上他们夜间还要在清秋阁前面守候着,肯定是能瞧见对面断崖上的一举一动的。若是让他们瞧见了我会武功这件事,再给禀报上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可是,若是让我放弃这么好的修炼场所,以及测试自己已经修炼到几重境界的机会,我和杏儿都会有些心有不甘,因为回到宫中以后就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修炼地点了。 “小姐,怎么不说话了?快点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处理啊,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错过啊!”杏儿见我不吭声,怕我已经放弃了,急了,拉着我的胳膊摇晃着说。 我有些忧愁的回答道:“我娘倒是好办,等她睡着后咱们再偷溜出去好了……” 睡着了?我的脑子之中突然闪过这几个字眼,那是不是也可以让这两个侍卫也睡着呢?我激动的拉起杏儿的手,轻声的说道:“有了,有了,怎么可以让这两个侍卫也睡着啊。” 杏儿开心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小姐真聪明,那剩下来的事就交给杏儿来处理好了。”然后,就乐呵呵的去摆弄她的医药箱去了。这种事,杏儿来处理,我是绝对的放心啊。 大约两刻钟之后,杏儿便捣鼓出一个小瓶子出来了,瓶里放着一些白粉末。 我拿着这个小瓶,压低声音向杏儿确认道:“杏儿,你确定没有问题吧?这瓶粉末既能让他们睡着,又不至于让他们出问题吧?” 杏儿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无色无味无毒的,这点自信杏儿还是有的。” 恰好,杏儿刚说完话,负责给我们送斋饭的小沙弥又将给清秋阁的斋饭送了进来,这又给我们提供了实施邪恶活动的工具。 我帮杏儿一起将斋食均出两大份后,然后我负责挡在杏儿前面,盯着外面的那两个侍卫,而杏儿则在后面往那两大份斋食里面加她刚调出来的“料”。 一切都弄好后,杏儿走了出来,站在两名侍卫的面前,甜甜的唤道:“二位侍卫大哥,贵妃娘娘说你们这几日日以继夜的巡逻,护卫她的安全,实在是太辛苦了,说现在不是在宫中,不用按照规矩来,让二位大哥一同进去用些斋食再接着巡逻。” 在宫中,有时候尊卑顺序分得比较清楚,一般来说,普通侍卫是不能与主子一起用膳的,只能等主子用膳完了,他们才能接着吃。 说完,便随着杏儿一同进来了。此时,我和娘已经落座了,待到两位侍卫落座后,我亲手将那两大份斋食递与了他们,微笑着说道:“这些时日,辛苦了二位侍卫了,本宫在这里无以为报,只能亲手奉上两碗斋食,聊表一下本宫的心意了。” 两位侍卫听见了,脸上倒是出现了一些非常感动的表情,双手接过斋食,激动的说道:“多谢娘娘赏赐,多谢娘娘赏赐。” 然后,等我开动后,他们也捧起斋食,大口的吃了起来。杏儿偷偷的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看着他们碗中的膳食越来越浅,而我们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深。 紧接着,他们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奇怪,边吃着饭,好像又边在忍着深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的哈欠从他们嘴里跑了出来。他们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是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终于,他们放下碗后,说了句:“请贵妃娘娘恕罪,奴才失礼……” 还没说完,就趴到了桌子上。我和杏儿提着的心全放到了肚子里,开始专心吃起饭来,因着斋食确实美味,加上考虑到晚上要修炼,需要耗费很多力气,我们便敞开肚皮,大吃特吃起来。 倒是一旁的娘,很奇怪的问我们:“这两位侍卫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吃饭时趴倒在桌子上啊?” 我哄娘道:“娘,他们是太困了,这些日子以来,日夜都得守在我们房门外,没有觉睡,所以现在才实在支撑不住,倒在桌上睡着了。” 娘信以为真,怜悯的说道:“这倒是确实辛苦他们了,那我们快点吃吧,吃完了将这桌子给腾出来,让他们安静的睡会吧。”在娘的催促下,我们很快的吃完了这顿饭,收拾好碗筷后,娘还起身去给他们拿了块毯子盖上了。 然后,我们便陪着娘去内间休息,我们一起陪着娘说了一两个时辰的家常后,因今日一路奔波过来,娘也倦了,便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这时,我和杏儿相视而笑,轻轻击了一下掌,然后便先后跃窗而出。 第八十三章刺杀(二) 我们飞跃出来之后,脚下也未曾停顿,直接往那断崖方向飞驰而去。不过,在见到断崖之前,我们停下了脚步,终究还是有些胆怯,因为,从我们现在的落脚点到对面的那个断崖大约还有个四五十丈的距离,我们想去断崖之上修炼,就必须先跃过这宽约四五十丈的山谷。虽然我们估计自己的功力已经达到这个境界,但是,毕竟还没有切身实践过。 看了看那身不见底的谷底,杏儿胆怯的扯了扯我的衣袖道:“小姐,算了吧,等以后咱们练习过几次再来吧,现在,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也有些动摇,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好不容易找着了这个机会,还是试试比较好,不然到了以后也未必就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了。而且,往对面断崖飞跃的时候,就算到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也可以在谷中的草上或者崖上的石头上借力,放缓下坠的度,应当不会有何生命危险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对杏儿说道:“杏儿,我还是想去试试,若是我真有个万一,你以后记得要帮我照顾照顾我娘啊。” 说完,我不待杏儿反应过来,就腾空而起,向对面的山崖跃去。因我初时心中有些胆怯,飞跃到山谷中间时,身形突然开始有些下坠。 “啊……小姐当心……” 对面的杏儿看见了,惊吓得尖叫起来。 这死丫头,净给我添乱,我本来还没有很紧张,但是却被她的尖叫声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要慌,不要慌,我在心底对自己说着,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心神,默念口诀,掌下用力,远远的斜拍向对面的山崖,借助山崖传来的反弹之力,弹高我的身形。就这样,我又反复挥了几次掌,我的高度也一点点的升了起来,终于又与崖面平齐了。 这次我变聪明了一点,向后方挥出一掌,借助一股冲击之力,继续向断崖上跃去,终于,有惊无险的飞跃到了断崖之上。 断崖之上的风景果然没让我失望,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一片郁郁青青的绿草点缀在平坦的崖面上,而站立于崖面的这个高度之上,可以将整个寺院的风光一览无余,虽然这些景色在月光的照射下,寺院的建筑以及周边的风景显得有些朦胧,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产生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感。 “杏儿,你也过来吧,这边的风景好美的。”我用不大、但是能让对面杏儿能够听到的声音引诱杏儿道。 “不要……我害怕……”见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后,杏儿终于松了口气,全身虚脱似的瘫倒在对面的地上,然后,便不肯再动弹的赖在地上朝我喊话道。 我见着她的模样,索性将引诱进行得更彻底,我挥动衣袖,在月光之下,崖面之上运用凌波微步舞动起来。与那个在皇宫中的月圆之夜的舞不同,这次,我舞起来更连贯了,我不断的挥动衣袖,使得这个舞姿显得更妙曼,更轻盈,而且我能脱离地面的距离已经更高了,远远的看上去,看起来应该像是浮动在半空中一般,因为现在我的凌波微步的境界更高了,杏儿若是见着了,肯定会有如我当年眼中所看到的凌云师姑舞在黄山之巅的那般惊叹,觉得她美得如同一个凌波仙子一般,进而增加也想变成这般。 果然,还未等我舞完,对面就传来了动静,杏儿那个胆小鬼终于行动了,她也向这边飞跃了过来。估计她也想展示展示自己的这般仙姿了。只是,她也犯了一个和我差不多的错误,身形快接近这边山崖时,生了下坠。 “杏儿,快挥掌到对面山崖借力。”我提醒她道。还好,她一点就通,马上照做了,终于也是有惊无险的跃到了我身边。 “还好,还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拍着胸脯,吁了口气说道。 等杏儿喘过气之后,又增加过了一番如我方才那般的飘飘欲仙的舞瘾之后,我开始拉着她以前继续相互指正,相互监督的练习凌波微步起来,就这样练习了大半夜,等会天就要亮了,我们都有些筋疲力尽了,便干脆停了下来。坐到了崖面的青草之上,打算背靠背的休息一会,恢复一下元气,然后在天色刚亮、娘和两个侍卫还没醒的时候再跃回到对面,回到床上去睡觉。 “哎哟,他娘的……”就在这时候,一个重物摔倒的声音响了起来,随之还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声。 “嘘,小声点,你想将人都给吵醒啊?”马上,另外一个男声压低了嗓子阻止他。 “娘的,差点没摔死老子。老三,你说这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人家行刺一般是晚上,咱们怎么偏偏要被安排在天快亮的时候呢?这鬼地方到处都是山崖、山谷什么的,天色还黑乎乎的,得也不真切,弄得不好,咱们没找到那个刚刚晋封的贵妃娘娘的下榻处,人还没刺杀成功,咱们俩倒是把命丢在这里了。”那个骂咧的男声虽然依言降低了声调,但是仍然愤愤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平的说道。 “老四,你有所不知,主子这样安排还是有其道理的,现在这个时辰是所有人睡得最熟、警惕性最差的时候,听说这个新晋升的贵妃娘娘出宫一共就带了两名侍卫,他们应当是日夜轮流巡逻的,这个时辰,那个正在巡逻的侍卫想必也是瞌睡连连的,现在易对付的时候。而那个贵妃的住处应该就在这附近。因为主子以前来过这里,说女眷应当是被安排住在寺中的清秋阁里,我白日曾来探过这里,清秋阁就在这附近。”另外一个声音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子。不过,就是为了刺杀一个女子而已,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吗?”那个骂咧的男声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事情一旦被现了,这要砍的可就不单单是我二人的脑袋了,而是诛九族的大罪了。并且也会连累待我二人恩重如山的主子以及主子所牵挂的宫里的那位了。先别多说了,我们赶紧去办事吧,不然,等会天就要亮了。”第二个声音催促道。 听完这些,我的脑子彻底变清醒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来刺杀我的,难道就是因为我被晋封为贵妃了吗?我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不过,来不及伤心难过了,因为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他们的走的方向是朝向清秋阁的。杏儿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变得着急起来,拉了拉我的衣袖,轻轻的说道:“糟了,清秋阁之中就两个侍卫和夫人在里面,他们都还在沉睡之中,这可怎么办呢?” 我也着急起来,有些后悔因为自己今天贪玩,而将两个侍卫迷倒了,否则,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来刺杀之人的功夫怎么样,但是,两个侍卫至少还是可以抵挡一阵子的。现在可好,娘已经处于大大的危险之中,万一他们想来个杀人灭口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不行,我一定要救我娘。于是,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从身上撕下一块白纱,蒙在脸上,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真实面目。否则,就算他们没有刺杀成功,将我会武功的秘密泄露出来,我也是脱不了罪的了。我对杏儿说道:“杏儿,我先去引开他们,你等我带着他们走开之后,赶紧回清秋阁去叫醒我娘,让她躲起来。并且用解药将那两个侍卫给弄醒,让他们抵挡一阵子。” “不行啊,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功力的深浅,你以一敌二,万一有什么风险怎么办啊?”杏儿抓住我,摇头道。 我心里也没底,因为能被对方派来行驶刺杀之事之人,必定不是什么弱角色。但是,我仍然是使劲的拉开杏儿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句的对着她说道:“杏儿,你一定要去救我娘,就算是我自己有危险,我也不能让我娘处在危险之中,因为我到底还是有武艺之人,我娘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啊。而且,那两个侍卫是因为你我二人的恶作剧才昏睡在那里的,如若害他们因此丢了性命,你我又于心何忍啊!不要再磨蹭了,我自由办法。” 说完,我便奋力向对面飞驰而去,这一次,不知是因为心里着急,还是因为刚才的修炼使我的凌波微步的境界又上升了一重,竟然一次都没有停歇的到达了对面。 “哈哈……哈哈……回头三尺后面有神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很快的飞跃到了他们后面,飘在半空中,阴森森的说道。方才,在飞跃过深谷的时候,我想到了装鬼这个做法,这是一个不知道他们实力,不用和他们硬拼,又能给他们实施心里压力,产生心理恐慌的好办法。为此,我还特意放下自己的头,将塔门全部弄乱。 他们闻言,转过头,方才那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惊疑不定的指着我,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人呢?”我继续阴森森的问道,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我又转移了一个方向,飘到了他们侧面的半空之中。果然,他们的视线又跟着我转移了过来。 幸好,这时杏儿已经开始行动了,也已经跃过了断崖。为了掩护杏儿,掩饰她所出的声音,我继续锐利的阴笑着:“哈哈……哈哈……” 直到我看见杏儿的身影从他们背后掠过,直到看不见杏儿的背影后,我才不再阴笑了,也没力气再笑了,只是在半空中,边在他们的眼前不断的晃动着,边储存一些实力。 这时,清秋阁那边不知是谁突然射出一枚烟火,冲天而起。 这两人已经被我的装神弄鬼吓得有些魂飞魄散了,特别是出骂咧之声的男人,紧张得快站不住脚了。但是,刚才劝阻那个骂咧之声的男人还在强作镇定道:“老四,别紧张,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鬼神之说,挡住我们路的,一律杀无赦!方才那个方向好像有人出了向外联络的信号,我们好像被现了,需要战决,以免夜长梦多”说完,开始挥剑来追逐我。 见此,我决定先吓住那个紧张的男人,为了使他确认,我又下了点猛料,弄破手指,趁他们不注意,将血涂在眼睛上,飘到那个本来就害怕的男人身边,瞪大眼睛,盯着他,问道:“是吗?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呢?” 果然,那个男人手上提着的剑就这样掉了下来,眼眸里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恐慌。 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始降下身形,用旋风一般的度在他们身边开始走不起来,他们只看得见一团白影在他们身边转动,却看不清我的身影了。而那个挥剑的男人的攻势越来越猛,我的身形也就只得越来越快。 渐渐的,我有些体力不支了,就硬撑着,等待着杏儿带着侍卫过来替我抵挡一阵子。 因着我的身影变慢,那个挥剑的男子慢慢瞧出了我的步伐中的破绽,找准时机,一剑向我的胸部刺了过来…… 第八十四掌重逢 我已经避无可避,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张面孔:有娘的那张充满慈爱的面孔,舅舅的那种充满关爱的面孔,外公的和外婆的那两张充满怜惜的面孔,师父的那张充满疼惜的面孔,大师兄的那张充满宠溺和纵容的面孔,杏儿的那种充满信任和关心的面孔,还有皇帝的那张充满邪魅和似真似假的怜爱的面孔。只是想去前面那些张面孔时,让我心中感到暖暖的,而当我脑海中出现皇帝的面孔时,却让我的心中感到了微微的疼痛感。 你们都多多保重,蝶儿来世再来与你们相见了,我在心里念叨着。然后,索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种身体被剑刺穿的剧烈疼痛感的到来。 可是,等了许久,并没有等来我想象中的疼痛感,反而听到了宝剑落地的声音。 我奇怪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想看看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这时,我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流在我身边涌动,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身着一袭白袍、温润如玉的男子,站立在我面前,让我感觉到了那样的属性、那样的亲切,他的名字几乎要从我的嘴中呼之欲出。 我有些不敢置信,为了确认这个答案,我又睁开了另一只原本闭着的眼睛,原来真的是大师兄站立在我面前,他带着他面对我时的一贯展现的宠溺的笑看着我。他果真如杏儿所言,比当日我在黄山之上时又显得俊朗、高大多了,但是,那种我对他长久以来自然而然产生的熟悉感让我一眼便认出了他。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分别多年以后的重逢,竟然会是在这个场景之下。 而那两个刺客似乎是被他方才踢中了**道,昏倒在地上了。 这时,我解下面纱,方才感觉到了刚才的凶险,我差点就看不见大师兄、娘和所有人了,想到这里,我的面孔看似平静,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落了下来,滴落在唇边。原来,我对死亡还是有些畏惧的。 仍然和旧时一样,那样一个俊逸洒脱的男子,脸上的那儒雅、温和的微笑马上不见了,只见他上前几步,抬起手臂,径自用手上的衣袖手忙脚乱的替我擦着眼泪,另一只手还在我背后轻轻的、胡乱的拍着,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蝶儿乖,蝶儿不哭。” 每次受到委屈之后,被他这样安慰时,我都反而哭得更凶了,我在他面前一直都像个撒娇的小孩,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一切都好像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从来不曾分开过。 只是,突然,我想了起来,这样就不再是儿时了,我已是个成年的女子,并且又嫁作他人妇。而这个他人,却又是那个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我继续和大师兄这般,有些不合时宜,让人瞧见了,容易招致他人话柄,还会给大师兄招来祸患。于是,我轻轻的挣脱了开来,大师兄慢慢的松开了手,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一丝痛苦,以及更多连我都不曾看明白的东西。 这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突然,透过大师兄的肩膀和我泪眼朦胧的眼,我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身影也往这边奔了过来,只是,那个身影看起来,似乎也很熟悉。因着天色朦胧,我未看清来者是何人,片刻之后,来人就已经奔到了我的面前。 “蝶儿,你没事吧?”来人开口询问道。 “师父,您怎么也过来了?”原来是师父,我惊喜的询问道。 “是你大师兄看见了杏儿所放的求救信号,便让医馆的学徒去通知的我,他自己先赶过来了。还好,看见你没事就好。你舅舅也赶了过来,不过他要晚些时辰才能到达这里。”师父回答道。 杏儿?我这时才想了起来,我之前有让杏儿去救我娘,并且让她用解药给那两个侍卫给救醒,再过来一起帮忙的,她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带人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里,我惊慌起来,指着清秋阁的方向,语无伦次的说道:“杏儿,杏儿,我娘,我娘可能出事了。” 师父一听,大惊失色,顾不得再多听我说什么了,立刻往清秋阁方向飞驰而去。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变得这般慌张和毛躁,但是也顾不得想太多了,加快脚步,准备和大师兄一起也往清秋阁赶去。 这时,我又突然看到前方师父和从清秋阁出来的两个身影过起招来,因着天色仍然还是朦胧,我也看不清那两个黑影是谁。我心中有些凉冰冰的,暗道:难道刺客这次来的一共是四人,我碰到的只是其中两个,另外两人早就已经先摸到清秋阁去了? 想到他们摸去清秋阁的后果,我的腿脚都有些虚软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无力了,但是,还是只得硬撑着自己魂不守舍的往前去。走到哪两人的面前之后,我重重的嘘了口气,还好,刚才只是我自己吓子,这两人只是宫中派来保护我的那两名侍卫,他们还好好的,那我娘和杏儿应当还没有什么事生。 只是,这两名侍卫在师父的攻击下,明显有些吃不消了。 “刘大侠,先别打了,这只是个误会而已,他们俩是宫中派来保护我的侍卫。”我赶紧对师父说到,只是,为了不让这两名侍卫知道我会武的事,我故意称呼师父为刘大侠。 师父一听,赶紧避开了身形。他似乎也知道了我这样唤他的目的,赞许的朝我笑了笑。 而那两个侍卫听见我对师父的称呼,也感紧收了手,见我安然无恙,他们喜出望外,跪下请罪道:“娘娘,奴才救驾来迟,幸而娘娘无恙,否则我们就算一死,也难逃一咎。” 我顾不得和他们多寒暄,着急着慌的问道:“不必多礼了,杏儿姑娘和我娘,呃,我娘的婢女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娘娘,娘娘所说的那个婢女生病了,杏儿姑娘说娘娘您让她保护那个婢女,所以她便让奴才们一起将那个婢女抬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并留在阁中照顾她。让奴才们先出来给你你救援。这都怪奴才们贪睡,才导致了这种事情的生,请娘娘降罪!”两个侍卫回答道。 一听我娘和杏儿没大事,我心里松了口气,娘的身体我倒还放心些,应当没有大恙,可是就是因为昨日太疲劳了一点导致的。 因为造成他们贪睡的罪魁祸就是我,我有些心虚的说道:“罢了,打瞌睡这种事也不是由你们自己所能控制的,下次注意点就是了。那个刚才要刺杀我的刺客被刘大侠和他徒弟给打晕了,过段时间可能就要醒过来了,在那边的空地上,你们去看看应该怎样处理吧。我们先去看看杏儿姑娘那边的情况了。” 说完,我和大师兄一起往娘住的地方奔了过去,因为那两个侍卫就在后面,这次我倒是不敢用上凌波微步了,只能是改为加快脚程。大师兄似乎也理解这些,特意也放慢了脚程陪着我。而师父早就不见踪影了。 好不容易赶到了清秋阁中娘的住所,赫然现师父正坐在你爱你个的床头替娘把脉,把了许多终于颔道:“还好,不算什么大毛病,只是疲劳过度而已。” 而娘竟然显露出一丝类似于小女儿家的羞赧,不好意思的说道:“刘大侠,这次又辛苦你跑一趟了。我这破身子,老是连累着你。”娘专心的和师父说话,连我和大师兄在门口边都没有现。 “林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说什么我和林府也是旧识了,再说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必弄的如此多礼,这样弄得反倒是省份了。”说完,他还很自然的帮娘掖了一些被角。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场景,不过我又回忆了一下那日我提及师父时,娘神色的异样,以及方才我提及娘可能会有难时,师父那副焦急的表情,心中大概有了个**不离十的谱了。 之前,我没有往这方面细想过,现在想到了,我倒也乐观其成。毕竟娘孤独了十几年,也寂寞了十几年,现在如果能找个人陪她度过下半辈子,也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我待在宫里也能更安心一点。何况这个人就是师父呢,他是除了娘和舅舅、外公、外婆他们以外,我最亲的人了,把娘交到他手中,我很放心。而且,娘的丧事已经公布于天下了,从此,娘作为林如艳的那个身份已经死了,和我爹不再有任何关系了,以后都可以以新的身份来开始生活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替娘感到高兴起来。我轻轻的扯了扯师兄的衣袖,将他拉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了师父和娘。 走到阁门口时,碰到了杏儿,她慌里慌张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看见我后,她显得一脸的内疚,而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着急的说道:“小姐,小姐,我把夫人给弄丢了,为了怕刺客找进来,方才明明我和两个侍卫将夫人抬到了阁中的仓房里的。因夫人着烧,我便出去配了一些药,想让夫人吃着退退烧,没想到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夫人却不见了。小姐,我对不住你,要打要骂随便你吧。” 我本想逗弄逗弄她的,可是看她那副焦急如焚的样子,又怕她急坏身子了,就笑着说道:“已经没事了,刚才师父赶过来了,已经将我娘带到她的厢房里了,现在师父正在帮我娘诊断,应当无大碍了。对了,让你进来找人,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啊?”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杏儿闻言,大大的嘘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后说道。然后,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姐,你不知道我为了叫醒那两个侍卫费了多大的力气,光是喂他们喝下醒药汤都差不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还都是我捏着他们的嘴唇,一个一个的硬灌下去的。灌下去之后,他们也是过了一刻钟才醒,我在一旁干着急,却一点用都没有。实在没办法了,我先放了一个信号弹,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让大师兄和师父看见,赶过来救援一把。终于,那两个侍卫醒了,我先让他们帮我一起将夫人抬到那个隐蔽一点的仓房之后,以免刺客突然跑进来。然后让侍卫们马上出去给你救援区了,我才敢来给夫人看病。所以也将时间给耽误了。幸好小姐你也没事。” “幸好你放了那个信号弹,让大师兄及时赶了过来,才救了你家小姐我一命。”我笑道。 “真的啊?”杏儿高兴的跳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些好奇的问大师兄道:“大师兄,我本来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的,因为那个时候一般人都是在睡觉的,信号弹不容易被人看得见的。你是怎么现信号弹的啊?晚上都么睡觉吗?” 大师兄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突然用眼睛深深的看了看我,脸色上有些赧然。 我的心不安的犹如战鼓雷鸣般的跳动起来,心中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阻止杏儿问出这个问题了。 第八十七章大师兄的心愿 半途之中,碰到了正焦急寻来的大师兄,他看见我安然无恙的回来,欣喜不已,好像全身松懈了一样,只是碍着师父在场,他没有多说什么。 寺门口,舅舅、大哥、两个侍卫以及缘亦大师带着一群人焦急的守候在那里,众人见我安全的回来,全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一当出了事,这里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大哥迎了上来,关切的说道:“娘娘,我是今日接到家中急报,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准备去向娘娘辞行先回家一趟,才得知娘娘被劫持的这件事的。得知这件事后,让我焦急如焚,深觉自己做得太失职了,都忘记让人注意到娘娘的安危问题。幸而,不幸中的万幸,娘娘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过,既然生了这事,我还是让家中下人去回禀父亲,让他在家为你准备一间斋堂,你随我一起下山去相府,然后在相府的斋堂为你娘吃斋念佛吧。你自己留在寺中,如若贼人此次没有得逞,下次再增派人手来犯,就太危险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你还是先自己下山去吧。我既然已经向宫中禀明,要在这紫云寺中吃斋念佛一个月,没有理由现在尚未到一月时间,就自行下山的。而且贼人来犯,所图的恐怕也就是功名利禄而已,否则,我一介女子,又素来没有与外界结仇结怨,他们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刺杀于我。现下,他们计划失败,肯定也能猜到我们会加强防范的,我想他们也不会那么傻的马上再来行动,那样如若被现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便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况且,如果贼人真的这样猖狂,那我去了相府,恐怕他们也会同样跟了过去。这样,我反给祸患招给了相府,更是会让我内心不安。” 大哥见他已不可能让我改变主意了,叹了口气道:“那我便先下山去了,娘娘,您千万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危。”紧接着,他看了一下四周,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爹爹突然召我回家,肯定是为那件事,本来我还有些犹豫,不过,现在看到妹妹最近的境况和今天生的事情,我找个做兄长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袖手旁观的了。以往秦家欠三姨娘和蝶儿妹妹的,我以后一定都尽量给妹妹弥补回来。”说完,他一脸坚毅的站起了身。 我不知道大哥所说的事是指哪件事,但是,他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也很让他为难似的决定。我不禁有些愕然。 我目送大哥坐上马车下山之后,一直站在前面没有出声的缘亦大师突然带着寺中的众人弯腰向我请罪道:“贫僧以及寺中的众僧要向贵妃娘娘请罪了,就是因为本寺防守不严,才让贼人进入了寺中。而又因为对娘娘守护不周,以及贫僧与寺中众僧学艺不精,才让贵妃娘娘被贼人劫持,受了如此大的惊吓。请娘娘责罚,而贫僧身为寺中众僧之,自当先自惩一番。”说着,不待我反应过来,他突然趴倒在地,让后面两个拿着木杖的僧人开始在他背部打板子,说直到我满意、消气了才为止。 我不禁暗暗佩服这缘亦大师的勇于承担责任以及执法严明,其实我来的第一天晚上,刺客就突然来袭,只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及的,而且我本来就有侍卫守护着,若不是我和杏儿调皮,将侍卫迷倒,可能也不会生这种事。而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是由于寺中防范疏忽,如若不是缘亦大师他自己愿意,就算是皇帝在此,也是不敢随便对他怎样的,因为他的身份毕竟是皇叔。 我赶紧阻止道:“快快停止,不可如此,此事与大师无关,反倒是本宫应当感到歉意才是,就是因为本宫来访的原因,才使大师和寺中各位高僧受到了惊吓。”说完,我正准备回头示意那两个侍卫将缘亦大师搀扶起来。 这时,我现师父竟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缘亦大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师的脸,象被定住了似的。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般失态过,不禁有些错愕。旋即,我突然想起来,他可能是因为缘亦大师的样貌与大师兄如此相似才变得如此这般吧。 见此,我索性决定就让师父去搀扶缘亦大师,让他就近看个够,于是,我对师父说道:“刘大侠,麻烦你帮本宫去将缘亦大师扶起来吧。” “缘亦大师?”谁知道,师父听见缘亦大师的法号之后,更是如遭雷击一般,愣在那里,嘴里喃喃的重复着。 我见着了,不禁感觉到有些蹊跷,不过,还来不及多想,没等师父上前去,缘亦大师自己从地上起了身,先向我行个礼道:“如此,缘亦便先代表自己以及寺中众僧谢过贵妃娘娘的宽厚和仁慈了。” 然后,他又转向师父和大师兄行礼并道谢道:“听林施主说,这种大侠及爱徒随娘娘的马车一起来将歹人降伏了,贫僧在此也多谢二位了,否则,娘娘有个万一,本寺也是难逃罪责的。”说着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师父与大师兄。只是,他见着大师兄面貌的那一刹那,脸上也有些怔忡的神色略过。 此时,师父已经恢复了常态,还礼道:“这本也是刘某应当做的,大师不必多礼。” 因着我一直没看见杏儿,猜想她可能还和娘待在一起,不知道娘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怕娘担心,在师父与缘亦大师相互客套的时候,就先让两个侍卫去清秋阁禀明一下情况。 然后,我向众人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这位刘大侠是我的旧识,他师徒二人武艺高强,为了防止贼人再次来袭,本宫就让他二人在寺中护卫我的安全,有他二人和两位侍卫在本宫身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师父和大师兄留在寺中了。 众人听见了,就只得各自散了。而我带着舅舅、师父、师兄一起往清秋阁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舅舅不停的询问着我遇到刺客之后的一些详细情形,我一一作答。师兄认真的在一边听着,听见了凶险之处,他脸上还有一些后怕的神色浮现出来。而师父却显得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还会出神的打量打量大师兄。 到了清秋阁之后,老远处,我们便听见我娘正在边咳嗽,边询问杏儿道:“杏儿,蝶儿和你师父、师兄一起干什么去了啊?这都半日了,还一个都尚未回来。” 杏儿安抚我娘道:“夫人,您不用担心,可能是他们三人好长时间都没见着面了,一起去交谈交谈,顺便切磋切磋武艺和医术去了。您吃完了药,现在应当是有些困意了,等您一觉醒来了,小姐他们肯定也已经回到屋子了。” 我娘回答道:“这倒也是,他们确实有些时日没有见面了。” 听到这里,我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原来娘还不知道我被刺杀的这件事,这既面了我费尽口舌解释一番,又免去了娘的担忧。我止下脚步,轻轻的告诉舅舅、师父、大师兄他们,既然我娘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干脆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免得她担心着急。经过刚才那一番事,我们身上都有些凌乱,索性趁我娘睡觉的时候,我们先来梳洗一番,免得等会让她瞧出端倪。他们也都很赞同我的意见。 然后,我让舅舅在大厅之中等一会,我拿出杏儿的医药箱,并打了一盆清水,来替他给伤口消毒、包扎。一旁的大师兄见着了,连忙凑上前来协助于我。 看着舅舅被扯疼伤口疼痛的模样,我的眼泪不禁掉了下来,忏悔的说道:“舅舅,都是蝶儿不好,是蝶儿连累了您,让您遭此大罪。” 舅舅连忙用手拭去我的眼泪,说道:“傻孩子,胡说些什么呢?蝶儿的事便是舅舅的事,哪来的连累一说啊。方才舅舅只恨自己无用,不会武艺,无法降伏贼人,还要蝶儿将我从贼人手中替出来。”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的说道:“蝶儿,看见你流泪,我就想起了你娘,我还是不能在这里久留。打小她就见不得我受伤,等会她看见我脖子上有包扎,肯定又要追根究底问我是怎么弄的了,我从来都不会对着她撒谎。我还是趁她在睡觉的时候先走吧,不然等会又要让她白白伤心。等我的伤口痊愈了,我再来寺中看你们看你们,这段时间,蝶儿你们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 说着,他就站起了身,我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便没有再加以阻止。 一直沉默着的师父突然出声,他对舅舅说道:“如生,我随你一起下山,我突然想起一件陈年往事需要查证,等我查到了,就马上再回紫云寺来找蝶儿。飞儿,你在此好好保护蝶儿。蝶儿,你放谨慎些,应当就没有什么大问题,飞儿、你和杏儿都是为师的得意弟子,师父这些自信还是有的。等师父办完了事,就再来上山找你。”紧接着,师父又分别对大师兄和我说道。 我和大师兄一起点点头,然后就目送着舅舅和师父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的身影都不见之后,大师兄突然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蝶儿,你知道吗?早晨的时候你吓坏我了。贼人的目标本来就是你,你还挺身而出,看到他的剑搁在你脖子上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虽然我知道,从形势上说,你舅舅不会武功,你去替换他,胜算更大一些。但是,从情感上来说,我却接受不了你的以身试险。后来,我看见了师父不知道何时出来了,装扮成了车夫,坐在马车上,我安心了不少。可是,可是过了很久之后,你们仍然还没有回来,我便焦躁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生怕你会出什么事。后来,实在按捺不住了,便寻了出去。当又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如重生了一般。答应我,下次再也不这般冒险了,好吗?” 说到这里,大师兄的手好似有些颤抖,他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我,眼眸深处似乎有些类似于晶莹泪花似的东西。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心跳加了很多,我低下头去,顺着他的意,轻轻的说道:“大师兄,以后蝶儿尽量不再这般冒险了。” 大师兄重重的吸了口气,轻轻的说道:“当我下山以后,得知你已经入宫,那一刻,我不知道多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下山,没有早点………………后来,我便自己要求到了京城,这样能离你近一点,能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消息,这些我在这些忧愁的日子中的唯一一点慰藉。可是,经历了这一劫,我却现,我最大的心愿其实很简单,我可以不去考虑你在什么地方,可以见不到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说着,他忍不住一把将我拥入了怀中,我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等着他情绪平稳后,自己松开了手。 第八十八章笛箫合鸣 为了打破这种沉默,也为了解除这种尴尬,我找了个话题问道:“大师兄,你有没有仔细打量打量缘亦大师的容颜啊?你见着了他是什么感觉啊?杏儿和我见着之后,都是觉得你与他的外貌长得非常相似呢。而且,方才,我注意到师父看见缘亦大师时,也还闪了会神呢,可能也是因为你与缘亦大师长得比较相似这个原因。” 大师兄回想了一下,笑道:“听你这样一说,倒还真是,我一见着他,就有一种非常亲切、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我自个倒是没想出来他长的和谁相似了。这大抵就是人们所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不过,这大概也算得种缘分吧。” “是啊,是啊,说不准大师兄你与缘亦大师还有什么渊源呢,譬如说有何血亲关系啊,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叔侄之类的啊?”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师兄的话,杏儿就已经从娘住的厢房里走了出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插话道,如若缘亦大师不是个出家人的话,只怕杏儿都快要脱口从嘴中蹦出,大师兄与缘亦大师是失散多年的父子了。 听了杏儿的话,我心中一惊,暗自祈祷杏儿所说的话不会成真,因为这缘亦大师是先皇的弟弟,大师兄如若是他的子侄什么的,还不也成了皇亲国戚啊,这与皇宫扯上关系的人有我一个便足够了,大师兄如若也与皇宫扯上什么关系,就怕很难再逍遥自在的待在宫外生活了,而是可能要陷入永无休止的、争权夺势多少的斗争了。 于是,我平静了一下神色,笑着嗔骂了一下杏儿道:“死杏儿,又在那异想天开,鬼话连篇了。” 杏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突然,她象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小姐,因着今天上午时间一直很紧急,杏儿还没来得及问过你,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拖住那两个刺客,一直等到大师兄来的啊?而且,舅老爷被劫持后,你们又是怎样将他给救出来的啊?” 我笑了笑:“能拖住那两个刺客,还亏了大师兄所送与我的那本《凌波微步》的武功秘籍呢,再加上昨儿晚上我穿的又是一身白衣,所以我索性选择了一个不正面与他们起冲突的方法对付他们,那就是使用凌波微步,飘在他们前后左右,扮鬼说话,吓得他们全身无力。” “什么?装鬼?小姐你怎么想出个这么个馊主意啊?还好我没看见,否则,非吓晕过去不可。”杏儿听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杏儿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传手中的鬼魂。 大师兄也不禁有些讶异,又忍不住笑的说道∶“我说这派来做刺客的人,怎么还会这般不经事呢,连我到了他们身边,分别点了他们的昏**,他们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早已经被蝶儿你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不过,蝶儿,你怎么会想出这种装神弄鬼的做法呢?这不似你以往的作风啊?” “唉,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叹了口气,回答道:“昨晚,为了想去那边的断崖练习练习凌波微步,我便和杏儿一起将宫中的那两个侍卫迷晕在清秋阁中,哪知道偏偏就昨天晚上来了两个刺客,那两个刺客的目标就是清秋阁,他们来得时间恰恰又是黎明之前的那一会,是所有人都睡得正熟的时候。我便先让杏儿回到阁中,将那两个侍卫弄醒,并保护我娘,我留下来对付那两个刺客。而我又不知道刺客的武功到底多高,如若我不敌他们的话,他们就能很快抵达清秋阁,这样,我娘和那两个侍卫就要处于危险之中。我便想拖延时间,就暗自祈祷杏儿能让那两个侍卫早点过来支援我,或者等到天明,寺中的僧人能够现这种情况。不幸中的大幸,虽然没有等来寺中众僧和两个侍卫的支援,却还是将大师兄给等到了,大师兄要是晚来一步,所等到的可能就是躺倒在地的我了。” 大师兄吸了口气,责怪道:“你们两个调皮鬼竟然干出这等事,幸好自从我自制了信号弹,交与杏儿,让她在你们有啥危险之时即放出它后,就一直有派人轮流在屋外看守着,让他们一看见信号弹,就立刻向我报告。还好,这种安排昨天晚上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然,现在后果真的很严重。” 原来如此,所以大师兄才能在那个时辰能看见杏儿的信号弹,才能迅的赶了过来。对大师兄的这种精心安排,我心中感动不已,也不想再让他担心,在他的注视下,我拉着杏儿一起,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我又对他们讲述了一下我被劫持后,怎样将那名刺客给迷惑住,然后又怎样夺下他的剑,将他降伏的那个经过,并告之大师兄,那名刺客要寻短见以及刺客正被搁置在京城医馆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刚讲述完,外面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包括脚步声和一些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只见一个侍卫带着一名中年僧人走了进来,他们各自向我行礼后,侍卫先开口向我说道:“娘娘,这位是紫云寺的缘真大师,他说寺中的各位高僧一致决议,在娘娘住在紫云寺期间,日夜轮流派人守候在清秋阁周边,守卫娘娘的安全。他们保证距离清秋阁几十丈左右的距离,不影响娘娘的日常休憩。” 还不待我出声拒绝,那位缘真大师也出声道:“阿弥陀佛,还请贵妃娘娘恕我等自作主张了。只是,宫中既然交代了要让娘娘住在紫云寺,那娘娘若是再有个闪失,小寺及寺中众僧人都是难逃罪责的,还望娘娘能够怜悯怜悯我们,让我等尽到保护娘娘的职责,以防再有个万一和差池。” 我干脆顺水推舟道:“寺中各位高僧也都是一番好意,本宫若再拒绝,也就是本宫不识好歹,不近人情了。那缘真大师便按照寺中的决定来安排吧,只好这段时日要辛苦各位高僧了。” 那个叫缘真的僧人本以为要费尽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于我,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爽快的同意了,倒是有些喜悦不已,连忙说道:“这是我等份内的事,贵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 不多一会儿,缘真带来的僧人就在距离清秋阁二三十丈远的地方稀稀朗朗的围成了一个圈。只要不外出,这倒也不会给我们日常的生活带来什么不便。除非是我们还想去离这些僧人不远处的那片断崖去练练武。只是,经历了如此一番事之后,我和杏儿估计谁都没有了晚间再去断崖练武的兴致了。 倒是娘,一觉醒来之后,爬起了身,看见了窗外有不少僧人,有些奇怪的问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编了个谎说这是寺里的规矩,一般,宫里来了嫔妃之类的人,寺中都需派僧人保护的,品阶越高,在门口守卫的僧人也越多。 娘信以为真,便不再追问了,只是,当她只看见大师兄一人,未见着师父,表情不经意中流露出一些微微的失落。我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淡淡的欢喜,这么多年过去了,娘的心中终于又再起了些波澜,如果这件事师父也有意的话,就好办多了。我可以先与舅舅协商一下,然后再请外公和外婆为娘作主。 只是,等到再讨论这件事情,已经是过了好些时候以后的事情了,因为自从师父那日说要下山去考证一件陈年旧事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时日没再来紫云寺了。 这些日子,因着有人保护,我们已不需要再关注安全上的问题,精神上便松懈了下来。因为我比较垂涎师父给娘做的那种易容之术,恰巧大师兄也会这些,每日,我和杏儿便开始缠着大师兄教我们修习这些,修习累了,我便与大师兄一起谈诗弄赋,舞笛弄箫,而杏儿有时候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有时候则是跑到里屋,去帮我娘绣一些东西。 昨日,师兄下山了一趟,处理了一下医馆的事情,今日便又回到了紫云寺,回来后,他告之我,听医馆的人说,刺客那日已被师兄带走了。接着,他又拿出一本他前段时间从市集上买到的一本乐谱和最近两年他一直在使用的一支箫。 拿到新乐谱之后,我便点了几曲子,让大师兄用洞箫吹奏给我听。在这几曲子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凤求凰》,我连着让大师兄吹奏了好几遍都不满足,后来自己也跃跃欲试,索性拿起笛子,与大师兄的箫一起合奏起来。 半个时辰下来,我与大师兄一起,笛箫合奏的凤求凰已经配合得天衣无缝,演奏得优美动听,一曲完毕,余音绕绕,我亦放下笛子,与大师兄相视而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鼓掌声,接着,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好凤求凰》,好一曲才子佳人的笛箫和鸣!” 说着,一位身着锦蓝色外袍、手持羽纶扇的俊俏公子走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了进来,他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意,只是,这笑容那个却让人感觉到有些格外的不真切。 注:《凤求凰》的曲子内容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些衷肠。 愿一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第八十九章回宫 紧接着,又一张眼熟的面孔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后面跟进的这个人微笑着,对着我弯下身,行了个礼,用圆润之中带些尖细的嗓子说道:“娘娘,别来无恙,奴才在这里给娘娘行礼了。”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公公,而那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皇帝。不由自已控制的,看见皇帝之后,我心中有些心中加的感觉,仿若好久不见,恍若隔世了。 可是,等我强自镇定下来之后,又不由得暗暗叫苦,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皇宫之中,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本来,他过不过来都还没什么,可是,大师兄现在在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一般来说,我身为皇宫嫔妃,男眷是不能随意进出我居住的地方的,连我爹和大哥都不可以。现在,在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大师兄不仅待在室内,而且还在与我一起舞笛弄箫,这从礼制上来说,是不被允许的。 平日里,有男眷进来会被侍卫们自动先阻止住,除非有要事向我禀报才能被放进。只是,自从那日生刺客行刺的事件之后,两个侍卫见大师兄武艺高强,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避免再出现差池,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的没有加以阻止了。 只怕,皇帝看见了我和大师兄现在的这种情形,心里肯定会犯嘀咕,不论我是否得宠,而是只要我身为皇宫嫔妃一日,如果出现了世人眼中的所谓的不检点的行为,皇帝肯定会心里暗暗不爽的。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果然,虽然他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不难看也他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些不悦和猜忌之色。 因着我这次是以母丧的由头出宫的,现在又打着为娘吃斋念佛的旗号待在紫云寺中,于是,我低头酝酿出一脸悲切的表情,先让赵公公免礼、平身,再向皇帝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怒罪。” 大师兄听我如此一说,明白了他的身份,也只得上前叩拜行礼道:“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见着了,故作亲热的上前扶起我,说道:“爱妃不必如此多礼,朕本该早点来看望爱妃的,只是公务繁杂,一直不得空儿,这都是朕的不是了。昨日听见丞相说,爱妃在紫云寺遇刺一事,让朕忧心不已,后悔没多派几个侍卫来保护保护爱妃。今日,实在是担心爱妃的安危,再加上按捺不住对爱妃的思念,朕便草草的处理完了公务,匆匆的赶了过来。” 皇帝用一副非常亲昵的口吻对我说着,方才扶我起来的那只手仍然放在我的腰上不肯拿下。 然后,他并没有马上让大师兄起身,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指着大师兄,问我道:“爱妃,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他便对我说着话儿,便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了大师兄一番。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但是伴君如伴虎,为了大师兄的安危着想,我字斟句酌的开口道:“启禀皇上,这位公子是臣妾儿时的一位故人,臣妾与这位公子之间有着一些渊源。臣妾是个因母亲行走时摔倒,提前出生的早产儿,差点因此性命不保,出生初时,我爹寻了很多名医,甚至御医,都无济于事。后来,还是臣妾的外祖寻来一位医士,才救活了臣妾的这条命,因着早产。对身体损伤太大,为了彻底治愈臣妾,医士将臣妾带到了他居住的地方,每日以药物辅佐食谱,给臣妾疗养,直至过了好几年,臣妾的身子才大安了些。而这位公子则是那位医士的弟子,从小随着那位医士后面长大,所以臣妾与这位公子也算是旧相识了。此次,因那次医士担心臣妾的身子是否痊愈了,便趁着臣妾出宫的这次机会,让这位公子来替臣妾诊断诊断。恰巧,这位公子又随人修得一些武艺,那日,刺客来袭时,替臣妾挡了一阵,使臣妾免遭一劫。” “哦,原来爱妃与这位公子还有如此深的渊源,而且,这位公子又对爱妃有救命之恩,朕身为爱妃的夫君,自当好好的感谢感谢这位公子一番了。公子快快请走,不知道公子是否有何请求或者需要是朕能够给予满足的呢?”皇帝终于大慈悲的将大师兄唤了起来,只是,他在说话的当口,那只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用力,占有性的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大师兄依照皇帝的吩咐,站起了身,正准备抬头向皇帝道谢时,就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精神也显得有些恍惚。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强自镇定了心神,开口道谢道:“谢皇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上隆恩,不过,草民什么都不需要,娘娘身份尊贵,能为娘娘出份力是草民的荣幸和本分。” 皇帝微笑道:“难得公子如此深明大义,不过,朕身为蝶儿的夫君,如若不能对救了朕的妃子被害人,表达一些朕的感谢,朕会感到内疚的。蝶儿,你说朕应该不应该表达朕的谢意啊?而且,朕又应该赏赐给这位公子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皇帝将话说的这般彬彬有礼,但是,我却总感觉到他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些挑衅。特别是他对我说那最后几句时,更是放荡的将嘴巴贴到我的耳垂之上,边噬咬着,边用接近呢喃,但又能使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忍住心中因他的接近所起的涟漪,为了避免大师兄的难堪和痛苦,我开始暗暗的使劲挣扎着。皇帝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手上也更手力了。 为了避免眼前的大师兄瞧出端倪,心中更加难堪,我只得放弃了挣扎,而大师兄若真是收到了皇帝的什么赏赐,只怕他会有种耻辱感。我只得回答着皇帝的话说道:“因着臣妾与这位公子也算是幼年时的小了,情同兄妹,倒也不用特地来感谢一番了,这样便显得这么生分了。这位公子今日本来是过来与臣妾话别的,他在山下有些事情等着他处理。” 当听到我说出“情同兄妹”这四个字时,大师兄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煞白,旋即,他苍白着脸,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是的,草民本来是要来与娘娘话别的,因感觉娘娘最近以来都比较悲伤,便吹奏了一曲娘娘幼年时就喜欢听的《凤求凰》,想让娘娘开心一点。没想到,还有幸得以窥见皇上的圣颜。” 看着大师兄的脸色,我心中也不禁替他感到一阵阵的伤痛,可是,就现在这种形势来说,别无它计,因为就算是再不受宠的嫔妃,只要她是皇帝的女人,主容不得他人窥觑的。所以,我只能尽量就我能想到的语文,将我与友师兄的关系尽可能的撇得清清的。 皇帝见着这一切,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不阴不阳的说道:“原来朕的爱妃这般了解这位公子和他所要做的事啊。既然这样,朕便不挽留公子了,刚好,朕今日也是专门出宫来接爱妃回宫的。爱妃身为朕的妃子,又岂能离开朕时间太久呢?”不知为何,我从他的话中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酸意。 回宫?我听见这句话后,愣在那里,我本来以为至少还可以继续在寺中逗留上一段时间呢,因为这距离我说的一月之期还有半个月呢。 大师兄听了也有些错愕,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些恋恋不舍。是啊,这一别就不知道要再等到何年何月再次与他碰面了。 皇帝见我不吭声,索性扭过我的头,用一副哀怨的口气说道:“怎么了?爱妃不愿意随朕回宫么?爱妃怎么忍心见朕日日夜夜尝受这相思之苦?而且,朕现在又还要每日担心爱妃的安危,经常彻夜难眠,也无心处理公务啊。爱妃有为你娘吃斋念佛这个想法,也不是什么难事,静心宫本来就有一个斋堂,何必舍近求远呢?朕觉得吃斋念佛之事,讲究的是一个诚意,而非拘泥于一个地方,诚意到了,在哪吃斋念佛效果都一样。”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冷,眼睛里也闪耀着一种类似于愤怒的光芒。 我见他话已至此,心知这已无我反驳的余地,再说下去只怕就要激怒于他了,如若现在就我一人倒还无所谓,反正我早就想出出心中那股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莫名怨气了。可是,现在大师兄、娘和杏儿也与我在一起,就怕皇帝恼怒后,也会牵连他们,所以,我也只猜测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忍气吞声的弯腰行礼道:“臣妾不敢,一切任由皇上做主。” “那爱妃就快去内间收拾收拾一番,等会就随朕回宫吧。”皇帝用没有多少笑意的笑脸对我说道。 我闻言,赶紧向内室走去,防止皇帝飙。 这时,皇帝又假意的转向大师兄,“这位公子,既然你等会也要下山,那朕就用马车捎带你一段路吧。” 这皇帝话是说得这般客气,其实就是在暗暗的下逐客令了,试想,就算是个朝中大员,也不敢随便坐上皇帝乘坐的马车,何况大师兄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呢。大师兄自然也听出了皇帝的意思,急忙行礼道:“草民不敢,草民有自带马车上山,那草民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先下山了。” 我听得大师兄的这句话时,忍不住回过头向他看了一眼,这时,大师兄也将目光投向我这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再转身离开了。这一幕恰巧被也正在注视着我们的皇帝看见了,他的笑意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吓得我也不敢再逗留了,匆匆忙忙的进了内室。内室里,本来正在和我娘待在一起的杏儿已经听见,并看见了外面生的一切,刚才已经悄悄的将我的行礼给收拾好了。 我低压声音对杏儿说道:“杏儿,你行不用和我一起回宫,待我走后,你先将我娘护送下山,送到大师兄的医馆,与我舅舅和师父碰头。然后,你再回宫吧。现在,你先不要出来,别让皇帝看见了你和我娘。等会,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下山替我抓药去了。”我不想让皇帝看见化妆成翠姨的我娘,我觉得,我在意的人,皇帝知道得越少,他们就越安全。 杏儿点了点头,娘站在杏儿边上,眼睛里已经有了些泪花,她非常不舍的看着我。我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了娘一下,这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铂,我赶紧拿起包裹,走了出去,以免耽搁时间长了,等会皇帝就寻进来了。 皇帝仍然站在那里,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在生闷气似的。等到我出来之后,他径自先走了出去。倒是赵公公走上前来,从我手中接过包裹,询问道:“娘娘,你这次出宫不是有个医女随您一起,服侍着您吗?怎么没见那个医女呢?”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因自前几天遇刺之后,我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她便下山去帮我抓药了。等她回来时,没见着我,自会自己回宫中去寻我的。” 赵公公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然后,他便跟随在我与皇帝后面,带着几名便装的侍卫,一起往寺门口的马车边走去。 到了马车跟前,皇帝仍然理都没理我,径自自己先上了马车,然后,自顾自的坐在马车的一边,如那赌气的孩童,看都不看我一眼,任凭马车拄皇宫方向驶去。 第九十章别扭 因着刚与娘拜别,不知道何时才能想见,我心中有些难受,也懒得去揣测,揣测这皇帝生的到底是哪门子的气。或者说,就算知道他生的啥气,我也不想去理会,反正我的失宠不是一回两回了,都快习惯了。大不了,他这次回去再继续不理睬我这个人就是了,出宫了一趟,我的心境变开阔了很多,也不甚在意这些了。 于是,一路之上,我也很本分的坐在另一边,透过轿帘上的纱布,将有点呆愣的目光投向窗外。 皇帝见着了我对他的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变得更加气愤了,鼻子里出几声冷哼,不知道是在表达他的愤怒,还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马车的车背上,闭目养神,理由也很充分:逢母丧未久,心中伤痛,心情不爽,现在正在独自疗伤。 谁知道,这眼睛一闭,在马车的颠簸下,竟然还真在路途之中睡着了。直到我的胳膊被人推搡了几下,我才惊醒了过来,睁开睡意朦胧的眼一看,皇帝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就呈现在我的上方,他的脸依然俊美得让我心动不已,只是,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善,眼睛似乎也快喷出火似的。 见我醒了,他冷笑着说道:“爱妃,你可真会打击朕的自信心啊,和朕同乘一辆马车,就这么让你感觉枯燥无味吗,让你路上都昏昏入睡了。也是,朕没有别人那般有情趣,又会舞笛,又会弄箫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些干嘛,而且口气还酸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但是,普天之下,皇帝老子最大,我也不能太肆无忌惮了,我只得低下头去,赔礼道:“请皇上恕罪,都是臣妾失礼了。只是,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母丧之事后,臣妾夜间经常悲痛得不能自己,一直睡得不足,所以,今日在马车的颠簸之下,便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皇帝听到这里,脸色稍霁了一点,施恩似的问道:“原来如此,那朕的玄清宫到了,你是先随朕到玄清宫歇息一会,还是让赵德安送你回你的静心宫歇息啊?”说着,他还用隐隐带着些期盼的眼神看向我。 因着我还没有完全睡醒过来,精神上还是比较困顿,想早点回静心宫去小睡一会,所以思索都未思索的说道:“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臣妾精神有些不济,想先回静心宫小憩一会,就不叨扰皇上了,以免扫了皇上的兴致。” 皇帝听见我的话之后,刚刚稍微转霁的脸又变黑了,又冷哼一声,没再理会我,推开赵公公的手,径自跳下了马车,有些生气的甩了甩衣袖走了。 待皇上走过之后,一旁的赵公公善意的提醒道:“娘娘,请恕奴才多嘴几句,皇上本意是向您示好的,又抹不开面子,就特意吩咐将马车停在玄清宫的,想让您自己提出,去玄清宫小坐一会。您不应该这般忤逆他的,宫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中嫔妃众多,愿意讨好皇上、逢迎皇上的人众多,您这样对您自己是很不利的。因为皇上忘记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赵公公,多谢您的好意。”我微笑着、真心实意的地赵公公说道。我知道赵公公所说的都是大实话,不过我已经无意去趟这摊子浑水了。 现在,娘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按照计划,半个月后,林府中将相继传来外公和外婆的丧讯,办完开式上的丧事后,外公和外婆也将被舅舅送来京城,安置在舅舅为娘购置的京郊的那幢大房子中,与娘娘居住在一起。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林府的产业也将转移得差不多了。现在在江南,应当有很多人都知道江南林府的盐庄正在慢慢衰落,产业也被盘出了好多。舅舅设置的这个局已经慢慢有些效果显现出来了,待林府的事都处理好之后,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管好自己的心,将自己丢落在皇帝身上的心,慢慢的收回来。对于这种情况来说,应当是我与皇帝接触的次数越少,见面的频率越低,越有利于我的收复城池。否则,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我可以边与皇帝虚与委蛇,边继续等待林府那边的度进展。 虽然我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何种用心,突然将我封为贵妃,但是,这样还是有个好处的,那就是我目前是宫中嫔妃位份最大被害人,象淑妃、卞留云之类的人物已经是不敢随便招惹于我,只怕是我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便在心中暗含阿弥陀佛了,这样能给我省去很多麻烦。 就这样,在透过窗纱的习习晚风的吹拂下,睡意已经被消除了不少,我一路在沉思中抵达了静心宫,抵达之时,已经是薄暮时分了。 桃红、剪夏、剪秋和静心宫所有的宫人好像早已经得知消息似的,已经等候在那里,等着迎接我,在这些人中,独独没见到剪春。我心中有些犹疑,但是,在赵公公面前,我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先作别了赵公公,然后带着众人一起向院内走去。 到了内室,我单独留下桃红和剪夏二人,向她们询问剪春的去向以及最近宫中的去向。她们依照我的提问,一一向我道来,只是,她们说出的消息让我不禁震惊起来。 原来,剪春现在是在太后的顺宁宫中,帮忙照顾着太后,太后现在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自从十天开始,太后就经常会出现昏迷状况,而且,现在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心中不由一禁,虽然说太后的身子虚了点,但是,如果太后一直按照我和杏儿开出的处方和食补进行服食的话,应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啊。现在,太后昏迷这等大事,顺宁宫的宫人自是会向皇帝禀报,皇帝肯定会指派御医来给太后瞧病的。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皇帝这次指派的只怕又是那位林御医了,而太后变成这个模样了,顺宁宫的宫中人们,自是不敢不依照御医的嘱咐来办了只怕,我和杏儿开出的处方和食补单子已经被弃用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变得有些凉冰冰的。 而在其他嫔妃方面,因着太后的连日昏迷,皇帝以群妃不可群龙无为由,又恢复了众嫔妃每日向淑妃请安的惯例,并且由淑妃接管太后手中的权力,代为管理皇宫的事务,黎昭仪和包晴漾佐之。并且,就在今日上午,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说是今日我将因宫,但是,因着我年轻轻,对处理宫中事务没有经验,又得帮忙照顾太后,所以,众嫔妃日后仍需向淑妃请安,宫中事务也仍然由淑妃代理,只是,比淑妃位份要高的我,自然不用去给淑妃请安了。 我明白,这内含的意思就是要让我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妃,成为了一个空架子而已。不过,我也没想过要去急权夺势,能够让我每日不去面对淑妃和那些嫔妃们争风吃醋的脸,我已经感觉很满足了。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去顺宁宫,查明一下太后的病因,看看能采取什么办法来补救。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瞅着太后被这样谋害掉。于是,我站起身,对桃红和剪夏说道:“桃红,你去让福全和福寿备上马车,我现在就要马上赶往顺宁宫,剪夏你准备一下,随我一起过去,按照太后的病情,今天晚上有可能不能回静心宫安歇了。” 桃红和剪夏马上出去依言照办去了,我也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和剪夏一起,正准备坐上备好的马车,往顺宁宫方向驶去的时候,竟然现,前方好像有座明黄色的龙銮正在往这个方向驶来,接着,就传来太监的传报声:“皇上驾到,静心宫秦贵妃娘娘出来迎驾!” 我心中一惊,这皇帝不知道空间要做什么,方才还在如一个孩童般的闹别扭,自己气乎乎的跳下了马车,现在不知道又突然跑来静心宫作甚?莫非是现了我对太后的营救措施,现在来故意拖延我的时间,阻止我? 第九十一章试探 我只得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待龙銮的到来之后,向皇帝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马车和我,说道:“爱妃免礼,天色现在这般黑了,爱妃打算要去哪里啊?” 如果是他在谋害太后,那么,我现在说去太后的顺宁宫,肯定会让他不高兴。 于是,我脑子里面转了转后,说道:“因臣妾前几日刚从相府去了紫云寺,临行时,大娘有些体已话让臣妾转告给忠国夫人,所以,臣妾本打算去一趟忠国夫人的贤秀宫的。” “哦,看来朕真的是不识趣,老喜欢碍着爱妃的事了。”皇帝夹枪带棒、语气不善的说着,看样今天下午的气还没有消。 我心知他大概是为了今日和大师兄在一起的事在生气,而我没有再向他解释什么就让他更生气了,虽然这样,我还是仍然不打算向他解释,因为有些事情会越描越黑。我只是低下头向他说道:“臣妾不敢,皇上言重了,去贤秀宫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那就好,不然朕可能又要做上那不识趣之人了。”他不咸不淡的说着,然后越过我,径自向静心宫内走去。 紧紧跟随着皇帝的赵公公,经过我身边时,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带些歉意的说道:“娘娘,皇上还没有用过晚膳,因为是突然决定要来静心宫的,所以方才出门时,奴才让玄清宫的一个宫人通知御膳厨房等会将皇上的膳食改送到静心宫来了。奴才不知道娘娘是否已经用过膳了,就算用过的话,可能还是得烦请娘娘陪皇上再用一些,因着皇上今日的心情,奴才怕他今日要单独与娘娘一起用膳了。” “好的,赵公公,我刚好也不未用过膳。”我微笑着回答,这赵公公的性子倒是还挺招人喜欢,虽然他身为皇帝边上的红人儿,但是却从不恃宠而骄,不管面对的人身份高贵或者卑贱,他都彬彬有礼的对待着,所以,我在他面前从来也都是以我来自称。 我也明白赵公公所说的与皇帝一起用膳的意思,就是在每道菜上上来之后,我先负责用银针试毒,然后再由我先尝试尝试,确定没毒后,再给皇帝来布菜,让皇帝食用。这种事,在有太监在场的时候,一般由太监来完成,而在皇帝单独与嫔妃用膳的时候,就由嫔妃来完成了。 其实,若是在民间,我会很鄙视这种行为的,这种事一般应当是男人挡在女人的面前才是,怎能由女人来试毒呢?可是,现在这是在皇宫之中,很多事情不能以常规来作衡量,皇帝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社稷,谨慎一点也是自然。不过,尽管如此,从夫妻关系来说,我还是很难接受这种行为的。因为一个需要我去替他试毒的男人,我很难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爱我的。 可能是赵公公已经告之过皇帝,膳食将被送到静心宫,所以等我进去之时,皇帝已经端坐在静心宫主殿内室的餐桌前了。我在皇帝的示意下,坐到了皇帝的对面,随即,御膳厨房也依次将皇帝的膳食送了上来之后,宫人们包括赵公公都退了下去,室内就剩下我与皇帝两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主动开口打破这室内的沉默,只是木然的按照与皇帝用膳时应有的程序,给皇帝试毒、试吃和布菜。我也不管他能不能吃得下,就径自往他面前的口碟里布菜,菜堆得象座高高的小山似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而我也试菜也试得肚子差不多快跑了。反观皇帝,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开口道:“碟儿,你可以给讲一下你的成长经历吗?朕现在才现,朕除了知道你是秦丞相家的二女儿,年幼体弱多病外,别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但是他既然问了,我便只能依照他的问题来回答,还要回答个**不离十的,否则,他若是派人调查一下,情况不若我现在这边介绍的,只怕我还得被摊上一个欺君的罪名了。 于是,我索性从我娘摔倒流产开始说起,再至黄山上待了七年进行修养,然后,我爹突然带人去江南接我回来选秀的整个过程。只是,我略去了我懂医术和武艺之事,这件事只有师兄弟和林府的亲人们知道,皇帝就算让人打听应该也打听不出来。而且,我敢说出黄山这个住所,也是因为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已经下山,不在黄山居住了。 “原来是这样,那看样与蝶儿感情最深的应当就是你娘亲的娘家人,与相府这边反而感情不深了,那也难怪你除夕夜宁愿自己待在静心宫中过年,也不肯去参加宫中这难得一次的嫔妃与家人团聚的盛宴了。”皇帝似明了般的说道,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般的说道:“蝶儿既然与医士一起待了七年,那药物、药理之类的东西应该都精通一些吧?” 我不禁暗自赞叹这皇帝的洞察力,不过他问我是否精通药物、药理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他这样问,想必也是在担心我会现给太后的药物之中,他让林御医做的那些猫腻之事了。 我佯装苦笑的摇摇头道:“那时的我,整日都是病怏怏的,纯粹就是一个药罐子,哪来的时间学习药物、药理之类的东西啊?若是我自己精通医理,就不用让我爹特意奏请皇上,让我能带个医女进宫了。我娘倒是怕我长大了,胸中一点笔墨没有,送了一些三字经、诗经之类的东西给我看,顺便也让师父经常教教我诗书之类的东西。” 皇帝见我如此这番一说,明显的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位医士的徒弟们年龄应当都与蝶儿相差无几,如果除去生病这种原因的话,蝶儿应当在黄山之上有个相当快乐的儿时时光了。” 我流露出一些略显开心的微笑道:“因着我体弱的缘故,那位医士与他的徒弟们都还是挺照顾我的,经常的会做出一些让我开心的事,逗我开心,所以,虽然蝶儿在那七年之中缺少娘亲和亲人们的陪伴,但是仍然过得很开心,很快乐。” 皇帝听见我这样一说后,神情变得僵硬了一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怪不得今日蝶儿与那位公子一起吹着笛弄着箫的时候,神情那么放松,那么愉悦呢。这种表情朕以前从来没在蝶儿脸上看见过。看样那位俊秀的公子往日也一定是对蝶儿照顾多多啊,所以,蝶儿对着他,神情能如此的放松,而那位公子看向蝶儿的眼神也是充满着纵容和疼爱啊。” 皇帝绕了半天,终于还是绕到了大师兄身上来了,也许这就是他今晚和我闲聊的主要目的吧。男人可能有很多都有如他这种劣根性吧,尽管他动辄就是对我就是一两个月甚至更多时间的不闻不问,而且,估计不闻不问我的这段时间,他肯定也是每夜都沉浸在哪位嫔妃的温柔乡中。但是,现在只是看见我和别的男人显得稍稍亲密一点,就如坐针毡,怎么想着就怎么不舒服,好似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 想到这里,我就索性气气他道:“今日这位公子便是那位医士的大徒弟,往日里就他最照拂蝶儿,蝶儿需要什么东西,他总是比蝶儿还先想到;蝶儿生病痛苦时,他仿佛比蝶儿还痛苦;蝶儿想要什么东西,就算再艰难,再困苦,只要他能办到,他就一定替蝶儿拿到。他总是象个兄长一般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蝶儿。所以,蝶儿与他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够了,所以这次朕好心的赐你去紫云寺给你娘做法事、吊丧,却也给你和他提供了重温旧梦的好机会,是吗?”皇帝拂袖而起,黑着脸气势汹汹的质问我道。 “臣妾惶恐,不知道臣妾说错了什么,惹得皇上生气了,还请皇上恕罪。”我假装不知原因,诚惶诚恐的问道。 “哼,你还知道惶恐?”皇帝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眼睛之中闪耀着嫉妒和愤怒之火的问道:“那朕再问你,那晚朕留宿在静心宫时,你写的那什么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诗词,是不是也是因他而写的?” 我心中一痛,原来他竟然将我当成他一般,可以左拥右抱,流连花丛之中。虽然我不否认,我对大师兄以前肯定有过异样的情愫,但是,因为当时年幼,没有考虑过这些。而自从我对他产生感情之后,却是全身心的将情感倾注在他身上的,并为他痛苦不已,以至默下了那样的诗词。他见着之后,先是逃避,现在,他还产生了怀疑,让我情何以堪? 我逼视着他的眼睛,心灰意冷的说道:“原来臣妾在皇上心目之中就是这等朝三暮四、不守妇道之人,也罢,皇上觉得是就是吧,一切都听皇上的。” 第九十二章床头吵,床尾和 “你,你……”皇帝被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气得张口结舌,不过,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朕迟早要被你给气死,你为何不能如其他嫔妃那样,对朕温柔一点呢?朕在用膳之前,还在想着,要心平气和的和你聊聊,虽然见着了今日下午那一幕让朕很是郁闷,尤其是见着你脸上的那股从未对朕展现过的纯真、毫无顾忌的笑容,却对别的男子展露了出来,让朕嫉妒得快要狂。” 说完这些之后,他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继续轻轻的说道:“看着那个与你在一起的男子,那般俊秀、儒雅和脱俗,而且,他的眼神之中对你所透漏出了那种爱恋与宠爱,仿佛你就是他的唯一一般。蝶儿,聪明如你,你不可能不晓得他的心意。这一切都让朕感到恐慌,朕自知以往待你,肯定没能做到他待你那般,朕害怕你不再喜欢朕了,将心转移到他身上,或者你根本从未喜欢上过朕。朕变得前所未有的焦躁与不安,朕本来想等着你解释解释,可是,一路之上,你却一字不吭,甚至连朕的玄清宫都不肯再踏进一步。朕越想越烦躁,坐立不安,无奈之下,只得拉下颜面,自己来到静心宫,一心想探知你与那男子之间空间是哪般的情感,可是,你却越说越让朕生气,也越来让朕恐慌,恐慌你可能从未爱上过朕这个事实,朕从来没有这般不自信过。虽然,在询问之前,朕就心知事情有两个结果的,可是,听着,听着,朕现朕只能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不管以前是怎样的,从今往后,不准你心中再有别的男人身影的存在,你的心中只能装着朕一人。”说着,他还用充满霸气、坚决并夹杂着一些狂乱的眼神看着我。 听了这些话,如果说我一点感触和心里波动都没有,那肯定也是假的,但是,在我心中产生得更多的却是一种抵触情绪。 我心中暗自冷笑,他不能全心全意对待于我,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却还得要我全心全意对待于他,对这样的男人,我又何须要解释,虽然他可以控制住我的人,但是,我的心又岂是他所能控制住的? 我有些冷淡的对他说道:“皇上言重了,象臣妾这样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微之人,心里想些什么,皇上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后宫之中,多的是全心全意、心中只装着皇帝一人的妃子,所以,无论臣妾心里想的是什么,装的又是什么,皇上都不必太在意。而且,只要身在妃位,臣妾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辱皇室门楣之事,这一点,皇上尽管可以放心。” “蝶儿,你还是在怨恨,前段时间朕歇了一个多月都未来静心宫事吗?”皇帝择我的下颌,看着我的眼睛,带些探索似的询问道。 接着,他移开了眼神,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件事朕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当时,朕看到你写的那词,不禁有些恐慌,害怕朕会负了你,害怕你会对朕产生怨恨之心,所以,朕想冷静一番,想想朕应当怎样对待于你。朕本意是想用十天半个月时间理清一下头绪,然后再去静心宫找你,可是,朕现朕每日没见着你,失魂落魄的,脑海中总会不断出现你的影子,总是忍不住的想去静心宫找你,就算与别的妃子在一起也是如此。而你呢,这么久没见到朕,却似什么事情都没有,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而且天天有时间待在顺宁宫之中,却就是没时间去朕的玄清宫一趟。其实,只要你去一趟玄清宫,朕肯定就与你什么事都没有了,因为朕并不会舍得让你真的伤心、难过。于是,朕便起了赌气之心,心想着你能这般的不在意于朕,朕何必又要眼巴巴的去看你呢?只是,就在朕真的坚持不住,想去看你的时候,却现你竟然遭遇到母丧之事,已经出宫了。朕又非常后悔,后悔朕只顾着和你赌气,却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待在你身边。接着,朕干脆顺太后的意,给你娘封了给诰命夫人,并作主让你娘去紫云寺做法事,为了避免让你再受香儿欺负,朕特意给你册封个贵妃,这样你每日也不需再向香儿请安了。” 听着听着,我心中有些颤抖,原来我被册封的理由竟然是这样,我心中的一块柔软地似乎被触动。可是,我又不禁又有些怀疑,我应该相信他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这时,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皇帝的头低了下来,吻住了我的唇,轻声的呢喃道这:“蝶儿,初时,朕一睦在抗拒着你,想必你也知道朕与太后之间的渊源的,朕若宠幸于你,便违背了朕的初衷。呵呵,可是,后来朕现这些都是无谓的挣扎,朕便也认命了。蝶儿,以后不要再这般与朕生气了好吗?按照民间的说法,我们是夫妻,朕也不是那种冥顽不化之人。只是,朕不允许你将朕从你的心中驱赶出来,让别人进驻进去。”他象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霸道的说道。 然后,不待我回答,他就抱起我,笔直的往内间我的厢房走去。在我的抗拒无效之下,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一夜**了,可能是他的坦诚反倒击中了我心中的那块柔软之地了,还正应了他的那句话,床头吵,床尾和,经过这一夜,无论我再怎么告诫自己,要尽快将他从心底驱逐掉,心中传来的回应声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皇帝来得比以前更勤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与以往的时候相比,皇帝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从我嘴中探得以往大师兄待我的种种,然后,他再比照着,对我更要好上一些,变着法儿的讨我欢心,仿佛要与大师兄比试比试一般。只是,好像为了他自己的自尊心着想一般,他不再询问我,我当时写出那词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大师兄。 第九十三章病因 那日,皇帝起身从静心宫上朝之后,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杏儿便回到了静心宫。 她告之我,大师兄昨天下午自从紫云寺回去之后,笑容就又不见了,失魂落魄的,象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而师父昨日下午也回到了医馆之中,也是突然变得沉默了不少,他一看到大师兄,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上午,师父和舅舅将一起将娘送至京郊购置的那个宅子里。等安置好娘之后,舅舅就要再次返回江南,处理外公和外婆诈死之事,至于师父,他则在京郊的宅子未请到安全可靠的护卫之前,充当一把娘的保镖,留在宅中,保护娘一段时间。 而杏儿见着昨天我与皇帝之间的那个情景,有些担心于我,今日吃过早饭之后,便早早的返回了宫中。 我心中暗算有些叹息,我终是只能将大师兄给负了,而师父那边,我总是感觉可能会有何事情生,而且,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与大师兄有关,但是,具体是何事,我却又说不上来了。 就在这时,剪春也从顺宁宫赶回来了。只是,她一脸的愁容,而且还一身的疲惫,可能都是这几日照顾太后照顾的。她说是听顺宁宫的宫人说,我昨天晚上已经回宫了,她便一早赶回来,她还就我被晋升为贵妃一事,恭喜了我一番。 而调皮的杏儿也顺势恭喜了她一番,说是她这下终于脱离苦海了,以后不用日日清晨起来侍候我洗嗽,并陪我一起去淑妃的宫中请安,看彩凤宫宫人的眼色了。 经过一番嬉笑,剪春脸上的愁容倒是稍稍去了些。我见此,便开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始询问起太后病情恶化的原因以及太后现在的情况。 通过剪春的描述,我得知,原来,就在皇帝下旨将我封为贵妃后的第二日,姜太妃在她的宫中设了个小宴席,邀请太后和几位前朝的老太妃参加,因着我被封为贵妃以及皇帝赐予秦府的一连串荣幸之事,太后兴致很高,在其他几位太妃的劝说下,便也饮了几杯酒,而又因最近一段时间,她所食用的都是一些清淡之物,在宴席上,她便贪嘴吃了一些辛辣之物。 当时一切都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回到顺宁宫之后,半夜里,她突然便腹痛如绞。在顺宁宫的宫人们连夜禀明了皇帝之后,皇帝便带着林御医过来给太后看病,哪知道,太后吃下林御医开下的药方之后,更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这些时日,太后便是在昏迷与清醒的交替之中度过,只是,太后的昏迷时间却一次比一次长。 “那这几日,太后食用的主要都是什么呢?”我紧追着剪春问道。 剪春带着忧伤的回答道:“林御医说太后娘娘身子虚,需要吃些海鲜之类的滋补之物,因此,每日御膳厨房都会给太后娘娘端来一些龙吓、鲍鱼、鱼翅之类的滋补之物,只是,刚开始太后娘娘还能进食一些,后来,便越吃越少,这两日,更是几乎没有进食何物,便是连药汁给她喂进去,都会吐些出来了。” 听见之后,我与杏儿面面相觑,脸色均已变得苍白,因为得了肝脏病之人,本身的消化能力就已经很差,龙虾、鲍鱼之类的海鲜之物,又不易消化,因此,对患肝病之人,它们实乃是大忌,会加重肝脏的负担。 “剪春,听说你这些日子,日夜看守着太后,一直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歇息,想必也是乏了,你先回房歇息一会吧,我与杏儿一起去顺宁宫看望一下太后娘娘。”我对剪春吩咐完,就赶忙带上杏儿,坐上马车,往顺宁宫方向赶去。 到了顺宁宫,刚进了太后的厢房,就看见忠国夫人正坐在太后榻前的那张躺椅上打瞌睡,估计她这些时日为了照顾太后,也是没怎么合眼,所以倦极了,而且,她看起来好像也消瘦了不少。我脱下身上的外袍,轻轻的将它沿着躺椅,搭在忠国夫人身上。 再转眼向塌上的太后看过去,才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她的样子就变得让我几乎不敢相认,她的眼睛已经深深的陷进了眼窝里,脸上消瘦得几乎可以看见骨头了,整个人都好似瘦了一圈似的。现在在她的身上,哪里还找得到我当初见她之时的那种雍容华贵、风姿卓越的贵妇人形象呢?我了不禁为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 随即,我走上前去,轻轻的顺着她的床榻坐了下来,然后,从裤子底下拿出她那双已经变得瘦骨伶仃的手,把起脉来,而杏儿则站在一边,开始研究起她的面相,可是,就是这般的动作,都竟然未能使她醒转过来。可见,她可能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沉睡之中。 把着她的脉象,我暗暗变得心惊和心凉了,她的五脏六腑好似已经受到伤害了,心跳的频率似乎都不太规则了,比我第一次给她把脉之时,情况严重了很多。林御医这斯空间给她吃了什么呢?在这短短几日内,就让太后的身体虚弱成了这样。我在心底暗暗咒骂着。 而一旁的杏儿观察好太后的面相之后,也有些束手无策似的冲我摇了摇头,可能她也是想不出来,为什么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太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站起身,示意杏儿与我一起去外间。我料定那个林御医在这段时间,肯定给太后开出了新的处方。否则太后的病情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我准备去向碧玉姑姑要一下林御医新开出的处方,看看能不能根据这张新处方来想出一些破解之法,不过,按照太后现在的这种已经伤到五脏六腑的身体状况,估计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会束手无策。因此,我和杏儿对治愈她,都变得一点把握没有。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好办法,能尽量延迟她的生命,并且让她所受的痛苦,能变得少一些了。 第九十四章疲惫 碧玉姑姑现在正在太后厢房旁边的那个小客堂中,伏在一张八仙桌上打着瞌睡,连我们进了太后的厢房,她都没有察觉,估计也是如忠国夫人一般,倦到了极点。 看着她的模样,我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但是,为了早点找出延续太后生命的办法,我还是狠了狠心,推了推她的胳膊。 这下,她终于被惊醒了过来,见着了我,欲向我行礼,我制止了她,并向她说明了我的来意,她也很配合的将林御医的处方翻了出来。 展开处方一看,我的手都不禁有些抖动起来,脸上也变得有点血色都没有,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南沙参6两,麦冬6两,生地12两,玄参10两,桔梗6两,生甘草6两,乌梅6两,炒黄岑4。5两,蓖麻子12两,草乌6两。” 估计这林御医前些时日一直没等到太后病情加重的消息,因为没收到他想要的效果,一下子狗急跳墙了,先是将蓖麻子和草乌都加入到了处方之中,而且还将它们的用量都加倍,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谋杀了。在这种情况下,太后能坚持到今天,估计也还是幸亏前些时日,我和杏儿给她开出的食补方案的底子在撑着了。为医者竟然这样滥用医术,如果他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有一掌劈了他的冲动。 杏儿见着了我的模样,凑到我的边上,将头伸过来看了看药房,看了之后,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出声道:“庸医,庸医,这明显减少**裸的谋杀!” 一旁的碧玉姑姑听见了,惊讶的张大了嘴吧,脸色变得煞白,然后,她吓得话都说不连贯的道:“杏,杏儿姑娘,这等厉害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弄得不好,是会让林御医诛九族的。” 我见此,想了想还是觉得将实情告诉碧玉姑姑,这样她以后再煎药时才不会再按照林御医的处方来。或许,原本我出宫之前就应当告知碧玉姑姑这件事,这样一来,太后或许就不会遭受现在这些罪了。 现在,我也在赌,碧玉姑姑肯定是不会背叛太后的。而至于顺宁宫的其他人,我就没有多少信心了,毕竟,如果是皇帝在背后作祟的话,普天之下,皇帝最大,没有人敢逆着皇帝的意思来的。 于是,我就将蓖麻子与草乌的功效以及放在处方中会产生的后果,以及太后现在的真实病况和饮食上所应注意到的东西都一一告知了她。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并未提及皇帝可能是林御医背后的主使者,我只是吩咐她不要打草惊蛇,平日要装得若无其事一般。 她这时方才恍然大悟,也开始忏悔她自己没有一直按照我给她的处方来煎药给太后服用,否则,太后现在就不会遭受这般痛苦了,并且她还为此泣不成声。 我明白她与太后一起相伴了这么多年,她们之间的感情自非其他人可比,但是,我仍然制止了她的悲伤行为,一方面是怕隔墙有耳,让有心人探知了;另一方面,是怕太后得知,心生绝望,拒绝配合治疗。 接着,我又让碧玉姑姑重新按照杏儿上次给她的处方再去抓一些药,同时也要抓一些蓖麻子与草乌,只要将蓖麻子与草乌单独放置起来。 然后,我和杏儿一起针对太后进食困难的症状,开出了两幅新的食补药房,分别是疏肝理气、健脾养胃食疗方:鸡内金10克,生山楂9克,茯苓10克,薏米10克,每日一副,煎熬后,每日上午分四次口服;活血养阴、补肾益肝食疗方:桑葚10克,麦冬10克,沙参9克,※※※9克,圆肉6克。每日一副,煎熬后,每日下午分四次口服。 这些我让杏儿去抓,就说是要给我服用,以免碧玉姑姑一人所抓的东西太多,引得别人的猜疑。 碧玉姑姑与杏儿依照我的意思去照办去,我顺着碧玉姑姑方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抚着额头,叹了口气,有种深深的疲惫感涌上了心头。 如果真的是皇帝要对付太后的话,我现在的位置无疑是很尴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尬的,皇帝是我的夫君,太后是我的姑妈,而我现在所作的事就是粉碎我夫君的阴谋,来帮助我的姑妈。我都不知道这究竟算是怎样一回事,以前在宫外,包括入宫之时,我想过,宫内可能会有一些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很厌烦这类的事情,但是,我仍然有个心理准备。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嫔妃之间的斗争之外,还会碰上这种事。而偏偏让我最痛苦的是,我竟然对这个夫君还有了感情,否则,一切都还好办一点。 “妹妹,感觉很累吗?”这时,我的肩上多了一件外袍,忠国夫人的声音也在背后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忠国夫人就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刚才我对碧玉姑姑和杏儿所说的话,她听见了多少。 忠国夫人见着我那有些惊慌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道:“妹妹一定是想知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我听进去多少吧?呵呵,应该是一大半我都听见了。其实,在妹妹使用你的那个医女的药方,并且让母后不使用御膳厨房的食物,只用剪春每日带来的,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再继续猜想下去。而在母后吃下林御医所开出的药房突然昏迷之后,特别是接下来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时,我渐渐变得有些笃定了,于是,我在厢房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总是悄悄的将药给倒掉了。只是,母后每日的吃食我没办法控制,因为它是御膳厨房送过来的,送膳食的太监总是要看着母后吃完再端走。我怕我制止之后,又会生起其它的事端。” 我怔了一下,原来太后的生命能持续到现在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许,我应当早点提醒忠国夫人的,她并不似我想象的那般脆弱。我带着些歉意的看着她,说道:“姐姐,对不起,我应当早点告知你的,这样你能早点有个提防。” 忠国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妹妹的意思,应当是怕我和碧玉姑姑沉不住气,在见着皇上时,会露出一些端倪来,反而更误了大事。只是,这样就苦了妹妹了,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人揣在肚子里。而且,妹妹夹在皇上和母后之间应当会很为难吧?不过,幸而妹妹似乎还懂得一些医理之类的东西,不然,如若只有我一人,虽然我明知道那样的处方和饮食不能用,但是,也不知道让母后食用什么样的才合适。” “久病成良医,再加上与那位救活我的医士一起待了几年,也学了一些。不过,我懂一些医理之事,你千万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那么会引起别人的警觉的。”我避轻就重的说道,然后,我又正色的保证道:“虽然蝶儿确实是有些为难,但是,医者父母心,我会按照心所指引的方向去做。而且,除去亲情不说,我们应当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就算再疲惫,再疲倦,蝶儿也会坚持下去。” 忠国夫人感动的抱住我道:“妹妹,辛苦你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院子里传来了太监的传报:“姜太妃娘娘驾到!” 忠国夫人听见了,连忙放开抱住我的手,擦去眼泪对我说道:“母后病着的这些日子,可能是内疚母后就是因为她的邀请,才犯病吧,姜母妃来的次数倒是非常的多,每次过来时,都还会专程带上一些她让小厨房精心熬制的食物过来给母后食用。” 忠国夫人刚说完,姜太妃就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手上提着一个小食篮,果然是如忠国夫人所说的那般。 她见着了我,依然如以往那般,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问道:“蝶儿,你是什么时候回宫的?可怜的孩子,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了你母亲的事,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节哀,并且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啊。” 我显现出有些悲伤的样子,带些感激的说道:“蝶儿谢过姜母妃的关心,蝶儿一定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她颔道,然后,她又转向忠国夫人,问道:“琳儿,你母后这两日的状况如何啊?” 忠国夫人带些哀伤的说道:“多谢姜母妃的关心,只是,母后的状况不容乐观,昨儿白天晕了两次,夜间又晕了一次,大半夜醒来了,吃了一些药,又睡了过去,直至现在都还没有醒来,让琳儿担心不已啊。” “唉,这种情况确实是让人担忧啊!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先皇在天上也会保佑着太后娘娘的,琳儿你也不用过度担心了。”听见了忠国夫人的话后,姜太妃悲悯的说道。 只是,不知为何,与姜太妃悲悯的话不太对陈的是,她的脸上竟然掠过一丝笑意。 第九十五章姜太妃 虽然瞬间即逝,但是还是让我捕捉到了。我摇了摇头,觉得肯定是自己的幻觉,然后,也跟随在姜太妃和忠国夫人后面,再次走进了太后的厢房。 他后仍然还是在昏睡之中,姜太妃走到太后的床榻边上,沿着床沿坐了下来,她也做出一个与我刚坐在太后榻前相同的动作,从被子底下拿出太后的手,然后将她的右手搭在太后的手之上。 这时,她的右手做出了一个让我感觉非常眼熟的动作,她右手的中指似乎在准确无误的搭上了太后的脉搏之上,然后保持她自己的右手姿势不变了一会。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给病人诊脉时便会这般,她现在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呢?虽然这个疑问很荒诞,但是,仍然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我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姜太妃的手才沿着太后的胳膊上下抚摸起来,她边抚摸,边叹息道:“可怜太后娘娘的一双玉手儿,竟然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确实应该好好进补一下了。琳儿,我今日让我宫中的小厨房特意炖了一些猪肝,包了一些蛋饺,待你母后再醒转过来时,你就喂她吃下,尽量让她多吃点。” 忠国夫人感觉的说道:“今日又烦劳姜母妃给母后准备膳食了,老是烦劳姜母妃,琳儿先在这里替母后谢过姜母妃了。” “琳儿,你这孩子,非得弄得这般生分干嘛?好歹我也与太后娘娘一起侍奉过先皇,做了姐妹这么多年,她生病的时候我出份力,也是应该的,还谈什么感谢呢?若是我没有送膳食过来时,你就尽管按照林御医的嘱咐来做,林御医是御医院中的资深老御医了,平日里,他主要负责给太后娘娘和我治病,他已经替我们瞧了十几年的病了。对他的医术,我也还是非常放心和信得过的。平日里,你与蝶儿轮流看守着太后娘娘,也记得让宫人们替替,不要把你们自己的身子也累垮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太后娘娘。”姜太妃继续满面慈祥的说道。 “是,琳儿(蝶儿)知道了,送姜母妃(太妃娘娘)。”我与忠国夫人一起弯身行了个万福恭送她,并齐声回答道。 待我抬起身来的时候,姜太妃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我看着她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这猪肝与鸡蛋都是肝病的物,吃下去之后,都会增加病人肝脏的负担。如若她不会医术,凑巧碰上了也还好说;若是她会些医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术,还仍然这般做,那她的动机就有待商榷了。她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呢?还有,按照姜太妃的说法,这林御医给太后看不都已经十几年的时间了,应当也算得是太后识得的老人儿了,怎么说倒戈相向,就倒戈相向呢? “妹妹,你怎么啦?是感觉到有何不妥吗?不然怎么突然盯着姜母妃的背影呆呢?”忠国夫人迟迟未见我随她返回厢房,转过身来,看见我正盯着姜太妃的背影,便奇怪的问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后,带些试探的回答道:“姐姐,没什么,蝶儿只是有些感叹于姜太妃的一片好意了,在这个后宫之中,能够在你生病之时不雪上加霜,反而雪中送炭之人已经不多了。而且,今日蝶儿还看见她不避讳太后姑妈的病,敢直接坐到太后姑妈的榻上,握住太后姑妈的手,这种行为实在是很难得啊。” “是啊,姜母妃不住是今日这样做,往日,只要过来顺宁宫,都会如今日一般,会坐到母后的榻前,摸着母后的会,看母后是不是又瘦了点。姜母妃说能从母后的出,母后的身体状况是否好转或者恶化了。而且,为了给母后补补身子,姜母妃每次都会带一些不同的膳食过来,还给母后缓缓口味,食欲能够大一些。”忠国夫人赞同般的附和道。 每次来都会摸着太后的下?我心中一动,接着问道:“那姜太妃娘娘一般都会带些什么样的食物来给太后姑妈食用呢?” “嗯,”忠国夫人回想了一些说道:“有豆制品,猪心,老鸭汤,甲鱼汤,以及一些难寻到的海鲜之类的东西,这些大多是平时御膳厨房不太做,但是味道确实又还不错的东西。有时候,姜母妃带的多了,就还让我们也尝上一些呢。” 我心中沉了沉,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没有任何伤害的,如果掌厨之人手艺再高一些的话,这些东西所做出来的采药就不仅滋补,而且味美可口了。但是,这些采药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因为肝病病人的特殊体质,它们都不利于肝病病人的康复。 如果说这些只是巧合,那也未免巧合过了头,样样都碰上了肝病的物。 虽然,我不愿意往姜太妃身上猜想这种种有预谋之事,因为她是我在这后宫之中,第一个让我感觉到很亲切之人,我很难将她那张慈祥的面容与这种阴狠、毒辣之事联想起来。但是,这种种的迹象却又逼着我不得不朝那方面想去,可能是有时候这后宫之中很难有真正的朋友吧。 “姐姐,姜太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觉得她很和蔼可亲。”我佯装无意的询问道。 “嗯,因着我进宫得比较早,所以对姜太妃的事知道得还多一点。姜太妃的进宫时间比母后要早上几年,在母后还是个昭仪之时,她便就已经是先皇时期的正一品夫人了,因为为人正直贤良,所以被先皇赐位为姜贤妃,先皇在世时,她虽然不是太得宠,但是,因着她的贤良性子,也还甚得先皇的欢喜,先皇也从未冷落与她。当时,纯阳皇后过世后,新皇后的人选本来就应当是她与母后两人其中之一,因为先皇偏爱母后一点,所以在纯阳皇后病重时,先将母后晋升为贵妃,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下一任皇后。为此,先皇与母后都感觉有些愧疚与她,先皇便将她晋封为贵妃。不过,姜母妃倒是没甚在意,平日里,仍然按照对待上位者的态度来敬重、遵从母后的意思。她这种豁达、贤良的态度,也让母后对她感觉亲厚不已,往日里,与她私下交往还比较多。”忠国夫人甚为详细的告知我。 “哦,原来是这样。”我颔,然后继续追问道:“那姜太妃在先皇时期有没有留下个一子半女啊?我听说皇上对她也很敬重和亲厚呢。” 忠国夫人有些感叹的摇了摇头,说道:“子女方面,可能就是姜母妃这辈子所留下的憾事了。其实,姜母妃本来还比母后先怀孕一两个月,可是,不知怎的,都到了七八个月,快临盆之时,不知道是无意之中吃到了些什么,竟然滑胎了,可怜了一个已成型的男婴啊。因着那次滑胎对她身体损害太大,姜母妃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过。不过,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对姜母妃比较亲厚,而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的缘故吧,姜母妃对各位皇子、公主也都很疼爱,特别是当年的皇上。当时,皇上的生母梅充容在皇上**岁以后,因病去世了,姜母妃更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着,就算皇上搬到宗亲王府之后,姜母妃还经常出宫去照料他的生活,基本已经如皇上自己的亲生娘差不多了。这也是皇上现在对她特别敬重和亲厚的原因吧。” “这倒也难怪了,那姜太妃是不是也会一些医术啊?”我接着探问。 “是否会医术?这倒没有听说过,应当不会吧,要是会的话,前一两年,她生病的时候也就不用经常召林御医给她看病了。妹妹怎么突然会想到问姜母妃会不会医术之事啊?”忠国夫人对我的问题感觉很奇怪。 “呵呵,我就是方才听姐姐说,姜太妃能够通过太后姑妈的胳膊看出太后姑妈现在的身体状况,联想起来,便随便问问罢了。”我找出一个借口来回答忠国夫人道。 就在这时,太后的厢房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之声。 “妹妹,我们快点进去看看吧,应当是母后醒了。”忠国夫人带些惊喜的对我说道。 “好。”说完,我便准备快步随着忠国夫人一起,进了太后的厢房之中。 第九十六章姜太妃的身世 这时,恰好碧玉姑姑与杏儿先后从药房抓完处方回来了,我便先在外间停顿了一下。 我先让碧玉姑姑蓖麻子与草乌与抓来的那些草药之中拿了出来,妥善的放置好,然后,再按杏儿上次所开出的处方去煎药。 接着,我又让杏儿将抓来的山楂先拿一些出来,洗净、去皮、添水、熬汤,山楂汤具有帮助人消化、开胃的功效,然后熬上那副舒肝理气、健脾养胃食疗方。那时候,可以将山楂汤和食疗方一起配合给太后服用。 吩咐完之后,我便走进了太后的厢房,刚进去,便看见了忠国夫人正拿出一个小碗,已经将方才姜太妃拿来的膳食倒了一些进去,正准备往太后嘴里送去。 “姐姐,不可。”我赶紧出声制止道。忠国夫人的手僵在那里,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要突然出言阻止。 而太后听见我的声音之后,也睁开了双眼,用有些有气无力并且加气喘和咳嗽的声音说道:“蝶儿,你什么时候提前回宫了?咳…………咳…………” 我见着了她的这副吃力的摸样,也不禁有些心疼,连忙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太后姑妈,您现在的身子不好,先别急着说话,等身子恢复了一些过来,再慢慢说也不迟。蝶儿是昨日下午回宫的,没想到一回宫后,就听说太后姑妈您病得这么厉害,昨儿本来打算过来的,不过恰巧皇上过去了,所以便只能改成了今儿上午赶过来看看。” 后,我示意一旁的忠国夫人与我一起将太后身子扶起来一点,在她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将太后的身子稍微抬高了一点,然后,在太后的身后垫上两个厚枕头,让她靠立起来,好让她顺顺气。 待太后停止咳嗽后,我告诉忠国夫人,姜太妃娘娘可能不知道现在太后身子虚弱,消化功能不好,不适宜吃这些,所以还送来了这些不利于消化的食物。为了不辜负姜太妃娘娘的一片心意,下次太妃娘娘过来时,就告诉她,太后已经吃下了这些食物。 忠国夫人听了有些惊疑不定,不过,她倒是很信任我,觉得我这样做肯定是有我的理由,便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只是,她又看了看我,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太后也抬起她深陷的眼睛看了看我,带些赞许的颌颌,嘴角有些隐隐的笑意。 刚好,些时杏儿将已经熬好的山楂汤端了进来,我接了过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边给太后喂食,边吩咐杏儿尽快将那副食疗方熬好再端过来。 接下来,山楂汤和食疗方都被分成四次,间隔着给太后饮下之后,太后的精神好了很多,带她再喝碧玉姑姑煎过来的药时,也没有再吐出来。下午,同样陪着山楂汤,让太后将那活血养阴、补肾益肝食疗也分成四次给服了下去。 到了晚间,我让碧玉姑姑用一些简单的厨具,熬些小米粥出来,给太后当做主食食用,以便能够垫垫肚子,并且能给她增强一下体质。 就这样,一天折腾下来,虽然太后的身子仍是很虚弱,精神总体来说还不算太好,总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不过,到底是没有再昏迷过去了。 在太后再次睡过去之后,因为不知道皇帝晚间会不会过去静心宫,我便打算先回静心宫了,以免回去太晚被皇帝撞上,引得皇帝的注意。 忠国夫人见了,起身将我送到顺宁宫的宫门前,说道:“唉,妹妹,你逢母丧未久,现下正是悲伤的时候,还得麻烦你过来费心费力。不过,你还是比我又办法,要是你这些时日一直在这里,母后或许就不会遭这种罪了。对了,另外,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告之我一句实话吧,今儿上午,姜母妃送来的东西是不是有些问题?本来我还没有朝这方面想,不过今天看见,并比对了一下母后今天与往日吃下食物后的反应,我也有些怀疑起来。往日里,母后吃下了姜母妃带的食物之后,当时还行,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腹中有些难受起来了,有时候还会晕过去。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这是因为母后现在的体质虚弱造成的。不过,今日,看见母后吃下你让她吃的那些东西之后,精神却好了不少,如果这中间确实有什么猫腻的话,你就告诉我吧,好让我以后有个提防。” 我思索了一下,想到因着皇帝又时候还回去我的宫中,而且,我现在的行动可能会被很多人注视着,若是经常待在顺宁宫的话,只怕会非常引人注意,所以,我不适合总是待在这里,太后这边的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忠国夫人来决定和处理的,给她提个醒也好。 于是,我开口道:“其实,食物肯定是不能给太后姑妈食用的,不过,是不是姜太妃蓄意要带来这些食物,蝶儿也不是很确定,之不过,就算害人之心不可有的话,防人之心也是不可无的。你今日应当已经能够听见我告之碧玉姑姑,太后所患的乃是肝病了吧?而根据你的描述,姜太妃送过来的膳食样样都是对肝病康复不利之物,如果说只是巧合,那每次都巧合,就未必有些让人起疑窦了。而且,今日我见她将手搭在太后姑妈手上的姿势,分明就是会医术者把脉的动作,而你又说,她每次进来都会这样,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因为看身体状况如何,对于普通人来说,大多是大致看一下脸色就可以了。只是,这些都只是蝶儿自己的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不管怎样,下次姜太妃再过来之时,你都要依照平常一般对待她,以免冤枉她或者打草惊蛇。这两种结果都不合适。以后,我可能也不方便每日待在顺宁宫,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按照蝶儿告诉你的,给太后姑妈用膳和吃药,蝶儿不会害太后姑妈的。” “好的,这个我还是有分寸的,以后我也会按照妹妹说的照办的。就算此事真的是姜母妃所为,虽然不希望是如此结果,但是,在宫里待了这些年,我也不会感到太匪夷所思吧,可能就是真应了那句话,后宫之中很难找到真正的朋友,进了后宫这个大染缸,为权、为名、为利,便一切东西都变了,人也变得更会伪装自己。”忠国夫人脸上带着一些悲哀的回答我,接着,她脸上有出现了一丝郝然之色,说道:“妹妹,虽然我比你年长几岁,但是,我考虑的事情却经常没有你周全,还得你来提点我,我真是枉为人姐啊!” “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你与太后姑妈朝夕相处了好几年,并且在这后宫之中,以前就你们两人彼此相依为命,感情自非一般人可比,现在,太后姑妈生病了,你自然是焦急万分,所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难免会失去正确的判断力;二来,蝶儿会看出来,只是因为蝶儿自小跟在医士后面耳濡目染,比姐姐多懂几分医理而已。”我连忙安慰她,突然,我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姐姐方才是说,姜太妃再太后姑妈入宫之前,便已被封为正一品夫人了,而她又不是特别得先皇宠爱,那她应当是什么富贵或者什么身世显赫之家出声的吧?” 忠国夫人点点头道:“妹妹真聪明,确实便是如此。姜母妃的父亲便是先皇时期的宰相包翔,与护国公包络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当时家中贫困,为给病重的父亲治病,和共年幼的弟弟在、读书,姜母妃的父亲便入赘进了京城富----丝绸商姜和项之家为婿。而后,其苦读功名,参加科举考试,成为当时的状元郎,在他的岳父姜和项财物的打点下,加上他人本来又聪明、伶俐,怀有雄才大略,他的仕途便青云直上,最后,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这个职位。而为了感激岳父家的帮助,他一直让子女随着岳家姓。姜太妃一直未受到冷落,有一部分也就是因着皇上看在她的父亲的份上。到了先皇驾崩钱的那段时间,他也因年事过高,留在家中颐养天年了。而爹爹则取代了他的官位。而且在他的协助下,他的弟弟包络也成了先皇身边红极一时的大红人儿。” “那姜太妃与包晴漾不是…………?”我疑问道。 “是的。”忠国夫人点点头,回答我的疑问道:“姜母妃与包晴漾其实应当是堂姐妹。” “哦,原来是这样子。”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起来,然后向忠国夫人说道:“谢谢姐姐的解答,蝶儿先回静心宫了。” 第九十七章演戏 杏儿已经在马车边上等着我了,我和她一起,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上。 路上,我的脑海之中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我在紫云寺的那件刺杀案,会不会与姜太妃也有一些间接或直接的关系呢?因为那个刺客只是说他姓包,是那个主使人的养子,但是,他并没有亲口承认主使人便是包络。而通过忠国夫人的讲述,姜太妃的父亲也姓包,而且与那个包络是嫡亲兄弟的关系。 不过,这些终究都只是我的一些猜想而已,这个若是能再找到那个刺客询问一下,倒是再合适不过的。只是,就不知道他被师父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现在,我先要弄明白的就是姜太妃是否真的会医术,后宫之中,并没有给嫔妃教授医术之人,如果她会的话,很可能就是在入宫以前便会了。这样就需要调查一些她入宫之前的事迹了。确定这个之后,才能确定姜太妃是偶参与了谋害太后的行动。一集她是否与紫云寺的刺杀案有关。 我仔细的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让杏儿出宫,去寻求一下师父和舅舅的帮助,也许可以利用师父在江湖中的人脉,以及舅舅这么多年以来结下的关系网,来追踪一下姜太妃入宫前的事迹。顺便问问那个刺客的下落,看能不能问清楚让他刺杀我的是包络,还是包翔,或者和他们二人都有关系。 另外,我也要让杏儿询问一下师父,像太后现在的这种状况,可能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治疗。因着太后的身体已伤及到了五脏六腑,我现在所做的食疗以及陪着药物治疗的方案似乎都有些指标不治本的味道,我也不确定太后病情能生多大的好转,以及拖着这样的病体,她还能支撑多久。 想到这里,我才现杏儿正很安静的坐在那里驾车,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我抬头看了看天,想着莫非是天要下红雨了,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人居然安静下来了。 “喂,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呢?”我推了推她恶胳膊,带些探究似的询问道。 “嗯,我在想着太后真可怜,这么明目张胆的被人陷害,这个林御医也太猖狂了,先前的行为还隐蔽一线,现在似乎有点不顾一切的味道。”杏儿有些愤愤不平又带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我决定让她变得更加愤愤不平,就将姜太妃所做的事以及我对姜太妃的怀疑也告诉她,并告诉她,需要让她明天就出宫,找师父帮忙调查一下姜太妃以及刺客的事,并询问一下治疗太后病情的方法。闻言之后,杏儿果然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合拢。 就在杏儿还没回过神来之时,我无意之中向外面看了看,竟然透过纱帘,好像看到了桃红的身影,她还有些慌慌张张的样子,正在迎着马车赶了过来。我赶忙让杏儿将马车停下来,然后,揭开轿帘,对桃红说道:“桃红,这么惊慌是妖去哪啊?难道是生什么事情了吗?” 桃红抹了抹汗后,说道:“娘娘,您可算回来了,皇上两个时辰前就驾临静心宫了,因为知道皇上与太后娘娘的关系不好,所以剪春、剪夏她们没敢如实说,就说您去找忠国夫人了。可是,可能是皇上等您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奴婢瞅着皇上一直没注意到奴婢,就偷偷的跑了出来,打算去找您,给您打个招呼,提前说一声,好让您心里有个底。” 我一惊,本来我现在赶回来,就是不想被他碰见,没想到他来的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早。虽说宫人们说我去找忠国夫人去了,但是,皇帝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我见过忠国夫人之后,能从忠国夫人嘴里得知太后的病情,从而会赶去顺宁宫。见我在顺宁宫待了这么久,他心中肯定会起疑心了,而且,他又识得杏儿,知道她是我的医女,又见我带着医女一起,肯定会有所警觉的。 于是,我当机立断道:“杏儿,你出宫的腰牌带在身上吗?”杏儿也摸不着我是什么意思,只是愣愣的点点头。 “那你现在就出宫吧,你现在的身份是医女,让皇帝看见你与我一起从顺宁宫回来,会更麻烦。我怕他到时候没见到太后娘年病情恶化,会猜出是你我二人捣的鬼,从而会想出办法来限制你我二人的行动。等会若有人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问起你,我就说是我给你放假,让你出宫看你师父去了,现在天快黑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我跳下了马车。 杏儿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便立马答应了,然后立刻驾车往宫门方向而去,而我则与桃红一起,加快步伐往静心宫方向走去。 见了院子,果然看见了皇帝正忐忑不安的在院中踱着步子。我赶忙上前行礼道:“臣妾拜见皇上,不知道皇上今日会驾临静心宫,所以,让皇上久等了,都是臣妾的错。” 皇上终于见着了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然后,有看了看我身边的桃花,状似无意的问道:“怎么蝶儿身边是这个你从相府带来的侍女伺候着呢?朕还以为是那个鱼蝶儿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医女陪伴着蝶儿呢。” 我心中一颤,暗自庆幸方才让杏儿马上出宫了,不然,就正好让皇帝瞧见了。镇定了下心神,我笑着回答道:“因着杏儿她师傅和师兄现在正在京城,他们平日也难得来一趟京城的,臣妾便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出宫去与他们一起团聚了。” “她的师父和师兄?就是蝶儿所说的那位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医士,和那位昨天出现在紫云寺的公子吗?”皇帝眯着眼睛,有些在意的问道。 看着皇帝的模样,我开始在心底暗淬自己是个猪头,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正对大师兄比较敏感,昨天下午和晚上还正因为大师兄和我闹呢,我现在倒好,自己先提了起来。不过,看着皇帝疑问的眼神,我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果然,这小气的皇帝又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自顾自得走上台阶,往主殿方向走去了,连我刚才是从什么地方来都没心思问了。这样也好,省的我来想方设法的编理由了。 接下来的一整晚,皇帝都在我是否有通过杏儿与大师兄联系这个问题上纠结着,不知道是因为自尊心太强拉不下面子,还是因为面皮太薄,他总是转弯抹角的试探着,想往这上面靠。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也总是讲得含糊不清,暧昧不已,让他一晚上时间都在那白白郁闷,还有些焦躁不已。为了平息他这种焦躁不安,他夜里便不断地在我身上撒着欢,仿佛这样就能宣示他对我的所有权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种行为竟然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甜蜜,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在意。 而且,这次他也没有同以往一样,一惹他不高兴,他就好久不过来。而是,一有时间就过来静心宫,黏住我,并且赏赐、恩宠不断。 这些做法,对于已经对他动心的我来说,自然是一件让我感觉到很幸福的事,也让我对他的感情似乎又加深了一点。只是,这样一来,也给我带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困扰。 譬如,在去顺宁宫给太后看病的时间这件事情上。因为现在皇帝几乎每日都会过来,而且来的时间不定,为了避免引得他不高兴和提防,我每日在他起身早朝去之后,也立马起身,坐上马车去顺宁宫一趟,给太后诊诊脉,只是,也是静悄悄的,不让她们知晓我在诊脉而已。因着她们知道我与一个医士一起住了很久,知道我肯定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医理,所以我对太后的病情提出的建议,太后与忠国夫人的都欣然接受了,可能也是因为在这个后宫之中,她们能够心无芥蒂、无需提防的人也就是我了把。诊完脉之后,我便又匆匆的赶回去。 幸运的是,因着我的提醒,忠国夫人谨慎了很多,在太后的用药和膳食方面也变得警惕起来,并且根据我的食疗方案,用她自己宫中的小厨房弄些适宜的膳食过来。就这样,太后的身子渐渐又好了一些,每天清醒着时间也越来越多。 只是,精明如太后这般,见着我们如此小心谨慎,怎么会不心起疑窦呢?只是,她没有说出来,我们彼此心照不宣而已。在外人探视的时候,她依然会闭上眼睛作出昏迷状,配合着我们演戏。为了让她将戏演得更彻底,我索性给她配了一些对身体无害,但是吃了会扰乱脉搏的药,让她吃下,这样一来,就算那个林御医和姜太妃来给她诊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诊断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皇帝现我一直在帮着太后,与他对着干,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也许,那时便是我们感情彻底终结之时。想到这里,我心疼如绞。 后宫之事,有时候本来就是很难有是非之说,现在,虽然太后是受害者,但是,我也知道,未必就能说明太后就代表着正义的一面,而皇帝就象征着邪恶。皇帝这般做,可能也有他不得不如此这般的理由吧。只是,我身为一个医者,诊救病人是我的职责,让我眼睁睁得看着太后这般被残害掉,我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第九十八章惩戒 皇帝对我如此的恩宠,给我带来的另外一个负面影响就是:让冷清了好几个月的静心宫又变得再次不冷清起来。 太后的重病,让后宫又恢复了事日清晨去彩凤宫请安的制度,而掌管后宫事务的大权也第一次落入了淑妃的手中,众嫔妃本已打算完全往淑妃那边,一边倒了。 可是,这时,皇帝突然又下了一道圣旨,将我晋升为贵妃,但是,却又没有让众嫔妃每日来给我请安,掌管后宫事务的大权还仍然在淑妃手里,这就让局面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因着我是被皇帝突然接回来的,没有人通知过众嫔妃们。虽然,通过她们在后宫中的耳目,她们可能早已知道我回宫的消息。但是,因着形式不明朗,她们索性装起糊涂,假装不知道我回宫的消息,等在那里,静观事态的展。 这些天以来,见着了皇帝对我一日胜似一日的恩宠,那些想在宫里找个靠山,性子又比较急的嫔妃终于坐不住了,纷纷出动,装作一副刚知道我回宫的样子,带着一些礼物赶来静心宫,一是为了我母丧之事来专门安慰安慰我;二是为了我晋封之事来给我贺喜的。 只是,她们来的时候好像才点偷偷摸摸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知道淑妃与我的关系一向不和,而她现在又掌握着后宫大权,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态会怎样难,便想出这种既不得罪于淑妃,又能巴结于我的折衷之法。 不同于第一次皇帝荣宠于我,她们来逢迎于我时,我产生的那种不耐烦和反感情绪,现在,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后宫之中,本来就是这般实际和世态炎凉,别说是我,就是上次淑妃被关禁闭和失完的那段时间,她也照样被嫔妃们所忽视了。估计到了以后,类何这样的事情,生是几率还很多。 孔子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些见风使舵之人虽然让我感到有些不屑,但是,我面上是万万不能露出半分的。因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们大多是一些不受宠的嫔妃,但是,若是她们在暗地里对我使坏,我却也会头疼万分,难以提防的。 而且,如果我不给她们面子的话,她们很可能就要被与我基本处于敌对一方的淑妃或者对我有很大敌意的其他嫔妃利用了去。 为此,面对着事个来访的人,我在面露悲伤之色之余,又表现出一些对她们的安慰和来访很感激的样子,并且让能桃花找出一些我从相府带过来的珍惜古玩之类的东西,赐予她们。因着我现在已经是这后宫之中的位份最高者,又如此受恩宠,但是,对待她们,我仍然是一副彬彬有礼、亲切有加的样子,与淑妃的娇纵傲慢相比,她们暗地里倒是更倾向于我一些。 不过,让我感到有些悲哀的是,昔日与我走得比较近些的卢思巧、杨柳、陈才人、李宝林四人,面对着我,却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她们面对着我,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敬重和有礼了,只是,在这敬重和有礼之中,我却生生的感觉到了一些距离和隔阂。我曾行试着想改变一下这种局面,可是,却怕她们因与我走得过近,而受到淑妃的排挤,便由着她们去了。 尽管如此,对待一些傲慢无礼的家伙,我在该使用贵妃的权力时还是照样使用。 有一日,我带着剪春一起从顺宁宫去探望太后后回来,因为想透透气,便边散步,便往静心宫走去。 途中经过御花园时,恰巧碰见了卞留云着她的侍女春儿,也在御花园赏花,她们主仆二人看见了我和剪春,可能是不想行礼,便转过身,假装没看见我们的样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剪春见着了,有些气愤,欲上前指责一番,我制止了她,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呢。 可是,没想到那个春儿的一张嘴巴,倒是不饶人起来,好像是在后面啐了我一口,然后应该是对那个卞留云说道:“呸,狐媚子,。她娘都死了,还都是尸骨未寒呢,还不知道消停点,就知道一天到晚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整天迷惑皇上,霸占着皇上,估计皇上现在和她在一起,可能也就是在可怜可怜她而已,等过段日子,肯定又会将她给忘记了。 哼,贱人,那个春儿刚说完,卞留云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也跟着啐了我一口。 虽然她们说的声音不大,可是,偏生我的耳力极好,她说的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我的耳朵。 饶是我修养再好,听见了她主仆二人如此这番一说,也不禁是一阵无名火起,看样,是该给她们几分颜色看看了,不然,她们会一直拿我当软柿子捏了。 于是,我带着剪春从另外一侧的花丛,绕到她们跟前,皮笑肉不笑的扬声对她主仆二人说道:“看样,春儿姑娘似乎对皇上最近常去本宫的静心宫非常不满啊,春儿姑娘,你看这样可好,本宫今儿就劝皇上不要去静心宫了,让他去彩云宫找春儿姑娘,如何啊?” 那个春儿没有提防到我竟然听见她所说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成一片,呆愣在那里,而那卞留云初时也有些惊慌,不过,后来,倒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变得有些有恃无恐起来,眼神之中带些挑衅的看着我。 我不禁暗暗冷笑,虽然我入宫之后就一直比她的位分高,但是,对她的无礼,我一直一笑置之,看样是我平日确实对她太纵容了,才使得她一直敢对我这般无礼。 这时,剪春在前面喝了一声:“大胆,见着了贵妃娘娘,还不赶紧行礼?” 她们主仆二人听见了,脸上万般的不情愿,微微弯了个身子,做个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样子,然后,不待我吭声,径自自己起了身。 我冷冰冰的开口道:“剪春,先告之春儿姑娘一下,宫中对待奴才冒犯主子,以下犯上者,一般是怎样惩戒的。” “是。”剪春应声后说道:“宫中对待太监、宫女冒犯主子的行为,轻则掌嘴四十,重则乱棒打死。请娘娘指示,应当对这个宫女实行何种惩罚。”说完,她还让远远跟在后面保护我的侍卫中的一个,去内务府禀明一下情况,喊专门负责刑罚的太监过来。 那个春儿听见,现在方才知晓了厉害,脸色煞白成了一片,豆大的汗珠如下雨般从额上滴落下来,她求助似的看向卞留云,卞留云也知道这个规矩,微微摇了摇头,好像在说她也无能为力。 春儿看见了,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自己左右开弓的煽着自己的耳光,惊慌的说到:“奴婢该死,冒犯了贵妃娘娘,还望贵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是,她的动作虽然很大,但是,落在自己脸上的声音却很小。 我见了,暗生怒气,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敢如此不诚心、戏弄于我。恰好,此时负责刑罚的两名太监已经赶了过来,向我行礼后,询问道:“请问贵妃娘娘,想要如何处置这名宫女?是掌嘴还是仗毙?” 春儿一听,双腿开始打颤了,一把抱住卞留云道:“小姐,小姐,救救春儿啊,春儿还不想死,还想多服侍小姐几年啊。” 卞留云也被惊吓得面无血色,护犊似的将春儿拉到她的身后,颤抖着说道:“你敢!”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我冷冷的笑着对她说道,不过,我也确实无意取这春儿的性命,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下次不敢弄如此猖狂。 于是,我又转向那两个负责刑罚的太监说道:“将她拖出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替我给她掌嘴四十,让她记住这次以下犯上的教训。” 两个太监立即依言照办,将春儿从卞留云身后拖了出来,然后,就左右开弓的打了起来,这两名太监年轻力壮,没多套,春儿脸上便血肉模糊,哭喊连天了。 待他们打到二三十下时,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了,喝止那两个太监道:“好了,今天就暂且先到这里,余下的就暂且先给她记着,若是下次再犯,就不是这次这般轻松,仅仅只是煽耳光就可以解决的了。” 那个春儿现在老实了,可能她眼晴里现在会有些怨毒的神色,不过,却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瞪视着我了。 倒是那个卞留云,一双眼晴还愤恨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看了看她,又对剪春说道:“剪春,告诉一下卞充媛娘娘,下位者看见上位者,应当是怎样行礼的,一直要将充媛娘娘教会而止,不然若是让外人看见了,没得白白嘲笑咱皇室之人不懂礼仪。” “是。”剪春点头,然后,走到卞留云面前,说道:“请卞充媛娘娘随奴婢一起来练习一下。”说完,剪春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行万福的动作。 卞留云站直身子,高傲的说道:“你做梦,别妄想我会任你摆布。”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两个负责别罚的太监,他们上前一左一右的驾住了卞留云的胳膊,强制着让她给我行礼。 卞留云边使劲的挣扎着,边破口大骂道:“秦蝶儿,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对待于我。你不就是仗着现在皇帝对你的宠爱吗?我告诉你,这也只是一时的现象而已,你们秦家之人掠走了皇上的亲弟弟,害死了皇上的母妃,皇上怎么会真心宠爱于你呢?少做梦了…………” 掠走了皇上的亲弟弟,害死了皇上的母妃?我被卞留云嘴里吐出的这话给震住了,就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后面传来了一声呵斥声:“云儿,休得胡言乱语!” 我抬头一看,只见卞太妃已从我身后走了过来,神色才点慌张。虽然,经过上回剪春那般一说之后,我对她的印象大大打了个折扣,但是,身为晚辈,该行的礼节我还是不能少。 于是,我弯身行了个万福,说道:“臣妾拜见卞太妃娘娘。” 而卞留云则大声喊了一句:“姑妈快救救云儿啊,云儿正在被人欺负,春儿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血流不止呢。” 姑妈?我这才留意起,这卞留云与这卞太妃都性卞,原来竟然是这种关系,难道这就是入宫以来,卞留云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吗?我猜想道。 “秦贵妃请起,今日的秦贵妃已非昔日可比了,哀家也受不住这个礼了。只是,哀家不明白的是,云儿究竟犯了什么过错,需要秦贵妃喊上两个奴才架住的胳膊呢?”卞太妃不动声色、不咸不淡的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过错,只是卞充媛似乎不会行宫礼,并且纵然纵容手下奴才以下犯上。身为位长者,臣妾应当教导、教导她,以免以后有外人在场,说我皇家之人,不懂礼数,让人白白笑话了去。方才,臣妾正在让两位公公帮忙,告诉卞充媛手应当以何种姿势放置。”我淡淡的应对道。 “哦,如此倒是有劳秦贵妃了。不过,不知道秦贵妃能否给哀家一个薄面呢?今天先别让云儿练习了。哀家本来是让云儿在这御花园之中等我,哀家有些事情需要她帮哀家处理。至于礼仪,待办完事之后,哀家再自己教导她一番好了。”卞太妃眼中透着一股冷意的说道。 我本就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也无意与她多做纠缠,就做了个顺水人情道:“既然卞太妃娘娘都如此说了,臣妾自当照办。那卞太妃娘娘先去办自己的事吧,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在卞留云的怨毒目光和卞太妃的冰冷目光之中,我带着剪春,扬长而去。 只是,在路途之中,我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卞留云的那句“你们秦家之人掠走了皇上的亲弟弟,害死了皇上的母妃”,真的是这样吗? 第九十九章皇帝的愤怒 一直等回到了静心宫,我都还在想着卞留云所说的那句话,莫非真的是还另有隐情,有其它的原因,皇帝才一直欲将太后置之于死地吗? 本来,我一直以为,皇帝这样针对太后,是因着先皇的那道遗旨,即如果皇帝有被查证到做出不孝顺太后的种种行为时,太后可以联合其它四位辅政大臣,将他给废掉,让其他皇子取而代之的。这样,让皇帝感到了潜在的威胁性,皇帝才如此这般做的。 现在想想,原因可能还真的不会如此简单。因为,皇帝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从他登基之后,所实施的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和他对天下黎明百姓的怀仁之心来看,他应当是个怀有雄才大略的明君,不应该会为当年的一些无足轻重的往事,斤斤计较、耿耿于怀才是。虽说,当年因为太后的原因,他没能成为先皇时期的台子。但是,在后宫之中,这本是很寻常之事,哪个妃子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太子,日后登基称帝呢?况且,事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先朝太子已经过世,又未留下子嗣,太后也没有其他的亲生皇子了。如果太后挑不到皇帝的毛病,那道遗旨便形同虚设了。毕竟,换个皇帝会是个震惊天下的大事,若是皇帝没有做出冒天下大不韪之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是太后想换就能换得了的。况且,按照我爹所说,四位辅政大臣目前只有两位能为秦家所用,不能构成先皇所说的同时联合四位辅政大臣的条件。只要皇帝平日与太后虚与委蛇一下,太后便不能够对皇帝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皇帝是一个城府较深,有极为聪明之人,不应该想不通这个道理才是。所以,按理说,他不应当如此轻举妄动才是,这样反而会给人留下话柄。 除非,他对太后有着很深、难以化解的仇恨,在这样的仇恨下,他不愿意再多顾及其它的东西了。 想着,想着,我心中又不禁疑窦丛生。因为,如果这卞留云的说法成立的话,秦家将皇帝的弟弟掠走又是为何呢?又掠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掠走杀害了?不论是掠走皇子还是杀害皇子,这种天大的罪名一落下,秦家的九族都是不够诛的,先皇就算再宠爱,再纵容太后,肯定也不会让太后或者秦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毕竟被掠走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而在卞留云说出这话之后,卞太妃便连忙阻止了她,无风不起浪,看着卞太妃那慌张的模样,好似又确实应该有点什么事情似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着,想理出个头绪来,直到剪春喊我过去用膳,我才惊醒过来。 不过,我也为自己的这种变化暗暗感到吃惊,若是以前,就算听见这种话,我肯定也是采取漠视的态度,觉得反正都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现在为什么想一门心思的弄清楚呢?难道是真的在意卞留云所说的,因为这样的原因,皇帝宠幸于我,只不过是一时的现象而已吗? 尽管我对自己的这种变化感到吃惊,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剪春,询问她道:“剪春,你知道皇上是否真的是有个弟弟,以及梅太妃过世的真实原因吗?” 剪春听见我问的这事后,脸上有些慌乱的表情,非常犹豫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要不要说,最后,她还是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的开口道:“娘娘,我知道您还在对今天卞充媛说的话耿耿于怀,奴婢觉得,她多半也是胡编乱造的。既然您想知道,奴婢便拼上这条性命告之您一下,您最好听过就忘,就当奴婢从未说过。听说,皇上确实有过一个亲弟弟,只是在幼年时便夭折了,应当并不是像卞充媛所说的,被秦家掠走了。因为奴婢觉得,秦家无缘无故的掠皇子干吗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不过,皇上的这个弟弟对于整个后宫来说,都是一件忌讳莫深的事。因为,因为好像有谣言说这个皇子的出身有问题,长的,长的容貌与先皇不是太相似。后来,先皇下禁令不准再议论此事,再乱嚼舌头者,一律按照宫规杖毙。并且,真的因为此事,杖毙掉一个婕妤,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从那以后,这宫中不论是那主子,还是那宫女、太监,都不敢再议论此事了。这样才将谣言给压了下来,也就在这时候,那个皇子突然夭折了。而梅太妃,连带着皇上,都变得不为先皇所喜,本来,梅太妃因为生下了宫中的第一个皇子,性格也还比较温婉、善良,在先皇面前还是有着几分宠幸的。只是,在这件事后,一切事情均都变了样。虽然梅太妃没被打进冷宫,但是,先皇却也再未踏进她的宫中一步。就这样,梅太妃慢慢变得消沉了下去,过了一两年之后,终于郁郁而终了。这些也是皇上心中的一个疼痛处,娘娘千万莫要在皇上面前提及这些。”说完,剪春还善意的提醒我。 我听了这些宫闱秘史,不禁有些惊呆了,难怪先皇要下禁令不准议论呢,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被戴绿帽子这种事,更何况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呢。而他没有将梅太妃废掉,只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怕这样一来,更会落人口实,被天下人耻笑而已。只是,如此一来,先皇可能连带着对皇帝的出身都会带上几分猜忌了,又怎会宠爱于他呢。先皇当年宁愿立当年病怏怏的二皇子为太子,也不愿意立当时聪明伶俐的大皇子----当今的皇上为太子,不知道是否也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呆愣了一会,我一抬头才现剪春依然站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回复。 我便微微笑了笑,说道:“好的,我会的。”说完,我就随着她一起,往餐桌方向走去。 从我由紫云寺回来那日开始,皇帝便每晚都过来陪我用膳的,只是,今天傍晚却没有过来,不知道是有朝政要处理,还是去了别的嫔妃那里,我隐隐的有些失落,在心里暗自自嘲道:这宫中嫔妃众多,不过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难道我还想霸个独宠不成? 因为心情不佳,我草草的扒了几口饭入腹,便让宫人们将膳食撤下去了。 接着,我让剪春去替我准备一壶绿茶,又让福全、福寿他们去替我将古筝准备好,我在大殿内弹了一会古筝,平静了一下心神。只是,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想看看皇帝今晚会不会过来。 可是,时间已经快到子初了,剪春有点小心翼翼的询问我道:“娘娘,您还在等待着皇上吗?要不,奴婢让福全、福寿他们去探探,看看皇上现在在哪儿?” 我停下手中的曲调,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用了,皇上今儿晚上应该不会过来了,我先回房安歇了。”然后,我带着淡淡的失望,在剪春的服侍下,回厢房歇息去了。 只是,躺在床上,我却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按说,后宫嫔妃众多,我应当已经习惯了这些皇帝雨露均沾的日子,以前受宠幸时也是这般的,皇帝也并不会每夜都宿在静心宫,只是相对宿在静心宫的次数多一点而已。 我今晚如此这般,可能还是因为卞留云的话现在对我还有影响,我才会如此心神不宁吧。 想到这里,我一边暗自责怪自己的定力越来越差,一边努力的酝酿出一些睡意来,就这样,我终于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突然,朦朦胧胧之中,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接着,我身上的被子被揭开了,又感觉到了有重物压到了我的身上,随即,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突然被一股疼痛感给彻底惊醒了。 我睁开眼,透过剪春给我留在桌上的那点微弱灯光的照射,现压在我身上之人正是皇帝,他好似饮了很多酒,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醉汹汹的样子,但是,似乎又很愤怒,面容都显得有些狰狞了。他在我身上使着劲儿,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和小心翼翼,好像只是在拼命的泄着什么似的。 因为有些疼痛,再加上有些害怕,我使劲的挣扎起来,无奈,我的力道总是没有他大,终是没有挣脱开来。似乎为了惩罚我的不驯服一般,他用在我身上的力度更大了,在这种有些疼痛又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感觉的冲击之下,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在我的呻吟声中,他变得意了一点,动作也稍稍的轻柔了一些。 只是,旋即,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满面愤怒的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老妖婆!该死的老妖婆!竟然算计于朕!”说着,说着,他的动作又变得粗鲁起来。 该死的老妖婆?是指太后吗?我心中一惊,是太后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感觉如此愤怒,连醉酒之后也不忘咒骂吗?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疼痛和其它的感觉了,竖起耳朵,想听听他口中还能不能再透露出点什么。只是,他泄完之后,就自己从我身上翻了过去,仿佛倦了似的,一会儿之后,鼾声就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 第一百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因着心中有事,在皇帝上早朝之前,我破天荒的就醒了。 这个时候,皇帝的酒自然也已经醒了,他似乎也忘记了他昨晚干了些什么了。他睁开眼睛之时,四周环顾了一下,似乎还没弄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一样,待在枕边见到我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色似乎沉了下来,虽然,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 旋即,他又将脸色和缓下来,带些探究的问道:“朕昨晚似乎醉酒了,都差点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以及怎样过来静心宫的了。朕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冒犯爱妃或者惹爱妃不开心的话啊?” 不知道为何,我从他的眼神中好像看到了一种不同于往日的陌生和距离感,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他应该是不希望我昨天晚上听见他说过什么。于是,我顺着他的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请皇上恕罪,昨夜臣妾以为皇上不会过来了,便自己先上床睡着了,连皇上是什么时辰过来的都不甚清楚,更别说能听见皇上说什么了。” 听见我这番一说后,他似乎放下心来,带些笑意的说道:“如此甚好,不然,若是朕在醉酒、神智不清之时,伤害过爱妃,朕可是会懊恼和心疼的。”只是,他的笑意似乎未及眼底,而且,虽然说的是很亲昵的话,却仍是让我感觉到心里凉冰冰的。 往日里,因着他起身上朝时,我未醒转过来,他又未使人唤我,我躺在床上还情有可原。只是,今日,我是醒着的,若仍未替他更衣,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我揭开被子,披上衣服,走到他的跟前,准备来替他更衣。 可是,当我的手刚一接触到他的衣服时,便被他带着抗拒性的一把推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脸上应当还闪过了一丝厌恶、反感的神色,这种神色我以前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现在这却好像就是针对我的,这种意识让我心中一痛,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欲盖弥彰道:“爱妃,现在时辰还早,你现在早上也不用去请安了,就继续在榻上多歇息一会吧。更衣之事,朕让你的那个宫女剪春来就可以了。”说完,匆匆的走了出去。 我还没有从被他厌恶而感觉到很痛心和疼痛的情绪中醒转过来,手一时僵在了那里。 良久之后,我才有些木然的重新回到榻上,眼泪有些忍不住的往下流。 我没料到,他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一个随手的动作,就能对我产生如此大的杀伤力,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心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范围,而他则已经有了伤害我的能力了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变得有些惊慌失措和害怕起来。 因着昨夜一直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的睡眠状态,导致了睡眠不足,所以,在泪水和惊慌失措的心情的陪伴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杆才又醒转了过来。 正好,剪春这时又推门进来了,想看看我是否醒了,然后好服侍我洗漱。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估计之前她已经进来过几次了。 见我醒了,她便走上前来,帮我更衣。可能是见着了我那显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心情不好吗?眼睛都肿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和她解释,于是,只是轻轻的说道:“可能是我昨夜梦见了我娘,梦里哭泣了吧。” “唉,那娘娘要节哀啊,您过得开心、快乐才是在天上的夫人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最想见到的事情啊。”剪春听见后,叹息了一声,安慰我道。 我感激的冲她笑了笑,说道:“嗯,谢谢你,剪春。” “对了,可能就是因为娘娘您做梦哭泣了,让皇上心疼了,所以他今儿起身时,好像心情也不佳呢。”突然,剪春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听见剪春的话之后,我那努力挤出来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吭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剪春见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吓得连忙跪下身来告罪道:“奴婢该死,奴婢多嘴了。” 我赶忙扶起她,强笑道:“你说得没错,昨夜确实是我将皇上惹得不开心了。” 正在这时,剪夏走到了我的房间口,对我禀报道:“娘娘,顺宁宫的碧玉姑姑正在正殿里,等着求见您。” 碧玉姑姑?难道是太后又有什么新情况吗?我顾不得洗漱,便匆匆的往正殿走去。 “贵妃娘娘,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请您去顺宁宫一趟,说是等会秦相爷要进宫,有些事情要喊上您一起商议商议。”碧玉姑姑见着我进来,先向我施了个礼,然后向我禀报道。 我爹也要进宫?难道是和皇帝所说的算计于他的事情有关联呢?一想到可能快要得知皇帝昨夜愤怒的原因,我心中突突的跳动起来,心情也变得有些迫切起来。 “那姑姑稍等我一下,待我梳洗完毕后,马上随姑姑一起过去。”我向碧玉姑姑打了个招呼,然后让跟在我后面的剪春帮我梳洗。 我一边由着剪春给我梳洗,一边心中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我直觉这次太后喊我过去一起商议的事,如果与皇帝有关的话,就肯定不是一件小事,因为这件事可能就是让城府极深的皇帝喝个酩酊大醉,愤怒不已之事。 如果太后和我爹这次喊我过去,是要让我去做不利于皇帝的事,我能下得了手吗?我在心中对自己质疑着。 在我的沿途沉思不语中,我与碧玉姑姑、剪春一起抵达了顺宁宫,此时,我爹已经坐在顺宁宫了。 “臣秦硕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我进来后,我爹连忙起身向我行礼。 “爹爹快快免礼,不知别后爹爹及家中是否安好。”我走到他跟前,扶起他,故作关心的询问道。 “臣及家中一切安好,请娘娘放心,也请娘娘保重自己的身子。”我爹起身后,依言回答道。 这时,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大哥,蝶儿,你们都已经过来了?”然后就见着碧玉姑姑将太后搀扶着出来了。 我和我爹又一起上前给太后见了个礼,太后虚扶起我们之后,让剪春将她扶至殿中的凤座上坐下,然后示意碧玉姑姑和剪春先退下,并在外面殿前看守着。 我见此情景,心中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看太后的架势,应该要长驱直入的进入她要说的话题了吧。 果然,待碧玉姑姑和剪春从殿中推出后,太后开口道:“大哥、蝶儿,今日哀家的身子还不太舒爽,可能也不一定能坚持住太久,那哀家就先直接进入主题了。” 说着,太后先停了一下,歇了口气,这些时日,她虽然在我的食方和药方的配合下,身体比我初回宫要好上一些,但是,毕竟身体之前已被伤及过多,复原的希望已经甚为渺茫,所以,现在的精神自然是很不济了。 等她歇息过来之后,她转向我说道:“蝶儿,其实,自哀家那日第一次晕倒之后,吃了你的那个医女给出的药方和你每日让剪春从静心宫送过来的膳食之后,身体状态突然好了很好,哀家便猜出这药方和那林御医可能有问题了。而那林御医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给他吃下熊心豹子胆,他也是万万不敢加害于哀家的。于是,哀家便私下让刘公公着人顶住那林御医,看他每日都与哪些人接触,好查出他是与谁人相互勾结的。” 说完,她又喘息了一会。我听完了后,不禁暗叹,这太后的城府果真不是一般的深,知道自己是被林御医加害,每次那林御医来诊脉时,她还能不动身色、坦然自若的面对着他。 接着,太后面上带着一些悲哀之色,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倒是让哀家知道了很多意料不到的事。蝶儿,你这般冰雪聪明,后来又那般大费周折的让剪春从静心宫的小厨房给哀家带膳食,而不是直接从哀家的宫中开通小厨房,想必你已是知道是谁欲加害于哀家了。是的,事实确实如你料想的那般。只是,哀家没料到他对哀家的仇恨竟然这般深。哀家知道,这么深的仇恨妄想通过你来打动他,化解掉,希望似乎很渺茫了。而且,哀家很怕哀家倒下之后,他下一个目标就是废掉你以及对付秦府。于是,哀家留下了一个心眼,让刘公公留下了一些他勾结林御医的证据。虽然哀家就算拿着这些证据,也不能奈他于何,但若是能联合上四位辅政大臣,将这些证据公布出来就不一样了。”说着,说着,太后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的微笑。 第一零一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 可是爹爹曾经告知与我,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与爹爹的私交甚好,但护国公包络、卫国公杜静远一直保持中立。可是,四个辅政大臣至少要过半同意站在太后姑妈这边,先皇的决议才能生效啊。这也就是说,至少要在护国公包络与卫国公杜静远二人之中,争取一个过来,才能使皇上受到牵制。而护国公包络的女儿包晴漾在宫中为妃,皇上也一向甚为宠爱于她,要想争取过来,怕是有些难度了。那现在能争取的,可能就是卫国公杜静远了。”听见太后的话后,我就事论事的分析道。 “嗯,蝶儿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确实应该是这样子的。蝶儿,你还记得这次你因母丧回秦府时,哀家曾让你带一份信交给你爹爹吗?”太后赞许的颔,问我道。 “蝶儿记得。”我点了点头,难道是和这份信有关?难怪太后当时的表情很严肃,而我爹爹看完之后,也立马将它丢入了火盆呢。 突然太后叹息了声道:“哀家写的那份信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只是,委屈了逸飞那孩子了。” 逸飞?这里面难道还有大哥的事?我突然又想起那日大哥从紫云寺下山之前,一脸坚毅的对我说出以往秦家欠我娘和我的,他一定要弥补回来。我隐隐约约有些不安的感觉,急忙追问道:“大哥怎么了?” 太后将目光转向我爹那边,我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会后,太后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哀家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哀家觉得还是应该告之一下蝶儿,好让你心里有个底。这卫国公杜静远爱好男色,昔年曾经仰慕于你爹,还做出一些较为疯狂的事。因你爹不好男风,自是将他义正严词的拒绝了。为此,他深感遗憾,还收罗了很多面孔或者举止酷似你爹的男宠。而这世上,能与你爹面孔最酷似的应当属你大哥了……” “然后,太后姑妈就让大哥去接近那个卫国公,成为他的男宠?蝶儿不明白太后姑妈为什么要让大哥去做这种事啊?他做了之后,他身为男性的尊严何在啊?”听见这话之后,饿哦大惊失色,顾不得礼仪,带些质疑的问太后。 “唉,蝶儿,哀家也明白你听见这个之后,心情会变得很激动,也会责怪于哀家、不过,哀家出此下策,也实在是迫于无奈啊。现在,哀家都能被人明目张胆的谋害,可是想见,哀家百年之后,琳儿、你以及秦府会是一个什么境遇。哀家并不怕死,不过,在哀家死之前,也得将你们的以后给安排好,才能安心的离去啊。现在,如果能将四位辅政大臣拉拢过来,并将证据交与他们,日后哀家去了,就算皇上不宠幸你以及不亲近于秦家,也会忌惮于四位辅政大臣与他们手中的证据,而有所收敛的。而一定要将证据交于四位辅政大臣的原因,就是因为先皇的遗旨,他们对皇上的政事还有进谏的权力,并且手中有免死金牌。所以,有时候皇上也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而且,如若皇上不听四位辅政大臣的意见,一意孤行,也算是违抗先皇遗旨的,会招天下人非议的。”太后有些艰难的开口解释道。 “是啊,贵妃娘娘,太后出此对策也确实是因为万般无奈。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飞儿身为秦府的长子,身上的担子更重,为了秦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安危,还有你和琳儿两个妹妹在宫中的安危,势必是要做一些牺牲的。”我爹也叹息着帮腔道。 在我爹的眼中,大概是他所有的女子在他需要的狮吼,都是应该做牺牲的,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期望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大哥感到悲哀,我和忠国夫人还要稍微好一点,毕竟身为女子,这辈子都是要嫁人的,虽然嫁的对象比较特殊,所处的环境也变得比较复杂。但是,到底身上还算是背上了一个令人艳羡的光环,虽然真相远不比人们所想象的那般风光。 而大哥呢,在这样一个世俗的社会中男风还是不能为人们所接受,很多人都持着一种敌视和轻视的态度,若大哥做男宠之事被人知晓后,必然会为人所不耻和唾弃,他以后的前程和人生可能都算完了。 若是大哥也有此意,稍微还强一点,可是我以前似乎听桃红叙家常时说过,大哥很早以前就倾慕上了工部侍郎高健云的女儿高宝儿,还准备让我爹今年年底时,就去工部侍郎家提亲呢。现在,却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原因,被迫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去选择做世人眼中不男不女之人,他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与苦闷啊。 那日,他对我说这些时,我并不知晓具体的原因,否则,就算拼上我的这条命,我也要阻止他。 不过,看样子,事情已经生了,伤害也已经造成了,我再多说什么,似乎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我闭了闭眼,努力的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偶,说道:“那太后姑妈与爹爹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想昭告于天下,皇上谋害于太后姑妈的事?然后,再将皇上给废掉?” 太后摇摇头后说道:“哀家没有打算将他换下,从皇帝登基后的的表现来看,他应当还是一个胸怀天下的有作为的皇帝的,让他为帝,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不到万不得已,哀家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就置天下黎民百姓的幸福于不顾呢?哀家只是想威胁威胁他,哀家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哀家这样做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让他立你为后。这样,日后就算他不宠幸于你,你在这后宫之中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而他想废后,就算哀家不在了,也得征求到四位辅政大臣的同意的。” 这应该就是皇帝对我感到厌恶的原因,他必是以为我也参与了其中。突然,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来,我突然被皇帝晋封为贵妃,莫不也是太后利用她手中掌握的证据,要挟皇帝得来的? 于是,我又开口问道:“拿蝶儿被晋升为贵妃,也是因为皇上知道太后姑妈已经拿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不得已而为之吗?” 太后摇了摇头:“拿倒是没有,哀家听见皇上晋封你的这道圣旨时,也很是意外。就是因为高兴,一时得意忘形,而着了拿个贱人的道。”太后说出这话的狮吼,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贱人?我有些犹豫的问道:“您是指?”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姜太妃的所作所为? “呵呵,蝶儿不是也知道了她是谁吗,妄哀家一直将她当作姐妹,对她贴心置腹,她却这般口腹蜜剑的对待于哀家。因着蝶儿提醒不要食用她带来的膳食,让哀家起了疑惑,有了个提防,让人去查了查,竟然让哀家查出了她的一堆龌龊之事,外表上看起来心慈面善,内心却阴狠毒辣。可叹哀家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却没有看穿她这个人。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哀家联合四位辅政大臣的事变得异常的顺利。昨日,是四位辅政大臣一起,联合上书给皇上,要册封你为皇后的。”太后有些痛恨,又有些得意的回答道。 听到太后嘴中对姜太妃的描述,我有些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在意料之外。从她带来的膳食和她在太后床前所作出的动作,我隐隐约约猜出有些问题,所以算是在意料之中。而在意料之外,是因为她曾经让我感觉那般的慈爱和祥和,是这宫中第一个让我不由自主想要亲近之人。我不禁暗自感叹,自己鹅道行终究是太浅了。 可是,太后嘴里所说的联合上了四位辅政大臣一起,拿就是说那个护国公包络也在其中喽?我不禁好奇的询问道:“按照太后姑妈的意思,拿护国公也一起联名上书了?太后姑妈是怎么说服他的呢?蝶儿原本以为,他是不可能被拉拢过来的。” 太后淡淡的笑道:“想必蝶儿也听说过姜太妃的父亲与包络之间是嫡亲兄弟的关系了,哀家也没做什么,只是查到了姜太妃与拿林御医之间的暧昧关系而已,不论姜太妃所做出的其他龌龊事,单这一条就可以诛他包家九族的了,他包络虽然有免死金牌,但是他包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却没有。” 听见太后的话之后,我一时呆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一零二篇忆往昔 我没想到姜太妃与林御医竟然有暧昧关系,我原本已经肯定林御医就是受皇帝指使的,才来加害于太后的。 但是,现在,如果姜太妃与林御医有这种关系的话,拿我原本以为的、板上钉钉的事也有待商榷了,林御医受谁指使基不一定了。除非皇帝、姜太妃、林御医他们三人是勾结在一起的。 “那皇上知道姜太妃与林御医关系暧昧之事吗?”我追问太后道。 “傻孩子,这种宫闱丑闻,姜太妃怎么可能会让皇上知道呢?皇上之所以敬她,就是觉得她面慈心善,为人正直。要是皇上知道了这种事,不是破坏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吗?而且,那个林御医与她这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们是在姜太妃入宫之前就相识了,那林御医的父亲本是姜家丝绸庄的一位帐房,从而林御医林御医从小也就是在姜家长大的,他与姜太妃朝夕相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所以互生了倾慕之心。而到了姜太妃及笄那一年,先皇的后宫进行大选,姜太妃的父亲包翔是朝中大员,姜太妃的名单自然也就被呈了上去。后来,先皇为了拉拢包翔,就将姜太妃收入了宫中,并且初如宫便将她封为正一品的贤妃,这是敦煌朝历年以来,初入宫的秀女都很难获得的高身份。初入宫时,因着先皇年轻时长得俊美绝伦,且年轻有为,姜太妃倒是将她的那颗放在林御医身上的心给收了回来,全副心神的放在了先皇身上。可是,后来,先皇开始偏宠于哀家,一时之间,哀家在后宫中的盛宠无人能及。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虽然姜太妃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里可能已经翻江倒海,怨恨不已了。再过了不久,那个林御医就进宫了,因为医术高,表现突出,他在御医院中的地位也越坐越高,最后,就被指为宫中两个最高位分之人----哀家与姜太妃的指定御医。估计他们当时就已经对哀家存着祸害之心了,幸而,哀家当年的身子骨还算是不错,没着了他们的道。”太后笑着回答了我,然后,陷入了回忆之中。 “姜太妃要陷害于太后姑妈,就是因为太后姑妈夺得了先皇的宠爱,并且坐上了先朝的皇后之位吗?”我疑问道,心里又觉得有些蹊跷,这争宠若是在先皇在世时,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先皇已经过世,已经没有所谓争宠之说,而且,因着皇帝的敬重和爱戴,她在宫中的地位实际比太后还要高。她何必又要再多此一举呢?谋害太后之事,毕竟是存在着风险的。难道她就那么恨太后,恨之入骨吗? 太后点点头,然后,有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这件事以外,哀家确实还做过一件对不起她之事。当年,哀家怀着耀儿大约有五六个月的时候,恰逢先朝的太后老佛爷生辰,先皇及后宫中的众嫔妃都去给她拜寿。因为哀家那日上午,出宫之前那一刻,突然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便稍事休息了一会,比其他嫔妃迟到了约莫一刻钟才过去。等哀家赶过去之时,就是皇上的生母,卞婕妤,就是现在的卞太妃,以及当时的姜贤妃,现在的姜太妃,四人一桌。因为哀家当时比较得宠,遭到了很多人的嫉恨,平日里哀家已经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提防了。而那日过去后,哀家面前的饮品已经被放置好在那里。哀家有些不放心,趁众人没注意之时,忙着看戏之时,将旁边座位上的饮品与哀家面前的那杯饮品调换了一下、而哀家旁边坐的就是姜太妃,当时她所怀的身孕已经有**个月,快要临盆了,所以,老是喜欢去如厕。因为之前,她已经饮过她面前的那杯饮品,所以,回来之后,就很放心的端起放在她面前的那杯哀家换过去的饮品饮了起来。接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的肚子就剧烈疼痛起来,血也呼呼的从她下体流了出来。就这样,她腹中所怀的那个皇子也就没有了,还差点弄的一尸两命的下场。哀家当时见了之后,除了心存侥幸,庆幸自己幸好没直接端起饮下去,也对姜太妃存了一些愧疚之心,对她格外亲厚起来,特别是得知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之后。而在哀家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哀家也力劝先皇,让他将姜太妃封为贵妃。” “那后来凶手抓到了吗?”在目瞪口呆之余,我问道:“呵呵,怎么抓呢?在场的后宫嫔妃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总不能一个个的抓起来严刑拷打吧。而且,行凶之人既然敢在饮品之中下药,自然在此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进行应对。最后的处理方法自然就是与所有后宫无头案的处理方法相似,杖毙了那个做饮品的厨子,和端来饮品的太监,以给姜太妃和当时的宰相一个交代,敷衍塞责了事。不关是这件事,以后来哀家的耀儿因年幼,也是吃了歹人给的糕点,差点性命不保虽然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醒了过来,却也从此以后,就落下了一个病根子。虽然,当时我与耀儿都很受先皇宠爱,但是也是没有查出真凶,先皇只能杖毙了看守耀儿的那个宫女,算是给了哀家一个交待。从那以后,哀家就知晓了,不要妄想着在这后宫之中,分辨出个是非曲直出来。自己的东西一定要自己提防好,看护好,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后果肯定还是自己来承担的,别指望着什么人能为你做主了。而且,有时候,往往是先下手为强。从此,哀家开始逐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悍起来,这样才能守护住耀儿,守护住秦家。”太后在悲叹之余,隐隐透露出她当年的强悍作风。 听了太后的话,除了感叹在这后宫之中,人心太难测,太险恶,太监、宫女的性命卑贱于草芥一般,至于其他的,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话是好。 第一百零三章宫闱秘事 “那为什么皇上对您和秦家有这么深的成见呢?仅仅是因为他当年没能坐上太子之位吗?是不是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原因呢?”我突然又想起了昨日卞留云在御花园中所说的话,带些试探的问道。虽然剪春告知了我一些,但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知道的未必详尽,也未必就是真相。 “蝶儿,你是不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太后听见我的话之后,吃了一惊,然后用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而一直坐在一旁,听着我们说话的我爹,也很诧异的看着我。他们可能都是在惊奇我为什么有如此一说。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干脆就直接将昨天在御花园碰见卞留云的情形,以及她所说的话和卞太妃的反应告知了太后。 太后听后,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这等宫闱秘事除了宫中的老人儿,新人是谁都不知道的。而那个卞留云年纪轻轻,能够知晓此事,想必也是卞太妃告知于她的了。看样子,往日里,哀家对这卞太妃确实是太纵容了些了,纵容到让她忘记了她的本分,也忘记了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了。蝶儿,这件事哀家之所以没有告之于你,是因为此时涉及到先皇的尊严,还牵涉到了一些无辜的人。而且,在先皇时期,这件事就被明令禁止掉了,那时候,不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后宫嫔妃,议论此事者一律以杖毙处置。” 我暗自叹息了声,原本还指望能从太后嘴里得知点什么真实的信息呢,可是,听她说起这件事的这种口气,估计她也不会偷漏什么了。 我微微笑了笑道:“太后姑妈,既然事情这般严重,那蝶儿便不再问了便是了。” 太后迟疑了片刻,又看了一下我爹,我爹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蝶儿想知道,那就干脆告之于她吧。以防日后皇上因这件事向她难,她心里也能有个底。” 太后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也罢,哀家就告之于你吧,不过,你听完之后,就放在心底里了,切莫再外传出去了。你可能做到?” 我见她说得这般慎重其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太后姑妈放心,蝶儿自当遵旨。” 听到我的承诺后,太后便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的开了口。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二十二年前的一个夏日,因着天气炎热,皇上便带上了哀家、姜太妃、卞太妃、已故的梅太妃以及几个当时还比较受宠或者有诞下皇子或公主的妃子,和所有的皇子和公主们,一起去一个京都附近的避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暑山庄去避暑。随行的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那就是先皇的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先皇四皇子君继宗,这四皇子当年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尚未大婚,又甚得先皇疼爱,便一直没给他封王,另造王府,而是留他继续住在宫中,打算等他大婚后,再让他搬出皇宫。而且那时,先皇如果要去任何地方,都会带上他。” “有一日,皇上带着其他几位妃子出去狩猎去了,而哀家与那梅太妃以及其他几位有孩子的妃子,因为各自都要照料孩子,就留在了山庄之中。而那日,先朝四皇子君继宗因前夜贪凉,在厢房之中放多了冰块儿夜里着凉了,身子不太舒服,便也没有去。就在那天中午的时候,有个小太监跑过来告诉哀家,说四皇子自制了一些冰镇杨梅汤,喊哀家过去一起饮用一些,去去暑气。因哀家比四皇子年长三四岁,哀家也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平日里,与他之间,倒是不甚拘束。所以,听见这话之后,哀家也不甚为意,就随着那个小太监一起,去了一个被树荫笼罩着的小亭子里。” “亭子中间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石桌上放着一把大茶壶和几个饮水用的杯子,小太监说那大茶壶中盛着的就是四皇子刚刚制好的冰镇杨梅汤,现在他可能有事离开了一下,小太监又动手给哀家倒了一杯,让哀家边饮着这冰镇杨梅汤,边在那等着那四皇子。然后,他便先退下去了。就在哀家刚喝完了这第一杯冰镇酸梅汤之时,刚好,碧玉跑了过来,说耀儿一觉睡醒之后,没看见哀家,便哭着、吵着要见我,宫人们怎么哄都哄不歇。因为耀儿那时尚年幼,身子骨又比较弱,哀家听见之后,就赶忙着急着慌的起了身,跑回自己居住的厢房去哄耀儿去了。” “不过,待哄好了耀儿之后,哀家又想起与四皇子之约,哀家以为他定是一人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觉得有些冷情、无聊,想找人说说话,而其他人都随皇上狩猎去了,能陪他说得上话的嫔妃就只剩下哀家与梅太妃了。于是,哀家让碧玉看看那梅太妃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去那个亭子饮些冰镇杨梅汤,顺便再陪陪四皇子说说话。” “而哀家自回到厢房之后,过了大约一刻钟,就感觉到了心中好像火辣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哀家身上燃烧着似的,还有中要将什么泄出来的冲动。当时,哀家以为是中暑了,就边抱着耀儿,边往嘴里塞着冰,想降降火。不过,后来没等着降火,倒是将打猎满载而归的先皇给等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哀家看见先皇时,就想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和自尊,就想往他身边靠。直到与先皇恩爱一番之后,那种怪异感才慢慢的消失了。” “而接下来就生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事,自那日后,梅太妃突然就开始闭门不出,对外称是生病了。听她房中的侍女传言,她曾试图自缢过,却被当年年仅六岁的皇上给阻拦了下来,而且,从那以后,幼小的皇上便日夜守在梅太妃的榻前,寸步不远离,就怕梅太妃有个万一。而那四皇子君继宗则好像着了魔似的,硬是在先皇的厢房前跪了一天一夜,先皇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他,他却硬是不肯开口,只能由着他去了。然后,他不顾众人劝阻,硬是跑到紫云寺出家去了,取法号为缘亦。先皇为此,很是伤了一段时间脑筋,哀家当时也是不明所以,但是,后来竟然听闻梅太妃有孕了,而那一段时间,先皇根本没有宠幸过梅太妃。先皇大怒,怀疑梅太妃不贞,欲要将梅太妃打入冷宫。” “这时,哀家才恍然大悟过来,猜到了定是当时的那壶冰镇杨梅汤肯定是出了问题了,如若但是不是耀儿哭闹,只怕梅太妃的故事就要生在哀家身上了。而哀家再让人去寻找那个当时带哀家去那个亭子的小太监,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因为梅太妃的事因哀家而起,哀家已不忍看她受责罚,便将当时之事告知了先皇,先皇也终于明了了四皇子君继宗执意要出家的原因,先皇暗自神伤了一阵子,后来,他便下了禁止令,不准任何人再讨论这件事,擅自讨论者,不论身份,一律杖毙。而且,本来他打算着人将梅太妃肚子之中的孩子打掉的,后来,却改变主意了,让梅太妃继续生下来,只是,要让他去再宠幸梅太妃,他却也没办法再做到了。” “再后来,那个孩子终于是被梅太妃生了出来,而那个孩子长大了一点之后,宫中又传来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那孩子长得和先皇不像,倒是果真像极了当时的四皇子君继宗。先皇依然用强压的方式阻止了这些风言风语,而且虽然他不再宠幸梅太妃,对那个孩子却也算不薄,只是,有一日,那个孩子晚间突然被人掠走了,但是那掠人之徒,在与宫中侍卫搏斗时,身上掉下了一块腰牌,腰牌上写着一个“秦”字,然后,贼人就带着孩子,逃之夭夭了。所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认为是哀家或者秦家掠走了那孩子。幸而,先皇没有相信这些。只是,在那孩子被掠走之后,可能还是因为四皇子的原因吧,先皇还是有些伤心与惋惜,也曾寻找过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了那个孩子的消息。而那个梅太妃,虽然说这孩子是因为意外情况才怀上的,但是,既然生下来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的一块肉啊,她也就因此终日郁郁寡欢,最后,郁郁而终。” “估计当时在年幼的皇上心中,这一切都是哀家蓄谋已久的,先是哀家让便是想着,就是因为哀家的唆使,才使得先皇不喜爱于他,从而他没能坐上太子之位。只怕,他对哀家的仇恨,是从小就深深的种下了。” 太后边喘息,边断断续续的讲述完了这些,她的脸上有些内疚,也有些无可奈何。 第一百零四章外公、外婆的丧讯 而我听见太后所说的这些,特别是太后提到那个先朝的四皇子就是紫云寺的缘亦大师,而且梅太妃后来生出的孩子长得与这个缘亦大师非常相似时,我的脑海之中竟然非常荒诞的出现了一个人,那就是大师兄。 怎么可能呢?我摇了摇头,暗自笑自己想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后告知我,让我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态多了,让我浮想联翩,干脆天马行空的将大师兄都联想进来了。 太后见我摇头,叹息道:“蝶儿,哀家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让你一时难以接受,也觉得不可思议啊?唉,这种丑陋、猫腻之事,哀家本不想讲与你听的,可是,哀家也知道,哀家的时日可能已经不多了,再不说,估计以后也没多少机会再讲与你听了。这种猫腻之事,虽然听起来不太舒服,但是,多少也能让你有个提防,了解这深宫之中的黑暗与人心险恶,因为得宠与否,这其中涉及到的嫔妃以及嫔妃身后家族的名利和权益太多,所以总是明争暗斗不断。一旦你得宠了,这后宫中所有的眼睛便都会盯上你,谋划着怎样算计于你。你现在的处境比之哀家当年,还要困难上几分,哀家当年多少还是有先皇在背后支撑着,而你现在,因着当年的渊源,皇上对你的态度还有些暧昧不明。所以,很多困难和危机都要靠你自己用智慧去化解了。这次,如果昨日四位辅政大臣上的立你为后的奏折被皇上通过,你真的被册里为后的话,也不能随意将你废弃了,而这个身份,能为你挡去很多麻烦,化解很多危机。虽然,皇上可能会因为这次哀家对他的逼迫,而对你产生一些反感,失去一些对你的宠爱。但是,在皇宫之中,宠爱一般都很难长久,就算当年先皇那般宠爱于哀家,他每次到了应该选秀的时候,依旧是照常选秀,看见了新进的漂亮嫔妃还是照相宠幸,而哀家的宠幸能够长盛不衰这么久,就是因为哀家的身份是皇后,让他想忘记也忘记不了的一个人。若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夹在众嫔妃之中,等到人老色衰了,自然就被夹在众嫔妃中被遗忘了。因此,一时的宠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应当是手中握住实权,那样,以后与皇上接触的机会就大大增多了,只要有足够的智慧,定是可以再挽回皇上的心的。咳……咳……咳……咳……” 太后讲到这里,终于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她今日讲的话太多,耗费的精力也太多,而她的身子本来就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现在她坐在那里,身形有些呈摇摇欲坠之势了。 坐在她下方的我,见着了,不禁暗暗心惊,忍不住站起身,准备上前去扶住她。 这时,坐在她旁边的我爹也现了这种情况,顾不得避嫌了,赶紧伸出手来,在我之前,先扶住了太后。 他见着了太后的这种状况,也不禁动了些感情,眼里泛着些泪花的说道:“妹妹,都是为兄无能,以至于让你为了我、为了秦家,操碎了心,如今,你的身体也被人暗算成这样,为兄见着了,也实在是心疼和内疚啊。”说完,他的眼泪真的滚落了下来。看来,我爹对太后倒确实是兄妹情深,有着几分真感情的。 “咳……咳……哥哥,千万莫要这样说,对于后宫女子来说,娘家和子女是自己的依靠,妹妹已经无子女可以依靠了,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人与哥哥了,而琳儿与蝶儿便是如妹妹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了。看见秦家和哥哥已经琳儿、蝶儿过的好,妹妹也觉得开心,并且在其他嫔妃面前,格外有面子啊。”太后惨白着脸,强自作出一个笑脸,便咳嗽,便安慰着我爹。 我见着太后的状况这么差,就赶忙阻止道:“太后姑妈,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您先歇息歇息,有话等以后您的身子恢复些之后再讲好了。”其实,说这话的同时,对太后的身子啥时能恢复过来,以及能不能恢复过来,我自己的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接着,我又对我爹说道:“爹爹,您先在外间等候一会,蝶儿先将太后姑妈送到厢房之中歇息一会。” 然后,我好喊来碧玉姑姑和在殿下侍立的两名宫女,让她们帮我一起将太后搀扶到了太后歇息的厢房,又让碧玉姑姑去端一些她按照我最近开出的食补房子熬出的补汤,喂太后饮下之后,再服侍她睡下。 我让碧玉姑姑坐在一旁,照看着太后,然后,便退出了厢房,去大殿见我爹。 我爹有些担心太后的身子,坐在那里有些焦躁不安。他见我走了出来,便迎上来,着急的问道:“蝶儿,太后娘娘现在的身子怎么样了,歇息了一会之后,已经好些了吗?” 我看了看他,犹豫着要不要告知他,现在太后身体的近况,好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及早有个提防,以防到时有什么变故生。 虽然,他昔日对不住我和我娘,但是,不说别的,就看在大哥为我所做出的牺牲,以及忠国夫人对我的贴心,我还是做不到对秦府置之不理的。更何况,尽管我心底不愿承认,然而,血浓于水还是个铁铮铮的事实,在内心深处,我仍然对他还有一丝牵挂。 最后,我还是决定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于是,我缓缓的开口道:“太后姑妈现在已经睡着了。不过,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虽然初时已经识出了林御医的阴谋,我也让我的那个医女杏儿给他开出了解毒,以及正确的医疗处方。但是,因着我出宫为我娘做法事的那段时间,太后着了姜太妃的道,昏迷了,因而再次得以让林御医的阴谋得逞。因着上次他的处方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所以这次他加大了对太后姑妈身体有害药物的分量,致使太后姑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无法阻止。等半个月后,我带着杏儿回宫时,已无回天之力了。现在,太后姑妈的身子虽然看起来比昏迷那段时间强多了,但是,她的五脏六腑的状况还在继续恶化之中,情况依然没有好转,随时,随时都有意外生的可能。”随时都有可能西去这几个字,我终是没忍心说出口。 我爹听见我所说的话之后,大惊失色,脸色惨白的喃喃自语道:“也许,这就是你娘对我所做出的惩罚吧,惩罚我对她的薄情寡义,想将我的后路给断了,也想让我变得更难过。所以,才会在你出宫给她做法事的那段时日期间,生这种事。”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薄情寡义啊?我心里冷哼了一声,不过,现在不是和他算这些帐的时候,还是先将正事说的要紧。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正色道:“这样一来,爹爹您恐怕得提早做个准备,预先给自己和秦府留个退路了。据蝶儿与皇上这么久以来的接触来看,皇上不是这么容易受控制之人。这次,太后姑妈联合四位辅政大臣,要求立蝶儿为后之事,只怕未必就是个定数,反而只是白白惹怒了皇上而已。根据太后姑妈方才的描述,皇上只怕在幼年时就对太后姑妈和秦府有很深的成见与怨愤,只是一直引而不而已。如若太后姑妈倒下了,再在这件事情的刺激下,只怕皇上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对付秦府了。虽然,太后姑妈说,将证据交予四位辅政大臣,皇上会有所收敛。但是,皇上是君,您是臣,他要拿捏您的一个把柄太容易了。而且现在,那位辅政大臣出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归顺于了太后姑妈,但也难保他们日后在皇上的利诱威逼之下,不会倒戈相向。蝶儿知道,爹爹现在正在为太后的身子担心。但是,蝶儿认为,这种事是宜早不宜迟的。若是准备迟了,待皇上真的扫除了所有障碍,肆无忌惮的对付秦府时,那再说所有的事都迟了。” 我爹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蝶儿果然是心智过人,考虑事情如此的周全,经过蝶儿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等回府后,我马上着手去办。只是,我今日入宫,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知蝶儿,方才因着我看见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快,没敢说出来,怕刺激着她。不过,蝶儿,你一定要答应我,要节哀顺变啊!”说着,说着,我爹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也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猛一听他说这话,我的心提了一下,害怕听见什么不好的事。只是,突然,我想了起来,出宫的那段时间,舅舅曾告知我,半个月之后,相继报出外公和外婆的假丧之事,现在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传到京城来了,难道我爹所要说的就是此事?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了一些期待。但是,表面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追问道:“有何事,爹爹尽管说,蝶儿尽量把持住自己就是了。” 我爹闭了闭眼,低声说到:“昨日秦府又收到你舅舅传来的讯息,说是你外公、外婆因过度思念你娘,相继病过世了。”说完他抬起头,偷偷的窥了窥我的神色。 果然是这件事,我心中暗自喜悦着。 可是,又现我爹真在窥着我的脸色,我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后来,脑中灵机一动,干脆缓缓的滑下椅子,两眼一闭,装作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大师兄的身世 “蝶儿,蝶儿,你怎么了?”我爹见了,焦急的唤着我,然后,又对着殿下的宫女和太监唤道:“快来人啦,贵妃娘娘昏倒了。” “娘娘,娘娘,您怎么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这个声音应该是剪春的,她扶起了我的身子。 顿时,我听见顺宁宫中乱成一团。 “爹爹,您已经过来了?琳儿来迟啦,不过,因为昨日琳儿听见母后说您今日上午要过来,所以就让厨子在我宫中的小厨房中多准备了些膳食,以便中午时,太后、您、妹妹和我,死人一起食用呢,琳儿一直等厨子将膳食都做好了,方才拿着一起过来的。”远远的,就传来了忠国夫人清脆的声音。 “琳儿,你来得正好,快递过来帮忙看看,蝶儿她晕倒了。”因为情况紧急,我爹顾不得向忠国夫人行君臣之礼的,匆匆忙忙的喊忠国夫人过来。 “啊?怎么会这样呢?这些时日,妹妹看起来好像挺好的啊。剪春,你家娘娘最近身子又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忠国夫人边说着话,别快步的走到了我跟前,握住我的手。 “回禀忠国夫人,我们娘娘最近身子倒还可以,就是可能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兴致一直不太高。”剪春回答道。 接着,忠国夫人从剪春手上接过我的身子,轻轻的拍着我的脸,说道:“妹妹,醒一醒,醒一醒。” “唉,这都怪我,她刚缝母丧不久,我又告诉她,她外公外婆的丧讯,她自幼跟着她外公,外母长大,感情深厚,可能一时受不了刺激,便昏迷了过去。琳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熟悉一点,而且医术信得过的御医啊?有的话,赶紧换过来给蝶儿瞧上一瞧。方才太后身子不太舒服,我不敢惊动她。但是,因为宫中哦的御医我不熟悉,我也不知道蝶儿习惯于让哪个御医给她看病,所以不敢随便的让人去喊。”我爹和忠国夫人解释道,我从我那未完全合上的眼帘縫里看到,我爹正在给忠国夫人使眼色,他说的不敢随便喊,只怕是怕我再像太后那样,再着其他御医的道。 “啊?妹妹的外公、外婆也逝去了啊?妹妹真够可怜的。不过,爹爹这样的考虑确实还有几分道理,妹妹平日都是由他的那个医女杏儿给她看病,这几日好像听说她让那个医女出宫待了几日,可能尚未回宫,现在只能找别的御医帮妹妹看清了。平时给我看病的那个江御医看起来医术还挺不错的,我看还是让他过来替妹妹看看吧。”忠国夫人看样子已经领会了我爹的意思,思索了会后说道,然后开始吩咐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秀儿,你去一下与医院,去找一下江御医,就说我有些不太舒服。” 我一听,觉得不太妙,御医一来就什么都露馅了,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装作一副才清醒过来的模样,虚弱的看着忠国夫人,问道:“姐姐,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然后,我又明知故问的看看围在我周围的宫人,问道:“我怎么了?怎么又一堆人围在我身边啊?” 忠国夫人看了看我,可能是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言辞才不至于又刺激到我,然后,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妹妹方才可能是因为身子比较虚,晕了一下。” 我作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接着,像突然想起来般的,看了看我爹,换上了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扶着剪春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用带些哽咽的语气对我爹和忠国夫人说道:“爹爹,姐姐,蝶儿身子不太舒服,就不能继续陪爹爹说话了,想先回宫歇息了。” 我爹很快点了点头,说道:“贵妃娘娘尽管自己先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了。” 而忠国夫人则担忧的看着我,问我:“妹妹,你现在就回去,身子支撑得住吗?” 我微微的笑了笑,回答道:“无妨,回去歇息一会可能就好了。” 然后,就在剪春的搀扶下,坐上了回静心宫的马车上。一路之上,我闭着眼睛,没有再对剪春多说什么,只是,脑子之中,仍然没有消化掉今日太后告知我的那些话。 马车抵达静心宫的院门口,我还没来得及下马车,杏儿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扶住正在下马车的我,带些撒娇的问道:“小姐,这么多时日没有见着杏儿,有没有想你想你杏儿啊?” 我看着她那副耍宝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出来,但是,又想到了我方才正在剪春面前装晕呢,于是,我强忍住自己,朝杏儿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装虚弱的对杏儿说道:“杏儿,你回来了?” 这是,剪春高兴的说道:“可巧了,杏儿姑娘,你可回来了。我与娘娘刚从太后娘娘那回来,娘娘方才身子不舒服,哈晕了一下,刚好她一直习惯于让你给她看病。等会儿,你就再给娘瞧瞧吧。” 杏儿悄悄的大量了我一番,可能也在犹疑,我是真晕还是假晕,毕竟我已经有一次晕过去的历史。不过,碍着剪春在场,她没有多问我什么,只是笑着说道:“好的,那我先将小姐扶到她的厢房中,然后再替她把把脉。” 说着,她就从剪春手上接过我,往我的厢房方向走去。待走到周边没人的地方,她轻轻的问道:“小姐,你是真晕还是假晕啊?又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你了吗?” 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道:“等回房再说好了。” 杏儿只能继续认命的半扶半拉着我,进了我的厢房。进了厢房之后,她迅的放开我,关上房门,吁了口气后,说道:“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朝她伸了伸舌头,说道:“今日我爹去顺宁宫,并给我带来一个讯息,说我外公和外婆已经故去了。我想着舅舅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心里很喜悦,一时装不出悲伤的模样,就索性装晕算了。” “我说呢,我还以为我出宫之后又有什么事情生呢。”杏儿拍了拍胸脯说道。 “对了,让你出宫后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我追问着杏儿。 “嗯,师父找人去调查了一下,那姜太妃的闺名叫姜秀云,未入宫之前倒是确实没拜师学过医,不过,她在入宫之前倒是与一个叫林俊峰的学医之人来往比较密切。这个林俊峰以前也是江湖同道中人,人称玉面郎君,武艺虽然不是十分高强,但是,医术非常高,擅长于使用医术来对付敌人,所以,一般之人,还是不敢招惹他的。不过,说也奇怪,十几年前,这玉面郎君突然就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小姐,你说,这玉面郎君会不会就是那个林御医啊?”杏儿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个玉面郎君十有**就有可能是林御医了,因为据太后所说,这林御医也是十几年前入宫成为她与姜太妃的专属御医了,刚好与这玉面郎君退出江湖的时间相吻合。虽然,姜太妃以前没有拜过师,从过艺,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但是,跟在一个医术高之人的后面,学些诊脉之类的医理实在太简单了。 “小姐,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可能让你非常震惊,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杏儿有些神秘对我说道。 “什么消息啊?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我的好奇心也被杏儿挑起来了。 “这个事情与凌云师姑、以及大师兄的身世有关,凌云师姑原名姜凌云,是这姜太妃的妹妹,与师父曾在三十年前在同一师门下学艺。而大师兄并不真的如师父所讲述的那样,是他从黄山脚下拣来的,而是十九年前,凌云师姑抱到黄山之上,让师父代为抚养的。当时,师父曾追问过凌云师姑有关大师兄的来历,凌云师姑刚开始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师父威胁她,他不会抚养来历不明的孩子的,避免惹上麻烦。这时,凌云师姑竟然告诉师父,这个是她中了※※※※之后,与一个和尚生的孩子,这个和尚名字叫缘亦。和尚是出家人,自是不可能要孩子的,而她一个未嫁的单身女子,也不能自己独立抚养孩子,她还威胁师父,若是他不肯替他抚养孩子,他就死在他面前。师父无奈之下,才同意了这件事。这件事是我偷偷的听了师父与凌云师姑的争执才知道的,当时,我震惊的几乎要连嘴都合不拢了。”杏儿说到这里,仍然还是一副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样子。 而我现在的反应并不比杏儿当时的反应强多少,我的嘴巴也张成了o字型,今天一天接到的让人震惊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 第一百零六章姜凌云 “哈哈,小姐,你现在的这幅模样,就与我当时刚偷听见师父与凌云师姑对话时的反应一模一样。”杏儿指着我的样子,笑着说。 “是啊,太令人震惊了,也太不可思议了,凌云师姑竟然是姜太妃的妹妹,而大师兄竟然是凌云师姑与缘亦大师的儿子?”我喃喃自语似的回答着杏儿的话。 “嗯,是的。不过,如果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因为凌云师姑个有点冷冰冰、情绪不太外露的人,便是连对师父说话都不是太热络的样子。但是,每次凌云师姑去黄山的时候,似乎都对大师兄特别好似的,会关心大师兄的一些日常生活以及学医、学武的进度情况。就连她那从不肯外传的独门绝技----凌波微步,也是因为大师兄的央求,她才给奉献了出来。以前,我还在奇怪,凌云师姑为什么会对大师兄这么好,还在心里暗暗嫉妒了一阵子,现在知道是这个原因之后,倒也不觉得太奇怪了,反而觉得这些都像是在情理之中似的。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如果大师兄真的是她的儿子的话,凌云师姑怎么会几年才上一趟黄山,舍得几年才能见大师兄一次面呢?而且,凌云师姑又怎么会突然与姜太妃扯上了关系呢?”杏儿边思索,边说道。 我听着杏儿的话,也是觉得很奇怪,杏儿可能还不知道,这凌云师姑与姜太妃的父亲就是前朝宰相包翔,她们的外公也是京城富,说来也算是京城很闻名的大家闺秀了,那包翔怎么会允许凌云师姑一年到头在外抛头露面,云游四方呢?而且,乍一听杏儿的话,倒是还挺有几分道理似的,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有些怪异,至于怪异在哪里,我却又说不上来。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连忙问杏儿道:“杏儿,那师父是否有告知凌云师姑,我现在正在入宫为妃的事吗?”凌云师姑是这姜太妃的妹妹,如若她与姜太妃联系的话,又说出我从前跟在师父后面学艺、学医的事情,这姜太妃现在又对我存着歹意的话,只会给我带来无穷的后患。 “哈哈,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凌云师姑可能根本都不知道你是哪一号人物呢。只怕师父的徒弟中,凌云师姑识得的、留有印象的就只有大师兄一人了。而师父又不是那种碎嘴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告诉凌云师姑这些呢?”杏儿取笑我道。 “死杏儿,竟然取笑于我。”我被杏儿的话臊的有些脸红,挠起她痒痒,和她打闹起来。 不过,认真的想一想,杏儿说的话倒确实是事情,我刚才也是见凌云师姑与姜太妃有关联,才会没有深层思考,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师父的徒弟众多,凌云师姑根本就识不得几个,而且,她几年才来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山一趟,我在黄山学艺时,一共才见过她两次而已。每次,她也统共只在黄山上歇息了两三宿,注意力还主要放在了大师兄身上,对其他人都爱搭理不搭理的。师傅可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性子了,没词她来的时候,师傅都吩咐我与师兄弟们不要轻易去打扰她,自然,大师兄是除外的。一时之间,除大师兄外的其他人,对这位师姑都是十分好奇的,会经常**她的一举一动,而我那日晚上在黄山顶看见她使用凌波微步就是其中得现象之一。 “奴婢(奴才)叩见忠国夫人。”就在我还在与杏儿打闹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宫人们的叩拜声,应该是忠国夫人来了。 我和杏儿迅停止了打闹,我在杏儿的帮助下,迅的脱下衣服,钻进被窝里,然后,我示意杏儿将我的厢房门给打开。 片刻之后,忠国夫人就走了进来。 “医女杏儿叩见忠国夫人。”杏儿赶紧一本正经的向忠国夫人行礼道。 “杏儿姑娘,你回来啦?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刚好可以帮你家贵妃娘娘看看她身子的状况。”见到了杏儿,忠国夫人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是,方才我已经帮贵妃娘娘把过脉了,又给她吃了一些清心、败火的药丸,他休息了一会,现在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杏儿恭恭敬敬、煞有其事地说道。 这是,我也像刚知道忠国夫人走进来一般似的,出生道:“姐姐,您怎么也过来了?没有继续陪爹爹说说话啊?” 忠国夫人微笑着道:“我和爹爹都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与爹爹说了一会话之后,爹爹便匆匆告辞了,让我再来看看蝶儿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因为刚开始不知道杏儿姑娘已经回家了,键入你的身体状况还没有好转的话,就让我一定要找个御医帮你看看,身体的事情,拖不得。” 我边示意杏儿拿来一张椅子,让忠国夫人坐下,边回答道:“蝶儿已经好多了,蝶儿这是lm病了,杏儿以前就专门给我配制了一些药丸,方才,我吃下了一些药丸之后,感觉身子已经舒爽了很多。蝶儿多谢爹爹和姐姐的关心了。” 忠国夫人开心的点点头,道:“没什么问题就好,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我突然想起,我刚才思索的那个关于凌云师姑的问题,或者忠国夫人能够知道一二。于是,我开口道:“姐姐,为了证实姜太妃是否会医术,从而证明她送给太后姑妈的饮食是否有意而为,我特意让杏儿出宫与她师父、师兄团聚的同时,打听打听了姜太妃入宫以前的情况。”因为我对姜太妃的怀疑之前就已经告诉了忠国夫人,所以,我让杏儿出宫的目的索性也就没有隐瞒她。 “那调查的结果怎样呢?”忠国夫人急匆匆的问道,关于姜太妃的真实目的,可能太后并没有告诉忠国夫人,可能是因为忠国夫人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不用再牵涉到这些纷繁复杂的后宫争斗中来,太后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有关宫廷的丑恶之事把。 “打听得知的结果是,姜太妃倒是真没有从事学艺,就是听说,她有个妹妹,医术倒是不错,不知道姜太妃会不会从她身上学得一些医术。只是,蝶儿有些奇怪的是,姜太妃与她的妹妹都是前朝宰相包翔之女,又是京城富的外孙女,应当都是声名显赫的大家闺秀了。那姜太妃嫁入了后宫为贵妃,而她的妹妹想必也应当嫁的不错吧?为什么从来没听她这个会医术的妹妹的什么事呢?”我试探的问着忠国夫人,将话题牵引到凌云师姑身上,想看,她是否能知道凌云师姑的一二。而且,为了防止她再次看见姜太妃时,会掩饰不住厌恶的眼神,我特意略去了林御医与姜太妃之间的过往。 “唉,妹妹不在京城长大,可能有所不知,姜母妃那个妹妹当初在京城还算无人不知呢。那时候,我虽然还算年幼,但是,也听人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事迹,主要是倒追先皇的宝坻君继宗的事。据说,有一次,她随着姜母妃参加皇宫宫宴的时候,偶然看见了先朝的四皇子军继宗,便疯狂的迷恋上了他。然后便经常找机会出入宫廷,寻找与先朝四皇子的接触机会。后来,姜母妃见着了,便恳请皇上,将她的妹妹姜凌云赐婚给先朝四皇子。皇上也同意了,赐婚的圣旨都下了,可是,竟招致了先朝四皇子强烈的反抗,甚至不惜与先皇撕破脸。先皇百思不得其解,因为那姜凌云也算得上是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了,先皇以为先朝四皇子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说要是有中意的姑娘,他可以再下道圣旨,让先朝四皇子将那个姑娘与姜凌云一起娶进来。那先朝四皇子先是支支吾吾的,后来索性说没有,但是,就是不肯娶姜凌云。先皇很疼爱先朝四皇子,见实在是拗不过他,便也作罢了。这件事让姜凌云和姜家成了一个笑话,而那姜凌云也愤而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有人说她出门拜师学艺了,也有人说她无颜见世人,就遁入空门了。而后来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先皇四皇子出家之后,由有人在江南那边看见了姜凌云,说她当时正是一副道姑的打扮,不过,这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事实真相是怎样,也没人知道了。这件事也让先皇对包翔和姜太妃有了一些愧疚,也就在那时,先皇开始提拔包翔的弟弟包络,也算是对包翔的一些补偿了。”忠国夫人慢慢的对我叙述开来。 我回忆了一下,儿时的记忆中凌云师姑的形象,好像还真是一副道姑的打扮,不过,倒是没听说她归入了哪个道观,就是听师父说,他经常在外地云游。而且,虽然当时年幼,但是,听她说起的那些话来似乎还真的有些愤世嫉俗的味道。只是,我没料到她竟然与缘亦大师还有这段过往之事。 第一百零七章又见藏红花 因为我陷入了回忆之中,便没有再与忠国夫人说些什么,室内的气氛一下陷入了静默之中。 忠国夫人小心翼翼地窥了窥我的神色,张了张嘴,没有出声音,最后,她还是开口道:“其实,刚才我听到爹爹说了,你外公、外婆过世的消息,我真的很替你难过。你从小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与他们的感情一定很深,现在心中一定也很悲痛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你,而且,这种事,一般别人的劝说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如果你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宣泄一番后,心情可能还能稍微好点。这种心情,在表哥去世的时候,我也曾有过。虽然,我与他始终未有夫妻之实,不过,他是一个和善之人,一直怜我、宠我、纵容我,对我百依百顺,与他相处了两三年,也产生了很深厚的、类似于亲情之类的感情,加上他又是我的夫君,在他过世的那几日,我也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从那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直到妹妹你入宫之后,告诉了我一些驱逐心情抑郁以及打盘坐的方法,我便用了这些方法,特别是练习打盘坐之后,抑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妹妹,你也可以同样使用你告诉我的那些方法啊,这样,就不会感觉太痛苦了。” 看了忠国夫人那真挚和担忧的眼神,我有些内疚起来,我一直没告诉实话。可是,这些事情确实事关重大,要是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有可能会让舅舅这么久以来布置的计划前功尽弃了。而且,现在皇帝赐封我娘为诰命夫人,以及赐予我娘在紫云寺做法事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并且都依照圣旨做了。如果再被人现,我娘原来还没过世,那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有被挂上欺君的罪名了。 我用带些歉疚的眼神看了看忠国夫人,然后,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姐姐先不用替我担心了,初闻外公、外婆的丧讯时,蝶儿确实悲痛欲绝。不过,方才在床上歇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在紫云寺替我娘办法事的时候,缘亦大师曾经告诉我的话,他说生死轮回,本是命里的劫数,人人都会经历,那时,只是我娘的时辰先到了而已,可能,现在是我外公、外婆的时辰到了吧,他们去天上和我娘团聚去了,我以后也会有那一天,只是,在时间上要晚一点而已。这样想想,我心里觉得安慰了很多,也不若方才那般难过了。” 忠国夫人听见了,欣慰地点点头道:“妹妹,你如若能这般想,我心里也安慰多了。逝者已也,生者确实也很难再改变什么了。妹妹,你要答应我,如果心里再有什么伤心、难过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后,心情就会好多了。这宫中,能相互依靠的就是母后、你、我三人了,现下,母后和你身子都不太舒爽,我会尽自己的全力来照顾母后和你的。来尽好自己作为儿媳和姐姐的本分。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尽管让我来操心好了。” 忠国夫人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和坚强,一改往日她在我眼中的那种柔弱与与世无争的形象,也许,是最近生的很多事让她生了改变吧。 我有些感动地看着她,再一次从她身上深切地感受到了亲情的存在,我点点头,说道:“姐姐,妹妹会的,你也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太累着了。”这声姐姐是从我内心肺腑深处喊出来的。 忠国夫人笑了笑道:“妹妹,今天我让小厨房多做了些膳食,还有你有爹爹的份呢,后来,因为你突然昏倒了,爹爹便先出宫了,我和母后吃不了那么多,我刚过来时,让秀儿捎了一些过来,交给了剪春,等会让剪春热着给你吃点儿。方才我过来时,母后还睡在那,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我得赶紧去顺宁宫瞧瞧去。你先好好休息啊,晚点时候,姐姐再过来看你,你要记得姐姐刚才告诉你的话啊!” 我不忍心看她那么劳累,摇了摇头道:“姐姐,你别再两头跑了,太后姑妈身子不舒服,已经够你累的了。我身子没什么大碍,你就不用操心了。等晚上天黑的时候,我让杏儿去顺宁宫再给太后姑妈诊诊脉去。” 忠国夫人思索了一番,说道:“也好,有杏儿姑娘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一些。如此,我便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杏儿说道:“杏儿,替我送送忠国夫人。” 杏儿依言照办后,我重新躺了下来,重重的嘘了一口气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欺骗关心自己的人真的有一种负罪感,而且很累。可是,后宫这种环境却又逼迫着我不得不如此做。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敲厢房门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剪夏,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 “怎么啦?剪夏。”我微笑着说道。 “启禀娘娘,娘娘身子不舒爽,奴婢本不欲打扰娘娘的。可是主要是玄清宫的当口来过两趟了,现在又来了一趟。娘娘若是不在宫中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娘娘回来了,奴婢又不来禀报娘娘的话,只怕会得罪与他,而他又是皇上身边的人。”剪夏怕我怪罪于她,有些担心,又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玄清宫的人?我有些奇怪,但是仍然还是对剪夏笑道:“没关系,你让他在大殿之中等一下,我穿上衣服先起来一下吧。” “是,娘娘。”剪夏见完成了命令,也高高兴兴的出去告诉那个小林子了。 我边穿着衣服,边猜测着小林子的来意,而且,有些奇怪的是,平日一般都是赵公公来这里,今日怎么就突然换成这个小林子呢? 虽然心里有些疑虑,但是,脸上我仍然不露声色地来到大殿中。 出来时,看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看起来比较稚嫩的小太监正站在大殿左侧的一张八仙桌旁边,估计这个小太监就是剪夏嘴里的那个小林子了。他的面孔比较熟悉,估计以前是跟在赵公公身边时,我有见过。 见着我走出来,那个小太监见着我出来了,就赶忙行礼道:“奴才小林子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抬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姿势,说道:“小林子公公免礼,不知小林子公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呢?是皇上或者赵公公对本宫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那小林子起身回答道:“启禀娘娘,奴才此趟前来,是因为皇上早间下朝后,有吩咐奴才将此碗汤药送来与娘娘饮下,还要奴才亲眼盯着娘娘喝下才行。奴才先前来了两趟,娘娘不在宫中,所以,奴才才便特意再跑来一次。” 听见小林子说什么汤药时,我心中不禁打了个颤,又想起皇帝第一次让赵公公送来的所谓的“补药”的情形。我再向小林子那边看过去,他身边的八仙桌上果然放了一碗药,方才,因被他的身形挡住,我没有看见。 我不敢去想象那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怕猜出后,心中会像剐心般的疼痛。现在,光是想想,我的身子便有些颤抖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再这样对待于我的。”我边打着冷颤,边安慰自己。 谁知,那个小林子不识眼色,或者这是一个他必须完成的任务,他端着那碗药,径自来到我的身前,然后,举高双手,说道:“请娘娘饮下。” 这时,一股药味窜到了我的鼻尖,气味那么熟悉,那么的让我伤心欲绝。我的心变得空荡荡,原来,他还是不肯放过于我,尽管太后联合上了四位辅政大臣,要立我为后,但是,那毕竟不是我的本意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红了眼睛,端起那碗汤药,盯着那个小林子,直勾勾的逼问他:“为什么以往皇上在静心宫宿了那么多夜,不让人送汤药过来,偏偏是昨夜之后,就差人送汤药过来呢?” 小林子跟在赵公公后面,也经常能看见我,不过,却从来没见过我的这幅激动异常的模样。往日里的我,在众人面前,总是显得那么的风轻云淡,那么的心平气和。 或许是被我的模样吓着了,小林子不由自主地顺着我的提问回答道:“因为皇上昨夜没有回玄清宫,从彩凤宫喝完酒,就直接来的静心宫,平日里,皇上都是先吃完药……” 这时,小林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左右开弓的煽自己耳光,边煽边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胡言乱语……” 我的心就在这一下彻底碎了,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在手的剧烈颤抖下,手上的碗抖落在地上,药汁遍地开出一朵朵的黑花。 第一百零八章怒闯御书房 从紫云寺回来的那夜,原来他是有备而来的。那晚,他没有再半夜起身,第二日,也没有再让赵公公送汤药过来。而且,从那日之后,夜夜都是如此这般。 为此,我心中还暗自窃喜了一番,以为他真的是放开了心结,愿意全心全意的接纳我。那夜,他那番情意绵绵的话,让我自作多情的以为,他真的是爱上了我,爱到愿意放弃对太后的成见,拥有一个我与他的孩子。 原来,真实原因是,男人,也可以喝药避孕的。现在想来,他那日说出那番话,只怕仅仅是想让我从脑海中将大师兄的影子驱除,又或者是为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为了让我更彻底的臣服于他,这样一来既可以满足他征服的**,又可以蛊惑太后,制造出一副宠信我的假象,降低太后的警惕性。 而太后联合四个辅政大臣要求立我为后,只怕是让他犹不及防,恼羞成怒吧,所以,那日才会喝个酩酊大醉,忘记了做准备,就直接的进入了我的厢房中。现在想想,虽然我对皇后之位,并无窥觑之心,但是,他如若是真的爱我,又怎会如此恼怒呢?最多只是有点受制于人的郁闷和气愤而已。 而我,就在这种自作多情的以为下,将心一点点的遗失了,遗失到他身上而不自知,直到此刻痛彻心扉,才现为时已晚了,心终究被重重的伤了。只怕他见着了我的这幅模样,恐怕已经在内心深处嘲笑我的愚蠢,不知已经嘲笑了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气恨起来,我不责怪他对太后所做的一切,因为后宫之事,是是非非很难判断,而他从小可能就对太后留下了很多偏见,造就了这一切。但是,我恨他欺骗了我的感情,无端的来招惹我,让我涉入了这种漩涡,让我原本风轻云淡的心沦陷在他身上。这种恨,比那日他在姜太妃寿宴后对我所做的一切还要强烈得多。 这种恨意,让我不顾一切的向外走去,想去不计后果的与他理论,想去理论他作为一个君主,却做出这种行为的无耻,以及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卑鄙。 在这种愤恨的驱使下,我不顾小林子在我身后的阵阵呼唤,以及旁边剪春、杏儿的诧异,也顾不得使用马车了,径自使用上了一些凌波微步,以步代车,快的往玄清宫方向驶去。 不过,沿途之中,碰上的宫女、太监倒是不能觉察出个什么端倪来,可能只是觉得我步伐极快而已。 待我气势汹汹的赶到了玄清宫门口,看守的侍卫见着了,赶紧向我行礼道:“小人叩见贵妃娘娘。” 我因正在气头上,也没让他们平身了,只是简短的丢下一句话:“本宫要见皇上。”便直接从他们身边闪了过去。 那两个侍卫可能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到底是生了什么事,便从地上自己爬起了身,跟在我后面边跑边喊道:“娘娘留步!娘娘留步!” 而此时,我已经到达了玄清宫的大殿之中,便收住了身形,改为快步向皇帝有可能在的御书房走去。 不过,让我感觉比较奇怪的是,当我到达御书房时,御书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那两个侍卫也终于在此刻追到了我,站我后面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其中一个边喘气,边开口道:“启禀,启禀,贵妃娘娘,皇上,皇上与赵公公一起,下,下朝后便出宫去了。” 我顿了一下,原本如此,怪不得这次送汤药之事没有交由皇帝最信任的赵公公去办理呢。 我有种怒气无处可的感觉,我愤愤的那个堆满奏折的书桌上看了一眼,只见书桌中间摊开了一张白纸,白纸上有用毛笔写的五个姓氏,包,杜,杨,刘,罗,其中,杨、刘两个姓氏上划了一个圈,而罗字上则划上了两个圈。 我一时没有解其意,也就没有多想,恰好,此时我又在桌上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这是我用软的红藤条编织出来的,这种方法还是我以前在江南时,赶市集时看见的。当时,这是生意人专门编织出来,卖给那些想向心上人表达心意的公子。小姐们,我和杏儿觉得有趣,便将这种编织方法记了下来。 从紫云寺回来之后,我一日一日的被他感动,为了让他不要再纠结在大师兄的问题上,放宽心,也为了表达我的心意,我专门去静心宫中那块被我和杏儿挖掘出来习武的废弃地里,找来一些柔软的藤条,将藤条的棱角修饰好,再找着一些染布用的红色颜料,用水调开,将藤条在其中泡上了三天三夜,再将藤条捞出晾开,然后再开始一下下的循照记忆,编出了这个红色同心结。为此,杏儿还取笑我,说我是动春心了,听得其他的宫人也掩着嘴笑了。 我当时虽然是臊红了脸,但是,心中却觉得万般的甜蜜。而皇帝接到这个同心结,又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后,脸脸的感动,一把抱紧我,还口口声声说着,以后定不付我,一定要和我白头偕老之类的缠绵情话。 现在想来,他终究不过是在哄哄我罢了,而此时,那个同心结所泛出的红光耀到我的眼睛里,仿佛是在讽刺我,自作多情,被人不骗了还不知道。我快步走上前去,拿起那个中国结,使劲的撕扯着它,直到将它撕扯得稀烂、不堪入目为止,因此,它此刻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象征着一个笑话而已。 那两个侍卫已经惊呆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出声阻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可阿,私自乱动御书房的东西,皇上若是知道了,是会震怒的,弄的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我已经被气恨冲昏了头脑了,在心底暗自冷笑道:“掉就掉吧,除了掉脑袋之外,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心里这样想着,我的脚底下也没有闲着,将撕烂的同心结扔在地上,使劲的踩着,仿佛这样一来,我心中的愤恨才能减少一点。 “秦蝶儿,你好大的胆子,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跑来撒野?”正来此时,传来一个气愤而显得高亢的女声。 第一百零九章掌掴淑妃 “小人拜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即,那两个侍卫的声音也在我身后响起。 我缓缓的回过头一看,淑妃正站在我身后,一副气愤莫名的样子,眼神也很凌厉的盯着我。 这是自从我被晋封为贵妃之后,第一次与淑妃面对面的碰上。 她见我回过了头,先是冷哼了一声,接着又带些得意之色的吩咐侍立在一旁的两名侍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罪妃秦蝶儿给抓起来,送到宗人府查办?” 宗人府是关押重囚犯的地方,进去的人都很难活着出来,一般都被里面的花样百出的酷刑给折磨死了。淑妃说出这句话,可见她存着除去我之心已久了,今日一见着机会,马上就脱口而出了。 那两个侍卫听见淑妃的话,又窥了窥我,有些迟疑起来,不敢依照淑妃吩咐的来做。因为虽然淑妃掌管着后宫之事,但是,我的位分毕竟要比她高,最主要的是,皇帝当初下的那道圣旨,给予了淑妃管辖后宫的权利,却并未给予淑妃管辖我的权利。 我冷冷的看了那两名侍卫一眼,那两名侍卫便吓得不敢动弹了。 然后,我又看了看淑妃,冷冷的笑了笑,道:“梅香,只怕这里面最大胆的人反而是你吧?见了长位者不行礼,以下犯上,直呼长位者姓名,更严重的是,竟敢挑唆宫中的侍卫,与你一起以下犯上。本宫记得宫规之中有提到,对待这种事情最轻的惩罚也是掌嘴,以儆效尤。” 淑妃这才想来起来,她已经不是那个皇帝总嫔妃中唯她独大之人了,方才,她可能是气糊涂了,方才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我的位分比她高这件事可能也是她心中的伤心事,因此,她的脸色在红一阵、白一阵之后,仍然强自犟嘴道:“虽然你的位分比我高,但是,我现在受到皇上的授权,代理后宫之事。你的这种擅闯御书房、损坏御书房的物品之事,我仍然可以处理。 我微笑道:“本宫是擅闯御书房,那你现在是什么呢?难道你的脚踩着的就不是御书房这块地了吗?而且,本宫记得,当初皇上的那道圣旨上,似乎并没有授予你,惩戒本宫的权利吧?” 她一时语塞,但是仍然强自辩驳道:“我是来与皇上商讨几日后,他生辰的有关准备事项。进来大殿之后,才知道皇上已经出宫了。我是见着你在任意的破坏皇上的东西后才走进来的。” “哼,那你哪只眼看见本宫在任意破环皇上的东西的?这同心结是本宫赠与皇上的,现在觉得不好看,想给他重新编织一个,就先将编织好的这个给拆开,也不行吗?这个是不是也还需要像淑妃娘娘禀报一下阿?”我冷哼一声,反问道。 “你,你强词狡辩。”淑妃气得有些抖,用手指着问我说道。 “梅香对上位者态度不敬,替本宫给她掌嘴。”我没理会她,直接吩咐那两名侍卫道。 “贵妃娘娘,这,这……”因梅香掌管着整个后宫事务,而我又确实擅闯了御书房,毁坏了东西,那两名侍卫也是不敢把她怎么样了。 “哈哈,就算你是贵妃又怎样?还不照样是有名无实?你以为皇上封你做个贵妃,宠幸你几次,,便是真心宠爱你啦?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皇上自幼对秦家恨之入骨,现在这般对你,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让秦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家放松警惕罢了。本来,如若不是你痴心妄想,想爬上后位,或许你还能被多宠幸几天。你还让人给我掌嘴?还是等下辈子吧。看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来耍你的贵妃威风。”淑妃见了两个侍卫的反应,得意的笑道。 原本,我也知道那两名侍卫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我也仅仅是吓唬吓唬她,让她闭嘴而已。但是,她现在说出的这些话却听得我勃然大怒,我本来就是为这些原因气势汹汹的来找皇上理论的,没找到皇上,火气正还没有消呢,这些事又被她重新提及。一时间,我的怒火全转移到她身上。 于是,我一手牵起衣袖,暂时挡住那两名侍卫的视线,脚下快移步到淑妃面前,另外一只手,掌风用力,在两名侍卫和淑妃都未反应过来之前,在淑妃的面孔之上留下了两个红红的掌印。 淑妃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应该没想到,还有人敢煽她耳光。她身为女儿家时,在娘家,自是被当作宝贝一般的捧在手心里。嫁入宗亲王府之后,她身为正妃,加上和皇上的亲缘关系,自是没人敢怠慢于她的。就算是入了后宫,虽然后宫大权掌握在太后手上,但是,因着太后与皇上的那般渊源,除了反对立她为后外,太后倒是也没有再特意挑起什么事端来,任凭着淑妃在宫中唯我独尊。所以,说淑妃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过着一种呼风唤雨的日子一点也不为过。想必,她这辈子都未受过这般侮辱。 她反应过来,气得两只眼睛都红了,扑了上来,想从我身上将两巴掌补回来。 这时,那两个侍卫终于反应了过来,插到了我与淑妃之间,唤道:“两位娘娘息怒,两位娘娘息怒。” 淑妃也意识到,这样做在侍卫们面前会有损她的威严、端庄的形象,便只得生生的止住脚步,但是,仍然气愤不平的叫嚣道:“今日,你付诸在本宫身上的,本宫来日一定要加倍的讨还回来。你等着,这一日已经不远了,等皇上回宫后,做好端了你们秦家后路的准备措施后……” 突然,她意识到这些本不应该对我说的时候,便赶紧住了口,然后,挣脱侍卫们的手,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自己走了出去。 经过她的提醒,我惊觉起来,再次桌上那张皇帝用毛笔写上字的纸看了看,那包、杜、杨、刘是四个辅政大臣的姓氏,而罗是兵部尚书的姓氏,它上面划了两个圈,难道是皇帝已经打算好了,先联合杨、刘两家,而就算联合不上,他也将不惜动用他手中的武兵部尚书的兵权来镇压反对的意见和力量?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打了个激灵,越想越有可能。如若是这样,只怕是大大的不好了。太后和我爹只想到了联合四位辅政大臣,利用先皇的遗旨来使皇帝臣服,但是,却没料到,逼急了,皇帝也会跳墙的,宠幸罗兰,对她盛宠不衰,只怕也是皇帝心中蓄谋已久的一步棋了,将兵权紧紧的扎牢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历朝的谋朝篡位都是如此的。何况,他原本就是正统的皇帝,加上登基之后的事必躬亲,处处为黎民百姓着想,应当已经获得民心了。就算是真的处决了太后、我爹以及四位辅政大臣,最后也就是让黎明百姓非议一短时间,他再找个理由出来平复一下非议,这件事自然慢慢的就会被百姓所遗忘。 想着,想着,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生气了,赶紧往顺宁宫奔去。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马上就会大事不好了。 我刚出顺宁宫时,恰好碰上了寻我而来的杏儿。她来得正好,我一把抓住她,吩咐她道:“杏儿,你现在马上出宫,去医馆给我舅舅放信鸽传信,让他赶紧将林府的下人给解散了,家产如果还有未转移完的,就先搁置在那立,让他先带上舅妈、表哥以及亲近的亲属,先藏匿起来,朝廷马上要生大事。” 杏儿听见后,脸色吓得有些惨白,差点连点头都不会了。 而我又想了想,终于还是有些东西搁置不下,于是,我又拉住杏儿道:“然后,你再去下丞相府,告诉一下我爹,皇帝可能要联合兵部尚书,对太后娘娘和秦府实行武力镇压,如果真是这样,他虽然逃脱不了,但是,趁着这件事情尚未生,可以先妥善安置一下家人。另外,杏儿,你出宫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杏儿一听,急了,说道:“小姐,不可以的,杏儿怎能将你扔下不管呢?不管要受什么苦,就算是掉脑袋,杏儿也要陪小姐一起。” 因为时间比较紧急,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与杏儿在这里拉扯了,我拉下杏儿的手,正色道:“杏儿,现在时间比较紧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在这上面纠缠了。你如果再回来,也只是做无谓的牺牲而已。我没有犯什么天大的错误,最多只是被废黜,打入冷宫而已。皇宫里的地形,就你最熟悉了,万一我真的进了冷宫,还等着你带人来救助呢。如果咱们都被关进了冷宫,不是一点外援都没有吗?” 杏儿听我这般一说,可能是觉得也有一些道理,便不再坚持,只是,眼中闪耀着泪光的说道:“小姐,那杏儿走,你一定要保重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与杏儿分了手,急的朝顺宁宫飞驰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太后的遗嘱(一) 我到达顺宁宫的时候,顺宁宫正处在一团乱当中,宫人们正在里面进进出出的,连我进去时都无人知晓。 直到一位端着面盆的宫女,手中端着一盆染血的水从太后厢房走了出来,与我正面碰上。 她看见了我,有些错愕,因为手中端着面盆,她只能微微弯了下身,行礼道:“奴婢叩见贵妃娘娘。” 这时,其它正在忙碌的宫人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的停下手中的活儿,来向我行礼。 看到这些,我的心不禁沉了沉,向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 然后,急急的问那个端着面盆的宫女问道:“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慌乱?” 那端面盆的宫女脸上有些惊慌的回道:“回禀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自贵妃娘娘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直到一刻钟前,她突然睁开了双眼,却张嘴就吐了几口血出来,然后,又接着陷入了昏睡之中。” 我心中一凛,虽然我已经料到太后会有这一天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 这表示太后内脏之中造血、血循环的部位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了,这样的话,就离大限之期不远了。 我之前有让杏儿出宫帮我询问一下师父,对于这种情况,他是否有诊治的良方。 但是,杏儿说,师父听她描述完之后,也只是摇摇头道,太后本就已受损的肝脏,再经过此番加重药量之事的一折腾,只怕已经是无药可施,无力可使了。 现在只能是尽人事而后听天命了,而到了太后吐血之时,就表明她的内脏使用功能彻底的坏死了,她的大限之日可能马上就已经到了。 我快步的走进太后的厢房,只见忠国夫人拉着太后的手,正在那无声的流着泪,而一旁的碧玉姑姑也正在不停的以手绢擦着眼角。 随即,碧玉姑姑的眼角可能看见了我,她拿下手绢,带着哭腔,惊喜的说道:“贵妃娘娘,您可来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方才,方才吐血了。奴婢方才正着之宫人们去静心宫去请杏儿姑娘去了,让她来替太后娘娘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方才正在低头流泪的忠国夫人也猛的抬起眼,向看见救命草似的对我说:“妹妹,你可来了,你快点让杏儿姑娘帮我看看母后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怎么会突然吐上那么多的血呢?因为怕遇上歹人,我和碧玉姑姑都不敢再去御医院找御医。” 我缓缓的开口道:“方才,我让杏儿出宫办事去了。” 我已经不忍心再骗她们,安抚她们似的笑了笑,抚慰她们道:“莫急,我原也是随着杏儿的师父学过一些医术的,只是,为了防身,入宫之后,也就没有再告之别人了。待我来与太后姑妈诊诊脉吧。” 说完,我坐到忠国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搭在太后的脉搏之上。 只是,越诊我心越凉,果然是与我方才所想的那般,太后的脉搏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跳动得杂乱无章,一会静止不动,一会儿又如激流汹涌,这表明她体内的血循环功能已经坏死了。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很难熬过多少天的。 “妹妹,情况怎么样了?母后为什么又昏睡不醒,又吐血呢?”忠国夫人见我久久不语,忍不住焦急的询问道。 我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这个宫中,我最担心的人就是她了,如果太后倒下之后,她的身后也将无人庇护了。 现在,后宫大权掌握在淑妃手中,依照淑妃痛恨我与太后的程度,肯定是很难善待于她的。 日后,如若她的余生还在宫中度过,只怕日子会变得非常难熬。 “姐姐,你自请出宫吧,出宫后,我再托人照拂照拂你,肯定要比待在宫里的日子要快乐得多。”想到这里,我的话不禁脱口而出。 “妹妹,你的意思是?”忠国夫人闻言,看了一眼太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想必,她也知道,只有在太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情况下,我才会让她自请出宫的。 在我后面站立着的碧玉姑姑闻见我说的话,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 虽然,看着她二人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将实情告之于她们,不过,估计太后的大限马上将至了,还不若让她们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于是,我缓慢的点了点头。 忠国夫人的微型有些往下瘫软的现象,我连忙扶住她,又想起皇帝的预谋,虽然有些不忍,我还是提醒道:“姐姐,你现在必须要振作一点,后面还有大事情要生。” 然后,我让碧玉姑姑将房门掩上,将我今日在御书房所见、淑妃所说以及我的推断与她们听。 她们皆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方才让杏儿出宫就是想让杏儿去通知爹爹与我舅舅有个提防,趁着皇上还没回宫,赶紧布置一下,减少伤亡与损失。不过,姐姐,你与这场事件无关,也不与人生什么利益冲突,皇上或许不会为难于你。而皇上虽然可能有用兵镇压的打算,但是,若是太后姑妈现在的这种情况,可以不用费他一兵一卒,就能使事情好处理很多,他自然会乐观其成。只是,他可能会先来探一下虚实。等皇上再来顺宁宫探视的话,他就趁机向他提出,要去紫云寺给太后姑妈祈福,保佑太后姑妈安康。若,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就趁机要求在紫云寺守孝三年,其它的事情,等三年之后再说。 “不,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母后。而且,现在母后是我在这宫中的唯一依靠,母后如果去了,我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忠国夫人摇了摇头,自暴自弃的回答道。 “琳儿,不可如此任性,要依照蝶儿的吩咐来做。”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正是太后,她已经睁开了眼帘。 “母后,您醒拉?方才可真吓坏琳儿了。”忠国夫人惊喜的上前抓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眼神转向我,说道:“蝶儿,方才你们说的话哀家都听见了,不过不是一直睁不开眼睛,也说不了话而已。蝶儿,哀家很庆幸自己没看错人,你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女子,也很感谢你,秦家对不住你与你娘,你在关键时刻还能伸出援手。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一次哀家的大限是真已至了,不过,就是琳儿和大哥他们哀家有些放不下,如果你可以用你的智慧做到,就尽量帮帮他们,哀家拜托你了。其实,哀家也想过皇上有用兵镇压的可能,但是,因着哀家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想赌赌,看能不能将你推上后位。可是,没想到,哀家还是赌输了。” 然后,她又对忠国夫人说道:“琳儿,你一定要听话,依照蝶儿的话去做,出宫去紫云寺,那紫云寺的主持也算是哀家的旧年相识,肯定不会亏待于你。否则,你就是让哀家死不瞑目啊!而且,你怎么可能就哀家一人可依靠呢?你忘记了,你还有爹、娘、兄弟姐妹吗?琳儿,你可能做到?”说完,太后眼神带些凌厉的看着忠国夫人。 忠国夫人泪流满面,不过,可能还是终究由于太后那句她还有爹、娘、兄弟姐妹的提醒,她终于点了点头。 太后见忠国夫人点头后,欣慰的、虚弱的笑了笑,然后,她又将眼神转向碧玉姑姑道:“碧玉,你跟随哀家这么多年,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哀家是万万不能忍受,哀家去了之后,你在这宫中被人欺凌的。哀家会留下一道懿旨,让你随琳儿一起去紫云寺替哀家守孝三年,那地方虽然清静,但是,却远离了宫中这块是非之地,你也还可以替哀家照顾琳儿。现在,你去帮哀家喊刘公公进来。” 碧玉姑姑也含泪点了点头,应声而去,室内就剩下了太后、忠国夫人和我三人。 太后看了看我和忠国夫人后,叹了口气道:“哀家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琳儿、蝶儿和飞儿你们三人了,误了你们的终身。特别是蝶儿,秦家一直对不住你们母女,却还要你来替秦家还债。而且,待琳儿与碧玉一起出之中之后,就让剩下蝶儿一人在宫中孤军作战了,这叫哀家如何放心得下,又让哀家如何瞑目啊。可是,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哀家是没有权利让你也随琳儿一起,出宫去给哀家守孝的。”说着,说着,一股深深的哀愁爬上了太后的眼帘。 第一百一十一章太后的遗嘱(二) 我不忍心见她走得都不安生,犹豫了半刻,还是决定将我会医术、武艺之事告之于她,让她走得安心一点。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太后姑妈,其实蝶儿一直没有告之您与爹爹以及姐姐一件事,那就是蝶儿会医术与武艺,而且,会的程度还相当精深,是因为小时候,蝶儿身子非常弱,我娘为了让我强身健体,才让我随师父去学的。不过,蝶儿倒不是存在着什么恶意。只是,从来没见过面的爹爹突然去寻蝶儿,并急着将蝶儿带回京城,蝶儿心中自然是起了一些提防,想着不告之他这些,万一有个不妥,还可以有个防身。而,而初见太后姑妈与姐姐之时,因为不熟悉,蝶儿也是有一些防备之心的。到了后来,虽然蝶儿已经对太后姑妈以及姐姐解开心结,但是,因着蝶儿入宫之前,并未禀明自己会武艺之事,现在,突然说了,只怕会招来欺君大罪,还会连累太后姑妈与姐姐,所以,索性边隐瞒了下来。如果现在太后姑妈与姐姐想怪罪蝶儿,就尽管怪罪吧,蝶儿认罚。”说完,我低下了头。 “蝶儿,真的吗?你有这些提防之心都是人之常情,哀家能够理解,又怎会怪罪于你呢?难怪哀家以前就奇怪,你怎的对医理懂得这般多呢。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喜事啊,这样,你只要小心谨慎点就不会遭人暗算了。”太后喜形于色的道。 坐在我旁边的忠国夫人也是一脸欣喜,不由自主的替我高兴。 然后,太后突然示意我道:“蝶儿,将哀家脑袋下方的枕头给揭开,将枕头下方的东西给拿出来。” 我不解其意,但是,仍然按照她的嘱咐照做了,只见我手中之处,摸到了一块**的东西,太后所说的应当就是这个了,我将它拿了出来,它的外面已经用一块黄布包好了。 “蝶儿,打开它。”太后见了,吩咐我道。 我依言打开后,只见一道金灿灿的黄光闪光过我的眼帘。 我定眼一年,只见一块由黄金铸造的铲形的令牌躲在我手心上,令牌上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免死金牌,这四个字下面还有一个皇帝的玉玺印。 我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出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我只是在说书或者民间传说中听说它。听说过它的人莫不都是对它垂涎三尺,因为拥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了一种特权,拥有了一种不被刑法和权贵处死的权利。 “还,还真的是有免死金牌呢?”我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的。”太后虚弱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敦煌朝开国皇帝留下来的,一共有六块,赏赐给那些对朝廷做出特大或者杰出贡献的人,这免死金牌只能限于被授予人本人使用,待他老死之后,再将它收还回家,皇上再接着赏赐给新的他认为应当赏赐的人,这样也能减少皇上因为一时之气,而杀了忠良贤臣的机会。而在先皇时期。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护国公包络、卫国公杜静远这四位辅政大臣各位赐予免死金牌一块,这样,他们在辅佐皇上处理朝政时,就算直言进谏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其它的两块金牌,分别赐予了先朝三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皇子,也就是紫云寺的主持缘亦大师,和哀家二人。因哀家与缘亦大师身份特殊,因而,我们手中的这两块免死金牌可以有两个用途,可以自己本人使用,也可以赐予他人使用……” 这时,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些体力不支了。歇了会之后,她张了张嘴,打算继续再说下去。 我与忠国夫人都同时流泪阻止她,让她以后有机会再说。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让哀家说完吧,不然,只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哀家手上这块金牌,哀家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肯定已是用不上了。而琳儿,不会对皇上和后宫构成什么障碍,又是先朝太子妃,为了杜绝众人悠悠之口,皇帝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的。而大哥,就算有这免死金牌,也终是只能保他一人,而且,如果皇上真的容不下他,光有这免死金牌是没有用处的,免死金牌只能保证皇上不能下圣旨赐死他。但是,皇上想要除掉一个人,方法太多了,暗杀、下毒都可以,如果使上这些手段,大哥肯定是躲不过的,所以,就算有了也没用。而蝶儿,是这场斗争中的一个最无辜的人,理应不受到这场斗争的牵连。而且,蝶儿又身怀医术和武艺,这就消除了很多被暗算的可能,所以,这块免死金牌放在蝶儿手中,用途是最大的。” “是啊,妹妹,你拿上这个之后,我和爹爹都放心一点。”这时,忠国夫人也帮腔道。 而太后方才是强忍着不适,才将这话一口气给说完的,这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自然,又引来了忠国夫人的一阵惊呼与哭喊。 我强自镇定下来,先将免死金牌收在身上,再吩咐侍立在外面的宫女打些水进来,替太后洗嗽一下,再拿个盆子进来,放在地上,估计等会太后这样吐血的次数还很多。 不过,如此一来,顺宁宫倒是弄得有些人心惶惶了。 本来太后病了这么久,底下的宫人们肯定就有些不详的推测了,现在,太后竟然又这般持续吐血,宫人们的心中肯定也能清楚个一二了。 她们的脸上有些凄凄惨惨、惴惴不安之色,先抛去她们这些时日以来,与太后积累的感情不说,单说太后与后宫中的这些关系,若是太后去了之后,她们被分到以往与太后有些怨仇的那些妃子宫中,怕也是很难被善待了,搞不好还要经常被当成出气筒来对待。 我看着她们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悯,却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碧玉姑姑领着刘公公走了进来。 刘公公见着了太后的模样,可能也看见了方才宫人们端出去的血水,也不禁骇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尖细中带些抖的嗓音哭道:“太后娘娘,您是怎么啦?不要这般吓老奴啊!” 这刘公公倒是哭得很情真意切,他跟随了太后这么多年,肯定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而且,他现在身为内务府总管这个肥缺,都是因为太后在背后撑腰。虽然淑妃掌握后宫大权以来,对他有多刁难,但是,仍然还是不敢将他明目张胆地撤换掉。 可是,太后一旦殁了,事情就不好说了。刘公公当内务府总管这些年,也得罪过不少人,做过不少亏心事,到时候别说内务府总管这个职位了,便是连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所以,难怪他如此悲痛与颤抖了。 “小刘子,你跟随了哀家这么多年,给哀家出了很多力,哀家临去前,自是不可能将你抛下,不问不管的。你在内务府这么多年,好处应当也已经捞足了,也就罢手吧。再不罢手,只怕到时候连性命都要丢掉了。你现在马上给哀家起草一份懿旨,写明哀家过世之后,让忠国夫人与碧玉去紫云寺为哀家守孝三年,你自个去皇陵为哀家守灵,顺宁宫的其它宫人全部遣散出宫吧。这宫女还好,出宫了,运气好还可以嫁个人。公公们出去后就要为难一些,但是,纵然为难,也比在人手底下受欺凌要强。写完懿旨后,你再派人去那四位辅政大臣的府弟,让他们进宫,说哀家怕是不行了。待他们过来之后,再将懿旨交与他们,这样,就不怕皇上不遵了。至于以前收集的那些证据,不提也就罢了,怨仇由哀家身上开始,也就由哀家身上结束吧。哀家不想到时候真的弄个兵戎相见,成为这敦煌朝的罪人,无颜下去见列祖列宗。”太后歇了口气后,又睁开了眼睛,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太后殡天 接下来的时间内,太后又吐了三次血,我给她吃了几粒止血的药丸,试了很多种止血方法,但是,仍然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太后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只得让碧玉姑姑去拿一些灵芝过来,放在太后的嘴中含中,延续一些生气。 我知道几位辅政大臣和皇帝未来,她还有心愿未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她会很不甘心的。 忠国夫人和碧玉姑姑见了这番情形,皆是不敢再哭泣了。 她们二人围在床头,一人握着太后的一只手,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后的脸孔,就怕在她们一个不留神中,太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太后厢房的门口,顺宁宫的宫人们都静静地站在外面,仿佛也都料到了这一刻,流泪的流泪,伤悲的伤悲,整个顺宁宫常青在一片悲痛、静默的气氛之中。 我在太后的示意下,吩咐了一个宫人先去玄清宫通知皇帝,又派了一个宫人去御医去喊那个林御医去了。 就这样,到了暮色将至的时候,那四位辅政大臣在刘公公的带领下,终于一起抵达了顺宁宫。 经过刘公公禀报之后,太后睁眼见着了这四位辅政大臣,精神也似乎回缓了一些,只是,她的瞳孔也似乎渐渐的放大了一些。 我见了,暗称不妙,人临终之前的回光返照现象好像便是这般,太后可能支撑不了太久了,皇帝还没有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回宫尚未回来。 于是,我先出去又喊了个宫人去玄清宫看一下情况,让他若是能见着皇帝,先禀明一下情况的紧急性,让皇帝立马过来后,才又返回到太后的床前。 这时,太后轻轻的示意碧玉姑姑先将她嘴中的灵芝拿下,又让我与忠国夫人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接着,她微笑着说道:“四位卿家,哀家与你们相识了这么多年,眼见着你们服侍先皇那么多年,现在又一起来辅佐新帝,真是辛苦你们了。也正是由于你们的雄才大略和兢兢业业,我敦煌朝才能繁荣昌盛到现在,在这一点上,不论是哀家,还是现在已经在天上的先皇,都是非常感激你们的。不过,现在,哀家终是※※※※不住先皇在天上的召唤,可能马上要去天上陪伴他了。希望你们以后,仍然能够勤勤恳恳的辅佐当今皇上,处理好朝政,能够直言进谏,指正当今皇上的缺点,将我敦煌朝继续扬光大。另外,如若当今皇上因为年轻,对你们出言有冲撞或者不敬的地方,你们就看在先皇和哀家的份上,原谅他,不要放在心上吧。而且,如若往日做过什么令你们不开心的事,也就让它随着哀家的死,将这些一笔勾销吧。”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太后的眼光转向了一个四五十岁左右、身材中等、看似比较文雅的文官模样的男人。 我心中一动,心道莫非他就是包晴漾的父亲、姜太妃的叔叔--护国公包络?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从他微微抬起的面孔上,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掠过了他的面孔。 “是,臣等谨遵太后懿旨。”跪在底下的四个辅政大臣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歇息了一会,太后喘息了一会,继续说道:“哀家给予你们的那些有关皇上的证据,不到关键时刻,以后还是莫要拿出来了吧,哀家怕皇上被逼急了,会起兵镇压,这不仅关系着你们自身的安危,也关系到天下苍生的生灵涂炭,哀家不想成为这敦煌朝的千古罪人,想必你们也不愿意承担这个罪名。他若实在不愿意立蝶儿为后,你们也就切莫再逼迫于他了,以免他因心存愤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恨,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哀家今生还担忧的事已经不多了,只有我那兄长全家以及现在在这里的忠国夫人与秦贵妃的安危。看在哀家的份上,希望你们能尽量保他们个周全。” “是,请太后娘娘放心,臣等自当尽力。”底下的四人又一起回答道。 “好,听到你们的这些话,哀家就算走了,也放心了。小刘子,将方才哀家让你起草的懿旨交与这四位大人,让他们代哀家转交给皇上吧。”太后又对刘公公嘱咐道。 “是。”刘公公回答后,便立刻拿了过来,递于四位辅政大臣。 正在这时,我让去玄清宫去通报的宫人回来了,禀报太后说皇帝不在玄清宫中。 太后听后,叹息道:“也罢,估计他一直对哀家存在着一些成见,也不太乐意见到哀家这把老骨头了。众卿家替哀家转告皇上,要不忘先皇的遗意,继续励精图治,不要辜负先皇和列祖列宗对他的期望,虽然他对哀家心存怨恨,但是,通过观察他亲政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哀家仍然认为他会是一个为国、为民、勤勤恳恳的有为好皇帝的。皇上和整个敦煌朝,哀家就先托付给各位卿家了。众卿家先且退下,在外面侯着哀家的殡天吧。” “是,臣等遵旨。”四位辅政大臣依言,跪安,退到了厢房外面。 随后,刘公公拿进来一掌香油灯和一个香阁,将香油灯和香点燃起来,据说这样可以让死者临去之前走得更安心。 我有种不真实感,想不到,太后说走就真的要走了,想着与太后这些时日来的相处,以及太后往日对我的照指,我的鼻子又变得酸酸的,心中也充满了不舍和难过。 “小人御医院林有才叩见太后娘娘。”这时,林御医进来叩拜道。 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全都压制不住仇恨的盯住他,太后也未喊他起身。 在香油灯微弱的灯光下,可能是由于做贼心虚,林御医可能也有些害怕起来,微型有些微微的颤抖。 太后盯着他,看了他片刻之后,叹道:“林御医,你身为哀家的诊治御医十多年了,哀家倒是从未想过提防于你,也算是养雁,反而被雁啄瞎了眼吧。不过,也罢,也正是因为你,哀家才能早点登土极乐,与先皇和耀儿早点团聚,早点过上安稳日子。” 林御医原本还不知道太后已经知晓他的阴谋,现在,被太后突然这般一说,吓得冷汗直流,犹自狡辩道:“恕小人迟钝,没有理清太后娘娘所说之话的含义。” 我实在看不惯他这幅虚伪的嘴脸,而且,我最痛恨的就是他这种医者不仁的行为。 于是,我冷冷的开口道:“等会子,将林御医这些年来替太后娘娘开出的药方拿给御医院的众御医以及民间的医师们看看,想必林御医就能非常深刻的理清太后娘娘话中的含义。” 那林御医犹太不及防,一**瘫倒在地,突然,可能又想起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大罪,就头向捣蒜似的向太后、忠国夫人和我叩头求饶道:“小人罪该万死,可是,此乃小人一人所为,太后娘娘、忠国夫人、贵妃娘娘可否放过小人家中年迈的父母以及娇妻幼儿啊?小人来生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太后叹了声:“你倒还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现在倒还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妻儿。只是,不知你在做这些之前,为何没有想到她们。可惜了,你这一生终是为一个情字所蒙蔽了。你且跪安吧。” 林御医见再说已无意义,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处置于他,只得忐忑不安的起身,连走带爬的往厢房外走去。 说完这些之后,太后又将面转向我与忠国夫人,示意我们将手拿过去,她将我们的手叠在一起,握住,轻轻的说道:“琳儿,蝶儿,你们以后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一定要好好的度过。虽然放心不下你们,也很舍不得你们,但是,哀家也实在※※※※不住先皇与耀儿在天上的召唤和诱惑了,就让哀家自私这么一回吧,你们好好保重。如果见着了大哥,也告诉他,让他以后日子好好保重,哀家再也不能帮上他什么。” 最后,她又将目光转向碧玉姑姑道:“玉儿,自打我记事以来,我们俩就从未分离过,可是,这一次,我就做的过分一点,先走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她刚说完,我就感觉到放在手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紧接着,太后的手就这般的垂了下去。 我慢慢的朝她脸上看去,她的眼睛已经合上,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显得那般平和,那般安详。 就这样,在不经意之中,太后的传奇的一生就这样悄悄的走完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离别 “母后,母后,母后…………”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 “仁和二年十月二十日戌时,德康帝皇帝顺宁皇太后殡天,享年四十二岁。国丧三月,斋戒,停礼乐嫁娶。” 那一日,在太后咽下气的那一刻,皇帝终于赶了过来,在太后的厢房中,缓缓的跪了下来。 他的表情很复杂,有着一些怨恨,有着一些释然,还有一些莫名的东西,不过,在他的脸上,出现的更多的就是一种如释重负。 也许,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绞尽心思抵抗太后的威逼,甚至可能都有不惜鱼死网破的想法之时,那个威逼他的人就这般静悄悄的走了。 为了反抗这次威逼,他应当做了很多比较周全的谋划和化解措施,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没想到,一场危机就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的被化解了。 不知他在庆幸之余,心中是否也带上了一丝遗憾。 接下来的日子中,依照太后临终前的那道懿旨,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去了紫云寺为太后守孝,而我特意让忠国夫人的贴身侍女秀儿去医馆给大师兄送了一封信,让他帮我多照顾照顾忠国夫人;刘公公去了皇陵,为太后守灵,自然,内务府的总管就顺理成章的易人了,变成了彩凤宫的大太监黄得仁。 顺宁宫的宫人们也都被遣散出宫了。 因着剪春、剪夏、剪秋、剪冬原就是顺宁宫的宫人,她们来静心之中的事,也未在内务府造册,也可以被算在被遣散的宫人中,我便征求她们的意见,如若她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随顺宁宫的其他宫人一起,离开这吕中。 与大部分宫中的宫女一样,她们入宫也是非自己情愿的,所以,听见可以被提前遣散出宫,心中很是心动。 于是,除了太后所赏赐的那400两银子外,我又让桃红给她们每人再拿出200两银子,放她们出宫去了。 只是,这时,剪春坚持留了下来,在宫中陪伴我,我很感动,后来便依着她了。 至此,服侍我的宫女就变成了剪春与桃红两人,我觉得这样挺好,虽然不符合贵妃的礼制,但是,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以后的日子不会再这般平静了,我身边的人越少,跟在我后面受苦的人也就越少了。 紧接着,还算我爹识相,趁皇帝尚未将刀口对准他的时候,自己提出辞去相位,养老归田。 虽然,让他不做官,会像去了他的生命一半似的,但是,他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然还是选择了这条正确的路。只怕皇帝也很诧异,事情竟然解决得这般顺利。 在我爹离开京城,去山东老家之家,他特意进宫来看了我一趟。 我打量了他一番,他面容好像变沧桑了很多,头也仿佛在一夜之间变苍白了不少,让我见着了,也不禁鼻子有些酸酸的。 他有些慨叹的看着我说道:“蝶儿,为父马上要离开京城,退隐归田了。琳儿那边,我已经吩咐了几个下人去服侍她,也托付了几个在京城的好友,好好照顾照顾她,所以,她那边我也放心了一点。只是,你这边,为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娘、外公、外婆都已经过世,现在只剩下为父了。可是,这宫廷之中,为父想帮你,却也鞭长莫及了。功成利禄之类的东西,自你太后姑妈殡天之后,我也看淡了很多,现在,你在宫廷之中,只需独善其身就好了。宫中凶险,要记得多加保护自己。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飞儿、琳儿和你了。以前被功利蒙住了眼睛,也没注意到这些。不过,蝶儿,你要相信,虽然你不是在为父身边长大,但是,血浓于水,为父还是很爱你的。或许,对于你娘,为父是寡情了一些,但是,对于你,你源自为父身上的骨血,对你的感情,是为父想剔除也剔除不了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肠太软,听见了他的这番话,我竟然觉得自己以往受的那万千的委屈都值了。 “爹…………”我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喊出了这个称谓,也有生以来第一次扑进了他的怀里,不顾下面宫人的看法,不顾宫廷的礼仪。 儿时,我最渴望的便是这个怀抱,当我看见小伙伴们扑进父亲的情报撒娇时;当我看见她们被父亲百般呵护,百般疼爱时;当我被一些坏孩子取笑,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时;当我生病,身体感到疼痛时;当娘生病,我感到手足无措时…… 只是,待我渐渐的又长大了一些之后,我开始有些明白,不能随便的提及到爹了,因为那些是娘的伤心事。 于是,我开始让自己变得毫不在意起来,好像有爹无爹都无所谓似的,并且,我开始尽量让自己变得少年老成起来,想替代爹的位置,来保护娘。 只是午夜梦回时分,在梦中,我仍然感到了一丝丝遗憾。 想到这里,我抬起泪意朦胧的双眼,朝他吼道:“你知道小时候,我被小伙伴们嘲笑为没爹的孩子,我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我娘生病时,我却无能为力时,我有多着急吗?你知道当舅舅为我办及笄典礼的时候,来的客人中有一个说这孩子姓秦,怎么在林家举行及笄典礼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有多羞愧吗?我原本就想着,就权当作是没爹的日子,过完这辈子算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啊?” 一连串的吼出来之后,我心里倒是畅快了很多,只是,侍立在旁边的剪春与桃红却跟着红了眼睛。 我爹的泪也流下来,他紧紧的抱住我,忏悔道:“都是为父的错,为父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对你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也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对你娘也没尽到丈夫的义务。都怪为父当年,年少轻狂,一心只钻入了功名利禄之中,而忽略了最宝贵的东西。蝶儿,你想骂为父,就尽管尽情的骂吧,只要你的心里能变得畅快点。 我默默的流着泪,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享受这片刻宁静,也许,这也是我这辈子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这般亲近,感受他的怀抱了。 想着,想着,我又不禁悲从心起。 “蝶儿,别哭了,是为父对不住你,让你遭受了这么多。不过,你身子虚,还是别哭了,不然,等会要是支撑不住了,就又要晕倒了。为父这次来,是特别的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这些秦府的几处房产和几处商铺的地契,虽然你不一定能出得了宫了,可是,万缺银子了,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出去将那房产和那商铺卖掉,换些银子花花。手头上有银子打点打点相关的太监与宫女们,在这宫中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点。”我爹拿出几张地契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手头不缺银子,太后姑妈去了之后,又给我留有余地下了一些。你此去山东,还不知道形势到底会怎样,秦府人多,也需要银子花。” 我爹拉住我的手,将地契放在我手心,坚定的说道:“这其它的事,为父自己来解决,蝶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拿着这些,为父也能感到安慰和安心一些。我也不能在这里逗留过久,需要先请辞出宫了。以后的日子,你多多保重,好好照顾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别道:“那爹爹此去多多保重。” 我爹起身之后,突然,我又想起一件事,追问道:“那大哥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 我爹叹了一声:“因我不想再在这名利场上混,也不想再害飞儿一生,便让飞儿回府了。那卫国公自知没有帮你坐上后位,也很羞愧,便允了。我此次先让飞儿同我一道去山东养养心伤,待他心情恢复后,再让他打理一些秦府的生意。他身为秦家的长子,没有理由让两位妹妹做出牺牲,他却置身事外。想必这一点,他过些时日也能自个想通了。娘娘就不用再挂心了。” 说完,我爹微微行了一礼,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景,我微微感到了一些心酸和不舍,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自己还有个爹。 不过,也就在这时,我却不得不面临与他的离别。 第一百一十四章废黜(一) 在随后而来的为期三个月的国丧中,皇帝曾经来过静心宫几次,不过,我对他始终都是冷冰冰的,并且以太后殡天时日未久,拒绝了他留宿的要求。 弄得他每次都非常恼火,可能也觉得很伤自尊。但是,现在处于国丧期也是个不争的事实,他亦挑不出我的什么毛病来。 因此,他每次过来之后,最后都以气呼呼的甩甩衣袖,离开静心宫而告终。 其实,我终是无法将那日小林子来给我送汤药,以及他无意之中所透漏出的皇帝每次前来都有服药的话释怀,也无法档这些事情从未生过。 现在,娘、外公、外婆、舅舅、我爹、忠国夫人以及大哥的事基本都以及得到解决了,我几乎都无后顾之忧了,所以,我也无须再虚与委蛇什么,只需按照自己的本意来生活即好。 也就因此,在这三个月中,我倒也确实过上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日子,因太后已经离开了人世,在这些嫔妃们眼中,我背后的靠山已经倒掉了。 而皇帝自太后殡天之后,也再未在静心宫就寝过。 于是,嫔妃们就已经开始在我背后暗暗猜测,也许我这次是真的完全失宠了。 谁会花尽心力、费尽心机的来讨好一个失宠的嫔妃呢?加上淑妃往日就与我有些过节,说不准她们会因为与我的亲近,而将实际当权的淑妃给得罪了。 因此,这段时间,除了卢思巧、杨柳、陈才人和李宝林这四人来过两趟静心宫,安慰了我几句外,便再也无人踏足了。 我也乐得清净,每日除了抽出半个时辰为太后烧烧香、祈祈福之外,就静下心来,研读研读医书,钻研钻研易容术,晚上若是睡不着,就再去后面的那片废弃之地,练习练习武术和凌波微步,让自己一直就这样的忙碌着,不让自己再有空想起皇帝,以免心会痛。 不过,让我比较诧异的是,那个淑妃竟然还能耐住性子,除了让她手下的那个黄得仁对我的用度以及膳食进行一些克扣之外,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做出别的举动,来找我的碴。 后来,经过剪春的打听,我才知道,淑妃现在是因为忙的焦头烂额,尚未抽出时间来对付我这个失宠之人。 原来,就在太后殡天那日,皇帝从宫外带回了两名女子,一个是那兴国公杨凡之女杨晴儿,一个是那振国公刘思国之女刘彩儿。 这两个女子因为今年刚刚及笄,所以未能参加得上去年的选秀。 但是,只要皇上愿意,这并不妨碍她们今年成为后宫嫔妃中的一员。也许,这就是皇帝拉拢兴国公和振国公的方式吧。 虽然很简单,但是,却也是最有效的。 现在,因着处在国丧期间,不能给她们赐封位分,也不能召新人侍寝,但是,皇帝已经开始将她们分别赐居怜花宫主殿和惜玉宫主殿。 现在就能成为一宫之主,可以预见,待国丧之日结束后,她们所能得到的位分肯定也不低。 而这一个月中,受到宠幸最多的就是朝霞宫的罗兰了,其次是听雨宫的顾凌,而彩凤宫,皇帝踏足的次数也还算多。 只是,可能是因为护国公包络的倒戈相向,一向恩宠较多的包漾晴竟然失宠了一段时间,后来,据说是姜太妃去了玄清宫一趟,皇帝终于又踏足了彩霞宫几次。 因着罗兰突如其来的盛宠,其实也不算突如其来,皇帝基本从未冷落过她,这件事引起了淑妃的警惕。 本来,几乎所有的后宫嫔妃心里都在猜测着,等国丧之后,皇帝是不是要晋封淑妃为皇后了,毕竟太后这个障碍已经不存在了,已经无人能阻止皇帝的册封后妃活动了,恐怕淑妃自己心中也是这样以为的。 而现在看来,这恐怕又是个变数了,因为与淑妃想比,罗兰的家世更显赫,她又得皇帝盛宠,而且,皇帝日后肯定还有很多依仗兵部尚书的地方。 这怎能让淑妃不急呢?与打击报复我相比,怎样才能牢牢抓住后位,自然是更重要得多。 而且,为后者,最重的就是一个德字,若是她刁难我之事被现了,无疑也会有损她现在正在努力竖立的那副温德贤良的形象。 就在这种后宫的明争暗斗中,日子还是一天天的流逝了,为期三月的国丧终于过去了,而寒冬早就已经悄悄的降临了。 一大早,静心宫的院门刚打开后不久,黄得仁就派身边的小太监来通知,说是淑妃吩咐,因皇帝的生日赶在了国丧期,没能给他庆贺,昨天国丧期已满,今日晚上特意在休闲殿准备一场宴会,算是给皇帝补过生辰,热闹一下,去去这宫里的晦气。 所有嫔妃都必须得参加,否则,就是藐视皇帝。 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估计后宫嫔妃今晚都要出席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太想去,不想去参加这种人人都挂着虚伪面具的宴席。而且,到时候可能还免不了番皇帝左拥右抱的场景,虽然我表面上不愿承认,但是心里却知道,我的心会疼。 我本想让剪春去替我告个病,推辞不去了。 可是,后来又经不住剪春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想想,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宁日子,还是不要弄个与众不同,招惹来一些是非的比较好。 幸好,那个小太监来通知时,只告之要去参加宴席,却未具体说出过去的时间。 于是,我让剪春和桃红替我简单的妆点了一番,在入暮之后,带上剪春,拿上小暖炉,坐上马车,驶到了休闲殿。 因为已经来过这个地方好几次,所以,我已经找到了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而能进入正殿的方法。 我让剪春先去了休闲殿旁边的下人房后,自己猫着腰钻进了大殿之中。 不用说,我肯定是最后一个到来的人。 休闲殿前方,靠近上面方台的位置,所摆放的那些宴席桌已经坐得满满堂堂的,因为这样能离皇帝近一点,后面的宴席桌上的人则显得稀落一点。而最后靠近门边的这桌可能因为比较冷,一共只坐了两人,我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比较熟悉,钻到她们侧边一看,竟然又是陈才人和李宝林,与去年姜太妃生辰宴那日一样,也真算是缘分了。 我带点恶作剧的轻轻用手拍了一下她们的肩膀。她们一惊之后,看见了我,准备站起身来向我行礼。 我赶紧制止住她们,对她们说道:“嘘,我已经来晚了,你们千万不可再出声,弄出什么动静来了,不然我又要被坐在上方的人找麻烦了。”说完,我就径自在她们旁边的那个最不易引人注目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个活泼的李宝林指着方台上的八仙桌,有些奇怪的问我:“贵妃娘娘,您怎么又跑到这个位置坐了阿?这后宫嫔妃中,现在您的位分最高,那个方台上空着的座位应该是留给您的才是阿。” “呵呵,坐在哪里不都是吃饭吗?难道你不欢迎我和你坐一起阿?”我边开玩笑似鹅对她说道,边顺着她的手,往方台上方看了一下。 这次,那张八仙桌上一共坐了九个人,分别是姜太妃、皇帝、淑妃、包漾晴、罗兰、;黎昭仪、顾凌,还有两张生面孔,不过,远远的看上去,好像也都是国色天香的娟秀女子,她们应该就是那杨晴儿与刘彩儿了,这次比较意外的是,没见着那卞太妃。 姜太妃的脸上依旧是那么慈祥、和蔼,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她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春风得意之色;淑妃一如既往的充当了活跃气氛的角色,正在对着皇帝和姜太妃说着什么话;其余的嫔妃脸上神色各异,不过因是与皇帝同席,脸上神色柔顺、娇羞的居多。 而那皇帝却似乎显得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边和姜太妃、淑妃以及其他嫔妃淡淡的说笑几句,隔一段时间之后,边还向下面巡视一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姜太妃注意到了,边开始仿佛不经意的问向淑妃道:“香儿,怎么还没见蝶儿过来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后娘娘殡天,她身子伤心过度,身子不舒服了,才没有过来,要不要着个人去看望一下阿?” 听见我的名字,淑妃顿了一下,随后马上巧笑嫣然的回答道:“姜母妃提醒的是,香儿这是忙晕头了,将秦贵妃给忘了。” 虽然,我现在看见姜太妃那张伪善的面孔就有些作呕的柑觉,但是,既然被点到名了,我也只得赶在淑妃吩咐黄得仁之前站了起来,缓缓的从座位上走出来,走到方台下方,向皇帝和姜太妃行礼道:“臣妾叩见姜太妃娘娘,叩见皇上。臣妾已经过来有段时间了,只是见太妃娘娘、皇上以及众位姐妹聊性正浓,便没有惊扰大家。” 这时,皇帝也将他那游离的眼神收了回来,带些讽刺的说了声:“爱妃还真够贴心的,平身吧。” 而姜太妃则依旧用一口慈爱的口气说道:“蝶儿,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惊扰不惊绕的,快点坐上来,吃点热菜,喝点热酒吧。” 为了使自己不将这股对她的厌恶的表情现于神色之中我垂下眼帘,向她点个头,就只能无奈的走上方台,坐于席上的那个空位上。 在我落座之前,也收到了淑妃怨毒眼光的穿射,她旁边的包晴漾也向我投来幽怨的目光,仿佛她今日的失宠完全是由我造成的。 而待我入座之后,方才并不是太活络的皇帝,却似乎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与他两边的罗兰、杨晴儿、刘彩儿打情骂俏起来,并亲昵的给她们布着菜。 那罗兰还能矜持一些,那杨晴儿、刘彩儿却是娇羞不已,惊喜连连。 没有享受皇帝给予这种待遇的方台上方的嫔妃和方台下面的嫔妃,大部分脸上都有些嫉恨的神色掠过,而姜太妃见了,却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看了看我,然后,迅的恢复了常态。 自然,在八仙桌上,坐得距离皇帝最远的我,自然也不在皇帝如此热情的范围内。 我面色如常的自顾自的吃着菜,尽管,我的心里也在滴着酸水,并且疼痛着。 就这样,原本还算热闹的宴席,在我的到来之后,气氛仿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不过,终于,饭算是吃完了。和上次姜太妃的寿辰宴一样,接下来是一些嫔妃们自己表演的节目,就是没喊伶人再来唱戏而已。 淑妃没让人告诉我,估计也是没打算让我在皇帝面前露脸了。 在表演还没开始之前,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困意,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比较嗜睡,经常吃完晚饭之后就想大瞌睡。 在睡意的怂恿下,我急中生智,揉了揉额头,说头晕得厉害,要先行告退了,听见我这话,那些要表演的嫔妃均是面露喜色,可能是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姜太妃自然又是说了一些怜爱的话,而皇帝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似乎在怀疑我所说之言的真实性,然后不高兴的冷哼了一下。 我自动将他的那声冷哼当作同意,行了个礼,就自己走下方台,往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废黜(二) 出了殿门之后,我在下人房中喊了剪春,上了马车,一起往静心宫驶去。 只是,在路上,经过寒风的一阵阵吹拂,回到静心宫之后,我原本的睡意竟然也慢慢的消散开了。 剪春服侍我洗漱一番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大一会儿,却一直无甚睡意。 我索性爬起了身子,将房中微弱的灯光挑亮,拿着本医术看了起来,可是,看着、看着,却觉得自己心中有些紊乱,心神不在书上面。 如若再这样看下去,只会让自己越看越烦躁。 于是,我索性收藏起了医书,静静的坐在那里,想看看这样是否能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只是,没料到的是,这样不仅未让我的心情变好,反而让一种孤独感浮上我的心头。 也许是杏儿出宫太久了,已经太久没人陪我唠嗑了,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这时,突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个墨绿的笛子,我想了起来,以前的大师兄心里感到孤独,寂寞时,便会吹上一曲,然后,我便看见他的烦躁的心情便慢慢的平复下来了,心情也慢慢变开朗了。 今天晚上,我也要这样来试试看。 接着,我上前拿下了笛子,又轻轻的吹起了那姑苏行,吹着吹着,我就沉浸在了曲乐之中,忆起了在这个时节下,被厚厚积雪覆盖下的江南雪景,想起了那个被表哥、我、杏儿三人堆了无数雪人的林家大院,自相继传出娘、外公、外婆的丧讯之后,舅舅、舅妈、表哥应当也已经搬离另外那里,那个充满了我幼年回忆的大院不知道是被卖掉了,还是被废弃在那里。想到这里,我已经依依不舍起来。 连我都感到依依不舍,外公、外婆。舅舅他们在那生活了一辈子,在做出离开它的决定时,想必他们的心情应该更复杂吧。 而杏儿离开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和大师兄一起,在医馆帮人一起看病吧。 马上就要过年了,娘、外公、外婆应当已经团聚在京都的那个新置的宅子中了吧,过年的时候,舅舅。舅妈。表哥他们应该也能赶过来一起过年了。 好想能过去看看,这已经是第二个我不能陪他们一起度过的新年了。 想到这里,我的曲调不禁由原本的些微欢快转变得有些婉转哀伤起来。 这时,剪春在门口敲了敲门,她手上还端着一个碗。 我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她进来,未待一曲末了,我便连忙放下了笛子。 “娘娘,我方才见您厢房鹅灯被挑亮了,人也未歇息,怕你在晚宴上吃的少,所以,特意盛了碗银耳莲子羹过来,给你垫垫肚子,以免晚上腹中空了,难以入眠。”剪春微笑着说道。 我从剪春手上将碗接了过来,放在桌上,感激的说道:“剪春,难得你这般细心,谢谢你了。” “呵呵,娘娘不必如此客气,这本是奴婢的本分。娘娘,奴婢虽然不懂音律,不过倒也听得出来,娘娘吹笛时,会经常吹奏与方才吹奏曲目相同的一曲子,看样娘娘是对这曲子情有独钟啊。这曲子好听倒是真的很好听,就是今日娘娘吹奏得凄凉了点。方才,奴婢听见了,怕娘娘越吹越感伤,便贸贸然的进来打断了,还请娘娘原谅奴婢的唐突。”剪春解释了一下方才突然敲门的原因。 我笑着说道:“你原是一片好意,我又怎会怪罪于你呢?这曲子原是我的一个故人所教授于我,它也曾是我童年时最爱听的曲子之一,里面也包含者我童年的快乐记忆,所以我对它比较有感情,今日心绪有些紊乱,想吹奏吹奏它看看,看能不能让心神稳定一些。今日可能是因为太后新丧不久,心中感觉凄凉吧,曲随心变,所以就将它的旋律吹奏得有几分凄凉。” “爱妃可真是一个情深意重之人啊,母后过世了三个月,都还感到心中如此凄凉。已经离开故人这么久,还时刻不忘故人,连朕的生辰都没时间帮朕庆祝,特意跑回宫来吹笛弄箫,怀念故人,这才是你最近不让朕留宿的最真实原因吧?”突然,皇帝竟然慢慢的踱步进了我的厢房,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 赵公公尾随在其后,看着我,脸上掠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我之所以会对他如此,前因后果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却还将原因推到我身上,往我身上泼污水。 一时气愤之下,我不禁脱口讽刺道:“没想到我敦煌朝的君主,除了能笑拥美人、坐拥江山之外,还有听墙角的能耐与癖好呢?” 他一听,可能觉得自己这样的行径有些不太光明磊落,终是有些羞愧,脸上出现了一些红潮,一时话也噎在那里。 “哟,没想到我们的贵妃娘娘越来越能耐了,先是撕扯掉了御书房中皇上的东西,又煽了臣妾几耳光,现在居然连皇上都敢堂而皇之的骂了。”突然,淑妃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冒了出来,紧接着,淑妃也带着那黄得仁进了我的厢房。 “什么?果真与此事?”皇帝的声音中隐隐带了一丝怒意了。看样,他好像尚未听闻那日在御书房生之事。 “臣妾见过皇上。方才,臣妾见贵妃娘娘说自个不舒服,宴席散了之后,臣妾便带着黄得仁一起来看望贵妃娘娘,顺便想看看贵妃娘娘这里还缺些什么,以便能让黄得仁回头给补上。可是,竟然听见了贵妃娘娘说出这等有辱皇上和我敦煌朝的话,便忍不住出来替皇上打个不平。臣妾方才所说之事千真万确。再就是将皇上放在御书房中的同心结撕扯坏,并放在地上使劲的踩。臣妾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日本也是打算去御书房询问皇上,皇上的生辰宴应当如何操办的,听侍卫们禀报,说皇上有事,不在玄清宫中,正准备离开之时、恰好见者了贵妃娘娘如此,臣妾甚不过意,便上前劝阻了几句,谁知,谁知贵妃娘娘竟然狠狠的煽了臣妾几耳光,这些那日当值的侍卫都有瞧见的。后来,太后娘娘殡天了,臣妾也不忍再让皇上为这点小事烦心,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了。皇上第二日问臣妾为什么脸上红肿时,臣妾也只是说被虫叮咬了。”那淑妃说到这里,眼中蓄满了泪水。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属实,她竟然还让她旁边的玲珑拿出了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放的正是那个我赠与皇帝,又被我撕扯坏的同心结。也难为她了,这种东西还能保管得这么好。 只是,在我看来,在事情生后的第二日,她未向皇上如此禀报,只怕并不是什么大度,怕皇帝太烦心了。而是担心皇帝众事烦心,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重罚我,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了。 而她现在说出来,便既能彰显出她的忍耐与贤良,又能在皇帝的怒火上浇油,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来,为了等待这一天,淑妃已经准备很久了,这从她随身带着那个装有扯坏的同心结便可看出。 果然,看到这个同心结,皇帝怒气更甚了,他慢慢的就爱你个手伸入那个匣子,拿出那个同心结,深深的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好像有一丝伤痛掠过他的眼眸,与那日,我羞羞怯怯的将同心结递于他时,他眼中现出的欣喜若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紧紧的盯着同心结,久久的看着,不愿抬眼,在场的众人见着了,都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皇帝究竟意欲何为。 终于,皇帝的头抬了起来,接着,慢慢的就爱你个凝聚着冷意的眸子转向我,冷冷的问我道:“秦贵妃,此事是否属实?” 这个也确实就是事实的一部分,我也无需再辩驳什么,他这样的提问,又让我想起那日的藏红花和他怎样对我的事实,胸腔再次被愤恨填满的我,只是冷哼了一声作答。 听到我的冷哼声,皇帝怒急反笑道:“朕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般放肆,看样还真是朕看走眼了。可是,你凭什么这般放肆呢?是凭着那老妖婆对你的支持,还是凭着朕对你的爱意和宠爱呢?” 说着,他径自走上前来,走到我身边。 朕对你恩宠万千,你是不是以为朕真的对你情不自禁呢?“他温柔的用手托起我的下巴,用他一贯的=慵懒而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嘴角邪魅的笑着。 这个我很在意,也很关心的问题,现在听见他再次提起,我的脸不禁刷一下的变白了。 看着我失去颜色的脸,他继续温柔的说道:“可是如果不这般,又怎么让朕聪明、理智而又冷清的爱妃坠入情网,给朕征服,把心交给朕呢?” 说着,他仿佛变得越开心起来:“哈哈,哈哈,难怪说再聪明的女人,一当爱上后,都会变成傻子呢。那个老妖婆害死了朕的母妃,还对朕的事情横加干涉,还妄想朕立你为后。如若朕真的如她所愿,那天下岂不都变成你们秦家的了?哼,还当朕如那黄口小儿般,任她摆布干涉吗? 他渐渐变得激动起来,将手从我的下巴下抽出,扭头转向矗立在一旁的内务总管黄得仁,吩咐道:“秦氏无德,剥去贵妃称号,赐字罪,打入冷宫,未经召唤,永世不得外出。 是了,原来那日我去询问的问题的答案真是如此。 原来,真有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个事实的存在,卞留云、淑妃等都看得比我清楚。 也就是我,或许是自作多情惯了,哈想执意追问皇帝,那日怒闯御书房的本意可能也在如此,想从他的嘴中得到另外一个答案,好让自己安心。 现实终是这般残酷,虽然我一直疑心过他对我别有用心,但是还是一直自己欺骗自己:他对我多少都是有感情的,是爱我的。 就这样边欺骗自己,边放纵着自己投入感情。 现在他却连我的最后一丝幻想都要打破。我惨然的一笑。 也罢,现在终于也算死心了。 不过,爱了便爱了,我秦蝶儿不做那无聊的忏悔之事。 但是,不爱了便不再爱了。 我挥开一边推我去冷宫的两个太监的手,自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前,手指用力,聚成指风,将颈部一下头悉数切落,接着,递于那赵公公,说道:“身体肤,受之父母。今日剪下,送与他。从今以后,我秦蝶儿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此刻的我,看都不愿再看皇帝一眼。 说完,不顾旁边太监们有些呆滞的眼神和自己那不断泣血的心,一把推开矗立在我前面的也有些惊讶并有些暗喜之色的淑妃,毅然决然的朝冷宫方向走去。 从今以后,我秦蝶儿只为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亲人而活!我在心中暗暗的对自己着誓。 第一百一十六章入住冷宫 冷宫与静心宫只有一片树林之隔,因而,静心宫与冷宫也算是邻居了。 以前的某个白日,有些无聊的我与杏儿,实在按捺不下好奇之心,偷偷的瞒着其他宫人,来到了那因年月久远而显得有些斑驳的冷宫围墙前。 与整个皇宫中所有的殿阁一样,冷宫前面也是有院门与牌匾的。 只是,不同点就在于,其它宫阁的院门,从外面看上去都是金碧辉煌的,而冷宫的门则显得有些破落与摇摇欲坠;其它宫阁的牌匾都是由先皇或者皇帝亲笔题字,由能工巧匠们镶嵌上去的,而冷宫的牌匾则是用一块木板代替了,木板的字应当是先朝或者本朝的哪个太监写上去的,随着风吹、日晒、雨淋,木板上冷宫这两个字也变得隐约不清了。 我们推开那摇坠的院门之后,触目的皆是一片的荒芜和萧瑟,远远的只看见几座破败的房屋,从它的造型与破旧程度来看,房屋的建行时间应当已经是年月久远了,好似还从未修葺过似的。 据说,这里在先皇之前,曾经关押过很多失宠的妃子,而循着进了冷宫就很难出来的规则,这些被关押起来的妃子,最终的结局不是病死、老死在这里,就是忍受不住孤独、寂寞,选择了自缢,了却了自己的残生。当然,因着未进来之前,与人接下了仇怨,被人害死在这里的也不在少数。 因而,宫人们相互之间便传着,这里有很多屈死的冤魂,半夜时分还会闹鬼。 尤其是,听说在先皇时期,太后还未成为皇后之前,在先皇后的手下,关进来了一个触犯了宫规的昭仪,谁料,没几日之后,那个昭仪就因半夜闹鬼而被吓死了。 从那之后,闹鬼的传言便越传越甚,冷宫更被视作了一个鬼魅牢之地。 胆小一些的宫女、太监,便是连白日里,也是不敢靠近于它的。 到了太后掌管后宫在权之后,这里倒是没有再关进什么妃嫔之类的,犯了宫规的妃嫔最多也就是以关禁闭、罚薪、降级了事了,因而,这个冷宫自从那个昭仪被吓死后,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再住过人了。 没有住人,当然也就不会有侍卫把守了,我们进来时也少了很多障碍。 不过,因我们过来探寻冷宫的那日是个阴沉天,映衬在冷宫那显得萧瑟、凄凉的景色上,气氛就显得格外的阴沉和压抑了。 一阵风吹过,身上又觉得有些凉嗖嗖的,杏儿害怕起来,直呼里面肯定有鬼。 然后,便是我硬拖着她,她也不肯往里再移动一下脚步了,因而,我们也就没有再探得里面更多的景象了。 寻着脑海中残余的印迹,出了静心宫之后,不顾身后的黄得仁和他手下的小太监们,我径自穿过那片往日我与杏儿一起练武的小树林,在后面太监们所提灯笼灯泡的照射下,我轻车熟路般的走到了那扇在寒风的吹拂下,显得愈摇摆的宫门。 待我推开那扇门,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阵刺骨的寒风。 可能是因为心中已经疼得麻木了,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只是木然的移动着脚步。 可能是因为害怕,后面的太监移动的步伐越来越慢,他们手中所提的灯笼照射出来的微弱的光也离我越来越远。 “狗奴才,还不快点跟上,在后面磨蹭什么呢?”直到紧跟在我后面的黄得仁出一声暴喝,后面才传来了一阵急急匆匆的小跑声,我的眼前才变得又亮堂了一点。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的往前走,直到走到那几幢破旧的房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屋面前,才停了下来。 突然,这时又乱来一阵寒风,又快又急,出的声音犹如女人的哽咽、哭泣一般,我身后传来了一片牙齿打颤的声音。而且,后面太监手中提着的灯笼,也因此熄灭了好几个。 那个黄得仁好似也变得有些害怕了起来,他从他身后的太监手上拿过一只灯笼,递于我,声音轻颤的说道:“娘娘,奴才也就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这几处房子现在都未住人,您自个提个灯笼找一处自己喜欢的房子,自己歇下来吧,奴才等告退了。” 说完,他带着一众小太监,好像有鬼在他身后追赶他一般,一溜烟似的向宫门外退去。 我的心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任凭寒风将我那已经散乱的丝吹得乱作一团,我手上提着的灯笼出的光也在一闪一闪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娘娘,娘娘,您在哪啊?”也不知道我站在这房屋外面究竟是站了多久,终于,后来传来了剪春和桃红的呼唤声。 我缓缓回过头看了看,只见剪春和桃红手上正大包、小包的拿着一堆东西,她们后面还跟着三四个小太监,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放在肩上,找着被褥和一些杂物。 “娘娘,快找人屋子进去避避风吧,天气寒冷,您这样一直待在外面吹风,容易着凉的。”剪春带着关心,焦急的说道。 我有些奇怪,剪春与桃红怎么也过来了,因为对于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来说,身边是一般都是没有宫女服侍的,就放任她自己在冷宫中自生自灭。 不过,因为心中实在太疼了,我连开口问剪春理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随着她与桃红一起,走进了一处在灯泡的照射下,显得稍微完好一点的房子。 进到房子里面,能够看得中间的堂屋里,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因着这里已经多年未住人,桌椅上均已经堆满了厚厚的灰尘,所以已经看不出桌椅原本的真实面目了。 剪春先放下手中的东西,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包裹,拿出两盏灯,点上之后,屋子里马上亮堂了很多。 她先将灯放在八仙桌上,又拿出一块布,将其中的一张椅子从头到尾的擦净,又吹拂了一遍之后,端到呆愣的、面无表情的我面前,说道:“娘娘就先委屈一下,坐一等待一会子吧,待奴婢收拾完给您居住的厢房出来之后,就来喊娘娘就寝。” 说完,她又让桃红陪我说会话,她自己喊上旁边的太监一起帮她收拾厢房去了。 我心中很感激她的所作所为,想开口道谢,可是,现自己仍然没力气张嘴,便只能静静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这时,桃红走到我的身边,体贴的帮我揉了揉肩膀,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如果您心里不舒坦,想哭就哭吧,别这样憋在心里压抑着。” 我抬头看了看桃红,没有哭,反而抬起头,对着她惨淡的笑了笑,我的心中空空里,仿佛,便是连哭的理由都找不到一般。 桃红见着了,眼跳的担忧更甚了,只是,却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体贴的帮我揉捏着。 而我,只是如老僧入定般的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再想,只是全心全意的感受着心里那股正在fl着的疼痛感。 直到剪春收拾好厢房出来,向那几个帮忙的太监道谢。 然后,那几个太监便向我行了个礼,离去了。 我用眼角扫视了一下,这几个太监中,其中有一个就是那日给我送来藏红花的小林子。 “娘娘,早点歇息吧,时辰也不早了。今晚生了什么事,也先不要再想了,待明日睡醒后再作打算吧。”剪春来到我的身边,劝慰我道。 我不忍见她为我担心,便起身往她刚刚收拾好的厢房走去。 经过了一个放置着一张床的小厢房之后,才是我今晚要歇息的厢房。 这个准备给我就寝的厢房之中,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打量了一下厢房内的摆设,隐约好像就是一张已经被剪春铺好被褥的木床,一个简易的梳妆台,一个凳子,以及一个破旧的衣橱。 我径自走到那张床前,正准备就这般的躺下时,剪春却赶忙上前来,替我脱下衣物,扶着我,让我睡到了床上。 然后,她又找出一个软绵绵、暖乎乎的东西,用手拿着它,在被窝里将我的脚包裹上。 然后,她才开口道:“这里面怕是找不到热水给您烫脚了,而且,今晚又没有炭炉子放在房中取暖,只能靠多盖点被子取取暖了,奴婢就怕您今晚入睡之后,会觉得非常寒冷。所以,奴婢先用这羊毛围巾将您的脚给缠上,这样也许稍微能御些寒,让您今晚睡得舒坦些。奴婢和桃红就睡在隔壁的厢房,如果您需要什么,就尽管喊一声我们。” 我微微的点了下头,还是没有言语。 剪春叹了口气,又将我方才脱下的衣物盖在我身上被褥的上方,然后带上桃红,将门掩上,出去收拾隔壁她们晚上睡的地方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疗伤 夜里,果真如剪春所说的那般,寒冷异常,呼呼的寒风还不断的制造出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尽管我的身下垫着厚厚的被褥,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脚上也被剪春拿来的暖呼呼的羊毛围巾包裹着,却仍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浑身上下都是凉冰冰的。我已经分不清是我的心冷,还是天气原本就是如此寒冷了。 我仍是寻觅不到一丝睡意,只能放任自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聆听着周围出的声音。 寒风声自然还仍在断断续续的继续着,这时,我还听见了从隔壁传来的声音,那是桃红带着颤音在询问剪春:“剪春姐姐,这冷宫里是不是真的有鬼吗?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象个女人在哭泣啊?” 剪春可能也是有些害怕,但是,仍然还是强作镇定的安慰桃红道:“快点睡吧,就算是真有鬼,咱们与她也无怨无仇的,应当不会找咱们麻烦的。而且,富贵由命,生死由天,如果真是我们的劫数到了,担心、害怕也是无用的,还不如坦坦然然的去接受。所以,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还是睡觉吧。” …… 渐渐的,桃红与剪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便渐渐的传来了她们均匀的呼吸声。 而我在她们睡着之后,又静静的,无声的躺了一会,可能终是倦极了,在拂晓之前,也晕乎乎的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在梦中,皇帝又出现了,他带着一脸轻蔑的笑,逼近我,在我耳边重复着他晚上所说的那番话。 我呆愣愣的看着他,突然感觉到心很疼,很疼,紧接着,我的胸膛就破裂了开来,心也能被看见了,它正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皇帝也看见了这一幕,不过,他却置若罔闻,依然自己径自在那里说着讽刺我的话。 而一旁的淑妃看见了,在那里得意得哈哈大笑。 紧接着,淑妃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过来,嘴里还咬牙切齿的说道:“秦蝶儿,原来你也有今天啊,现在你落在我手上,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你的,我要抓出你的心,将它千刀万剐。他还想做皇后,挡住我的路,简直是做梦。” 这时,突然姜太妃带着包晴漾,出现在淑妃的身后。包晴漾仍然用那副幽怨的眼神看着我,而姜太妃脸上一贯所有的那副慈祥面容不见,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对我说道:“上次在紫云寺是你的运气好,没将你刺杀掉。今天你可就没有这么的运气了。” 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刀,递到淑妃手上。 淑妃接过刀,笑得更得意了,她一手拿着一把刀,另外一只手向我的心抓了过来。 我变得害怕起来,拉倒的想闪躲,可是,却移动不了脚步,双脚象被粘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见着淑妃的越逼越近,我的冷汗都流出来了,我将求救的眼光投向皇帝,谁知,他只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却一脸冷笑的退到了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眼前生的这一幕。 这时,淑妃的终于抓了过来…… “啊……”我惊吓得大声喊叫了出来,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娘娘(小姐),您怎么啦?”朦朦胧胧中,我的手被人握住了,有声间在焦灼的询问我。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剪春和桃红身着单衣的站在我床头。 我再四处看看,没有皇帝,也没有淑妃,我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虽然是梦,却让我感觉到如此的真实,我的心仍然在真真切切的疼痛着,象是所有的一切,刚刚确实有生过一样。 我抬眼向窗户外面看了看,天色好像已过拂晓了,只是仍然不亮堂,应当是时辰还早。 恰好,我的眼角又看见身着单衣的剪春与桃红站在我的床前,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我轻声,又带些惊魂未定的对她二人说道:“我没什么,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醒过来了便好。天色还早,你们还是再去睡会吧。” “桃红,你先去接着躺下吧,我马上就来。”剪春见我这幅大汗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淋漓的样子,转头对桃红说道。 桃红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我,不过,仍然还是依言去了外间的厢房。 而剪春则走向一个她昨天晚上带来、放在我睡的这个厢房中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套我的贴身亵衣,又拿出一条毛巾给我擦了擦汗后说道:“娘娘,您的衣服好像都已经汗湿了,就先将这套给换上吧,免得着凉了。” 我从好了手中接过衣服,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剪春,你赶紧上床去歇着吧,我没关系的。” 待桃红和剪春都走了以后,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长长的嘘了口气,然后缓缓的换上了干净的亵衣,又披上外衣,将脚盘在被子底下,开始强迫自己驱除掉一切杂念,什么都不想,保持心灵的一片澄清与宁静。 这个方法,曾经是师父在我年幼体弱的时候,授予我,让我修身、养性、健体的一种养生之道,我曾经将它传授给忠国夫人,让她排队内心的杂念、驱逐掉心底的悲伤,想不到,现在的我竟然又再次用上它了,用它来为自己疗伤,努力的让自己从这种忧伤、彷徨、无助与疼痛中解脱出来。 就这样打盘坐了一个多时辰,我的心终于慢慢的平和了下来,犹如进入了一个无人之境,豁然开阔了很多,不再似噩梦初醒时那般绝望与悲痛了。 待心神完全安定下来之后,我再次轻轻的躺下,进入了新的睡梦之中。 在这次的睡梦中,呈现出了一片蓝天白云,幼年的我、杏儿和表哥正在暖暖的太阳底下,无忧无虑的放着风筝,并且肆无忌惮的欢笑着、快乐着。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快接近午时了,剪春今日没有刻意的叫醒我,估计是怕我昨晚未好好入眠,所以,今日特意让我多睡一会。 此时,通过午时阳光的透射,厢房中进来了足够的光线,让我可以好好的打量一下这房中的一切。 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那让阳光透射进来的窗台,看得出来,这窗台在当年还做过一番雕花、镂空的处理,只是,年月久了,处理过的痕迹便也不那般明显了。而窗台上的两扇窗户,似乎是昨天就已经肠系膜绸布给包裹上了,可能是剪春怕它漏风进来吧。 估计昨夜剪春应当擦拭了一番,因而这整个窗台旧是旧了点,但是,仍然显得干净利落,看起来倒也清清爽爽的。 而窗棂的下方是一个旧的梳妆台,梳妆台的表面已经覆上一块绣有碎花的丝绸布,给这陈旧的梳妆台增添了几分精致。而我平日所用的梳妆之物也被如数摆放在那块碎花的丝绸布之上,我没料到昨晚那种突状况之下,剪春还记得带这些东西过来,不得不赞叹她实在是个细心之人。 梳妆台的下方有把椅子,椅子上面放上了一个薄薄靠垫,可以卸去些许的寒气。 再接着,窗棂的左边两三米处有个破旧的衣橱,衣橱里也同样被擦拭干净后,再垫上了丝绸布,绸布之上才是我的衣物。 窗棂的右边,也是大约两三米处,与衣橱对称着是一张长条型的桌子,桌子上面也铺上了一块桌布。 而房间中的最后一件物品便就是这张床了,正当我也准备来打量一下这张床的构造时,突然传来了桃红的声音:“剪春姐姐,食物我已经从门口端回来了,可是,你看看,这内务府的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这送来的食物是给人吃的吗?” “嘘,桃红,声音小一点,娘娘还在睡觉,别惊扰着她了,让她听着了,心中会愈难过了。唉,这冷宫中的食物想也好不哪去了。幸而,昨日夜里我还留了一个心眼,将小厨房中的糕点多带了些过来,虽然凉了点,有些委屈娘娘,但也总比这内务府送来的食物强上不少。咱们先用糕点熬过这一两天,然后再想办法。”剪春制止桃红的嚷嚷后,说道。 “真的啊?剪春姐姐,这就好了,幸好你还是个有心人口子,不然,我怕我家小姐今日要饿肚子了。”桃红压低了声音,欣喜的回答道。 “桃红,你去帮我给娘娘去拿井边打些洗脸水来,我去看看娘娘,她昨日晚上应当吃的便不多了,今儿早上又没吃饭,现在已经晌午了,得喊她起来吃点东西了。”剪春吩咐完桃红,就向我的房间走了进来。 听见了她走步的声音,我爬起了身子,自己穿上了外袍,走到那梳妆台前的那把木椅上坐下。 剪春推门进来,见着我已经起身,倒是有些愣住了,不过,随即,她恢复了常态,询问道:“娘娘,早晨睡得还好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剪春也快步走到我身边,开始帮我梳妆。 “剪春,你与桃红怎么也进了这个冷宫呢?”突然,我又想起了这个问题,询问她道。 她听见了我的这话,手有些停顿起来,通过镜子的反射中,我看见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在犹豫,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讲似的。 “怎么了,剪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想说就想吧。”我笑了笑,鼓励了她一下。 剪春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开了口道:“昨天晚上,娘娘先离开静心宫之后,淑妃娘娘本来是想喊皇上一起离开的,却被皇上拒绝了,说他想再歇息一会再走。淑妃娘娘不依,撒着娇再拉着皇上,让皇上走时,却被皇上呵斥了一番,淑妃娘娘才哭泣着离开了。等淑妃娘娘离开之后,赵公公将娘娘的头交给皇上,皇上坐在娘娘的床上,捧着娘娘的头,一副很伤心的模样。而这时,赵公公又向皇上求情,说娘娘自幼应当都没有吃过什么苦,而冷宫中那般寒冷,娘娘的身子弱,如果没有什么御寒之物,只怕很难熬得过来,所以恳请皇上恩准奴婢与桃红来冷宫服侍您,并将静心宫的被褥与您的日常用品给您拿过来,皇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算是无声的默许了。随后,赵公公喊他手下的三个小公公帮奴婢与桃红将御寒之物送到冷宫里来,赵公公还特意送了出来,嘱咐奴婢,说皇帝都是娘娘撕烂同心结的事给惹恼火了,一时正在气头上,他让娘娘先在冷宫忍耐几日。同时,赵公公也将那个被扯散的同心结悄悄的让奴婢给拿了回来,让娘娘再重新编织好,说是等过几日皇上的气消了,他再让人来将重新编织好的同心结交于皇上,皇上那时肯定心就软了,也就会放娘娘回去了。” 我惨淡的笑了笑,这赵公公可能倒是确实是一番好意,只是,就算皇帝心软了,重新让我回去又怎样呢? 皇帝让我服藏红花、并且自己在临幸我之前,服用避孕的药物之事是事实;而昨夜他差不多已是自己亲口承认并对我动情,宠幸于我只是做给太后看之事,也是事实,对于一个时刻防备于我,又对我无情的男子,我即使是求得了他的心软,又有何意义呢? 功名利禄本非我所求,而至于往日我对他的情分,昨夜,断,情亦断。 事已至此,我又何苦再回去搅后宫的那滩浑水呢?处于冷宫之中,虽然生活艰苦了些,但是,至少求得了一方清静。 而且,待到他日,事情平静下来之后,我应当也会慢慢的被他所遗忘,以我的身手,想出这个冷宫也非是什么难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故人 恰好,这时桃红也打了盆洗脸水进来,她带着一脸歉意的对我说道:“小姐,不好意思,这里面没有热水,就委屈您用凉水擦把脸了。幸好,从那水井打出的水还不算是太冷。” 我微笑着对她说道:“没关系的,身处冷宫之中,能有水洗把脸,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然后,我又转过身子,将她二人喊到一起,认真的对着她们说道:“剪春,桃红,我很感激你们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尽心服侍。但是,敦煌朝的后宫宫规中,并无主子被打入冷宫,随身侍女要跟后服侍的这条规定。其实,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所以,我才会在太后殡天之后,要求剪夏、剪秋、剪冬她们三人也随着顺宁宫的宫人一起离宫。而且,对于我来说,与那尔虞我诈、凶险潜伏的后宫相比,我更喜欢这冷宫,最起码,在这里面,可以不用戴着面具做人,虽然日子会过得清苦一点,但至少是块清净地儿,所以,我并不打算出去了,更不愿意再想出什么方法来讨好皇上了。因而,你们也不必待在这里与我一起受苦了。对于你们来说,宫内的日子肯定还是要比这冷宫舒坦得多。你们也不必担心以后会被什么新主子刁难,通过我这些时日的观察,那卢婕妤、杨婕妤、陈才人、李宝林都是心底良善之人,你们出去时,不论想要跟谁,我都可以为你们修书一封,她们收到后,应当会收容你们的……” 我的话尚未说完,剪春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看着我,眼中含泪的说道:“请娘娘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向娘娘提出这离开冷宫之事了,好吗?求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向娘娘提及此事,并不是因为奴婢想自个儿贪慕富贵,吃不得苦,奴婢本就是个粗人,这点苦对于奴婢来说,本就不算苦。奴婢只是想着娘娘身子金贵,怕娘娘受不住这般折腾。况且,娘娘对奴婢全家有着如此大恩大德,奴婢又怎能为了贪图舒适,而将娘娘单独弃在这里呢,那当真是猪狗不如了。况且,娘娘一向体恤下人,能跟在娘娘后面,是这后宫中,不知多少宫女、太监们都羡慕、想都想不来的差事呢。” 这时,一旁的桃红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说道:“是啊,小姐,你也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自幼无父无母,一直待在秦府,差不多也是将秦府当作自个儿的家一般了。现在,老爷、少爷他们已经迁居山东,在京城,小姐也算是桃红唯一亲近的人了,而且,桃红进宫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照顾小姐啊,桃红又怎么会因为要吃点小苦就要离开小姐呢?而且,小姐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子,与小姐在一起的日子,是桃红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所以,桃红一定要留下来,陪小姐一起度过这道难关。” 我被她们感动得眼泪也快要掉下来了,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她们如此这般的真心对待。 我强忍住泪意,个的拉起她们,然后,看着她们的眼睛,顿的说道:“既然你们如此看重于我,那我也定不能让你们失望。你们先给我几日的疗伤时间,我会慢慢的振作起来,住在冷宫的日子,不一定就非得在这种暗无天日中度过。” 剪春、桃红见我有如此的决心,都带些欣喜的看着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洗漱完毕,又用了一些糕点之后,本待帮助她们收拾收拾屋子,可是,却被她们坚定的拒绝了,她们说里面要干的活又脏又累,我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于是,她们硬是将我推到了外面了,给我端来一张放上靠垫的椅子,让我自己在屋子外面晒晒太阳。 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是个习武之人,而她们二人只是两个弱女子,我的体力应当比她们好才是。 而且,这种日子我曾过了七年,在山上过的那些日子,比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这还要艰苦。为了培养我独立生活的能力,虽然杏儿整日与我生活在一起,师傅也是不准杏儿来服侍我的。 只是,这些话儿,我也不知道告诉不告诉剪春与桃红,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后来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作罢了。 随后,剪春又拿出另外一个包裹,说是她平时能经常见我看这些书,昨晚收拾房间的时候,就一起为我拿了过来,以便能让在我无聊时,能够解解闷。 我打开一看,原来正是那些我平日里研读的医术、武功秘籍和一些传文、杂记之类的东西,昨日一急,我差点将这些东西给忘了。剪春见着了,倒是无所谓,她与桃红二人都是不识字的。只是,这若是让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呢? 我有些焦急,但又仍是佯装作无意的问剪春道:“这里面有些传文、杂记之类的东西,宫里面一般都是不提倡看的,那些在场的公公们怎么会允许你将它们给带过来呢?” 剪春笑了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当时皇上嫌吵,让娘娘厢房中的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下赵公公一人在那里守候着他。奴婢收拾这些书的时候,皇上正坐在床上呆,赵公公则在忙着劝慰皇上,所以,根本没人理会奴婢,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奴婢都收拾了些什么了。” 我听见了,心放下了一大半,赶紧又将这个包裹给系紧,这可是我的宝贝儿,有了它们,以后我在这冷宫中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太无聊了。 于是,我先向剪春道谢,再告诉她,这里面有不太适宜外传的书籍,让别人瞧见了不太好,吩咐她将这个包裹给收好,放在我的床底下。 剪春转身照办去后,我索性站起身子,往那日与杏儿一起,未全部看完的的冷宫里面走了走,想看清楚它的全貌。只是,越往里走,脚下的杂草越多,也许就是这人高的荒草在这冷宫之中制造出了些诡秘的味道。 而就在那靠近那破败的房屋不远处,有一块地的荒草似乎有刚被砍伐掉的痕迹。 我走进一看,这个被砍伐之处,露出了一处老井,老井上有铁制的挂饵,挂饵上吊着一个打水用的吊桶,与老井相连的是一个蓄水池,在蓄水池里,有一块搓衣板似的石头。看上去应当是以前居住在这里面的废黜妃嫔们洗衣服和用水的地方。 我明白过来,这砍伐的痕迹应当是早间剪春与桃红所为,桃红方才为我所打来的洗面之水应当是从这里取得的。因这水是从地下取得的,水温要比地面高,取出用时,将手放进去,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些微的暖意。 再往里面走走,就能看见一些树木庇荫了,待到了夏日,应当就是一块相当凉爽的地儿了。 而到了树木的尽头,就是那敦煌宫的城墙,敦煌宫与外面相连的地方。可能是防止冷宫中的妃嫔爬墙逃走,墙的最底部放了些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片。 我再回头看看这冷宫中的全景,在这冬日暖阳的照射下,那个阴沉的秋日下午,我与杏儿所感受到的阴森、恐怖感早已不见了。也许,将这片荒草砍去之后,它将会变成一个非常适宜人居住的地方。 打量完全景之后,我很满意自己的现,便转过身子,向回走去,准备回到椅子上,去感受一下这冬日的暖阳,照耀在全身的感觉。 正当我接近座椅的时候,眼前突然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在靠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故人----那个曾护送给我回相府的赵侍卫。 “小人叩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赵侍卫走到我的面前,向我叩头行礼道。 “赵侍卫不必如此多礼,我已经不是贵妃娘娘了,日后可直呼我的名字即可。不知赵侍卫前来,所为何事?”我做了个虚扶的动作,询问他道。 “小人不敢如此无礼,如若娘娘不喜欢再听见这个称呼,小人日后便直接称呼娘娘为娘娘就好了。小人想告之娘娘一下,小人从今日之后,便开始负责护卫着这冷宫中的安危,娘娘日后若有何需要小人做的,就尽管开口吩咐好了。”赵侍卫回答完后,站起了身。 我微笑道:“如此就有劳赵侍卫了,只是委屈了你,要将时间浪费在这荒夷之地了。”我心知,入了冷宫之后,再有侍卫过来看守,那就是被派来监视我,而不是保护我的了,只是这赵侍卫说得委婉一点而已。 这时,原本在屋子里面收拾着的剪春突然跑了出来,走到了赵侍卫面前,跪了下来,乞求道:“赵大哥,那几日,去相府之时,剪春曾与赵大哥相处过几日,建春知道赵大哥是个心底良善之人,赵大哥能帮剪春一个忙吗?” 我见到剪春如此,不禁有些愣住了,不知道剪春想求赵侍卫做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雪中送炭 赵侍卫也慌忙扶起剪春,询问道:“剪春姑娘切莫如此,你需要赵某为你做何事,尽管直说无妨。” 剪春看了看赵侍卫,缓缓的开口道:“剪春想让赵大哥帮帮忙,不要告诉宫内的其他人,悄悄的给剪春带些炊具进来,如若可以,带些生的、易储备的食物进来是最好不过了。内务府送来的那些东西,我与桃红二人,贫苦出身,还能勉强的凑合着吃些,但是,娘娘身子娇贵,而且身子又虚弱,是万万无法下咽的。” 我听见了,赶忙赶在赵侍卫回答之前,阻止她道:“剪春,千万莫对赵侍卫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这是违反宫规的,也会害赵侍卫被责罚的。这点苦我还是能吃得了的,既然入了冷宫,便不能再有挑剔的资格了。” 赵侍卫笑了笑,对我说道:“娘娘也莫再责怪剪春姑娘了,她也是忠心一片,她提出的这个要求也非是什么难事,虽然一次全部都带进来会有些难度,因为这样比较引人注目。但是,如若是分作几次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娘娘与剪春姑娘不用担心,这个由小人来想办法就好了。” 剪春听见了赵侍卫的承诺,不禁高兴得又要再次对着赵侍卫行礼,赵侍卫连忙阻止了她。 而我也没料到赵侍卫竟然还会答应了剪春的这个要求,心中不由感激万分。仔细想想,这样的方法倒是也挺不错。 我方才经过大堂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内务府中午送过来的膳食,就是一些枯黄的菜叶和米饭而已。 这食物粗糙一点,我倒无所谓,跟随在师傅后面在黄山上学艺的那几年,遇到大雪封山时,我还吃过比这还要糟糕的食物。 只是,这膳食是由内务府送来的,而现在黄得仁是内务府的总管,他是淑妃那边的人,我有些担心食物安全性的问题。 就算我不怕死,或者能觉察出食物是否有毒,但是,剪春与桃红却不能,她二人跟随着我,我不能拿她二人的性命于不顾。这样一想,膳食由自己来做,应当是最安全的。 于是,我也弯腰的向赵侍卫行了个礼道:“赵侍卫的帮助,蝶儿感激不尽,只是有些为难赵侍卫了。” 在我说到蝶儿这两个字之时,赵侍卫的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娘娘切莫如此,小人愧不敢当。”赵侍卫慌忙的还了一礼,然后又询问剪春道:“剪春姑娘,今日赵某过来之前,赵公公说是让赵某催一下,说是他昨日晚上让剪春姑娘准备的东西,让剪春姑娘尽快准备好,递于赵某,赵某再给赵公公。” 剪春闻言,窥了窥我的神色,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好。 我明白过来,赵公公所说的应当就是让我重新为皇上编制一个同心结的事,于是,我接过话来,回复道:“赵侍卫,你替我回复一下赵公公,说我非常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也非常感谢他。只是,我认为,已经无此必要了。” “是,小人明白了。”赵侍卫可能有些疑惑,不知道我们打哑谜似的,说的究竟是何物,但是,仍然点了点头,向我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去了。 冷宫是由两名侍卫日夜交替,轮流值守的。 从第二日开始,轮到赵侍卫夜间值守时,他便连夜帮我们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灶台的位置选在屋子的后面,水井的旁边。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剪春与桃红在整理院子时,特意留下灶台与水井前面的那一大片人高的荒草没有砍伐,因为这样可以挡住别人的视线,不让人现灶台和水井。 而且,那片荒草还能制造出一些阴森、恐怖的气氛,使人不敢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往内探究了。 随后,因着侍卫可以不用居住在皇宫中,赵侍卫又在外面集市上分次给我们买进了一些锅、碗、瓢、盆、酱、油、醋、盐、米之类的炊事必须品,在食物方面,他则买进来一些易于储藏的土豆、地瓜、大白菜、粉条、腌制好的腊鱼、腊肉、咸菜等等,轮到他当值之时,再分次给带到冷宫来。 这些食物虽然比以前我在静心宫中吃到的日常饮食的品种单调了很多,但是至少也比内务府中每日送来的那些食物要好上千百倍了。 而且,在剪春的一双巧手之下,这些简单的事物,烹饪出来的味道一点都不比御膳厨房做出的那些山珍海味的味道差。 自然,为了避免引起内务府的注意,剪春或者桃红每日还是会去按时将内务府送来的食物接下,只是最后会将这些倒掉而已。 另外,赵侍卫还给我们带进了两个暖壶,这又给我们解决了日常无法饮用热水的问题。 赵侍卫现在为我们提供的所有这些帮助,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种雪中送炭的行为,一时之间,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是好。 虽然有些俗气,但是,我也只能尝试着用一些财物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意,却被他坚定的拒绝了。 最后,由于我的坚持,他才勉强收下了购置这些物品的费用。 而在剪春、桃红的努力下,我们住的这幢房子也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房子里所有的原本看起来灰蒙蒙的东西,经过擦拭之后,都又显得焕然一新了。 因为房子里面摆设太少,剪春又挥她的聪明才智和布置房屋的才能,加了些琐碎之物,给屋子一点缀,房子的模样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不若皇宫里面那般富丽堂皇,却也显得干净、雅致、温馨,透出一股别样的韵味。 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逍遥自在,每日晒晒太阳,看看医术和武功秘籍,修练修练。 每当想起与皇帝之间的往事,心情烦躁时,我就练习练习打盘坐,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无聊时,就与剪春、桃红话话家常,有时候还与看守在院门口的赵侍卫一起聊聊天。 在这样的生活中,那些伤心的事慢慢被我压入到了心底,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开朗,真的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这样永远的过下去。 不过,在这其中,还有两件让我感觉很苦恼的事,那就是我变得越来越嗜睡,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人也似乎变胖了一些,我越来越担心自己会不会一直要这样横向展下去,最后变成一个肥婆子。 我也想过要控制一下自己,可是,嗜睡这一点我根本控制不住,而饮食方面,虽然我想极力的想控制,但是,最后总是抑制不住食物的诱惑,最终还是背叛了自己。 剪春和桃红看不过我这副自己为难自己的模样,就开始安慰我,说我根本不胖,多吃点也没什么事,并且每次给我添饭时,都在我的碗中加足分量,就怕我想吃又不敢吃,亏待了我自己。 另外一件让我比较担心的事,就是我被废黜之事的传闻应该已经被传到宫外去了,娘、舅舅、师父、师兄、杏儿他们应当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心中肯定在为我担忧不已。我现在最担忧的是,他们会不会因为担忧我的安危,而做出什么过激之事,为他们自己带来祸患。特别是杏儿,她可能还会利用她手中的腰牌往宫里硬闯。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去给他们报个平安,让他们先安安心,别做出让我追悔莫及之事。 现在我认识之人,能自由出入宫门的只有赵侍卫,但是,我对他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一来,我与他并未有过过深的交往,他肯如此帮忙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再对他要求过多,明显不太合适;二来,我让他去给大师兄的医馆打招呼之事,事关重大,若被人察觉,追查起来,就会牵连到一众人的,那前期舅舅设计出来的计划,都算全部功亏一篑了。 我思前想后了很久,最后想到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借用那只我养在静心宫中,一直还没使用过的信鸽了。 就是不知道那只信鸽在我们都进入冷宫之后,有没有人在继续给它喂食。 如果没有人给它喂食的话,希望它不会那么命短,还能撑到我去接它之时。 只要鸽子还活着,到时候,我将信鸽拿到冷宫最里面的、与外面相连接的宫墙处,放掉,并且嘱咐大师兄和杏儿,不要再让信鸽给我送消息了,那事情应当不会败露的。 而将鸽子给拿到手的唯一途径,就是得我夜里尽快抽个时间去夜探静心宫了。 第一百二十章夜探静心宫(一) 因为不确定那只信鸽是否有人喂养,所以,如果去得越早,那鸽子的存活机会就越大,于是,我决定当天夜里就去夜探静心宫。 今晚冷宫是由另外一个侍卫当值,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配制了一种粉末,将这种粉末喷洒在空气中,人嗅入之后,大约会眩晕半个时辰左右。 依照冷宫到静心宫的举例来说,顺利的话,来回一趟,半个时辰足已。为了晚上有足够的精力,下午我特意补了两个多时辰的睡眠。 到了晚上,洗漱完之后,我便开始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中的动静。 当我听见隔壁的厢房中传出剪春与桃红均匀的呼吸声后,我便蹑手蹑脚的爬起身,来到衣橱边上,挑了一身在夜色中不易被现的衣服,穿在身上,再带上那瓶粉末,轻轻的穿过剪春与桃红的房间,打开了大堂的门,向外面走去。 为了避免那个当值的侍卫察觉到我走步的声音,我索性使用上凌波微步,直接向宫门边飘过去。 终于,到了宫门边上,为了避免侍卫现我的身影,我先藏身到那破旧的的宫门后面,再微微探出头,向门外窥去。 只见站在外面的那个侍卫已经不再来回走动了,因着天气比较寒冷,佩剑已经被他扔在门边,他将双手合拢在袖中,靠在门边,头正在上下的点着,打着瞌睡。 也难怪,现在已经接近丑时初了,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 我见状,赶紧拿出粉末,使用内力,将它朝那个侍卫所在的方向吹了过去,片刻之后,这个侍卫便连头都不点了,直接蹲倒在地上,头靠在门上,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察觉到他已经睡熟之后,我便轻轻的从他眼前飘过,急向小树林掠去。 我轻车熟路的穿过那片小树林,没多会功夫,就到达了静心宫的院门边上。 我尝试着推了推院门,现院门好像是紧闭着的,应该是在里面被拴上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我被打入冷宫之后,静心宫应当没有人看守了,敞开或者被锁上了才是啊。 莫非是有人住在里面?想到这里,我警觉起来,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动作,以免吵醒了此时应当还在熟睡中的人。 我想了一下,院门这里,离住人的厢房最远,若从这附近跃进去,所出的动静,从厢房那边听起来还能小一点,相对来说,还能更安全一点。 于是,我估算好距离,轻轻的运起轻功,王院门边上的宫墙头上飞跃过来。 可是,我刚越过宫墙的墙头之时,竟然现,都这么晚了,我以前居住的那个厢房,竟然还有灯光亮在那里。 这个现让我心下一慌,差点没控制住身形,从宫墙上栽下来。 幸好,在快栽下来前的瞬间,我屏住了呼吸,努力稳住了身形,才没让自己如倒葱一般,头先着地。 摔一跤还是小事,若是被现了,就麻烦大了。 为了避免被抓包这种情况的出现,我努力的运气,不让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自己的脚着地,而是努力的使自己的脚飘离在地面之上,从而让自己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出来。 我朝院子里扫视了一眼,准备先找了一个黑暗之处,先藏匿住身形,再来观察观察一下形势。 恰好,我一眼就扫到大殿正前方的那个台阶的右侧踏空处,约一人多高,光线又照射不到,刚好适合藏匿身形。 于是,顾不得查看周边其它的情况了,我迅的飘了过去,让自己身形全部在黑暗中藏匿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放心的将脚着地了。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充满疑惑的在猜测:到底是谁呢?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那个喂养鸽子的鸟笼就放在那个厢房的后面,如若今晚那个厢房整晚都待着人,这可如何是好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应对之计的时候,台阶上方的大殿的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两个宫女,手里好像还各自拎着个东西。 她们快步走下台阶,然后朝台阶左侧不远处的一个物体走了过去。 她们到了那个物体面前时,那个物品还动了一下,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马出来的。 这时,她们的身形才停了下来。 这时,其中一个开口对另一个说道:“秀儿妹妹,咱们还是尽快用暖炉将龙銮的座垫给捂暖和点吧,方才赵公公说了,皇上等会子可能就要起身回玄青宫去了。” 龙銮?我听见之后,心中大惊,我方才藏身过来的时候,因为光线不足,只看见了那个地方是黑乎乎的一团,没想到却是龙銮。 如果龙銮在这里,那么,现在出现在我厢房中的人难得是皇帝?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一紧,说不出、道不明般的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不过,来不及多想了,因为我随即想到,皇帝武艺高强,幸而我方才是留了个心眼,小心谨慎的进来的,否则,定已被他现了。 想到这里,我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连呼吸声的大小我都开始控制起来。 这时,另外一个女声开始轻轻的询问道:“萍儿姐姐,你说奇怪不奇怪啊,皇上看起来也挺宠爱杨婕妤与刘婕妤的了,近日,连连去宠幸他们,可是,为何半夜并不在怜花宫和惜玉宫中留宿,却总是要跑来这以前的秦贵妃的静心宫中,来做上一会子,会子呆,然后再回玄清宫就寝呢?” 杨婕妤与刘婕妤?以前宫中没有这一号人物,看样,应当是新进宫的杨晴儿与刘彩儿了,皇帝确实是优待她们了,我记得这怜花宫和惜玉宫之前并未居人,两个婕妤初入宫便可以各自独居一宫,这在敦煌朝应当都是很少有的了。由此也彰显出了皇帝想拉拢兴国公和振国公的那份决心啊。我心中暗附道。 “可能是皇上还对那位被废黜的秦贵妃娘娘念念不忘,所以才经常夜里过来坐坐,思念思念她吧。对了,秀儿妹妹,皇上半夜来静心宫静坐的这件事,赵公公嘱咐,不可对其他人说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咱们一定都要回答,皇上从怜花宫或惜玉宫出来之后,便会玄青宫歇息了,明白吗?不然,若是被人知道,这个消息是你我二人泄漏出来,后果是怎样,你也是知晓的。这后宫的嫔妃位份再高,手中的权力再大,也是大不过皇上的,所以,咱们只能选择听皇上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啊。”那个叫萍儿的宫女继续嘱咐道。 “是,萍儿姐姐,秀儿这点轻重还是知晓的。秀儿只是有些奇怪,皇上既然对这秦贵妃这般念念不忘,为何还要将她废黜掉,还要赐她一个带有很大侮辱性的字‘罪’,称为罪妃呢?”那个秀儿边继续用暖炉捂着龙銮,边继续询问道。 “嗯,这个可能与秦贵妃的的身份有些关联,她是以过世的太后的侄女,而太后与皇上之间听说有过一些恩怨,所以,皇上不能真的宠幸与秦贵妃。不过,我听赵公公身边的小林子说,废黜秦贵妃的直接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她将皇上书房中的那个同心结给撕扯坏了。小林子说,那个同心结不知道是谁送给皇上的,同心结被皇上拿回来的那天,皇上高兴得合不拢嘴,放在书桌上当个宝贝似的供着,还经常在批完奏折之时和批完奏折之后,拿起来看上几眼,看完之后,皇上的心情能变得好很多。后来,在太后殁了那天,同心结突然不见了,皇上大雷霆了一番,只是,因着马上生了太后殁了这件事,让皇上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去追究。不想原来却是让秦贵妃拿着给撕扯坏了,听说还放在脚下使劲的踩了几脚。你想,皇上这么宝贝的东西,她却拿来这般糟践,怎能让皇上不怒呢?唉,那秦贵妃平日里看着,听知书达理的,也不似那恃宠而骄之人,那日也不知到底是着什么魔了。”那个萍儿叹息道。 而我听见萍儿的这番话,一丝苦笑不禁溢出了嘴角。若不是在我被废黜之日,皇帝说出了那番话,听着这个萍儿所说的话,我肯定会自作多情的以为,皇帝这是因为心底有我,才这般宝贝那同心结的,并且还会为之沾沾自喜。 而听过皇帝那番话之后,我只能认为,皇帝拿到我编织的同心结后,会笑的合不拢嘴,只怕是在心中暗喜,我终于上钩了,他对付太后的计划又取得了进展,才会这般喜形于色吧。 就在这时,一阵走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我,我赶紧又提高警惕,屏住呼吸,以免出现什么差池。 第一百二十一章夜探静心宫(二) “皇上,您慢着点走,今日没有月色,比较黑,别被什么东西磕碰着了。”赵公公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了过来。 “嗯,朕知晓了。赵德安,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跟在朕的后面,没得觉睡。只是这几日,朕一直兴致不高,晚上也实在无甚睡意,所以便想过来这里转转,看看心情能不能畅快点。”随即,我的头顶上方传来了皇帝略带疲倦的声音。 不知是因为害怕被现,还是因为我听见他的声音之后,便会不由自主的如此反应,此时的我,浑身都变得有些紧绷绷的。 还好,很快就传来了赵公公扶着皇帝沿着台阶往下走的脚步声。 赵公公边走,边劝慰皇帝道:“皇上切莫要如此说,此乃奴才的本分,皇上都睡不好了,奴才又怎能安然入睡呢。不过,皇上确实该早点歇息了,不管能不能睡的着,就算是闭上眼睛养养神也总是好的。明日,皇上还需早起,打起精神,处理朝政呢。皇上不必为秦贵妃娘娘的时太忧心了,过个几日等秦贵妃娘娘自个儿觉悟了,差人来告诉皇上,向皇上认个错,这事也就算了了。” 皇帝没有再出声,紧接着,传来了静心宫院门被打开的声音、龙銮车车被驾驭的声音以及静心宫的院门被锁上的声音。 没多会后,这些声音便渐行渐远了,直到听不见为止。 我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差点没瘫倒在地上。 不过,想想赵公公最后说的那句话,我不禁摇了摇头,若想让我向皇帝低头认个错,只怕皇帝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了。若是往日,我顾虑重重,考虑到外面的家人,或许还会妥协一下。现在的我,无牵无挂,又何须再委屈自己呢? 不过,尽管这样想,我心中还是有些若隐若现的疼痛感在作祟。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迅的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往台阶上方走去。 很快,我穿过大殿,摸入进了我以前的厢房。 赵公公临走时已经将房间中的灯给熄灭了,我掏出火折子,重新将灯给点亮,为了避免被人现,再出什么事端,我特意又将灯光的亮度给调小了。 随后,我心情迫切的径自走向那个装有信鸽的鸟笼,让我感到非常欣慰,也松了一口气的是,那只信鸽还好好的、精力充沛站立在鸟笼之中,鸟笼里面竟然还有特意刚换的水和食物。看起来,信鸽这几日还未被亏待。 静心宫已经没有宫人住在里面了,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赵公公吩咐人给做的。 安心之后,我想了想,既然来了,就多带些东西过去吧,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我先走近床头,拉起被褥,抽出一块床板,将前段时间,我藏匿在这里的有关凌波微步和易容术的秘籍抽了出来。 然后,再开始先在房中检查了一遍是否还有其它武功秘籍、医书之类的东西落在这里,都没有现之后,我又提着灯,去了趟杏儿的房间,找到她最宝贝的医药箱,又找到一些草药,带在身上,以后可能还可以派上用场。 然后,我又回到我住的厢房,准备拿上鸟笼就离开这里。 走之前,我停顿了一下,我突然想了起来,若赵公公着人给这鸽笼换过食物和水的话,就表示他肯定已经注意到这个鸟笼与鸽子了。 如果鸟笼突然消失的话,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与注意,肯定能猜测到有人进来了这里,不然,不可能连鸽笼都消失不见了。这要是被仔细追查起来,也确实是件麻烦事。 我思索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将鸽子拿出来,将鸟笼留在这里。 为了到冷宫之后,马上就能趁着黑夜将信鸽放走,我又在静心宫找到一块薄的布帛,从杏儿的医药箱中调出一些特制的药水,将我的现状和报平安的讯息写上,并特意嘱咐他们不用担忧我,然后,我再将这个布帛先紧紧的绑在鸽子的腿上。 接下来,我打开窗户和鸟笼,弄出一副窗户没关紧,鸟笼被窗户中吹来的风吹开,鸽子飞走的假象。 最后,我熄灭了灯火,将灯归还到远处,带上找到的药材和医药箱以及信鸽,再次从墙头飞越了出去。 我估算了一下时辰,现在那个侍卫应该快清醒了,所以,我加快脚程,以最快的度掠过小树林,在树影的遮蔽下,往冷宫的宫门行去。 果然,快接近冷宫宫门的时候,那个侍卫已经清醒了一些,正在揉着眼睛,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奇怪,莫非是白日没有休息够,夜里竟然这般犯困幸而冷宫这边晚上无人过来巡逻,不然,若是被人现了,麻烦可就大了。” 我站在小树林的尽头,不敢再随意乱动了,迟疑了一阵之后,我又掏出粉末,用足内力,再次朝哪个刚刚站立起来的侍卫面部吹去。 那个恰好在打哈欠的侍卫一下又吸入了很多,片刻之后,他又犯困了,慢慢的又蹲倒下来。 不一会之后,便又传出了他再次入睡之后的呼吸声。 我不敢迟疑的再次从他身边掠过,闪到门内。 只是,经过他身边时,我带些歉意的看了看他,幸好他穿的衣物较多,不过这样两次下来,非得着凉不可。 就当是给他放了一两个时辰的假,让他休息休息好了。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紧接着,我飞的掠到冷宫最里端的宫墙处,将手里的鸽子放了出去,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算安然落地了。 所有的事情都办完后,我一身轻松的朝着我们现在居住的房屋方向走去。 进门之后,我迅的插上门栓。 在经过剪春和桃红的房间时,仍然能听见她们均匀的呼吸声。 在藏好药箱、药材以及凌波微步与易容的秘籍之后,我也再次的躺到了床上,安然的进入了梦乡。 在夜色的掩盖下,今夜好像什么事情都未生过一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危难 自从入住冷宫之后,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后,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新习惯,这也能算是我住冷宫中的一种好处吧。 而昨夜外出一趟之后,入睡的比较迟,今日的我原本应起的比平日里更晚才是。 可是,在卯时末,辰时初的时候,入睡不到两个时辰的我便早早的醒来了。当然,这次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腹中传来的一阵一阵若隐若现的疼痛惊醒的。 因为还不知道疼痛的原因,加上手边一时也无药可用,所以,我边捂着肚子,边翻下床,准备找个杯子,去暖壶中倒些热水喝喝,看是否能缓解一下疼痛感。然后,我再替自己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等我倒完水,端着水杯,准备往床边走的时候,竟然看见床单上有一小摊的血。 难道是葵水来了?怪不得腹中有些疼痛呢。我不禁有些愕然,而后隐隐约约忆起,我的葵水好像已经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未至了。 因为我来葵水的时间一共才一年多一点,刚开始来时,似乎有些不太规律,有过一两次快两个月时间了,才来了一次。只是,根据医书上的记载,葵水初至时,有些不调,也算是正常现象,日后会慢慢的变规律的。因而。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现在回忆回忆,这一次葵水未至的时间似乎比以往的间隔更长,我的上一次葵水好象是在太后殁了的前几日来的,掐指一算,应该也有三月有余了。 可能是因为太后突然殁了,而后又生了一堆事情,加上它不来,倒也算给我省了很多麻烦事,使我忽略了去注意它。 只是,这么久不来就有些不太正常了,什么时候需要给自己配些药吃吃,调理一下了,我转身去找到一个卫生带带上后,在心里暗附到。 找到原因后,我的心也释然了,准备继续忍着隐痛,回床上补眠。 对待这种疼痛,我也已经总结出应对之策了,在床上躺着,睡上一觉,待到一觉醒来,疼痛感便也消失了。 只是,让我感到失策的是,今日的疼痛好像并没有如往日那般,疼过一阵便止住了,反倒有些不肯善罢甘休的味道,越疼越厉害起来。疼着,疼着,让我的冷汗都从额上冒了出来。 “剪春,剪春…………”我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无奈之下开始向外面的剪春求援。 “小姐,剪春去准备早餐去了,您有什么事情,桃红帮您去办好了。”剪春没喊着,桃红倒是跑了进来。 “我……我葵水来了,腹中很疼,你让剪春煮碗红糖水给我喝,看能不能缓和一点。”我强忍住痛苦,慢慢的对桃红说道。 “好,好的,马上去,桃红马上去。”桃红可能是被我惨白的脸色吓住了,有些语无伦次的答应,然后快步向外面奔去。 片刻之后,剪春便端着一碗浓浓的红糖水,和桃红一起走了进来,她应当是将手中的活都先放下了。 她急匆匆的对我说道:“娘娘,您先赶紧喝着试试看,看能不能缓住点疼痛。” 接着,他便让桃红扶住我的身子,她用勺子一勺勺的往我嘴里喂食着。 红糖水是喝下了,疼痛却并没有止住,反而在加剧,我警觉起来,感觉到这好像并不是葵水来时的那种疼痛的症状,我顾不得剪春和桃红在场。立刻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尝试着给自己诊断一下。 我平日里给别人诊脉用的都是右手,可是,医术上,诊脉的规则一般是男左女右,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左手给自己的右手诊断了。 虽然可能不会太准确,但是,至少也能诊个大差不差的,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可是,诊着,诊着,我的手有些僵住了,忍着疼痛,不敢置信的又替自己重新诊断了好几次,我竟然在把脉时,除了把到我自己的脉搏外,还把到了另外一个微弱的脉搏。 这样的诊断让我差点都有点心快停止跳动的感觉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使劲的摇了摇头。 皇帝每次来之前都有吃药,而惟一一次没有吃药的,就是那天晚上了。可是,在那天晚上之前的一个晚上,我的葵水刚刚终止,按照时间来推断,应当是不大可能受孕才是啊。 不可能,不可能,应该是我的左手诊断不准确,诊断错了才合理,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娘娘,娘娘,怎么了?还是疼的很厉害吗?”剪春见我一边脸色苍白的流着汗,一边不停的摇着头,有些着慌的问道。 尽管不太相信我会就这般受孕了,但是,我心里也明白,如若我真的受孕了的话,昨夜我使用真气过度,并且飞高爬低,这对孕妇是个大忌,肯定会惊动胎气,如果真的是最后那次皇帝没吃药,而我又将小林子端来的药摔碎了才留下的,那我腹中的这个胎儿大概才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正是处在易流产的时间段。 若是我现在处理不当的话,那腹中的胎儿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性。思及到此,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应该说,从皇帝第一次让赵公公端着那碗含有藏红花的药过来,让我喝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也只不过是个刚离开母亲不久的大孩子的缘故,对于这个认知,我也是仅仅感觉到有些遗憾和难过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悲痛欲绝的感觉。 只是,就从刚刚,我用自己的左手诊断自己的右手,诊断出自己已经受孕的这个消息后,尽管我都不能确认,自己左手的诊断是否正确。但是,就在那瞬间一种自然而然,油然而生的母性,却让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让腹中的这个孩子有任何的意外生,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 现在的我,已经是不能再动弹了,一动弹的话,只会增大流产的可能性。而且,继续这般疼痛下去,只怕我等会就要陷入昏迷状态了。一旁的剪春与桃红虽然值得信赖,但是毕竟不懂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如果让门外的侍卫通知御医院的御医,他们肯不肯过来是一回事,而且就算是过来了,因着他们很多与后宫的嫔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会不会帮着那些嫔妃陷害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与腹中的胎儿能在太医的手下存活下来,但这消息也肯定传入了后宫之中,不论是皇帝还是后宫的嫔妃们,只怕大多数都会将这个孩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只怕肯定都会想方设法除去他的。 现在就只能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宫外的杏儿与大师兄他们了,他们的距离虽然远一点,赶过来的时间也可能会长一点,但是,却也算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而联系大师兄与杏儿的方法除了信鸽之外,剩下的就是上次在紫云寺,大师兄递给我的信号弹了。因为放信号弹容易引来巡逻侍卫的注意,所以,一般使用它时,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性。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否则,一般我都不会使用它。 现在,情况这般危急,我也就只能试试看了。至于大师兄和杏儿能不能看见,以及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就要看我和肚子中这个孩子的造化了。 虽然我明白,若是将全部希望奇托在大师兄和杏儿身上,万一他们没有看见或者没有即时赶到,我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握抚了抚肚子,仍然有一种放手一搏的想法。 “剪春,桃红,你们先扶我躺下。”于是,我一边任额头流着汗,一边冷静的吩咐着剪春和桃红。 “桃红,你爬到我的床底下,那里面有个长条形的盒子,你打开它,然后拿出那里面的一个类似于烟花似的东西,带上一个火折子,拿着它,走到冷宫的尽头,与宫外相连的宫墙处,对着外面,将这个东西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给点着、燃放掉。”接着,我将眼神投向桃红吩咐道。 “是,小姐。”桃红听见了,马上转身出去了。 我立刻又对剪春说道:“剪春,今天冷宫值守的是赵侍卫,他可能会看见桃红燃放这个东西,你去给他解释一下,这是我与杏儿联络的信号,我的旧病又复看,因我是罪人,是不允许被御医诊治的,而且,我的病习惯于让杏儿来诊治,让他通融通融。而杏儿有一些功夫的底子,等会,若是杏儿翻越冷宫的墙头进来,麻烦你央求一下赵侍卫,让他装作没有现好了。另外,如果等下我晕了过去,你们千万不要慌张,也不要挪动我的身子,更不要去宫里面报告,除非我就这样殁了。否则,让人趁机做做文章,我的这条性命肯定也是丢了。”在我尚未昏迷之前,我郑重的提醒剪春。 剪春被吓得脸色一片苍白,但是,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仍然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有些不放心我的走了出去,找赵侍卫求情去了。 吩咐完,我继续忍受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边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第一百二十三章脱险 “不能睡,不能睡……。”我在心中不断的命令着自己,强迫自己睁大眼睛,避免自己就这样睡了过去,不再醒来。 可是,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我终是没熬得过黑甜梦香的召唤,闭上了两只沉重的已经让我物理再撑开的眼皮。 “睡过去也好,睡过去之后就不用再这般疼痛了。”闭上眼睛之前,我在心里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 尔后,隐隐约约中,我好想又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随后,便人事不知,后来,还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里,我现自己飘在一片云彩之上,顺着云彩向上看去,只见云彩的尽头,有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里面百花齐放,很多美丽的蝴蝶儿正停驻在百花之上。 花园的旁边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小河之上,有只弯弯的小船,小船之上,坐着一个长须飘飘的老翁。 见此,我飘得更欢快了,想快点到达那个看起来似乎很美丽的地方。 “蝶儿,蝶儿,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要扔下娘不管吗?你若是就这样走了,那娘以后应该怎么办呢?”这时,一个含着哭泣的声音喊住了我。 我低着头,向下一看,只见翠姨扶着娘,正站在地面上,娘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一脸的悲痛欲绝,翠姨也在不停地向我招手,仿佛是在让我快点下来。娘和翠姨的背后,还站着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哥、师父、师兄。杏儿他们,他们也均是一脸的哀伤与不赞同,还都在不约而同的向我摇着头,仿佛是在让我不要走。 看着娘和外公、外婆他们,我的脚步有些迟疑住了,像是硬生生的被一股力量拽住似的。 而同时,花园那边也同时传来了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快点上来吧,这边的风光多美丽啊,上来了,就不用再被世俗琐碎之事所羁绊了,从今以后,就能在这里过来鸟语花香、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啊!”我有些游离不定起来,一会用怜惜、挣扎的眼光回头看看下面,一会儿又用羡慕、向往的目光面。 这时,底下又传来了娘的声音:“蝶儿,就算你不眷恋娘了,难道你也不眷恋眷恋我手中的这个孩子吗?他还这么小啊,难道你想让他这么小就没有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样生活着吗?” 我再向下看去,只见娘手中突然多了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长得那么娇小、那么可爱,他拿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仿佛眼中有着一股深深的渴盼似的。 我的心在那双眼睛的打量下,变得一颤一颤的,我隐约感觉到,如果我真的离开他,那我待在上面的那个花园中时,肯定也不得安宁,心肯定会变得像被人的手撕扯过一般的疼痛。 “你还有太多的世俗尘事未了,还是先回去吧,待了了这些凡尘俗事再过来吧。”突然,那个原本对我颔微笑、正在钓着鱼儿的白老翁拿起钓竿,站了起来,对我说道,说完,他的钓竿突然越变越长,朝我伸了过来。然后就触及到我的腰部,将我向前推了一下。 就这样,我掉下了云彩。重重的向地下坠了过去………… “娘娘,娘娘…………杏儿姑娘,娘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昏睡了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呢。”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好像是剪春的。 他嘴里提到的那个名字让我的心不禁变得有些振奋起来,难道是杏儿赶过来了?我带些激动的缓缓睁开眼睛。 “因着赵侍卫先用内力护住了小姐的心脉,并赶在我过来之前,渡给了小姐延续生命的真气,随后,又以最快度拿到了给小姐诊治所需的灵芝和草药,现在问题应该不大才是。不过,我也有些迷惑,现在已经是夜间了,为何小姐还未醒来。”我睁开眼帘之后,就看见杏儿坐在我的床头,正扭着头,有些苦恼的对剪春解释道。 而面孔正对着我的剪春,却马上现了我已经睁开了双眼,她惊喜的叫到:“娘娘,娘娘,您醒啦?” 我微微笑着,以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这时,原本以脑袋对着我的杏儿也猛的将脑袋扭了过来,激动的抓住我的手,唤道:“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看着她的眼睛,我突然非常迫切的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受孕了,如果受孕了的话,胎儿是否被保住了。 碍着剪春在场,我不好问出这话,现在形势还不明朗,我还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而且,剪春还不知道皇帝让我喝藏红花的事,以免她知道我受孕后,以为我可以凭此出冷宫,让她白白空欢喜一场。 于是,我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又用嘴角偷偷的向杏儿示意了一下剪春。 杏儿立刻会意过来,开口对剪春说道:“剪春,小姐刚醒过来,身子还比较虚,她已经一天未进食了,可以麻烦你去帮她熬制出一些银耳莲子羹出来吗?让她吃点东西。另外,再帮我看看,桃红的药煎的怎么样了。谢谢啦。” “好的,我马上就去。”剪春飞快的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照办去了。 待剪春身影远去之后,我立刻将手搭在自己的脉上,做出个诊脉的动作后,眼神迫切的盯着杏儿,等待它的确认道:“你有没有帮我诊脉?是不是确实是有了呢?” 杏儿明白了我的所指,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约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听到杏儿亲口证实的那一霎那,我已经分不清心中是何种感觉了,意外、惊喜、迷茫、害怕,兼而有之把,不过,此刻,在我心底涌起最多的还是一种母性,有着一种类似于动物的护犊情深的本能。 在这种本能的驱使下,我一把抓起杏儿的手,紧张的有些颤抖的问道:“那,那他现在还在我身上吗?” 杏儿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道:“放心,他的生命力好像还很顽强,还能诊到脉搏的跳动。不过,跳动的有些虚弱,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需要好好保养保养了。不然,难保还会不会在生什么事情。” 在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的作用下,我头像捣蒜似的朝杏儿点着,脸上本能的洋溢着开心、幸福的微笑。 “行了,不要再乱动了,再摇晃就要将你头上的这颗脑袋都给摇晃掉了。”杏儿哭笑不得的按住了我的脑袋。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道:“听见你入冷宫的消息后,我、师父、大师兄、夫人和舅老爷都快急疯了,我和大师兄都想直接闯到宫中,将你救出去算了,是师父制止了我们,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否则,帮不成忙也就算了,反而会给你招来祸患。所以,我和大师兄只能就这样眼巴巴的、一天一天的等着,每天都找人打探宫中的消息。今天早上起来,我起了个大早,突然看见信鸽飞了进来。我识出就是那只养在静心宫中的鸽子,我再拿出各自身上的布帛,看着你说你一切都很好时,我和大师兄都高兴不已,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算暂时落地了。随后,我与大师兄准备一起出去京郊,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师父、舅老爷和夫人他们,并商量出个解救你的对策。尚未出门之时,竟然又看见了你出的求救信号弹,我和大师兄都大惊失色,赶忙骑着快马,飞奔了过来。恰好,我们赶过来之时,还没有侍卫在那宫墙外巡逻,给我们省了很多事。大师兄本来要与我一起进来的,被我制止住了,我坚持让他留在外面做接应。我本是你的医女,就算进来被现了,还好说一点,他是个男子,要是被现了,就比较麻烦了。而我飞跃进来之后,就看见在宫墙边焦急等待着我的桃红。在她的带领下,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就看见剪春侍立在一旁,而赵侍卫在运功替你渡气,也幸亏他如此这般,才让你撑了过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杏儿说着,说着,还不停的拍着胸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赵公公的请求 稍稍缓和过来之后,杏儿继续说道:“幸而,我心里有个预感,怕你生病或者怎样了,在过来之前,还随身带了个医药箱,用药箱里面的药帮你先止住了你体内那慢慢往外渗的血。随后,我又开出了一张处方,拜托赵侍卫跃到宫墙外面,将这个交给正在宫墙外面等候着的大师兄,让他即刻配齐这些,交给赵侍卫,给我拿过来。这一切,都是多亏了赵侍卫的帮忙,不然,就怕是华佗在世,也最多只能保住你,而保不住不腹中的胎儿了。” 听到杏儿的这番话后,我不禁感动的说道:“如此说来,待我身子好些之后,确实得好好感谢赵侍卫一番了。其实不光是这次,自我入冷宫以来,也多亏了他的多多照拂,我们在冷宫中的这段日子才能过得这般舒适。” “嗯,确实应该这样子的。对了,你的身子为什么突然会变的这个样子啊?按说,你的身体也不算差,依照常理说,没理由会突然出现这种现象啊。”杏儿点了点头,突然掉转话锋问道。 “唉,怪只怪我太粗心了,身为医者,自己怀有身孕都三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有察觉出来。为了拿到信鸽给你们报平安,我昨晚夜探了静心宫,静心宫的宫门紧闭着,我飞跃了宫墙,而且路上又一直使用凌波微步,才导致了这种结果。”我叹息道。 杏儿闻言,张大了嘴巴,半天才缓过神来,然后动了动嘴巴,估计是打算骂我几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走步声,我与杏儿都在里面同时噤了声。 很快,剪春走了进来,轻声的向我禀报道:“娘娘,赵公公来了,正在大堂等候着,说要拜见您呢。这可如何是好呢?因着娘娘先前说您生病的事不能让宫里面知道,所以,奴婢也不敢擅自告诉赵公公,娘娘您生病的事。” 然后,她又转向杏儿说道:“杏儿姑娘,赵公公不知道你进来的消息,恐怕你还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呢。” 听着剪春的话,我有些怔住了,不知道我都进了冷宫了,赵公公又跑来找我还能有什么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我现在的这副模样都是万万不能让他瞅见的,万一他见我生病了,而执意的要去给我找个御医来,被那御医诊断一下,就怕所有的事情全露馅了,那岂非变成了好心帮倒忙了? 况且,赵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他若知道了,那皇帝自是很快就能知晓,在我未受孕之前,皇帝就让我喝藏红花,我一点都不怀疑,现在等我真的受孕上了,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让我喝上一碗堕胎药的。 想到这里,我抚了抚肚子,不由打了个冷颤,一定不能让赵公公现我现在的这种状况,我暗自在心中坚定了决心。 于是,我抬头对剪春说道:“你出去让赵公公在大堂中等候一下,然后,悄悄的去阻止一下春桃,让她不要在赵公公在的时候,将药端进屋子,以免赵公公觉。待我梳洗一番之后,唤你的时候,你再将他带进来。” “是,娘娘。”剪春领命出去了。 紧接着,我又示意杏儿关上房门。 然后,我轻轻的对着杏儿说道:“杏儿,我怀有身孕之事千万不能让赵公公知晓,否则,他毕竟是皇帝的人,肯定会将此时禀报给皇帝,这样一来,他明天可能就会在皇帝的示意下,给我端来一碗堕胎药的。我想了想,如今之计,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让你易容成我的模样了。你快点准备一下,等会若是你觉得你的声音与我不太相似,就边说话便咳嗽好了。” 杏儿想了想,知道也只有这个办法稍微可行一点,便赶忙拿出她的医药箱,对着我,给自己易容起来。 因为这个易容术我们已经练习了一段时间,所以,杏儿改装起来,动作也变得非常熟稔,半刻钟之候,就已经妆容妥当了。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现在的面孔,若不是靠近她,仔细端详,是很难瞧出个什么端倪的。她的身形与我相似,身高比我稍微矮一点,但是,若是坐在椅子上的话,便无人能够瞧得出来了。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道:“这样便可以了,等会你要沉住气,不要慌张和急躁。现在,你先将我床前的蚊帐和窗帘放下,然后打开门,坐在梳妆台前,我来出生喊剪春和赵公公进来。” 杏儿一一照做后,我也提高了音量,向外面喊道:“剪春,带赵公公进来吧。” 片刻之后,我就听见赵公公对着杏儿坐的那个位置问安道:“奴才给娘娘请安了,多日不见,不知娘娘的身子是否安好?” “让赵公公久等了,我在此间过得还算不错,比较清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静有老赵公公牵挂了。不知赵公公这次前来,是为何事呢?”杏儿学着我的声音回答道。 可能是在一起待得时间久了,杏儿学出来的声音,倒与我的真实声音还真有几分相似,略微有些不同的地方,也被她巧妙地用沙哑的声音掩盖住了,我心中的那块大石也算暂时落地了。 “听娘娘的嗓子,好像有些沙哑,娘娘在这里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在娘娘入冷宫那夜,奴才曾吩咐过剪春姑娘一些话,想必剪春姑娘应当也已经告知过娘娘了,后来,奴才听赵侍卫说,娘娘不愿意这般做。所以,奴才专门过来一趟,就是希望能够请求娘娘再三思一番,改变一下想法。毕竟这种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了啊。”赵公公回答道。我一听,感觉有些糟糕,这件事我尚未告知杏儿,她现在听见了赵公公的这番话,肯定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想到这里,我紧张的手心都不禁捏了把汗,有些着急的等待着杏儿的回答。 只见杏儿沉默了半晌后,回答道:“我前些日子染了些风寒,现在虽然已经大好了,但是,嗓子仍然还是有些沙哑。你说那件事情待我再考虑考虑,待考虑好了,我再给你准备东西吧。不过这些都只能等改日再说了。” 听见杏儿的回答后,我的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赵公公听完后,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娘娘,现在还不是赌气的时候啊。后宫中的嫔妃众多,等待着皇上宠幸和急着讨皇上欢心的还大有人在啊,趁着皇上对您还有几分心的时候,您就赶紧低个头,认个错,给个台阶,让皇上下下。不论这件事究竟是谁对谁错,但是,皇上贵妃天子,想让他低头的可能性终究是不太大了。所以,就只能让您委屈点了,然后您也能早点出去啊。您的身子骨不是太好,住在这种地方,身体强健之人都很难受住,何况是个弱女子呢,奴才怕是时间拖得越久,您的身子就越差啊。如果错过了现在,待到皇上遗忘了您的时候,只怕您再要出去,就难于上青天了。而且,到那时候,您的处境只怕比现在还要艰难的多。在这后宫中,往日若是与您有些仇怨的,只怕仍是都在拿着双眼睛盯着您呢,加上这后宫中的奴才都是很势利的。现在,有侍卫看守在这里,他们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但是,若是等皇帝的兴趣消失殆尽,让侍卫都撤离的时候,娘娘那时再被那些个主子、奴才刁难的时候,只怕,只怕再也无人能够伸出援手啊…………” 我心中一凛,知道赵公公说的都是实情,虽然赵侍卫说,他与另外一个侍卫是赵公公派他们过来值守,但是,如若没有皇帝的允许,赵公公是无论如何也是遣调不动皇帝的贴身侍卫的。 因为冷宫中的妃子一般都是不会专门有侍卫来守护的,大多是直接让内务府的太监们将冷宫的院门给锁上,到了该用膳的时候,再有人过来打开锁,放些膳食进来,若是他们忘了,这膳食送不送得进来都还是个问题。 其实,膳食方面我倒还不担心,就算是赵侍卫不能代为我们从宫外购置了,现在我们与大师兄取得了联系,到了入夜之后,让他们偷偷送些进来,都还不是什么难事。 怕就怕淑妃不肯放过我对她的掌掴之仇,加上现在内务府中都是她的人,她肯定会伺机进来刁难我。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痛恨起自己当初的冲动来,现在反而让我腹中的孩子受到了连累。 而且,那个曾经在紫云寺中要取我性命之人,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我受皇帝荣宠而刺杀我这般简单,只怕她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 还有一些往日嫉恨我被皇帝荣宠的嫔妃,譬如卞留云之流,应当更不会放弃这棒打落水狗的好时机的。 如若是往日,我单身一人的时候,我定不会惧这些的。可是,现下我腹中已有胎儿,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反复再三的为他考虑考虑了。 如若情况真的变成这样,那我腹中的孩子定会被她们所现,那这孩子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了。 只是,若真依着赵公公所说,重新编个同心结,再次哄的皇帝开心开心,求得他的原谅。这样的话,即便他真得能开恩,将我从这冷宫之中放出去,那我免不了又被他恩宠一番,那我受孕之事肯定又会被他所现,后果肯定其实还是一样的,因为他也容不得我腹中的这个孩子。 而且,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赵公公是皇帝的心腹,他应当非常明了皇帝的心意,这就说明了皇帝当真是比较在意这个同心结被撕坏之事的。 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呢》难道就是为了他那份身为天子、容不得别人反抗的自尊心吗?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这些了,现在的这两种选择,带来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能做的唯一的选择就是拖延时间了,即既不同意,也不拒绝,拖延到何时是何时了。 幸好,杏儿仿佛与我心意相通似的说道:“多谢赵公公的一番好意了,赵公公的一番话也让我清醒了很多。只是,最近我忙着适应这冷宫中的环境,一时还未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这些,加上初来之时,身子有些不适,也就没有准备你要的东西了。这样吧,如若我已经准备好了或者已经考虑好了,就让那门外值守的侍卫告知于你把。” 赵公公闻言后,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日我听见赵侍卫的回禀后,还为娘娘捏了一把汗,不知娘娘为何要说出那番赌气之话,原来竟是因着身子不适,心情不好导致的。奴才理解娘娘的心情,那娘娘先好好养养身子。不过,奴才还是希望娘娘能尽快将那件东西准备出来,这样皇上与娘娘都能尽早开心起来。奴才先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奴才也不方便久留,奴才是趁着皇上批阅奏折时,偷溜过来的。娘娘如若需要些什么,就尽管让门口的侍卫告知于奴才,奴才若是能帮到的,就一定会帮娘娘。那奴才先告退了。” “好的,那我先谢过赵公公了。剪春,替我送送赵公公。”杏儿将话接了过来,略带些急切的吩咐道。 估计她是在庆幸,终于能将赵公公送走,不用再这般如打哑谜般的表演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李代桃僵(一) 果然,待闻见剪春将赵公公送远之后,杏儿一下摊倒在椅子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道:“妈呀,吓死我了,吓得我浑身都出汗了。不过,和他打哑谜似的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他说的要考虑的和要准备的东西到底都是指什么呢?我都怕他再多问一点,我就要说露馅了。 说着,她走到我的床榻,用手揭开了我面前的蚊帐和围帘。 我带着一些无奈的苦笑,对杏儿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与我被废黜、打入冷宫的一部分原因有关。” 然后,我从怒闯御书房、撕坏同心结,到掌掴淑妃,太后的遗嘱和驾崩,替皇帝庆生,皇帝怒,淑妃火上浇油,我被废黜,赵公公的建议,源源本本的告之乐杏儿一遍。 杏儿听得目瞪口呆,抓住我的手,摇晃道:“死小姐,你就这么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啊?你知不知道,外面所有的人都在为担心你,都担心的快要疯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外公、外婆、你娘考虑考虑啊,你难道就忍心他们白人送你黑人啊?怎么能这般任着性子胡来呢?” 对不起啦,好杏儿,别生气了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哈。”看着杏儿那副凶凶的模样,我吐了吐舌头,赶快向她道歉,好先稳住她。但是,我心中却在暗自悲叹,若是能让大师兄过来就好了,他定不会舍得这般责备于我。 带到杏儿情绪稳定点之后,我正色道:“杏儿,我怒闯御书房、掌掴淑妃、惹怒或许是有些鲁莽,不过,在得知我自己受孕之后,我却非常庆幸自己的这些所作所为,有种歪打正着的感觉。如果我现在仍在后宫之中,那我腹中的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因为先是皇帝也容不得他,不然,划地不会三番两次的名人送来含有藏红花的要让我服下了。在没有受孕之前,我体会不到做母亲的感觉,可是,在感觉到它的存在的话,我立刻从心了涌现出一种保护他的本能,在我昏迷前,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在我腹中平安无事。所以,如果失去他,我肯定会悲痛欲绝的。杏儿,你现在可能还体会不到,可是,在今天一天的时间中,我却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了这种做母亲的感觉,也理解了为什么当年我娘在身体那般虚弱的情况下,还是将我抓在手里,紧紧不放了。” 杏儿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想想,倒也可以算上是因祸得福了。只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就像赵公公所说的那样,如果你不主动向皇帝示好,他肯定慢慢的就会对你失去耐心,接下来可能就要对你置之不理了。那上门抢来天盘的人肯定也会有不少,到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呢?虽说现在是冬天,怀有身孕不易被觉。可是,尽管这样,再过一两个月,你的肚子肯定就要显现出来了。如果你身体好好的,还可以考虑着找人在外面接应,偷溜出宫之事。不过,现在,你生了这种情况,体里的孩子生命里本来就已经有些虚弱了,再折腾一番,只怕会有意外生啊,唉。” 我听着杏儿的分析,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正在这时剪春走了进来,说道:“娘娘,我已经将赵公公送出去了。接下来,您是先吃药,还是先吃银耳莲子羹呢?” 突然,剪春看了看幸而和我,现了一些异样,有些颤抖的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会有两个娘娘呢?” 杏儿听了剪春的话后,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尚未将脸上所易的妆容擦去,就这样被剪春看见了。她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我,应当是在问此事是否要告知剪春吧。 我点了点头没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也就只能一五一十的告诉剪春了。 杏儿得到我的同意后,拿出一块手绢,岛上一些药水打湿后,在在脸上进行擦拭,不多会功夫,她原来那张脸就显露出来了。 她笑着对剪春说道:“剪春,你再看看我是谁啊?” 剪春见着了,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原来是杏儿姑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出了妖孽了呢。不过,杏儿姑娘方才是怎样就变成了娘娘的模样的呢?” 杏儿反问剪春道:“不知道剪春是否听过,有一种奇门异术,叫做易容术,就是将一个人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听到是听说过,不过,我以为这只是在说书先生那里才会出现的。”剪春代谢疑惑的回答道,突然,他想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难道难道你方才用的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是的。”我将话头接了过来,对着剪春解释道“杏儿的师父会易容之术,杏儿也跟在后面学了一些。方才是我让杏儿这般做的。因为我不想让赵公公瞧出我的异状,怕她会因为看见我身子不舒服,执意要去御医院找个御医来替我瞧瞧。而现在的我,是万万不能被御医诊断的,因为,我受孕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我也是因为今天走上肚子疼,被诊断后,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这样一来,若是被御医一诊断,就露馅了。” 剪春听见我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再次呆若木鸡,半天之后才缓过神来,戴着一副想起什么,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的样子。 我微笑道:“剪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呢?如果想说就说吧,不用太拘谨了、” 剪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奴婢知道娘娘不想重新回到静心宫,觉得宫内尔虞我诈只是太多了。就奴婢而言,奴婢也觉得在这冷宫,不用像在宫中一样,瞧着众位娘娘的脸色行事,弄得不好还会掉脑袋。虽然,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可能稍微比宫内要清苦,但是,却很舒适,也很舒心。不过,奴婢方才听了赵公公所说的那番话了,若是皇上将侍卫给撤掉了,没了皇上的庇护,只怕那被您掌掴过的淑妃娘娘和被娘娘惩戒的卞娘娘,以及过日嫉妒娘娘受宠的其他娘娘们,好像都不会是那善罢甘休之人啊。若是娘娘只是一个人倒也罢了,顶多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可是,可是若有身孕了,这后宫中凶险没随便怎么操作一下,娘娘这肚中的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可能说没就没了。这样一来,娘娘倒不如暂时低个头,让皇上得知,求得皇上庇护。虽说仍可能有人会寻着心思要陷害与您,但是,到底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了,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一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生的。就是这样可能让娘娘受了些委屈,不过,为了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的安慰,奴婢觉得受这些委屈也算值了啊。”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明白剪春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儿,如果可以的话,为了孩子,我也愿意这般委曲求全一下。 只可惜,我现在连委曲求全的机会都没有。 我叹息了一声,说道:“剪春,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这样做。只是,现在,如若我这般做的话,只会加这个孩子的死亡而已。以为这个孩子的诞生,是皇上所不乐意见到的。你知道为什么那日,小林子端着一碗汤药来之后,我为什么会怒闯御书房吗?其实,那日小林子端过来的一碗含有藏红花的避孕之药,这种药在我第一次被临幸后,皇上也让赵公公送来过。就是因为那日不小心将那碗药给打破了,才留下了这个孩子。之前皇上留宿静心宫的时候,之所以没有人给我送药过来,是因为皇上来之前就吃过药了。就是小林子无意之中说出这句话,我才不计后果,怒气冲冲的去闯御书房的,撕坏了那我曾送给他,表达我心意的同心结的。而那时,淑妃刚好又来挑衅我,所以,我便将怒火在她身上了。听见这些以后,你觉得我怕现在这个时候,还应该去向皇上先低头吗?” 闻言之后,剪春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站在那里,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李代桃僵(二) 惊讶、沉默了片刻之后,剪春才回过神来,带些怜惜的看着我,说道:“娘娘,您受苦了。怪不得有段日子里,奴婢看您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呢。皇上会如此这般对您,可能还是因为对一些他与过世的太后娘娘之间生的一些事情有些介怀吧。如若只是这样的话,那您是万万不能现在这个时候再回到后宫中去的了。趁着现在尚未生什么事情之前,咱们在一起商量出个万全之策吧。” 我有些感激的对剪春说道:“剪春,谢谢你一直都这么支持我、照顾我,才让我在这后宫之中平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么久。苏果真的就像赵公公所说的那般,等侍卫撤走之后,有人过来刁难的话,只怕到时候你与桃红二人都还要跟在我身后受不少苦呢。” 剪春笑道:“如若那些主子真的只拿奴婢和桃红撒撒气倒也还算是好事。奴婢们也就挺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只要能保住娘娘腹中的孩子,受点苦又算什么呢。不过,奴婢担心的是,现在不比在后宫之中,那是,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淑妃娘娘与卞娘娘不敢动您,才会拿奴婢们撒撒气。可是,现在在冷宫之中,娘娘是待罪之身,娘娘的位分就不比他们高了,奴婢就怕她们会直接欺辱到娘娘身上来啊。娘娘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有身孕,哪里经得住她们的折腾啊。”说到末了,剪春愁眉苦脸起来。 “是啊,小姐,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问题呢。”杏儿接过话茬,也带些忧愁的附和道。 这是,剪春看了看杏儿,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抓起杏儿的手,兴奋的说道:“娘娘,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我和星儿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有待这些期待的看着她,不约而同的询问道:“什么好办法啊?” 剪春看着杏儿说道:“娘娘方才不是说杏儿姑娘也会那个什么易容术吗?奴婢方才瞧见杏儿姑娘装扮成娘娘的模样,也是弄没瞧出个端倪来。奴婢觉得,不若就来个李代桃僵,就让杏儿姑娘继续留在这冷宫之中,若是有人前来挑衅,就让杏儿姑娘装扮成娘娘的模样,代替娘娘出头来应对。杏儿姑娘身子健壮,又有些武艺防身,应该还能稍稍经得住折腾一些。而且,杏儿姑娘精通医术,万一娘娘待产的这中间,出现个什么问题,杏儿姑娘在身边,也方便给娘娘诊断诊断,我们就不用像今天这般着慌着忙了。” 我听了,觉得这个放法好倒是挺好,不会暴露我受孕的这件事,还能保护孩子在我腹中不受伤害。 只是,这样一来,便太委屈杏儿了。上门来挑衅之人,应当大多是我十分仇恨之人,他们见着了杏儿装扮成的我,肯定会百般刁难的。 于是,剪春说完之后,我摇了摇头道:“还是有些不妥,我怎能让杏儿替我受苦,再从长计议计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吧。? 一旁的杏儿却瞪了我一样,说道:“小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非得和我这般见外吗?不就是吃些皮肉之苦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然,以你现在的这个模样,她们若是来对付你,那我岂不是更担心?” 然后,她不再理会我,净资对剪春说道:“剪春,你这个提议太好了。从今日之后,我们便依照这个办法来执行,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关于小姐的藏身问题。她现在的身子状况,不能到处走动,需要躺在床上静静的休养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万一有人突然闯进就早够了,她这么大一个活人,也不能说变没了就变没了。” 剪春闻言后,也蹙眉道:”这倒也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虽然有人进来之时,可以将蚊帐和围帘放下,遮挡一阵子。可是,就怕突然碰上个刁蛮的主子,她若是看不顺咱们这过的还算舒坦,玩意硬是要进来翻箱倒柜,破坏一阵子,那娘娘的藏身之处就显露出来了,问题也就难办了。” 杏儿点头道:“剪春,你的顾虑确实也很有道理,这个问题一定要处置妥当了,要不然后患无穷。不过,那个赵公公也没说皇帝马上就要将侍卫撤走应该还会给咱们一段时间缓冲的。趁着这段日子,咱们可以好好想想办法,活人总不至于被尿给憋死了。这样吧,你先去找一下桃红,你方才让她不要进来,她可能还在熬药的那地方候着呢。你先将事情的所有经过告之她,让她心里也有个提防,以免到时候露馅。然后再将食物和药端来,给小姐服用。我再帮小姐诊诊脉,随后,趁着已经入夜,侍卫的巡逻变得松散的时候,我还得出宫一趟,收拾一些细软,再拿一些必须的药物进来。 “嗯,好,杏儿姑娘,就这么办吧。”剪春也喜形于色的答应到,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两个视我如无物、径自自己讨论自己的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感动。 剪春走后,杏儿又坐到我的床头,握住我放在外面的手道:“小姐,本来我并不赞成你留下这个孩子,甚至觉得这个孩子就算真流掉了也没什么,因为我一直觉得,总有一天,你走出这个深宫大院的。如果没有孩子,你出去的路能够广阔得多。而且,我觉得,对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没有必要替他生孩子。不过,当我看见你说起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时,脸上所洋溢出的那种母性光辉和幸福感,我的心中却有了一种罪恶感,觉得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我不应该有这种恶毒的想法。而且,见你如此爱他,珍惜他,那么,我一定就要和你一起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看着杏儿那满脸的坚毅表情,我握住她的手,感动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带些哽咽的说道:“杏儿,谢谢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桃红的建议 杏儿用另外一只没被我握住的手,替我擦拭了一下眼泪后,调笑道:“小姐没羞啊,快要做娘的人了,还哭鼻子了呢,小心以后会生个爱哭鬼出来哦。对了,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偷偷跃进宫墙之时,只是吩咐大师兄在离宫墙远一点的地方,找个地方藏身,以免被巡逻的侍卫看见他迟迟不走,会起疑心,他都十有**还是会候在宫墙外面,等待着你的消息呢。我得赶紧出去一趟,将这件事的始末告之大师兄一下呢。刚好也可以找他一起帮忙出出主意。” 我愣了一下,按照大师兄对我鹅感情,他确实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只是,若是当他听见我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之后,心中应当一定也很痛苦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变得有些涩涩的。 不过,我尽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情绪,对杏儿点了点头道:“那你赶紧出去一趟吧,免得大师兄不知原委,等得心焦。只是,你越出宫墙时,可能会遇到巡逻的侍卫,千万要小心,不要与他们起什么正面冲突,以免惊起其他的巡逻侍卫。饿我昨夜在前往静心宫之前,为了突破侍卫的巡逻,特意配制了一瓶粉末,将它吹散在空气中,可以让闻见之人晕眩半个时辰左右。在你跃出宫墙之前,先附耳在墙边听一下,下方是否有人在行走,若是有的话,先将这粉末吹出来,这样就可以顺利的突破侍卫的巡逻了。粉末在衣橱里,和一套深色的衣服放在一起。等会你出门之前,也要先将这套衣服给换上。不然,你现在身上穿的这副衣服看起来都比较晃眼。” 说完之后,我用手指了指衣服和药粉所放的方位。 杏儿一听乐了,笑道:“小姐,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周到,准备得这么齐全呢,看来,你不去做飞贼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不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来取笑我。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的确像是盗贼行窃时准备的作案工具。 想到这里,我也忍俊不禁的笑着对她说道:“死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记得取笑于我,你要出去的话,就赶紧出去吧。不然,等你再返回冷宫时,天都亮了,到那时候,想再进来就更麻烦了。” 杏儿向我伸了伸舌头,赶紧换上了衣服快步向外走了出去。 随后,过了一刻钟左右,剪春才带着桃红,端着汤药与银耳莲子羹一起走了进来。 估计剪春已经将所生的一切都告之桃红了,所以桃红看向我的时候,眼光中带着怜惜和担忧。 我见着了,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没想到一夜之间,我就变成了被人同情、怜悯的对象了,若是将这些早点告之后宫的那些嫔妃们,或许就没人会艳羡和嫉妒于我了。我有些苦中作乐的想着。 “小姐,这是我按照杏儿姑娘的吩咐,给您熬好的药。您是先喝药,还是先吃过一些银耳莲子羹,垫垫肚子后再喝药呢?”桃红询问道。 我看了看桃红那冻得有些紫的脸和双手,带些歉意的说道:“桃红,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委屈你在外面冻了那么久,你先将药给我吧,药我马上就来吃。你先将手放进我的被窝里,暖和暖和吧。” 说着,我从桃红手中接过药,咬着牙,一饮而尽。 然后,再从剪春手中接过银耳莲子羹,边去除嘴中的苦味,边垫垫肚子。 可是,有些奇怪的是,桃红并没有按照我说的来做,而是与剪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春一起,一人拿着我递于她们的碗,站在我的床前,都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似的。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们,询问倒:“怎么了?你们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想说就说吧,也没有外人在这里。” 桃红与剪春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小姐,方才剪春姐姐将您所遭遇的这些事告之奴婢后,奴婢确实为小姐难过了一阵子,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这么好的人没有好报。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奴婢还是觉得您还是出宫算了。不然,就算是让杏儿姑娘扮作您,可是,您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往哪儿藏都不合适啊,我和剪春姐姐刚才还在冷宫周围看了一圈,不过,却没现什么既适合您藏身又适合您养胎的地方。这样一来,万一您与杏儿姑娘李代桃僵鹅事被现了,说不定性命都有危险啊。而且,您在怀有身孕这段期间,应该好好吃点东西,进补进补。可是,现在这冷宫之中的饭食全都依仗赵侍卫给我们从外面集市上买齐,偷偷的送过来,大多是一些易储藏之物,滋补价值不高。况且,等皇上真的一怒撤去侍卫看守的话,只怕赵侍卫再送这些东西的话,都变得非常不方便。杏儿姑娘、剪春姐姐、奴婢三人倒是好办,至多让赵侍卫带上足够吃几个月的米和咸菜之类的东西,都可以熬上很多了,但是这对怀有身孕的人来说,肯定不合适啊。奴婢想,杏儿姑娘既然可以进来,或者可以找到带您出去的办法,而且,奴婢曾听说过,杏儿姑娘的师父武功非常了得,应该一也可以一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您送出去。冷宫这边,可以先让杏儿姑娘假扮你一段时间,等来挑衅的娘娘们,已经失去了前来挑衅的兴趣后,自然一也就不再能想得起您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合计合计,让杏儿姑娘装扮的您再消失好了。” 剪春随即在一旁附和道:“听了桃红妹妹的话,我也觉得确实是这个理呢。” 听完她们的话,我苦笑一声道:“偷溜出宫之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终究还是有很多顾虑啊。先,我的身子经过这次这番折腾之后,必须要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如果多活动一下,都有可能带来滑胎的可能,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其次,杏儿装扮虽然与我有八分神似,但是,凑近点看,或者熟悉一点的人看,还是可以看出破绽的,如果对我很熟悉的人,就更容易瞧出这其中的破绽。这后宫中的嫔妃还好一些,我与她们的交往不多。但是,皇上就不一样了,他是我名义上的夫君,肯定是这后宫中,除了你与剪春外,最熟悉我的人了。听赵公公的意思,皇帝可能对我还没有完全死心,还在妄想着我哪天会向他点头认错。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突然跑进冷宫来,皇帝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只怕很快就能识别出这件事来。到时候,杏儿应该怎么办呢?你们应该怎么办呢?还有已经搬离京城、定居到山东的秦府的所有人,只怕都会因为我的事而受到牵连,因为这毕竟是欺君的大罪啊。只要被逮着一次,只怕就会牵连到一众人颈上的人头都不保。虽然杏儿的装扮会被皇帝识破只是个假设,但是,毕竟还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我又怎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拿这么多我在意的人的性命作赌注呢?” 桃红听了我的话,愣住了,然后,有些歉意和赫然的说道:“娘娘,奴婢对不住您了,奴婢考虑得不周全,好像是出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我摇了摇头,安慰她道:“没关系的,主要是关心则乱,你可能是太担心我了,一时没想到那么多而已,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夜已经这么深了,你与剪春尽快去休息吧,我晕迷了一天,肯定也将你们累得够呛。天亮之前杏儿会赶回来,你们将大堂的门给虚掩上,免得她回来之时会惊喜你们。外面有侍卫把守着,门虚掩着应当也没有什么事。我刚好也有些乏了。” “是,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桃红与剪春闻言,一起微微行了个礼出去了。 而我躺在床上,脑中还在回想着桃红方才的建议。 其实,她的让我出宫待产的建议真的让我很心动,她说的那些东西我也都明白。出宫后,我就能也搬到京郊的那幢别墅,与娘。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师父他们待在一起,在他们的关怀,呵护下进行待产,那应当是人世间罪幸福的事了。 可是,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责任感与义务,不能光想着自己,而置别人的安慰于不顾,那样,即便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后,也不会真正觉得幸福的。 虽然有时候我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够自私一点,洒脱一点,不要顾及太多,能够由着自己的性子办事。不过,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仍然被很多俗事所羁绊,身不由己的做着很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唉,不要再想了吧,好好睡一觉,待到明天再来好好想想以后的这段十月怀胎的日子应该怎么办吧。 我叹了一口气劝慰了一下自己,正准备闭上眼睛,安心入眠。就在眼睛闭上之前的那一刹那,我的眼角的余光却现,通过透过窗台的那块绸布的月光,我能依稀的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我厢房的窗户外面,我的心不禁一颤。 第一百二十八章皇帝的意 难道是后宫的哪个嫔妃终于按捺不住性子,等不及皇上撤去侍卫,便派来刺客吗?我心中一禀,将一只手伸向枕头底下,这里面有我那日夜探静心宫时多配出来的一些药粉。另一只手伸向枕头底下的那块床板,床板底下有我从静心宫拿来的医药箱,那里面有专门用来针灸用的银针,这些银针既可以用来诊病,也可以用作伤人的暗器。 到了迫不得已之时,我准备先用内力击破窗帘,再用指风将粉末挥散出去。若是这些粉末挥不了作用,我就用这些银针来制服刺客。 就在我拿到药包,准备将手拿出被子之外,指尖对着窗帘用力之时,突然隐隐约约觉得外面的这个身影比较熟悉特别是他放在窗棂上的那只手,通过月光的照射,似乎有个奇特形状的玉扳指的影子倒映在窗帘之上。 而普天之下,有资格、有胆子带这个玉扳指的人似乎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颤,难道是他? 他既然将我废黜到这冷宫,现在又跑过来,意图何在呢?难道是为了想看看我在这里活的何等狼狈,何时向他屈服吗? 我边在脑中带些负气的想着这个问题,边将手从枕头上缩回被窝,屏住呼吸,不敢喘大气的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杏儿出宫去拿东西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按照时间与脚程来算,或许片刻之后她就应该返回来了,若是正好撞上了皇帝,那我们的计划就算不暴露,也无法按照计划执行了。 而且,杏儿未得到允许,私闯冷宫,若是皇帝一个不开心,掉脑袋的事情都有可能生。 想着想着,我变得有些焦虑起来,顾不得去推测皇帝的来意了,只是径自在心中开始不断的祈祷着,但愿皇帝能早点离开。 像是与我比耐力似的,他站在窗前,好似是在朝窗户里凝视着什么,良久都没有动弹,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因为憋不住呼吸而窒息之时,他突然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待听见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之后,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如虚脱般的放松了方才紧绷着的神经。 冷静下来,我不禁又有些后怕,若是我方才稍微出点的话,依照我对他身怀武艺的评估和我的直觉,我做得这些小动作,对他来说,有可能仅仅是雕虫小技而已,没达到目的,反而会打草惊蛇,暴露我会武艺这件事。 算起来,如果加上这次,这将是我第三次无意在皇帝面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前施展我的武艺了。 第一次,在月光之下,我踩着凌波微步而舞,在长裙的掩盖之下还可以勉强自圆其说。 第二次,我一时气愤之下,以指尖用力,削下头,也没有顾及他是否会现我会武艺之事。待到事后想起,才现这种只逞一时之气,确实有些不妥,依照皇帝的精明程度,如若他看见这幅情景,我不认为他会察觉不出,幸而当时皇帝吩咐完那内务总管之后,便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于我。 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每次都能如前几次那般幸运。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都不禁快要冒了出来,暗自责怪自己,怎能如此这样,意气用事。 责怪完自己之后,我又想起一件让人比较郁闷的事,就是皇帝快以现在跑进冷宫,站在我的窗前,难保哪天他不会再次心血来潮,跑进我的厢房里来,反正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能够管得主他。 别的我倒是没什么好畏惧他的,就怕到那时候,我的肚子十有**已经显怀了,那就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算按照已经商定好的计策,让杏儿易容成我的模样,平日在这里假扮我,这对付其他人或许还管用,但是,皇帝对我比较熟悉,就怕这中间会出现什么差池。 况且,我虽然被废黜了,但是,皇帝仍然是我名义上的夫君,若是他执意要进来不规不矩,上下其手的话,也没有任何人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皇帝肯来冷宫,就怕他心中真的如拿赵公公所言,有重拾旧好的念头。一旦他有这种念头,拿这种情况生的可能性则非常的大。 而杏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又怎能让她替我受如此这般大的委屈呢? 而且,我的心中还有一个自己无法正视的想法,那就是,我无法想像,皇帝与杏儿生亲密接触时的模样,也拒绝去想象这个场景。 思及到此,我不由变得更加焦虑起来,不知道遇见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为今之计,只能是想出一个办法,让皇帝进不了我的房门才策。 所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难题就有了两个,一个是在这冷宫之中找到我的藏身之处,另一个就是怎样让皇帝进不了这间厢房。 想到烦心事又多了一桩,我更是无法入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另外一声声响,我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激灵,寻思着,难道皇帝突然又回来了?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再次绷紧了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一阵大堂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我心里变得更加紧张了,手心里也捏上了一把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随着一阵脚步声的逼近,情急之下,我仍然抓起枕头底下的药包,心里计划着,若是他真的进了我的厢房,为了避免他现我受孕的这个事实,先将他迷晕再说,我已经顾不得欺君不欺君,以及若是这种事情被人现,后果有多严重了。 想到这里,我的手也开始随着我的心行动了起来,在我看见房屋中进来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影之后,我手中的药包随即也被我用内力挥散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师父的到来 恰好这时,那个黑影刚好张口道:“蝶儿……” 声音是个男声,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好像也不太像皇帝的声音。 不过,已经由不得我多加思考了,因为粉末也就趁着这个空隙,尽数的被他吸进了口中,导致他的话都尚未讲完,就慢慢的瘫倒在地上。 正当我准备起身走下床,凑近他,探个究竟,随后再计划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才能将他移动出去之时,外间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难道他身后还跟着随行侍卫?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慌,连忙收起方才已经放下去的脚,并将头也放进了被窝里,打算到时候就来个抵死不认帐算了。 这时,我那还露在被子外面,微眯着的眼睛看见厢房中又进来一个用黑纱蒙面、身材比较娇小一点的黑衣人,他手中还提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我一边佯作熟睡般的呼吸着,一边用微眯着的眼睛打量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那个蒙面的黑衣人进入房间之后,先熟练的将灯放到屋子里面的那张唯一的八仙桌上,再边往下揭开他的面纱,边轻轻的开口唤道:“小姐,小姐,睡了吗?” 我听了她的唤声之后,再看了一下她的面孔,惊了一下,才知道来人原来是杏儿。她本也该这个时候回来了,被皇帝一搅合,我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我揭开被子,正准备回应她一声时,只见杏儿突然蹲到那第一个黑衣人跟前,叫唤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呢?你不要吓杏儿啊!”因为怕惊动院门外守护着的侍卫,以及隔壁熟睡着的剪春与桃红,杏儿已经尽量压低了一点自己的嗓音,但是,仍然不难听出她声音中所夹杂着的惊慌失措。 我听见之后,不禁目瞪口呆在那里,不知道师父怎么突然也跑进了冷宫,而且还刚进我的房间,便被我算计了。 “杏儿,师父没什么事,只是他刚进来之时,我以为是皇帝,便趁他不备,将我那日去静心宫所使用的药粉向他撒了一些,将他迷晕了。”我连忙向杏儿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啊?我原本以为你现在身子正虚弱,应当已经睡着了,再加上不想惊扰剪春和桃红她们的睡眠,我便让师父先进来,而我去将从宫外带来的东西先放置好在那里。没想到,一瞬间的功夫,就生了这种事,等会师父清醒了,非得揍你一顿不可,竟然连他都算计上了。”杏儿拍了拍心口,有气无力的说道,突然,她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可是,有些奇怪的是,你为什么竟然会将师父错认为是皇帝呢?就算是错认成刺客还合情合理一些。因为天气这么寒冷,而且夜又这么深了,皇帝突然跑到这来能干什么啊?真是的。而且,如果真是皇帝,你又怎能拿迷药迷他呢?有几颗脑袋不够掉的啊?” 说完,她还没好气的横了我一眼。 我调皮的向她伸了伸舌头,然后又正色的将之前仿佛看见皇帝的身影倒映在窗棂上,以及皇帝若是再来会带来的隐患对她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皇帝有可能对她上下其手这一段,因为她还云英未嫁,告之她这些,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杏儿听后,有些恍然大悟,不过,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对自己的易容术也很有信心,觉得我是杞人忧天,认为在用她替换我的过程中,不会有什么大差错生的。 “杏儿,不可如此轻敌,易容术能改变的仅仅是人表面上的容颜,但是,人内在的言行、举止、性格都是很难改变的,亲近之人只要稍微细心一些,就可以很容易的通过这些来识破易容术的。所以,还是小心谨慎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点,方为上上之策。”突然,本来还没到清醒时间的师父忽然开口出声道,说完这些之后,他从地上缓缓的坐起了身子来。 我与杏儿这才记起,方才我们光顾着说话,而忘记了师父扶起坐到椅子之上,这么冷的天气,还一直让他躺在地上。 我马上穿上鞋子,走到师父跟前,脸带笑意,有些讨好似的说道:“师父,对不起,方才蝶儿没能识出您来,让您受委屈了。您要是觉得生气,就打骂蝶儿一下吧。” 师父慈祥的笑道:“是该打一下,你先将为师迷晕了不说,后来,还忙着与杏儿这个丫头聊天,把为师给弄忘了,就将为师撂在这冰凉的地面上。” 我与杏儿都不好意思的朝他吐吐舌头,然后,我突然想了起来,询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被迷晕啊?不然,怎么能听见我与杏儿的对话啊?” 师父哈哈笑道:“还是蝶儿聪明,不像杏儿这傻丫头,就知道抱着为师在那里哭喊。因为本来听杏儿说你身体虚弱,可能正处在熟睡之中,所以,为师也就没有提防,张口就准备唤醒你,这样,便吸进那粉末。吸入之时,确实是眩晕了一下,不过,倒也还没有失去知觉,这倒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说明蝶儿配置药物的本领越来越高了,差点都能将为师给迷晕了。为师未失去知觉却仍然躺下,是因为,闻见粉末味之后,我知道屋子里肯定是有人是清醒着的,这引起了我的警觉,我怕你遭遇了刺客,被刺客控制住了。因为感觉到这种粉末好像有令人眩晕的效果,而且不知道挥洒粉末者到底是谁,我便顺势躺倒在地上,想看看挥洒粉末者意欲何为。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原来就是你。” 我这才想起,幼年时好像就曾听说过,师父因为曾经长年累月的提炼药草、品尝药草,有一次,误食了有毒的药草,差点九死一生,被人救活之后,反倒是百毒不侵了,所以,这点粉末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害我虚惊一场的。 于是,我又如幼年一般,带些撒娇意味的嗔怪着对师父说道:“师父,您又开始骗蝶儿了,明明自己能够百毒不侵,还躺在这地上,一动不动的,害得蝶儿心里还内疚、忏悔了好半天。不过,我之前好像听杏儿说过,您与我外公、外婆、我娘和我舅舅在一起,住在京郊的宅子里吗?怎么突然能与杏儿一起,进入这冷宫之中呢?” 师父笑道:“此事说来也凑巧。自打你被废黜进冷宫的消息传到民间之后,你娘整日以泪洗面,担忧不已,怕你在这冷宫之中,吃不饱,穿不暖。为了让她安心,你舅舅就让我骗她,说已经让你大师兄潜入了这冷宫之中,与你取得了联系,你现在的情况很是不错,不用太担心。你娘听见这消息之后,心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可是,接下来的这些天,她又在昼夜不停的为你赶制出了几件冬天穿的袄子和过冬穿的鞋子,并做了一些你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委托我拿去药铺,让你大师兄再入冷宫之时,给你捎带过来。我不忍拂她的心意,昨天傍晚的时候便赶去了医馆,也打算与你大师兄、杏儿一起商谈商谈营救你的措施。可是,到了医馆,竟然听见你的一个师弟说你大师兄和杏儿赶到宫中来了。我大急,便也朝宫廷方向赶了过来,在离宫墙不远的地方,就看见飞儿那个傻孩子,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坐在一块结冰的石头上,就那样静静的等待着。后来,我便拉着他,在附近找了个遮蔽之处,边进了一些热食与热水,边等着看杏儿何时会出宫。等到深夜,杏儿终于出来了。听见杏儿描述的这些之后,因为飞儿在外面冻了一整天,感染了风寒,我让你师弟们在医馆照顾他,没有让他进来。我随杏儿进来看看,看给你找个怎样的藏身之处才是最合适。” 听了师父的这番话,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不知道是为娘而流,还是为大师兄而流,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师父见着我的这副模样,不禁慌了手脚,赶紧用一块手帕为我擦去眼泪,带些自责的说道:“蝶儿别哭了,为师或许不该告之你这些的,你怀有身孕,身子又不好,千万不能再伤悲了,这样对胎儿和你自己都不好。” “是啊,是啊,小姐,你赶紧别哭了,这样师父才有心思来实地比试一下,看他为你想出的藏身之法可用不可用啊。”杏儿赶紧附和师父道。 藏身之法?难道师父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了? 第一百三十章潜入之人 想到这里,我使劲的忍住眼泪,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用眼神询问着师父。 师父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回答道:“为师心中倒是确实有了个计策,待为师先来观测观测,看看这条计策实用不实用。” 说完,他开始走床内侧那头的墙壁,以手为工具,丈量起从床那头的墙壁到窗户那侧墙壁的距离,丈量完之后,他开始在嘴里轻轻念叨起来,好像是在默算着什么。 默算完之后,他开始询问我:“蝶儿,大堂与其他几间厢房的布局是否也是如你这间厢房的差不多呢?” 我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大堂和其他几间的布局是与我这间的差不多,只是隔壁剪春与桃红居住的那间与其它房间的布局好似有些出入,那间房中增添了一个储物仓,呈现半凸状,比别的房间要小,剪春与桃红为了照顾我才选择睡在隔壁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住了嘴,后知后觉的现,方才我们这间房中有这般大的动静,剪春与桃红竟然没有被惊醒起来,虽然因为昨夜比较累,她们二人有可能会睡得比往日要沉一些,但是,应该也没有这么夸张的,特别是,剪春还是一个警觉性比较高的人,无缘无故的应该不至于会这样的。 于是,我便开口对杏儿说道:“杏儿,你先去隔壁房间看一下剪春与桃红是怎么回事,方才我们房间中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她们二人竟然都没有醒转过来,莫不是昨日太过劳累,将她们给累病了。” “好的,小姐。”杏儿闻言后,立刻转身向隔壁房间走了过去。 没多会,隔壁就传来了杏儿惊奇的叫唤声:“小姐,小姐,剪春与桃红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可是,怎么会怎么摇也摇不醒啊?怎么与陷入昏迷状态的情况一样啊?” “啊?怎么会是这样子呢?”难道是方才有人在师父与杏儿进来之前,偷溜进来,将她们迷晕了?我听见杏儿的话之后,大惊失色,在心里猜测着,如果杏儿之言属实的话,就意味着这幢房子里,方才有人潜入了进来。并且武艺应当比较高强,能在我毫无察觉之前,能够潜入进来,将剪春与桃红迷晕。 我有些慌张起来,抬起脚步,就准备往隔壁走去,查证一下杏儿的话,看桃红与剪春是否真的昏迷了。 “蝶儿莫急,你的身子比较虚,先回床上躺下吧,免得又着凉了。今夜既然为师来了,便由为师来处理这件事吧。”这时,师父将手放到我的肩膀上,阻止我道。 随后,他提高声音,吩咐隔壁的杏儿道:“杏儿,你先替那两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位姑娘着好衣服,为师马上过去替她们诊治一下,看看她们是不是受凉、烧所致。” 听见师父的话后,我点了点头。 一来,我对师父的诊断很放心;二来,我也确实怕着了风寒,对腹中的胎儿再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于是,我便依言退回到床上,只是,心中仍是疑虑重重的。 因为,如果剪春与桃红真的是被人迷晕的,那来人的目标肯定不会是她们,而是我。他能在我毫无知觉之时潜入进来,那么,他想对付我,想必也是易如反掌之举了。 不知道他还未对付我,是不是因为恰好那时师父与杏儿赶过来了。 如若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行踪就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他的身手深不可测,连师父都未察觉到,就这样悄悄的走了;二是,他可能根本就未走,仍然藏匿在这幢房子中,也就意味着方才我们所说的所有话都被他听见了。 想着想着,我不禁又惊又怕起来,不知道情况是不是真如我所推测那样,是的话,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或者是谁派来的。 可是,不论来人是受谁指使的,对我肯定都不会怀有好意,否则便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潜入进来了。所以,他听见了我们方才那番话之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产生。 我抬头看了看师父,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想必他也是与我一样,联想到了这些,只见他先在我的这间厢房中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似乎是确定了潜入之人不可能在我的厢房中,脸上稍微安心了一些。 恰好这时,隔壁传来了杏儿的声音:“师父,我已经给她们穿好了衣服,您可以过来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师父应了一声,然后向我使了一个让我留意、注意安全的神色,便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的向四处打量着,觉得我的这间房中确实应该没什么可以藏身之处。 难道他已经走了?可是,我又细细的想了想,放眼整个武林,师父的武功虽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但是,也可以算是屈一指了,能够在他眼皮底下溜走,而又不被他觉之人已经屈指可数,除了嵩山的重阳老人、华山的华阳道姑、少林寺的无能和尚之外,似乎已无人的武功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在师父的眼皮底下,如无人之地的行走。 而这几人,皆是世外高人,不会为功名利禄所打动,只怕是连皇帝都未必能请动他们,别说那些与我有些仇怨的后宫嫔妃了。 那就现在的情形来说,那个潜入之人此刻藏身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在这幢房子之中,而且依照事情的展经过来推断,他应当是刚迷晕剪春与桃红之后,就准备来向我下手的,恰好,师父与剪春就身着夜行衣走了进来,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 那么,他藏身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剪春与桃红所在的那间房中。 我有些着急起来,怕隔壁的师父和不知情的杏儿会着了他的道儿,而且,隔壁那身无寸铁的剪春与桃红还有可能成为他威胁师父和杏儿的对象。 就在我准备翻身下床,去隔壁悄悄的提醒一下师父时,隔壁突然传来了师父的声音:“师妹,不要再躲藏了,出来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夹层 师妹?我心中大骇,在我的记忆中,师父称之为师妹的似乎只有一人,难道现在潜入之人正是凌云师姑吗? 顾不得保重自己的身子了,我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穿上鞋子,匆匆忙忙的向隔壁房间走了过去。 我刚走进剪春与桃红的房间,就见剪春与桃红睡着的那张床旁边,那个储物仓里面突然跃出一个人来,可不正是凌云师姑。这么多年未见,她依然保持着我当年见她之间的那副不老容颜。 我也终是明了,为何师父、杏儿与我三人未能现凌云师姑的行踪了。 因为凌云师姑的凌波微步应当已经练至最高一重境界,踏雪无痕,踏地无声了。 凌云师姑挑高眉头,带些奇怪的询问师父道:“师兄,你怎会出现在此呢?又怎会与这被废黜的秦贵妃相识呢?原本,我听着声音有些相熟,但是,我却以为只是因为说话之人与你的声音相似而已,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却没想到,还真的就是你本尊。” 师父叹息道:“这话我原本还要询问你呢,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冷宫之中呢?若不是你对这两名宫女所下的凌云迷香,我还不会识出你来。这秦贵妃乃是我早年所收的徒弟秦蝶儿,早年我也曾向你提及过她。” 凌云师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沉思道:“难怪我听见这个名字之时,感觉有点熟悉呢。难道她就是那个让飞儿念念不忘、为她向我跪求一天一夜的秦蝶儿?” 师父点点头,继续追问道:“是的,可是你突然出现在那里,难道是受人所托,想加害于蝶儿吗?” 凌云师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的叹道:“唉,没想到竟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然是这样的,真是孽缘啊。既然她是师兄的爱徒,看在师兄的份上,我便不在插手此事就是了。今夜所听见的一切,我便权当没有听见罢了。” 接着,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扔给师父,说道:“这里是凌云迷香的解药,等会,你让这两个宫女吃下,她们便会清醒国来。凌云先告辞了。” 说完,她有施展她那果然已达登峰造极境界的凌波微步,一溜烟似的向门外飘逝而去。 看着凌云师姑的身影,我不禁变得有些焦急起来,这凌云师姑是姜太妃指使的,她若是将方才听见的告之姜太妃,这姜太妃不拿这些作文章,整死我才怪呢。 仿佛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师父开口劝慰我道:“蝶儿,你不用担心你凌云师姑会泄密,我与她认识这么多年,我很了解她的脾气,她还不屑于撒谎,既然她说了不再插手和权当没有听见这些。她会帮助姜太妃只是因为姐妹一场,不便拒绝而已。她性格孤僻了点,不过,到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若不是事出有因,倒也不会为虎作伥。” 听了师父的话,我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不安,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无计可施了,只能强自做出一副笑脸,点了点头。 紧接着,师父拿出凌云师姑方才的药,递给杏儿,让杏儿喂剪春和桃红吃下去,并告之我们,这凌云迷香是凌云师姑配制出来的独门迷药,药劲比较足,就算是吃下解药,也要待到半个时辰以后,她们才能醒转过来。 听了师父的话,我与杏儿乍舌不已,若不是师父在此,识别出来这种迷药,我与杏儿定是被它弄得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随后,师父继续在现凌云师姑之前的动作,接着丈量起这间房间的距离,后来,他所幸出去将大堂和其他几间厢房也给丈量了。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师父究竟打算干些什么,询问杏儿,杏儿则神秘的对我笑笑后,说道:“等会师父丈量完,对你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 终于,师父将所有的房间都丈量完后,来到我面前,颔道:“蝶儿,为师想出来的主意就是,在你的房间之中增添一个夹层,到时候你的床铺放在夹层之中,这样别人进入厢房之中,就不会现你的行踪了。为了不让别人产生怀疑,为师索性在每个房中都做出一个夹层,这幢房子的空间比较大,除去这些夹层的空间,应该也不会被人现。其他夹层可以放置一些从宫外拿来的东西,为师会在你所住的那个夹层与其他的夹层之间留下一个通道,这样也可以增加你活动的空间。” 我听了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师父竟然能想到一个这样的主意,我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里面确实够空旷的,增加一个夹层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沉吟了一下,对师父说道:“这个主意确实倒是妙极了,只是,要在房屋中将这些夹层给增加出来,未免动静比较大,可能会将门口的侍卫给惊动过来啊。” 师父捋了捋胡须,微笑道:“这一点为师也已经想到了,为师打算将这些夹层用木板来代替,为师方才丈量的就是这些木板的长度与宽度,这样就能将这些木板定制好之后,再找个没有月色的夜里,将这些木板运送进冷宫,再给安装上就可以了。木板在被运送进来之前,就被粉刷成如同墙壁一样的颜色,这样装上之后,就与墙壁没啥两样了。而不想被侍卫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你配制的药粉再让他嗅嗅既好了?” 我听了之后,喜出望外,一把抱住师父,跳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的藏身之处就终于有了。” 师父先按住我的肩膀,摸了摸我的头,笑骂道:“傻丫头,都快做娘了,还这般不稳重。师父这里还有让你更高兴的东西呢。” 说着,他又从怀中如同变戏法似的摸出,递给我,我接过一看,那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五行阵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五行阵法 五行阵法?我以前从未涉猎过这一块,师父也未曾教授我们这些。只是在幼年时,曾听说书先生说过,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多端,可挡十万精兵。 当时听了,好生佩服和羡慕,咋舌不已,不过,在我成长的这么多年,我也从未亲眼见识过阵法的厉害,所以,慢慢的,在我的脑海中,觉得这种五行阵法之类的东西,只先生嘴中的一个神话而已。 没想到,今日还真的见着了与这阵法相关的书籍。 按捺不住好奇心,我打开书籍一看,只见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昔者汉之诸葛,大名垂于宇宙,而成于八阵者居多。诸葛之八阵。昉于黄帝、风后。而实得心法,非专推演也,故其垒石于沙,纵横皆八。其曰天衡、地轴、天前冲、后冲。与其夫曰风曰云者,阵之名也。六十有四者,阵之多寡相乘数也,布之各有其方,列之各有其位。游兵二十四阵,在六十四之后,明曰却月阵。开阖作业,间队与八阵皆同,下营之际。 环卫于后,出入神,应敌于取胜者,此总图之合欤。若其内外之分天覆地载;左右之分为风扬、为云垂;前后四隅之分为龙飞、为虎翼、为鸟翔、为蛇蟠者。此八阵之变欤。合不自合,而包含无尽;变不徒变,而应敌无方;坚如磐石,触之者碎;炽如烈火,犯之者焦;此司马懿之所以甘受巾帼之辱,而终不敢轻之以取败也。武侯已变,而阵图之在白帝城鱼腹州者,固自若也。 后人推广、变更、创新之,本文记载了创新之后的十五种阵法,分别是刀网阵、刀棒三绝阵、三茅宫假山阵、飞鱼九鼎阵、千面搜杀阵、小六乘摄心阵、打五行剑阵、天风银雨阵、天盲大阵、天欲烟梦阵、天罡北斗阵、云雾奇阵、五行阵五方剑阵天门阵,它们皆是由诸葛之八阵拓广、演变而来。 随后,书中还一一照着各个阵法名,给出了各个阵法的详解与图解,其中所涉及到的巧妙构思与强大功效让我惊叹和心驰神往不已。 “蝶儿,这本书籍是为师云游之时,在昆仑山的一个山洞之中,无意之中得到的。现在,为师曾依照书上所说,实验过其中的三茅宫假山阵,威力确实非同凡响。现下,将它赠与你,你天资聪颖,一定可以悟透它。只是,切记,一定要将它用在正途之上。另外,为师听见你与杏儿之前的对话,到了迫不得已之时,为师允许你使用书籍上的阵法来阻止皇帝进入你的厢房,保住那自己。他的身上牵系着天下苍生的安危,不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置天下苍生的安危于不顾,让天下百姓处于生灵涂炭之中。”我将书籍翻看了一会之后,师父突然出言打断了我。 看着师父那严肃的模样,为了让他安心,我也郑重的点点头。 其实,就算师父不这样嘱咐,我也不会那样做的,毕竟皇帝是自己曾经爱过之人,也是我腹中宝宝的父亲,虽然怨恨过他,但是,若要我将他置于死地,我是无论如何都是下不了手的。而且,这样一来,腹中的宝宝以后知晓了,也会责怪于我,并且会一辈子都不幸福的。 师父松了口气似的点了点头道:“那为师就放心了,师父也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晓你性格善良、宅心仁厚,应当不会做出太出格之事的。天色马上要亮了,为师也应该早点出宫了,否则,容易为你招来祸患和话柄。过几日,为师会将夹层给你送过来、安装上。这里是一些你大师兄让我交给你的信号弹,如果你有什么紧急情况就燃放它。你与杏儿在宫中好好保重自己,遇事要冷静一点,不可太急躁,为师先告辞了。”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把信号弹递给我,然后就急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看着师父额背影,我有些不舍,突然又想起,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他与娘近来的展情况怎样,我真的希望,他与娘这两个孤独了一辈子的人,能够一起做做伴。这个等到下次他来安装夹层时,我一定要告诉他,并且要修书给外公、外婆、舅舅,让他们帮忙撮合、撮合。 师父刚走片刻之后,正在密切观察着剪春与桃红的杏儿,突然欣喜的开口道:”小姐,快来看,快来看,她们快要醒了。” 我闻言之后,赶紧凑了过去,只见剪春与桃红果然如杏儿所言那般,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各自用手揉了揉额头,还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 半天之后,建春先现了我与杏儿伫立在她的床头,回过神来,有些惊慌并带着疑惑的说道:“娘娘,杏儿姑娘,昨夜奴婢是不是睡的太沉了啊?你们都起床了,奴婢还未起身呢。不过,也不知道到底是怎的了,方才奴婢隐隐约约听见床边有人在说话,想睁开眼看看,可是,却愣是睁不开眼皮。现在,眼皮终于睁开了,却觉得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是啊,小姐,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平日夜里,还有可能因为比较寒冷,冻醒个一两次,可是,昨夜似乎一夜都未醒似的,明明在睡觉,却仍然觉得自己很困、很困。”桃红也跟在剪春后面,神情有些迷茫的附和道。 “那是因为你们着了……”一旁的杏儿听见剪春的话,正准备向她们解释一下原因。 “那是因为你们可能昨晚着了风寒,再加上连日来可能比较劳累,眼前产生了一些幻觉。我与杏儿是听见你们的梦呓声,才赶紧起床,走过来看看的。现在天色还早,你们也不需要急着起来干什么,继续躺着吧。”我赶在杏儿将原因说出来之前,将她的话给截住,编个理由想它们解释道。 有因为担心她们着了※※※之后,会有些不良或者不舒适的反应,我嘱咐她们,若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一定要记得汗我或者杏儿过来看看。 杏儿听了我给剪春和桃红的解释,有些愣住了,不过,她很聪明的没有再接着说什么,与我一起回我的厢房中后,才轻轻的开口询问我:“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实情呢?” 我微微的笑了笑后,说道:“因为告诉她们于事无补,反而只是徒增她们的恐慌而已。” 方才,若不是师父与杏儿来得及时,只怕我连性命都不保了。而若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凌云师姑只怕很难会给出※※※的解药。也就是说,若不是师父,剪春与桃红能不能醒转过来,都是个未知数。而一直不能醒转过来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会在沉睡中使各个功能器官衰竭,最后在沉睡之中死去。 这些凶险,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可能只是家常便饭之事。但是,对于剪春和桃红这样手无寸铁之人来说,若是告诉她们,她们刚才差点就没命了。她们肯定会感觉到恐慌。而且,日后晚间再入睡之时,心里可能就有了阴影了,睡前肯定都会有些心神不宁、心惊胆颤,并且难以入眠了。 杏儿想了想,可能也想到了这些,带些歉意的笑了笑道:“好像确实是这样,是杏儿考虑不周了。不过,继续师父已经找到了解决你藏身之处的方法和阻止皇帝进入内室的方法,接下来,我们有需要做些什么呢?” “恩,”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接下来,你需要跟在我后面练习和模仿我日常的一些举止,尽量让人看不出破绽来。然后,冷静应对皇帝或者嫔妃们的来访才是根本。否则,虽然师父给了我关于摆设阵法的书籍,若是皇帝再次过来,或者遇见上门挑衅的其他人,生紧急状况时,可以使用上一两次,困住他们,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次数多了,被皇帝或者嫔妃们瞧出了端倪,惹怒了他们,他们不将冷宫铲平才怪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皇帝被困(一) “好的,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多练习练习吧,的时候找你、剪春和桃红三人在边上多看着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告诉我,我好立刻修正过来,能演得跟逼真一点。你看,为了扮演好你,我还特意从宫外带了一样东西进来。”杏儿点头应允道,然后还立刻从她晚上带回来的包裹中拿了一双木屐出来,炫耀似的拿给我看看。 我打量了这双木屐一下,只见它除了比平常我们所穿的木屐稍微高出了一点之外,并无多少特别之处,我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杏儿,不知道她用意何在。 杏儿但笑不语,只是径自将自己脚上的那双木屐脱了下来,换上这双新的木屐,与我站在一起,竟然是与我相仿的高度,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先从身高上,找不出与我的差距。 我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为了这双木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半夜打开了人家的店门,加上我与师父都身着夜行衣,差点被店家当作盗贼,报官给抓起来了呢。” “恩,你别说,看你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还真有点像盗贼呢,哈哈。”我故作沉思般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调侃道。 “死小姐,你精神刚好一点就有力气消遣人了是不是,看我不好好整整你。”杏儿恼羞成怒,边说着话,手边伸到了我的胳肢窝底下。 “哈哈……好,好杏儿,我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哈哈……哎哟……”我被杏儿弄得笑不可抑,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好,这时,突然乐极生悲,腹部有疼痛起来,脸色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也从额上滚落了下来。 这时,杏儿也现了我的异状,惊慌起来,慌忙将我扶到床上躺下,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不停道歉道:“小姐,对不起,杏儿不是故意的,杏儿忘记了你肚子疼这件事了。” 我强忍住疼痛,摇了摇头,强自安慰杏儿道:“没什么的,躺一会儿之后就好了。” 接下来,我也真的不敢再儿戏了,待疼痛过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进入了睡眠之中。 而杏儿也不敢再胡闹了,乖乖的躺在我身边,一动都不敢动。 随后的几天,杏儿也不敢再闹我了,干脆将自己易容成我的模样,与剪春、桃红待在一起,模仿着我的模样,并让剪春、桃红不断的对她进行着指正。 我也乐得清闲,加上确实也不敢对自己再怠慢了,便放上围帘,躺在床上静养着,并趁着这个空档,将师父拿来的那本《五行阵法》认真看了起来。 几日下来,具体的摆阵方法、变换方式、阵法的威力如何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及它们的具体破解方式都被我熟记于心,只待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来集体实践一番了。 终于,到了这一日,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差不多已经大好了,可以起来活动活动了,也想着顺便试验一下这五行阵法的威力。 因为这书中记载的其他阵法一般都需要多人一起协作,并且要用到一些刀、剑之类的伤人之物,人陷入阵中之后,有可能会受到一些伤害。 为了避免在这附近出没的杏儿、剪春、桃红她们被误伤,我最终决定只是试验一下三茅宫假山阵算了。 这种阵法只会让人眼前产生幻境,很难从阵中走出来,但是,一般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本来,摆这种阵法,需要找到一座与围墙差不多高的假山,再在假山周围布置一下,人落进假山后,便会觉得四周昏黑、山棱起伏、高峰插天,无论你如何奔跑,都找不到出路。 现在,找不到这样的假山,我便决定找几个个头较大的石块老代替,看能布出一个什么效果的阵法出来。 为了避免出什么差错,我决定将这种试验改在一个明月当空的晚上进行,尽量避免惊动外面守卫着的侍卫。 到了晚上的半夜时分,我让杏儿随我一起,去后面的废墟堆中找出几块我布阵所需用的石块,在杏儿的帮助下啊,将石块搬到我们居住的房屋前,按照阵法的图示,一一按照位置摆上。 这些都准备完毕后,我带些谄媚的笑,看向杏儿,意图很明显,当然就是想让杏儿进去试验试验一番。 杏儿也曾听说过这种阵法的厉害,心中有些害怕,看见我像只恶狼一般的眼神,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拒绝成为试验品。 我装作可怜兮兮的看向她。哀伤的说道:“杏儿,你不进去,难道是想你家小姐我自己进去试验一番吗?到时候要是弄得不好,可就是一尸两命啊。唉!” 说着,我作出一副英勇救义,赴向刑场色样子,迈步就要往阵地走去。 就在我就要进入阵中之前那千钧一的一刻,我的手被杏儿拉住了,她哭丧着脸说到:“小姐,还是我去吧,反正我是孤身一人,就算有个啥,比你上有老,下有小的这种情况也还强点。” 说完,她义无反顾的进入了阵中,我的脸上也挂上了阴谋得逞的笑容,恰好被突然转过身的杏儿看见了,她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恨得牙痒痒的瞪了我一眼。 马上,她就没精力来关注我了,而是开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转起圈来,过了一会之后,杏儿又作出一副忽左忽右的闪躲模样。 不知道杏儿在阵中究竟看见了什么,让她这般慌忙的闪躲起来,不过,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是,用石块代替了假山,这阵的威力应当减小了很多才是啊,怎么杏儿还如此慌张呢,而且,杏儿还是预先及知道这只是阵法才是啊。 难道这阵法有摄人心魄之功效,让人脑海之中失去自主意识?我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简简单单的几块石头,就这样按照位置摆放一下而已,怎么就能出如此大的威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皇帝被困(二) 眼见着杏儿的移动的身形越来越缓慢,好像已经累极了,我不忍心见她再累下去,赶忙依照书籍上所记载的破解之道,找到那块放在正北方位的体积稍微小一点的石块,用脚踢离正北方向之后,我开口唤杏儿道:“杏儿,快从这边出来吧。” 好像是找不准我的声音是从哪里出的一般,杏儿看起来有些茫然的掉转了好几个方向,在我的好几次提示下,才现了我的所在地,她步伐蹒跚的向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看见了她的模样,惊讶不已,这么冷的天,她满脸的汗水,身上的衣服好像都汗湿了。因为方才在阵中左躲右闪,她的头也变得凌乱不已。 刚从阵中走出之后,杏儿就一下瘫倒在那块被我踢离位置的石块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半天都不吭上一声。 片刻之后,杏儿那口气终于缓和上来了,精力也似乎恢复了一些。 她站起身来,恨恨的将那个小石块往里面踢了几脚,嚷道:“这该死的破石头,累死我了。” 我站在她身边,虽然心里很想知道她在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景象,让她在里面这般左躲右闪,混乱不已。但是,我口中却不敢问出来,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就怕她一个气不顺,在踢完石头之后,仍然觉得不解气,将我这个始作俑者也当成了那块石头,踢上我几脚。 终于,我见杏儿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如小媳妇一般,挂着满脸讨好的笑,边窥见着她的脸色,边轻轻的询问道:“杏儿,你进去之后,那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情形啊?我怎么就看见你在里面不停的转着圈,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的样子,嘴巴也一张一合的,可是,我在外面却根本听不见你的声音呢。” “你自己进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嘛。”杏儿仍然是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顶了我一句之后,还是缓缓的开口回答我道:“我进去之后,马上连月光都看不见了,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在这片黑暗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一块大石头向我飞了过来。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一个阵法,眼前的可能只是一个幻境而已,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块块大石头往脑袋上砸来,我还是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想闪躲,可是,这不闪躲还好,一闪躲之后,感觉四面八方都好像有石头飞过来似的,而且石头仿佛离我还非常近,让我忍不住寻找石块之间的缝隙,觉得将头钻到石块的缝隙之间,会安全一点,就不会砸着脑袋了。可是,等我将头的位置降低之后,石块的高度似乎也随之降低了,我就只能继续降低自己的高度。幸而,石块变幻的度比我闪躲的度还要慢一点,让我感觉自己有时间穿过石块,能够早点逃脱出来。只是,我感觉自己似乎跑了很久很久,看上去很短的一段距离,却怎么也找不到路的尽头。” “或许,你站在原地不动反倒没什么事了,那个毕竟只是幻觉而已,不会真的有石块来砸你的脑袋的。”听了杏儿的话,我沉吟了一会,推测分析道。 杏儿摇了摇头,仍然心有余悸的说道了:“小姐,你没有亲身实践,是不会理解的。那石块来势凶猛,好像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你的脑袋砸过来,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来分辨它真不真,假不假啊,肯定就是出于本能的来进行闪躲了。” 我惊讶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赶紧识趣的收住了嘴,将杏儿扶着,往室内走去,然后还很乖巧的去打来一盆凉水,兑上暖壶中的热水,让杏儿擦擦汗湿的身子。 可能是因为精力透支,擦洗完之后,杏儿倒在床上,没过几分钟,就打起了均匀的呼噜来。 我也随着杏儿,躺倒在床上,刚开始还沉浸在对阵法牛刀小试,所带来的那种威力的震撼中,后来,可能死受了杏儿的感染,也慢慢的坠入了梦香。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大事不好了!”一大早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我便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我的胳膊,还用带着刻意压抑的声音在我耳边叫唤着。 我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一看,原来站在我床前的是桃红,只见她一脸很焦急的样子,急得脸都红了,汗也快流出来了,而我身边色杏儿可能真的太疲劳了,桃红的叫唤竟然还没能唤醒她,她仍然还在呼呼大睡。 我再看看窗外的天色,似乎已经完全大亮了,估摸着,大概是辰时末左右的样子。 “桃红,怎么了?看你急得快要满头大汗的样子。”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有些奇怪的询问桃红道。 “小姐,大事不好了,皇上不知怎的跑到冷宫来了,就在咱们门外不停额踱着步子,转着圈儿,看起来还非常不耐烦的的样子。我和剪春姐姐早晨起来之后,正准备出去生个柴火,做些早餐的,刚打开大堂的门,就看见皇上在外面这个样子了。我和剪春姐姐吓得马上跪在他前面,向他请安,但是,她却理都不理,仿佛没看见我们的样子。我们跪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喊我们起来,仍然自顾自的踱着步子,转着圈儿,看都没看我们一眼。那时,奴婢突然想了起来,杏儿姑娘还正和小姐躺在床上睡觉呢,万一要是皇上突然跑了进来,撞着了,那可便是大大的不妙了。于是,奴婢也顾不得皇上会不会怪罪了,就自顾自的爬了起来,跑进来,想小姐禀报一下,也让杏儿姑娘先藏起身。现在,剪春姐姐还仍然跪在外面呢。”桃红好像不需要喘气似的,一口气将外面的情况向我禀报了一遍。 我听后大惊,不知道皇帝怎么会突然白天出现在这里。 我推了推杏儿,唤她起床,准备让她找个地方藏匿起来,可是,她仍然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我索性用手捏住她的鼻孔,让她喘不了气,将她憋醒之后,告之她现在的情形,然后干脆让她慌慌张张的裹着被子,钻进剪春和桃红居住的那件房中的储物仓中。 而我也顾不得细细妆容了,只是迅的穿上衣服,让桃红草草的帮我梳理了一下头,就急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到了门外,看见情形果然如桃红所言,剪春在外面跪着,而皇帝在不停的变幻着身形,并不断的闪躲着。 看着看着,我不禁有些诧异起来,皇帝现在的样子似乎与杏儿昨夜步入三茅宫假山阵中的模样很相似,而且他好像根本不是故意不喊剪春起来,仿佛只是根本没有看见跪在地上的剪春,和现在站立在他面前的我与桃红一样。 难道他也进入了阵中?可是,我记得昨夜我明明就将那块正北方向的小石块给移开了,将杏儿放了出来,阵也就自己破了啊,我心中感到有些疑惑。 于是,我再朝那块正北方向的小石块看去,竟然又看见那块小石块又回归了原位。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形,不禁恍然大悟,杏儿昨夜出阵之后,似乎拿那块石块撒了一下气,踢了它几脚,可能是又将它踢回原位了。 皇帝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过来的,若是半夜过来的,应该也吃够苦头了。 昨夜,杏儿在阵中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累成了那个模样。 而皇帝若是半夜过来的,那至少也已经在阵中待上了还几个时辰了,累也会将他累摊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过,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表面上,我还是不敢怠慢,快步走向那块小石块附近,不动声色的踢开小石块,弯身行礼道:“罪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驾临,罪妃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虽然没有抬头,但是我也能推测到,现在皇帝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果然,片刻之后皇帝的冷哼声就在我额头部上方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了他恼羞成怒的声音:“哼,看样朕还是小窥你了,进入了冷宫,还能兴风作浪。”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想院门走去。 我微微抬起身,偷偷额抬起眼向他后背看去,果然汗湿了一片,往上看去,他的头好像也有些凌乱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喂,冷宫的人听着,今天的饭,爷已经给你们送过来了,记得过来端着吃吧。”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太监的叫唤声。 这个小太监正是那黄得仁跟前的小公公,听剪春说,叫小禄子,被黄得仁派来专门负责给冷宫送饭,可能是因为跟着黄得仁,所以,他也颇有一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每日给冷宫送饭时,他都是一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模样,总是不肯多踏进冷宫一步,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那些劣质饭食就放在冷宫门口,冷冷的在院门口喝上一声,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了。好像每天给我们送饭,就是他赐予我们的莫大恩惠似的。 今天,他又如往日一样,用篮子提来了一些饭菜,放在门口的地上,就又准备转身离去了。 “奴才小禄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次,可能是冷不提防,竟然突然看见了皇帝的身影,吓得慌忙跪下请安道。 我闻见声音,悄悄的抬起头,向前看去。 可能皇帝刚好一肚子怒火,无处泄,便并未马上喊他平身,而是走到院门前,微微低头向放在地上的碗看去。 随即,皇帝满面怒容的抬起头,伸腿狠狠的踢了那个小禄子一脚,喝斥道:“狗奴才,皇宫里穷得连粮食都没有了吗?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每日里,你就送这种东西过来吗?既然你送这种饭菜过来了,那么,朕今日就要在这里,看着你将它吃下,一口都不准剩下,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小禄子没料到皇帝竟然出如此大怒,立刻吓得涕泪交错,有没有屁滚尿流就不知道了。 “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小禄子的脑袋象捣蒜似的在地上磕着,地上慢慢出现一些暗红色,可能是他将脑袋都给磕破了。 “废话少说,现在赶紧将这些饭菜给朕一口口的吃下去,等你吃完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了,朕再离开。”皇帝喝止了他,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是,奴才遵命。”小禄子抬起头,抖抖索索的端起地下的碗,将饭菜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象吃药似的那般困难。 不用看那碗里装着的东西,我就知道一定很难吃,因为在进入冷宫后的第一天,我曾见过那饭菜,就是一碗糙米饭和几匹枯黄的菜叶。 而过了不久之后,虽然我们都没有吃那小禄子送来的这些东西,可是,为了避免让人瞧出端倪,剪春和桃红仍然会将这些吃食端进去。 有一次,我曾听见桃红抱怨说,内务府越来越过分了,现在端来的这些饭菜比猪食还要差很多了。 不用说,这些肯定是在淑妃的授意下进行的,虽然她现在尚未过来报那次的掌掴之仇,但是,平日里,她肯定也不会让我舒坦到哪里去的,这也就难怪这小禄子现在吃得这般痛苦呢。 小禄子边吃,边有些作呕的模样,只是,碍着皇帝正在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只得继续不断的往肚子里继续填充着。 我都不禁有些好奇,那饭碗之中究竟装了些什么了,能让他吃成这个德性。 “皇上,皇上,您在什么地方啊?……”突然,门外似乎传来了一阵阵叫唤声和走步声,那个叫唤声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倒有些象是赵公公的声音。 “朕在这里。”皇帝并未走出冷宫之门,只是沉声对门外应了一声,眼睛仍然还盯着那个小禄子。 很快,赵公公循声找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排的侍卫。 “奴才(小人)给皇上请安,启禀皇上,朝堂上,大臣们都仍等在那里,不知道皇上今日早上是否还上早朝。”赵公公先看了看皇帝那汗湿的衣服、有些凌乱的头,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继续狼狈吃着东西的小禄子,又看了看微微屈膝的我和仍然跪在地上的剪春、桃红,一时有些摸不着情况,但是,仍然带着后面的侍卫一起给皇帝请完安,壮着胆子,禀明情况道。 虽然低着头,但是,我仍然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冷飕飕的、气愤的眼光给瞪了一下。 然后,就听见皇帝吩咐赵公公道:“你去朝堂上告诉大臣们一声,朕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上早朝了,让他们各自散了,有事待到明日早朝时再禀。” “是,奴才遵旨。”赵公公领命后,急急匆匆的离去了。 刚好,这时小禄子好像也终于吃完了那些饭菜,只听见皇帝沉声问道:“小禄子,你可知错,接下来可知道该如何做了?” 小禄子放下饭碗,继续磕头道:“奴才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等会回去后,奴才便重新送来合适的饭菜到冷宫中来,让罪妃娘娘吃下。” “哼,算你还识相。下次若再犯这种卑劣之事,朕可绝不如此轻饶了。就算是大牢中的死囚,朕也不允许人如此对待,何况她们也只是区区几个弱女子而已,这样只会招天下人白白耻笑而已,回宫!”皇帝冷冷的、象是替自己刚才的这些行为辩护似的说道,然后,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约莫是看见皇帝的身影已经远去了,小禄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跑到院门外。 很快,“呕……呕……”大吐特吐的声音从院门外传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侍卫被撤 “嘘,先回屋子吧,别在外面说了,人还没走呢。”我对桃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时候,为了获得安宁,还是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的好。 桃红闻言,明白过来,做个了鬼脸,然后就自动的站到剪春的右手边,准备将她搀扶进来。 随后,我也站到剪春的左手边,与桃红一边,用力搀扶着剪春,带些歉意和心疼的询问剪春道:“腿都跪麻林了吧?” 剪春苍白着脸,强自笑了笑后,说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情,本来,奴婢看见皇上那样,以为皇上是要大雷霆的,没想到,事情就这样了了。这样的话,奴婢就算受点皮肉之苦,心中也觉得非常安慰。” 事情就这样了了?我看未必就能这样简单,从皇帝对我所说的那句话中,就知道皇帝已经起疑心了,而且皇帝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肯定能猜到他着了别人的道儿了,估计他很难就些罢休。但是,接下来,他会怎样做,我也猜不透。想着想着,我的心中变得有些忧愁起来。 唉,这事也都怪我,着急着试验试验这阵法的威力,试验过后,还忘记去清理一下现场,弄得现在尚未到迫不得已之时,这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了。 不过,这些我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若是说出来,只会白白增加剪春与桃红心中的慌乱而已。而且,我还未对她们坦白这阵法之事,就怕说出来后,她们会觉得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 我与桃红一起将剪春扶回到她的床上后,随后,我让剪春脱掉外衣,躺在被窝中暖和一下,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些防止冻伤之药,给她擦上,并给她指压按摩一会。 方才外面如此寒冷,她双膝着地,跪了这么久,难免会受寒,如果现在不立即处理一下,只怕会给以后带来后患。 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急着去外面烧火的桃红先停一下,也帮她擦了一些药膏并按摩了一下,心中才安心的让她出去了。 突然,我又想起了杏儿,便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储物仓口,向里面看去,没想到她裹着被子,竟然又在这里香香甜甜的睡着了。看得我哭笑不得。 “喂,懒鬼,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睡着不起来啊?要睡就再回床上睡吧。”我索性从门边找了一根剪春、桃红她们用来烧火的棍子,用干净的那头,边往杏儿的被子上戳着,边叫唤着。 杏儿终于被唤醒了,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然后,迅的爬了起来,抱起被子,跳出了储物仓。 可能是因为身着单衣,有些寒冷,在我的协助下,她先将被子上的从储物仓中沾染到的灰尘拍净之后,又将被子铺到我厢房中的床上,再次钻进被窝。 经过这番一折腾,她终是清醒了一些,开口询问我道:“皇帝已经走了吗?他有没有找你什么麻烦啊?” 杏儿提到皇帝,我又想起他陷入阵中,以及刚走出阵中时的那副狼狈的模样,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小姐,怎么啦?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难道是皇帝给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了吗?”杏儿奇怪的询问道。 我摇了摇头,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解释道:“方才桃红将我唤起后,我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皇帝就在那堆石块之中,如你昨夜那般,不停奔走,还左躲又闪的。我仔细一看,才知道他这样也是因为陷入了阵中,而你就是害他如此的始作俑者。因为昨夜被我搬开的那块小石块,被你昨晚撒气往回踢上了几脚,又踢回了原位了。而他比你更惨,你昨晚在里面待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我放出来了,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来了,估计至少待了好几个时辰了,我见他走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汗湿了,头也是凌乱不堪的,样子比你昨晚还要狼狈多了。” “真的啊?”杏儿一听,来了精神,大笑道:“原来还有人比我更倒霉呢,哈哈。不过,听你说过,他也身怀武艺,应当能瞧出其中的端倪才是啊,他没找你麻烦啊?” “现在还没有,不过,黄得仁身边的那个小禄子比较倒霉,送饭过来时,刚好碰上他了。皇帝的气全都撒他身上了,硬逼他将自己送来的饭全给吃下去了。”说着,我便将皇帝教训小禄子的情形告之了她一遍。 “哈哈,罪有应得,恶人还需恶人磨啊。”杏儿的反应与桃红如出一辙,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她马上又想起来一些东西,带些忧虑的询问道:“可是,小姐,皇帝这次就已经着了道儿,你说,咱下次还能用这个方法吗?要是惹怒了皇上,如果就象你所说的那样,他一怒之下,将冷宫给铲了,那可咋办啊?” 杏儿的话正说中了我的心思,我蹙起眉头,烦恼的说道:“是啊,最近咱们还是需要收敛一点,别再惹着她了。阵法之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切莫再用了。现在,我只能祈祷,这次皇帝被激怒之后,一怒之下,再也踏入冷宫吧。这样,大家都能安宁一点。” “小姐,小姐……”这时,桃红急急匆匆的呼唤声突然传了过来,没多会功夫,她就拎了个篮子,进入了我的厢房中。 难道又出什么事了?我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来,向桃红迎了过去,带些急切的询问道:“桃红,怎么啦?别急,有话慢慢说。” 桃红喘了口气后,描述原委道:“奴婢方才准备出去烧火时,突然看见院门外,那个小禄子又拎个饭篮过来了。奴婢想了起来,他可能是按照皇上方才的吩咐,重新给冷宫送饭来了。奴婢觉得,他这次可能不敢再如此怠慢,将饭菜放在宫门口转身走了。而奴婢又想了起来,杏儿姑娘现在也在这里,这是不能被他看见的。所以,奴婢便不想让他送到屋子里来,这样会现这件事。于是,奴婢便拿起篮子,在院门口堵住他,将饭菜接了过来。可是,随后,奴婢向院门外看了好久,现比较奇怪的是,原本从不会离开院门左右的侍卫竟然不见了。” 侍卫不见了?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是万万不敢擅自离开的。今天当值的不是赵侍卫,是另外一个侍卫,莫非是方才皇帝离开之时,一气之下,将他一起带走了?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不禁有结苍白起来,有点犹不及防。这就意味着外面等候着来挑衅之人随时都可以进来了,而屋子的夹层还尚未装好,我们还一点防备措施都没有。 这时,桃红窥了窥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补加了一句:“奴婢注意到这个情况时,那个小禄子好像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奴婢看他脸上好像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奴婢见着了,怕他会使什么坏心眼,便急急忙忙的来报小姐,好让小姐有个提防。” 听见桃红的话,我的心又沉了沉,看样,这冷宫马上就要不平静了。 我面色有些凝重的对桃红说道:“你等会在外面的锅灶前面多堆砌一些东西,尽量使它变得更隐秘一些,不会引人注目。而且,做饭时,如果能多准备,就尽量多准备一些。只怕,日后想每日每餐正常做饭就比较困难了。所以,还是少做几次,每次多准备一些,会比较安全。” “是。”桃红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一些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菜篮中那看起来要丰盛了很多的饭菜,询问我道:“小姐,那这些小禄子送过来的这些饭菜能吃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小禄子与黄得仁终究不是可信任之人,在这种饮食安全上,还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个一个。咱们只吃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宁可吃得差点,或者饿饿肚子,也不要吃这些可能不安全的东西,因为不知道这其中会存在什么猫腻。” “是,小姐,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吃的东西后,今天尽量多准备一些好了。”桃红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要不,今晚我出宫一趟,催一下师父,让他找人加快度,将夹层给准备好,尽量给我们快点安装上?”这时,一直坐在床上的听着的杏儿开口道。 我回头看了看神色也是一脸凝重的杏儿,点了点头,回答道:“如今之计,就只能等到晚上,看看侍卫会不会再回来,如果侍卫一直不回来的话,也就只能让你出宫一趟,去催促一下师父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赵侍卫的提醒 接下来,桃红便依照我的吩咐,多准备了很多饭菜以及糕点之类的东西,依照现在的这种天气来说,将这些放上一个星期,问题都应当不大,吃的问题基本解决了,我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而随后的时间中,桃红又去门口探视了很多次,可是,一直到晚上,侍卫都没有再过来了,我们心中都各自有了底,心里想着,看样,以后侍卫也不会再过来看守了。 吃完晚饭之后,我开始和杏儿一起在我的厢房中,准备她出宫所需要的东西,夜行衣和那晚剩下来的迷药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为了以防万一,杏儿还特意将自己化妆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这样她人就算被外面巡逻的羽林军现了,也分辨不出她究竟是谁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们就坐在房间,等待着天黑的来临,那时便能够让杏儿习越到宫墙外去办事了。 就在这时,被我们栓上的房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自从杏儿进入冷宫后,为了避免有外人突然闯进来,我的厢房门一般都是栓上的。 我与杏儿面面相觑,不知道外面敲门的究竟是谁,敲门又为何事,因为外面的侍卫已经撤去了,现在,一切都有可能生。 因此,我先让杏儿藏进被窝中,随后,又放下围帘,再开口应声道:“谁啊?” “娘娘,是我,剪春,赵侍卫来了,候在大堂中,等着求见您。”门外,剪春轻轻的应答道。 我一听是剪春的声音,顿时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同时也感觉比较奇怪,赵侍卫怎么会突然夜间来访呢?本来,按照原告的安排,今晚应当是他当值,可是,侍卫不是应该已经被皇帝撤走了吗?不过,他来得正好,刚好可以询问他一下,皇帝究竟是怎样吩咐的。 “好的,你让他稍微等待一会,因为我已经入睡了,所以,需要先来下妆容,然后再让他进来。”我吩咐剪春道。 “是,娘娘。”剪春回应后,便往大堂方向行去。 随后,我来床前,轻轻的叮嘱杏儿道:“杏儿,你等会继续躺在床上,听听我与赵侍卫之间的谈话,因为以后我们可能还有需要赵侍卫帮忙的地方。只是,下次赵侍卫再过来之时,我的身子可能已经显怀了,到时候,就只能让你易容成我的模样来见他了。所以,你需要知道我们谈过什么。我待会喊赵侍卫进来后,你切莫吱声,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就是了。” “是,小姐。”杏儿应允道。 听见杏儿的答应声之后,我打开了房门,扬声对外面喊道:“剪春,我准备好了,你将赵侍卫带进来吧。” 片刻之后,赵侍卫走了过来,先轻轻的敲了几下门,然后,走进来行礼道:“小人叩见娘娘。” 因为侍卫被撤,并未有人给我通知,我们也都只是在猜测而已,因此,我边微笑,边试探着询问道:“赵侍卫,快快免礼,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好多次了吗,我早已不是娘娘了,你见着我时,只管唤我蝶儿就好。不知赵侍卫晚上过来是为什么事呢?我本以为赵侍卫今晚不会再过来冷宫这边呢。” 赵侍卫微微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身,回复道:“可能是因为小人称呼您为娘娘,已经称呼习惯了,一时很难改口。不知娘娘是否也已经知晓,冷宫门前把守的侍卫已经被皇上撤去了的事呢?” “嗯,我已经听桃红说过,平日在冷宫门前寸步不离的侍卫,今日突然不见了,便在心中猜测了一下,可能是侍卫已经被下令撤去了。不过,今日不是你在此值守的,是有人通知了你这件事吗?”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询问他道。 “是的,午时左右,赵公公派人通知了我,让我今夜不需要过来冷宫这边了。不过,小人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在冷宫之中觉察到了什么,所以,皇上告诉赵公公,虽然将冷宫门口的侍卫撤去了,但是,从明日开始,改成每日派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到两名暗卫在暗中日夜监视着冷宫,负责观察是否有人从宫外潜入到冷宫内。只是,只是这暗中监视的侍卫,只需要负责制止外来潜入之人,而对宫内进入冷宫之人,除非是有死伤之类的事情生,否则都不需要现身制止。”赵侍卫细细的解释道。 我听后心中一凛,看来,经过早上被困阵中之事后,皇帝确实起了疑心,只是,他可能还没有疑心到我身上来,只是认为,这阵是被宫外人帮我摆下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能猜到的第一个人选肯定就是大师兄。而正是因为他心中有这个猜忌,所以,他才将明卫改成暗卫,可能是想抓住大师兄和我的把柄而已。同时,他又想通过其他嫔妃之手,惩戒惩戒我,才让暗卫们不制止皇宫嫔妃进入冷宫后所生的事。 还真是一个一箭双雕之策啊,也幸而有赵侍卫专门来提醒了我一声,不然,我让师父过来帮我安装夹层,岂不是让师父自投罗网吗?我心中暗自惊出了一把汗。 不过,面上,我仍是微笑着对赵侍卫说道:“多谢赵侍卫特意赶过来的提醒,让蝶儿心中能有个地方,这件事蝶儿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这样一来,赵侍卫以后可能就不方便再来冷宫了。蝶儿先在这里感谢一下赵侍卫这么久以来,对蝶儿的照顾和庇护了,真正是让蝶儿感激和感恩不尽了。” 赵侍卫摇摇头,眼中带着一些让我看不明白的情绪看着我,诚恳的说道:“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小人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帮助娘娘更多一点。不过,这样并不代表小人以后就不会再来冷宫这里了,小人之所以知道这些,就是因为小人也是暗卫组的成员之一,只是,变成暗卫之后,来冷宫中守卫的时间就变得不确定起来了。这暗卫组不再只有两人了,而是大约有将近十几人组成,组成的成员都是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安全的精英侍卫,个个都身手过人。每日,没有重要守护任何在身之人,便会被派过来看守在这里,所以,每个人来这里的时间都变得不确定起来。暗卫在看守时,你看不见他,但是,他却能看见你的一举一动。不过,虽然其它时间不确定,但是,小人可以确定的是,明天晚上将由小人来守护这里。如果,如果娘娘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或者还需要外面之人来替您诊断一下身体,只要不是太出阁的,小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若是撞上其他的侍卫来把守,只怕会给娘娘带来很多麻烦。” 赵侍卫的话说到最后,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我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如果想与宫外之人碰头,就赶紧挑在明天晚上碰完算了。 我忍不住感激的弯下身来,对赵侍卫微微行了个礼道:“赵侍卫的大恩大德,蝶儿真的不知道应该可以回报了。” 赵侍卫吓得慌忙扶起我,有些窘迫的说道:“娘娘,切莫如此,折煞小人了。小人下午入宫之前,特意去了一趟集市,今晚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给你们拿了些从集市上买来的储备粮。因为考虑到以后有暗卫把守后,你们要生火可能容易被现,所以,这次小人带的主要都是一些熟食,应当够你们吃上一阵子了,等吃完了,小人再来想办法。另外,小人还从集市上现了一个对你们可能很有用的东西。” 说完,他从怀中先掏出一个体积比较小、炭炉子模样的东西,接着又掏出一个非常小巧的铁锅,对我说道:“这个炉子虽然比较小,但是,小人觉得放在屋子里面使用,应当还是相当适合的。你们可以将这口小锅放在这个炭炉上,再在炭炉中加些炭,这样就既可以取暖,又可以吃上点热东西了,可以稍微弥补一下,不能在室外生火的遗憾。为此,小人还特意从集市上买了一袋上等木炭过来。” 我没想到赵侍卫的心竟然这么细致,连这些细小的地方他都为我考虑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换来他如此真心的对待,有时候,真的是患难之处才能识出真心人吧,我的眼泪忍不住唰唰的流了下来,手中接过炭炉和小铁锅,嘴中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谢谢,谢谢!” 赵侍卫看见我流泪的样子,急得都有些手忙脚乱了,他不假思索的想伸出衣袖来替我拭去泪水,后来,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妥,便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都是小人不好,都是小人的错,可能都是小人笨嘴笨舌的,竟然将娘娘惹哭了。娘娘不要伤心了,小人先告退了。” 说完,他慌慌张张的向外奔去。 “唉呀,憋死我了。”听见赵侍卫远去的脚步声,杏儿终于忍不住了,揭开围帘,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脸上还有未拭去的泪水,见杏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脸在看,不禁觉得有些赧然,慌忙拿出一块手帕,将脸上的泪珠擦去。 “噗哧……”杏儿突然笑出声来,调侃我道:“这赵侍卫可真是个好人啦,这主是人们常说的那种英雄救美吧,我躺在床上听着,心里都觉得感动不已。小姐,你刚才是不是就被他感动得稀里哗啦啊?” 我被杏儿一说,就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瞪了杏儿一眼,啐她道:“死杏儿,胡扯些什么?” “哈哈,小姐,你也不用太不好意思,我也就这么随便这么一说而已。”杏儿大笑道,然后,突然,她又陷入沉思状的开口道:“小姐,这样一说出来,我还真的感觉到那赵侍卫对你的关心过度,说不准可能真的对你有点意思,刚才你只是哭了一下,他就那般紧张了,我透过围帘,似乎还看见,他好像还想举起衣袖,替你擦眼泪呢……” 本来,我根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听杏儿说出这些,我心中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只是,我在杏儿说出更多的骇世惊俗的话之前,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喝止她道:“杏儿,切莫再胡言乱语,不分轻重的乱说话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的人啊?就算我被废黜进了冷宫,但是,仍然还是皇帝的女人啊。赵侍卫是个好人,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传出去,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只会害死他的,记住,以后切莫再提起了。” 杏儿也顿悟过来,脸上苍白了一下,然后,非常惭愧的点头道:“小姐,对不起,都是杏儿考虑的不周全,以后杏儿再也不敢了。” “唉,算了,你也是无心之举,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我不忍心见杏儿太过自责,便出言安抚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胎动 我没有再继续方才的那个话题,只是正色的对杏儿说道:“方才赵侍卫所说的话,你应当都有听到吧?” 杏儿点了点头。 “那你就去对师父禀明一下情况,让他将夹层做好多少,明天晚上就带上多少,进来先安装吧。实在不行,就先将我的这间厢房装好,其它的以后找机会再说。因为以后不是赵侍卫值守时,他们就不可以随意进宫了,那些暗卫的身手可能深不可测,而且暗卫人多,又是在宫内,一旦被现了,弄不好就很难逃脱了。”我嘱咐杏儿道。 “小姐,杏儿知道应当怎么说了,你就放心好了。”杏儿使劲的点着头,打着包票道。 “好的,那你也干脆明天晚上随师父一起进来好了,这样,一来,你对这里熟悉一点,可以帮师父引引路;二来,尽量减少你被暗卫现的可能性。”我又思索了一下,建议杏儿道。 “嗯,好吧,那我先出宫了,你这一两天内在宫里千万要好好保护自己,遇上事情能忍则忍,能避则避,明哲保身为上。”杏儿起身,拿起包裹,临走之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转过身,叮嘱我道。 “好啦,知道啦,你赶紧出去吧,出城墙之前一定要先向下巡视巡视,看看下面有没有羽林军在巡逻。”说着,我将杏儿推了出去,然后出门,目送着杏儿往宫墙那边走去,直到她跃下宫墙,而外面也未听见什么骚动、嘈杂声之后,我才放心的转了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也就只能祈祷,在师父入宫安装夹层之前的这一天多时间中,不要再出任何事情了。 我现在的身孕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虽然,因为我的身形比较纤细,到现在才刚刚显怀,加上因为天气的原因,身上还穿着宽厚的袄子,不多加留意的话,一般都觉察不出。所以,皇帝及赵侍卫今天看见我,都没有现我的异常状况。 不过,如果这是碰上了后宫的那些女人们就不好说了,她们大多眼睛很狠毒,特别是那几个已经生过孩子的,都已经有了切身经验了,要是被她们盯着,打量上一会,会生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这些日子以来,我本身就已经营养不是太充分了,加上前段时间的流血事件,胎儿的体质较寻常的胎儿来说,可能本身已经要弱上一些了,现在真的已经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孩子,娘应当怎样做,才能让你这一两天平安试过,并且在以后的日子中,也能够保护住你呢?”我用手抚摸着肚子,带些哀愁的喃喃延请道。 象是回应我的话似的,我感觉到自己的肚皮象是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了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我又将手贴到自己的肚皮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继续等待着。 过了片刻之后,我的手又感觉到从肚皮上传来的一阵冲击力。 “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禁惊喜的叫出声来,接着,对着肚皮的方向询问道:“孩子,你这是在回应娘的话吗?娘终于感觉到你的存在了,娘太高兴了。”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种感觉到他的存在的感觉太让人震撼了,一种比之前都要强烈得多的母性不禁从我的胸腔中溢了出来。 而且,我之所以这般激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孕妇在怀孕期间见血并不是什么好事,流血流多了,胎儿是否会存活下来,都是个问题。身为医者,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一直在做着自我麻痹,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我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并且疼痛不已。 现在,它动了,我也终于放心了,这证明他还在我的肚子中存活着。 “娘娘,娘娘,您怎么啦?怎么就突然流泪了呢?”这时,端着一个碗,推门进来的剪春见着我的模样,惊吓了一下,以为我是因为伤心而流泪的,赶忙将手中的碗放在那张八仙桌上,着急的上前询问道。 而在外间的桃红听见剪春的这句话后,也急忙跑了进来,关心的问道:“小姐,小姐,您怎么啦?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我眼中含着泪,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摇了摇头,喜悦的说道:“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的,不是的,我刚才竟然感觉到他在动呢,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在动哦。” 说着,我还象耍宝似的将剪春和桃红的手各拿了一只过来,贴在自己的肚皮上,象是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一般,让她们也感受一下。 剪春和桃红见事情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后,都非常高兴的半蹲在我面前,想一起感受一下传说中的胎动。 谁知道,肚中的小东西这次竟然不配合了,一刻钟都过去了,他还老神在在的待在里面,一动都不动的。 “快点动啊,快点动啊,怎么突然说不动就不动了呢?”我有些着急的对着肚皮嘀咕起来。 看见我这般孩子气的样子,剪春和桃红都笑了起来,然后,剪春安慰我道:“或者是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或者小公主觉得今天已经累了,就先睡觉休息去了。等到改日,他精神好了,自然就又会动了。待到他再动时,我们再来感受感受好……” 就在这时,剪春的话都尚未说完,我的肚皮似乎又从里面被踢了一下,剪春、桃红也都感觉到了,都有些震憾的愣在那里。 “是动了吧?我说的没错吧?”我又高兴的向她们炫耀道。 “嗯,是啊,是啊,这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胎儿的胎动呢,想想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长大的,就感觉到太神奇了。”桃红似乎也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 “是啊,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亲手体验到呢。”剪春也附和着点头道,然后,她回过神来,将她刚才放到八仙桌上的碗,拿过来,递给我,说道:“这是上次杏儿姑娘从宫外带回来的燕窝,因为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器具,所以一直没有炖,今儿个,赵侍卫拿来的那个炭炉和小铁锅还真派上了用场,可以将这个给炖制了出来。娘娘怀孕以来的这段时间,一直没能吃上什么好的补品,营养也跟不上。今儿个赶紧将这个喝了,这样,以后小皇子或者小公主被生出来之后,才能长得健健康康、强强壮壮的。” 因为小时候在江南之时,身子骨比较差,娘、外公、外婆他们没有少强迫我吃这些东西,所以,长大以后,看见这些东西,我都觉得有些腻歪了,不到迫不得已,无法推辞之时,我一般都不会再食用这些东西的。 剪春服侍了我这么久,自然也很清楚我的这个习惯,所以,将燕窝端给我之前,她先循循诱导了一番。 其实,就算她不这样说,我也会这般做的,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为了肚中的孩子考虑,我也不能再这般任性下去。 于是,我点了点头,将碗接了过来。忍住恶心,作了几大口,就将这些燕窝给吞食了下去。 看着我终于吃了下去,剪春和桃红都觉得欣慰和开心,剪春笑着说道:“那奴婢先告退了,娘娘早点歇息吧。” 说完,她转过身去,就准备带着桃红一起离开我的房间。 “等等。”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喊住她们,吩咐她们道:“你产可以去外面帮我寻找三十六块小石块,放在大堂门口吗?我要它们有些作用,大小大概在这样左右就可以了。”说着,我有手比划了一下石块的大小。 剪春和桃红都有些诧异,不过,仍然都转身出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 片刻之后,剪春和桃红便告诉我,我要的这十二块小石块已经被放在大堂之中,我笑着谢过她们,并叮嘱她们,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若是想去开大堂的门或者想靠近窗户,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否则,千万不要轻易去靠近。 她们心中觉得更奇怪了,不过,见我又未有什么想解释的意思,便不再出来,只是应我的要求,替我掌着灯,站在一旁,看着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先将大堂的门给栓上,然后在大堂门的门口、剪春与桃红睡觉的那间房窗户前面、我厢房的窗户前面各自放上十二块小石块,按照阵法摆好。 因为如果有人心存歹意,要进来行凶或者干什么的话,想靠近我、剪春、桃红三人,就必须经过这三个地方,在这三个地方设下阵,歹人进去之后就无法走出来了。 虽然这只是我的想象,这样的事情并不一定会生,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安全最重要,有备无患肯定是没错的。特别是经历方才的胎动之后,我更是下定决心,就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腹中孩子的安全。 第一百三十九章监守 夜里,我睡得很不安稳,在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中度过了这一整晚,幸运的是,这一夜终究还是平安无事的度了过来。 第二日上午,到了日上三竿之时,院门外传来了那个送餐的小禄子捶打着冷宫的院门的叫唤声,因为侍卫没有过来把守,昨夜,我们便将院门栓上后才睡的觉。 这时,因着我昨夜的嘱咐,剪春迫不得已的敲着我的厢房门,将天明时分才真正陷入香甜睡梦中的我给唤醒了。 我将昨夜设下的那三个阵中能破的每块最关键的石头给取开,让剪春先出去将小禄子送来的餐给取进来,再让桃红帮我一起将这些石头收集起来,放进她和剪春睡觉的那个房中的储物仓中,以防什么时候还需要再使用它们。 在我们收拾完之后,剪春也取餐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她看着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剪春,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赶紧询问道。 “方才,那个小禄子递餐给我的时候,居心叵测的探问奴婢,怎么突然今日这院门是栓上的呢,并且,天天能看见的、在门外把守的侍卫爷怎么今儿就没有看见呢?奴婢骗他说,外面的侍卫说今儿要晚点来,所以让我们先将院门给栓上了。然后,小禄子就半信半疑的走了。为了给他造成错觉,奴婢干脆将院门给打开了,若是等会他在远处打探的话,看见院门已开,或许还会以为侍卫已经过来了呢。可是,奴婢现在担心的是,这个也只能骗得了他一时,既然他已经注意上了这些,想必晚些时候还会来打探的,过不久他可能会现事情的真相的。到那里,那让他过来打探之人,只怕就要来兴风作浪了。”剪春叹道。 这些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了,那个小禄子昨日被皇上惩戒了一番,被迫吃下那些让人作呕的饭菜,他不能拿皇帝怎么样,想必就只能将这股怨气转移到了我身上,就算没有人指使他,恐怕他也要寻找机会让人来报复我一番了。 现在,就只希望剪春的话能唬住他一阵子,待他等到明天再有所动作时,杏儿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带着师父过来,到时候,情形或许又不一样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防却不能不妨,而且,现在宫中想找我麻烦的,肯定不是只有淑妃的这一帮人马。至少,姜太妃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否则,那晚,凌云师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于是,我吩咐剪春和桃红道:“宫中的耳目众多,想必皇帝撤下侍卫的事,那些一直的关注着我的人,应该已经知晓一些风声了,今天,你们俩轮流找些事情,监守在外面,边晒着太阳,边做着。当然,明为干活,实是监视外面生的一举一动。如有什么异常,赶紧来报我。” 剪春与桃红依言走了出去。 而我,又回到厢房内,虽然努力的想让自己安定心神,不要慌张,可是,却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急切的盼望天黑的来临,到了天黑之后,就算师父与杏儿没有回来,赵侍卫肯定也已经过来了,有他在,我的心里也能够感觉到稍稍安稳一点。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吃惊,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于赵侍卫给予我的帮助与保护已经产生了一种领带感吧。偏偏这时,我又想起杏儿那日口无遮拦之中所说出的那番话,心绪就变得更紊乱了。 无奈之下,我又练起了打盘坐,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和起来,这倒是起了一些作用,又让我熬过了几个时辰,一直到了午时,剪春让桃红替上她去外面监守,她自己回来用炭炉给我热些熟食吃。 剪春端着熟食进来之时,我便赶忙停下了打盘坐,开始询问起剪春,今日上午是否看见外面有意外情况生。 剪春点了点头,回禀道:“确实如娘娘所预料,奴婢一上午共看见了两名小太监在院门口鬼鬼崇崇,探头探脑的。奴婢瞅着那两名小太监的面孔有些眼熟,一个象是彩云宫的,另外一个似是念雨宫的。” 我听后愣了一下,这彩云宫住的是卞留云,她对我一直心存芥蒂,并且有着过节,现在急不可待的想派人来探视探视我的现状,以便到时能够痛打落水狗的想法还可以理解一点。可这念雨宫住的是赵沾雨和杨柳,我与赵沾雨无怨无仇,而与杨柳关系又还算交好,那这念雨宫的不能实现人来又是为何呢? 强压住心中的不解,我回过神来,对剪春嘱咐道:“剪春,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派来在外面看完要合适一些。因为你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对宫内的太监和宫女的面孔都比较熟悉,若是再有人过来,你或许还能识别出个谁是谁来,说出来也能让我心中有个提防。而桃红是随我入宫的,平日出静心宫的机会都不多,对宫中的人还比较生疏,就算见着了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宫指使来的。所以也起不了什么效果。” 剪春听了,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个理儿,奴婢等会索性就找个活儿,就在院门口附近干着,这样有人再过来,就能看的更清楚了。娘娘慢慢吃,奴婢现在就出去,换桃红妹妹进来了。” 我闻言,扯住剪春的胳膊,带些歉意的笑道:“莫着急,热些东西吃吃再出去吧,真是辛苦你了。只是,我怕日后,你与桃红、杏儿的日子都会变得更加辛苦呢。” 剪春反握住我的手,安慰我道:“这些都是奴婢们的本分,再苦再累,为了娘娘和娘娘肚中的小皇子或小公主的平安也算值了。” 听着剪春的安慰,我非常感动,不过,随即,我又想了起来,我尚未将杏儿出宫的目的与今晚要生的事情告之她与桃红,便开口道:“剪春,你知道我这次让杏儿出宫的目的是什么吗?” 剪春感觉有些奇怪的回答道:“应当是给娘娘您抓些安胎、补胎之药,并带些补品回来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的将我、师父、杏儿商定出的安装夹层、李代桃僵的计策说了出来,并通知她,今日师父就应当会带着夹层进来安装,让她提前有些心理准备。 听着我的话,剪春看上去震惊异常,不过,终于,她还是慢慢的回过神来,惊喜的说道:“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想出了这等绝妙的计策。这真是太好了,也就是说,从今晚以后,娘娘与腹中胎儿的安全就会得到保障了,我们不用为娘娘的安危感到担忧了。” 我点了点头,但是,仍是带着担忧和歉意的说道:“只是,这样就将即将生的灾难和痛苦留给了杏儿、你与桃红三人,我的心中真的很过意不去啊。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招惹过来的,现在,我自己躲藏起来,却要你们来替我收拾烂摊子,我心中真的很过意不去啊。唉……” 剪春笑道:“娘娘切莫这样说,娘娘往日里是怎样对待我们这些下人的,我们自己心中都有数。当时,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哪个不羡慕我们能够在静心宫中服侍娘娘啊。就便是那先离宫回家的剪夏、剪秋她们,若是知道娘娘现在有难,也定不会在当时离开娘娘的。奴婢以前说过,奴婢们最多只会受些皮肉之苦而已,奴婢、桃红妹妹、杏儿姑娘,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吃点苦算得了什么呢。但是,娘娘现在有着身孕,这些皮肉之苦放在娘娘身上,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的。好了,娘娘先安心的休息一会,不要再鬛乱想了,等熬过了今晚,就都好了。奴婢先出去了。” 说完,剪春就走了出去,还替我带上了厢房门。 我感动不已,然后也拿起剪春端来的食物,不管是否合口味,就放开肚量的吃了起来。我养好身体,让孩子健健康康的生出来,才是对她们所付出的辛劳的最好回报。 看样,现在外面的人今天还应该处在挥兵不动的观察期,吃完之后,我索性安心的躺在床上,边休息,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第一百四十章卞留云的耍威 大概是我腹中的这个孩子真的是福大命大吧,所以,他躲过了今天傍晚终于来临的一劫。 可能是经过彩云宫的小太监的反复打探,确定冷宫之中确实已经没有侍卫把守了,到了傍晚时分,卞留云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带着春儿,和几个小太监,耀武扬威的来到了冷宫门口。 一直留在外面监视的剪春见了,觉得不妙,就挡在了院门口,千方百计的想拦下卞留云一行人,卞留云和她身旁的那个春儿自是不依,不仅对剪春难听的辱骂,还在门口大肆喧哗起来,连熟睡中的我都被她们给惊醒了。 终究,我还是不忍心见剪春替我受过,所以,我忍不住穿起衣服,想出去自己面对卞留云,想看看她究竟想怎样。 不过,在经过大堂门口时,被守候在室内的桃红死命的拽住了,她流着泪,劝阻我道:“小姐,不可啊,您已经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出去怎么和她们斗啊?现在,您被废黜了,位分不及她,她可以随意想怎么处置您就怎么处置您啊。您不顾及您自己,也要顾及您腹中的胎儿啊。” 我听了桃红的话,心中有些动摇,可能我到底还是有些自私的,此刻,我考虑得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孩子,于是,我便强忍着,努力的压抑住自己想冲出去的冲动。 可是,这一切努力在看见那个狗仗人势的春儿将巴掌落到剪春的脸上之后,都宣告破功了。 我用力的挣脱了桃红的手,向院门口大喝一声:“住手!” 随后,便大步向院门方向行去,在行走的同时,我也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衣服,尽量使自己的肚子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哟,这不是咱们的秦贵妃娘娘吗?好久不见了啊,贵妃娘娘的威风依旧留存啊。不过,你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盛宠一时的秦贵妃吗?你只不过是个被废弃的罪人而已,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宫啊?别说这个奴婢了,现在便是连你,本宫也是想打,就照样打。春儿,停下来做什么?给本宫继续掌嘴,看谁以后还敢阻挡本宫的路。”卞留云讽刺了我一番,然后春风得意的指示着春儿。 我看着卞留云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叹息,看样这后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是人进来都变了样。这卞留云初入宫时,虽然性格傲气、自以为是一点,但是整体评价一下,倒也还算差强人意。入宫后,可能是因为性格不为皇上所喜,一直未得过盛宠,加上她引以为傲的才艺,入了宫之后,才觉也不过如此。所以,经过一连番的打击,她的性格也生了大变,变得愈尖酸、刻薄起来。 我在思索着卞留云性格大变的原因时,那个春儿也没有含糊,又接着恶狠狠的举起了手,眼见着又一巴掌就要落在剪春的脸上了,顾不得太多,我手指聚力,准备向那个春儿挥出一掌之时,有一个人比我度更快,替我挥出了一掌。 我抬头一看,来的正是赵侍卫,我终于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也算落地了。 不过,赵侍卫并未用全力,只是隔开了剪春与春儿之间的距离,并让那个春儿步伐踉跄了一下而已。 “小人叩见充媛娘娘。”赵侍卫先给卞留云行了个礼,然后,继续开口道:“小人奉皇上之命,在此守护冷宫,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冷宫之中是小人的职责,还望娘娘见谅。如果娘娘确实有事要见冷宫中的罪妃娘娘,还望娘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娘能去玄清宫,取得皇上同意,并拿到圣旨或者皇上的口谕才好。否则,就这样放娘娘进去,就是奴才违抗圣旨了。” 卞留云突然看见赵侍卫现身,脸上有些惊慌的神色掠过,立刻用责怪的眼光看向一个小太监,估计他就是今日上午,剪春看见的那个鬼鬼祟祟、前来打探的小太监。小太监可能也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今天一天都未看见侍卫的人,怎么突然现在就冒出来,看着卞留云的眼神,小太监惶恐的低下了头。 随后,卞留云迅的武装起自己,盛气凌人的说道:“就算是皇上有让你守护冷宫的命令,可是,本宫让人教训一个对本宫出言不逊的宫女,也由得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来打断吗?你是在藐视本宫,觉得本宫连教训一个宫女的资格都没有吗?” 赵侍卫又弯腰行了一礼,作出赔罪状,然后微笑着开口道:“小人绝对没有藐视充媛娘娘的胆子,只是家兄赵公公在让小人守护冷宫之时,嘱咐小人要保护好冷宫之中所住之人的安全,这剪春姑娘也住在冷宫之中,而家兄日夜服侍在皇上的身边,他所交代小人的,可能就是皇上的意思,小人自是不敢怠慢。如果有得罪娘娘的地方,还望娘娘多多担待。” 赵公公是赵侍卫的兄长?听见这话,我不禁愣了一下,虽然赵公公与赵侍卫同姓赵,但是,我一直没有联想到这上面来,那赵侍卫暗中帮助我之事,不知赵公公是否知晓?赵公公是皇帝的心腹,若是赵公公知晓这些事情,有时候可能也就代表皇帝也知晓了这些事情,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我的心中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而那卞留云听见赵侍卫所说的这句话后,脸上一下就变了颜色。赵侍卫与赵公公是这种关系的话,得罪了赵侍卫就等于得罪了赵公公。而赵公公是皇帝边上的红人,在皇帝面前说话极有份量,如果他随意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的话,可能卞留云这辈子也别指望皇帝去她的彩云宫了。 卞留云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僵硬着脸,强颜欢笑了一下,说道:“原来是这样,这都是本宫不知情,太莽撞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先回宫了,就有劳赵侍卫继续辛苦的守护了。” “多谢充媛娘娘的理解,小人感激不尽,小人恭送娘娘。”赵侍卫又行了个礼,目送着卞留云一行人,如丧家之犬般,渐行渐远。 而我看着一旁的剪春,挨了巴掌的那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了,心疼的用手抚了抚,关心的询问道:“一定很疼吧?” 剪春含笑摇了摇头,说道:“只要娘娘没事就好。” 然后,她又向赵侍卫施了一礼道:“多谢赵大哥出手相助。” 赵侍卫连忙扶起剪春,说道:“剪春姑娘不必行如此大礼,赵某终究还是来晚了,否则剪春姑娘就不用承受这一掌之苦了。” 尽管我心中担忧赵侍卫帮助我们之事,赵公公是否已经知情,但是,嘴中仍然在向赵侍卫道着谢:“多谢赵侍卫了,好像总是麻烦赵侍卫,蝶儿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啊。不过,认识赵侍卫这么久,蝶儿竟然不知赵侍卫原来与赵公公竟然是这种关系。” 赵侍卫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其实小人本也不欲告之别人这件事,会让人觉得小人有仗势欺人的味道。这宫中知道小人与家兄关系之人很少。今日说出来,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小人怕充媛娘娘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别人都恨不得能够巴上这种关系,以便早点飞黄腾达。而赵侍卫却故意隐瞒,老老实实的凭自己的能力从一个普通的侍卫做起,这不禁让我又对他多了一份敬佩之意。 我笑道:“这又是受蝶儿的牵连了,让赵侍卫将不愿告之别人的话都说了出来。不过,赵侍卫能否告之蝶儿,这些时日赵侍卫对蝶儿的帮助,赵公公是否已经知晓了呢?”终究,我还是没能忍住,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赵侍卫笑道:“娘娘放心,小人明白娘娘不想让这些事情被家兄和皇上知道,所以,小人未将这些告之家兄。否则,就不必特意去集市购买这些东西了,直接从宫中取便可以了。未经过娘娘同意,小人不会将这些说出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娘娘肯定也是。小人这点信誉肯定还是有的。” 被赵侍卫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赵侍卫也看出了我的尴尬,善意的解围道:“外面有些寒冷,娘娘与剪春姑娘快些回屋暖和暖和吧。外面若是再生什么事情,小人会替娘娘先挡着的。” 我也顺势得了个台阶下了,和剪春一起,又对赵侍卫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回到了屋子里。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师兄的入宫 在赵侍卫过来说出那些话,以及方才卞留云怏怏离去之后,我、剪春、桃红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宫中耳目众多,估计不多会,这个消息就要传散开了。看样,冷宫又能暂时消停一段时间了。 毕竟,就算赵侍卫说的不是实话,但是,还是没有多少嫔妃有那个胆子自己去直接询问皇帝的。 接下来,我只需要安安心心等待着杏儿的入宫即可。为了避免赵侍卫等会看见误会,我让桃红站在门口等着,若是宫墙那边有动静,就立刻迎上去,那样,若是赵侍卫看见了桃红,自然也就明白大概是什么事情。 随后,我开始拿出医药箱,来帮剪春肿着的脸敷药,并用指压、推拿之法帮她消肿。 就这样,到了戌时末左右,我听见门口传来杏儿与桃红轻轻的对话声,我喜出望外的站起身,带着剪春,一起去门口迎接他们。 只见桃红与杏儿走在前面,手中拿着几块小板条、一叠布匹模样的东西,和一个大包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包裹里放着应该是一些为我准备的吃食。 而后面进来的人拿着两块大木板顶在头上,将脸部都给遮住,应该是师父吧,我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本能的想上去帮他一把。 不过,我的手还没触碰到木板,那被木板压住之人就出了声音:“蝶儿,你往旁边去一点,免得等会我不小心用板子磕碰着你了。” 我不由愣了一下,这个竟然是大师兄的声音。 这时,板子终于被他卸了下来,他的脸也终于露了出来,果然是大师兄。因为这次他没有穿上他平时里最爱穿的白色长衫,改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我一时竟没有认出他来。 大致算算,自从那日紫云寺一别之后,我们已经有五六个月没有见面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杏儿和桃红将手上的小板条和布匹放在我的厢房之后,杏儿就找了个理由,将桃红和剪春带了出来,就空间留给了我和大师兄。 自从进入厢房之后,大师兄的眼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充满宠溺和怜爱,并且好像怎样看我,都看不够一般。他向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在看见我微微突起的腹部时,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伤痛和担忧。 因为大师兄没有出声,所以,我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暂时的宁静,只是也细细打量了一下大师兄,他好像憔悴了不少,人也变消瘦了很多,看起来似乎也更忧郁了,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觉得一阵辛酸。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咳嗽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师父,他也过来了,手中也拿着两块大木板子。 师父缓缓的开口道:“飞儿,蝶儿,如果你们想说什么话,还是等装完夹层之后再说吧,不然,若是将时辰延误了,天色亮了,侍卫换人了,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时间比较赶,为师今天带来的木板只够安装这间房间和隔壁那间房间的数量,暂且先这样安装着,其它的等以后再来从长计议。” 我和大师兄都连忙回过神,我也走到师父身边,看接下来应当怎样开始安装,哪些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不过,为了避免我会出现什么异常状况,师父和大师兄都同时拒绝了我的帮忙,只是让后进来的杏儿、剪春、桃红三人过去凑凑手,而我则是被派到门外把守着。 听着里面传出的敲敲打打声,和外面院门口处,赵侍卫隐约可见的、正在巡逻的身影,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种幸运和幸福,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人的帮助和支持,我才能在这冷宫之中平平安安的待到了现在吧,而且,除了饮食方面外,其它方面,甚至比以前为妃时还要轻松、舒适得多。 突然,我又想了起来,上次决定的,要撮合师父与娘的事情,我说要修书给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还没有修。 我看了看外面,赵侍卫正在外面巡逻,应当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生。 于是,我拿了一些纸墨,放在大堂中的八仙桌上,开始将我的意思写在纸上,希望外公、外婆、舅舅他们为我娘做主,让我娘不再继续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走下去。 写完这些以后,我索性又摊开另外一张纸,又给我娘写上了一份,告之她我现在的现状,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我开始字斟句酌起来,尽挑一些好的情况来说。最后,我又提到了师父,直接明了的告诉我娘,我很喜欢和敬重师父,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他能成为我爹。还让我娘不要太羞涩,像师父这样的好男人,要尽快抓住,不然会被别人抢跑的。 都写完之后,又分别再次看了一下,我满意的将它们各自装进了信封中,并封了起来,等会师父离开的时候,再让他交给我娘和外公、外婆他们。 终于,等我做完这些之后,大约也将近丑时末了,而里屋也传出了声音,好像是已经装好了。 我拿起信封,吹灭大堂的灯,走进去一看,师父与大师兄已经停下手来,而杏儿、剪春、桃红她们正在用之前拿进来的小木板再将布匹往夹层前面挂,确实,这样一装饰,人从外面进来,只会认为那些只是床后面的一个大围帘而已,就不会多想什么了。 “蝶儿,你随我和师父出去一下吧,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我们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突然,大师兄打断了我注视的目光,轻声的对我说道。 师父也冲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师兄和师父的模样,这些话他们应当不想再让别人听见。于是,我将他们带到大堂隔壁的那间厢房,从这个位置既可以看见外面的动静,又可以避开剪春和桃红她们,安静的说话。 “蝶儿,那日,你从冷宫放出信号弹之后,我在宫墙之外等着杏儿之时,现了一处房产,它是整个京城之中离冷宫距离最近的房子。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住在那里面,就离你的距离非常近了,这样联系起来也非常方便了。后来,我专门打探了一下这家房产主人的来历,原来,他的祖辈曾是本朝初期的一位皇子,经过这么多年后,那个皇子的后代展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在这一代,他家除了还有个皇族的牌子外,其它已与普通的黎明百姓无异了,生活也是越过越紧迫。所以,我提出以高出一倍的价格来购买这处房产时,没料到,却还是遭到了那家主人的拒绝,说是这是他们祖辈留给他们的祖产,他们不能随意卖与别人。随后,我又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不过,到最近,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那家主人的儿子染上了一种怪疾,家中又没有多少钱财救治,而且,能救治这种怪疾的医士又非常少。我探知之后,便自告奋勇的前去替他儿子诊治。前几天,我终于将那主家的儿子给治愈了。因为我不要别的报酬,只告诉他,我非常喜欢他的房子,他为了感谢我,但是,又不想卖出祖产,就想出一个折衷之法,那就是将他的房产借我住上一年,而我又在它处给他们购置了一处新的房产,搬出期间,他们住在新购置的房产中,待到一年之后,他们再搬回他们的祖产之中。这几日,我便能搬入他们的祖屋之中了。”大师兄慢慢的描述道。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些时日以来,大师兄竟然在奔波于这些事情。 因为这是皇族遗留下来的祖产,又住在皇宫边上,在世人看来,也是一种荣誉的象征,想当然尔,主家肯定是不乐意变卖的,虽然大师兄简单几句就带过了,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为了购置它,大师兄肯定费了很大的周折。 我感激的说道:“大师兄,谢谢你为蝶儿这样费心费力,你想住进那里,肯定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与蝶儿取得联络,好让蝶儿在这冷宫之中有个照应。但是,现在皇帝改变了对待冷宫的策略,每日夜夜都派有暗卫在冷宫周边把守,冷宫中的一举一动,暗卫们都能探知,现在,连杏儿也无法随意的出入宫墙了。所以,就算你住进了距离冷宫非常近的房子,蝶儿也仍然无法与你取得联络啊。” 大师兄点头道:“这个我原先也未预料到,昨夜杏儿去了医馆之后,我才知晓的。我想了一天,觉得既然能够入住进这处房子中,那就索性好好利用它的位置优势。那些暗卫能够注视到的范围只是地面以上的位置而已,然而,地面以下的位置就不是他们能够探视得到的地方了。” 地面以下的位置?听见这句话后,我愣在那里,不知道大师兄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第一百四十二章地下通道 “飞儿的意思是,我们将从外面开通出一处连接冷宫与那处皇室祖产之间的地下通道,这样一来,你与宫外的联络便能畅通无阻了。”师父接过话头,对我解释道。 “果真能如此吗?”听了师父的话后,我不禁惊喜交加,又心存了一些犹疑的询问道。 师父点了点头道:“为师听了飞儿的计策后,估测了一下从冷宫到皇室祖产之间的距离,大约就在一两百米左右,距离倒是不长,只是,为师刚开始也有一些担忧它的可行性和安全性。不过,为师有个朋友,在先皇时期,曾经主要负责过先皇皇陵中,地下宫殿的建造,因为他担心太清楚先皇皇陵的构造,在地下宫殿建造完之后,会遭先皇灭口,便在皇陵即将建造成功之前,找机会出了皇陵一趟,找到为师,在为师的帮助下,用药物让他诈死了一回,然后,隐姓埋名的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也让他成为那次修建先皇皇陵的所有人中,唯一的一位幸存者。这次,为师为了修建这个地下通道之事,通过他留给为师的联系方式,又找到了他。因为他为着上次之事,一直对为师感恩戴德不已,便一口承诺下来,会帮为师这个忙。我带他到这边现场看了一下之后,他评估了一下,觉得修建地下通道没有问题,只是,因为怕惊扰巡逻的羽林军,修建之事主要要放在夜间进行,所以,大约需要将近3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将近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我算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我已经怀有身孕八个多月了,大约还有一个多月即将临盆,如果到时候能通过地下通道出去生产的话,就可以避免婴儿的啼哭声惊动守护在这里的暗卫,到时候生产时也不用太提心吊胆了。 因此,我高兴的开口道:“如此甚好,时间上也合适,确实是个绝佳的计策啊,只是,就怕太辛苦师父与大师兄了。” 大师兄听了之后,依旧用宠溺的眼光看着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而师父则笑道:“小丫头,还与师父和师兄说这般见外的话呢。地下通道在冷宫的出口之处,为师就想定在你厢房中的那个夹层里面,你觉得如何呢?” 我想了想之后,立刻头如捣蒜般的点个不停,并开口道:“这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嗯,好,那就暂时先这样定了。”师父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出来,说道:“因为现在这冷宫中有暗卫在把守,地下通道没建好之前,我们都不方便再进宫,而杏儿也不方便出宫了。因着这冷宫之中的生活环境比较差,如果无法从外面拿进食物的话,只怕无法保证胎儿在腹中每日所需汲取的营养。昨夜,听杏儿说这件事之后,为师便连夜用灵芝、人参以及一些孕妇需要进食的补品,练出了一瓶丹药,你将这瓶丹药每日服上一粒,就可以保证腹中的胎儿每日能吸取到尽量多的营养了。今天白天,飞儿还特意去外面给你们寻了一些易储藏并且吃了有益于身体,并且不用生火就可以食用的食物,这些食物储藏上一年,问题都不太大。” 听完这些,我不禁又要热泪盈眶了,为了我,他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经过了多少番的周折。不过,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得太多了,面对着师父和大师兄,这样的话说得太多,就未免显得太矫情了。 同时,我又想起需要交待师父的话,便逼回了泪意,微笑着问师父道:“师父,最近我娘的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再麻烦你经常去替她诊治啊?” 听见我提起我娘后,因为师父是背对着门口的光线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的,所以,看不太清师父的表情,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师父的话头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你娘,你娘她身子还行,就是仍然还有些为你的事忧心,为师为她炼制了一些清心丸,让她食下之后尽量心境祥和一些。” 感觉出师父有些异样后,我索性单刀直入道:“师父,你觉得我娘人怎么样啊?蝶儿可以托付师父以后来照顾我娘吗?” “蝶,蝶儿,你,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师父有些严重口吃起来,惊疑不定的询问我。 “呵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蝶儿想与师父关系更亲近一点,想以后干脆师父为爹会更好,更亲热一点。”我笑道,然后,还故意询问大师兄道:“大师兄,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啊?” 大师兄刚开始听见我的话之后,也愣了一下,后来,明白了过来,也迅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师父,飞儿觉得蝶儿的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啊,飞儿也早就想有个师娘了。” 师父的头微微低了下,可能是在我和大师兄这两个他眼中的孩子面前,谈论这种事感到有些不自在吧。 后来,他索性抬起头,大大方方的说道:“如果能娶上你娘这样美丽、温婉的女子为妻,也是为师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可是,为师也不甚明白你娘究竟心意如何,为师不可太孟浪啊况且,也不知道秦老太爷、秦老夫人以及秦兄会是什么个想法啊。” 回忆了一下那日在紫云寺,我提及师父时,我娘脸上的表情,以及那日她与师父二人两眼的脉脉对视,以我对我娘的了解,她肯定是对师父有情的。不过,现在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弄明白。 于是,我开口道:“师父,这个您不用担心,蝶儿自有办法。不过,蝶儿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想与师父确认一下,不知师父是否介意我娘是个已经婚嫁过,在世人眼中,如若再改嫁便会被视为是不贞的女子?” 师父非常迫切的摇了摇头,表白自己的心意道:“为师岂是那般肤浅、鼠目寸光的男子呢?何况,为师乃江湖中人,又岂会在意这些累人的繁文缛节呢?如若真能娶上你娘为妻,为师定当会将她视作珍宝一般的对待。” 听见师父的保证,我也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鼓励师父道:“那日在紫云寺,我瞧见我娘见着师父的神态,恍如那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就知道我娘定也是对师父有意的。这里是蝶儿方才写出的两封信,一封是给我娘的,一封是给我外公、外婆和舅舅的,剩下来的就要靠师父自己加油了哦,蝶儿希望能早点改口唤师父为爹哈。”说完,我从袖中掏出那两封方才写好的信件,交与师父。 师父接过了信件,带些喜悦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小丫头,越来越鬼灵精了。不过,你在这冷宫内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平日里,一定要平心静气,以免动了胎气。你的安危也牵系着我们外面所有人的心啊。熬过这三个月,等地下通道通了之后,便一切都好了。” “嗯。”我点的点头,回答道:“好的,蝶儿会的。您出去后,也帮我告之一下我娘、外婆、外公、舅舅、舅妈、表哥他们,蝶儿会一切安好,让他们不要挂心。” “好的,为师会的。”师父应允道,然后,他又开口对大师兄说道:“飞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应当要出去了。” 大师兄听见了师父这话,本待点头的,然后,却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师父说道:“师父,你且先等飞儿一下。” 说完,向我厢房那边奔去,不多会,拿了一块方形的透明似的东西,走出大堂的门,一跃,向屋顶上方飞去,弄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从屋顶跃了下来,手中还拿着两块瓦片。 看着我疑问的眼神,他向我解释道:“蝶儿,因为你以后几个月中,主要的活动空间应当就是那个夹层了,夹层里面的墙壁上没有窗户,关上夹层的门后,夹层里面的空间必定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方才,我取下了两块瓦片,用方才那个东西代替,光线就能够透进去,这样,里面就不会显得太黑暗了。另外,我在杏儿拿进去的那个包裹里面,放了几本你喜欢看的书籍,你在夹层之中待得无聊之时,便可以籍,打打时间。” 然后,他用有些眷恋的目光又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才跟在正等候着他的师父后面,恋恋不舍的往宫墙那边走去。 我也有些留恋的看着他的身影,这就是大师兄,那个很疼爱我的大师兄,为我考虑的永远比我自己为自己考虑得还要多,尽管我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个事实,会让他觉得很伤痛,但是,他仍然还在无怨无悔的在为我能够过得更好努力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边关告急 送别师父与大师兄之后,我转回屋内,杏儿、剪春、桃红她们三人已经将室内收拾干净了,并从旁边没有住人的厢房中搬入一张小床放入到夹层之中,铺好褥子,接着,又放入一个小桌子、一把椅子,再用白纸糊在墙壁之上,加上一些绸布的装饰,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夹层之中显得亮堂了很多,看起来有种温馨与清爽的感觉。 从夹层到外面的通道是一扇活动门,门的开关在夹层外与夹层内各设有一个,外面的开关显得比较隐蔽。 为了让我在里面能够透气,在夹层的最底下,靠近床的部位,师父细心的留了一条细长的缝隙,所以,待在这里,关上夹层的门后,不会有何气闷的感觉。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便开始睡在夹层之中,而杏儿则化妆成我的模样,睡在外面。 可能是因为赵侍卫对卞留云所说的那番软中带硬的话,让宫中的那些耳目都探知了,冷宫倒是好生平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就这样,冬天终于已经过去,而春天也已经来临了,气候变得宜人了很多,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每日待在夹层之中,看看大师兄给我找来的那些书籍,并顺便做些小幅度的运动以有利于日后的生产。而且,每天,为了避免我在里面太闷,剪春、桃红、杏儿她们三个之中,都还会派出一人来陪我聊聊天。在没有月光的晚上,天黑之后,我也会从夹层中走出,在外间透透气。 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是怡然自得。不过,也仍然还有两个让我感到担忧的地方,一是,这里面过得太与世隔绝了,最近的日子好像过得平静过了头,反而弄不清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事,这样一来,也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去准备;二是,杏儿晚上曾偷偷的去宫墙附近,听了听下面的动静,说是下面已经传来了隐隐的凿地之声。 听到杏儿的话后,我不禁有些担心,若是潜伏在这冷宫中的暗卫也听见了这个声音,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我将这两个担忧告诉杏儿之后,杏儿也有些着急起来,感叹着说,那个赵侍卫不知为何再也未来过,若是他来了,还可探知一些宫内生的情况,以及得知暗卫的看守情况。 赵侍卫从安装完夹层的那天晚上开始,便再也没有来过冷宫,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剪春也开始着急起来,有几次我待在夹层里面,还听见她的嘀咕声,好像是快没有木炭了,到时候就无法用炭炉来加热食物了。虽然,我们现在储存的食物有很多不用加热就可以吃,但是,加热与不加热,吃起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我现在的胃口本来就不是太好了。而且,没有碳,又无法生火的话,每天的饮用水就只能是凉水了,就怕喝着,喝着,会突然生出个什么病来,孕妇生病本来就是大忌,这些都确实有点让人忧心。 不过,幸好,在木炭用完了的第二天夜里,赵侍卫终于过来了。 “赵大哥,你这次怎么带这么多的木炭与食物过来啊?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这天晚上,刚用过一些食物不久,杏儿正在夹层之中陪我聊天,突然就听见外面剪春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明白,一向温声细语的剪春,突然用这么大的嗓音说话,就是在提醒了一下待在夹层的我和杏儿,让我们有个准备。 我和杏儿闻声之后,便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开始为杏儿出去见赵侍卫做准备。 为了应对突情况,杏儿一般就是用易容成我的那副面容见人。所以,我只需要稍微帮她补一下妆便可以了。 然后,杏儿便很快的从夹层中走了出去。 这是杏儿第一次以我的面容来见赵侍卫,我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 “赵某手头有一些要事要处理,估计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过来了,所以,便多准备的一些食物与木炭。”外间,赵侍卫听见剪春那略显诧异的话后,沉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赵大哥且先等上一会,我去娘娘的厢房看一下,瞧瞧娘娘睡下没有,若是睡下了,便让娘娘准备一下,等会见见赵大哥。我估摸着,这么久不见,娘娘可能也有些话要对赵大哥说。”剪春说完,便传来了往厢房的走步声。 “好的,赵某在此等候剪春姑娘的回复便是了。”赵侍卫应道。 这时的杏儿可能已经准备好了,便扮作我的声音,对外面说了一声:“剪春,不必等候了,你带着赵侍卫进来吧。” “小人叩见娘娘。”很快,赵侍卫就走了进来,如往常般,恭敬的行着礼。 “赵侍卫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坐,蝶儿还正在奇怪,为何这么多日以来,都未见到赵侍卫的身影呢。”杏儿这个性急的丫头,还没等赵侍卫坐稳,就开门见山的询问出了我们都想知道的事。 赵侍卫叹了一声道:“不是小人不肯过来,而是小人这些天一直不在宫中,突然被皇上派出去办事了。而且,过个两三日,小人又要马上离开宫中,这次离开,少则几个月,多则,多则永无归期。” 我听了以后,心中一突,莫非是我的预感应验了,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吗? “赵侍卫,究竟是何事,如此严重和凶险啊?竟然让你永无归期啊?”杏儿可能也被吓住了,惊奇的问道。 “一个多月以前,皇上收到边关传来的密报,说是我敦煌朝可能混入了邻国金源派来的奸细,奸细在我敦煌朝的权势可能还不小,致使很多边关的军事秘密被泄露,必须早日查处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小人和皇上的另外两个贴身侍卫被皇上火的派去查清此事。经过一个多月顺藤摸瓜的追踪与查询,才得知是一名边关军中的将领与朝中官员受到金源国奸细的收买,与金源国狼狈为奸,出卖了我敦煌朝的很多机要秘密。这两日,这名官员和那名军中将领已经受到查办,而与他相关联的嫔妃也即将被打入冷宫。”赵侍卫回答道。 “这名官员究竟是何人?与他相关联的嫔妃究竟又是谁呢?”杏儿急急的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赵侍卫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道:“这名与金源国奸细勾结的朝廷官员便是礼部尚书卞良,而与他有关联的嫔妃便是他的女儿卞充媛娘娘,与他的妹妹卞太妃娘娘。” 我大吃一惊,没料到与金源国勾结的官员竟然是卞良,他已经身为礼部尚书了,是朝中的大员,很多重要的机密都掌握在他手上,如果他叛变的话,后果的严重性自是不言而喻的。 “啊……”光听声音,就知道杏儿肯定在外面吃惊的张大了嘴。 “而且,另外一名与奸细勾结的军中将领刘云枫曾是兵部尚书罗幼光的手下门生,他从罗幼光嘴中套出了很多重要的军中机密,不过,经过查证,罗幼光倒确实没参与此事,但是,仍然因为泄露军机的罪名被革职了。而罗修容也受到了一些牵连,被幽禁在朝霞宫三个月。”赵侍卫待杏儿恢复过来,继续缓缓的说道。 看样,这后宫之中现在还真是风云叠起啊,罗兰受宠的妃子之一,自然,她会受宠的一大部分原因可能也正是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吧,现在,罗幼光被革职了,想必也正是她失宠的开始吧。 现在,后宫之中应当有很多妃子正在对卞留云和罗兰的遭遇幸灾乐祸吧。 “可是,既然与奸细勾结之人都已经查出来了,赵侍卫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几个月呢?”杏儿继续问道。 “因为,此次被那名军中将领和卞良透漏出去的信息实在太多,边关已经告急,呈现节节败退之势,正在向朝廷这边求援。本来,卞良若未被革职,倒是个合适的将才,现在若派他去征战的话,皇上也有些不太放心。皇上亲政未久,尚未来得及选拔一批忠诚可靠的将领,而兵部原有的将领,经过此次之事后,皇上又不太信得过。所以,皇上打算御驾亲征,处理好朝中的事务后,三日后起程,这样一来可以稳定军心,二来可以打响皇上亲政后的威望。而小人身为皇上身边的侍卫,自然也要随行,不仅小人,连这冷宫之中的所有暗卫都要被撤去,与皇上随行。所以,小人才会说,少则几月,多则……”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未经历过沙场,但是这诗却是从小就读过的,所以,不需要赵侍卫说完,我和杏儿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四章辞行 而听见赵侍卫的这句话后,我的心变得莫名的沉重和紧张起来,为谁而沉重,为谁而紧张,自是不言而喻的事。 不是已经斩断情丝了吗?怎么还在为他担忧呢?我暗自在心里责怪着自己。 “那天下和后宫不是都要大乱吗?如若,如若皇上也……”杏儿说到这里,连忙截住了口,再说出来,让人听见就是大逆不道了。 而我听见杏儿的话后,胸口不由自主的变得疼痛起来,尽管我竭力的抗拒着这股疼痛,却依然抗拒不了。我可能是真的恨他,怨他,但是,却从未想过他会遭遇到任何不测之事。 就这样,我的胸口一边疼痛着,一边愤怒着。疼痛的是他可能有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愤怒的是感觉自己背叛了自己,仍然会为他感到疼痛。于是,心便这样的纠结了起来。 为了安抚住自己的这种纠结,我便自己安慰自己,这一定时腹中的孩子也听见了,所以,现在是他在疼,毕竟,现在所说的这人是他爹。 外间的赵侍卫自然也也明白杏儿话中的含义,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开口道:“如若是那样,自然是最坏的结局,是天下黎民百姓都不愿看见的结局。不过,皇上已留下密旨,如若他有任何不测,可能会让他的两个弟弟南阳王或者汉阳王,又或者是让四位辅政大臣辅佐,由现年六岁的大皇子登基,为了避免引起纷争,皇上没有对任何人讲诉这件事。不过,皇上倒是确实已经安排好了。另外,皇上已经召回了在外地驻守的南阳王和汉阳王,在他御驾亲征期间,由四位辅政大臣辅政,南阳王和汉阳王代为处理朝政。” 他这都安排好了,难道也是觉得自己可能有回不来的可能性吗?这样一想,我心中的疼痛就更甚了。 “如此一说,确实是事关重要,那后宫之中,后宫之中又是怎么安排的呢?”杏儿继续追问道。 “后宫之中,主要管理后宫事务的仍然是淑妃娘娘不过,皇上离开期间,除淑妃娘娘外,还应当由德妃娘娘与贤妃娘娘协同处理后宫事务,处理事务时,应当取得三人的一致意见方好。如有不知道的地方,她们可以请教太妃娘娘。”赵侍卫回答道。 “德妃娘娘?贤妃娘娘?都是谁啊?新晋封上来的吗?”看样,杏儿与我一样,都感到非常疑惑。 “是的,德妃娘娘原是那黎昭仪娘娘,贤妃娘娘原是那杨柳杨婕妤娘娘。”赵侍卫解释道。 “这黎昭仪晋封为德妃倒是容易理解一点,毕竟服侍皇上多年,晋封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杨柳怎么会一下晋升这般快呢?好像跃过了很多级啊。”杏儿因为惊讶,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听我那兄长说,会提黎昭仪娘娘为德妃,是因为黎昭仪娘娘为人比较正直,以后处理后宫事务时能够比较公允一些。而,而提杨婕妤娘娘,大多可能是因为听闻她与娘娘昔日还算比较交好,这样,到时候可以照拂一下娘娘吧。”赵侍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细细想想,通过有限的几次接触来看,这黎昭仪为人倒也还算公允,看样,这皇帝对后宫之事倒是还不算一无所知。不过,赵侍卫说的,因为听闻杨柳与我昔日还算交好才会被提升,我却并不认为自己能在皇帝心中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有些涩涩的。 不过,就算是杨柳能够向着我,黎昭仪能够保持公允可能都斗不过淑妃的强势吧,何况淑妃身边还有个对我虎视眈眈的姜太妃在她身边帮衬着呢。只怕,待皇帝御驾亲征之后,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冷宫将会迎来一个多事之秋吧。 或许,该来的总会来,想避也避不了吧。我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蝶儿明白了,谢谢赵侍卫。不过,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带到边去。有外敌当前时,你可以将这些粉末挥洒出去,不出片刻,闻见之人便会晕晕乎乎的,呈现昏睡状态。只是,到时候你需要先屏住呼吸自己的呼吸。虽然,这样一来,会有些胜之不武,但是,那金源国使用奸细来勾结我朝文武官员,同样也为你所不齿。对待这种外敌,只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即可。更何况,你还需要保护皇上,皇上的安全涉及到国之根本,关系到天下黎民百姓,没有什么比保护皇上的安危和自己的国家更重要了。”杏儿应当是拿出了我那日给她的粉末,正在循循利诱着赵侍卫。 “好吧,多谢娘娘,赵某明白了。”赵侍卫有些犹豫,不过终究还是点头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连夜再给你多配制一些出来,今夜,大堂的门将不插上,待到天亮以前,你再去大堂里的那张桌上取走。你到时候可以再均给其他侍卫一些,只是,记得要屏住呼吸,别将自己也迷晕过去了。另外,这种药粉能保持的药效大约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被迷晕之人便会自动醒来,记得要把握住时间。”杏儿明道。 “好的,小人记住了,那就有劳娘娘了,小人先告退了,待到晚些时候再来取。”说完,就传来赵侍卫的走步声,应当是已经离开了。 很快,及传来了杏儿推夹门的声音,我很快的敛起脸上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愁云淡雾。 “小姐,你方才也听见了我们在外面说的一切了吧?快点与我一起配制那日你给我的药粉吧。”杏儿刚走进来,便噼里啪啦的开口道。 我藏住自己的心思,取笑杏儿道:“是谁从前说过恨死皇帝了,还天天咒骂他,怎么这会子突然急着要帮他了?” 杏儿听见我的话后,立刻正色道:“杏儿虽只是个黎明小百姓,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是,在国难当头与个人的恩恩怨怨这种大是大非之间,孰轻孰重,杏儿还是能够分得清的。如若皇帝在边关迎战之时,出现任何不测,必将动摇军心,进而导致我敦煌朝金源国所占,以致天下大乱,让天下苍生处于生灵涂炭之中。小姐,你不会心里恨着皇帝,所以,现在不愿意帮助他吧?这样是不对的啊,有违于往日师父对咱们的教导啊。而且,就算你不考虑天下苍生,至少也要考虑到你腹中的孩子啊,他可是你孩子的亲爹啊,要是他以后知道他爹处于危难之中,你都不肯伸出援手,长大后会怨怪你的。” 杏儿说到最后,以为我不愿意与她一起配药,急了起来,对我淳淳教导起来。 看着杏儿那张急切额脸,我不禁感觉到了一种震撼,是啊,在这种国难当头的大是大非面前,我怎能还纠结在儿女情长上面呢?没有国,又哪来的家呢? 于是,我从床上爬起了身,正色道:“杏儿,我还不会如此是非不分的。配制这种粉末的药材和配药所需的杆秤都在我的床底下,你出去先将这些拿进来,并且带两个大瓷瓶和几个小瓷瓶进来,到时候盛装粉末。” 杏儿见我点头了,连忙高兴万分的出去照办了。 随后,我便与杏儿一起抓紧时间配制粉末来,直到寅时初,才终于将那两个大瓷瓶与几个小瓷瓶装得满满的。末了,我又让杏儿拿出一个布袋,将这些粉末放入其中之后,再放入一些金创药与抵御风寒之类常见疾病的药丸于其中,再让杏儿放到大堂中的八仙桌上。 做完这些,我不禁叹了口气,我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因为我怀有身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加上今晚的熬夜与劳累,便有些气喘不顺的样子。 杏儿见着了,很是心疼,便建议道:“小姐,今晚我去夹层睡吧,睡在外面,吸起气来终究还是要畅快很多。今晚有赵侍卫把守着,应当不会有何安全问题的,何况敦煌朝遭此大劫,宫中的嫔妃必是自顾不暇,哪有时间顾及到冷宫中来啊。就算是皇帝再悄悄额过来,外间又尚有掌灯,睡在被窝之中也看不出个啥来。” 我听了杏儿的话后,也觉得甚是有理,而且,明知皇帝应当不会再来,可是,我到似乎期盼起皇帝会过来一样,就当,就当我是在为他饯行吧。 可能是因为今晚确实比较劳累,杏儿睡到夹层之中后,不多会功夫,便传来了她微微额打鼾声。而外间的剪春与桃红也早已睡着了。 之剩下我,因为满怀心思,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尽管脑子也很晕,却就是总也无法入眠。 而就在我有了些许睡意,正准备努力让自己入眠之时却听见被掩上的大堂门似乎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可能是天快亮了,赵侍卫来取药了吧,我有些迷糊的想着。 可是,后来却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因为似乎有走步声朝我的厢房这边而来,尽管声音很低,但是在这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后,还是可以感觉到一些的。 我不禁有些警醒起来,突然,又有一个念头冒出了我的脑海之中:“莫非是他?”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突,突,突”的跳了起来,甚至有些期待起来。 很快,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的气味飘进了我的厢房,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为了能看清楚他,能更清晰的感受到他,我悄悄的将眼睛微微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再作出沉睡状。 只见他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之后,轻轻的坐到我的床沿之上,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我露在被子外面的面孔。 良久之后,他伸出手,抚了上来,喃喃自语的开口道:“为何你偏要这般倔强呢?宁愿在这冷宫之中受苦,却也硬是不肯低个头,向朕认个错吗?如果可以,朕倒宁愿低下这个头,也免去了这日日夜夜所受的痛苦折磨与相思之苦。只是,朕身为九五之尊,又怎能无缘无故的出尔反尔呢?这样一来,朕以后又当如何使这整个后宫之人信服呢? 听见他的话后,我心中有种隐隐的痛,蔓延至全身。 他径自叹息了一会之后,又喃喃自语道:“后来听小林子描述,朕才知道,原来是那碗有藏红花的避孕之药惹的祸,才让你如此异于常态的大雷霆。或许,是朕疏忽了,从小在医师身边长大的你,终是识得一些药性的吧。其实,朕比你更想拥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面容像你,抑或像朕,可能也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吧。只是,因为太后在世,朕却不敢这般做,朕怕她以幼子为名,废黜我,自己垂帘听政,致使朝纲混乱。那样,死后朕也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因为,朕本不该宠幸于你,更不该对你动情的。可是,朕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废黜你的那晚,朕因为嫉妒,口不择言,因为,朕担心在你的心中,你的那位故人----李飞的地位会胜过朕。因为,朕看过他看你那种眼神,好似你就是他在这世间的唯一似的。世间的女子,最渴盼的也许便是这种感情吧。而朕身为君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后宫稳定,为了不重蹈父皇的覆辙,也是不可如此的。可是,当你断绝情的那一刻,朕的心却似空出了一个大洞,也变得莫名的害怕起来,害怕你真的将朕排除在脑海之外,心中再也没有朕的一席之位了。那一刻,朕无助得像个闯祸,却不知道如何收拾残局的孩子,心被一种深深的恐慌与无助攫住了。这些时日以来,朕都是靠着安神香入睡,而且还夜夜不敢深睡,因为深睡之后,那日的那一幕,便会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朕的睡梦之中,让朕惊慌和无措。 说完这些,他慢慢的俯下身,将他的唇印在我的唇上,脸也贴了过来,我的脸上似乎感觉到了一些泪意。 他的吻是这样的轻柔,这般的小心翼翼似乎怕会惊醒我似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冷宫新人 良久之后,他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然后,用手拂了一下我的丝鬓角,似是努力的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开口道:“现在金源国大军进犯我敦煌朝边关,朕拟亲自带兵镇压,如若能够镇压成功,自然一切都好说,朕以前有何委屈你、让你伤心的地方,以后还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可是,若是,若是朕有何有何不测的话,朕也不会让你在这宫中孤苦伶仃的过上一辈子。朕已经拟定遗旨,到那一日,便放你出宫,你与那李飞,便可以,便可以双宿**了,那时候的朕,便也会眼不见,心也不会痛……” 说到末了之时,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一脸显得非常痛苦与纠结的表情。 看着他的那副模样,我心中的痛楚更甚了,直觉性的想伸出放在被窝下的手,帮拭去他脸颊上那隐隐的泪意。 就在这时,我的手突然触及到了那垫在被子之中的枕头和被单,这是我晚上睡觉之前,杏儿特意找出来,帮我塞在被子里的,这样就能增加整个被子的高度,使我的腹部凸起部分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虽然今晚是赵侍卫把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做了一下万全之策,也幸好如此,倒也派上了用场,加上现在盖着的被子厚实,皇帝仍然尚未瞧出什么端倪来。 此时的我,脑子也警醒过来,若是我伸出了这只手,那么,腹中的孩子肯定就将被他现了。虽然,方才听他只眼现在太后已逝,他或许会接受这个孩子,然而,毕竟他尚未亲口承认,我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冒一丝丝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的危险。况且,从内心深处而言,我并不希望孩子在这尔虞我诈、凶险无常的后宫之中长大,这样可能会使他原本生下来之时的那纯良的性格生扭曲。 而且,如果这样的话,可能也就意味着我与皇帝和好了,皇帝可能不会继续放任我留在这后宫之中,多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将重返后宫,与那群后宫之中的女人为伍,师父与师兄前期所做的努力就全前功尽弃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更何况,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眼皮底下,这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是个疑问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担心,万一皇帝突然再俯身,并将身子也贴下来,可能就会现我怀有身孕的这个事实了,于是,我作出一个睡时自然翻身的样子,整张脸也身子都微微向里面侧了一些,这样腹部就显得更不明显额。 皇帝见着我的这副模样,突然又叹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蝶儿,你是不是连在睡梦之中都感觉到了朕的自私呢?连等到自己不在这个人世间了,想到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比翼**的样子,读觉得嫉妒万分,说得老大不情愿的。所以,便连脸都不愿意给朕看了。不过,不论如何,朕都会极力护你个周全的,朕已托付姜母妃和德妃、贤妃照拂呢了……朕走了,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又俯身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便站起身,脚步缓慢的向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我,静静的等待着脚步声的远去,知道悄无声息,才将方才侧过去的身子躺平,只是,此时的我,不再控制自己,任由自己,泪流满面。 这时,里面的夹层突然传来了开门声,片刻之后,杏儿在我的床前坐了下来,给我递过来一块帕子,轻轻的说道:“小姐,心中一定觉得很痛吧?想哭就直接哭出来吧,不用太刻意的压抑自己。” 夹层中的杏儿想必也听清了皇帝对我所说的那些话了。 “杏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都已经自己断绝情了,却还在为他担心,还会为他的话而哭泣……”我哽咽着对杏儿说道。 杏儿伸手边揉着我的太阳**,边劝慰我道:“傻小姐,杏儿虽然尚未经历什么情事,但是也知道,情,如若是如此易解那这世间便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痴男怨女了、如果真的忘不掉他,那就将他搁置在心里,或者努力去争取好了。取与舍,全然在你的一念之间,寻着你的心中所想去做即可,不必太为难自己。皇上出征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回,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皇上是天子,有老天在庇护着他,必定是洪福齐天,肯定不会出现什么事的。” 听见杏儿的话之后,我心中稍稍感觉到安慰了一些,便破涕而笑的点了点头。 杏儿见我心情似乎好了些,也松了口气,边继续帮我按摩着头部,边接着说道:“今晚为了配药,你已经累了一晚上,现在又是这个时辰了,你赶紧睡吧。不然,不仅对你自己的身体有损害,对胎儿的健康育也是非常不利的。” 在杏儿的指压按摩中,我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很多,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也变舒适了不少,渐渐的有了些睡意,我含含糊糊的应了杏儿一声之后,便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嘈杂的吵嚷声惊醒的,因为睡眠仍然有些不足,脑袋也仍然显得有些沉重和些微的疼痛。 强压住这种不舒适感,我努力的听着外面究竟在吵嚷些什么。 “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对充媛娘娘和太妃娘娘如此不敬,待到来日,充媛娘娘与太妃娘娘能够再出去之时,必定不会轻饶你等。”吵嚷着的是一个显得有些义愤填膺的女声,听起来好似是那卞留云身边的丫鬟春儿。 是了,昨夜赵侍卫好似是说了,卞留云和那卞太妃这两日会被打入这冷宫中来。依照卞留云与那春儿的性子,看来,以后的冷宫日子会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乐宁公主的驾临 “小姐,你赶紧到夹层里面来睡吧,防止卞留云那个疯女人突然擅闯到这里来。”本来与我一样,正在夹层中熟睡的杏儿也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了,推开夹层后,赶紧对我说道。 我想想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避免再出现什么事端,还是防备着点比较好。 所以,我迅的与杏儿调换了一下位置,然后,继续集中精力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哼,爷是奴才,那你这贱蹄子又是什么东西呢?不也同样是主子身旁的狗奴婢吗?想要不轻饶爷,也得等到能够出去之时再说,这通敌叛国可不是什么小罪,进来了,想出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历朝涉及这种罪罚的嫔妃能够活下来的人都很少,更别说出去了。”在春儿叫嚷后不久,传来了一个太监不屑一顾的声音。 一般来说,押送嫔妃进冷宫的一般都是内务府的太监,内务府的总管是黄德仁,是淑妃的心腹,现在后宫的大权主要掌握在淑妃手中,所以,宫中的很多事情,都是内务府在执行。现在,内务府的人这些时日在这宫中,肯定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哪曾料到春儿今日会突然对他恶言相向么。想必这个太监肯定已经被春儿的话给惹恼了,才会与春儿对骂起来了。 “哼,你也不用太嚣张,虽然说我们家小姐与卞太妃娘娘暂时住进了这种地方,但是,得罪了卞太妃娘娘与我家小姐就等于得罪了乐宁公主,相信乐宁公主必定不会对卞太妃娘娘与我家小姐的这种现状袖手旁观的,就算你的内务府在得势,也终究只是奴才而已,我就不相信,你们敢与乐宁长公主对抗着来。”春儿趾高气扬的说道。 春儿嘴里的乐宁公主应当就是卞太妃的女儿,皇帝的长姐长公主乐宁,她在德康二十八年嫁于了当年殿试状元,当今的工部侍郎严如进,据说,皇帝平时还算颇为敬重于她,皇帝会隆重册封卞太妃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 “哼,那又怎样?我们也算是淑妃娘娘的人,就算打狗还得看主人。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关我们什么事啊?都被打入冷宫了,难道还指望我们用八抬大轿抬过来不成啊?乐宁长公主如果有什么意见,就让她直接找皇上反应好了。”那个太监虽然仍有些不甘示弱,丹斯,到底从声音上和气势上来看,火焰终究好还是灭了一些,想必,他也是不敢得罪乐宁公主的吧。 “好了,春儿,不要再说了,说多了只会徒让充媛娘娘和太妃娘娘伤心而已。”这时,另外一个女声喝止了春儿,这不是卞留云额声音,也不是卞太妃的声音,应当是卞太妃的那个陪嫁丫鬟翠云。 她陪伴着卞太妃在这宫中待了二十多年,加上卞太妃一直都不是十分得宠,想必也是已经知晓了这宫中奴才攀高踩低的性子,也习以为常了,加上可能不想得罪淑妃,所以才会喝止春儿。 随后,她倒是还算客气的开始询问那个太监道:“请教一下这位公公,我们现在应当住在哪间屋子里呢?” “除了这间屋子现在由被废黜的秦贵妃居住着以外,其他的屋子都尚未住人,你们自己随便挑吧。我身上还有黄总管的身务在身,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先告辞了。”那个太监应当是指着我们居住的之间屋子,对那个翠云说道。然后,似乎是怕惹上什么事端似的,匆匆的告辞了。 片刻之后,可能是那个春儿去探视了一下其他几间屋子的情形,不久之后,又传出了她的愤愤不平的声音:“凭什么就让咱们去住那么破的屋子啊?凭什么她们就能住这间看起来最完好、最清爽尚未屋子呢?” 她话中的“她们”应该是指我与剪春、桃红,她这话里有些无理取闹之意,我们所挑额这幢房子可能是稍微比其他房子要完好一点,但是,基本上也好不了多少。之所以看起来能够这样清爽,完全都是我们入住之后,经过剪春与桃红努力的打理,才有了现在这般的面貌。 “既然这间最好,那我们就住进去好了。”一直未开口的卞留云突然开口道。 我心中一紧,看样,她是想存心来挑衅一番了,没想到她都处在家破人亡的这般境地了,还有来与我挑衅的心思。待到她们真的住进来以后,说不准又要挑上最好的房间住上了,进而将我的这间厢房霸占住了,之后会生的后果可想而知,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让它生的。 “剪春姐姐,咱们赶紧将咱们的大堂门给栓上吧,反正这群疯女人真的冲进来了。“外间的桃红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着急的对剪春建议道。 “唉,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先栓上门,就权当是充耳不闻吧,她们总不能破门而入吧?”剪春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慢着,先别急着关门,关上了,她还以为我们是真的惧了她们呢,以后肯定会经常来滋事挑衅。她们想住进来,也要看看,能不能过得了我这一关。”气愤的杏儿出言阻止道。 我有些担心杏儿意气用事,用武力镇压她们,惹出别的事端,刚好给那些对我虎视眈眈之人留下把柄。但是,另外一方面,我有担心又如杏儿所言那般,不治治她们,依照春儿与卞留云的性格,以后无缘无故上门寻刺的事情肯定不会少。 不过,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什么了,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杏儿,先被鲁莽,那时候可能会给宫内的人留下什么把柄。你先在里面坐着等待一会,看看外面事情的展情况后再说”我只能轻声的告诉杏儿这些。 “小姐,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杏儿应了一声之后,就静静的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情况。 “你们现在想干什么?这里是我们家小姐的住处。”大堂门前,听杏儿的话,未栓上大堂门的桃红已经与她们杠上了。 “笑话,谁指明了这里就应当是你们家小姐的住处呢?皇上下了圣旨,将这间屋子指定给你们家小姐了吗?如果没有,那凭什么你们住得,我们住不得啊?“春儿蛮横不讲理的说道。 “你,你无耻,怎么这般不讲理……”桃红被春儿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讲不出话来。 “春儿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冷宫之中的房屋尚多,为何偏偏要住我们这间,与我们挤在一起呢?我们这间房子会显得清爽一些,只是,因为我们住得久一些,被我们收拾德干净一点而已。再说了,我们这边也就只剩下两间厢房了,也不够你们住的啊。”剪春见了她们的这副不讲理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急了。 “剪春,你离开哀家的这些年,也似乎越长进了些啊,见着了往日的主子,也不知道弯身行行礼,反倒是这般挺直腰板的说话。虽然哀家暂时进了这冷宫,但是,哀家终究是先皇的妃子,长公主的生母,身份上终究还是要比你尊贵上千万倍岂轮得上你一个贱婢来指手画脚和支配的呢?不够住,那你们都搬出去不就够了吗?”这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阴森森的说道。 这个说话之人应当是卞太妃,虽然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但是,我几乎很少见她说话,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能说出这么蛮横的话来,难怪以前剪春会将她描述成阴狠之人呢,我也终于知道了卞留云的性格与谁相似了。 “卞太妃娘娘此言倒是确实不假,太妃娘娘是先皇的妃子,长公主的生母,身份比我们这些卑贱之人高贵上千万倍,可是,现在却怎的要做出我们这些卑贱之人都不耻之事----抢占别人的住所呢?”桃红忍不住气嘟嘟的顶嘴道。 “好大胆的奴婢,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翠云,给我掌她的嘴,掌到她能够有些尊卑观念,懂些事理去再说”卞太妃恨恨的指挥道。 “慢着!卞太妃娘娘,蝶儿倒是想请教请教您,蝶儿究竟是个什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么样的主子呢?况且,蝶儿是什么样的主子,与奴才们又有多么关系呢?难道说,卞尚书通敌叛国之事,也可以套用有其兄必有其妹,有其父必有其女之说,表明卞太妃娘娘与卞留云都通敌叛国了吗?”杏儿终于按捺不住了,走出厢房,慢条斯理的扮作我的声音说道。 “你,你,你好厉害的一张小嘴……”杏儿的这些话可能戳中了卞太妃的痛处,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姑妈,您何必同她废话,只管让翠云掌那个贱婢的嘴就是了,云儿就不信,就是教训个奴婢罢了,还能将天给翻了。”卞留云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哼,什么贱婢不贱婢的,你们的姐姐妹妹马上也就要变成奴籍,成为他人嘴中的贱婢了。而且,你们还以为自个儿是娘娘呢?既然被打入了冷宫,就已经是被贬称为庶人了,与我们本来就已经是同等之人在这叫嚣什么呢?有什么资格来煽我耳光呢?”桃红估计是被它们嘴里贱婢贱婢的喊着,喊出了一身怒火,不怕死的骂了起来。 “本宫今天非要来教训教训你这个牙尖齿利的奴才……” “我今天非不让你得逞……” “……” 立刻,外面传来了一片嘈杂声,应该是杏儿、剪春、桃红与卞太妃、卞留云主仆四人对抗了起来,我听见后,不禁有些着急起来,若是现在有淑妃的人候在外面,那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乐宁长公主殿下驾到!”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我闻声心中一凛,这卞太妃是乐宁公主的生母,卞留云是乐宁公主的表妹,她过来之后,只怕会倾向于她们,这样一来,不仅杏儿、剪春、桃红她们要吃亏,而且连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如果仅仅是需要重新打扫一下都还好说,可是现在换屋子住,还涉及到夹层与我怀有身孕的这个秘密,那就很麻烦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 “罪妃(奴婢)叩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外面传来一片请安声。 一个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虽然被打入了冷宫,但是,你们一个身为前朝太妃,另外两个曾为皇上的贵妃和充媛,现在竟然如那市井泼妇一般,带着宫女们,相互纠缠在一起,成何体统?若是被外人瞧见和得知了,我皇家的威严又究竟何在?” 乐宁公主并未让她们起身,径自严厉的训斥道。 我听见这话,倒是微微对乐宁公主的印象有了些改观,她倒还算公允,各打五十大板,没有一来就是一边倒。 “宁儿,不是母妃愿意这样子,只是秦蝶儿怂恿她手下的宫女,想为难母妃,而且,她身为晚辈,对长辈不敬,才导致了现在的这般状况啊。”那个卞太妃似乎有些惧怕乐宁公主,降下声调,恶人先告状的解释道。 “是啊,是啊,公主表姐。”卞留云赶紧附和道。 “云儿住嘴,母妃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云儿你也不明白事理吗?碰到这种荒诞之事,不从中阻止,反倒来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乐宁公主截住卞留云的话,斥责道。 卞留云听见之后,顿时没了声音。 “你们又有什么解释呢?剪春,你是跟随在母后身边多年的老人儿了,怎么今日还这般糊涂起来了呢?而至于秦蝶儿你,虽然一直没有时间入宫见你的面,但是在宫外,本宫也曾听那些被遣散出来的宫人夸赞,秦贵妃是个知书达理、温和、善良的贤淑女子,今天意见,却是这般景象,如市井泼妇一般,真正让本宫太失望了。”乐宁公主应当是在对着杏儿、剪春和桃红说话。 “公主殿下,此事与娘娘无关,在今日之前,我们本来是安安分分的待在这冷宫之中的,可是,今日充媛娘娘与太妃娘娘来此之后,硬是要让我们将这个我们已经居住了好几个月的地方给挪出来,去别的地方住,让她们住下、桃红可能稍稍绕不过这个弯子,便稍稍说了几句,太妃娘娘要人掌她的嘴巴。我们娘娘看不过去,便出言阻止了一下而已。”剪春向乐宁公主解释道。 “母妃,果真有此事?”乐宁公主带些怒气的查证道。 “没……没此事,是,是剪春这个丫头在诬陷哀家,哀家只是,只是……”卞太妃闪烁其词的回答。 “公主表姐,就算此事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啊,姑妈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她去住那些又脏又乱的地方吗?这间屋子的环境好一些,其他的房子都像危房似的。本来我们只是看这幢房子里有些空的厢房,便提出要在这里住下来。谁知道她们竟然得理不饶人,俨然自持自己是这冷宫之主一般,不肯让我们住下,这下才吵闹了起来。”卞留云振振有词的补充道。 “是啊,宁儿,哀家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到这种地方来受这种罪,皇上他好狠的心啊。而到了这里哀家还要受她们额气……”卞太妃采取哀兵政策,啜泣着哭诉道。 到底还是自己的生母,乐宁公主见着了卞太妃的那副模样,估计是有些心软,降低了声调说道:“这确实是有些委屈母妃了,不过,这也不能怪皇上,怪只怪舅舅竟然做出这等为世人所不齿之事。按照我朝的律法,这种通敌叛国之事,涉及者都应当是株连九族的。现在,皇上还留下你们一条性命,已经算是他宅心仁厚了。而且,你们能够每人身边呆着一名随身侍女服侍,这都还是本宫哀求来的。这要搁在前朝,都是前所未有的事。” “那公主表姐,那你能不能再求求皇上,让他饶了我爹的性命啊?我爹他是一时糊涂,现在肯定已经知道错了,云儿给您磕头了。”卞留云突然向乐宁公主哀求道。 “是啊,宁儿,他毕竟是你亲舅舅啊,就饶了他这条性命吧,现在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之人就只有你了。”卞太妃也跟在后面游说道。 “本宫没有这样的舅舅,也不会去向皇上求情,也实在没颜面开这个口,他身为礼部尚书,为朝中重臣,不感谢皇恩浩荡,反而将我敦煌朝害成了这副岌岌可危的模样。我身为敦煌朝的长公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替皇上分忧,还要央求皇上放了罪魁祸,这日后若是到了地下看见了列祖列宗,要以何颜面对他们呢?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待到皇上班师回朝之后,本宫再想办法将你们弄到公主府去。至于其他事,本宫无能为力,这段时间,你们且先待在这里吧,本宫会嘱咐淑妃照顾照顾你们,尽量不会让你们吃太多苦。至于你们现在住的地方……”乐宁公主回绝后,然后沉吟起卞留云与卞太妃她们现在的住所来。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她也要卞留云与卞太妃住在这里的话,只怕谁都抗拒不了,我们可能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搬家了。 “待罪的嫔妃被打入了冷宫之后,一般是不可以有宫女跟在后面服侍的,为什么你能与这个侍女一起过来冷宫这边服侍呢?”突然,乐宁公主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询问剪春道。 “启禀公主殿下,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让奴婢们如此做的。”剪春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乐宁公主沉默了片刻后,然后继续说道:“没有人家先来住,反倒将人家赶走的道理。其他的房子既然都是危房,那母妃你们就且先在这边空着的两间厢房中住下,翠云与春儿先打地铺,待到这几日,本宫让人将旁边额房子休憩好,整理好,母妃与云儿你们再搬过去好了。” “是。”传来了卞留云、翠云、春儿她们的应答之声。 “秦蝶儿,尽管本宫的母妃可能会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毕竟身为晚辈,也算是大家闺秀了,最基本的尊重长辈的礼仪,本宫希望你还懂得。本宫不仗势欺人,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太过分。”这话,乐宁公主应当是对着杏儿说的。 “是,蝶儿知道了。”杏儿可能对着乐宁公主还算信服,便爽快的应答道。 “那你们就且先一起相处几日吧,现在国难当前,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皇上现在的心情本来就欠佳,若是在这种时候惹恼了他,那本宫想保你们也保不住了。本宫先走了,你们都各自好自为之吧。”乐宁公主说完,就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算是最差的结果了,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闹鬼 “小姐,我擅自做主答应了乐宁公主,你不会生气吧?”当一切都回归平静之后,杏儿掩上厢房的门,偷偷的钻进了夹层,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轻轻的问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安慰她道:“你不答应又能如何呢?乐宁公主是皇帝的长姐,平日里便是皇帝也得礼让她三分,何况是我这个待罪之人呢?她没让我们卷铺盖去别的房子里,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得罪了乐宁公主,又会平白增添了很多麻烦事。不过,可能是因为乐宁公主打了招呼,内务府已经派人过来修葺咱们隔壁的那幢屋子了。估计我们与她们一直住的时间也不会太长的。” “嗯,如此甚好。”我点了点头,回答道:“那这几日你与剪春、桃红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让卞太妃、卞流云瞧出什么端倪出来。也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再与她们生冲突,以免得罪了乐宁公主。你且出去吧,这段时间,若是无甚要紧之事,不要再轻易进入夹层之中。” “好的,小姐,那我先出去了。”杏儿点点头,正待往外走。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慌忙喊住了杏儿:“杏儿,我突然想了起来,师父找的挖地下通道之人应当已经挖到冷宫内部来了,这几日夜间,我好死也隐隐约约听见了声响,卞太妃、卞流云主仆四人如若住在这里,肯定也能够听见,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万一她们听见后,乐宁公主再来看她们之时,她们胡言乱语起来,就麻烦了。”杏儿听见我的话后,也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杏儿下了一番狠心似的说道:“真正不行就配一些迷药之类的东西,让她们到了夜间就安安分分的睡觉好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办法用上几次倒还可以,但是,因为这迷药本身就含有一定的毒素,若是用的次数多了,毒素必然会在体内堆积起来,会对身体有伤害,而且,还会在面孔上表现出来。乐宁公主若是来探视一下,必然会现,再找御医一瞧,肯定能够察觉出是中了迷药的毒。再追究一下,咱们是离她们最近的人,就会把咱们自己给牵连进去了。这样吧,到了入夜时分,若咱们仍未想到好办法,就先且使用迷药这个办法,日后再从长计议。” 杏儿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中,我边思考着解决这个棘手问题的办法,边做好了等待着卞流云下一步动作的准备。 因为与卞流云和春儿同居一室,我已经做好了不得安宁的准备。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除了刚开始索要清洁工具之时,春儿与桃红又吵嚷了一番外,卞流云与卞太妃那边竟然出人意料的安静了下来。 也许,虽然她们嘴中仍然很强硬,但是,经此大劫,她们的心中必定也是很忧伤与彷徨吧。 到了下午左右,那边竟然传来了“嘤嘤”的、带着压抑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哭泣声,还夹杂着一些低低的劝慰声,听这哭泣声好似是那个卞流云的。可能是怕我们这边听见了,会笑话她们,哭泣声与劝慰声都被压抑了一番。 卞流云也不奇怪,她与卞太妃不同,卞太妃身后到底还是有个乐宁公主可以依靠,而卞流云,就算日后她真的被乐宁公主接近了公主府,也至多是个寄人篱下、无足轻重的闲散人罢了說閱讀,盡在,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如何承受得住呢?更何况,她的家人在不久之后,男丁就要被问斩或者流放,女丁则要被卖如官府为奴呢。 不过,可能是由于她平日做人太失败了,所以,她的哭泣声并没有获得同情,反倒让这边的桃红与杏儿偷偷的耻笑了一番。 尽管有些坏心,我也还是在心中暗自庆幸了一番,多亏这样,我才能清静下来,,也终于从书中找到了应对夜间地下会出的声音的对策,那就是将闹鬼之法与小六乘摄心阵混合使用。 冷宫中闹鬼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以闹鬼之名为地下凿地之声做掩护也不算是太唐突。 另外,为了避免有大胆者前去探看,再在我们房屋后面的那片茅草中,也就是声源出之地中,利用茅草摆出一个小六乘摄心阵,若是有人误入了阵中,就会看见茅草株株紧密相联,看不见前方的路。而就算认准一个方向,疾行上几里地,眼前也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茅草从,再仔细一看,并没离开原处,只是这附近圈子而已。 而这小六乘摄心阵的控制机关也是一块较大的石头,到了白天,将这块石头稍稍搬离正位,阵法便破了,人进入其中,也就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同时,白天之时,凿地声也就没有了。 这对不晓阵法并且晚上能够听见凿地之声之人,肯定就让她们更加坚定了有鬼的这个想法。 想到这里之后。我便将阵法的详细布置图用毛笔画了下来,这个阵法的布置方法就是将茅草进行一番修剪,使它构成一个图形,再在图形的枢纽处,**那块充当开关的石头便大功告成了。 到了天黑之后,杏儿找我来商量究竟采取何种计策防止消息外露时,我拿出了那张纸,告知了她,我的详细布局:今天夜间她先穿上一袭白衣,并易容的恐怖一些,先去那茅草之处将阵法给修剪出来,再在凿地之声响起来,开始用凌波微步来扮鬼,在卞流云、卞太妃她们那边的窗户旁飘上几回,并出一些凄惨之音。为了避免将桃红与剪春吓住,先告知她们二人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从剪春嘴中打听出几个昔年曾被卞太妃害死的宫女和太监的名称,以及被害死的经过,这样能够达到的效果会更佳。 杏儿听见后,对这个计策赞叹不已,然后,喜滋滋的去找剪春探听去了。 到了夜间,凿地之声再次响起之后,杏儿便钻了出去,不久后,空中便传出了杏儿用内功心法变出的声音:“卞婕妤娘娘……。我是曾经服侍过您的容儿啊…………您还记得我嘛…………我死的好惨啊…………那木杖打的容儿浑身都是血啊…………好疼啊…………卞婕妤娘娘…………我忠心耿耿的服侍你…………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于我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自然,对面的厢房传来了哭喊声一片: “鬼,鬼啊…………啊…………在这…………在那…………啊…………” “容。容儿…………你究竟想怎样…………你,你不要靠近过来…………他,他日,我会多烧些纸钱于你…………啊…………”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对面的厢房中一点生息都没有了,我正奇怪之时,杏儿顶着一张血盆大口进来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差点被她吓得休克过去。 “怎么样?对面厢房中的情况?”我着急的询问她。 “我飘在空中,将脸伸到她们的窗户边上,让她们看清楚我的这张血盆大口后,她们都吓得休克过去了。”杏儿指了指自己的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赶紧将脸擦拭干净,把衣服换下,再过去给她们每人吃上一粒还魂丹,不然,若是吓出个人命来,到时候不仅不好向乐宁公主交代,也白白给咱们惹上事儿。”我拿出一个瓷瓶,吩咐杏儿道。 杏儿依言照办去了,并顺便给她们各自诊了一下脉,告知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吓了些惊吓,等会醒来就没事了。我这才躺在床上,安心的睡去了。 这样一来,她们的注意力必然就被转移到闹鬼之事上去了,听见了凿地之声后,肯定也会觉得是鬼弄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报仇 第二日上午,桃红在偷偷的进夹层给我送食物时,幸灾乐祸的告诉我,对面厢房的那些人,可能是昨晚惊吓过度,一个个脸色青,双目无神,好似都大病了一场般,再也看不见昨日的那种嚣张的气焰了。 我看见桃红说得那般活灵活现的样子,不禁也有些莞尔,虽然这样装神弄鬼是有些缺德,但是,卞太妃、卞流云、春儿等人都非是什么良善之辈,恶人还是需得恶人磨。如此一想,我便是连愧疚之心都没有了。 不过,我还是嘱咐桃红她们要谨慎一些,不要露出什么声色。 “…………求求您了…………告诉乐宁公主…………这里闹鬼…………”正在这时,从外面院门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哭喊声。过了不久之后,剪春也走进了厢房,悄声的询问尚在睡觉的杏儿:“杏儿姑娘,你昨天晚上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啊?那个春儿见着小禄子时,就拉住他,哭着嚎叫,让他去告诉乐宁公主,将她们放出去,说这里面闹鬼。把小禄子吓得毛骨悚然的,马上将春儿的手甩开了,说春儿在疯言疯语,可是,他还是恨不得能够多生出两条腿来,离开这里。” 昨天晚上,为了避免桃红与剪春害怕,杏儿便提前让她们二人捂上耳朵先睡了,所以,他们俩也没有听真切究竟生了什么。 杏儿听见剪春这话,一下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高兴的说道:“真的啊?可惜啊,我没看见那大快人心的一幕,哈哈。” “嘘,杏儿,别太得意忘形了,不要再堆在这间屋子里讨论这件事了。若是对面厢房的人是宫内来调查这件事,问你们是否听见闹鬼之事,就一概说没听见好了。”我从夹层里轻声的嘱咐道。 听见这话后,她们才各自散了,屋子里也暂时宁静了下来。因为最近肚子越长越大,在地上坐上一会就感觉到累了,所以,我吃完东西后,索性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可是,躺着,躺着,我似乎听见了城墙外面传来的一阵阵阅兵之声,我才又想起这两天被我强自压在心里的那件事:明天辰时左右,他便要率领军队,御驾亲征了。 尽管,我在心中麻痹自己,想让自己觉得,这不关自己的事,可是,心却不听使唤,担忧起他的安全与这场战况来。 就这样,在这种心神不宁中,我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一日。 到了第二日早上辰时左右,行军的号角准时响了起来,我的神情变得有些木然起来,心仿佛也被那间去渐远的号角带走了。 上午,准备进夹层与我叙些家常的杏儿也被我的那副木呆呆的表情震住了,她也明白我的心思,便悄悄的推开夹层门,走了出去,给我留下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不过,到了午时左右,这份安静终于被打破了,因为有人已经按捺了这么久,现在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淑妃娘娘驾到!”远远的,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杏儿急急匆匆的奔回厢房中,估计是对着镜子,看一下自己装扮成我的模样是否有何不妥。 “杏儿,记住,千万不要硬碰硬。”我轻轻的叮嘱杏儿,怕她会因性子倔强,吃上什么皮肉之苦。 “嗯,我知道。”杏儿应声后,又急急匆匆的去院中迎接淑妃的到来。 虽然我知道淑妃此行,来意不善,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罪妃(奴婢)叩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很快外面传来了一众人的请安声。 “呦,这地方倒是打理的清清爽爽的啊,看起来住的倒是也挺舒坦的啊。而且,云妹妹与蝶儿妹妹还能在此比邻相居,相依相伴,真可谓是缘分啊,真正是让本宫好生羡慕啊。赶明儿,本宫也干脆来凑个热闹好了。”淑妃并未喊她们起身,反倒是边打量着我们住的屋子,边若有其事的说了起来。 “云妹妹,春儿,你们且先站起来回话,听小禄子说,春儿叫嚷着说这冷宫之中闹鬼了?回话之前,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皇上刚去御驾亲征了,你们就放出这种传言,若是属实还好,若是不属实,就只能说你们妖言惑众了。因着卞尚书私通敌国之事,皇上看在乐宁公主的份上才放了你们一条生路,如若再出现这种事,只怕乐宁公主想保你们也保不住了。现在,你们还是觉得一定是闹鬼了吗?”淑妃慢条斯理的又询问了一遍。 我听得出来,淑妃其实是在帮卞流云她们,因为历朝以来,皇宫之中,冤死的人都是不计其数的,是做贼心虚也好,是煞有其事也好,鬼魂之说总是不绝于耳。但是,鬼魂毕竟是虚幻的东西,没人能捕捉得到,为了不人心惶惶,掌权者就只能将这些说法给强制镇压下去。而现在又处在边关告急、御驾亲征的非常时期,如果卞流云与春儿还是一口咬定,真的是在闹鬼的话,那么,为了稳定人口,她们俩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香儿,你别听春儿那丫头昨日所说的话,她是初来冷宫,受了惊吓,而一时精神失常,在那胡言乱语呢,朗朗乾坤的,哪来什么鬼魂之说呢。”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应该是卞太妃的,她在宫中这么久,自然是深知这宫中由来已久的做法,而且,杏儿所扮的这个女鬼魂,以前就是被她害死的,她肯定也不想让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便连忙赶在卞流云与春儿开口之前回答道。 “呵呵,有卞母妃这句话,香儿也就放心了。不知大卞母妃这两日呆在这里是否安好?奴才们若是有何怠慢的地方,母妃只管告知我,我来收拾他们。我与皇上都知道,母妃在这场事故中是无辜的受害者,只是,如若不这样,只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母妃且先在这里委屈上几日,待几日后,旁边的屋子修葺好之后,母妃便可以住进去了。再待到皇上班师回朝后,香儿再劝劝皇上,就算是看在乐宁公主的份上,也不会在委屈您,让您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啊。”看来,这淑妃倒是确实给了乐宁公主几分面子,说了一些讨巧的话。 “如此,哀家便多谢香儿了。”卞太妃也赶紧道谢了一番。 “好,那母妃就暂时先耐心等待等待。现在,香儿还有一些体己话要与蝶儿妹妹聊聊,卞母妃就先与云妹妹一起,会厢房先歇着吧。香儿改日在单独来看望卞母妃与云妹妹。”淑妃笑着说道。 听着淑妃的话后,我心中一紧,看样,淑妃要报仇的这一刻终于来了,不知道她接下来到底想怎样做,他好像还是一直在让杏儿、桃红、剪春她们保持那种俯身行礼之姿呢。 “哎呦,瞧我,光顾着与卞母妃说说话,却忘记喊蝶儿妹妹起身了,都起来吧,免得皇帝到时候知道了又开始心疼了。妹妹你可真幸福啊,听说,皇上临出征前还嘱咐姜母妃与你那个好姐妹贤妃照顾你呢,妹妹你可真幸福啊,羡慕死姐姐我了。可是,即便如此,后宫的大权还是掌握在本宫手上,谁能把本宫怎么着?”淑妃说到后面,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紧接着,我便听见“啪,啪,啪,啪”的四声巴掌声,我的血似乎都要凝固住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四声巴掌声一定是全部落在了杏儿的脸上。 果然,淑妃猖狂的说道:“怎么样?现在有谁看见了什么吗?” “奴才(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淑妃的背后响起了这样的一排声音,应当是她带过来的宫女和太监回答的。 “卞母妃,云妹妹,你么听见什么了吗?淑妃又扯高嗓子,询问着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听见。”里面屋子又传出了卞太妃、卞流云她们的回答。 “哈哈,蝶儿妹妹,你往日的那些嚣张气焰呢?往日的那张伶俐小嘴呢?今儿怎么突然变成哑巴了?也罢,本宫今日手也有些疼痛了,就且先回宫了。不过,蝶儿妹妹,本宫非常怀念那些与你一起共度的你尚未被废黜时的那些日子,所以,日后只要有时间,本宫便会多过来看望你几次的,哈哈…………”说完,淑妃大笑着,得意洋洋的大笑而去。 在室内的我,因着淑妃的嚣张行为,紧紧地将手握成拳,靠着指甲刺进肉中的那股疼痛来压制住自己想飙出去痛殴她一顿的冲动。 第一百四十九章多事之秋 可能是因为我的情绪太激动,扰动了腹中的胎儿,肚子被踹了几下之后,又开始有这些疼痛起来。 无奈之下,我开始努力吸气、平躺下来,平稳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传来了走步声,应当是剪春。杏儿她们回来了。 果然,走步声刚传进了厢房,就传出了剪春轻轻的劝慰声:“杏儿姑娘,今儿真是委屈你了,我去去挤把冷毛巾给你的脸敷一下吧。” “杏儿,你进来,我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我在夹层里面向杏儿轻声唤道。 “小姐,不碍事的,不就是挨了两巴掌吗?又不会死人,你就在里面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杏儿一副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口吻回答着我。 她越这样说,我越着急,用带些强硬的语气说道:“杏儿,快点出来,不然,我就自己出去了。” 说完,我真的打开了夹层的门,杏儿吓得赶紧跑了过来,将我拉进夹层,观赏夹层门,慌张的嚷道:“小祖宗,你不要命了啊?这要是被人现了可如何是好啊?” 这是,我也看清楚了杏儿的脸,用血肉模糊来描述一点也不为过,她的脸部两侧都高高的肿了起来,留下了几个很清晰的手印,而两边耳朵下面都已经被划破了。 看得出来,淑妃应当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出了这几掌,并且是戴着镶玉的护甲打的,所以,杏儿的耳朵下部才会被划破成这样。 看着杏儿的这幅模样,我的泪不禁流了下来,杏儿与我一起长这么大以来,从来就没有人敢打过她,更别说打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小姐,小姐,你现在都七八个月的身孕了,千万不能再激动了,否则,容易有早产的危险。我真的没事,习武之人,受这点痛算什么呢?以前随着练武时,不是连比这更苦的都经历过吗?而且,再等上十来天,说不准师父他们那边的地下通道都已经凿好了,咱们也都算解脱了。现在,只要咬着牙,撑过这十来天就可以了。”杏儿见着我的模样,慌了神,连忙边擦拭着我的眼泪,边劝慰我。 我知道杏儿说的也是实情,便强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哭泣出来,恰好此时剪春也将湿毛巾递了进来,我便眼泪汪汪的接过湿毛巾,替杏儿洁了一下面,再敷上金创药,然后再用指压之法来替杏儿的脸上消肿。 虽然我对淑妃的所作所为很气愤,可是,却也无计可施,最让人担忧的是,听淑妃今天的意思,她好像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可能打算有事没事就往冷宫找茬的样子。 这次是扇耳光,下次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动作来。想到杏儿,可能还有桃红、剪春她们不知道还要替我遭受到什么苦难,我的心仍是禁不住的变得哀愁起来。 到了临近中午,小禄子送餐之时,我们便见识了淑妃整治我们的又一个手段:那就是只给卞太妃、卞流云她们送来了一顿比较丰盛的膳食,却没有我们的份。 虽然平日我们从来没有用过这些膳食,剪春、桃红她们仍然气愤异常,骂淑妃太狠毒了。而对面的那个春儿却似乎已经从昨晚的闹鬼惊吓中恢复了不少,已经有力气来嗤笑我们了。 呕的杏儿誓今晚要再闹上一次,让她再蔫上两天。杏儿的这个想法自然是被我阻止了,因为没有必要同这种人进行什么意气之争。 到了第二日,小禄子的手商倒是有了我们的饭食,只是隔壁的是大鱼大肉和上乘的御米做的饭,而我们的则是几片蔫不拉几的黄菜叶和专门做给宫中下层宫女、太监吃的糙米饭。 此时,我也明白了淑妃的意图,她不敢将我们的粮全断了,怕这样将我们饿死了,无法向皇帝交代。但是,又不想让我们过得太舒坦,便让我们饥一餐、饱一餐的能够存活下来。而且,还让我们能够看到,我们吃的与卞流云她们吃的之间的差别,想让我们看见,气个半死。 知道淑妃的这种想法后,我先嘱咐剪春、桃红她们将我们平日吃的那些从宫外到来的熟食,包括炭炉都放在了夹层之中,平时不要轻易拿出来,避免让淑妃或者对面的卞流云她们瞧见了。有让杏儿配出一些抹在脸上和身上,能让人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的药物,每日起来后,便往身上抹一点,不然,对一些每日饥一顿,饱一顿之人,每日看上去还红光满面的,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这样,除了日渐恢复精神的卞流云和春儿主仆,针对杏儿、剪春、桃红三人的挑衅越来越多以外,日子倒也还算是平静的过去了几天,淑妃也一直没有过来。估计是皇帝御驾亲征之后,宫中也还遗留着一摊子的事,譬如说皇帝在宫中之时受宠幸比较多的嫔妃她需要来下下马威或者怎样想办法将其铲除等等之类的事情。自然,现在暂时不会对她有何威胁的我,暂时也就先被搁置在一旁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为卞太妃、卞流云她们准备的那幢房子被修葺好了,乐宁公主特意带人过来替卞太妃迁新居之时。 而此时,师父他们所找的那个能工巧匠已经将地下通道打到了位于卞太妃和卞流云所住的厢房下面,想必她们这几日睡觉时,能够感受的很清楚。 我不禁有些担忧,卞太妃会将这件事告知乐宁公主,让乐宁公主来处理这件事。与淑妃不同,乐宁公主是卞太妃的女儿,自然不会将卞太妃的事置之不理。 于是,待乐宁公主进了卞太妃的厢房后,我便让杏儿去大堂之中,装作无意的利用习武之人的锐利的耳力去偷听。 果然,等杏儿再进夹层时,一脸的苍白之色。 她告知我,卞太妃已经告知乐宁公主那夜闹鬼之事,以及日日都能听见地下有人凿地之声的事。乐宁公主答应卞太妃,她今晚将亲自带几个人守在这里,如若再出现这种奇怪的声音,就干脆让人将出声音之地给掘开,看看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听见杏儿的话,我的脸色也变得与她的一般的苍白,若是乐宁公主真的这般做了,那么,这个地下通道的事肯定就曝光了,不仅是这两个多月以来的努力白费了,还会牵涉到大师兄和师父头上去。 就现在这种情况来说,这几日,地下通道是决计不能让他们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再挖了。可是,师父他们在宫外,不知道这里面生了什么事情,要想让他们停止,只能是让一个人出去通知一下师父他们这个消息。 而我现在大腹便便,肯定无法在乐宁公主带来的那些侍卫的注视下,越过拿刀宫墙的。而剪春与桃红根本不会武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现在唯一的合适人选就是杏儿了。 而杏儿现在扮演的是我的角色,外衣乐宁公主突然要找我,我却不见了,只会徒生事端。而且,保护乐宁公主的侍卫功力肯定自是不俗,杏儿能不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跃出宫墙都是个问题。 “小姐,你那这小六乘摄心阵的威力如何呢?处在阵中能看见外之物吗?”杏儿突然询问我道。 “应当是看不见的,因为那茅草本身就有人高的。你还记得那日早晨,皇帝陷入了三茅宫假山阵之后的情形吗?剪春。桃红跪在外面,他都看不见。而这小六乘摄心阵的遮蔽功效比那三茅宫假山阵还要强得多,所以,据此推算,肯定也是看不见的。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虽然不明白剪春为何有此一问,但是,我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那我将装鬼这些侍卫先引入这小六乘摄心阵中,再跃出宫墙,去想师父和大师兄报信,让他们这几日先停止凿地,待形势稳定了,无人注意了再继续。然后,在尽快回来。小姐,你看如此可好呢?”杏儿慢慢道出她的意图。 “如此倒是个好计策。”我思索了一下,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可是,你本来是装成我的模样,假如乐宁公主突然想见我,却找不到,那可该如何是好呢?” 幸而沉吟了一下后,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不过形式紧迫,也就只能赌一把了。我将桃红易容成你的模样,而桃红是你从相府带来之人,乐宁公主对她本来就不太熟,若是问起,就说桃红卧病在床。那是,正在闹鬼,形势比较混乱,可能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而且,到那时候,让剪春与桃红二人先去拖住乐宁公主她们,不让她们出这幢房子,以免让她们看见我进出的身形。因为,我在装鬼之时,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长袍,而在出宫墙之时,为了避免引起宫墙外巡逻的羽林军的注意,是必要将白色长袍脱下,扔在冷宫内,用里面穿的黑色夜行衣出去。这些是千万不能让乐宁公主她们看见的,因此,我想,到时候让剪春手中带一些迷药,如若实在拖不住乐宁公主她们时,就让剪春洒出迷药,将她们迷晕半个时辰后,我应当也回来了。 听见杏儿的这些布局后,我不禁大喜,如此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随后,我便让杏儿将剪春、桃红一起喊了进来,详细的布局了这件事,并让桃红与剪春,在乐宁公主询问是否听见有凿地之声时,都一口咬定,没有听见。 末了,我又让杏儿出宫后,带一只信鸽进冷宫,这样一来,待局势稳定之后,直接用信鸽给师父消息,通知他们继续开工,这样还能减少一些专人出去通知的风险。 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终于等到了天黑,乐宁公主果然带了四名侍卫在厢房之中等候着,为了避免宫内之人知道这件事,她还特意吩咐人将冷宫的院门给拴上了,这也正合我们的心意。 距离凿地之声再次响起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杏儿也已经给桃红易容妥当了,然后,便趁人不备,找了个机会偷溜了出去。 不久之后,空中便飘起了一个这样的声音:“我好疼啊…………卞太妃娘娘…………环儿的手指都被您夹得好疼啊…………脚也断了…………都是血…………我好疼……。好疼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还我命来…………” 环儿也是被卞太妃折磨致死的一个曾经服侍过卞太妃的宫内,据剪春说,环儿死的极惨,被卞太妃夹断手指,打断腿,活活疼死的。 对面自然是乱成了一片,尖叫声、哭喊声,兼而有之。 这是,传来了乐宁公主的一声强子镇定的呼喝声:“都慌什么?是鬼三分邪,本宫乃我敦煌朝长公主,生平未做过什么亏心之事,本宫就不信自己身上的正气压不住这股邪气。各位侍卫,随本宫出去看看,那小小女鬼能嚣张成什么模样。” 这时,传来了化妆成我的模样的桃红模仿成我的声音阻止道:“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您乃是金枝玉叶,如果您出去受到什么伤害,让罪妃日后如何向皇上交代啊?这件事让侍卫们去做就可以了。各位侍卫武艺高强,制服一个女鬼肯定也是不在话下的。” 随后,带着颤抖之音的卞太妃也附和道:“是啊,宁儿,如果你有个什么闪失的,这可该如何是好啊。还是让侍卫们去就好了。” “是啊,是啊。”卞流云、春儿等人也传出了附和之声。 “唉,好吧。”乐宁公主见此,叹了口气,吩咐侍卫道:“你们且先出去看看吧,灭了她的威风,看她日后还如何敢来作乱。” “是,小人遵命。”那些侍卫微微带着一些颤音回答道,也难怪,鬼神之类的,是人都是有几分忌惮吧。 “快,快去将大堂的门给拴上。”在侍卫走出门之后,卞太妃不知慌慌张张的向谁吩咐道。所有人之中,她应当是最害怕的,因为这些罪孽都是她作下的。 拴上大堂的门也正合我们的心意,更有利于计划的进行。 “女,女鬼,哪里逃………………” “你们助纣为虐…………会不得好死的…………哈哈………………” 外面传来了一阵这样的对话声,随后就陷入了寂静之中。我也暂时松了一口气,看样,杏儿已经按照计划将那几个侍卫引入了小六乘摄心阵之中了,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跃出宫墙了。 我靠在床边,边休息,边等待着事情的最新进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乐宁公主迟迟没听见那面的动静,有些着急了,开口道:“怎么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呢?难道那几名侍卫真的是遭了女鬼的毒手不成?如今之计,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让淑妃找宫内的侍卫增派援手了。” “可,可是,若是,若是没抓出女鬼,会不会,会不会拿我们开刀啊?”这是,卞流云用抖抖索索的声音提问到。 “看在本宫的份上…………”乐宁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没了声音。 而片刻之后,有脚步声朝我的厢房走了过来,并且打来了我的夹层的门,我一看,原来是剪春。 她有些着急的开口道:“娘娘,我看乐宁公主殿下想要开门出去,刚好我又站在一个他们不注意的角落里,就干脆将手中的迷药挥洒了出去,将她们连桃红妹妹一起,都迷晕、躺倒在地上。” “形势所迫,也就只能如此了。”我点了点头,安慰剪春道。 突然,我又想了一件事,担心乐宁公主会找御医检查她们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的原因,便从医箱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六粒药丸,放在剪春的手上,吩咐她道:“大约过一刻钟左右,你将这六粒药丸,给晕倒在地的人每人喂上一粒,这药能够解去她们体内的迷香的毒素,这样,御医把脉时便把不出来了。喂下之后,你先将那大堂门的插拴给打开,等会杏儿就要回来了。你们一起将桃红抱回到床上,你再与杏儿一起陪她们躺倒在地上,避免她们起疑。” 剪春点了点头,依言照办去了。 在剪春离开后,不到半刻钟,传来了大堂门被人推开之声。 我心中一喜,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也松弛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章故人来 进来的人正是杏儿,她将那件装神弄鬼的白袍子和装有两只信鸽的鸟笼递到夹层之中给我后,再与剪春一起,将桃红抬到床上,恢复了桃红的原来的面貌后,又将桃红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再将自己易容了一番,顺手还将大堂的门给拴上之后,便与剪春一起躺倒在了卞太妃所住的那间厢房的地上。 再后来,※※※的药效终于过去了,众人见大堂门仍然是拴上的,而厢房中的一众人却突然晕倒在地,不禁心中都很骇然,尤其是那做贼心虚的卞太妃。 随后,胆大一些的乐宁公主带着众人出去查看那几名外出迟迟未归的侍卫的行踪,却现几名侍卫就在屋后的茅草从中打转转,直到杏儿偷偷的将那块被当作控制按钮的石头踢离了原本的位置,那几个侍卫眼前才豁然开朗,从茅草从中走了出来。 听杏儿说,出来之时,那几名侍卫也都是浑身大汗淋漓,惊魂不定,估计他们在茅草从中转了半天,却始终奔不到头,找不着出路,心中也是非常的害怕与惊慌的。 接下来,乐宁公主又与侍卫们一起,在卞太妃那边的厢房中守了一夜,不过,当然不会再生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乐宁公主果真喊来了御医,让御医替自己与卞太妃等人把脉,只是,为了避免霍乱人心,她只字未提闹鬼之事,只说自己身子不太舒爽,有些昏昏入睡的感觉,询问御医是何病因导致的。 因为我已经让剪春给她们喂下解除毒素的药丸,她们体内的※※※毒素昨夜便已经解除了,御医自然是诊断不出个什么,换了几名御医,结果都仍是如此。 乐宁公主也只能是作罢了,不过,在她心中,可能也已经将这些归咎为鬼神所为了。 后来,她仍是让侍卫们帮忙,将卞太妃、卞流云等人的物品搬入了新修葺好的屋子之中,并留下两名侍卫在冷宫之中替卞太妃和卞流云看守上几日,自己方才离开冷宫,回家去了。 再后来,冷宫之中一直再未有什么动静生,况且是未经皇帝允许,侍卫在冷宫之中看守终究不太合适,所以。侍卫便也被撤了出去。 侍卫被撤走的第二天晚上,我便让杏儿用鸽子给师父了个通知,告知他们,可以重新开工了,但是,为了避免再生出什么事端,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凿地之时,尽量将声音弄小一点,免得又让卞太妃、卞流云等人警觉。 而此时,我的身孕已经是八月有余了。 幸而,因卞太妃、卞流云所住的那新修葺的房屋靠近冷宫院门,离我们所住的屋子,也就是声源出地,距离较远,再加上已经用新歌打过招呼,师父他们在声音上也进行了注意,所以,底下通道再次开工之后,卞太妃、卞流云那边竟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每日夜里,听着地下的凿地之声距离我所在的夹层越来越近,我知道这地下通道几日之内可能就要凿通了,因而,我变得越来越安心了,睡觉也睡的越来越踏实,而且,除了仍然会为皇上的安危以及国家的这场战事担心外,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愉悦了。 在这种貌似平静的日子中,冷宫中来了一位我昔日在宫中的故人----往日的杨婕妤,今日的贤妃杨柳。 对于她的到来,我们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因为毕竟皇帝临行前有嘱咐过她照顾我,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当会来看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过了这么些时日,方才过来。 想当初选秀之时,我、卞流云、杨柳、卢思巧四人共居一室,入宫册封之时,因我与卞流云的家世比杨柳、卢思巧二人家世显赫,所以,听上去,我与卞流云初时,不论位分,还是在宫中的地位,也确实都比杨柳和卢思巧二人风光。 不过,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我与卞流云都被打入了这冷宫之中,而杨柳则成了正一品的夫人,估计卢思巧现在可能也是正二品九嫔之类的位分吧。 可能是真的应验了那句话,笑在最后的人,才是笑的最美的人吧。 “罪妃叩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的思绪被此时已经出去迎接的杏儿的请安声打断了。 “蝶儿妹妹,切莫行此大礼,咱们往日也算是交好一场,妹妹如此这般,不是羞煞姐姐了吗?妹妹快快请起吧。”随后,外面传来了杨柳的声音,多日不见,她的声音中少了一些往日的抑郁,倒是多了几分欢快。确实,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哎呀,蝶儿妹妹,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般面黄肌瘦啊?唉,都是姐姐不好,皇上出征之前曾经托福姐姐多多照拂妹妹你啊,可是,因为我现在被皇上指命,需要协管后宫事务,所以,淑妃娘娘只拍了很多事情让我去做,我忙到今天方才喘了口气,便赶忙赶过来看你了。没料到,却看见了妹妹变成了这幅模样…………唉,先都别站在这里了,去妹妹的房间看看吧。”因为杏儿今日也在面上涂抹了一些会让面色变枯黄的药粉,看着杏儿的模样,杨柳感叹了一番。 “是,罪妃遵命。”杏儿应声道,便带着杨柳往厢房这边走来。 “嗯,虽然还算干净,不过,确实还是太过简单了一点。可怜的,妹妹,想必你以往从未吃过这般的苦吧。不过这种日子你也不会过太久了,待皇上回来后,依照皇上对你的宠爱,他必定不会继续让你待在这冷宫之中受这种苦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到后面时,我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就是凭借着一种直觉吧。 “妹妹已经习惯在这里居住了,这里倒是个清静之地,已经不奢望再回到后宫内了。”杏儿笑了笑,淡淡的回答道。 “呵呵,就便是妹妹习惯了,只怕到时候皇上也不会允许的。其实,有时候我倒是真的挺羡慕妹妹你的,能够让皇上多你如此用心。不怕妹妹笑话,便是连我这个贤妃之位,也是皇上看在妹妹的份上,赏赐给我的。不仅是我,卢巧思也被晋升为充媛了,便是往日与妹妹稍稍亲近一点的陈才人与李宝林,也都被晋升为婕妤了。如此说来,我们都算是托了妹妹的福了。”杨柳略带着一些笑意的说道,只是,我却不知道她的这种笑意是否是自她的肺腑之中。 “呵呵,贤妃娘娘说笑了,罪妃自问没有那个能耐与影响力,能够影响皇上对后宫的嫔妃的升迁。娘娘与其他三位娘娘被晋升,只是因为你们品行贤良,被皇上注意到了而已,而且,罪妃也觉得各位娘娘早就应该被晋封晋封了。而娘娘说羡慕罪妃,那就更是取笑罪妃了,罪妃一个人人可以轻贱之的待罪之人有何值得让娘娘羡慕的呢?如果这也算是皇上对我所用的心,那这种心不要也罢。”杏儿略微带些怨气的说道。 “嗯,或许皇上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吧。咱们不说这种让妹妹不开心的话题了。这次姐姐过来,主要是听说那个小禄子胆大包天,经常只是隔天来给妹妹送膳食,让妹妹饥一顿,饱一顿的。本来,姐姐只是打算过来查证一下的,现在,一看妹妹,以及剪春、桃红的脸色,就知道不用查证,也肯定是确有此事了。因着小禄子是淑妃娘娘的人,姐姐也无法替你办她,给妹妹出出气。不过姐姐至少还是可以查人,在小禄子不给你们送膳食之日,给你们从念雨宫的小厨房,送上一些膳食过来的。”见杏儿说的话有些怨气了,杨柳便转移开了话题道。 说完这些之后,杨柳又向外面喊道:“烟儿,将你手中的篮子拿过来。”烟儿是杨柳从江南娘家带来的侍女,曾在选秀之日与我们同居一室过,所以剪春也算得是旧时相识,此时正在与剪春在外面话家常。 可能是手中已经拿到了烟儿递过来的篮子,杨柳便又对幸而说道:“姐姐知道妹妹在这里吃不上什么好的饭菜,肯定已经是营养不足了,便让小厨房的厨子预备了一些滋补之物,给妹妹好好进补进补,免得把身子给拖垮了。不过,这件事还是莫要让淑妃娘娘知道的好,她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千方百计的设法阻挠了。”说到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点道理罪妃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有劳娘娘费心了。”杏儿有些感激的说道。 “呵呵,切莫说这般见外的话。这里面的膳食都是我过来之时,刚刚让厨子做好的,应当还是热的。趁着这股热乎劲,妹妹赶紧先吃了吧。姐姐先告辞了。”说完之后,就传来了杨柳的移步声。 “罪妃送娘娘。”杏儿也起身行礼,然后将杨柳松了出去。 片刻之后,又传来了往厢房走来的脚步声,应当是剪春、杏儿她们。果然,似乎是有人揭开了杨柳拿来的篮子,一股清香在屋子之中蔓延开来,只是,在这清香之中还夹杂着一种让我感觉很熟悉的气味,我正在努力的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散出来的气味时,清香与那种熟悉的气味都消失了,可能是谁又将篮子的盖给盖上了。 “杏儿姑娘,我看了一下,贤妃娘娘送过来的食物确实是一些滋补之物。而娘娘日日与我们一起,吃那些储存起来的熟食,加上又有身孕,确实有些营养不足。我寻思着,这贤妃是皇上特意晋升上来的,为了照拂照拂咱们娘娘的,应该不会有何不妥吧?不如,咱们将这些拿进去,让娘娘给吃下吧?”剪春开口对后进来的杏儿说道。 “嗯,这样吧,那咱们先拿进去,让小姐自己定夺是吃还是不吃吧。”杏儿沉吟了一会后说道。 说完,她便与剪春一起,推开夹层的门,将篮子提了进来。 我接开篮子之后,并未直接回答他们,吃还是不吃,只是径自打开篮子盖,久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继续嗅着那股让我感觉有些熟悉的气味。 刚开始时,杏儿还取笑我:“小姐,你是不是好久没吃好东西了,所以,现在闻到这些东西的气味,都要忍不住留恋上好久啊?” 只是。到了后来,杏儿可能也闻到了一些我正在嗅的气味,便不再言语,只是走上前去,脸色凝重向里面的膳食看去。 杨柳送过来的菜倒是确实挺丰盛的,分别是:红烧甲鱼,龙井蛤蟆鲍鱼,菩提什锦烩,三色蛋卷,桂花糯米枣。看了都会让人食欲大开。 “小姐,我似乎从红烧甲鱼中嗅出了淫羊藿的气味,好像别的菜中还有其它草药的气味。贤妃为什么会在这些菜品中放入草药,虽然这些单独的一味草药,看上去对身体也没有坏处,可是。若是几种草药混合在一起,就不好说了。而且,若是对身体有益处,她应当提前告知我们才是啊。”沉默了半晌后,杏儿缓缓地开口道。 淫羊藿是一位草药,主要的功效是艺精气,简筋骨,补腰膝,强心力。 我叹了口气,也开口道:“方才,建春在外间揭开篮子的盖时,我最先嗅到的是甘草的气味,这个以前的那个林御医在太后的厨房中放上了不少,所以,我对它的气味比较熟悉,便起了一些疑窦。现在,凑近这个篮子嗅时,才现了,这些膳食中,好似还有其他药草的气味。” 剪春听见我们的对话后,有些不敢置信的呆楞在那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将计就计 接下来,经过我们多次仔细辨认,又在龙井蛤蟆鲍鱼中现了蛇床子,在菩提什锦烩中现了制黑附子,在桂花糯米枣中现了益智仁。 从这几味药单独的药效来看,蛇床子具有温肾助阳、祛风、燥湿、杀虫之功效,益智仁则有治疗冷气腹痛、中寒吐泻、多唾、小便余沥、夜多小便之功效。 看起来,似乎吃了它们,对身体都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而且,虽然加入药材后,让菜的味道有一定的改变,甚至颜色都与我以前参见宫宴时看见的有一定的差异,但是,如果我们真的陷入了困境,每日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话,并且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话,看见如此美味合口的食物,哪里会在意这味道上的一点点小差异呢?只怕是刚拿到手,便狼吞虎咽的吞食了下去。 “在每道菜中都放入一些看似对身体有益的药草,这贤妃的用意究竟何在呢?”杏儿坐在床上,用手支着下颌,看着摆放在小桌上的那些菜,边努力的思索着,边喃喃自语着。 我也同样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不过,在重新回顾各味草药的功效之后,我现,除了甘草之外,其它的四味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能够壮阳,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就算如杨柳所说,我这段时间在冷宫之中憔悴并且消瘦了很多,她想在菜肴中加入一下草药,帮我补补身子,那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的药草有很多的,倒是不必非得选用这些都具有壮阳效果的药草啊,随便选便选到四样具有同一药效的,那就未免太巧合了。 而且,这些东西对男子来说,反倒更适用一些。 更何况,我对杨柳在膳食中加入甘草的意图也是迷惑不解,甘草在药草之中,有“和事佬”之称,医术记载云“甘草,味至甘,得中和之性,有调补之功。故毒药得之解其毒,刚药得之和其性,表药得之助其外,下药得之缓其。”一般只是在做辅药之时放入它,难道,难道其它四味药已经具有了某种药效,她现在是想加快这种药效吗? 突然,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便沉声向杏儿说道:“杏儿,你是否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在师父书房里的书架上,曾经翻到一本据说是前朝宫中御医遗传下来的手抄本,记载了一些在宫廷之中经常会遇到的疑难杂症,以及它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们具体的治疗方法,但是,其中有一页却让我们二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害羞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啊。”杏儿点了点头,不过,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从这件事上突然又跳跃到那件事上去了。 “淫羊藿…………蛇床子…………益智仁………………”接下来,杏儿可能也是想起了什么,做出了一副思索、回忆状,口中还跟着念叨了出来,紧接着,杏儿从床上蹦了起来,嚷道:“我隐隐约约记得,那种丹药的炼制方法之中好似也提到了刚才咱们嗅到的这几味药材啊?!” 话刚说出口,杏儿的脸上便漾起了一脸的红晕之色。 我点了点头,杏儿嘴中所说的那种丹药即那本御医手记中所提及的,皇帝精力不够时,需要为皇上炼制的壮阳药。 我方才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张手记上好像是这样写的:制黑附子6克,蛇床子15克,淫羊藿15克,益智仁10克,甘草6克。 而这几味草药在方才的那些膳食中均可寻见。 虽然这壮阳之药本是为男子准备的,可是,女子服下之后也会感觉浑身热,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一些世人眼中伤风败俗之事。 杏儿看见我点头之后,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不过,待她恢复冷静之后,她有提出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可是,咱们这冷宫之中,现在除了女子之外,唯一会出入这里的就是那个送饭的小禄子了可他还是个公公,难道,难道那个贤妃还想啥时候再给你整出个男人来,然后,再诬陷你※※※宫廷?※※※宫廷可是个大罪啊,会诛九族的!” 我沉思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她的意图究竟为何,还得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才能进行判断,也不排除今日或者哪一日,她突然让这冷宫之中多出一个男人来。不过,下这种药,能实现的目标并非只有一个。吃这种药,吃多了,又在无法抒解的情况下,会带来另外一个后果,那就是,让长期吃此药之人神经错乱。”说道后面,我几乎顿地说的。 仍旧站立在一旁的剪春和重新坐回到床上的杏儿都不禁再次大吃一惊,杏儿还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杨柳也太狠毒了,简直是过河拆桥。就是因为有小姐你,她才能被皇帝册封为正一品的贤妃的,她也刚坐上这个位置不久,不知道感恩,倒是念叨着要来加害你了,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方才,她说出那番话,亏我还白白的为她感动了一阵子,还以为她是真心对待你呢。” 我有些惨淡的笑了笑道:“还不能依照这一次就来一口咬定便是她做的,也许可能是厨子有问题,或者是其它的方面出了问题,皇宫之中,生什么都不算奇怪。即便是她做的,可能也是有人指使她的,因为依我昔日与她的接触,她似是不通药理,想要把握住膳食中每位药材的份量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待着她们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即便真的是她想出这么狠毒的主意,倒也谈不上过河拆桥狼心狗肺。因为我并未有施恩于她,而皇帝因我才册封她为贤妃,只怕对她来说,未必就是一种恩赐,反倒可能是一种屈辱,因着她本身应当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自己的夫君是因为别的女人才亲睐于自己,为了让自己帮助他喜欢的女人,才晋升自己的位分。我想,便是连我,只怕也不屑于要这种带有一些屈辱的晋封吧。除非,她一点都不在意于皇帝,才会毫无芥蒂、欢欢喜喜的接受下来。” “是啊,奴婢在这深宫之中待了也有十来个年头了,奴婢感觉有时候,这宫中的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并且,也难以遇到真正的朋友,人与人之间,特别是各位主子之间,总是相互提防,就算是结为同盟的两人之间,私下里,也还是会勾心斗角的。”侍立在一旁的剪春,突然心有感触的附和我道。 杏儿听见我们二人的话,也感叹道:“这倒也是,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这一大院子的女人呢。闲生遐思,日子过得清闲了,就琢磨起这个,琢磨起那个来了。那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就坐在这里坐以待毙啊?” “那倒不会。”我此时倒是有了调侃杏儿的心情,开玩笑道:“至少,此刻知道这些后,我就不会让你们再将这些具有某些特定功效的可口膳食给吃下去。” “死小姐,这都什么时候,还拿人家开玩笑。”杏儿不依的轻捶着我的肩膀,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光是这样说话,她的脸就又变红了。 我和剪春都被她羞羞答答的模样逗乐了。 笑过之后,我便正色道:“如今之计,先就是提防,不管她们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能让她们得逞。如若近也不会有男人在冷宫之中出现,而接下来的日子,仍然会有含有这些药材的膳食从念雨宫送过来,并且还从不间断,那就表明,她们想达到的是另一个目的,就是让我们变得神志不清。如若这是这样,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根据药剂量的程度,来决定表现在外面的癫狂程度。如果真的是杨柳所为,而淑妃又不明了的话,我们便通过疯言疯语,让她知晓这件事。待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疯癫了之后,反倒好办事了。反正,对于疯子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剪春与杏儿听见我的计策,愣了半晌,然后,纷纷点头,称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第一百五十二章装疯卖傻 接下来的日子里,念雨宫的膳食仍是不断的在往冷宫送,菜的样式倒是换了很多,只是,那几味草药也仍然存在着,甚至药剂量还加大了。 原本,我还在心中存着一丝侥幸,一丝幻想,自己欺骗着自己,这件事可能不是杨柳干的,或许只是念雨宫的厨子受人迫使干的,或许是有人想陷害于她。 可是,那一日,她再次来探视我时的表现却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都给打破了。 因为按照这些时日所下的药剂量来推算,我吃下去之后就应当有一些症状出现了。 为了让杨柳知道,也为了试探她,听见太监的通传声后,我让剪春出去说我身子不舒服,昨夜失眠了一夜,现在正在床上补觉。 然后,我让装扮成我的杏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觉。 听剪春这样说之后,杨柳仍然执意要来瞧瞧睡着后的我。 进入了我的厢房后,剪春好像是搬了一张椅子让杨柳在我的床前坐下了。 如果依照症状,此时的我,脸色应当更憔悴了才是,所以,我让杏儿在脸上多抹了一些药粉,使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枯黄、更憔悴一些。 果然,见着了杏儿此时的脸色,杨柳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追问起来:“剪春,你们家娘娘的脸色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更差了呢?难道是最近生了什么事情吗?” 剪春故意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的说道:“不瞒贤妃娘娘说,我们家娘娘最近也不知怎的了,经常情绪低落,还喜欢胡思乱想,有时候,一会儿焦虑,一会儿又抑郁的,晚上还经常失眠。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心中虽然非常焦急,却也无计可施。” “那是不是有时候你和她说什么事情,她还会注意力不集中,还经常会出现忘事的情况呢?”杨柳急切的追问道。 “是呢,是呢,贤妃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呀?最近我们家娘娘还老嚷着,说自己心慌胸闷,呼吸困难,有时候还会觉得浑身无力,连奴婢与桃红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吧,她还嫌吵,让她出去晒晒太阳吧,她又说光线太强,照着心里难受。唉,奴婢与桃红这叫一个急啊。”剪春连忙有模有样的附和道。 据剪春后来描述说,杨柳听见这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不过,马上很快的收敛住了自己,并安慰剪春道:“剪春,你与桃红莫要担心,这是蝶儿妹妹自幼身子比较孱弱,加上在冷宫之中待了有段时间,一直没见着皇上,心情郁闷才导致的。等皇上班师回朝了,见着了蝶儿妹妹,蝶儿妹妹的身体自然也就慢慢的变好了。这样吧,眼瞅着蝶儿妹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我索性就每日都派人送膳食过来吧,这样还能帮她补补,防止她身子变得更差。每次,内务府的人是上午送膳食过来吧?” “嗯,是的。”剪春不动声色的回应道。 “那内务府送餐那日,我便让人改成下午送过来。为了给妹妹均衡营养,就算她吃不完,也一定要让她每样都尝一些,这样能让她护住身子。”杨柳似是松了一口气,补充吩咐剪春道。 “是,谨遵娘娘指示。”剪春应道。 而我,则越听她们的对话,心就越冷。剪春方才所说的都是神经错乱后,患者早期会出现的症状,而杨柳脱口而出的,同样也是神经错乱后,患者早期会出现的症状之一。 看样,在膳食之中放上药草之事,确实是她经手的了,而且,她可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能还嫌我疯得不够快,先是让剪春让我每道菜都尝一些,这样能保证药效的均衡性。然后又想每天都送这些东西来给我吃,以加大药剂量。 我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了下眼睛。 接着,外面传来了剪春的送客声与杨柳的辞别声。 待到这些声音都远去后,杏儿也随后钻进了夹层,叹息着对我说道:“小姐,这下死心了吧?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吧?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也以为别人会与你一样善良。” 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或许是我太贪心了或者期望太高了吧,身处在这滩浑水之中,却还期待能看见人性的纯真与善良。其实,在那次剪春看见有念雨宫的小太监在宫门前探头探脑时,我就应当有所警觉才是。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与她交往倒也不算太深,平日里在宫中来往次数也还不算太多,只是与其他嫔妃相比较起来,会多一些而已。因而,她还不清楚我会医术之事与我其它的更多情况,否则,她可能便不会用这种办法对付与我了,有可能会变换成更令人头疼与难以捉摸的伎俩吧。” “这倒也是,也算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杏儿也点了点头,然后,她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这杨柳这般忌惮淑妃呢?不敢与小禄子同时送餐过来。而且,我观察了一下,她每次差使过来送餐之人都会有所不同,经过卞留云她们居住的地方时,还遮遮掩掩的,可能是怕卞留云告之淑妃吧。难道她是怕淑妃知晓了,以为她在向我们示好,从而会难为于她?” 我沉思了一下,说道:“只怕未必是这样,皇帝将杨柳普升为贤妃的意图是为了让杨柳多照拂照拂我,这个消息只怕早已在全宫传遍了,从这个消息一传来开始,杨柳只怕已被淑妃视为假想敌了,恐怕她想躲避都躲避不了了。而且,杨柳每次来冷宫探视我之事只怕也在别人的耳目之中,宫中早已传遍了。杨柳不想让淑妃的人看见,可能只是不想有把柄落在淑妃手上,以后会受制于淑妃。她如果只是不想与淑妃为敌的话,应当是让淑妃知道这件事才是,因为淑妃一定会很高兴自己能借别人的手除去我,那时,她就不仅不会视杨柳为假想敌,反而会暂时与杨柳友好结盟的。” “原来是这样。”杏儿恍然大悟,然后,继续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微微笑道:“既然她不仁,我们也就只能不义了。她不想让淑妃知道她差人往冷宫送食物之事,我们偏要让淑妃知道这件事,还要装疯卖傻,作出一副神智错乱的样子,并引导淑妃将我神智错乱的原因归结到杨柳所送来的食物上来。至于淑妃知道后,会对杨柳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就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了。” 接着,待剪春回来后,我又将我方才思索出来的布局细细的对剪春、杏儿、桃红三人说一下,并一起讨论了一下细节。 布局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故意不让剪春或桃红去接小禄子送来的膳食,任由他将膳食放在门口,待他走后,便让剪春或者桃红其中一人将膳食藏匿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这样,杨柳派来送膳食之人便看不见门口堆砌着的膳食了。 待第二日,小禄子过来送膳食之前,再将那些他送来的未食用膳食堆砌的门口,这样两三次之后,自然就引起了小禄子的注意。因为这不是经常饥一顿、饿一顿的我们所应有的反应,因为饥饿,我们应当每日都迫不及待的等着他拿膳食过来才是。 这一天,小禄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我们屋子的大堂前面,此时,杏儿正装作我的模样,独自头都不抬的吃着杨柳送来的滋补之物,当然,只是吃着其中的一种,这样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而剪春与桃红在离杏儿很远处,装作没看见小禄子一般的在一唱一和的窃窃私语。 剪春说道:“这些时日多亏了贤妃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膳食啊,才让娘娘不再如以往那般,饥一顿,饱一顿,而且,这些膳食确实都是滋补之物呢,口味也挺不错的,看样,贤妃娘娘确实是下了一番心思呢。” 桃红也点了点头,不过,却带些疑惑的说道:“这些东西看起来确实挺不错的,可是,娘娘自从吃下东西后,怎么身体状况没有变好点,却变得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似乎,似乎都有些神经质了呢?而且,人好像也变得越来越恍惚,我们做什么好像都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剪春赶忙阻止桃红道:“桃红妹妹,千万不要乱说话,说的好像贤妃娘娘在给娘娘送来的膳食中动了什么手脚似的……” 桃红听见了剪春的话后,赶忙有些惶恐的低下头道:“姐姐莫见怪,妹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而小禄子听见这些话后,又蹑手蹑脚的走了,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想必,这些话马上就会传到淑妃的耳中了,而淑妃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也许,过不了多久之后,就会再来冷宫瞅瞅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吧。 不过,在小禄子走过之后,杏儿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这一切时,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喜悦,反而对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感到了一些厌倦。 幸而,除了这些令人感到厌烦的勾心斗角游戏之外,终是还生了一件让我们感觉到都开心的事,那就是师父找的那个奇人异士所开通的那条地下通道终于开通了,通道在皇宫的出口就设在我平日放些书籍和饭菜的小桌子底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善后之策 地下通道被打通的那夜,我终于又见到了师父和大师兄,我心中的那块大石也彻底的放了下来,因为我知道,经过了这些有惊无险的日子后,我腹中的孩子肯定能够平平安安的存活下来了,那一刻,可能是因为太欣喜,我的眼中蓄满了眼泪。 师父与大师兄见我平平安安的站在那里,也均露出欣慰之色。 随后,师父与大师兄带着我走下那条地下通道,往宫门外大师兄现在居住的那个地方走去,我娘、翠姨和舅舅他们都已等候在那里,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外公、外婆、舅妈他们这次就暂时没有过来了。 走下地下通道后,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奇人异士的巧妙构思,为了缩短工期,地下通道没有建得很宽敞,勉强只能够三人并肩通过,只是,他却在通道中设置了十几处放置照明灯的地方,只要有人能每隔两三日来给这些灯添加一些灯油,就能保持这些照明灯长亮不灭了,在灯光的照射下,通道里面看起来也显得亮堂堂的。 而且,在通道的两侧,还设立了一些承重的短柱,这样能保证上面的土块不至于掉落下来。 我之前从未见识过这种地下式的通道,今日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界。 就在我的赞叹声中,地下通道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想着马上就能见着娘与舅舅了,我的心情不禁变得有些激动与迫切起来,自打紫云寺一别以来,我差不多也快一年没见娘与舅舅,想必他们也一定很思念我了吧。 果然,我一见通道,就看见娘正带着翠姨守在通道的入口处,望眼欲穿的朝通道里瞅着,而舅舅脸上也有些微的激动与期待。 见我与师父、师兄他们一起走了出来,娘激动的迎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泪眼汪汪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想看看我究竟是胖了还是瘦了。 因为我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待在夹层之中,没有出去见过阳光,所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又因为我持续几个月没吃过什么新鲜食物,营养自然跟不太上,脸庞自然也消瘦了一些。 娘见着了,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抽泣道:“我可怜的蝶儿,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不然,哪有孕妇不变胖,反而变得更瘦的道理呢?你在宫中究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娘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觉都睡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不着。” 一旁的翠姨也跟在后面抹眼泪,而舅舅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些,不知他是不忍再看我,还是想控制他自己的情绪,将头转向了它处。 我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幸好师父还有给我炼制补充营养的丹药,不然,估计他们肯定会哭得更伤心了。” 因为我现在的身形已经比较庞大了,不方便拥住娘,我便干脆将娘与翠姨的胳膊一手搂一个,撒娇道:“娘,翠姨,你们看蝶儿现在身体不是好得很嘛,会变瘦一点,只是因为蝶儿太想念你们啦。蝶儿与腹中的孩子,身体都是健健康康的,不信,你让师父诊诊我的脉象就知道。” 说完,我向师父使了一个眼色,师父也明白过来,立刻上前把了把我的脉后,开口向娘说道:“如艳,蝶儿的身体确实还挺健康的,你就不用太担忧了。” 娘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脸上的悲色仍然未止住。 而我听见师父对娘的称呼似乎已经改变了,以前,师父都会唤娘为“林小姐”,如今却改成叫“如艳”了。 我心中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让娘顾不得再伤悲的办法,于是,我悄悄的附在娘的耳朵边上,偷偷的打趣道:“娘,蝶儿现在是不是应该管师父不再叫师父,而改成叫爹啦?” 果然,娘听见了这话后,真的顾不得伤悲了,两朵红云飞到了她的双颊之上,她偷偷的往师父那边瞄了一下,反倒犹如少女一般,害羞的轻轻啐了我一口:“死丫头。” 旁边的翠姨听见了,也偷偷的笑了起来。 师父见着我们的模样,可能也察觉到了我们在说什么,神色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看着他们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奇怪起来,难道师父与娘的好事还未近吗?我本来以为,经过这么久后,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呢。 这时,舅舅咳嗽了两声,开口打破了静默:“蝶儿,你既然出宫了,那就干脆随我们一起去京郊的宅子中好好养着吧,也让你娘和你舅妈她们给你好好做些滋补之物补补。” 听了舅舅的话后,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后宫还正有些嫔妃在等着找我的麻烦,我不能把杏儿、桃红、剪春她们扔在冷宫之中不管不问,那样,走了之后我也放心不下,待找到了能让她们出宫又不引起后宫嫔妃注意的办法后,我才能离开。因为现在在冷宫里,最危险的不是暗处待在夹层中的我,而是待在明处的杏儿、剪春、桃红她们三个。” 师父、大师兄、娘、翠姨、舅舅他们几人听见我这么一说后,都急了,怕我继续待在冷宫之中,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风险生,都让我先出来,其它的事情由他们负责来处理。 不过最终,他们终于还是没有拗过我,最终以一个折衷的办法妥协了,那就是我还可以继续在那个夹层中待十来天,到了我的身孕达到九个月时,为了避免我的身子出现什么危险,无论如何都要从冷宫中出来,待在外面生产了。而从现在开始,我们所吃的饮食都将由娘与翠姨做好,再每日让人从地下通道送进冷宫。 而且,经过我们的商议,也找到了善后之策,那就是用火烧冷宫之法,让杏儿她们三人遁地出来。 这段时间,杏儿的任务是表现得更疯癫一点,而师父、大师兄、舅舅他们需要帮忙做的就是找到形似我、剪春、桃红三人之物,放置在我们居住的房间里,不需要太真切,因为不管是人还是物,经过大火之后,都会变成焦炭。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查证时,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第一百五十四章浩劫 因着地下通道被打通之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杏儿、桃红、剪春她们都还不知地下通道已经贯通,我已经出宫之事。 为了不引起她们的惊慌,我也不敢在宫外过夜了,与娘、舅舅、师父、大师兄他们叙完家常后,作好后续准备计划之后,便又由地下通道返回了冷宫。 当然,我还带回了一些由翠姨的那双妙手做出的膳食,给杏儿她们几个打打牙祭,这些日子以来,她们跟在我后面,吃的都是一些储备了很久的熟食,营养跟不上,都消瘦了很多,也确实是苦了她们了。 清晨,在听见杏儿起床的声音后,我便让杏儿将剪春、桃红一起喊进了夹层,告之了她们地下通道已贯通,我昨夜已经出宫了一趟这件事,并说出了我和师父、大师兄、舅舅他们已经策划好了的火烧冷宫的计划。 而之前,为了避免办不成功,会让剪春与桃红空欢喜一场,我也未详细的告诉她们,她们可以随我出宫。因此,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剪春与桃红自是高兴异常,因为这就预示着我们马上能够全部脱离后宫这个苦海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这当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剪春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一两年未见的娘与弟弟,比较沉稳的剪春仍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自从我爹去了山东老家后不久,我趁杏儿出冷宫之时,让她带了一些信给舅舅,托付他帮剪春他娘将当时我爹买给她的那处房产变卖了,帮她在京郊,我娘、外公、外婆居住的宅子附近买了一处小宅子,并帮剪春的娘联系了一份不算太重的活,帮她的两个弟弟重新找了一处学堂,将他们重新安置了下来。 从得知这个消息起,为了报答我,剪春便立誓,将一生一世不出宫,留在宫中服侍我,现在,情况却突然生了转机,怎能让她不欣喜与激动呢? 其实,当初我让舅舅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觉得我爹离开京城了,不能再照拂照拂他们孤儿寡母的了,就想让舅舅来照顾照顾他们。没想到,倒也算歪打正着了,剪春出去后,肯定也不能以她的本名生活了,从今以后,只能隐姓埋名了。去了京郊之后,倒是刚好能达到这一目的,居住在那里,再稍稍注意一点,便不易被人现。 而杏儿与桃红自然是与我在一起,居住到我娘住的那座京郊的宅子中了。 接下来,就是让杏儿扮装的我变得越来越疯癫,特别是要让那个小禄子与杨柳派来的人知道这一点。然后,等到师父他们将形似我们的替代之物找到,送过来,就可以放把火,再一同出宫了。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并且进展得很顺利,只是,因为我低估了人性的恶毒,而没料到,前面还有一场浩劫在等待着我们。 可能是冷宫之中已经盛传出我变疯癫的消息,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那些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那一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进入了冷宫,估计是想考证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在这行人刚跨过冷宫院门时,便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姜太妃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冷宫诸人出来迎驾!” “杏儿,你等会须得小心应对,冷宫中的掌权者好像都来了,除了德妃意图不明外,其他人均视我为仇敌,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听见通传声后,我小声的嘱咐正在夹层中陪我聊天的杏儿。 “那我现在需要迎出去吗?”杏儿征询我的意见。 我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还是不用了,你现在扮演的是疯癫之人,哪里还知道什么接驾不接驾之事呢?现在她们应当在卞太妃与卞留云那里,等会她们过来时,你也不必理会,只管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当作没看见她们一般,自己玩自己的,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疯癫一些。你先出去准备一下吧,她们可能等会就要进来了。” “好的,我明白了。”杏儿边回答着,边拿下自己的簪,伸手将自己的头揉得蓬乱起来,接着,边推开夹层门走了出去。 没多会后,就传来了黄得仁狐假虎威的声音:“剪春,秦蝶儿怎么如此大胆?四位娘娘过来了,她胆敢不出来接驾!” “启禀黄总管,非是我们娘娘大胆,而是,而是最近她好似已经变得有些疯癫了,性格大变,经常会做出一些很奇怪的事。奴婢们是怕她冲撞着四位娘娘的驾,所以,倒是不敢强拉着她出来,怕她突然犯浑。”剪春故作为难的回答道。 “如此,我们便更要进去瞧瞧她,哀家也是多日未见着她了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正好进去好好看看她。剪春,你带路吧。”这时,传来了一个让我耳熟的、依然显得那么慈祥的声音,不消说,这肯定是面善心恶的姜太妃了。 “是,奴婢遵旨。”剪春无奈的应声道。 很快,脚步声就传了进来,我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在心中暗暗祈祷杏儿能够逢凶化吉。 杏儿听了我的话,径自坐在梳妆台前,嘴里哼着一儿时的童谣,手中可能还在把玩着梳妆匣中的饰品。 “大胆秦蝶儿,看见了众位娘娘,还不赶紧起身来叩拜!”黄得仁的声音又在我的厢房中传了开来。 杏儿还是没有回应,依然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大胆,竟然敢对各位娘娘如此不恭敬,来人,给我掌嘴。”黄得仁竟然狐假虎威的命令道。 听到黄得仁的话,我的心一下变得纠结起来。 “黄总管,不可啊,我们娘娘只是一个疯癫之人,有些神智不清,非是对各位娘娘的不恭敬啊!”一旁的剪春赶忙出声阻止道。 “是啊,如果情况属实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啊。”德妃也出声阻止道。 “哼,这也只是剪春的一面之辞而已,本宫就不信本宫前些时日看着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而且,还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就在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疯了。以前,在皇上有派侍卫保护之时,也没见她疯。依本宫之见,她定是装疯作傻而已。对待这种目无尊长、弄虚作假之人,黄得仁,你只管给本宫打就是了。”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淑妃冷森森的声音。 “是,奴才遵旨。”听见了淑妃的这话后,黄得仁更有底气的指挥着他手下的太监道:“掌嘴二十。” 不久,“噼里啪啦”的掌掴之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这一声声响在杏儿的脸上,却更像打在我的心上一般。 尤其,杏儿为了使她这个疯癫形象让人更信服,被打着,还一下下的“嘻嘻,嘿嘿”的傻笑着,这种笑声让我变得更加难过起来。 “秦蝶儿以前是个很矜持、很高傲的人,现在却弄得这般衣裳褴褛,被打着还这般嬉笑,应当是真的疯了吧,淑妃娘娘还是不要再与她计较了吧。”可能是看得有些过意不去,德妃又出声道。 “嗯,这样看起来倒是有些象。”可能觉得又打了我一顿耳光,心中终于畅快淋漓了一些,淑妃放缓了一些语气,也许,听过小禄子的禀报,她心中可能已经相信我有些疯癫了。只是,为了再煽我一顿耳光,让自己心里快活一点,她才故意装作不相信的。 然后,淑妃话锋一转,语带深意的询问杨柳道:“贤妃,你怎么看呢?这秦蝶儿是真疯还是假疯呢?你以前与秦蝶儿还算交好,她进入冷宫后,你应当也有来探视过她,她以前的表现又是怎么的呢?” 杨柳可能没料到淑妃怎么突然将话锋转向她,加上有些做贼心虚,略微有些惊慌的说道:“这个,这个臣妾也不太好判断。臣妾来过冷宫一两次,倒是确实现她现在的性格与以往的性格有了很大的差异。” “唉,可怜的蝶儿,哀家初次见她时,她是一个多么美好、温润的女子啊,现在却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呢?香儿,哀家看她十有**是真的神经错乱了。估计你就是将一杯毒酒放在她面前,她也会真的饮下的。”久久未出声的姜太妃终于出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开口,一句状似感慨的话就能将我置于死地,我的额上冒出了冷汗,手紧握着,手指甲都陷入了肉中,浑身都变得颤抖与害怕起来,我害怕淑妃真的会采用她的方法。 到那时候,杏儿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命丧黄泉,不喝就证明她是在伙同剪春、桃红,欺骗众妃,目无尊长,那接下来等待她与剪春、桃红的下场就是被打入天牢,命也不会久矣。 第一百五十五章早产 “哈哈,母妃,您的这一席话真的是让香儿茅塞顿开啊。依照您的话,香儿终于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可以验证一下这秦蝶儿是否是真的疯癫了。”淑妃高兴的对姜太妃说道。 “哦,究竟是何好办法啊?香儿且说来听听。”姜太妃明知故问的询问道。 “呵呵,母妃,稍安勿躁,等会就真相大白了,您就只管站在一旁看戏就得了。”淑妃娇笑着。 然后,淑妃又喊黄得仁道:“黄得仁,听见姜太妃娘娘的话,你可知道该如何做了?” 黄得仁似乎是稍微思索了一会,回答道:“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听见黄得仁的这句话后,我的心如掉进了冰窖中一般,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黄得仁待会过来之后,手中可能就托着一壶毒酒进来。 而此时,外面的对话仍在继续着。 此时,德妃可能也是瞧出了端倪,有些吃惊的询问道:“淑妃娘娘,您,您不会是想……此事万万不可啊,真若这般,若是出了个差池待皇上回来,我等都无法向皇上交待啊?” “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出了什么事情还有本宫担待着呢。”淑妃有些骄横和不可一世的回答道。 “呵呵,念儿,你先莫急躁,且等等看香儿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香儿办事自当还是有她自己的分寸的。”这时,姜太妃突然插嘴道,她状似是在当和事佬,其实,只是想劝阻住德妃,不要阻挡淑妃毒害我之事而已。 这德妃虽然人还算比较刚正,但是,能跟在皇帝身后,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能拥有这么高的位分,也肯定还是有着一定的、还算圆滑的生存之道的。她见只有她一人反对,估计也不起什么作用,而我说起来,与她确实又未有什么交情。论起来,还是一个分去皇帝注意力与怜爱的女人,她也犯不着为我这样的人得罪姜太妃与淑妃。所以,她微叹了一下,索性也就不再吱声了,与众人一起静默的等待着黄得仁的再次归来。 而剩下来的其他能说上话的人,就只剩下贤妃杨柳了,这也是她乐观其成的事,她怎么可能出言干扰什么呢? “怎么办?怎么办呢?”我惊慌失措的想着,我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可是,这样一来,应该就会将包括杏儿、剪春、桃红和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置于了死地。 因为到那时候,淑妃、姜太妃等人瞧见了我现在的这幅即将临盆的模样,是断断不会容下我的,她们更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皇帝的,趁着皇帝御驾亲征这段时间,随便找出一个※※※宫廷之罪就能让我万劫不复了。而为了灭口,也为了避免日后皇帝追问,自然就只能让杏儿、桃红、剪春一众人为我陪葬了。 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利用我与杏儿的武功来个鱼死网破,硬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拼了,可是,现在让我比较犹豫的是,淑妃、姜太妃她们身后可能是带有侍卫的,如果侍卫数量多的话,我与杏儿一起,还要担忧剪春与桃红的安危,无疑就是投鼠忌器了。 这时候,我不禁痛恨起自己,凡事思前顾后,想得太多,反倒要害了杏儿的一条性命。原本,地下通道打通之后,我可以让杏儿、剪春、桃红随我一起出了地下通道,再一把火烧了冷宫就可以了,可是,我却偏偏想做到尽善尽美,等着师父做出那形似我们形体之物,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已经葬身火海,以绝了以后可能会生的无穷的后患。 就在我懊恼、痛恨自己之时,突然感觉到了身下有股湿意,我再往身下一看,下身处,有水不断的涌出来,好似是羊水破了。 难道,难道是因为我刚刚情绪波动过度,动了胎气,腹中的孩子要提前出来了? 想到这里,为了避免水声落在地上,出声音,引起外面的注意,我先扯起被单,裹在身下,另一方面,我的思绪变得更加慌乱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呢?按照医理推断,等会阵痛就要开始了,我怕自己会忍受不住痛意,叫出声来。 更何况,外面杏儿的性命现在还危在旦夕呢?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我看见了旁边的那张小桌子,那底下正有通向地下通道的机关,现在,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从这个地下通道走到宫外大师兄住的地方,向大师兄和师父求援,让他们过来救杏儿。 可是,因为我的身孕现在还不满九个月,属于早产,加上我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腹部已经开始疼痛了,而且,还一阵比一阵剧烈,我非常担心自己等会根本支撑不到大师兄住的地方,就晕倒在地下通道中,那样,我与杏儿的死活可能都无人知晓了。 正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了上次让杏儿拿进来的那个鸟笼,它里面还放着一只信鸽,我只能试试先用它从地下通道给师父和大师兄他们送信,然后,我也从地下通道出去,两手准备同时进行,哪怕是晕倒在地下通道中,这样就算出声音,厢房之中的人也就听得不真切了。 想到这里,我先从放在床头的书上撕了一页纸,找不着笔墨,我直接咬破手指,用血代替墨,在纸上写道:“我的羊水已破,杏儿处在危急之中,盼从地下通道来施救。” 因找不到绳索,我便又忍痛从头上扯下一缕丝当作绳索,将纸绑在信鸽的腿上,再小心翼翼的挪开小桌子,按下了地下通道的开关,将信鸽放了出去。 不过,因着启动开关出了声响,外面传来了淑妃的一声呼喝:“那是什么在出声音?” 我不敢再有所动作,只敢屏息等待着。 这时,德妃开口道:“好像是屋子外面传过来的,可能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吧。” 听着德妃这样一说,我心中倒算松了一口气,干脆一鼓作气,自己也努力的、悄声的进入了通道中,为了避免师父他们过来时,再次开启开关,会惊扰到里面之人,我便没有再合上通道的开关,让它敞开着。 进入了通道之后,走了几步远,我的腹中已经疼痛得很难移动步子了,我只得允许自己扶着通道中的墙壁,稍作休息一会。此时的我,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 可是,这一时半会的休息,并没有让我腹中的疼痛感减轻,而是变得逾来逾严重。我知道今天恐难善了了,我可能很难走出这地下通道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强迫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因为如果离那个夹层距离越远,等会师父他们若是来救我,与我说话的声音就越不会被室内的人听见。 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直到最近腹中痛得实在无法挪步了,我才万般无奈的歇了下来,听天由命的等待着师父、大师兄他们的救援,其实,我心中也没任何把握,师父与大师兄就肯定能够收到信鸽所传过去的信息。因为大师兄有可能去了医馆,而师父也有可能回了京郊的那个宅子。 如若是这样,我能被人现的时间,最快也要等到午时左右,娘或者翠姨给我送饭之时了。那时候,就算我能等得,就怕杏儿也等不得了。 越这样急躁着,我就感到越疼。最后,我干脆什么都不想了,就当作这一切都是命吧。 “孩子,你怎么就偏生这般急性子呢?偏偏这个时候要提前出来捣乱呢?这样一来,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天日了。不过,你别害怕,娘会一直陪伴着你的。弄不好,你杏儿姨也要与我们一起作伴了。”我瘫坐在地上,低下头,一边喃喃自语的抚摸着腹部说道,一边努力的抵抗着那股随时可能会将我带入梦乡的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我被地下通道中传来的匆匆走步声扰醒,片刻功夫,那阵脚步声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已经显得有些沉重的眼皮,努力的向眼前看去,虽然眼前的人看起来有些重影,我还是依稀分辨出,来的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大师兄,后面至少还有一个人,好像是舅舅。 “快……快去救杏儿……”说完这句后,我就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了,陷入了黑甜梦乡之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火烧冷宫 ”蝶儿,你可千万不要吓唬娘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晕过去呢?你要是走了,可让娘怎么办呢?呜呜……呜呜……” “妹妹,不要再伤心了,刘大侠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有刘大侠在,蝶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小姐,小小姐吉人自有天象,现在刘大侠正在给她运功,小小姐等会一定会醒来的,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状似在熟睡中的我,被一阵阵伤心的啼哭之声给扰醒了,啼哭之声好像是娘出来的,而那两个劝慰之声则是舅舅和翠姨出来的。 娘那一声声的哭泣让我感觉到很心疼,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本能性的想安慰安慰娘,让她不要再伤心了。 这时,腹部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感突然袭卷了我,让我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呻吟了一下。而我的嘴巴上也似乎被塞上了一个东西,让我只能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而我的肩部,还有源源不断的热力正在涌向我的体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迷迷糊糊中的我,有着一些迷惑不解。 “小姐,小姐,你听,小小姐好像醒了呢,刚才她嘴角动了一下,似乎在想说着些什么。”细心的翠姨注意到了我嘴角的**,兴奋的推了推娘。 “妹妹,快将灵芝拿下,给蝶儿头部垫一个枕头,再喂蝶儿进食一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她等会还要生孩子呢。”舅舅也开口对娘说道。 “好的,好的。”娘恍然大悟一般,惊喜交加的用泪水朦胧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从床边的椅子上爬了起来,拿掉我嘴中所含着的东西,又在我的头部下面垫了一个枕头,接着就匆匆忙忙的往厨房走去。 生孩子?我这才想了起来,我晕倒之前所生的事,孩子,我的孩子呢?我惊慌的用手摸了摸腹部,现腹部还是鼓鼓的,心中不由涌出一阵失而复得的狂喜,只是,现在我的腹部非常的疼痛,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顶似的,可能是这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就要出来了。 杏儿?还有杏儿,杏儿现在在哪里呢?我慌张的用眼神到处搜索起来,可是,却到处都没见着她的身影。 “蝶儿,清醒了吗?”这时,师父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原来,是他正在给我运气。 师父边继续给我运气,边开口道:“你是在担心杏儿,寻找杏儿吗?我已经让你大师兄去了冷宫帮助杏儿去了,你且先放宽心,集中精力先将孩子给生出来,你大师兄办事你放心,杏儿应当会没事的。而且,你要的那几个形似你们形体之物,为师也已经找到了,方才已经让你大师兄一起拿过去了。” 听见师父的这话后,我心中稍稍安慰了一点点。 “来,蝶儿,喝点银耳羹,等会才有力气生孩子。”这时,娘已经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了,她将碗端到我的嘴边。 尽管我已经疼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但是,为了孩子,我还是咬着牙,将莲子羹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娘见我将这些都吃下之后,也感觉欣慰了不少。 “如艳,蝶儿既然已经吃下这些了,应当也有一定体力了,你就与翠儿姑娘一起去灶台那边,烧上两大锅开水,再将盛水的毛巾与器皿放在锅中煮上一会,消消毒,等会都要用。”师父吩咐娘和翠姨道。 于是,娘与翠姨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蝶儿,你忍着疼痛,尽量平稳的吸气、呼气,等会到了差不多之时,你就随师父的口令来用力,生产的过程会很痛。不过,有师父在这,你也不用害怕,你气力不够时,师父会从背后运气给你。”接着,师父也嘱咐我道。 听了师父的话后,我象吃了定心丸似的,感觉心里也踏实了很多,我轻轻的回复了师父一声:“嗯,蝶儿知道了。” 待到娘和翠姨将师父所需要的东西拿到房间之后不久,师父沉声对我说道:“蝶儿,现在可以开始用力了,生产用力是一阵一阵的,要给自己节省一些体力,不用一直都用力。为师让你用力你就用力,为师让你停,你就停。” 我连忙凝神,先在师父的口令下,开始用起力来,娘和翠姨一人手持一条毛巾,心疼的将我额头上的不断冒出的汗拭去。而我在师父的口令下,已经用过很多次力了,似乎有点吃奶的劲都使上来的味道。 到了后来,我渐渐还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师父见了,连忙让翠姨到我的身前去,盯着我身下的动静,随时准备接住有可能被生下来的孩子。他则又来到我的身后,将绵绵不断的内力运送到我体内,让我能够继续对着身下用力。 其实,此时的我,因为精力透支,已经非常疲惫了,真的很想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只是,为了孩子,我仍然在咬牙坚持着,让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是我此时唯一的信念。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听见一直在注意着我身体下方的翠姨惊喜的叫声:“啊,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小小姐再加点力气,应该就快了。” 说完,翠姨上前去,用手接住了那个小脑袋。 听见翠姨的话后,我好像浑身又都被充满了力气似,更加使劲的往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下推了起来,不多久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我突然感觉体内空空的,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解脱感。 而马上,翠姨就抹了一把小家伙的脸,又用准备好的毛巾和水稍稍将他洗了一下,就将那个手舞足蹈的小家伙,抱来到我的眼前,说道:“恭喜小小姐,恭喜小姐,是个长得非常俊秀的公子,虽然是早产,但是,好像仍然劲头十足呢。” 娘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也欣慰的、有些困难的掀起唇角,笑了笑,然后,终是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忍了很久的那股倦意,连见见孩子、好好瞧瞧孩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就闭上了眼睛,我太累,太倦了,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小小姐,小小姐,你怎么啦?……” “蝶儿,蝶儿……刘大侠,蝶儿为什么突然又昏过去了啊?” “如艳,别着急,从蝶儿的脉象上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她只是用力过多,有点虚脱了而已,待她睡上一觉之后,便自然会缓过来的。” 我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到了凌晨才醒转过来,醒来时,现被窝里多了一个温温软软、暖乎乎的小东西,他好像还正在熟睡之中,眼睛紧闭着,小鼻子一吸一呼的均匀呼吸着,嘴巴还无意识的半开半合着,看上去那么娇小,那么可爱。 我忍不住的探出手,抚上他那小小的脸蛋,摸着他那柔若凝脂的柔嫩肌肤时,一股做母亲的喜悦和满足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蝶儿,你醒啦?肚子一定饿了吧?娘去给你做点吃的。”这时,我的耳畔响起了娘的声音。 我转过头一看,娘就坐在床头,用充满疼爱、怜惜的眼光看着我。 我再看看屋子的周边,不光是娘,翠姨、舅舅、师父,还有大师兄,他们都还没有睡觉,只是静静的坐在房中,等着我的醒来。 也许,尽管师父说了我只是累极而晕倒,但是,见着我睡着,迟迟没有醒来,所有人都终究还是非常担心吧。看到这么多人人都关心着自己,一种幸福感也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 而我,看见大师兄后,突然想起杏儿的事,便顾不得回答娘的话了,急忙将眼光投向大师兄,用仍然比较虚弱的声音询问道:“杏儿,杏儿怎么样了?” 大师兄微笑着,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杏儿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挂心了。我已经与她们说好,明天晚上便会按照计划去火烧冷宫。所以,你明天晚上就能看见杏儿了。因为怕人突然聚集太多,引起外人注意,我打算先将桃红姑娘与剪春姑娘偷偷的直接送回京郊的宅子那边。” 听着大师兄所说的,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完全落地了。 而后来,杏儿、剪春、桃红出宫之后,我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之时,我缠着杏儿,才算问清楚了当初的情况,绝不是大师兄如所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当日,我刚下地下通道后不久,那个黄得仁便端着一个酒壶进来了,淑妃便冷笑着说,那壶中装的是鸩酒,饮下后,即会毙命,如果我没有疯,那无论别人怎样劝诱,都必定不会饮下那壶酒,而只有我饮下了,才能证明我是真的疯了。 被吓得有些呆愣的剪春与桃红,这才明白淑妃所谓的验证方法是什么,都连忙拼命的阻拦起来,却被黄得仁以目无尊卑之名,派人拉下去各打了四十大板,两个弱女子,哪里经受得住这些,若不是大师兄赶过去得及时,只怕她们二人差点连命都丧掉了。 而杏儿见了这种情况,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想法,拿起酒壶,义无反顾的饮下了那壶酒。 不过,可能是惧怕皇帝追查,淑妃终究还是没胆量真使用鸩酒,让我那时毙命,所以,杏儿喝完这壶酒后,当然也就不会立刻毙命了。 看见这些之后,淑妃才满意的大笑出声,断定我是真的疯了,随后,就带着姜太妃、杨柳等一行人,扬长而去。 恰好这时,大师兄终于到了。 大师兄先帮剪春、桃红处理了一下伤势,再帮杏儿把脉,方才把出杏儿方才所喝的那壶酒虽然不是鸩酒,但是,却也下了一味慢性毒药,一个月后方才作,到了那时,毒药的毒性已经蔓延全身,如若不能拿到解药,必死无疑。 大师兄马上当机立断,让杏儿去了后面的夹层,用内力将杏儿方才喝下去的毒素全部逼了出来,杏儿才平安无事了。 后来,因为怕我看见剪春与桃红,会受到惊吓,便哄我说,将她们送去了京郊的宅子里。其实,是将她们送去医馆治疗去了。 杏儿说出这些后,让我进一步感觉到了淑妃的阴狠与狡诈,她这般做,就是打算,不管我是真疯还是假疯,都要将我除去。同时,也为剪春、桃红、杏儿三人因我遭殃,感到了深深的内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就在我生产完的第二日夜里,师父与大师兄便从宫外带了一些易燃之物入了冷宫,这这些东西倒在我的厢房之中,以及那四个形似我们的物体之上,待那四个物体烧起焦炭之后,师父与大师兄先让杏儿、剪春、桃红三人下了地下通道,然后又点燃了其他物体。 不久之后,我们住的屋子,连着旁边的茅草都烧了起来,便是连披着衣服,站在窗台前的我,也看见了冷宫中红成了一片天,继而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吵嚷声。 看着冷宫处的那片红光,我终是有了一种解脱感,同时,却也隐隐的有了一种类似于惆怅的感觉涌上了心间。 第一百五十七章皇帝中毒(一) 火烧冷宫后的第二日,冷宫中也并未传出什么动静,估计我们葬身火海之事,也是恰好遂了淑妃、姜太妃、贤妃等人的意,这件事应当会被淡化处理掉的。所以也应当不会再被传到了宫外了. 为了安全起见,在火烧冷宫后的第三日夜里,大师兄又特地沿着地下通道入了冷宫,先查看了我之前住的那间厢房的情况查找了一下,将一些能引起别人怀疑的证据先给稍毁掉了,再将以前我的厢房夹层中的那个开关给抽除掉了,现在,只有找准地下通道入口所在的位置后,用力揭开地下通道入口所在的盖子才能进去。这样就能防止以后后宫中的人在收拾我们曾经住的那间屋子时,误打误撞,碰开开关,现这个地下通道的秘密。 而另一方面,本来依照原先的计划,我应当去京郊那边的宅子坐月子的,可是,后来舅舅、娘、师父他们想了想,觉得我早产,并且生产时已经精力透支了,怕再在马车上颠簸一下,更不利于身体的康复,所以,索性就让我留在这幢城外的皇家祖宅中坐月子,娘与翠姨、杏儿一起在这边照顾我。他们都认为,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这也是经过我的默许的,对于我来说虽然已经从那个充满凶险的地方逃离了出来,但是,让我自己都很难否认的是,我似乎对那个地方还存在着一丝莫名的牵挂,仿佛那里面还有让我念念不忘的人和物。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娘、翠姨等人的照料下,加上我以前尚还算不错的身子骨垫底,以及师父给我炼制的那瓶丹药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过了二十天左右,我的身体就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了。 同时,宝宝也正在以一天变一个样的度在长大着,我心中的那股身为母亲的自豪感与满足感也在与日俱增着。 而在这些日子中,在我的探问下,我也终于知道了师父拿回我写的那两封信,分别交给外公、外婆、舅舅以及娘之后,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方才知晓了师父与娘之间所存在的那种情愫,不过,他们也很高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兴,娘在孤独了那么多年之后,以后的人生路能有师父进行陪伴了。因此,他们对这件事也持着乐观其成的态度。 后来,我才知道,娘与师父仍然未有结果的原因出在娘身上,原来,只是因为娘见我在冷宫之中,尚未脱离危险,觉得抛下在冷宫中的我,她与师父独自幸福着,她自己会觉得内心不安。所以,她执意要等到我平安之后再考虑她与师父之间的事。 清楚了原因之后,在我的大力促成下,娘与师父的婚期终于定了下来,就定在孩子满月那天,来个双喜临门。师父、娘与我们一起返回京郊的宅子中,在外公、外母的主婚下,进行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而这一日,我们便踏在前往京郊的宅子的途中。 因为人比较多,一辆马车坐不下,所以所有的人被分成两辆马车承载,我、孩子、杏儿与大师兄乘同一辆马车,由大师兄驾车;娘、舅舅、师父乘同一辆车,由师父驾车。 因为我的身份比较让人敏感,为了避免路上出现什么差池,我们都是经过易容方才上路的,杏儿扮作丫鬟,而我与大师兄则扮作情侣。 因着现在仍然处于外敌入侵、边关战况不明的敏感时候,一路之上,特别是经过城门时,我们经过了层层的审查、盘问,才有惊无险的出了城门。 马车驶过城门,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入了京郊,盘查审问的人渐渐的少了,杏儿的耐性也渐渐的用尽了,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将帘布揭开一些,将自己的脑袋伸了出去,伸出之后,她象被什么迷住了似的,一脸赞叹不已的表情,久久的不肯收回自己的脑袋。 我被杏儿的那副模样勾起了好奇心,细心的将怀中的孩子用小被子给裹好,防止他喝风,随后,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将自己这边的帘布也给揭了开来,细细的打量起外面的景观起来。 现在已经进入了春节了,京郊的风景宜人。马车左手边上的小河中,在微风的吹拂下,搅动了小河中的一汪春水,引得春波荡漾,而河中的春鱼也随着春波的起伏,在里面嬉戏着,但是,却精明的不去触碰河岸畔上垂钓渔翁的鱼钩。而池塘后面的小山,在春风的照拂下,显得春风满面,引得一些鸟儿栖息在山尖之上鸣叫,仿佛在为春天的来临而欢歌,而笑语着。 马车右手边上有着一片小树林中,小树林的这边,春燕正忙着衔泥飞往林中的树梢之上筑着小窝,小树林的那边,树丛中传出了樵夫砍柴的声音,一声一声。 而马车继续往前驶时,我们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农田,勤劳的农人正在其中忙着耕田撒种。 可能是此处人丁较为兴旺,马车正在行驶的这条大路前方大约一百米处出现了一个大棚,大棚前面的左右两边分别出现了两面旗帜,一面上面写着“酒”字,一面写着“茶”字,殷勤的店家正站在大棚前,左手握着肩上的那条毛巾,右手向路上过往的行人与客商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见此,杏儿兴奋的建议道:“我们都赶了这么久的路了。也有些累了。就在这里先小憩一会,饮些茶水吧?我还从未在路边的茶水棚中饮过茶呢。” 听了杏儿的话后,大师兄揭开帘布,征询我的意见道:“蝶儿,你的意思呢?” 不忍让杏儿失望,我沉吟了一会,笑道:“有何不可呢?” 听见我的话后,杏儿激动得几乎都想跳起来了,而大师兄体贴的从我手中接过孩子,先下了马车,又让杏儿将我扶下马车。 我们的到来,同样也受到了店家的热烈欢迎。 我朝大棚中扫视了一眼,只见棚中放着几张桌子,上面也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看装扮,商贾,农人与武林中人皆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皇帝中毒(二) 我们先将马车的缰绳系在店家特意为客商们准备的木桩之上,随后,一起进来挑选了一个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棚内就有一位大约二十来岁左右、肩上也搭着一条毛巾的小二走上前来,先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我们面前的那张桌子。 然后,他殷勤的询问我们:“几位客官,不知你们是想饮酒,还是想喝茶呢?” 大师兄接过话头回答道:“我们饮些茶水便足已,不知店家这里都有哪些茶呢?” 小二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般的道:“敞店有菊花茶,桂花茶,大麦茶,西湖龙井,铁观音,普洱茶,还有黄山毛尖,是前些日子刚从黄山山峰上摘下来,有茶农日夜兼程,刚送到京城不久的……” “那就黄山毛尖吧!”还未等小二说完,杏儿、我、大师兄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看到彼此如此有默契,我们不禁都笑了出来。 年幼时,我与杏儿,经常会拉上大师兄一起,瞒着师父,去山下茶农种的那片茶林里,趁着无人看守时,偷偷的每人采上一把黄山毛尖,放在布袋里,回来烧上一壶水,放上一些黄山毛尖,煮好后,端着那碧绿碧绿的茶水,闻着那股清香味,再细细的品尝着,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甘甜。 离开黄山之后,我也曾喝过不少黄山毛尖,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它们被摘下的时间太久了,品尝时,总感觉少了一丝甘甜之味,为此,每次饮时,我都能感觉到一丝隐隐的遗憾。 “好叻,小二知道了,稍等片刻,小二马上给诸位客官上上来。不过,几位客官是否还需要一些别的小吃呢?敞店的小吃都是非常美味可口的,主要有盐炒花生,茴香豆,青椒春笋,茶叶蛋,小笼包子……”机灵的小二马上听见我们的话后,答应了一声,又不遗余力的向我们推销起其它的食物起来。 大师兄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们便每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吧,我要一个茴香豆。” 而我要了一个盐炒花生,杏儿要了一个青椒春笋。 小二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就喜盈盈的唱喏道:“好叻,小二记下了,马上就都给客官们送过来。” 接下来,我与杏儿边逗弄着仍由大师兄抱着的孩子,边期待着小二等会即将要端上来的黄山毛尖。 就在这时,路旁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急急匆匆的马蹄声,这种匆忙之声与茶棚中略微显得有些悠闲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茶棚中饮茶的众人都纷纷的将目光投向茶棚之外的大道上。 我与杏儿、大师兄也一起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大道之上,远远的有两匹长有约丈二、高约六尺、毛色雪白、脖颈挂着威武铃的马飞驰而来,马上坐着的二人,衣饰大致相同,都是头戴亮银盔,斗大的红缨罩顶,身上甲叶内衬着素色罗袍,胸前挂着护心宝镜,黄丝绳伴甲绦,左腰别着弯弓和箭筒;右腰挎一把长柄宝剑,足下一双虎头战靴;随着距离的临近,可以看见那二人都在三十左右年纪,只是,面象有些差异,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而已。 看着他们的装扮,分明就是军中将领的模样。再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好似是长途跋涉而来的。 难道是从边关而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之中直觉性的出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现了这个想法,皇帝御驾亲征已经三月有余了,前线的战况似乎仍然不明朗,因为京城之中也未听见有人讨论边关的战况。 那两匹马将近茶棚边上时,马上的二人传来了对话声: “程兄,此间有个茶棚,你我二人已经有一日多未进酒水了,应当都有些腹中饥饿,口干舌燥了,还是在此稍歇一会,饮上一壶茶水再接着赶路吧?反正此处已是京郊,不久之后便能抵达京城,应当不会有何意外生了。” “好吧,就依曹贤弟所言,你我二人稍歇片刻吧。” 说完之后,他二人便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将马系在马桩上之后,便走进了茶棚,走到我们身后的那张空桌上坐下,让小二给他们送上一壶西湖龙井上来,又点了八个茶叶蛋,六屉小笼包,一盘茴香豆,一盘青椒炒笋,并且让小二送上来。 “真能吃啊,两个人就吃这么多。”杏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 “别乱说话。”我轻拍了一下杏儿的脑袋,轻斥了她一声。 其实,若是他们真的是从边关赶过来的,一路着急赶路,奔波劳累,想必饮食也不太正常,现在腹中饥饿,多吃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我有些迫切的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会不会在闲聊之中,透漏一些信息出来。 果然,待小二离开之后,那个被称作“程兄”的红脸汉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那个被称作“曹贤弟”的黑脸汉子马上轻声的询问道:“程兄,你还是在为主上的安危而忧心呢?” 那个程兄也轻声作答道:“是啊,本来主上御驾亲征,大大的鼓舞了士气,在主上英明的指挥下,将那金源国的贼人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胜利在即了,那些无耻的金源国贼人竟然突然使用出什么邪门妖术,将我军逼得节节败退,还让主上中了毒,军中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赵大人委托我二人回宫求援,张榜寻求能人异士,早日去破了金源国贼人的邪门妖术,并祛除掉主上身上的毒,军不可一日无帅,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那黑脸汉子听了红脸汉子的话后,也叹道:“是啊,这种情况着实令人担忧啊!那金源国的贼人天天在城门外叫骂,我军只能高挂免战牌,装聋作哑,缩起脑袋,承受着屈辱。但是,这样下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到时候那贼人也会狗急跳墙的。” 主上中了毒?我心中一颤,依照他二人对话的意思可以听出,他们嘴中的主上应当就是皇帝,难道是皇帝中了毒吗?我手中端着的茶杯晃动了一下,那绿绿的茶水顿时溢了出来。 杏儿与大师兄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杏儿用担忧的眼神看了看我,而大师兄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曹贤弟,咱们快点吃吧,吃完之后,咱们去禀报四位辅政大臣、两位王爷以及宫中的各位娘娘吧,军情似火,不能耽误过久啊。”那个红脸汉子继续说道。 “程兄,这点厉害关系,小弟还是知晓的,那咱们加快度吧。”那个黑脸汉子点头道。 说完之后,他们便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没用到一刻钟时间,他们便喊来小二,结完账,走出茶棚,骑上战马,又急急匆匆的往京城方向赶去。 而我自从听见“皇帝中毒”这几个字之后,整个人便像丢了魂似的,失魂落魄似的。 杏儿见着我的异状,只能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大师兄也看出我的异常,一丝失落感和痛苦感爬上了他的眼眸,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强自微笑道:“茶也喝完了,咱们也该启程了。今日既是宝宝满月的日子,又是师父与师娘大喜的双喜临门的日子,估计师父、师娘他们早就已经回到家中了,咱们也快点吧,回去可能还需要我们帮帮忙呢。”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径自站起了身,杏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也随着我们一起,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上了马车之后,孩子又被放入了我的怀中,在马车的颠簸之中,孩子已经渐渐的进入了梦乡。看着他那副睡得非常香甜的样子,以及他那长得日渐肖似那个人的轮廓,看着,看着,眼前竟然幻现出皇帝的模样,耳朵里又回响出皇帝御驾亲征前的那夜,来到冷宫,在我的床前所说的那番话。 想着,想着,一滴泪滑落在孩子的面颊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不速之客 尽管心里心急如焚,但是,快到京郊的宅子之前,我还是擦干了眼泪,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因为今日是娘与师父大喜的日子。 尽管娘是二婚,但是,师父还是初婚,加上外公、外婆也不想太委屈了娘,打算尽可能办得隆重一些。 虽然现在我们都是隐姓埋名,不能邀请亲戚朋友来参加,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场面热闹一点。 我们到达了外公、外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住的那幢宅子中时,娘、翠姨、外公、外婆他们并不在宅子中,只剩下舅舅、舅妈在宅子里,我问了一下才知道,今天这个宅子被当作师父的洞房,娘、翠姨、外公、外婆他们现在正在剪春她娘住的那幢宅子里,等着师父傍晚的时候过去将她迎娶过来,而舅舅、舅妈、表哥则留在这里,帮助师父布置这边的新房。 我与杏儿听见了,也留在这里帮了一下忙,帮师父与娘将新床铺好,即将床褥、床单及龙凤被等铺在床上,并撒上各式喜果,有红枣、桂圆、荔枝干、红绿豆及利是,然后关上新房的门,因为这就是礼仪之一的安床,安床后任何人皆不得进入新房及触碰新床,直至新人于结婚当晚进房为止。 然后,大师兄也留下来帮师父的忙,我带着孩子,与杏儿一起往剪春她娘住的那地方走去,还没进屋子,就看见了一片喜洋洋的热闹景象,屋檐下到处都在张灯结彩,眼睛所及之人,个个都是喜洋洋的,连带着心情抑郁的我,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剪春与桃红自然也在这里,因为已经听见杏儿说她们挨了板子,身体受伤的事,见面后,我自然下下的细细打量了她们一番,现她们安然无恙后,才放下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替她们担着的心。而她们看见了我手中抱着的、健健康康的孩子,也自是欣喜不已。 随后,我也见着了几年未见的外公、外婆,久别重逢,我们自然都是惊喜不已,特别是外婆,见我好好的带着孩子站在她面前,欣慰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过,因为今天是娘的大喜日子,我们也是赶了大半日的路才回来,现在时辰也不是太早了,我便与杏儿一起帮着翠姨,给娘装扮起来,今日的娘,心情也很激动,脸上洋溢着从心底深处出的幸福微笑,经过一番装扮之后,也显得分外的美丽,透漏出一番别样的风韵。 我见了,也不禁打心眼里为娘感到高兴。 很快,到了外公、外婆定下的吉时后,师父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花轿来接人了,翠姨就帮娘穿上了绣有吉祥凤鸾图案的红色吉服,然后外公、外婆一起牵着娘的手,交到师父的手上,师父再牵着娘的手一起向外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公、外婆叩拜道别。 看到外公、外婆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我也有了一种不舍的情绪,从今以后,娘就不仅仅是外公、外婆的女儿,我的娘亲,还是师父的妻子了。 因着师父的情况比较特殊,家中高堂都已逝去,身边比较亲近一些,并且能够来参加婚宴的只有师父的徒弟----我的师兄弟们,可是,因为我与娘的身份比较特殊,我手中抱着的这个孩子身份更特殊,为了避免走漏风声,除了大师兄以外,就没有再邀请其他的师兄弟来参加了,朋友就自然更不会宴请了。 所以,送走了师父与娘之后,我们所有人又立刻跟在花轿后面去新房那边热闹去了。 接下来的程序自然与所有的婚庆仪式差不多了,在堂前,由舅舅主持,新郎新娘站列,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这里的父母自然是由外公、外婆替代了。接着,便乐起,礼成了。 一切进行得似乎都很顺利,就在我们准备将师父与娘送入洞房时,突然来了一位不之客----凌云师姑。 所有人见到她的到来,都不禁愣住了,外公、外婆、舅舅他们不认识凌云师姑,所以,只是有些奇怪她是谁而已。 而杏儿则护到我身前,满脸戒备的看着凌云师姑,我也赶紧将孩子递到了一旁桃红的手中,垂下头,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她不会认出我来。 当然除了我们以外,便是连师父也对凌云师姑的到来,也感觉到了一些诧异。 倒是一向与凌云师姑比较交好的大师兄迎了上去,亲热的唤道:“云姑姑,您怎么突然过来啦?” 凌云师姑也收起她平日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慈祥的对大师兄说道:“姑姑本来是有要事要告之飞儿的,所以便去医馆寻飞儿来着。那医馆中的一个小少年便粗略的给姑姑画了一副图,姑姑便循着这副地图找了过来。不过,姑姑倒是没有料到这里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好象还有什么喜事生似的。” 大师兄听见凌云师姑的话后,张了张嘴,又悄悄的向师父和娘的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还是迟疑了一下,因为这次师父没有通知亲朋好友,所以大师兄也不知道说出来合适不合适。 “师妹,今日是我与你嫂子大喜的日子,本来想找你来吃杯寡酒的,可是,因为是匆促之间决定的日子,你闲云野鹤惯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你,便也就作罢了,只能待来日碰上时再告之你了。恰巧,你也过来了,那就一起吃杯寡酒吧。这是你嫂子林氏。”这时,师父出声了,带着娘一起走了过来。 “凌云见过嫂子。”凌云师姑向娘弯身行了一礼,然后,她露出真心祝福的笑容对师父说道:“那凌云就恭喜师兄,贺喜师兄了、师兄一人孤身了这么久,也是该找个人给你洗手做杯羹,一起相依为命了。不过,这事师兄应当早点告之我,让我准备些贺喜的礼物才是啊,害得我现在两手空空的来了一趟。” 师父笑道:“都是自家的师兄妹,说的那般见外作什么呢?你能来喝杯寡酒就是给我与你嫂子最好的礼物了。不过,看你找飞儿找得挺急的,究竟是何事啊?” 凌云师姑听见这话后,笑容倒是淡了下去,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生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所以我想还是告之飞儿他自己的身世吧,免得以后他一辈子怨恨我。” 第一百六十章真相(一) 师父听了凌云师姑的话后,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大师兄,也压低声音说道:“这般仓促,他能接受得了吗?你本来不是不打算告之于他了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呢?” 凌云师姑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原本,我倒不是没想过向他说明真实情况,只是,只是确实有些难以启齿。现在,现在确实是因事情突,时间紧迫,便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已经做过对不住飞儿的事了,就不能一错再错了。而且,若是师兄知道了一些往日我未,未如实告之你的东西,还请师兄能够原谅我一二。” 师父蹙起了眉头,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善意的建议道:“既然师妹如此着急,那就先带飞儿去外面说清楚了再回来吃酒吧,那样你也心安一些。” 凌云师姑略带感激的向师父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师兄的体谅了,等会凌云说完了,如果还有心情就一定来给师兄与嫂子敬杯酒。” 师父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带着娘往洞房中走去,凌云师姑则往大师兄身边走去。 大师兄方才离师父与我娘这里稍微有段距离,再上师父与凌云是刻意压低声音说的,所以,大师兄听在耳中可能有些不真切,但是,看见师父与凌云师姑说话时都向他瞥了一两眼,估计也已经猜到他二人谈话的内容与他有些关系。 因此,大师兄看见凌云师姑向他走来时,面上现出了一些微微的紧张感。 “飞儿,你先随我出来一下吧。”凌云师姑经过大师兄身边时,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一下,便径自的走了出去。 大师兄听了,只得带些忐忑不安的跟着凌云师姑走了出去。 杏儿见此,轻轻的推了推我的手,偷偷的说道:“小姐,我们也跟出去看看吧,看看她又在耍什么妖蛾子。” 因着凌云师姑一向比较孤傲,往日在黄山之上,看见我们也是冷冰冰的,像是看见陌生人一般,所以,杏儿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加上又得知她是姜太妃的妹妹,再加上那夜她又夜探了冷宫之后,就更是对她起了一些提防之心了。 在杏儿的怂恿下,我的心也有些动摇起来,不过,仍然还是有些迟疑,怕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会惹得大师兄不高兴,便嗫嚅着说:“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她是那老妖婆的妹妹,那个老妖婆一直想置你于死地,说不准现在又让她编个理由,骗大师兄,让大师兄敌视你呢。咱们还是去听着,万一她真说你坏话,心里能有个对策,这样心里能够安心一点。”杏儿振振有词的说道,然后不待我回答,就趁着众人不注意,拉着我,尾随凌云师姑、大师兄他们而去。 刚出了大门,就见天色已黑,在灯光的映照下,隐约看见凌云师姑与大师兄的身影往宅子后面的那座枫树林奔去,我与杏儿也赶忙隐入黑暗之中,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因为凌云师姑与大师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我们不稍加注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意,那我们的行踪必定会被他们觉,所以,在距离枫树林大约还有五十米距离时,我连忙拉住杏儿,告之她,要使用凌波微步进行追踪。 在宫中那些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我与杏儿倒是将凌波微步给修炼了出来,虽仍然还说不上是登峰造极,但是移步之时,肯定不会让人听出声音了。 待我与杏儿飘入了枫树林之后,却不见了凌云师姑与大师兄的身影,我们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担心一个不留神,反而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幸好,这时我们突然在距离我们藏身之处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听见了一个声音: “飞儿,今天姑姑要告之你一件事,是有关你的身世的。其实,你并不是你师父从黄山脚下拣来的,而是姑姑亲手递到你师父手上的,那个时候,你已经两岁多了,为了避免你长大后追问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姑姑便让你师父那样告诉你的。不过,在告之你身世之前,姑姑先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与你怎样来到了黄山脚下有关。”这个声音是凌云师姑的。 “姑姑请讲。”大师兄回答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些迫切与颤抖。 “从前有户贫困人家,男主人体弱多病,全靠女主人支撑着这个家,女主人先后生下了两个儿子,为了养活这两个孩子,并给病弱的丈夫治病,这家女主人每日起早摸黑的劳作着,在大儿子十四岁、小儿子八岁那年,因操劳过度而病逝了。为了养活年幼的弟弟与病弱的父亲,这家的大儿子,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便进入了京城的一家丝绸庄打工,因着少年勤劳,加上脑子灵活,得到了东家的赏识,东家家中有事时便会经常喊上少年去帮忙。就这样,少年便认识了东家的独生女,因少年长得非常俊朗,那东家的女儿便对少年芳心暗许,在东家面前说要非少年不嫁。东家初时自是不肯同意,后来拗不过女儿便同意了。而对少年来说,东家的女儿貌美如花,且入赘东家,能让他供年幼的弟弟读书,并且让他有足够的银子给体弱的爹治病,他自然也就非常乐意的接受了。等到少年与东家的女儿婚后,东家索性让他放下手中绸庄的活,请了个先生,给他授起课来。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少年自是好好珍惜,愤图强起来。因着这少年天资聪颖,加上刻苦努力,没过几年,便高中了状元。后来,在那个东家的打点之下,少年便一路官路青云直上的爬了上去。而为了感激那个东家,少年身在高位之后,也未再纳妾,生了两个女儿也都是随东家姓。”说到这里,凌云师姑歇了口气。 “姑姑,在这个故事里,飞儿尚未听见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啊?”可能是关心则乱,大师兄还未听见与自己有关的信息,有些着急起来。 “飞儿莫急,待姑姑喘上一口气,唉,姑姑之所以会说上这些,是有些私心的,可能只是希望飞儿能够多知道一些姑姑的事,听完之后能够少责怪姑姑一点吧,姑姑现在继续接着说吧。因为没有儿子,那个少年生下来的那个小女儿差不多也是被当作儿子养的,非常娇惯,也有些任性。而大女儿倒是很知书达理,并且与府中管家的儿子相恋了,因当初的少年也是贫困人家出生,虽然自己位居高位,倒是也没因对方只是个管家的儿子便嫌疑于他,反倒是默认了自己的大女儿与那个管家儿子之间的事,本打算择个吉日,来定下这个亲事的。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宫中选秀将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作为有女儿的高官之家,自然是得派出一个女儿去参加选秀的,因大女儿心有所属,本当是让当时也已经成年的小女儿参加才是。可是,野惯了又任性的小女儿自是不肯去宫中受这种羁绊,便在入宫之日前偷偷的逃走了。为了不犯上欺君之罪,只能是棒打鸳鸯,拆散了大女儿与那管家的儿子,让大女儿替小女儿入了宫。后来,小女儿在选秀结束之后才回来了,此时,事情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了,而小女儿见着姐姐与管家儿子那副非常痛苦的模样,倒是也生出了一份愧疚之心,觉得对不住姐姐,后来倒是对姐姐百依百顺了一些。姐姐初时确实痛恨过妹妹,不过,终究还是自家姐妹,再加上后来,姐姐也爱上了英俊潇洒的皇帝,她便也慢慢的原谅了妹妹,又恢复了往日里对妹妹的疼爱,还经常召妹妹入宫在陪陪她。妹妹虽然不喜欢宫内那碍手碍脚的规矩,怎耐因心中有愧于姐姐,便收敛了一些脾气,经常便应着姐姐的召唤,去宫中陪陪她。有一次,小女儿随着姐姐在宫中参加宴席时碰上了一个第一次让自己芳心大动的男人,是皇上宠爱的弟弟。从那以后,便经常往宫里跑,想再碰上那个皇子,姐姐见她如此痴迷,便找了皇上,让皇上将妹妹直接指婚给那个皇子。可是,竟然遭到了那个皇子的拒绝,那个皇子说是自己有了心上人,却没有说出自己心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让妹妹成了京城之中到处遭人耻笑之人,心高气傲而且很任性的妹妹是无论如何都不跟接受这种屈辱的,从那以后,她便决心开始报复,报复那个皇子与他所喜欢的人,这便成了后面一连串错误的开端。”凌云师姑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 听着她的这些话,我已经知道了她所指的大女儿应当就是姜太妃,而小女儿应当就是她自己了,接下来她说的事应当会与太后去世之前告之我的那些宫闱秘闻有关了,我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真相(二) 接下来,可能是因为真的很在意大师兄的感受,害怕大师兄知道后和仇视于她,凌云师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干涩起来: “恰好这时,生了一件事,姐姐腹中所怀的、即将要生下来的一个小皇子突然胎死腹中了,并且因为这件事,姐姐丧失了生育能力,这让姐姐痛不欲生,也让姐姐对陷害她之人,痛恨入骨。经过一番排查,姐姐怀疑罪魁祸个当时很受皇帝宠爱的昭仪,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让那个昭仪伏罪。因着妹妹打小在家是被当作男孩养大了,家中一直有找一个世外高人教她修习武艺,并研修一些医术。所以,姐姐便从宫外召来妹妹,让妹妹跟踪那个昭仪,查查那个昭仪身上是否有可疑的痕迹,如果有,就留下证据。” “就在妹妹追踪那个昭仪的时候,没有找到姐姐所要的证据,却现了自己爱幕的那个皇子也是经常过来拜访那位昭仪,而且,妹妹看见皇子每次总会在那位昭仪不经意之时,总是偷偷的凝视着昭仪,神色总是那么温柔,像是在注视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般。妹妹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子心目中的人就是这个昭仪,这才是皇子无法开口的理由。从那以后,妹妹便将那个昭仪定为了报复的目标。” “那个昭仪生下了一个小皇子,妹妹先是等到那个昭仪不在殿中时,趁着照顾那个小皇子的宫女没注意,偷偷的在小皇子的吃食里撒上了慢性毒药,并且撒了好几次,到那个昭仪现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时,毒性已经蔓延到小皇子的全身了。虽然经过御医的抢救,小皇子的命是拣回来了,可是,身子孱弱的病根倒是落下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心惊。原来,先朝太子所中的毒竟然是凌云师姑下的,估计那个先朝四皇子----缘亦大师对太后的爱慕,太后自己都不一定知情吧。太后一定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个竟然会给她和先朝太子招来一场无妄之灾。 “不过,让妹妹比较愤怒的是,经过这件事后,皇帝竟然越来越宠爱那个昭仪了,竟然还将她由昭仪之位,晋封到了贵妃。而那个皇子去那个新晋的贵妃那也更勤快了,并且对那个新晋贵妃似乎也更怜惜了。这自然不是妹妹想要的结果。于是,妹妹开始寻找新的陷害那个新晋贵妃的时机。终于,在一年夏天,皇上带着众嫔妃一起去避暑山庄避暑时,因为姐姐一直都知道妹妹的心思,所以,姐姐特意差人去告之了妹妹,让妹妹进了宫来,扮作了一个小太监,陪在她身边,这样,便能随她一起去避暑山庄,也能再寻找新的陷害那个新晋贵妃的机会了。” “有一天,皇帝带着姐姐和其他一些嫔妃去狩猎去了,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个新晋的贵妃因为要照顾她身体孱弱的孩子没有去,而那个她爱慕的皇子因为着了风寒也没有去。因为气恨,妹妹想干脆就将那个新晋贵妃与那个皇子一起陷害进去。于是,她先配制了一壶※※※酒,放在山庄的一个亭子里,再作小太监的打扮去喊那个新晋贵妃,说是那个皇子邀请她去那个亭子中去饮酒,那个新晋贵妃虽然迟疑了一下,但是仍然还是答应了。然后,她又去了那个皇子的房中,说是那个新晋贵妃邀请那个皇子去亭子中饮酒,那个皇子果然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了,还去换了一身新衣服,这让妹妹更是嫉妒不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那个皇子下了迷情药,就气愤的先离开了。待到药效生之时,这会让那个皇子眼前产生幻觉,不论见着了谁,都会将她当成那个新晋贵妃。因为有些心痛,妹妹终究还是不忍亲眼看到那个皇子躺在别的女人床上,所以,便悄悄的找了个地方伤心去了。捉奸的事就交由已经事先与妹妹串通好的姐姐去办,时辰到了之后,姐姐便会找个理由先带皇上回来,让皇上亲眼看见这一幕,这样一来,就算皇上不重重惩罚他二人,至少也不会再宠幸那个新晋贵妃了。” “只是,后来事情竟然突然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那个新晋贵妃居然逃过了这一劫,与那个皇子在一起的人变成了一个生下皇上的大皇子、并不十分受皇宠的婕妤,那个婕妤又居然因为这次之事,怀上了这个皇子的孩子。而那个皇子则因为此次这事内疚在心,自己跑到了紫云寺做了和尚。” “也就是在此时,妹妹方才现,自己在恨那个皇子的同时,也还仍然深深的爱着那个皇子,得知那个皇子出家的消息后,妹妹的心痛得都快要窒息了,随后便也随着那个皇子后面,找了一家道观,做了道姑。经过了三年多的清修,妹妹却现自己仍然无法忘记那个皇子,便去了紫云寺再去寻找他,那个皇子却以需要清修为由,拒绝接见她,这让妹妹又羞又愤,一气之下,又跑到了皇宫,想找那个贵妃撒气。不过,因为皇上过于宠幸那个贵妃,让侍卫对她保护得比较紧,让妹妹无法得手,妹妹只得去寻求姐姐的帮助。” “恰好此时姐姐也对那个贵妃积怨已深,妹妹的来意正中她意。她给妹妹设出一计,那就是嫁祸于人。原来,皇上的子嗣稀少,当年那个误打误撞与那个她爱慕的皇子生关系的婕妤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皇上的大皇子,有很大可能日后登基称帝。这段时间内,姐姐已经成功的让那个婕妤与皇帝的大皇子相信,婕妤会与妹妹爱慕的皇子生关系,是因为贵妃嫉恨婕妤生下了大皇子而特意陷害的。而当初婕妤与妹妹爱慕的那个皇子所怀的那个孩子早也已经生了下来,因为那个皇子已经出家了,皇上担心那个皇子无后,便忍辱留下了那个孩子,并且对那个孩子还是非常关心的。婕妤与皇上的大皇子,也就是那个孩子的哥哥都非常疼爱那个孩子。姐姐便怂恿妹妹将那个孩子偷走,并设下圈套,让人以为是那个贵妃做的。因为这个孩子出身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皇上为了皇家的颜面,必定不会大肆的追查下去,但是,因着对自己弟弟的歉疚,必定会对被陷害为偷了那个孩子的贵妃不满,对她的宠爱必将会少上几分。而这样一来,就算皇上现在不会惩罚于贵妃,日后,等那个婕妤的大儿子登基称帝之后,也必定不会让那个贵妃和那个贵妃的家人好过。” “后来那个孩子还是被偷出了宫,是不是?而且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我吧?”听到这里,大师兄突然出声了,用颤抖的声音确认道。 “飞,飞儿,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凌云师姑变得有些口吃起来。 “可能因为我被抱出来之时,已经接近三岁了,脑海之中会残留一些隐隐约约的印象吧。虽然师父告之我,我是被放在襁褓中,被丢在黄山之下的,可是我却一直都不太相信。因为幼年时,我晚上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总有一个美丽的妇人,坐在我的床前,用一双温柔、慈爱,却又充满了忧伤的眼眸看着我,她经常会拿着一根笛子,吹着一曲子,用那悠扬的笛声哄着我睡觉。直到最近一段日子,我方才知道了那曲子叫姑苏行。我的梦中还有一个俊朗的少年,他总是喜欢牢牢的牵住我的手,教我说话、走步,并变着法儿的逗我与那个妇人开心。有一次我生病时,他还从他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坠,戴在我的脖子上,告诉我,那块玉坠以前是他的保护神,在那块玉坠的保护下,他很少生病,现在,他将玉坠送给我,希望我以后也不会生病。每次梦见这些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很忧伤,也一直觉得这些只是梦而已,但是,奇怪的是,既然是梦,却为什么会做同样的一些内容,而且那一幕幕的景象还出现得如此清晰。”说着这些的时候,大师兄的语气又变得忧伤起来。 直到此时,我也方才明白过来,当时在黄山上,从未下过黄山,去过姑苏的大师兄为什么总喜欢吹着那曲姑苏行,而且吹时的表情显得那么的忧郁和忧伤。 “唉,当年怕你会记住当时的事情,我还特意对你用了一些失忆粉,没想到你终是还将这些留在了脑海之中。没错,我就是那个妹妹,被抱出来的孩子就是你。那个你梦中经常会出现的少年便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当今皇帝君光宗,你名义上的父亲是先皇,生父是先朝四皇子----紫云寺的主持缘亦大师,你的真名不是叫李飞,你未出宫前的名字叫君光远。”凌云师姑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出了大师兄的身世。 第一百六十二章恐慌 尽管我的心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大师兄的身世大抵如此,但是,现在亲耳听见凌云师姑这样说出来,我依然还是感到了很震撼。我身边的杏儿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他呢?”大师兄有些痛楚的喃喃自语道。 “唉,就是因为是他,姑姑才会如此急着来找你,姑姑怕你日后再知晓这件事,会追悔莫及,因着你们毕竟是骨肉血亲。经过这十几年的清修,姑姑的心终于也算明白了些,知道了凡事不可以强求。虽然姑姑已经对你、你娘以及你爹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也不想奢求你的原谅了。但是,这么多年来,纵然姑姑对人,生性冷漠,然而,对你,姑姑终究已是产生了感情,待你就如同自己的子侄一般,所以,不想一错再错下去,想做点什么东西弥补一下你吧。姑姑现在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你的兄长----当今皇上的,几个月前,皇帝御驾亲征去了边关,本来已经传出了敌军节节败退的消息。但是,今日突然有边关将领回京城来报,说皇帝中了毒,他们回京城之前,皇帝已经昏迷了几日,军中御医束手无策,只能来京城搬救兵,寻找医药高手。姑姑那已经身为太妃的姐姐将我召进宫去,想让姑姑去边关,去了解一下皇帝的病情,看看皇帝现在苏醒了没有。如若,如若没有,就拥新帝登基,新帝的人选确定为皇帝那唯一的儿子……”说到这里,凌云师姑没有接着说下去。 纵然如此,我也明了了凌云师姑所要表达的意思,姜太妃派凌云师姑过去的真实意图只怕不是要救皇帝的性命,反倒是要害了皇帝的性命,拥立幼帝登基,而她作为后宫目前最有权势的太妃,自己要动番手脚,跟在后面垂帘听政了,然后自然就是大权在握了。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正是很响啊。 “姑姑听了那两个回京的将士描述的战场战况,觉得他们嘴中所说的邪门妖术,倒是有些类似于失传已久的天门阵,皇帝可能是误闯了阵中,中了毒,要想解这种毒,必须配上十六味解除瘟毒之药,加上药引一起服用,所谓药引,就是嫡亲父、兄、子的鲜血。先皇已逝,而皇帝的嫡亲兄弟只剩现在辅佐朝政的那两位王爷以及你了,皇帝的亲生子也只有一个。那两位王爷以及皇帝的亲生子因为涉及到皇位之争,只怕,只怕已经被控制住了,未必肯真心的帮助皇帝。而你,在你未知道真相前,我怕你也未必肯帮他,因为从你师父那里,我得知了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竟然是被皇帝废黜掉的秦贵妃,现在冷宫起火,秦贵妃丧生火海,你现在只怕是连杀了皇帝的心都有了。只是,皇帝毕竟是你除了你那个已经出家的父亲外,唯一的亲人了,为了不让你日后留有遗憾,我还是要特意告之你这些。如果你有救皇帝之心,就需抓紧时间了,虽然现在宫门外贴有皇榜,但是,你千万不要去揭,揭了可能就被控制住了。最好抄小道,尽快去边关。因为时间拖得越久,救活皇帝的可能性就变得越小。现在我能告之你的也就是这些了。我也知道,待我说出这些之后,你必也不愿再多见我了。日后,你自己多多保重。如果有需要用到姑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叹了一口气,带些哀伤的说完这些话,凌云师姑突然转过身子,义无反顾的向枫树林外跃去。 大师兄一直未曾开口再说什么,估计这般一来,大师兄对凌云师姑也真的是很难释怀了。 而我听见凌云师姑提及到皇帝的病情需要抓紧时间,否则救活皇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帝的可能性就变得越小时,我的心便猛然被一股很强、很强的恐慌感抓住了,心也变得生疼生疼的。我拒绝去想象这一幕,也想极力的阻止这一幕的生。 在这一刻,我没有想到什么国难,也没有想到什么民不聊生之类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如若他真这般的去了,我可能会抑制不住自己,可能会痛不欲生,甚至可能连随他去了的心都会随之产生了。 也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虽然我一直在抗拒,但是,我仍然还是从未停止过对皇帝的爱,所谓的斩断情,原来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否则,我不会在得知自己受孕的消息后,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不会拼着自己的性命都要护住一个未成形的孩子的那条命。而且,我也不会一听见他处在危险之中,就变得如此的慌张,如此的无助,如此的痛彻心扉…… 枫树林中,大师兄仍然呆愣在那里,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见着大师兄的那副模样,另外一股恐慌感攫取着我,我害怕大师兄不愿意沾上皇家的边,不愿意去认皇帝这个兄长,也会因为我而嫉恨皇帝,因而也不愿意去边关救他。 情急之下,我忘记了隐藏自己的身形,呆呆愣愣的朝大师兄走了过去,想哀求他去救皇帝,我想告诉他,只要他能去救皇帝,让我去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这时,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也有些失魂落魄的大师兄方才现了我,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还未等我走近,他就伸出手臂,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痛楚的喃喃自语道:“蝶儿,蝶儿,我应当怎么办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本,原本我还幻想过,以后我能够与你幸福而平静的相守在一起。这也是我能够坚持这么久的动力和我这么多年来的梦想。你不知道,地下通道被贯通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我兴奋得几个通宵都未合上眼睛。因为,我觉得就算以后的你不能接受我,但是,于我来说,就这样经常能看着你,守在你与孩子身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如果不是这样子的情况,能够与我幼年时梦中经常出现的那张面孔相认,也许是一件很让我激动的事吧,尽管我宁愿我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人能够平凡一些,但是,这也不能阻挡我的兴奋与激动之心。可是,这一切,要与我必须与你划开距离,套上世俗的枷锁的代价相比,我宁愿,宁愿……” 我明白大师兄嘴中所言的枷锁是什么,如果大师兄是皇帝的弟弟,这也就预示我与他的关系变成了嫂嫂与小叔子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与他之间有个什么,不说世俗如何看待,只怕他自己心里那一关,自己都很难熬过去吧。 这时,我的脖子上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微微的湿意,我曾未见过大师兄在我面前哭泣,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一直是那么儒雅,见着我时,总会带着满脸宠溺的笑,总是那般温柔的看着我,让我感到是那般的安心,那般的亲切。 原来,他也会流泪,心里也会感到累。我脖子之中所能感受到的泪意让我的神智终是恢复了一些,看着大师兄的那副痛苦异常的模样,我嘴中原本打算要说的,对大师兄可能显得有些残忍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了,我不能再这样狠心的刺痛大师兄的心了,这样太自私了。现在他所经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尽管心乱如麻,尽管心中恐慌依旧,我却仍然任由他这般静静的拥着,希望能够籍由这种相拥能够给他一种力量,能够使他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接受现实的力量。 原本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等候着我的杏儿已经不忍心瞧见这一幕,悄悄的转身离去了。 “蝶儿,应当是师父他们让你来唤我的吧?方才我有些失态了,没有吓住你吧?今日是师父与师娘的大喜日子,我们不要一直待在外面了,赶紧回去吃喜宴吧。”大师兄又扯出了他惯有的微笑,温柔的对我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种强作出来的微笑,却比方才他伏在我身上哭泣让我更觉得难受,我的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为了避免他瞧出我的异样,我垂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便随在他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这片枫树林。 第一百六十三章决定 外公、外婆、舅舅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不在屋子里了,我与大师兄一起回去时,他们也正在四处寻我,他们见我与大师兄一起走了进来,倒是稍稍诧异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舅舅迎了上来,满脸笑意的对我说道:“蝶儿,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快点,快点过来桌上坐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今天的宴会除了是为你师父和你娘大婚而办,也是为了你和这个孩子而办呢,因为今天也恰好是孩子满月的日子,大家都要为你们贺喜一番呢。另外,举办宴席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庆祝咱们全家终于大团圆了。” 我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怕等会在宴席上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失态,反而搅坏了外公、外婆、舅舅他们原本还非常欢喜的心情。所以,我便想寻个理由给推脱掉。 恰好,这时我现师父与娘已经离开这里,一起去度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去了。 于是,我强颜欢笑的开口道:“今夜是我娘与师父的洞房花烛夜,肯定便不能让他们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了,外孙的满月宴怎么能缺少外公与外婆二人呢?而且,宴席上缺少了他们二人,也算不得真正的团圆啊。干脆,将满月宴推迟到明日,这样,明日又能找点事情欢喜一番了,而且,师父与我娘便也都能来参加了。舅舅,您看这样是否合适呢?” 舅舅沉吟道:“如此说来,倒是也很有几分道理,那就依照蝶儿的话去做好了。不过,蝶儿,我怎么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是不是今日坐在马车中时间过久,人也有些疲劳了啊?” 我听见了,赶紧顺着台阶下道:“是啊,可能是初出月子,今儿一路车马奔波,坐了下来,因而有些腰酸背疼吧。我看外公、外婆、舅妈他们吃得正欢,我就不过去告诉他们了,免得既扰了他们的兴致,又让他们不开心。舅舅,你等会可以替我向他们解释一声吗?” “没问题的,那你赶紧去床上歇着吧,等会,我让你翠姨特别做一些,端些去于你吃。本来,你也是刚出月子,不适宜长时间在外奔波的。”舅舅关心的说道。 “嗯,好的。”我感激的朝舅舅笑了笑,然后赶紧从离我不远处的桃红手上接过孩子,现在大概也就只能他能让我感到心境稍微平和一点了。 接着,我便往为我布置的那间房中走去。 进入房中后,原本挂在我脸上那带笑的伪装再也挂不住了,眼泪如雨珠般的哗哗的流落了下来,我坐在床上,将嘴巴放在孩子的襁褓外面,压抑的、低声的哭了出来。 哭累了之后,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带着哽咽的询问孩子:“宝宝,你爹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如果娘现在什么都不做,待你长大之后,知晓了这些事情,一定也会在心中怨怪娘吧?” 宝宝自然是听不懂这些的,依然将他的小拳头塞在嘴里面,嘴里面在“咿咿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看着宝宝那天真无邪的小脸,我脑中灵光一闪,方才凌云师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似乎说了父、兄、子的血作药引都可以,我怎么忘记宝宝了呢?既然宝宝也是皇帝的儿子,那宝宝的血做药引应当也是可以的,这样一来,我便可以不用强迫大师兄就可以解去皇帝身上的毒了。 想到这些,我拭干了眼泪,冷静的思索了一番,打算好好计划一下下一步应当怎么做。 方才,凌云师姑似乎提及到了天门阵,以前师父递于我的那本《五行阵法》上似乎也提及到了这个阵法,好像还蛮复杂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以后用不上这个,所以也就没详细的去研究它,这的其它阵法我倒是还好好看了,并且都稍稍试验了一番。 想到这里,我又赶紧打开从京城内带回来的包裹,打开那本《五行阵法》,找到描述天门阵的那一页,详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那上面记载着:天门阵共一百单八阵。有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这是四座阵;还有玉皇阵、天曹阵、地曹阵、人曹阵、东斗阵、西斗阵、南斗阵、北斗阵、中斗阵、太阴阵、太阳阵、太极阵、子午阵、金星阵、木星阵、水星阵、火星阵、土星阵、青龙阵、白虎阵、朱雀阵、玄武阵、黄幡阵、豹尾阵、大牦阵、小牦阵、勾魂阵、丧门阵、吊客阵、鬼门阵、值年阵、值月阵、值日阵、值时阵、天罡阵、地煞阵、天罗阵、地网阵、五雷阵、电光阵、阴霾阵、冰雹阵、黑风阵、暴雨阵、罗汉阵、彩虹阵、香露阵、天花阵、飞柳阵、黑沙阵、红沙阵、金童阵、玉女阵、白雪阵、寒霜阵、天聋阵、地哑阵、天绝阵、地裂阵、天河阵、地池阵、落魄阵、盘龙阵、瘟毒阵、百水阵、刀疤阵、才贝阵、无火阵、阎王阵、太岁阵、五鬼阵、角木焦阵、斗木獬阵、奎木狼阵、井木犴阵、亢金龙阵、鬼金羊阵、牛金牛阵、娄金狗阵、咀火猴阵、尾火虎阵、翼火蛇阵、室火猪阵、参水猿阵、箕水豹阵、轸水蚓阵、避水猹阵、氏土狢阵、胃土雉阵、柳土獐阵、女土蝠阵、星日马阵、昴日鼠阵、虚日鸡阵、房日兔阵、毕月乌阵、心月狐阵、危月燕阵、张月鹿阵。 在这些阵法的背后,又详细的绘制出整个天门阵的整体图形以及各个小阵的具体图形,在整个天门阵中,能让皇帝碰上就马上中毒的只是其中的瘟毒阵。要想确定皇帝所中究竟是不是瘟毒,只需要先确认敌军所摆的是否是天门阵即可。 对皇帝所中的毒心中稍微有了底后,我心里的那股慌乱也就稍微好了一些,也初步拟定了一下计划,那就是我今夜将连夜配制出解除瘟毒之药,并再配制一些预防瘟毒之药,明日一早,我将宝宝托付给娘与翠姨照料,然后就即刻启程赶往边关。 随即,我先开出了处方,又将宝宝托付给剪春,告之她,我有些疲累,让她暂时替我抱上一些,等下我再过来抱他。剪春也不疑有它,反而非常支持我休息一会。 而我则去了平日被舅舅、师父、表哥他们储藏药材的那间医药室内,找到了配制以及预防瘟毒所需的药材,又翻出了一些即将去边关所需的药材,绑作一捆,趁人不注意,就往我自己的房间拿去。 所有药材都准备好了之后,我翻出研钵和炭炉,开始练起解毒丹药。然后,我又拿出预防瘟毒的药材,将它们碾碎,放入瓷瓶之中。 接下来,我又出了房门,从剪春手中抱过宝宝,解毒丹药上还需要撒上他的血作为药引才能起解毒的作用。 这时,宝宝已经香甜的睡着了,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子与他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时之间,我真的狠不下来这个心,下不了这个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替他受这种苦,可惜,偏偏这种事我代替不了他。 尽管心中非常不舍,可是,想了想还正在昏迷之中的皇帝,我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揭开了他腿上的遮蔽物,从这个地方割开一个小口子,宝宝所能感受到的疼痛感能够少一些。 我非常轻的用消过毒的小刀在他的小腿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幸好他现在是睡着的,没有哭闹。然后,我又将盛有药丸的小盘放在宝宝的小腿下方,看着血一滴滴的滴到了药丸上,我的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欣慰是欣慰有了血之后,皇帝的毒应该就可以解了;心疼的是,现在宝宝的血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滴,流的就像是我心中的血似的。 等到盘中的血已经足够了的时候,我赶忙端过盘子,赶忙替宝宝止血、包扎起来,再抚摸了一阵他的伤口,才将他放进了被窝中。 接下来,我收拾好药丸、药粉、药箱、书籍,以及准备出门所需的银两、干粮、衣物之类的东西。 随后,我开始给外公、外婆、舅舅、娘、师父他们写信,我告之了他们,我要去边关给皇帝解毒的这件事,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也委托娘与翠姨帮我照顾宝宝。 我又想了想,宝宝都满月了还没有名字,恰好我现在正在挂念着皇帝的安危,我便将他取名为念安,让他随娘姓林,全名就称作林念安。 剩下来一整晚的时间,我将念安抱在怀中,不断的亲吻着他,看不够似的凝视着他,边关前线毕竟是一个充满凶险的地方,我也不确定自己就肯定能够回得来。不管我以后会怎样,我都希望念安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第一百六十四章变声丸 清晨,我起身收拾好行装,然后又隔着被子,拥着仍在熟睡中的念安躺了几分钟,又贪婪的注视和亲吻了他一会,才用襁褓抱起他,来到了桃红的房间。 我告诉桃红,我要出去枫树林那里,晨练一会,让她帮我带着念安睡一会。 出了冷宫之后,我就告诉了剪春与桃红,我会武功与医术之事,桃红可能以为我是去练武去了,也就没有多疑什么,只是欣然的揭开被窝,让我将念安放了进去。 我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念安,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出了桃红的房间,我又悄悄的去了厨房,拿了一些干粮和水,准备在路上食用。 随后,我又去自己的房间将信放在桌上,再去拿上已经收拾好的包裹、药材,往马棚走去,牵出一辆马车,将东西全部放在马车的后座之上。 随后,我并没有马上坐上马车,而是对外公、外婆、舅舅、娘与师父的房间忏悔了一会,今天不能陪他们一起吃团圆宴了。之所以会选择悄悄的离开,主要是因为他们可能会因我只是一介女流,加上我刚刚出了月子,他们会不同意让我自己去边关救皇帝,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我。 忏悔完之后,我就驾上马车,悄悄的向外走去。幸好,此时时辰尚早,家中还尚未有人起身,所以,也没有人看见我的行踪。 马车出了院门之后,不用再担心马车声会将熟睡中的外公、外婆、娘、舅舅、师父他们惊醒,我在马身上抽了一鞭,想加快度来赶路,马儿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四条腿儿开始像撒欢儿似的开始奔跑了。 只是,在经过宅子后面的那座枫树林时,枫树林中突然冒出一个身着青衫、手提包裹、男子装扮的人,他低着头,张开双臂,拦在奔波的马车面前,将我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使出内力,勒住马的缰绳,害怕一个不留神会让马儿将他践踏于马蹄之下,白白害了他一条性命。 幸而,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马儿的奔势终于被制止住了,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身子也瘫软了一些,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悦的对那名男子说道:“这位兄台,好好的大路你不走,突然挡在大路中间作甚?如果我一个收势不及,害了你的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男子并未回话,而是缓缓抬起他的头,我也终于看见了他的全貌,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倒是挺和善的,也不象是莽撞之人,只是不知他突然拦住我的马车做什么。 男子见我看向时,脸上竟然笑开了,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忖道:“莫不是大清早的,就遇到神经病了?” 这时,男子突然出了一个让我感到很熟悉的女声道:“小姐,早啊!”,然后不等我说话,就径自爬到了已经停下的马车上面。 原来,竟然是杏儿这个死丫头,易容成这模样,我差点没被她吓晕,不过,我又害怕自己的意图被她识破,此时离家中的宅子还不远,她若是喊上一声,我恐怕也走不了了。 于是,我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杏,杏儿,此时天色尚早,你不睡觉,突然跑到这枫树林中干什么呢?” 杏儿对我嗤之以鼻道:“那这么早,小姐你驾辆马车又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作甚呢?” 我语结道:“我,我去城中办点事,马上就回来,你还是回去吧。” 杏儿鄙视我道:“小姐,你还是别哄我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昨儿我便猜到你今日一早肯定就要往边关赶了,所以,昨天晚上我便已经收拾好行装,一大早我便来到这枫树林等候着你了,没想到的是你磨蹭到现在才来,度太慢啦。”说完,杏儿还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我暗叹一声,没想到终究还是没瞒过杏儿,所以,我干脆正色对杏儿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怎么还跟着我呢?边关正在打战,此去凶险异常,你快点回去吧,不要跟在后面凑热闹了。刚好你可以在家中帮我照顾照顾孩子,有你在家,我也放心一些。” 杏儿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凶险异常,我才要与你在一起,多个人也好相互照应一些。孩子有夫人、翠姨,还有老夫人、舅夫人、剪春、桃红她们帮忙看着,你就放心好了。反正今天我不管,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大喊一声,将老太爷、老夫人、舅老爷、夫人他们全部喊来,让你也走不了。” 看着杏儿那近似无赖的模样,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着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今天要想将她扔下,估计可能性是非常小了。 昨日我未告诉她我的决定,就是怕她会这样,边关现在战争中,我们前去肯定都是有很大风险的,我既然去,肯定就是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我却不想让杏儿也这般,她为我所做的牺牲已经够多了。 不过,现在这种形势下,也就只能先捎上她,后面的事情就只能等到后面再想办法了。 我无奈的重新爬上马车,准备认命的带着杏儿,继续往前走。 “小姐,等等,等等,现在差不多算是兵荒马乱的年代了,你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就这样抛头露面的在外赶车,不明显是要招惹是非吗?快点进来,我给你也准备了一套男装,你快点进来换上,我再帮你易容装扮一下。”这时,杏儿突然喊住了我,并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进了车厢内,递给我一套白色的男装。 因为有些操之过急,这一点我倒是确实没有考虑周全,所以,我也顺从的接过衣服,换了起来,随后,任由杏儿在我的脸上涂抹,易起容来。 完成之后,杏儿递与我一面铜镜,只是一个年轻俊俏的白衣公子跃然镜中。 这样之后,杏儿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她又耍宝似的拿出一个瓷瓶,再从瓶子中拿出一颗药丸,塞入自己的口中,过了片刻之后,她突然向我作了个揖,并开口道:“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个声音听得我瞠目结舌,杏儿原本的那个听起来犹如银铃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显得有些粗犷的青年男子的声音。 看着我吃惊的模样,杏儿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厉害吧?在冷宫中,装扮你的那段时间内,我便感觉到变声的痛苦,那段时间,我就在想着配制出这种药来,又查看了一些医书,心中有了个初步的想法,昨夜,我花了大半夜时间,终是将它配制出来了。一粒药丸能保证的变声期是半个月。” 说完,杏儿不由分说的也塞了一粒药丸到我的嘴中,我一个不设防,药丸就这样被滑进了我的喉咙中,片刻之后,我突然感觉到喉咙有些痒痒的,我略微有些惊慌的询问杏儿:“杏儿,为什么我的喉咙……”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被自己的声音给惊呆住了,那声音听起来如此陌生,也如同杏儿现在的声音一样,粗犷了很多,让我感到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怎么样?省事多了吧?以后不用想着变声的事了,张开嘴就可以说话了。”杏儿邀功似的对我说道。 我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声音虽然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怪异,但是,倒是确实是省事多了,看来,杏儿倒准备得比我还充分多了。 “你不能再杏儿,杏儿的唤我了,不然,一个大男人却被叫个女人的名字,会惹人注目的。从现在开始,我叫林俊,你叫林杰,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好了,昨夜为配制药丸,大哥我一夜未怎么合眼,贤弟先替我赶上一会马车,等会大哥来唤你。”说完,杏儿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身子倒在马车的后座上就睡了起来。 经过杏儿这番一准备,我倒是真的觉得两个人互补一下,反倒能够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因而也对她与我一起前去边关多了一些信心,觉得两个人作作伴倒也未尝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我便回头对杏儿说了一声:“抓紧了,我要加快度了。” 得到杏儿的回应后,我便在马背上抽了三下,让马儿重新撒欢儿似的奔跑起来,快的朝大路上驶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抵达崇峪关 此次金源国所来进犯的地方是正北面的崇峪关,得知皇帝要御驾亲征后,我便悄悄的记下了这个名字。在宫外做月子时,我又悄悄的旁敲侧击,问出了出了京城之后,应当怎样往崇峪关行走的线路图,又趁着没人时,悄悄的将它绘制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并未想过要亲自去边关,只是直觉性的想这般做,想不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上了大路,也就是官道之后,我便依照印象往昨日那个军中将领骑马而来的逆方向驾车而去,那是前往崇峪关的一条主道,行驶完这条主道,前往崇峪关的路程也就去除了三分之一。 官道两旁的风景依然是那般美丽宜人,只是我已经失去了观赏它们的兴致,现在我脑海中的唯一一个目标就是快点赶路,早点到达崇峪关。一路之上,马儿已经尽了全力,在撒着蹄子,拼命的奔跑着,但是,在我的眼中,它的度仍然显得是那么慢,我恨不得它能够再生出几条腿来。 到了下午,休息够了的杏儿终于从马车的车厢之中钻了出来,从我手中接过马鞭与缰绳,让我进去车厢吃点干粮,喝点水,再休息一会。 也就在这时,我才知道了为什么马车车跑的这般快,杏儿还能睡得这般香甜了,原来,方才她身上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装着一床被子和一些绳索,她先将被子用绳索固定在后面的座位上,再钻进被窝睡觉。这样就算马儿奔跑得再快也磕碰不着她了。 为了储存体力晚上连夜赶路,吃完干粮,喝完水之后,我也依照杏儿的办法,如法炮制了一回,果然睡得很香甜,马儿的奔跑倒好似是让人处在一个会晃动的摇篮中一般。 待到我一觉醒来之时,太阳已经快要西下了,只是这时,我明显的感觉到马好象慢了很多,我的心一下又变得焦灼起来。 “杏儿,怎么回事啊?马儿的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慢了呢?”我揭开马车车厢的帘子,急切的询问杏儿道。 “哎,可能是因为累了吧,它已经奔跑一整天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饿了,经过路边的一个草地时,我还给它在树上系上了缰绳,扯了一捆草,又弄了一些水给它喝。可是,它吃饱之后,度还是没有快上多少。”杏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按照路程来说,差不多要三个日夜不歇脚,才能将这条大路跑到头,而这条官道差不多只是占了全程的三分之一长。马儿现在就累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呢?”听杏儿这样一说,我也有些急了。 “小姐,要不,要不咱们就先找个歇脚的地方落个脚,歇上一晚,让马儿也歇歇,说不准等它歇了过来就好了呢?”杏儿见我这般焦急,便试探性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杏儿的意见,因为这匹马如若这般容易疲累的话,就算今晚喘过气来,明日可能又重蹈覆辙了,这样歇来歇去,我会急疯掉的,而且也容易错失掉救治皇帝的最好时机。 刚好,此时我看见了大路前面的左手处,往前走上几百米好象有个市集,我连忙当机立断的用手向杏儿往那个方向指了指,让她朝那个方向驶去。 虽然已近黄昏,市集之中还是呈现出了一片繁华的景象,小商小贩们吆喝的吆喝,讨价还价的讨价还价,都想赶在天黑之前,做上最后几笔生意。 我让杏儿停下马车,我跳下车来,找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向他询问,市集之中是否有贩马的地方。大爷连忙点头说有,还热心的将我们指引到了马棚前面。而杏儿此时也方才明白了我的真正意图。 而正准备收摊关门的马贩见着这个时辰还有生意上门,自是欣喜不已,赶忙像献宝似的将我们带到了他的马棚,让我们自己挑选。 我与杏儿毕竟都不是男儿身,自幼与马接触得都不是很多,又因我打算这次改用两匹马来驾车,以提高度,所以,我便告诉马贩,要两匹最上等的好马。因而,马贩将我们带到一处据说关着上等好马的马棚,让我与杏儿一起挑选了两匹看上去很高大,肥壮,也很精神的马,并付了银两。 “店家,你知道此去崇峪关的道路,除了那条官道之外,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是否还有其它的捷径呢?”临走之前,我突然想到这马贩商走南闯北的贩马,对很多道路应当都很熟悉,便开口询问他道。 马贩奇怪的看了看我,好心的提醒我道:“崇峪关那里正在与敌国开战,听说皇上都御驾亲征了,那里现在战况不明,两位公子如果想去那里,还是等战乱平了再去好了,否则,会凶险多多啊。” 我微笑向马贩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乃是学医之人,现在外敌入侵,虽然我们并非习武之人,但是,仍然想为国家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所以想去前方救治一下那在两方交战中受伤的我方士兵,也算是尽上自己的一分心意了。现在救人如救火,我兄弟二人便想找条捷径,早点到达那里。” 马贩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之色道:“两位兄台的宽阔胸襟以及能够为国为民着想的思想确实让我佩服,不过两位问到我头上来,可也算是问对人了。崇峪关是一个盛产牛羊的地方,我每年都要去那里贩上几回马。两位公子且先等一下,我去拿一下我早年前怕不熟悉路况,又想尽量缩短往返时间而特意绘制出来的地图,两位公子按照这张地图上所绘制出来的路径来走,至少要比走官道那边节省上一半的时间。” 说完,他钻进屋里,给我拿出一张看起来有些泛黄的纸出来,递于我。我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标得清清楚楚的,走得都是一些林荫小路。 我感激不尽的朝他连连抱拳,感谢道:“多谢店家,多谢店家。”杏儿自然也随着我一起,感谢了他一番。 而马贩则有些赧然的说道:“二人公子说谢我就亏不敢当了,既然二人是为国为民去的边关,那我就不能利用你们的外行来挣你们的钱了。二人公子且先与我一起,将这两匹你们已经付过钱的马牵回去,我来帮你们挑出两匹真正的好马出来。” 听见马贩的这话,我与杏儿自然更是喜出望外,连忙尾随着马贩朝马棚走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马贩竟然给我们牵出两匹又瘦又小的棕色马出来,我与杏儿对视了一眼,心中各自凉了半截,觉得这马贩明显是在糊弄我们了。 马贩看着我们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很多买马的人就是和你们一样的心理,以至于这两匹罕见的汗血宝马一直未被人买走。若不是被你们这番爱国爱民之心所感动,我是定不会提醒你们的,而是会去找个识货的人以高价出售了。”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不知道是该相信他好,还是不相信他好,杏儿在旁边也是半信半疑的。 马贩看出了我们的疑虑,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个字据,就说如果你们对这两匹马不满意,可以随时换回那原先的俩匹马。我李老大在此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会因为这点小钱而自毁声誉的。” 这马贩也是个爽快人,还真的拿出了笔墨纸砚,准备来给我写字据。 我决定暂且先相信他一次,便连忙阻止了他,道过谢后就准备往外走,这马贩还是热情的给我们塞上了两袋马粮才罢休,我也索性将马车从原先的那匹马上解了下来,套在新买的两匹马上,并将原先的那匹马送与了马贩。 然后,我们又按照马贩所给的那张图,连夜赶起路来。坐上由新马所驾的车来,感觉到那马贩确实没打诳语,这两匹又瘦又小的马跑起路来比原先的那匹马至少快上了好几倍,以至于我们晚上所赶出的路程也比我们白日所行驶的路程多出了好几倍。 接下来的两日,我们仍然是按照一人休息、一人赶车的轮换模式来日夜赶路,在两匹汗血宝马的飞驰骋下,到了第三天,我们终于到了崇峪关境内。 因为这边毕竟在开战,加上皇帝也在这里,我们路过之处,士兵的盘查也多了很多。因着我们衣服、装扮与声音都进行了改变,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士兵也查不出什么。 而到了最接近开战地点的地方,再次接受士兵的盘查时,我们索性直接告诉士兵,我们是医士,此次前来是想帮助受伤的将领与士兵治病,他们有些迟疑,因为战争时期,让两个不知底细之人去军中替人看病是一件需要担当风险的事,不过,可能是军中确实缺少医士,所以,他们倒是没有拒绝,而是让我们等待在这里,他们派人一层一层的将我们的目的呈报了上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的心情变得既迫切,又紧张起来。因为如果皇帝现在仍然处在昏迷之中的话,那现在只要知道有医士前来,肯定都要被喊去给皇帝治治病,死马当活马医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混入军帐 因着怕军中可能真的会有求于我们,那些巡逻的士兵对待我们倒也还算客气,给我们安置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小房子,让我们先住了下来,并且告诉我们,有任何消息,他们都将尽快通知我们。 现在军中最着急要医治的肯定就是皇帝了,我们此趟来的目的也就是为皇帝治病。 而要为皇帝治病,这就有些非同小可了,一般来说,只能御医才能有为皇帝治病的资格。现在处在非常时期,在军中的御医对皇帝的病束手无策,宫中前来支援的御医也仍还未到来之时,或许会用其他的民间医士来尝试尝试,虽然现在为了皇帝的安危,防止有意谋权篡位者买通医士前来,以行医之名,行刺杀之实,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外人知道后,动摇民心和军心,皇帝中毒的消息一直还在对外封锁着,外面的黎明百姓还并不知情。 尽管如此,但是依照常理来推断,只怕就算寻到民间医士,若要他到达皇帝跟前,还是必须要经过层层严格查证,确认身家清白之后才会让其觐见圣驾的。 而想到这些以后,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我与杏儿所用的名字都是杏儿一时兴起,随口拈来的,并且也向那些巡逻的士兵报了上去,到时候可能会经不住别人要将我们的祖宗八代都要遍的层层盘问。与其被人盘问时露出疑窦,倒不如现在好好计划好,到时候被盘问时的应对之策。 我与杏儿一起推测了一下,现在皇帝处在昏迷期,那么守在皇帝面前、对民间医士进行把关之人十有**就是身为皇帝亲信与贴身近侍的赵公公了,依照往日的感觉,赵公公对我的印象应当还不错,或许我还可以利用赵公公往日对我的好印象来做做文章,想办法先取得他的好感,再趁机早点顺利的混入军帐之中。 所以,我告诉杏儿,我打算走一着险棋。 因我现在化名为林杰,而表哥的名字叫林桀,杰与桀恰巧同声,我打算干脆化身为表哥,到时候,我就一口咬定,我的名字是桀,而非杰,若是盘问起表哥的身世,我也能对答如流。而在我入宫之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帝应当对我的家世经过盘查,知道我有个表兄,而且表兄的经历与我大致相似,也是经常不在家中,经常会被舅舅送到各处去磨练,以便日后接手家族的生意,但是,这些外人并不知情。然后,我再在自己现有的妆容上稍稍改上几笔,与我原先的面貌有上几分相似,这样一来,无论是赵公公见了,还是皇帝自己见了,必定就先相信上几分了。 而杏儿则化身为外公的一个远房哥哥,自己也是我比较熟悉的一个远房外公的孙子,仍然叫林俊,这个远房外公的家底我也大致知道一些,只是他的孙子并非叫林俊而已。 我现在就在赌当初皇帝并未将外公家的祖宗八代都给查了个清楚,并且在赌皇帝身边无人知晓表哥的面貌以及表哥这些年在做什么。而只要他未查清楚,那我与杏儿所编造的这两个名字的这个谎也就算圆过去了,而且还能取到赵公公的信任,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待我与杏儿统一好了口径,商量好了在被盘问时应当怎样说之后,军中就来人了,来的人竟然还是我们的故人----赵侍卫。 我看见赵侍卫后,稍稍有点激动,他是有恩于我的,看见他在沙场上驰骋了几个月后,现在还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觉得挺欣慰的。 但是,对于我们现在所扮的角色来说,我看见赵侍卫激动明显是不合适的,可能还会引起他的疑窦,于是,我赶紧敛住自己的心神。 “赵某听闻二位兄台,医者仁心,特意赶过来为边关将士提供医药支援,赵某替军中的所有兄弟们谢过二位兄台了,如若之前或者之后有何怠慢二位兄台的地方,还望二位兄台多多担待。主要现在处在兵荒马乱、两军交战时期,为了防止我军打入敌国的探子,这样做都是实在迫不得已的。接下来,可能还要对两位兄台搜了搜身,并盘查盘查两位兄台的身世,不知二位兄台是否可以接受?”赵侍卫先对我们有礼抱了抱拳,然后委婉的提出了接下来肯定要在我们身上进行的动作,以及会这样做的原因。 只是,他在说完这番话,注意了一下我的神色时,终于看清楚了我的脸庞,怔忡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装扮的面孔与我之前女儿身的面孔有几分相似之处吧。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心中暗忖道:“事到如今,只怕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不然,肯定会被当作奸细被抓起来了。” 不过,嘴里面我还是非常客气有礼的说道:“将军说的是哪里的话,此乃人之常情,敌军太过狡猾,不得不提防着点。” 说完,还很配合的打开医药箱,张开双手,等待着他的检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杏儿见着我的模样,也就只能依样学样的与我一样了,不过,她可能有点不满被搜身,嘀咕着一句:“好心没好报!” 赵侍卫听见这话后,脸上有些赧然,随后,仍然还是认真的查了一下医药箱,又在我们身上大致的查看了一下,未见着什么端倪后,便没有再接着查什么,只是有些很抱歉的对我们说道:“二位兄台得罪了,只是这样需要被二位兄台诊治的是军中的一员重要将领,所以我们不得不重视一些。请二位兄台随我来。” 一员重要将领?难道不是皇帝?我心中有些犯嘀咕,不过赵侍卫已经率先在前面开起道来,我只能拿着医药箱,带着杏儿一起跟在他后面,往前走去。 终于,走到一处由两个士兵看守的马车面前,赵侍卫停了下来,仍然是很有歉意的说道:“赵某现在就要将二位兄台带到军帐中,只是因为军中机密,事关重大,还需要再委屈一下二位兄台。”说完,他对那两个士兵招了招手,那两个士兵立刻从衣袖之中拿了两个黑色眼罩,走了上来。 我明白了赵侍卫的意思,应当是担心我们看见军中的具体布置,而想蒙上我们的眼睛,再将我们带过去。我扯了一下杏儿的衣袖,一起迎到了士兵前面,微笑着说道:“有劳了。” “得罪了。”士兵说了一声,然后走到我与杏儿的面前,蒙上了我们的眼睛,我们的眼前顿时变成了漆黑一片。 “快将两位医士扶上马车。”随即,我便听见了赵侍卫的吩咐声。 “是,赵将军。”两名士兵答应道,然后就上前来扶住我们的胳膊,并说道:“医士,请!” 虽然我不习惯与陌生男人如此接近,但是,现在扮作男人,也就只能先将就将就,在他们的帮助下登上马车了,想必杏儿也是如此的。 “可以了,往军帐那边去吧。”在我与杏儿都上了马车之后,又听见还有一人也跟上了马车的声音,待他出声音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是赵侍卫,他也跟了上来,应当是想沿途监视着我们的吧。 而我们此行前来只是想为皇帝治病,确实无甚恶意,所以倒也是坦荡荡的,在马车的奔跑中,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过了良久之后,耳边终于又传来了赵侍卫的声音:“二位兄台,到军帐了。李强,方刚,快点扶两位医士下马车,并扶着两位医士去爷的屋子里。” “是。”两名士兵齐声应道,然后,我与杏儿便一起被扶下了马车,又如那盲人一般,被扶着七弯八拐的走了很多路,最后,到了一个地方,终于停了下来,眼睛上的眼罩也被取掉了,眼前才重现了光明。 这时,我才现自己身在一间比较雅致的屋子之中,正前方就有一张褐红色的八仙桌,八仙桌上的两旁各放着一张椅子,而左边的这张椅子之上,赫然就坐着一个人,正端着一杯茶,在慢条斯理的饮用着。 可能是听见了我们走进屋子的声音,他口中含着一口茶,缓缓的抬起了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生命垂危 我定睛一看此人不是赵公公,又是谁呢? 不过,他的面孔似乎又与往日我所见到的那副和善的、微笑的模样有些不同,他脸上惯有的微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波澜不惊的平静与威严,而且威严之中又还透漏出一丝精明与凌厉,只是在这副表情之中,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又还可见一些隐隐的焦灼。 “两位医士已经带到了。”这时,赵侍卫上前一步,轻声的对他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且先在外间等候吧。”赵公公颔了颔,然后将略带一些凌厉的目光投向我与杏儿。 只是,当他将目光投向我时,同样也有些惊愕与诧异,不过,他还是很快的收敛住了心神,用手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两张椅子道:“二位医士,请入座,上茶。” 我带着杏儿落了座,便有两名士兵进来端上了两杯茶,又掩上房门后,赵公公才挂上了一丝客气而有礼的微笑说道:“我已经听闻两位医士有精忠报国之心,愿意为军中将士们诊治病痛,想必二位也是长途跋涉而来,一定也辛苦了,不过,不知道两位医士是从哪里过来的呢?” 我明白赵公公已经开始在试探我们了,现在需要来打紧精神来应付了,于是,我赶在杏儿之前,也赶在赵公公问出更多话语前,微笑着回答道:“启禀大人,草民名叫林桀,是从江南而来,家祖曾是江南最大的盐商,这位是草民的堂兄,名叫林俊。幼年时,我们一起被家中的长辈送往山上的学艺,防身、健体,又因师父擅长医术,所以我们也学得了一身的医术。” “林桀?江南最大的盐商?”赵公公念念有词的重复了一遍,又向我的脸上打量了一番,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带些试探性的询问道:“那请问医士的祖父怎么称呼呢?” 我故意面带忧伤的回答道:“家祖名叫林亦峰,不过一年前已经过世了。后来,草民与堂兄从山下归来之时,却现家中死的死,散的散,而草民的父母也不知踪迹……后来,听邻人说,草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草民的姑姑得了痨病过世了,家祖父与家祖母伤心过度,可能再加上先前照顾姑姑,染上了一些痨病的根子,所以,所以他们不久后便也,便也……而家父与家母怕睹物思人,便变卖了祖产,搬去别的地方安家去了。不过他们离开老家之前,倒是差人上山给草民与堂兄送了一封信,约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只可惜当时我们随师父下山云游去了。待到我们回来之时,再依照信上所说的地址寻过去,家父与家母却不见踪迹了,想必是等不及或者出了什么事,自己先走了。所以,我边与堂兄一起悬壶济世,边寻找父母的下落。不久前,草民兄弟二人听说边关正在征战,想着这里可能需要医士,国难当头,我们能出分力便是份力,便赶了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公公一听见我这话,马上急切的追问道:“医士的遭遇让人同情,不过这样说来,那你的姑父是否就是那前宰相秦相爷呢?” 我故意装作迷惑的说道:“前宰相?好像不是吧?草民离开家去学艺那年,记得姑父好像只是个礼部侍郎而已。” “正是,正是呢,难怪我瞅着如此面熟呢。”赵公公带些喃喃自语的说道,随后即反问道:“那你知道你表妹秦蝶儿的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道:“草民倒是听邻人说,表妹被姑父接去了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京城,然后就不知消息了。唉,据说家中所生的这一切还是由表妹引起的呢,姑姑就是因为思念表妹过度而加剧了病情,进而导致了家祖父与家祖母随其而去。怎么,听大人这么说,难道是认识草民的表妹或者知道草民表妹的下落吗?” 我有模有样的叹息了一声,不过,这声叹息却是自内心肺腑的,是在为我的进京而随后导致的一连串的事情而叹息。 “呵呵,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之你,你还是得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待到时机合适了,我自然就会告之你了。”赵公公卖了个关子,然后,他又不动声色的询问了我很多关于我,也就是秦蝶儿的很多事,以来查证虚实。 我自己的事,自己当然最清楚了,自然是对答如流了。而杏儿也清楚,偶尔还会帮着我回答几个。 没有瞧出任何破绽后,赵公公终于信了**分,脸上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而通过赵公公这次的盘问,我也终于看到了赵公公不一样的一面,这样的他不象在宫中看起来的那般随和、可亲,倒是多了几分精明与凌厉。看来,他确实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如若我这次扮演的不是表哥,在他的这番笑面藏刀的审问下,我们十有**就露出了马脚。想来,他能够在皇帝面前待上这么久,并且受到皇帝如此的器重,确实也不是偶然的。 因着对我们差不多算是放下疑心了,赵公公开口道:“现在军中有员大将中毒昏迷了,大约已经有将近十日时间了,除了中间醒了一次后,一直未再醒来,我们每日只能喂他一些米汤,维持他的生机。目前,也未有医士能将他救醒,不过,这也是挑战你们医术的一个机会。只是,在你们看病以前,我还是要将丑话说在前面,这员大将对这场战争的取胜于否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如果你们也是束手无策,同样也是无法使他的病情生好转,那我也是可以不怪罪于你们。但是,如若你们救他不成,反倒害得他有个好歹,或者病情加重,那你们的性命可能堪忧。当然,如果医好了他,那以后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是少不了你们的。这一点,你们去替他看病之前可要想清楚了,只有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才可以去替他看病。” 看着赵公公这般郑重的模样,我觉得应当不是只是一名普通的将领那么简单,可能就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直觉让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并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们自当会尽力救治好大人口中所说的这员将领。” 而杏儿自然也是跟在我后面,将头点了点。 赵公公满意的颔了颔,说道:“那么二位就请随我来吧。” 说完,他站起了身,竟然往他左边的那副壁画边走去,紧接着,令人感到诧异的一幕就生了,只见那副壁画突然一分为二的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一条通道。 赵公公率先进入了通道,我与杏儿只能紧随其后,待我们全都进入后,通道便自动关闭了起来。 我们跟在赵公公后面走了大约十来米的黑路之后,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片光明,只见一片绿油油的芳草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而芳草地上面座落着一座精致的房子,四五个侍卫正在房子的左右前后巡逻着。 赵公公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房子的前面,对侍卫微微点了点头,又拿了一下身上的腰牌闪了一下,便带着我们一起进入了房子里面,并直接向房中最大的厢房奔了过去。 我的心情也莫名的变得激动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入了厢房,只见赵公公显得有些急切的奔向房中的那张床,并挽起了床前的窗帘。 床上所躺着的那个人立即显现在我眼前,虽然他现在并未龙袍加身,虽然仍在昏迷中,但是,他身上所散出来的贵气却仍然让人不可小窥。只是,他身上却少了一股生机,脸色青白青白的,脸上瘦得几乎快看不见肉了,颧骨也高高的突了出来,如果不注意看他腹部的肚子上方还有一些微弱的起伏,只怕都会让人以为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虽然一直都听说他中毒了,但是,也还远远没有他现在让我亲眼所见到的这副生命垂危的景象让我震撼,我的泪差点就飚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病因查寻 后面的杏儿看出了我的异状,连忙在背后扶了一把快站立不稳的我,当碰到我的手时,她暗暗用了一下力,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让我收敛一下情绪,免得让赵公公瞧出破绽。 我也知道我现在所装扮的角色,确实不能让情绪外露,可是,一看见皇帝那副生命垂危的模样,一股从心底深处席卷上来的害怕与惊慌立刻笼罩住了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模样的皇帝。与他现在的这幅模样相比,我宁愿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说着刺伤我的话,但是,却能让我感觉到活力与生机的皇帝。 我用带些痛苦的眼神看着已经有些着急的杏儿,用眼光示意她跟到赵公公后面先去检查一下皇帝的病情,我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和情绪,到时候手会忍不住的颤抖,而情绪会忍不住的崩溃。 杏儿也意会了我的意思,赶忙紧跟在赵公公的后面,为了防止赵公公突然看向我,她巧妙的挡住了赵公公的视线。 而我们的顾虑似乎也有些多余,赵公公一进门后,视线便锁定在皇帝的脸上,再也没有移开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一定是满面愁云的。良久之后,他的叹息之声终于溢出了口。 这声叹息惊醒了我,也惊醒了他自己,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过头来,对杏儿与我说道:“二位医士,这就是需要二位医士医治的那员军中大将,二位医士过来帮他诊治诊治吧。我就拜托二位了。”说完,赵公公从床头退转到我们的身后。 “好的。草民知晓了。”杏儿点头回答道,然后就准备伸手来把皇帝的脉。 突然,将皇帝的手从被窝里面拿出来的杏儿充满惊奇的说道:“怎么手上还攥着一束头啊?这怎么诊脉啊?” 听见杏儿的话后,我也有些莫名其妙,顺着杏儿的眼光向皇帝的那只瘦得已经皮包骨头的手看去,只见皇帝的手握成了一个拳,里面有一束用红绸布束上的头,头去也被整理得很齐整,只是,那束头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看着它我的心莫名的一颤。 这时,赵公公突然叹了一口气,出声道:“唉,那束头是他的命根子,自从,自从……他就一直随身带着它,有可能还会自己将它拿出来看看。这次他中毒昏迷后,中间一次醒来的时候,他还让我将这束头寻来,放入他的掌心,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似的。以前也有医士提过这个问题,说是头放在手中,手没有伸开,不利于诊脉,还尝试过要将头从他手中拿出,可是都没有成功,就算他一直处在昏迷中,还知道将手紧紧的攥着。现在,你们只能尝试着在这种状态下替他诊脉了,虽然困难了一点,但仍然还是恳请两位医士尽尽力吧。” 而在赵公公话音刚落之时,我那忍了很久的泪,也终于控制不住的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因为我刚才一直在死盯着那束头,也终于识别了出来,那便是我那日一怒之上,挥手斩断的头,因为我的头中夹杂着一小缕长在一起的花白的头,还曾被杏儿嘲笑为“愁,愁,愁,白了少年头”,现在这束头中就夹杂着一缕白。 杏儿听了赵公公的话后,有些无奈的回过头,可能是打算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却突然看见了我满脸的泪,她不禁慌了神,她既在担心赵公公瞧出端倪,又在担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就在杏儿准备先不劳驾我,干脆自力更生,弯身坐下来替皇帝诊脉时,我强忍住悲痛,借着弯腰打开医药箱的机会,悄悄的用衣袖拭去了眼中的泪,然后在医药箱中拿出一瓶丸药,取出一粒,放入了皇帝的嘴中,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再暗暗使用内力将丸药逼入了他的喉咙中,这枚丸药主要是用来补充体力的。 皇帝现在的生命迹象太微弱了,我看了一下他的床头放的那碗米汤只动了一点点,如若不是因为他有些武功的底子,换成个普通人,昏迷上十天,除了饮用一丁点的米汤外,滴水未进,能不能存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而尽管比一般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点,皇帝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再不补充体力的话,就算没有毒素的作用,光是体力消耗都会让他吃不消了。 随后,我示意杏儿站了起来,我自己亲手来给他诊脉,现在的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悲伤了,我要抓紧时间来诊断他的病情,然后再来对症下药。虽然我已经配好了祛除瘟毒的解药,但这毕竟也只是听见凌云师姑说说而已,还没得到确切的证实,还是不能用的。是药三分毒,若是没有确诊就贸然服药,反倒是加重了他的病情。 我将手搭上他那瘦骨伶仃的手后,一股心酸又忍不住的涌上了心头,不过,当我的手触碰到那缕头后,心中又不禁感到了一丝温暖与温馨,以及得到了一股重新振作起来的力量。 从皇帝的脉象上来说,他体内确实有一股毒素在作祟,不过,这还不足以证明就是瘟毒,我思索了一下,询问赵公公道:“请问大人,这位大将刚昏迷的那两三天呈现的都是什么症状啊?” 赵公公回忆了一下道:“刚开始主要是浑身热和呕吐,皮肤上还出现米粒大小的红点,并且还伴有痉挛、抽搐的症状。” 杏儿可能也是想起了那日凌云师姑的话,接口道:“这倒确实类似于瘟毒的症状。” “症状倒是确实有些相似,不过,现在也还不能确诊就是瘟毒。”我点了点头,然后询问赵公公道:“大人,我们若要诊治出确切的病因,还需要知道那天皇上上阵后的具体情况,公公可以帮我们找一位那日与这位大人一起上阵的将士吗?我想让他给我们描述一下那日的战况。” 赵公公沉吟了一下,回答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他走到厢房门口,招手喊来了一个侍卫,对那个侍卫轻轻耳语了几句,那个侍卫便疾步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正当我将手放在皇帝的腹部上面,悄悄的运用内力化开方才让皇帝服下的那枚丸药时,赵侍卫走了进来。 赵公公指着赵侍卫说道:“这位将军便与他一起经历了当时的那场战事。” 我强颜欢笑的咧了咧嘴巴说道:“草民需要得知一下当时战事的一些情况,还让将军能帮草民回忆一番。” 赵侍卫点了点头后,回答道:“医士尽管问,赵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的,那就有劳将军了。”我先道谢了一声,然后继续询问道:“我想询问将军,那一日一共有多少将士出门去应战?战场上出现了什么情况?又有多少人与这名大将出现了一样的症状呢?” 赵侍卫想了想,回答道:“那日以前,我军本来是打得对方节节败退,连续几日都高挂免战牌,所以,元帅就让将士们干脆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息歇息,养精蓄锐之后,再一举攻下被敌国所占领的城池。可是,那一日,敌军突然撤去免战牌,来到我军的城门下叫骂,还叫骂得非常难听,这名大将一气之下,就亲自带了五千将士下城门去应战。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次敌方竟然换了一种作战策略,几个人一组,分为好多组,有的组人多,有的组人少,排列出很多种不同的队形,变得比以往难对付多了,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及我们的多,但是,却显得比我们强悍多了。为了保护他,我们特意将他围到了中间,哪知道,哪知道却让他中毒了,与他在一起的几名将士也出现了这种症状,其他人都没有支撑到现在,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更沉了,也更在为皇帝的身体状况担忧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解毒 不过,赵侍卫所说出的这种布置确实类似于天门阵的布置,如果再去实地观察一下,绘制出阵图,对照一下便基本可以确认了。 虽然天门阵内小阵繁多,不可能一一绘制出来,但是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这四座阵是天门阵中最主要的四座阵,只要能绘制出这四座阵的阵形出来,便基本可以断定它是天门阵了,那我配制的解药便可以马上给皇帝服用了。 想到这里,我便开口对赵侍卫说道:“下山前,我曾跟在师父后面学过一些阵法,也知道它们的破解方法。根据你所说的情景,我觉得它类似于一种失传已久的阵法,叫做天门阵,如若能够确认敌方所摆的就是天门阵的话,我便能确定皇上所中的毒是什么了,也可以对症下药了。不过,在确认以前,我需要先去城楼下敌方在城墙前方布置的东西,然后再来确认下一步应当怎样做。” 赵侍卫听见后,用眼光看了一下赵公公,应当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赵公公微微点了下头,赵侍卫才回答道:“可以的,那医士请随我来。” “好的,那有劳大人了。”我开口道谢道,不过由于放心不下皇帝,担心他随时有可能支撑不住,我拿出刚才喂皇帝吃的那瓶丸药,对杏儿说道:“我先去观看一下,你先留在这里观察他的反应,并每隔三个时辰,就将丸药喂他吃一粒,并最好让他消化下去,这是补充体力的。” 杏儿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便点了点头,让我安心。而赵公公由于不放心皇帝,自然也留在这里,边照看皇帝,边暗暗的监视杏儿。 而我自然也就随着赵侍卫一起往城楼那边行去,当然,为了避免赵侍卫为难,出了这间屋子,我就主动的从士兵手上拿过眼罩带上,蒙着眼睛让他们将我一直带到了城楼的上面。 站在城楼上,我揭开眼罩,向下看去,只见城楼下方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类似于木质结构的东西堆砌在地面上,那些木质结构的物体前面还有不少穿着打扮与敦煌朝士兵截然不同的士兵守护在前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木质结构就构成了敌方所摆阵法的主体,不然他们就不会特意派人看守在那里了。 要想绘制出阵形的结构图,只需将这些木质结构绘制在图上就可以了。 “敌方看守的士兵晚上也会看守在此吗?”我指了指对面那些正在巡逻的、穿着怪异的士兵,询问赵侍卫道。 赵侍卫点了点头道:“是的,晚上他们便会点着火把镇守在那里,自从我军败退之后,镇守在那里的敌军士兵便从来没断过。” “那敌军身上所穿的那种服饰是否能够找到一两套呢?”我指了指对面士兵身上所穿的衣服询问赵侍卫道。 赵侍卫思索了一下,说道:“要那种服饰倒不是什么难事,在与金源国的前几次对阵中,我们曾活捉过几个他们的将领与士兵,关在我们这边的监牢里,如果想要衣服的话,就直接去监牢,从他们身边脱下来就可以了。” 我一听,大喜,连忙向赵侍卫请求道:“可以带我去监牢里看看吗?” 赵侍卫有些为难,不过沉思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满足了我的要求。 与方才来城楼的方式有些相似,片刻之后,我又被蒙着眼睛到达了军中的监牢之前,只见监牢之中躺着几个人,长相与敦煌朝之人有很大的差异,他们大多颧骨较高,眼眸与头都并未如敦煌朝人一样都是黑色的,而是分别为蓝色与红色,他们脸上的表情也都很桀骜不驯。 而这些人中,一个将领模样打扮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见此人蓝靛脸,朱红色的头,生着一副板刷眉,环睛豹眼,厚厚的嘴唇向上敲起,面容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奇形怪状,他身上穿着一套锁子连环金甲,内面衬着大红中衣,脚下踩着狼皮战靴,身边放着一顶赤金盔。 可能是听见了我与赵侍卫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将脑袋扭转到外面,眼中充满着仇恨的火花,看得出来,他的脾气不太好。 我指了指他,悄声问赵侍卫:“他叫什么名字?在敌军之中又充当何职务呢?” 赵侍卫也悄声的回答道:“他叫呼隆达尔,是敌军元帅呼隆贝尔的弟弟,在敌军担任先锋一职,在我军与敌军的第二次对阵中,被,被方才躺着的那员大将给活捉过来了,那牢中躺着的其他几名士兵是他的贴身卫兵。”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他,说道:“我要他的衣饰。” 然后,又指了一下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说道:“我也要他的衣饰。” 赵侍卫有些诧异的说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不知医士想要这个作何用途?” 我微笑道:“我今夜需要与人一起夜探那些木质建筑,绘制出它的结构图,如果运气好,确定是天门阵的话,回来后就可以替那名大将解毒了。为了拖延一下时间,我想先利用一下这个呼隆达尔震慑一下看守在那里的士兵。” 赵侍卫大喜过望道:“如若真能这样,那赵某先替军中所有将士乃至天下黎明百姓谢过医士了。不过,此去仍然还是凶险异常,不知医士需要赵某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并为你派遣多少人呢?” 我点了点头道:“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将军的帮助,不过,人也不能太多了,否则,容易引起敌军的注意,反倒坏了大事。现在,我需要将军先帮个忙,帮我拿到呼隆达尔与他那个亲卫身上的战袍、战靴,并让他们昏睡一会。” “也好,那医士且稍等我片刻。”赵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命令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狱监打开牢门,将他放了进入,然后再将牢门锁上。 只是,在他进去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那个小瓷瓶看起来很熟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手中拿着的应当是那次他去冷宫的那天晚上,我与杏儿帮他配的。 “你个龟孙子,跑进来做什么?难道是想看看老子的笑话吗?君光宗那个龟儿子呢?让他来见见你呼爷我,有种的就再来与呼爷我大战三百回合,把呼爷关在这里算什么英雄好……”一见到赵侍卫走进去,那个叫呼隆达尔的金源国将领立刻破口大骂,那些亲侍卫兵也带些防备的围拢到呼隆达尔的周边,防止赵侍卫对呼隆达尔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不过,呼隆达尔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赵侍卫喷洒出来的药粉迷倒了。不光是他,他的那些亲兵侍卫也昏迷了过去。 “医士,进来吧。”待他们都昏迷过去之后,赵侍卫又命令狱监打开牢门,将我放了进去。 然后,他又举着瓷瓶,开口说道:“这个是赵某的一个故人赠与赵某的一种药粉,他们闻了这种药粉后,大概会昏迷上半个小时,医士想做什么就赶紧做,赵某先来脱下这呼隆达尔的服饰。”说完,他先是拿着瓷瓶,痴痴的看了一会之后,再万般珍惜的将瓷瓶放入了口袋之中,然后才开始脱起呼隆达尔的衣物来。 而我则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丹青笔与纸,将那呼隆达尔和那个我选中的亲侍卫兵的面相描绘了下来,又目测了一下他们的身高。 待我描好他们的面相后,赵侍卫也恰好已经将他们的服饰给脱了下来,再与我一起退出了监牢,命人重新锁上了牢门。 此时,我方才开口对赵侍卫说道:“我刚才目测了一下那个呼隆达尔的身高,我的身高不及他,扮演起他来肯定不像,而赵侍卫与他的身高大致相等,所以草民还恳请将军帮忙,能够扮演一下他。而草民与那名亲侍卫兵的身高相差无几,就扮演那名亲侍卫兵。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赵侍卫未加思索的说道:“能为皇……将军出份力,赵某自当万死不辞。医士的具体计划是怎样的以及需要赵某准备什么,还请医士指示。” “嗯,需要将军准备两套夜行衣,一套你穿,一套我穿,以及两个黑色的包裹将这些服饰包在里面。如果可以的话,将军最好能将方才用到的药粉给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夜探敌方阵地的时间定在子时初,不过,我需要先为将军易下容,将军需要玄时初就过来。到时候将军再让人将我与将军放出城门外就可以了。”我思考了一下说道。 “嗯,可以的,那到亥时末,赵某去找医士。”赵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我回到了皇帝所在的那间屋子中。 让我感觉到比较庆幸的是,可能是我让杏儿帮皇帝补充体力的丸药起了些作用,皇帝虽然仍是昏迷的,但是他的呼吸还是比我刚见时明显多了,生命特征也强烈了很多,也让我感觉到安慰和宽心了很多。 我寸步不离的守护了他几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亥时初,赵侍卫也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过来了,在杏儿的帮助下,我们都依照呼隆达尔和那个亲侍卫兵的画像易了容,赵侍卫自然为我们精湛的易容术惊叹不已。 不过,惊叹之后,我们便迅的奔往城楼那边,直接进入了今夜的行动计划。 先,在看守城楼的士兵将我们放下城楼之时,我先让士兵们将城楼上的火把熄灭一刻钟左右,我们在黑暗中穿着夜行衣,拎着装有服饰的包裹,走出城门。 然后走到一个对面敌军的火把照射不到的地方,我们迅的换上了包裹里的服饰,再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敌军的火把前面。 “来者何人?站住!”如我预料的一般,那些巡逻的士兵没看清楚我们的人影时,大喝了一声。 不过,此时,我已经偷偷的放了一枚信号弹,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敦煌朝这边的城楼上灯火马上亮了起来,并传出了一阵阵嘈杂的、非常大的呼喊声:“不好啦,让金源国的贼人呼隆达尔逃跑啦!让金源国的贼人呼隆达尔逃跑啦!快点抓住他啊!快点抓住他啊!”这些呼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那些刚才呼喝我们的金源国巡逻士兵自然也听见了这些呼喊声,刚好赵侍卫又抬起他的头,这些士兵连忙都涌了上来,跪拜道:“小人等拜见达尔将军!” 这时,赵侍卫连忙运用内力,将手中的迷幻粉挥散了出去,片刻之后,地下自然就躺倒了一大片。 我赶紧利用这个机会,让赵侍卫替我把风,我往天门阵图中所提示的可能是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这四座阵的方位跑去,将那些位置的木质结构给绘制了出来。 绘制完之后,我计算了一下,距离那些士兵醒过来的时间尚早,我便依照天门阵中记载的破解方法,在外围的那些木质结构上,用丹青笔做了记号。 如若这确实就是天门阵,那么这些做上记号的地方便是这些小阵的命门部位,到时候想攻破它们,就只需要对照着这些做上记号的地方来攻击,这外围的阵自然就破掉了。 随后,我又在内部的木质结构上做了一些记号,特别是那个可能是瘟毒阵的位置,直到赵侍卫提醒我,时辰差不多了的时候,我们才一起又回到了对面的城墙边,放了一个信号弹提醒看守的士兵,又将我们放了进去。 幸运的是,待我们再次到达皇帝的房间时,我拿出描绘出的木质结构图与天门阵的结构图对照了一下,竟然完全吻合上了,在偷偷的喜极而泣之余,我迅的将之前配制的解药送到了皇帝的嘴中,让他服食下去,并用内力让丸药在他的腹内消化开来,剩下来的事就是等待他的醒来了。 第一百七十章皇帝的苏醒 因为心情有些迫切,我拒绝了杏儿和赵公公让我去休息的提议,只是径自端来一张椅子,守在皇帝的床榻前,想自己亲自等待着他的醒来。 因着这种解除瘟毒的解药的配制方法,我也只是听见凌云师姑说的,虽然那本《五行阵法》上也记载过一些,但是因为我以前也从未使用过,所以,心中仍然还是有一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它的效果究竟如何。 今夜是最关键的一夜,如果解药的效果真能见效的话,皇帝今夜就应当会醒来。而今夜若是不醒来的话,那皇帝的情况就比较危急了,一是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哪里给他找解药去,二是虽然有补充体力的药丸支撑着,但再继续这般继续一段时间,皇帝的身体定也是支撑不了太久的。 “皇……您醒啦?这些天可吓死老奴了。” 在辰时左右,昨夜一直没有合眼的我,终是有些困顿了,※※※※不住周公的召唤,坐在床前,头如小鸡啄米似的,一下接着一下的点着,突然,耳边传来了赵公公的狂喜之中带着激动异常的声音。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睁开了眼睛,向皇帝看去,也恰好迎上了他正看向我的眼神。 他的眼神里,先是略过一丝怔忡,接着是不敢置信的狂喜与激动,他颤抖着从被子之中拿出他的手,抖抖索索的伸向我,可能是想抚摸我的脸,大概是因为我坐在椅子上,难度比较大,他便改着摸向我的手,并用非常虚弱、非常轻的声音说道:“蝶儿,蝶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难道是老天听见了我内心深处的愿望,知道我非常思念你,就特意成全我,将你送到我身边了吗?要不,就是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为了满足我临死前的最大愿望而特意让我看见你吗?不过,不管怎样,在临死前能够见到你一面,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说完这些,他的嘴角上竟然带上了一些释然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以“我”自称,但却给我带来了异样的震撼和感受。 我知道自己本来不应该就这样任由他用他那瘦骨伶仃的手,握住我的手,并将我的手放置在他手中的那束我的丝之上的。可是,看着他那深陷下去又充满祈求与渴盼的眼睛,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就这样有些呆愣的将手递到了他的手心里,在他喊“蝶儿”的时候,我甚至还想开口应他,并想抚摸抚摸他那消瘦的脸,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这时,皇帝突然放开了我的手,拿出攥在他手心的头,邀功似的对我说道:“蝶儿,你看我将你的头保管得好吧?我每天都还会用梳子梳梳它,将它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在你刚剪下它,让人将它递于我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看见它,一看见它,我就想起你对我所说的那番话,我的心就会变得好疼,好疼,很害怕,很害怕,甚至连做梦都反反复复的出现这一幕。可是,自打我来到边关之后,这束头倒变成我思念你的寄托之物,每次看见它,就如同看见了你一般。以后,我不再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语了,你也不要说出那番让我感觉害怕、惊慌的话语了,好不好啊?” 说到这里,他竟如一个撒娇耍痴、想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一般。看着他的模样,我的泪又忍不住的要滑落下来了。 正在这时,我的眼角突然捕捉到了我身后的赵公公一脸焦急的表情,他可能以为皇帝真的是认错了人,又怕皇帝在外人面前失了威仪,才这般担心异常。 我的神智就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我再这般下去,估计也会招人起疑了。 想到这里,我硬了硬心肠,将头转向赵公公,故作惊慌的说道:“大,大人,不知这位大将这是为何?莫不是误将草民认作什么人了?” 赵公公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对我说道:“事到如今我就只能对医士实话实说了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对不住林医士。其实,之前我并未对林医士说实话,这位大将并非是普通的军中将领,而是我敦煌朝的当今天子,因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并未告之外界,因而,我对林医士有所隐瞒,还望医士见谅。医士还是先拜见一下皇上吧。” 我听见赵公公的话之后,故意作出了一副呆滞状,在赵公公用手触碰了一下我之后,我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跪拜在床前,结结巴巴的说道:“草,草民,拜,拜见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我请完安,悄悄的抬了一点头的那一刻,我现皇帝眼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中的希望之光似乎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他好像现在方才清醒了一些,终于看清楚了我现在是个男人,而非女人,他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失望与失意,他有些有气无力的将眼睛转向赵公公,似乎在等他给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形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赵公公跟在皇帝后面这么久,自然也很清楚皇帝的心意,他立刻上前一步,轻声的说道:“皇上,自打您上次中了那金源国妖人的邪术之后,到今天为止,一共已经昏迷了十一天了,军中的御医一直束手无策,也贴出告示,从地方上寻了一些名医,可是,对您的病情一点帮助都没有。老奴也曾派人去宫中找寻其他御医,可惜,因为路途太过遥远,他们尚未返回来。恰好,这时这位医士与他的兄长听闻边关开战,便有了报国之心,特意来边疆,想替军中的将士们治治病,老奴便自作主张,让他们来替皇。昨夜,这位医士的兄长留在这里照顾您,而这位医士则与赵侍卫一起夜探了金源国的阵地,查出了金源国所设的邪术究竟是何,并查出了皇上您的病因,并连夜给您解了毒呢。” “哦?”皇帝听见了赵公公的话后,有了一些兴趣,说道:“如此说来,医士也就是朕的救命恩人了,朕自当要好好报答你一番,你有何需求尽管向朕提,朕如果能做到,就尽量满足你。” 我摇了摇头,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金源国贼人进犯我边疆,践踏我国人尊严,身为我敦煌朝的子民,自当应为讨伐进犯的敌人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更何况草民救治的是皇上,关系着天下苍生和福祉呢,皇上的身子健健康康的,人也平平安安的,便是对草民最好的报答。”这最好一句话倒是自我内心肺腑的。 皇帝听见了,还略微有些动容的点了点头。 这时,赵公公又开口道:“说起来,这医士也倒不算是外人呢,与皇上也可以算是亲戚了。” “此话怎讲?”皇帝带些诧异的询问道,我也故意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赵公公笑道:“皇上是否还记得先前得知的秦贵妃娘娘的身世呢?她不是在秦相爷的相府长大,而是随着她娘一起,在江南长大。她的外公是当时江南最大的盐商林亦峰,林亦峰只有一子一女,一女便是秦贵妃娘娘的娘亲,而一子则是这位医士的父亲。所以,这位医士便是秦贵妃娘娘的表兄,他们在面相上也是有着几分相似之处的,奴才当初看见这位医士时,还闪了一下神呢。” “果真如此?那倒确实是亲戚了。”皇帝有些欣喜的说道。 “秦,秦贵妃?你们说的是我那蝶儿妹妹吗?”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惊一诧的附和道。 “听上去,你还不知道蝶儿入宫之事吗?”皇帝略微有些奇怪的询问我道。 “是啊,草民幼年时便被父亲送往一个高人处学医和学艺,不是很清楚家中的事情,只是听闻蝶儿妹妹好像是被姑父接到京城了。”我小心谨慎的说道。 “那你应当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蝶儿了吧?那这次战争结束之后,就随同朕一起进宫去看看她吧。”皇帝沉思了一会,突然好象想到什么似的,面露喜色的说道。 我听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这就意味着到战争结束之时,我也不能擅自离开,需要与他一起去京城了。 “林医士,还不赶紧谢恩啊,后宫嫔妃一般都不能被允许会见父/兄以外的男眷的,这可是皇上特意赐予的机会啊!”这时,赵公公提醒了一下正在稍稍有些呆的我,我只得心中万般不情愿,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道:“草民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道:“赶紧平身吧,你对朕有救命之恩,又是蝶儿的表兄,都是自家人,不用太生分了。” 我也就顺势站了起来,不过,可能是连日以来,我都没有好好的入过眠,加上见到皇帝终于醒了过来,我的精神终于懈怠了下来,一股困顿之意再次涌了上来,我便打算向皇帝请辞,先回去休息一会。 正在这时,赵侍卫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他可能没有注意到皇帝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径自焦急的对赵公公说道:“不好了,金源国的贼人又下了挑战书了,并且说如若我们再不应战,他们将火烧城楼,硬攻上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师兄的到来 “咳……咳……可恶的贼人。”一旁的皇帝听见了赵侍卫的话,情绪不禁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忍不住咳嗽出声,并用仍然很虚弱的声音咒骂出声。 赵公公连忙跑上前去,轻轻的在皇帝胸前帮他顺着气,安慰皇帝道:“皇上,莫急,莫急,你清醒了过来,等好好休养一阵子,身子恢复了,便不必再惧他们了。” 赵侍卫这才现,原来皇帝已经苏醒了过来,惊喜的走到皇帝床前请安道:“小人叩见皇上,皇上终于清醒了过来,此乃真是我敦煌朝的大幸啊!” “赵侍卫,朕昏迷的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你且出去接下那金源国贼人的挑战书,三日之后,朕亲自去应战。”皇帝喘息了一会之后,费力的对赵侍卫吩咐道。 “皇上,不可啊……”我与赵公公同时惊叫出声,看着皇帝现在这幅病弱的模样,哪里适合带兵打战啊?虽然他所中的瘟毒已解,但是,至少也还是要休息几月,好好补养补养,方能将身子恢复几成。 这时,赵侍卫也反应了过来,帮忙劝阻道:“是啊,皇上,不可啊,您好不容易才苏醒了过来,现在身子还比较虚,保重龙体要紧啊,待您养好身体之后,再来对付那些宵小之辈也不迟。” “唉,朕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不适宜上战场,可是,若再不接下战书的话,只怕会让那金源国的贼人变得更加猖狂和肆无忌惮,而且,朕昏迷了这么多时日,将士们一直未看见朕,肯定也已经有些人心涣散,失去信心了,这样的时间久了,肯定会动摇军心的,此乃用兵的大忌啊。而且,这挑战书一推再推确实也不是回事,就算我们不接下它,他们肯定也会想出其它的办法来进犯,与其这样,倒还不如通过这种光明正大的应战来得合适一些。”皇帝看着我们,略微带些无奈的说道。 皇帝的话确实倒也还有几分道理,我也不由自主的思考这件事应当怎样处理。 这时,赵侍卫突然向我看了一眼,我的心中一突,才想了起来,他定是想起我熟悉天门阵,并且昨夜也在那些木质结构上留下记号的事了,估计他是想让我帮助皇帝将阵给破了。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我已经从《五行阵法》中得知了它的破解方法,应当可以破解它了。但是,这毕竟是行军打战,不光光是破解阵法这么简单,我没有过行军打战的经验,我也有点担忧自己承诺下来,却无法办到,反而坏了大事,所以不敢顺着赵侍卫的意,贸贸然的将这件事应承下来。 于是,我微微低了低头,避过了赵侍卫的目光,只是建议皇帝道:“皇上先不必急着决定,到了明后天,看看您身体的康复状况再来决定好了,草民这两日也尽量让您服用一些有利于您身体康复的丸药和膳食来。”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也罢,那且就先等到明日再做决议吧。林医士,你昨夜也彻夜未眠,应当也倦了,就先下去歇息歇息吧。朕现在的精神也有些倦了,有什么事情待到明日再说吧。” “是,草民告退,如若皇上有何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就尽管吩咐人告之我便可。”我跪安道。 然后,经过赵公公身边时,又告诉他一些现在适合给皇帝吃的膳食,才回去歇息去了。 不过,因为心中惦记着皇帝要亲自带兵迎接金源国所下挑战书的事,强迫自己睡了几个时辰之后,我便再也睡不着了,思索着究竟应当怎样对待天门阵的事,不过,想来想去,我还是不放心让皇帝三日后再去应战,我不愿意让皇帝再次生如同这次一样的状况。 而且,他虽然比我多一些作战经验,但是,对于天门阵,他却并不熟悉,况且,他的体力也跟不上。这样综合考虑一下,我去破阵的优势比他还是要多得多。 于是,我索性坐了起来,拿出《五行阵法》,细细的又重新温习了一遍,熟记下天门阵的破解方法,又自己给自己打打气,决定去皇帝那里去请战。 为了避免尚在熟睡中的杏儿得知我的意图后,会阻挠我的决定,我干脆避开她,自己前去皇帝的房间中去。从我救醒皇帝之后,赵公公已经将我列入了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在军中出入都不用再戴着眼罩了,进出皇帝的房间也变得自由了。 赵公公安排我与杏儿住的地方离皇帝的房间不远,只要走上几步,就可以看见那扇用壁画作掩饰的暗门了。就在我准备用赵公公告之我的方法来打开暗门时,竟然看见了赵侍卫也向暗门走来,好像也要往皇帝那里去。 “林医士,休息好了吗?”见着了我,他微笑着向我打着招呼。 “嗯,已经休息好了。”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意的询问道:“大人也是要去拜见皇上吗?” “是啊,城中又来了一个医士,名唤李飞,也是自愿前来替军中将士们诊诊病,把把脉的。这名医士我以前便见过,是京城中比较出名的医士,医术也挺高明的。而且,军中的医士倒也是紧缺的,特别是每次交战之后,他来的也正是时候。不过,现在皇上已经醒了过来,是否要将他留下,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所以,赵某特意来请示一下皇上的意思。”赵侍卫解释道。 李飞?我听见赵侍卫说的话之后,心不禁怦怦乱跳了一下,难道来的就是大师兄吗?因为这个时候会来军中的医士很有可能就是他,而且,我在冷宫之中,第一次得知自己受孕时,曾拜托过赵侍卫帮忙从大师兄那取药,所以,赵侍卫也是见过大师兄的,这与赵侍卫的说法比较吻合。 如果真是大师兄的话,那他来的目的应当与我一样,就是特意来给皇帝解毒的了。 只是,大师兄不知道的是,因着我的事,皇帝一直对大师兄存在着一些敌意,如若听见他的名字,皇帝会不会见他还是个问题。如此一来,他们相认之事便可能会错过了。 不行,我得阻止这件事情的生。想到这里,我便快步紧随赵侍卫的步伐,往皇帝的房间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相认 到了皇帝居住的那间屋子的时候,赵公公正在服侍皇帝食用一些粥,因为我睡觉前特意嘱咐过赵公公,皇帝多日未曾进食过,只能先食用一些象粥之类的流质食品,这样既能避免伤着他的胃,又能有利于他的消化与吸收。 赵侍卫与我侍立在一旁,待到皇帝用完之后,赵侍卫才连忙上前禀报道:“皇上,外面有个京城来的医士特意前来军中,要求留在军中给将士们诊脉、看病,想为战争出一份力,这名医士小人倒是知晓一二,是京城之中被很多人纷纷称赞的医术高明之士,在京城还开有一家医馆。” 赵公公在服侍皇帝进食之前,应当也按照我的嘱咐,给皇帝服用了一些补充体力的丸药,所以,皇帝的精神好似也恢复了不少。听了赵侍卫的话后,他微笑着说道:“哦,想不到我敦煌朝中,乐意精忠报国的医士还是挺多的,先有两位医术高的林医士,现在又来了一位,就是不知道这位医士又是如何称呼,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赵侍卫见着皇帝那副觉得很欣慰的模样,可能是觉得让大师兄留下来应该有点戏,便显得有些欢喜的说道:“这位医士姓李,名飞,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看起来也是个儒雅、俊秀,神仙似的人物。因着他替人诊病时不分贫富,不论贵贱,一视同仁,再加上医术高,经常能够药到病除,在京城还是薄有盛名的,找他看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李飞?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是耳熟。”皇帝喃喃自语道,然后,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下来,象个赌气的孩子似的说道:“赵侍卫,你出去告诉他,谢谢他的好意了,但是军中已经有足够的御医,现在又来了两位医士,就不用他的帮忙了,让他从哪里来,还是回到哪里去吧。” 赵侍卫愣了半晌,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生了急剧性的变化,不过,既然皇帝下令了,他便只能按照皇帝的命令去执行。所以,反应过来之后,他便开始移动脚步,准备往门外走去。 看着皇帝的反应与我所想的如出一辙,我心下不禁暗自苦笑,不过我还是喊住赵侍卫:“赵侍卫,请稍微等一下。” 然后,我又对皇帝说道:“皇上,不知皇上是否听草民一言?” 皇帝见是我,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道:“林医士,但讲无妨。” 我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想必您已经听说过,昨夜草民与赵将军一起闯入了敌方的阵地,去确认皇上所中的毒后,方才给皇上开出解毒药方的吧?草民能知道皇帝所中的是何种毒,自然也就知道敌国的贼人所使的邪门妖术是什么了,不仅如此,草民还知道如何破解这种邪门妖术。” “果真如此?”皇帝听见我的话后,大喜过望的追问道,一旁的赵公公和赵侍卫听了,也不禁喜上眉梢。 “是的。”我点了点头,并解释道:“其实,准确的说,敌方所用的倒不是什么邪门妖术,而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用来对敌的阵法,被称作天门阵,天门阵里面共包含一百零八个小阵,若是让士兵分别按照阵图的方位站立,看起来虽然会杂乱无章,但是真正运用起来却威力无比,这就是那日我方明明人多,却敌不过他们的原因。那日皇上所中的应当是瘟毒阵中的瘟毒,这个阵设立在整个阵的中间。破解这种阵法,就只能根据阵图来各个击破了。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这四座阵是天门阵中最主要的四座阵,要想破掉天门阵,这四座阵是必须要被先破掉的。而除了这四主阵外,还需要注意的就是瘟毒阵了,因为人接近瘟毒阵时容易中毒。不过,昨夜我在构建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瘟毒阵以及一些外围的一些阵的木质结构上,在容易被阵中的敌方士兵忽略的地方全部用丹青笔做上了记号,我方在破阵时,只需集中兵力往我做好记录的地方攻击就可以了。” “阵法之事朕倒是听闻过,还听说世间还留有五行阵法》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阵法奇书,只是不知其用法而已,没想到,它竟然被那金源国的贼人取得了,还用在了对阵中。”皇帝叹息道,然后又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幸而林医士倒是知晓这种阵法,并且知道它的破解方法,又细心在那个阵法的结构上留下记号,这就让事情处理起来简单多了。既然这样,那接下那金源国贼人的挑战书之后,就烦劳林医士协助朕一起去将那个天门阵给破了,不知林医士是否愿意呢?” 我微笑道:“能为皇帝和我敦煌朝的黎明百姓效劳,草民自当是万死不辞。不过,草民倒是有个建议,倒不如依那个李飞的意,将他留下来,因为破完此阵后,将士们的伤亡肯定不在少数,肯定是需要医士帮他们治疗的,这个时候,医士多一些,肯定就能多抢救回来几条性命啊。” “嗯……朕再稍微想一想。”皇帝沉吟了一下。 这时,我决定趁热打铁,并佯装无意的八卦加喃喃自语道:“要说这李飞,草民倒是也听闻过他的名字,因着他的师父与家祖还有些交情,倒是听他师父提及过他,他是大约两三岁时被他师父收养的,本来应当是无父无母的。可是,说也怪了,自打他来到京城后,一个关于他的身世的传闻倒是传来了。先是一个去过紫云寺的人说其与紫云寺的主持缘亦大师的面貌倒是很有几分相似,而说的更离奇的是,说那块一直被他佩戴在身上、刻有‘君’字的皇家玉佩竟然被说成是皇家之物,而还有人说那缘亦大师据说是皇家子孙。所以,民间好多人在猜测,猜测这李飞是不是这缘亦大师出家前的……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草民多嘴了,草民多嘴了……”说到最后,我才装作突然想起皇帝的身份似的,头向捣蒜似的朝皇帝叩头请罪道。 这些谣传自然是我捏造的,大师兄的玉佩也很少在外面佩戴,但是,对于皇帝、赵公公、赵侍卫这些很少出宫门的人来说,这些又是小道消息,他们自然是无从辨认真假。 而从我提到大师兄与缘亦大师面貌长得相似之后,皇帝的脸色似乎就有些变了,然后好像努力的在思索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大师兄与缘亦大师的面相。而当我提到那块刻有“君”字的玉佩时,皇帝的脸色就完全变了,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又夹杂着一些兴奋与激动。 就连赵公公听见我的话后,也是脸色变了好几变,还偷偷的窥了窥皇帝的脸色。 皇帝无暇顾及到正在磕头的我,只是径自迫切的对赵侍卫说道:“赵侍卫,你的去将那个李飞领进朕的房间。” 赵侍卫有些奇怪皇帝的态度怎么又生了变化,但是,皇帝既然说了,他也只能接着去照办。 这时,皇帝方才注意到我似的,带些掩饰的说道:“林医士,你也不是什么外人,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朕不会怪罪于你的。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这也就是民间闲暇之余,随便乱说说而已。不过,朕倒是觉得你说的边关紧缺医士的话挺有道理,等会要单独询问这位李医士一些东西,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有精忠报国之心,再决定是否要留下他。你且现在外面等候一会,待朕询问完了他,再来传你一起来讨论一下三日后破阵之事。” 听见皇帝的话后,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我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便欣然的告退了,在外间等候着。 片刻之后,赵侍卫便带着大师兄从暗门那边走了进来,为了避免吓着大师兄,影响他等会与皇帝的对话,在他经过我面前时,我索性垂下头,直到大师兄走进了皇帝的厢房。 随后,赵公公带着赵侍卫一起走了出来,并将房门给掩上,将空间留给了皇帝与大师兄两个人。 因为无法靠近皇帝的厢房,我不知道皇帝与大师兄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大概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后,大师兄终是走出了皇帝的厢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欣慰、开心、难过、激动,还夹杂着一些失落,便是连他的眼中,都还闪耀着晶莹的泪花。 第一百七十三章建议 “赵德安,你且先在朕的厢房隔壁收拾一间房出来,待李医士将他随身所带的行李拿来之后,就先住在那间房里面。”正在这时,厢房中传来了皇帝略显激动的声音。 “是,奴才马上来办。”赵公公可能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始末,对皇帝的安排倒是没有太出乎意料之外,很自然的应了一声,并吩咐赵侍卫道:“你去帮李医士将他的行李给拿过来。” 赵侍卫不明所以,脸上倒是稍稍略过了一丝诧异,因为除了年幼的皇子皇女、后宫嫔妃、太监与宫女以外,皇帝居住的屋子一般是不会让平常人同住的,更别说是他厢房的隔壁了。 而大师兄可能是情绪仍然处在比较激动之中,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低着头,边似在思索着什么,边在默默的往前走着。 我与杏儿来到军中的事他还不知道,日后他可能又会一直与皇帝居住在一起,要想单独与他说些什么也不容易了,为了避免他知道时太过惊吓,弄不好会在皇帝面前露出破绽,我决定先来提醒他一下。 “林某拜见李兄,多年未见,不知李兄一向可好?”我拦在大师兄面前,彬彬有礼的施了一礼。 大师兄这才从他的思绪中醒转了过来,不过,看着我现在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和我的话语,他可能又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哪位,显得有些错愕的询问道:“不好意思,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台是哪位呢?” “在下林桀,家祖是江南盐商林亦峰,与尊师还有一些交情,所以,小弟知晓李兄的大名,还是从尊师的口中得知的。我的表妹秦蝶儿李兄应当也认识,她曾跟在尊师后面在黄山上疗过伤,幼年时,她过年回家时,就经常告诉我,山上有个和善、多才多艺的大师兄。”我边自我介绍,边以眼神示意着大师兄。 现在表哥与舅舅一起负责药材的生意,与大师兄肯定是接触过的,所以大师兄是见过的,我这样一说,他肯定就知道我不是表兄本人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粗犷的男声了,让大师兄有些狐疑起来,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我本人,他带些试探性的说道:“原来是林兄,这也倒算不是外人了。只是,不知林兄不待在江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边关之地呢?林兄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唉,此事说来话长。小弟与堂兄林俊幼年时一起去山上拜师学艺,不久前才现家中已经死的死,散的散,家父、家母不知所踪,小弟便与堂兄一起四处寻找,路上恰好听闻金源国贼人入侵,便自愿来给军中的将士们看看病,还误打误撞的医好了皇上所中的瘟毒。”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时,恰好赵公公正往屋子里走去,按照皇帝的嘱咐收拾房间去了,而赵侍卫也没有看向我们的时候,我迅的向大师兄用口?※※觯骸拔沂堑页粤吮渖瑁佣橇挚!?br/大师兄这才明白了过来,脸上有些欣慰,又有些痛楚。他可能是欣慰我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与他重逢;而痛楚可能是因为我这样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医治皇帝,他可能是意识到了我心中也是有皇帝的吧。 他带些勉强的笑道:“原来如此,但事已至此,还望林兄节哀顺变。” 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便也不忍心太为难他,便说道:“多谢李兄的劝慰,李兄长途跋涉,应当也累了,就随赵将军去拿完行李,再来好好休息休息吧。听闻李兄医术高明,待李兄休息好之后,小弟一定要向李兄多多讨教。” 大师兄听了,微笑着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然后就随等候他的赵侍卫一起向暗门那边走去。 “林医士,皇上请你过去帮他把一下脉,并商讨一下三日后攻打天门阵的事。”这时,赵公公从皇帝的厢房中走了出来,向我转达皇帝的命令道。 “好的。”我应了一声,便与赵公公一起进入了皇帝的厢房,先凝神静息的为皇帝把起脉来。 皇帝现在的脉象比昨日要稳定上了很多,不过,他的体内仍然还有一些余毒未解去,身子骨也还比较虚,估计要想完全恢复仍然还需要假以时日,所以,我又拿出一粒解毒的丸药和两粒进补的丹药,服侍他服下。 皇帝服用下这些之后,马上急不可待的追问我道:“林医士,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可以参加三日后的应战吗?” 虽然不忍心让他失望,但是,我还是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只怕不成,按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肯定是没有体力去参加三日之后的双方交锋的,到时候别说交战了,便是连在马上多坐一会也是坐不稳的。” 皇帝闻言,失望的垂下眼帘,叹道:“这可如何是好呢?那个呼隆贝尔在挑战书中指名道信的要朕去应战,并且天天在城墙下面散播朕身染重伤,必将不久于人世的谣言。作战时,军中元帅受伤是大忌,容易引起人心涣散。而将士们也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朕了,再加上我们已经挂上免战牌好长一段时间,军中将士们暗地里肯定已经议论纷纷了。若这次应战,他们又未见着朕出来应战,肯定会将呼隆贝尔那斯的话当真,进而会信心不足,心中摇摆不定。在这种状态下去应战,必然就从士气上比对方矮上一截了,这又如何去取胜呢?” “不行,朕决计不能让这种事情生的,到时候就算是需要用担架抬着朕,朕也要去参加这场战事。”皇帝思考来,思考去,还是毅然决然的打算去应战。 赵公公与我听见后都急眼了,刚好此时我看见了放在皇帝枕边的那块大师兄经常佩戴的那块玉,再想了想,现大师兄与皇帝的体形、脸型好像都挺相似的,不禁计上心头。 “皇上莫急,草民倒是想到一计,可以不用皇上亲自上阵,便可以达到您亲自上阵的效果。”我上前一步,看着皇帝说道。 “真的?那快点说说这究竟是何计策呢?”皇帝不禁喜悦的追问道。 “草民说之前一李代桃僵之计,不知当说不当说,就是找一个身形、面孔轮廓与皇上都有几分相似之人,顶替皇上上战场。不过,这件事讨论起来有欺君之嫌,所以,还望皇上能先恕草民无罪。”我跪了下来,向皇帝请罪道。 “无妨,非常时期可以采用非常之法,朕不怪罪于你,而且这与朕身形、面孔轮廓与朕相似之人又哪里寻去呢?你且先。”皇帝回答道。 “嗯……草民方才瞅见李飞李医士与皇上的形体与轮廓倒是有几分相似来着,不若再给他乔装一下,到时候让他顶替皇上上战场?” “三……呃,你是说李医士吗?不可,不可,他只是一介文弱医士而已,哪能让他顶替朕上战场呢?到时候他乔装成朕之后,会成为呼隆贝尔指使人重点攻击的对象,假如他有个万一,这可该如何是好呢?”皇帝一听我提到大师兄之后,立马连连摇头,话语中的维护之意立刻溢于言表,大有宁可他自己受伤,也不让大师兄伤着分毫之意。 想着他之前对大师兄的态度,再对照他现在对大师兄的态度,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也不禁为大师兄感到一些欣慰,大师兄孑然一身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找到真心对待他的亲人了。 只是,就算是不用大师兄,我也仍然还是要努力说服皇帝,让他采用李代桃僵之计。这已经不仅仅是关系到他身体的原因了,他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确实能够提升士气,可是,万一他在战场上突然由于体力不支,出现什么状况,肯定反倒动摇军心了。 “皇上,草民觉得林医士的建议挺好的,皇上不必担心草民的安危,早年,草民随在师父后面也是有修得一些武艺防身的,而且,男儿本就应当报效国家的。只是,只要皇上不责怪草民以下犯上就好了。”这时,厢房门口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破天门阵(一) 大师兄应当是听见了我方才所说的那番话,不然,他不会开口这样应答皇上的。 我有点不敢回头看大师兄的表情,我怕自己会看见大师兄的脸上写满了心痛和忧伤。因为在我建议皇帝让大师兄替代他上阵的那一刻,皇帝在我心中的地位确实已经过了大师兄。 那一刻,皇帝的安危被我放置在大师兄的安危之上,这无关乎国家存亡,只是仅仅因着我的儿女情长,出于我的内心本能的一种反应。 这一点,大师兄肯定也能从我的话语中感觉得到。 想着大师兄往日对我的百般纵容、怜爱、关心与照顾,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无颜面对他。 “不行啊,如何你有个什么好歹,我……朕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况且,你还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朕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皇帝眼中充满怜爱的看着大师兄,摇头拒绝道。 “那草民看着皇上涉险,岂不是更担心吗?皇上身上肩挑着江山社稷,责任重大,岂可以身涉险呢?草民就不同了,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况且,今日能与皇上一见,草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恳请皇上答应林医士的要求。”说完,大师兄跪了下来,祈求道。 “唉,让朕好好考虑考虑吧!”皇帝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的说道。 “皇上,其实倒不必非得让李兄去的,皇上可以从您信得过的侍卫或者将领中挑选一个与您身材、脸型大致有些相似的就可以了,其它乔装的工作交给草民就可以了。”我也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很过分,赶忙提出了一个补救的方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依林医士所说的去办。”皇帝一听不用大师兄替他上阵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并吩咐赵公公道:“赵德安,等会你去留意一下,按照林医士的吩咐去找到一个这样的、可值得信赖的人出来。” 赵公公连忙点头答应,随后,皇帝又将头转向我,询问道:“那林医士可以再说说破这个天门阵的步骤是怎样的吗?” “嗯,可以的。”我点了点头,然后娓娓道来:“这天门阵内的小阵太多,不可能同时一一击破,只能先分布兵力,将它外围和里面的主阵先击破,然后再往里面推进,来各个击破其它小阵。这主阵的个数共有十二个,我昨日夜里已经在各个主阵上做上了印记,到时候只要对着印记上的破阵点进行进攻就可以了。现在,需要挑选出十二名负责攻阵的将领,这十二名将领负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责对十二个主阵进行攻击,攻破主阵之后再向里面的小阵进行各个击破。今日之内,这十二名负责的将领就必须被挑选出来,草民要将这个阵的阵图和阵内的埋伏情况告之他们,让他们熟记,否则,一当出现什么误差,就会坏了大事。这十二名将领身上的担子重大,所以,须得是一些稳妥、本领高强一些之人。” “这个朕自是知晓的。”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赵公公和赵侍卫道:“赵德安,赵侍卫,你们俩现在就着手去做这件事,务必在今日午时之前,找出十二名足以担当破阵任务的将领。” 赵公公与赵侍卫领命前去了,那皇帝追问我:“那万一有将士在经过那个让朕中毒的瘟毒阵时,也中毒了,可该如何是好呢?” 我微笑道:“这个草民也已经计划好了,草民事先已经准备好了预防瘟毒之药,不过这些药的份量最多只够三四百人左右使用,这边关之地药草本身已经不多,就不宜再浪费药材重新配制出药粉了。所以,草民打算自己带领一百名士兵前去,先将那瘟毒阵给破了,再一把火将这瘟毒阵给焚烧掉,待这毒气化烟散之后,再让那些已经攻破了外围主阵的将士们,往里面靠近。否则,这瘟毒阵中的毒气一旦扩散开来,扩大到整个阵中,后果难以想象。同时,为了确保这场战事的胜利,虽然有些不公平,在除了给这些随草民前去攻打瘟毒阵的士兵服下祛毒之药外,草民只能将这些预防瘟毒之药给另外十二名负责攻阵的将领和每个将领所带的队伍中武艺高强之士,这样就算有人闻见毒烟中毒,也能保证队伍中的中坚力量不会受损失。而只要在毒烟散去之前,将士们不靠近内阵,就算是闻上了一点点烟味,回来后也是比较容易治疗的。” 皇帝闻言,有些忧愁的说道:“这样安排妥当是妥当,可是,朕就是有些担忧林医士你自己的安危啊。唉,朕就怕你一直只是个医士,一直从医而已,未从上过战场,若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问题,一来朕心里过意不去,二来朕无法向蝶儿交待啊,朕知道蝶儿就你一个表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也一直视你为兄长,她现在本来就因为一些事,对朕耿耿于怀了。可是,她若不让你去,到时又找不出通晓破阵之法之人,到时候无人指挥,容易造成群龙无的现象。这真是一件让朕感觉左右为难的事啊!” “这样吧,皇上,还是让草民随林医士一起去破阵吧,草民也是医士,知晓怎样预防瘟毒,而且,草民也知晓一些阵法的破解之法,这样还能与林医士一直有个照应。”这时,大师兄再次跪了下来,请命道。 听见大师兄的话后,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也有些羞愧难当。我知道大师兄是因为放心不下我,才执意要这般做的。这就是大师兄,不管我怎样对他,他先想到的都仍然是我。 “这……”皇帝一时语塞,因为他知道按照现在的形势来说,我是唯一知晓破解阵法之人,我是必须上阵不可的了,而我与大师兄同为医士,只让我上阵迎敌,却不允许大师兄上阵,就未免显得有些有失偏颇。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道:“也罢,那你二人就同时上阵吧,只是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完好无损的上战场,也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我与大师兄自然是赶紧点了点头。 接下来,待赵侍卫与赵公公将他们挑选出的十二名将领带了过来,我将手中所有的天门阵的阵形图和阵内埋伏都一一告之他们,并让他们记下,又将预防瘟毒的药粉分给他们,由他们自己从自己的队伍中挑选,应当将药粉分配给哪些人。 就这样,三日后,皇帝下了一道圣旨,任命我为这场战事的元帅,由我来统筹指挥这场战事。 那日,我来到城楼之上,在所有将士面前,下令那十二位将领各带兵五百去分别攻打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北天门、玉皇阵、阎王阵、太阴阵、青龙阵、白虎阵、黑沙阵、彩虹阵、朱雀阵这十二座主阵。 而在那十二位将士得令,准备带领手下的将士,直捣敌方阵营之前,扮作皇帝的大师兄缓缓从城楼里走了出来,微笑着向大家致意。顿时,呼隆贝尔所造出的谣言不攻自破,将士们人心振奋,士气顿时高涨。 我也趁机宣布,我将与大师兄带领一百人,攻打瘟毒阵,并吩咐所有人,他们破完主阵之后,只能等焚烧瘟毒阵的浓烟散去之后,我放出信号弹之时,他们才能往内阵挺进。 而赵侍卫则被我下令,带领剩下的所有士兵,守住城池,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赵侍卫心里也明白,我让他重点保护就是待在城内的皇帝。杏儿也被我强令留在城中,照看皇帝。 随后,城门马上大开,大师兄与我一起,冲在前面,往敌方阵营冲去。 可能是对天门阵太过于自信,金源国的天门阵前,只派出了一名将领,带领着一两百名左右的士兵,站在阵前。 细细打量一下,便可见这名将领长的也是一脸凶相,只见他面如紫蟹,秤砣鼻子,蛤蟆大嘴,一脸又粗又硬的络腮胡子,头戴着烈焰金盔,金盔顶梁上还有一撮大红缨,身披铜钉铠甲,护心镜当胸放光,左右两扇征裙,脚蹬着狼皮靴,手中握着一杆大枪,坐下骑着花斑纹的战马。 从呼隆达尔到这名将领,我瞅着,怎么都这样面目丑陋,好似都未进化好一般的,我心中暗自感叹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大破天门阵(二) 这名将领看见大师兄后,立刻咧开了他的蛤蟆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耻笑道:“君光宗,你这个缩头乌龟,缩在你娘肚子里待了这么久,终于有胆子出来应战啦?不过,你竟然没有中毒身亡,也算你命大,不知你今日还有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为了避免大师兄一开口,让敌方和我们麾下的将士们听出与皇帝声音的差异来,在出来应战之前,我们便已经说好,让大师兄能不开口,便尽量不开口。所以,大师兄只是用冷冽和不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并不应答他。 “大胆贼人,快点报上名来!竟敢出言辱我君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出言替大师兄喝止他道。 “爷我乃金源国北地王三世子,此次金源国元帅呼隆贝尔的弟弟呼隆迭儿,你这娘娘腔的小矮子又是哪里来的啊?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竟然也敢上到这阵上来,才是真正活得不耐烦了。”那名将领以藐视的目光看了看我,出言侮辱道,随后,他可能是注意到了我身后插着一个挂着“帅”字的旗帜,转而哈哈大笑道:“难道你现在竟然是这次敦煌朝军中的元帅?哈哈……看来,敦煌朝当真是无人了,离亡朝之日也不远了,竟然找了个娘娘腔的小矮子来做元帅,哈哈……君光宗,你就别硬撑着了,俯身向我王称臣,割让出一些城池于我朝,我王仁慈,还能饶你一死。” 与金源国的那些未进化的野蛮人相比,敦煌朝的人确实显得身材短小、身形孱弱一些。而我在女子之中,身形还算高挑的,可是,易容成男子之后,身形确实要比一般男子要瘦小一些。 虽然我是女子,不会因他嘲笑我身材矮小和娘娘腔感到耻辱,但是,还是不由被他的无礼感到恼怒,我冷笑道:“这不是我敦煌朝无人,而是我敦煌朝能人太多,对付你们这些蠢笨、未进化完全的野蛮人,杀鸡焉用宰牛的刀,象我这样一个娘娘腔的小矮子为帅,对付你们便足矣。是我敦煌朝要亡朝,还是你们一班乌合之众组建起来的金源国要亡朝,还是得等阵上比试之后才知道。” 那个呼隆迭儿听了我的话之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唰的一下就将他马背上的那杠长枪朝我刺了过来,嘴里叫嚷道:“看你呼爷的长枪,爷叫你这小矮子敢口吐狂言!” 就在我策马准备躲闪开来之前,大师兄担心那呼隆迭儿会伤着我,连忙用他手中的银枪架住了呼隆送儿手中的那根长枪。 呼隆迭儿嗤笑道:“好你个君光宗,还身为一国君王,可真够不要脸的,我要与这小矮子大战三百回合,你迎上来作甚?难道是要与这小矮子一起以多欺少,夹攻与我吗?” 这种在双方将领单独的对战中,以二敌一确实有些为人所不齿,因而大师兄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赧然,不过,为了保护我,他仍然没有松动手中的枪。 “皇上,不用污了您的手,末将来对付他便绰绰有余了。”见此,我连忙对大师兄说道。然后,我又用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看了看呼隆迭儿,说道:“呼隆迭儿,就你那两把猫式子,还想与本帅大战三百回合?真的是太抬举你自己了,今日,本帅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大师兄见我主意已决,只得松开手中的银枪,往后退后。只是,在经过我身边之时,他眼中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让他放心。 这呼隆迭儿可能有些震慑于往日皇帝在战场上的威名,再加上方才与扮作皇帝的大师兄一交手,可能已知晓大师兄武艺不弱,心中有些忌惮。现在,见大师兄退下,他明显松了口气,欺着我身形孱弱,他立刻将马头转向我,再次志在必得的拍马挥枪而来。 只是他没料到的时,眼见着这枪即将挑向我的胸膛,我身后的所有将士都为我捏了一把汗之时,我从袖中掏出一条白丝带,裹住他的枪头,用力往我的右手侧一拽。由于他之前用力过猛,身子有些往前倾,被我这般用力一拽,险些掉下马来。后来,还是他使用蛮力,在马鬃上抓了一把,借力再次跃上了马身。 而因马鬃被抓,马儿感到疼痛,差点起狂来,呼隆迭儿狼狈的趴伏在马背上,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马儿给降伏住了。 尽管如此,他手中的uqiang却已被我手中的丝带拽得脱手而出。 这一幕引来我身后的将士们开心的捧腹大笑。 经此一来,呼隆迭儿恼羞成怒,从他身后的亲兵手中夺过一把长枪,再次向我攻击过来。只是,这次他不敢再大意和轻敌了。 我见他来势凶猛,自是不会直接用手中的丝带直接迎上他的枪尖,我上战场之前,选择兵器之前,还是好好的经过了一番思量。因我是女子,臂力肯定不及男子,如果选择刀、枪之类的兵刀,肯定会在气势上差人一等。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选择轻柔一些的武器,上战场后不与人硬拼,要在巧劲上下功夫,所以,最后我便选择了丝带,虽然这个与我身穿的这身盔甲有些不搭调。 现在,我决定用这种巧劲来战胜呼隆迭儿,于是,我索性将身下战马的缰绳丢给后面的一名士兵,自己从战马上一跃而起,运上凌波微步,在呼隆迭儿枪尖上面大约一米处停住,再使用丝带将枪尖缠绕住。因呼隆迭儿的用力方向本是平行向前,却没料到我会突然使用这个打法,他在斜上方之处已经无法用力了,所以,他手中的枪再次应着我的丝带脱手而出。 而两边的士兵看着我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打法也都惊呆了。 因着这场战事才刚刚开始,我不想在呼隆迭儿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便使了个心眼,偷偷的从衣袖中摸出两枚针,分别打在呼隆迭儿身下的那匹战马的后面两条腿的关节上,马上受疼,又准备跃起两只前腿,准备狂,我趁此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会,又甩出丝带,裹住马儿的前腿往前拽,而此时,马儿两条后腿的疼痛又作了,便跪倒在地上,马背上尚未从呆愣状态清醒过来的呼隆迭儿摔倒在地。 我则趁此机会,从另一只手的手袖中又抽出一根丝带,裹在呼隆迭儿身上,朝后面的士兵呼喝道:“捆上!” 这些事情都生在一瞬之间,我身后的士兵听见我的呼喝之声,马上清醒了过来,立刻上前将呼隆迭儿捆绑了起来。 而这时,方才还在呆愣的金源国士兵也反应了过来,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指挥道:“快,快点去救呼隆三将军……” 至此,双方将士进行混战了起来。 大师兄则趁这个机会,策马上前,将我拉到了他的马上,让我坐到他的马后方,用手中的银枪护住我。因为在这种混战中,兵刀相见,距离太近,我的丝带挥不了太大作用,容易被刀、枪误伤到。 坐在大师兄的后面,我的心也没闲着,不停的从袖中拿出暗器,往金源国的将士身上招呼着。 虽然这样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但是,我本身就非好汉,也不想逞这种英雄气概。而且,那些金源国的贼人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也犯不着与他们讲究什么君子协定。 而在接下来的金源国与敦煌朝两军士兵的交战中,因着敦煌朝士兵的身形比金源国士兵矮小,很多士兵的身形都在金源国士兵的腋下部位,现在交战的距离近,倒是有了一个优势,那就是敦煌朝士兵可以对准金源国士兵的下盘进行攻击,攻击起来也显得更灵活一些,而金源国士兵的身形则显得笨重一些,所以,总体看来,敦煌朝士兵占了绝对优势。 就在这时,金源国的后方突然传出了一个很响的炮仗声,那名副将模样的人脸色变了变,然后就将手挥了挥,带头往阵中撤退而去。 我明白这可能是对方的将领在暗示要将我们引入天门阵中的信号了,不过,这也刚好合了我们的心意。 于是,我挥了挥手,也与大师兄往阵中驰骋而去,不过,不是为了追赶他们,而是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去破了各自要去破的阵。 在进入阵中之前,我、大师兄以及跟在我们后面的一百名士兵各自都戴上了预防瘟毒药粉的面纱,在出城门之前,我们也已经服用过祛除瘟毒的药丸,现在这面纱只是为了保证我们此行更加万无一失而已。 然后,我们便直奔我们的目的瘟毒阵,因着这天门阵中的金源国士兵都是在阵中各就各位,守着自己的位置,不能轻易的挪动,阵与阵之间只剩下一些散兵在把守着,也很快被我们消灭了,所以,没多久,我们便抵达了瘟毒阵。 刚接近瘟毒阵,便能闻见一阵阵恶臭之味,我们强忍住恶心,来到阵前,现瘟毒阵长约五十尺左右,宽约四十尺左右,里面倒是没有士兵把守,只是里面各处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腐烂之物,这些东西肯定都是染上了瘟毒的。而更离奇的是,这些尸与腐烂之物的中间位置,还有个一个丹炉,丹炉下面的炭火仍在燃烧着,丹炉中部,放着一个锅状的东西在被炭火加热着,一些渺渺的白烟的正从这锅状体的上面不断的溢出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白烟应该会使瘟毒传播得更快或者会加剧瘟毒的影响。 我示意后面的士兵将随时所带的灯油撒在这瘟毒阵中的木质结构与地面的每一处,再让他们都退到五十尺开外,然后示意大师兄与我一起策马进去,用大师兄手中的银枪推翻那个炭炉,打翻那个锅状体,最后迅的策马出来,往里面丢上几个火把,才往安全一点的距离退去。 片刻之后,燃燃大火便燃烧了起来,因为加上了很多灯油,那些木质结构以及动物的尸和腐烂之物倒是烧得很快,半个时辰之后便全部都烧成灰烬了。接下来,便是等着浓烟的散去了。 而在外围的那些主阵攻击中,因为我事先已经做过记号,一些主阵很快就被6续破掉了,先破完阵的人又来帮助后破完阵的人,没过多久,所有的主阵就都被破完了。 一些服用过预防瘟毒之药、又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将士还突破包围,来到瘟毒阵附近,准备来保护皇帝,其他人则待在原地待命。 等到烟雾渐渐散去,不会对人体构成危害之时,我便放出了信号弹,示意外围的将士继续往里面的小阵挺进。 破了那十二座主阵和这座比较具有杀伤力的瘟毒阵之后,其它小阵的威力便小多了,我与大师兄一起合作,带着手下的一百多将士,围绕着瘟毒阵周边,挑掉了二十座小阵,一个时辰后,终于与外围挺进来的将士会合了。 至此,天门阵中的一百零八座小阵全部被大破,我索性让将士们将手中余下的那些灯油倒在所有的木质结构上,一把火烧光了这些害人的东西。 然后,再趁胜向阵后那些等待着坐收渔翁之利的金源国将士攻击过来。 这些金源国将士原本抱着胜券在握的态度,没想到事情突然生了突性的转变,个个都措手不及,被杀得节节败退。 金源国城墙上的统帅可能瞧出了事情的不对劲,立刻让人鸣金收兵,高高挂起了免战牌。 第一百七十六章趁胜追击 在大破天门阵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还能想起,当我破完天门阵,与大师兄一起,胜利返回城内的情景。那一天,我的盔甲之上染满了血,脸上也被鲜血溅得斑斑点点,当然,这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自己的。 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后怕,虽然我是习武之人,胆子与寻常女子比起来,也算得是比较大的,但是,毕竟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眼睁睁的瞅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身边倒下,还是第一次。 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罪恶感,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的整个人也变得与所有的将士们一样,变得热血沸腾。也许,这便是战场吧,能让人变得冲动与嗜血,在“你不杀人,人便杀你”的这种自卫本能的驱使下,每个人都杀死了眼,抡起刀枪,不眨眼的往敌人身上招呼着。 不过,尽管如此,我与大师兄都没有杀死过一条生命,都是点到即止了,可能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得太少,终究还有些不忍心吧。 得知我们大胜而归的消息之后,皇帝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对我与大师兄自然是好好表扬了一番,并说待到班师回朝之后,要对我与大师兄进行论功行赏。 这些功名利禄之类的东西不是我所需求的,想必也不是大师兄想要的,只是,皇帝正说在兴头上,我们谁也不想扫他的兴,只是面带微笑,沉默的回应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源国那边也收敛了很多,挂在他们城楼上的那块免战牌也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而敦煌朝这边,因着皇帝的身子尚未复原,所以,也只是故意让人前去金源国那边下了两次挑战书,对方没有回应之后,便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动作,皇帝也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休养身体。 可能是有着比较深的武功底子,皇上的身体恢复起来比我预想的还是要快多了,经常我进去替他疗伤之时都能看见他在打盘坐着,可能是自己替自己运功疗伤。 只是,让人觉得比较奇怪的是,现在大师兄与皇帝就住在一起,大师兄的医术应当比我还要高明一些,完全可以替他复诊,不需要让我再过来他的房间了。但是,皇帝却执意的每次都让我来替他诊脉。 不过,在我替他诊脉之时,可以经常看到他的精神会变得有些恍惚,就这样愣愣的盯着我,阵呆,让人觉得似乎在看我,但是,稍稍留神,注意一下他的眼眸,就能现他视线的焦点并不在我身上,而象是看向某一个特定的地方。 在他的枕边,放着我的那缕头的匣子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于我而言,在军中的这些日子里,我会经常不由自主的思念起念安,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长得更大一点,没有母乳吃的日子习惯不习惯。至于娘、师父、舅舅、舅妈、外公、外婆他们,我估计他们除了有些担忧我之外,应当都还能过得不错,所以,我也无须太担忧。 除此之外,我倒是有些珍惜这段与皇帝相处的日子,因为我认为以后再有我与他单独同处一室的机会就不多了。现在,赵公公为了预防会生什么突状况,请求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都待在皇帝的厢房之中,一时之间,我俨然成了皇帝的专属医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大师兄相认的原因,他最近除了有时精神有些恍惚,会盯着我呆、愣以外,以前我能经常从他身上现的邪魅之气也少了很多,人也变得和善、平易近人多了。 可能是因为本身对我感到一种亲切感,有时候在我替他诊脉之时,有军中将领进来向他禀报事务,他也不避讳着我,看着他处理事情的方式,这又让我现了他身上英明、果决以及雷厉风行的一面。 让我感觉到有些害怕的是,通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我有时也会趁他不注意时,不由自主的偷偷的将眼光放在他脸上寻找和捕捉,他的这张大脸和念安那张小脸的相似之处。而让我内心感到更害怕的是,我觉得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对他似乎又多了一种莫名的、更强烈的情愫。 在这些时日中,杏儿与大师兄倒是经常起早摸晚的去军中替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那些在应战中受伤的将士们疗伤。只是,可能是确实对大师兄这个皇弟比较怜爱,皇帝隔三差五的便会让人将大师兄喊去,叙上一些家常,询问他一些他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因也不是一些很敏感的话题,倒也没有避讳着我。 只是,皇帝不知道的是,有时候我与大师兄四目相对时,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尴尬。大师兄对我可能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充满了怜爱与宠溺,而变的可能只是我的心境,因着我觉得有些愧对大师兄,也知道自己这样朝夕与皇帝同处一室,会让大师兄感到心痛吧。 幸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月后,皇帝的身体便完全康复了,这距离他御驾亲征的日子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因为有些担忧离开朝堂时间太久,会引起前朝局势的动荡不安,皇帝决定战决,早点解决了金源国,然后尽快返回朝堂。 于是,皇帝开始频频让人向金源国下挑战书,要求他们出来应战,怎奈金源国的城门一直是紧闭着的,迫不得已之下,皇帝决定使用一些卑鄙一点的手法,那就是利用在牢中关押的呼隆达尔与呼隆迭尔来威胁呼隆贝尔,在挑战书中说明,如若呼隆贝尔三日之内再不开城门应战,那么敦煌朝将将呼隆达儿与呼隆迭儿一天杀一个。 呼隆达尔与呼隆迭尔是呼隆贝尔的亲弟弟,呼隆贝尔自是不会坐视不管,于是,呼隆贝尔在皇帝限定期限的最后一天终于出来应战了。 这一次,皇帝执意不肯让我与大师兄再出城门应战了,他命我与大师兄押着那呼隆达尔与呼隆迭尔,守在城墙之上,这与战场相比,是一个相对安全一点的位置。而且,就算那金源国的士兵攻上城来,因呼隆达尔与呼隆迭尔在我们手上,他们也会投鼠忌器。 皇帝自己则佩戴好盔甲,自己担任战事的元帅,亲自上阵。 我与大师兄命完一干士兵看完城门,又让人将那不断从嘴中吐出污秽言语的呼隆达尔与呼隆迭尔的嘴巴给堵上之后,便一起静静的立于城墙之上,观看着下面的战事。 远远的,我看见皇帝的对面迎来了一个身形与呼隆达尔与呼隆迭尔比较相似的金源国将领,估计长相也好看不了哪里去,这名将领身后插上了一杆旗帜,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帅”字,估计此人应当就是此次金源国的统帅----金源国北地王的大世子呼隆贝尔了。 只见他骑着战马,立于距离皇帝大约十五尺左右,停顿了一会,估计是在相互叫骂,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呼隆贝尔与皇帝交战了起来,随即,两方的将士也相互混战了起来。 我的眼光定在皇帝的身上,那呼隆贝尔的身手好似不弱,一时之间,与皇帝难分上下,我的心越看越纠结,就怕皇帝万一有个闪失,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金源国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竟然趁着皇帝与呼隆贝尔交战之际,从皇帝的背后刺出了一剑。 “啊……”我大叫了一声,浑身的汗都吓得冒出来了,随后,我准备不顾一切的使用凌波微步跃下城楼,赶去皇帝身边,看看他究竟怎么样。 “莫急,皇上已经渐渐占了上风了。”这时,大师兄突然用手拉住了我,劝阻道。 我有些疑惑的往下一看,只见此时赵侍卫已经与那名偷袭的金源国将领酣战了起来,估计方才也是赵侍卫挡住了那一剑。 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们也感觉到了方才的那一幕太凶险,纷纷围拢在皇帝的左右前后,防止皇帝再被偷袭。 而在与皇帝的交战中,那个呼隆贝尔已经由方才的势均力敌渐渐转为有些体力不支,手中的长枪在架住皇帝挥舞过来的长剑时,身体坐在马上有些呈现摇摇欲坠状。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很难战胜皇帝,呼隆贝尔趁皇帝不注意之时,偷偷的掉转了一下马头,准备与自己城门边撤掉。 皇帝身边的赵侍卫现了这一幕,悄悄的将手往呼隆贝尔的方向扬了一下,片刻之后,奇迹生了,呼隆贝尔从马背上坠了下来,早已等候好的赵侍卫立刻跳上马来,用绳索捆绑住了他,并将呼隆贝尔座骑后的那个标有帅字的旗帜扯下,扔在地上。 我猜到赵侍卫可能是在衣袖中暗暗放入了,将呼隆贝尔给迷倒了,心里不禁暗暗称赞赵侍卫做得好,对付无耻之徒就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否则,等这呼隆贝尔逃走了,这场战事又不知要被拖到什么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论功行赏 那些本来在与敦煌朝将士交手中,并未处于下风的金源国将士,见到了这风云突变的一幕,自己的元帅被擒,帅旗被人踩于脚下,士气不禁大落,一时之间,竟然成了乌合之众,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没多会功夫,便被敦煌朝的将士们收枪缴械,进而逃的逃,降的降。 随后,皇帝便带着身后的将士,一股作气,打进了金源国的城楼,攻占了金源国的城池。 那北地王可能在金源国还有相当大的权势,现在,他的三个儿子都在敦煌朝的手中,恰好皇帝以提出以金源国的十座城池交换呼隆贝尔、呼隆达尔、呼隆迭尔三兄弟,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北地王自然想同意皇帝提出的交换条件。 在北地王的胁迫以及敦煌朝军队的震慑作用下,三日后,金源国的皇帝被迫向敦煌朝递来了投降书,同意以金源国的十座城池来交换呼隆贝尔、呼隆达尔、呼隆迭尔三人,并愿意向敦煌朝俯称臣,每年按时向敦煌朝的皇帝朝见、进贡。 虽然这场战事耗费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取得了这样的成就,还是让皇帝喜不自胜,在高兴之余,让他连连夸赞了我与大师兄一番,又犒赏了全军将士,并封赏了在战争中牺牲的人的家属。 不过,在这中间也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那日我、杏儿、大师兄那日在京郊的那个茶棚碰见的那两名回京城寻求御医来边关救治皇帝的将领终于回来了,并带回了一名御医,这名御医竟然也是我往日所认识的一个人,那就是对太后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林御医。 太后殡天之后,我因为心中有些悲伤,再加上有些心灰意冷,也就没留意林御医这种小人的下场了,不过,我倒是好像也听说了,林御医好像离开过御医院一段时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得知自己与林御医的事被太后知晓之后,姜太妃竟敢还让林御医回到御医院,如果不是胆大包天,就是见冷宫被烧,以为我已经葬身在火海,她已经有恃无恐了。 在凌云师姑夜闯冷宫,欲行刺于我的那夜之后,虽然她没有明说是谁指使她的,但是,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幕后的指使人一定就是姜太妃了。而她让凌云师姑前来将我灭口的最大原因,可能还是怕太后将她与林御医之间的丑事的证据告之了我,为了避免这种丑事外泄,她肯定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想必,得知冷宫起火,我被葬于灰烬之时,正是她心情快畅之时。终于拔掉了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这根她眼中的刺,现在的她,成了后宫中最尊贵的太妃,受着皇帝与妃子们的尊敬,享着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难怪她有恃无恐了。 而且,我也不认为她此次派林御医前来是真的关心皇帝的身体,只怕是打探情况、见风使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皇帝在谋害太后的事情上,曾经与林御医合作过,所以他与林御医也算得是旧时相识了。 皇帝看见林御医前来,倒是诧异了一番,询问道:“林御医,前段时间,你说家中老父病重,要回家尽孝,侍奉他余下的日子,便从御医院辞官回家了。怎么现在又突然来边关了呢?” 林御医作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看着皇帝的眼睛,显得非常诚恳的说道:“老父再重要,也不及皇上的万金之躯重要啊!皇上的肩上挑着的是江山社稷和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能为皇上解忧,微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万死不辞的,更别说只是暂时离开老父床前一段时间了。姜太妃娘娘挂念着皇上的身子,加上比较信任微臣,听到皇上中毒的消息后,就赶忙着人去微臣的府上,让微臣来替皇上把把脉。可是,因那时微臣正去外地的山上替老父采药去了,因而耽误了一些时日。得知皇上中毒的消息后,微臣心急如焚,恨不得能多生出几条腿来,早点赶来边关,来尽快减轻皇上的一点痛苦。可喜可贺的是,来到边关之后,竟然让微臣看到了一个充满活力与生机、健健康康,并且刚打完胜战凯旋归来的皇上,这真是我敦煌朝之福啊!” 说完,他还假惺惺的流出了几滴眼泪。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了不屑一顾,什么老父生病,只怕是害怕东窗事,丑闻泄露而丢了性命,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吧。而现在才来,只怕是为了与姜太妃商量出一个完全之策而浪费了时间。 被蒙在鼓中的皇帝倒是被感动了一把,还感激的说道:“尽管朕中的毒已经被解了,但是朕还是要感激你不辞辛苦的赶来边关。这样吧,你也不用离开御医院了,朕封你一个正六品的院判,赐你一座院判府,无事时你便在家陪伴你的父亲,如若有事,朕便派人去唤你。” 御医院的最高长官是正五品的院使,然后就是两名正六品的院判,林御医听见皇帝的这话后,自是正中心意,忙不迭的跪下谢恩:“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上恩典。” 我虽然对林御医这个人已经非常的厌恶,但是,这种情况下,也就只能听而任之了。 因为思念着念安,我本不欲与皇帝一起回京,打算抄条小道,尽快的回到京郊,就在我带着杏儿一起去向皇帝辞行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不喜欢受羁绊的大师兄也前来向皇帝辞行。 谁知道,我们的要求都遭到了皇帝的拒绝,皇帝竟然执意要对我们进行论功行赏,先,他将我封为御医院正五品院使,将杏儿封为御医院正六品院判,也给我们赐了两座相邻在一起的府第。并且还一定要将我带回宫去见秦蝶儿,也就是我本尊。 而随后,他又说与大师兄一见很投缘,要认大师兄作义弟,只是,皇帝这样对大师兄说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内疚,他可能是怕认回大师兄会带来新的流言蜚语,这些会伤着大师兄,并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弥补大师兄,他执意要将大师兄封王,却遭到了大师兄的强烈反对,无奈之下,皇帝只得取消了这道圣旨,只是给大师兄也赐了一座府第,并以王爷的礼仪相待。 论功行赏完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要班师回朝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班师回朝 这样一来,我与杏儿就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因为我们终究是女扮男装而来,如若是短期以男子面目示人倒也还罢了,平时提醒自己留意一下即可。可是,如若做了御医,就只能一直以男子的面目示人了,时日久了,就怕难免会留下破绽了。 到时候被人现了,可能不仅无功,说不准还要被摊上个欺君犯上之罪了。 不过,事已至此,皇帝的话又违抗不得,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静观下一步的事态展了。 与我们的境况相比,大师兄这边倒还好办一点,因为除了我的事情之外,他毕竟没有欺骗皇帝什么,只需要以原本的真实面目展示给皇帝就好了。 皇帝在给边关重新安排了重兵把守,并吩咐将士们密切关注金源国的动态之后,就带领着大师兄、我、杏儿、林御医以及一干侍卫与亲兵班师还朝了。 路途之上,皇帝让大师兄与他一起同乘一辆马车,可能是皇帝要与大师兄谈些知心话。 我则被分着与杏儿、林御医共乘一辆马车,因为日后我与杏儿将分别是他的长官与同僚,加上我们又是皇帝亲自任命的,林御医一路之上,倒是对我们热情万分,巴结逢迎不已。 无奈的是,我与杏儿对林御医此人已经厌恶之极,对他的搭讪是能不理,则不理,次数多了,他也有些自讨没趣,渐渐的消停了下来,整个马车之中顿时也就安静了不少。 而对我与杏儿来说,虽然不愿意与皇帝一起来趟返回京城之行,但既然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便只能听天由命了,为了避免让林御医瞧出破绽,兴风作浪起来,一路之上,我与杏儿之间的交谈也并不多,只是各自掀起手边的帘布,静静的欣赏着外面的春景,也算是宽慰一下我们之前一直绷得紧紧的那颗心。 与我们刚回京郊的宅子那时相比,现在外面的春意更加浓郁了,柳树已经舒展开了它那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夹在柳树中间的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绿的柳,红的花,相互映衬,当真是美极了!而官道两旁的田野之中,则开满了鲜艳的花朵:红的、粉的、黄的、绿的、白的、紫的,各种各样的花真像一个美丽的大花坛,许许多多的蝴蝶和蜜蜂都闻到了花的芬芳,都不约而同地从各地飞来采蜜,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为了早日赶回京城,沿途之上,皇帝没有再去惊扰途经之地的地方官员,夜间歇脚之时,也没有再去市井之中的客栈就寝,而是让人用随军所带的帐篷,找一处荒野之地,就地安营扎寨,住上一宿,然后第二日接着赶路,这样一来,倒也缩短了不少抵京的时日。 只是,对于夹杂在一堆男人中的我与杏儿来说,在这种住宿方式中确实还是有不少麻烦的,包括平日的如厕、更衣之事都变得相当的不方便,不过,每当这时,我与杏儿都会相互为对方看守,加上我们经常会将这些事放在黑夜之中进行,在黑夜的庇护下,倒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不过,除此之外,让我感觉更尴尬的是,我现在仍然还处在哺乳期,每当奶水涨上来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滴湿胸前的那块裹胸布,以前天气要稍微寒冷一些,穿的衣服也多一些,还不会被人所现。现在,随着天气渐渐转暖,身上穿着的衣服越来越单薄,我不禁有些担心自家胸前一直潮湿的这种异常现象会被人现了,尤其是每日与我们共乘一车的林御医,他本身是医士,对这一块会更加敏感一些。 其实,我还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用使用药物,将自己胸前的奶水给断了。可是,仔细的想了想,我又打算回京城之后,多给念安哺乳几个月,多吃母乳对他日后的身体健康有好处,所以,思来想去,我终是还没舍得这样做。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选择每日依然穿着厚厚的衣裳,哪怕热得满头出汗,也不肯脱下一两件来。自然,每日胸前湿乎乎的,我肯定也感觉到难受异常。 见我如此这般,林御医虽然感觉很诧异,但是,终究也不敢多说什么。 幸而,到了第十日,皇帝及我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城,这种苦难的日子也算暂告一个段落了。 刚入了京城的城门,就看见得知消息的文武百官们早已列队等候在那里,准备朝拜凯旋归来的皇帝。 见着皇帝的面后,他们自然是说了一些“英明神武”“才略过人”之类阿谀奉承的话,听得我与杏儿连连皱眉,而皇帝则恢复了一些他往日的那副邪魅的模样,听着文武百官的话,他并不应和什么,只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般的淡淡微笑着,让那些文武百官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与文武百官们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他便命那些文武百官各自散了,而他则带着我们继续往宫中赶去。 就在这时,大师兄开始向皇帝请求,执意要返回京城的医馆,皇帝无奈之下,也就只得同意了,不过在大师兄临走之前,还千叮万嘱他,让他每隔几日,便去上皇宫一趟看看他,并且待到给大师兄的府第修葺好了之后,大师兄一定要搬去府第居住。 大师兄自然也答应了这些,从大师兄的表情上,我也能看得出来,经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大师兄对皇帝这个兄长的感情也变深厚了很多,心情也变愉悦了不少。 而因着我们之前对皇帝所做的自我介绍,皇帝以为我与杏儿在京城中没有住所,并且他赐予我和杏儿的府第也尚未修葺,皇帝便执意让我们一起去宫中的太医院居住,说是先让我们与御医院的那些同僚打个招呼,同时,还兴致勃勃的说要将我们带到冷宫中的那个我面前。 第一百七十九章再进敦煌城 皇帝的命令自是我们无法拒绝的,我们只能随着皇帝一起往宫中赶去了,还好,大师兄先回医馆了,我想他一定会设法将我与杏儿的消息告之舅舅、娘、师父、外公、外婆他们,这也让我变得安心了一些。 只是,一路之上,我都在思索着,想看看那些后宫主权的妃子们将我的死讯隐瞒了这么久,现在皇帝回来了,看她们如何向皇帝禀报这件事,潜意识中,我似乎也在期待着,想看看皇帝对我的死讯会有什么反应。 就这样,终于到了宫门之前,看着那堵红红的城墙,我不禁有些感慨万千,没想到,我竟然又会再进敦煌城,并且是以这种身份进的。 以姜太妃、淑妃、德妃、贤妃为的一众后宫嫔妃已经守候在那里迎接皇帝回宫。只是,她们见我与杏儿以及林御医紧随在皇帝的背后,倒是诧异了片刻,特别是见着现在这幅装扮的我,与以前女装装扮的我有几分相似,都不禁有些闪神。 算起来,我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未与她们面对面的接触,我趁着她们向皇上请安的时候,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们一番。 先是站立在前面的姜太妃,虽然她的脸上仍然挂着一副令人作呕的慈爱模样,但是仍然掩饰不住她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现在没有了太后,她就是后宫中身份最尊贵的人了,想必日子过得一定很惬意了,人似乎都变年轻了不少。而淑妃与德妃对皇帝可能倒是有几分真情意,见着皇帝凯旋归来,她们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之色。而那个贤妃杨柳虽然脸上也强带着笑意,但是,却掩盖不了她的忧心忡忡以及惶惶然,不知她是惧怕残害我的事泄露还是怎么回事。 不过,除了贤妃之外,其他三人见着我的面孔,均现出了警戒之色。 她们与皇帝寒暄了几句之后,姜太妃开始装作不在意的询问皇帝道:“皇上,你身边的这两位公子倒是比较面生,不知是什么来历呢?” 听到点到我与杏儿的名,我们也就只能故作恭敬的向姜太妃以及后面的众位嫔妃行礼。 皇帝听见姜太妃的话后,笑道:“这两位公子论起来还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呢,他们二人是医士,云游至边关附近之时,听闻边关正在开战,便自告奋勇的自己跑去了边关,要求给边关军中的将士们诊病,恰好救治好了当时中毒的儿臣,因为当时儿臣中毒时间已久了,若是他们再晚去一些时日,只怕儿臣的生命便危险了。而且在他们的帮助下,还让我们顺利的破了金源国的邪门妖术。为此,儿臣特意将她们分别晋升为御医院正五品院使和正六品院判,而林御医虽然没有替儿臣诊病,但是,从京城到边关,不远千里的赶过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被朕封为正六品院判。他们三人,各被赐府第一座。母妃觉得儿臣这般做,是否妥当呢?” “正应如此呢,有功者自当被行赏。”听皇帝这样一说,姜太妃及一众妃子也微微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为林御医的晋升感到高兴,姜太妃又微微带些喜悦的说道。 不过,她随后似乎有些疑虑的询问道:“那御医院之前的院使与院判呢?应当放于何位呢?” “哼!”皇帝闻言冷哼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说道:“那三个酒囊饭袋,朕处在危急之中时没看见他们去边关露面,也没听见他们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若是指着他们,朕早死在边关了,他们还好意思坐在位置上不下来吗?早点告老还乡为上,免得待在御医院碍眼。” 姜太妃自然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再继续提惹皇帝不高兴的话题了,便连忙转移话题道:“皇上这几个月来在战场上奔波劳累,又给我敦煌朝打了大胜战,着实辛苦了,我们这些女人家的,不能替皇上分担什么,便只能早早预备了一桌酒席,盼着皇上能够早日回来,以便给皇上接风呢。等会让赵德安服侍你梳洗之后,傍晚时就来休闲殿赴宴如何?” “是啊,皇上,乐宁公主说等会也来参加宴席,为您接风呢。”这时,淑妃也满面温柔的开口对皇帝说道。 皇帝本来听见姜太妃的话之后有些焦急,似乎有什么事情着急着去办似的,不过,听见淑妃的话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竟然欣然的点头同意了,开口道:“如此也好。林御医,你老父尚在病中,你且先出宫,既然去床前服侍他吧,如若有何要事,朕自会着你去祝福你。香儿,你先让人带这两位医士去御医院,让人在御医院中给他们备出两间房来,他们一路随军也辛苦了,让他们好好梳洗并稍作歇息一番之后,也带他们一起去休闲殿赴宴吧。” “是,臣妾知道了。”淑妃乖巧的答应道,然后就让黄得仁亲自送我们去御医院,我们这才算与皇帝以及众嫔妃暂时分开了。 黄得仁不愧为淑妃的心腹,一路之上,他有意无意的问着一些话儿,刺探着我们的情况。不过,这些基本都被我们四两拨千金的给跳过去了。最后,他除了得知我们都姓林之外,别的几乎什么也没探知。 到了御医院之后,在黄得仁的宣传下,御医院的一众御医都出来拜见了我与杏儿,而那三位即将下台的院使与院判则有些黯然神伤,也有一些愤愤不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让我与杏儿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取代他们的位置。不过,既然是皇帝的意思,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回去默默的收拾着他们的行李,看得我与杏儿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随后,黄得仁回去复命去了,临走之前告诉我们,到了晚宴开始前,他会让人前来带领我们过去的。 而我们则马上被带到了御医院中最好的两间房间中去了,因着去边关的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几乎都没有好好的洗过一个澡,于是,我与杏儿也毫不客气的让人打来洗澡水,关上房门,在里面好好的搓洗了一番,直到洗得浑身舒泰,才恋恋不舍的爬了起来。 再重新易完容,又上床歇息了一会之后,那个黄得仁派来的小太监才终于过来喊我们去休闲殿赴宴了。 第一百八十章大赦天下 前往休闲殿的那条路,我自是熟悉不过了,不过,却也不能让那个带路的小太监看出来,所以,我拉着杏儿,乖乖的跟在那个小太监后面,按照小太监的指示往前行。 途经御花园之时,我忍不住的又向里打量了一下,现园中的那些花儿正姹紫嫣红、无忧无虑的开放在那里,我心中突然有些感叹,只怕这整个后宫之中,最无忧无虑的可能就是它们了,不需要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阴暗的心理,不需要活得那么累,只管尽情的释放自己、展示自己就可以了。 不过,仔细想想,就我自己现在而言,心情与以往的每次赴宴相比,也轻松了不少,因为现在的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前来聚会,那些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身上来了,这样一想,心中倒变轻松了不少。 在这种边走边想中,很快就到了休闲殿的正殿前面,与以往每次前来一样,刚到殿门前,里面的欢声笑语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有时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女人,心中就算对一个人恨之入骨,面上却依然能做到笑颜如花,亲亲热热的,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就更是如此了。我有时候真的替皇帝感到悲哀,一辈子与一群整日戴着面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就算身边躺着的女人心如毒蝎,他也无从得知。 “林院使驾到!林院判驾到!”我们刚走跨进了休闲殿的门槛,在门口守候着的太监便开始扬声通报道。 里面的欢笑声自然是停顿了片刻,我与杏儿也被很多人打量了一番,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些打量的目光与通报“秦贵妃驾到”时有很大的不同。通报“秦贵妃驾到”时,往我身上射过来的目光是充满了嫉恨、艳羡,甚至阴狠的,而现在这些目光大多数只是因为有些好奇而已。 一个正五品的院使和一个正六品的院判是不会被这些后宫嫔妃们放在眼中的,她们对我和杏儿充其量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进殿之后,看着殿中所摆放的那些桌子,我不禁有些犯了难,这下面摆的每张桌子上几乎都坐上了人,往日里,我可以往后面人数稀少的桌子上落座便完事了,可如今我与杏儿都是男儿身,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又怎能自己与皇帝的嫔妃同坐一桌呢?坐上去也只会显得我们太孟浪了。 幸而,皇帝看见了我们,便开口唤道:“林院使,林院判,上到这方台上来坐吧!” 我思忖着,如今可能也就只有这样坐方才合适一点了,不过,我仍然先带着杏儿,在太监的指引下,给坐在方台上方的皇帝、姜太妃、淑妃、德妃、贤妃和已经赶进宫来的乐宁公主等人行了个礼,然后再假意的推辞道:“微臣惶恐,微臣兄弟二人身份卑微,与皇上、太妃娘娘、公主以及诸位娘娘同坐,恐怕有些不合礼制。” “皇上说你兄弟二人坐得,你兄弟二人便做得,说什么你们还算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这两个位置可是皇上一来就吩咐人给你们兄弟二人留下的呢。”这时,姜太妃又满脸慈祥的开口道。 听到姜太妃这话后,我便带着杏儿半推半就的落座了下来,我与皇帝的位置恰好是面对面的。 待我们落座之后,姜太妃又扭头对皇帝说笑道:“这可真正是巧了,现在这御医院的三位长官全部都姓林,也算是缘分啊。” 皇帝笑道:“还真是这样,儿臣当初在边关任命他们时,倒是还没联想到这些呢。” 淑妃也笑着附和道:“这也难怪了,在边关之时,局势紧张,皇上将心思全放到军机大事上去了,别说这种小事,只怕是连臣妾和一干后宫姐妹们,皇帝只怕也没想起个一时半会子。” 听了淑妃的这话,皇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僵了一会,不过,旋即他就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微微带些宠溺的冲淑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倒是坐在皇帝身边的乐宁公主闻言,取笑淑妃道:“怎么了?香儿,你现在难不成是在闺怨吗?抱怨皇上御驾亲征时没有多想着你一点吗?那皇上出征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皇上,天天想上一时半会子呢?”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乐宁公主问起这话,淑妃不禁有些羞红了脸,不依的抓着姜太妃撒娇道:“姜太妃,您看看,乐宁姐姐她又在取笑香儿了,您赶紧替香儿修理修理她嘛……” “呵呵。”姜太妃笑着拍了拍淑妃的手,安抚她道:“就算是思念皇上也很正常嘛,皇上在外征战,妃子们自然会心有所挂了。宁儿也只是见皇上灭了那金源国贼人的威风,凯旋归来,心中高兴,便向你逗乐几句了。来,来,来,咱们先别说这些了,这儿既是给皇上的接风宴,也是给皇上的庆功宴,咱们都还没给皇上敬酒呢。哀家先来敬皇上一杯,为皇上的英勇抗敌和这些时日以来的劳苦奔波。”说完,姜太妃先举起了杯。 在姜太妃的带领下,方台上方在座的嫔妃以及下面的嫔妃都开始纷纷向皇帝举杯敬酒,就连我与杏儿也都不得已的向皇帝敬了一杯。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些红晕了,皇帝的兴致也越来越高,姜太妃突然开口道:“皇上,哀家看你现在兴致还不错,决定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喜上加喜,变得更高兴一点。” “哦?真的吗?究竟是何消息呢?母妃请说。”听了姜太妃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话后,皇帝有些惊讶,连忙追问道。 “漾儿有喜了,大约有四个多月的身子了,这孩子有点粗心,加上前些时候天气比较寒冷,穿的衣服比较多,她自己的肚子变大以及月信未来,自己都一直未察觉。刚好得知之时,已经知晓皇上大胜金源国之事,哀家索性让她忍忍,等几天皇上班师回朝之后,再告诉皇上以及所有人,给皇上和大家一个惊喜。”姜太妃解释道。 我不禁暗叹姜太妃好计谋,只怕她说包晴漾刚刚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之事未必是真。 她这样做肯定是别有用心的。因为虽然她自己现在在宫中还有相当的地位,在宫中时日待得久一些的嫔妃应当也知道她与包晴漾之间的关系,但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一当有了嫉妒心,有时候是不计一切后果的。如果嫉恨包晴漾,是没有在意包晴漾是她的什么人的。 更何况,姜太妃没有子嗣,拥有如此地位的原因只是因为皇帝对她的尊重而已,皇帝不在宫中之时,这些后宫的嫔妃充其量也只是对她表面上比较尊重而已,内心未必惧她。若是有人趁皇帝不在宫中之时,将包晴漾腹中的胎儿给害了,她与包晴漾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因为后宫的实际掌权者是淑妃,从个人利益上来说,淑妃肯定也不愿意包晴漾怀上皇帝的子嗣,那样只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已,淑妃见着这事,只怕是正遂了她自己的心意,肯定不会花大气力彻查此事,最多也只是虚应一下了事。在后宫之中待了这么久的姜太妃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 现在,她选择这个机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刚刚好,既有了皇帝做靠山,又可以让包晴漾重得恩宠,而且日后还可以让林御医来替包晴漾安胎了。 听见姜太妃的这话之后,在场之人片愕然,淑妃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滞了。 “果真如此,那可却是倒算是一件大喜事了,怀有皇嗣,漾儿也算是个大功臣了。赵德安,替朕拟旨,晋封包修仪为昭仪,赏龙凤纹玉佩一个,玉石簪子一个,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免去每日去请安的礼仪,再从御膳厨房中调一名厨师前往彩霞宫的小厨房。”皇帝愣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喜悦的嘱咐赵公公拟旨对包晴漾进行封赏。 我看见皇帝的这幅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涩然,而随着底下的包晴漾带着羞涩与喜悦的上前谢恩后,在场的所有嫔妃自是满心的嫉恨与艳羡不已。 而淑妃也终于从呆滞状态中醒转了过来,带着牵强的笑,说着场面话道:“母妃与漾儿妹妹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告之臣妾呢?这样臣妾也能吩咐人,给漾儿多准备一些补品,让漾儿妹妹好好补补啊。不过,不管怎样说,臣妾都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了。其他的诸位妹妹们也要多多努力,多为咱们皇家添上一些小皇子,小皇女,到时候皇帝与本宫都会好好赏赐你们的。” 在场的众嫔妃自然是应和着,然后不管心中怀有什么心思的,都纷纷上前来给皇帝以及包晴漾道喜。 正在这时,一旁的乐宁公主也跟着向皇帝道喜,然后,突然起身,向皇帝跪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皇帝慌忙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欲要扶乐宁公主起身,口中还询问道:“皇姐,何故行如此大礼啊?赶紧快快起身啊!” 乐宁公主摇了摇头,执意不肯起来,开口答道:“皇上,这话若是我站起身来,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只是,为人子女者,我却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受苦而不闻不问。” “哦,皇姐是为了卞母妃的事吗?”皇帝明白过来,询问道。 “是的。”乐宁公主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要恳求皇上,能不能将我母妃从冷宫之中放出来,日后就算皇上不想再在这宫中看见她,我将她接入我的公主府养老也行。” “嗯,朕也理解皇姐的立场,只是朕也很为难啊,通敌叛国是大罪啊,按照律法来说,都是要诛九族的,朕还是看在皇姐的份上,才饶了卞母妃与卞留云一死的。现在若是将她们无缘无故的释放出来,总得给黎明百姓一个说法吧?”皇帝状似无奈和苦恼的说道。 “皇上,只要你愿意释放母妃与留云妹妹,说法倒不是没有。现在我朝刚打完一场大胜战,加上包昭仪又怀有皇嗣,皇上可以来给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的,这在父皇在位时期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乐宁公主见皇帝松了口,连忙急切的建议道。 “大赦天下?姜母妃,您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吗?”皇帝将头转向姜太妃,询问道。 姜太妃自然是不愿意得罪乐宁公主的,连忙附和道:“这倒确实可行,那卞良虽然做了为人不耻之事,但卞太妃和卞留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又居在深宫之中,应当不会与他同流合污的。而且,大赦天下既可以显出我皇家的皇家浩荡,又可以让黎明百姓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松一松,倒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也罢,既然姜母妃与皇姐都这般说了,朕便依着照办,那就大赦天下吧。”皇帝叹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此时,皇帝脸上掠过了一缕精光,好似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想要的一般。 第一百八十一章皇帝的反应 “赵德安,你来帮朕拟旨。”文房四宝被拿来之后,皇帝吩咐赵公公,然后口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我朝边关大战告捷,又因孕皇子之喜,特上乘天意,下顺物情,大赦天下。在宫中,犯有过错的嫔妃予以免责。在民间,除犯有下列十条重罪之一者: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四曰降,五曰恶逆,六曰不道,七曰不敬,八曰不孝,九曰不义,十曰内乱,不在特赦之列,其他刑犯重刑减刑,轻刑释放。另,全国上下免赋税一年。饮此!” 待赵公公拟好圣旨之后,皇帝又对乐宁公主说道:“皇姐,朕虽然下了大赦天下的旨意,也可以从冷宫之中放出卞母妃与卞留云。可是,卞母妃与卞留云受通敌叛国之牵涉,再在宫中继续待下去,恐怕也有不妥,朕恐怕日后难以服众啊!” “这个我自然知晓,我不会让皇上为难的,现在我便让下人去冷宫将她二人领回公主府的。”乐宁公主心领神会的说道,然后又对身后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随从便走出去了。 随后,乐宁公主又从座位上站起,行了一礼道:“无论怎样,都多谢皇上对我的成全了。”皇帝又将她扶起后,她方才落座了。 这时,皇帝把玩着酒杯,状似无意的对淑妃开口道:“说到冷宫,朕倒是想起了那尚关押在冷宫的秦贵妃,以及仍在朝霞宫被关禁闭的罗修容,她们均在被赦免的范围内,就免除了对她们的责罚,并恢复原先的品阶吧。你让黄得仁带人去将她们一同带来休闲殿,一起用宴吧!” 方台上方坐的人,除了皇帝、我、杏儿三人外,其他人听见了皇帝的话后,神色均大变,尤其是那个贤妃,脸色变得有些煞白,而底下坐着的嫔妃则响起了一片议论声,虽然非常非常轻,但是我依然能听得见,想必同样身怀武功的皇帝与杏儿也能听得见: “原来这么久了,皇上竟然还不知道实情啊……” “我说呢,依照往日皇上对她的那般宠幸,如今得知她的死讯了,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为什么要隐瞒皇上这件事啊?这回我倒要看看淑妃要拿什么理由来解释……” 皇帝手上的酒杯似乎有些惊疑不定的抖动起来,酒杯里面盛着的酒也溢了一些出来,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质问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淑妃道:“香儿,你怎么还不让黄得仁带人过去带秦贵妃和罗修容过来呢?” 淑妃见形势不妙,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回答道:“这罗修容倒是可以带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点说来,不要吞吞吐吐的。”皇帝似乎有些怒了,提高嗓门,怒喝道,在怒喝的同时,我能看见他的脸似乎变得有些煞白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既希望淑妃说出答案,又害怕淑妃说出答案。 “只是秦贵妃已无法带过来了,因着她两个月以前已经殁了……”淑妃被皇帝的怒意吓得一哆嗦,便脱口而出。 “叮当……”淑妃的话刚落音,就传来了酒杯落地的一声脆响,这在被皇帝的怒喝吓得悄然无声、格外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的醒耳。 “香儿,你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好好的人,说殁了,就殁了呢?”皇帝强作镇定的再次向淑妃求证道,这次是放低了声音,好像是怕吓着淑妃,淑妃就会胡说似的。 “皇上,这消息确实是千真万确的,秦贵妃娘娘的确殁了,是因为她后来变疯癫了,自己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将自己和同住的宫女一起烧死了。都是臣妾不好,没能按照皇上的嘱咐,照顾好秦贵妃娘娘……”这时,贤妃也连忙在淑妃旁边跪倒,向皇帝请罪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还未听完贤妃的话,皇帝就一脸慌乱的喃喃自语,随即,他离开自己的座位,越过淑妃和贤妃,径自走下方台,自己往前走。 姜太妃和乐宁公主等人都反应了过来,起身跟在后面唤道:“皇上,皇上,你要去哪里啊?” 我和杏儿也随着众人一道,追到了殿外,只见皇帝越走,度越快,到最后几乎是飞奔起来了。我也想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刚好现在又进入了黑暗的掩护之下,我索性带着杏儿,将众人远远的甩在身后,用凌波微步跟在他后面追赶。 此时的皇帝似乎一心只想着往目的地前进,后面生什么也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追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现他原来是往冷宫方向而去的。 越过了小树林,冷宫就在眼前了,我们跟在皇帝身后,一起跃了进去。 冷宫里一片漆黑,那间原本住着卞太妃与卞留云的屋子也不见一丝亮光,估计卞太妃与卞留云她们刚刚已被乐宁公主派人接走了。 “蝶儿,蝶儿,朕从边关御驾亲征回来了,朕是来兑现朕那晚的诺言,接你出冷宫的,你快出来啊,不要再生朕的气了,朕誓,以后再也不赶你来这冷宫之中了。”来到我以前居住的那幢屋子前面后,皇帝开始急切的朝这堆已被烧成残垣断壁的废墟喊话道,然后还径自往废墟堆上走去。 看着皇帝的这幅模样,我不禁感到有些辛酸。 “蝶儿,别躲着朕了,好不好?朕那次说的那些不爱你的话,都是故意气你的,朕爱你,爱得快要狂,几乎都要癫了。几乎是从第一眼看见你之后,朕就对你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后来,朕开始刻意压制着自己对你的感情,没想到的是,这样反倒让自己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朕活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过这种让自己不受大脑控制、身不由己的强烈感情,可是,让朕感到气愤的是,朕觉得自己如此痛苦,每次看见你时,你的表情总是那般平静无波,所以,朕总是忍不住的要刺痛你,想让你与朕一样疼。可是,一看见你与别的男子在一起,并对着别人展露那从不轻易对朕展露的笑容时,朕就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其实,你入冷宫之后,朕看不见你,虽然面上作着若无其事状,但心中却又思念得狂,经常夜不能寐。那时,朕便经常来到冷宫外的那片小树林里转悠,却又不敢进来,怕进去后会看见你冷眼相对的样子,那样的话,朕怕自己的心里会如被人刀割一般,会痛得流血。直到后来实在抑制不住思念了,才趁着你熟睡时,偷偷的来到你的窗口几次,想更近一步的感受一下你,感觉到你的存在。到了边关之后,朕也是靠着你留给朕的那缕丝,闻着你的气息才能入眠的,而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到你,朕才更奋勇的在战场上杀敌,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在中毒之后,朕开始想到的是,人的生命太脆弱了,等到哪天或许说没就没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否则,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于是,朕打算好了,回宫之后,一定要将你牢牢的绑在身边,好好的怜爱你,珍惜你,不再顾及那些无谓的自尊,也不去在意你是否真的爱朕。因为,朕觉得,只要朕爱你,这便足够了。”可能是看没有人回应他,皇帝就索性弯下身子,在那堆废墟之中,象搜寻什么宝贝似的寻找着,嘴里还以一副柔得可以滴出水似的语气,喃喃自语的诉说着自己的情怀。 听到皇帝说得越多,我便越心悸,到后来,我只能强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声溢出来,但是,脸上却早已不受控制的泪流成河了。我没想到,皇帝的嘴中会突然吐出这些话来,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利用我,他平日待我的那些温柔举动,只是为了俘虏我、控制我而设计出的陷阱。可是,看着他现在这幅接近疯癫的模样,又不似在作假。 第一百八十二章疯癫 “皇上……皇上……您在哪里啊……”这时,冷宫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呼喊声,方才跟在皇帝后面追的那些人终于赶了过来,后面灯笼的光亮也渐渐传了过来,这个正在呼喊的声音好像是赵公公的。 “小姐,赶紧将泪擦一擦,后面有人来了。”非常了解我现在状态的杏儿给我递来一条手帕,轻声的说道。 我也怕被人瞧出异样,生出事端来,可是,瞅着皇帝的那副狂乱的模样,我的心在不受控制的为他抽痛和心疼着,我的泪也是怎样止也止不住。 杏儿见我没有停止流泪的意思,无奈之下,就将我拉到一个废墟堆后面,隐藏了起来。 不久之后,后面的人终于寻了过来,冷宫在灯笼的照射下,也逐渐变得亮堂起来。 “皇上,您在这堆废墟上是做什么啊?”赵公公便也提着灯笼,往废墟上踩了上去,向皇上那边靠近。 “朕在找蝶儿,她一定是气朕,躲在这里不肯见朕呢,朕要将她找到,**这冷宫去。”皇帝边喃喃自语似的回答着赵公公,边继续用手在废墟堆上挖着。 “皇上……”赵公公被皇帝的这番诡异话语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随即,似是看见了什么,他又一声尖叫道:“皇上,您的手指怎么全都划破了啊?皇上,奴才求求您,不要再用手挖这废墟了,奴才给您跪下了……”说到后来,赵公公都快泣不成声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废墟之上。 我听见赵公公的话之后,心不禁又一颤。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吧,现在最主要的是你的龙体啊,赶紧下来吧,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了。”这时,姜太妃又以一副非常慈爱、语重心长的口吻劝导道。 “是啊,是啊,皇上,您要节哀啊!”后面的一众嫔妃也跟在后面附和道。 “滚,都给朕滚,谁敢再说蝶儿死了,诅咒蝶儿,朕就杀了她全家。滚,都给朕滚回去,朕现在谁也不想看见,否则,休怪朕不留情。”听见这些声音后,皇帝抬起头,不耐烦的暴喝道。 下面立刻噤声了,便是连姜太妃也不敢再多句,所有人都呆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滚,怎么还不滚啊?是以为朕不敢下手处罚你们吗?”见众人都未移动,皇帝不禁再生一股戾气,顺手从废墟堆中捡起一块砖块,狠狠的往下面砸去。 众人吓得赶忙躲闪开来,胆小的都吓得尖叫了起来,并且都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窝蜂似的朝冷宫门外涌去。 我也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暴戾的一面,不禁有些惊呆了。 待众人都散去后,冷宫之中又只剩下赵公公手中那盏孤零零的灯笼在那废墟堆上亮着,而皇帝仍然埋头在那里,奋力的用手挖掘着。 看到这幅情景,忠心耿耿的赵公公仍然不畏惧的开口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中的苦和痛,可是,您不能再这样挖下去了啊,再挖下去,您的一双手都废了啊!秦贵妃娘娘怎么也不可能躺在这废墟堆里啊,那样闷也给闷坏了啊!” 皇帝听见赵公公的话之后,竟然停下了手,再次喃喃自语道:“也对,蝶儿要是躺在废墟堆中,那闷也闷死了。对了,她肯定是听见朕班师回朝了,跑回静心宫中等候着朕呢。” 说完,废墟他也不挖了,径自从废墟上跃了下去,飞的往静心宫方向奔去。 因着担心皇帝下一步不知要做什么,会不会伤着他自己,我也不在意会不会被赵公公现行踪了,拉着杏儿直接从赵公公面前穿过,又紧随着皇帝的踪影往静心宫追去。 只见皇帝到了静心宫的院门前,因院门是锁着的,他先是使劲的拍打着门,口里还一个劲的唤道:“蝶儿,蝶儿,朕回来了,快点开门啊!” 里面自然是不会有人回应他的,拍打一阵,无果之后,他似乎也忘了,他可以从宫墙上方用轻功跃过去,他直接用蛮力,使用双手将院门给劈成了两半,再一脚将门给踹倒,径自走了进去。 “完了,完了,怎么像疯癫了似的呢?”杏儿看着皇帝的这种行为后,不禁瞠目结舌,口中喃喃自语道。 而我则开始担忧起,他的那双手会不会又被这些门上的木屑给戳烂了。 心中这样想着,但是脚下我却也不敢迟疑,怕这种状态下的他会出什么事情,便只能紧随他身后。 今晚的他,往日的那种敏锐直觉早已丧失殆尽了,我们跟在他后面一晚上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进屋之后,先是轻车熟路一般的点亮了放置在大堂里那张八仙桌上的灯,然后端着灯往以前我所住的厢房走去,边走,他嘴中还边唤着:“蝶儿,蝶儿,朕来了,你睡着了吗?” 进了厢房之后,恰好我床上的被子是被拉成了一个被窝状,皇帝见了,便将灯放在我床边的桌上,然后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去揭被窝,在灯光下,我看见了他的那双手,用鲜血淋漓和血肉模糊来描述一点都不为过。 他握着被子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是想揭,又不敢揭。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蓦地将被子给揭开了,然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被子底下自然除了枕头之外,就空无一物了,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表情立刻变得慌乱异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先将被子扔在地上,然后是枕头,再来就是底下垫着的被褥,每往地下扔一件,他的表情就要焦急上几分,到最后,已经没有东西可扔时,他手又聚成掌,雷霆万钧般的要向床板落下去,好似是要劈床板一般。 心疼如潮般的我,不忍心再见他如疯癫般的自残下去,便趁着他现在警觉性比较低之时,疾奔到他身后,点上了他的昏睡**。 第一百八十三章昏迷 “皇上,皇上他怎么了?”终于从冷宫那边追赶过来的赵公公,见我与杏儿一起搀扶住已经昏睡过去的皇帝,不禁满面惊慌的询问道。 “皇上的情绪太激动了,为了避免他再伤着他自己,我们点住了他的昏睡**,让他先睡过去,醒来之后,他可能就能变得镇定点。”可能是怕我情绪也太激动,会说不出来话,杏儿赶在我前面替我回答道。 “唉,在皇上的心目中,秦贵妃娘娘差不多比他的命还重要了,这下说没就没了,怎能让他情绪不激动呢?又如何才能止住心中的痛呢?这一痛,还不知道在什么年月才能止住呢。”赵公公叹息道,然后又向我与杏儿行了一礼道:“我代皇上先谢过林院使与林院判的出手相助了。” 而在赵公公说出这话之后,我的泪又再次如泉涌般的涌了出来,正好让行完礼,刚抬起身的赵公公撞个正着。 “林院使,你为何也这般伤心啊?”赵公公奇怪的问道,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的恍然大悟道:“瞧我这猪脑子,林院使与秦贵妃娘娘是表兄妹,又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现在突闻秦贵妃娘娘的噩耗,自然也是伤心得情难自禁了。” 这时,我才方才想起现在的自己与“秦贵妃”的这一层关系,那我现在悲伤倒是正常的,不悲伤反倒是不正常了,于是,我索性不再抑制自己的悲痛,干脆让自己光明正大的流起泪来。 可是,这时,我又想起皇帝的手还需要治疗,于是,我便开始边哽咽,边吩咐道:“赵……赵公公,去……去让人将龙銮拿来,将皇上带去玄清宫,我……我要为他治疗他的手,不然,不然他的手可能,可能就算废了……” 赵公公听见了,吓得赶紧转身出去,依照我的吩咐做去了。 此时,我与杏儿已经将皇帝扶住在床榻上,因为他现在是昏睡着的,所以他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又将眼光投向杏儿,杏儿不待我吩咐,就抢先开口道:“我先去御医院拿医药箱和包扎之物,等会直接拿到玄清宫去。” 我冲杏儿感激的点了点头后,杏儿便起身出去了。 此时的厢房中便只剩下了我与昏睡着的皇帝二人了,我先拂好由于他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才狂奔狂跑搭在他眼前的头,再细细的打量着他那张熟睡之中仍然挂满着悲戚的脸,看着这张与念安长相相仿的脸,他显得是那样的无助与慌乱,一种别样的心疼不禁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忍不住将他的头轻轻地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并轻轻的将唇吻上了他的额,就这样,良久,良久。 直到外面传来了赵公公从外面传来的“这里,这里”的指挥声,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才被惊醒过来,两个男子这样拥在一起,让外人看上去,一定觉得很怪异,这样一想,我便迅地摆好皇帝的姿势,自己站起来扶住他,等候着赵公公与侍卫们的到来。 随后,我坐上马车,随着龙銮一起抵达了玄清宫,去给皇帝疗伤。 下了马车,来不及细细打量一下我从未进来过的玄清宫,我便开始吩咐玄清宫的太监和宫女将皇帝带去他的寝宫,并去烧上一锅开水,将毛巾消毒,再拿着毛巾,给我端上一盆水来,而此时杏儿也拿着医药箱从御医院赶了过来。 我没有立刻解开皇帝的昏睡**,因为接下来对他手的处理,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痛楚,他在睡梦之中时,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疼痛和痛苦。 同时,我也拒绝了杏儿的相帮,想尝试着独自为皇帝疗伤。只是,我没料到的是,因着自己心中对他的怜惜,并会随着他的疼痛而疼痛,让我替他疗伤也变得困难起来。 开始时,我先拿起宫人们递上来消过毒的毛巾,沾上一些开水,轻轻的擦拭着皇帝的手,想将他手上的斑斑血迹给拭去,这样才能看见他手上的患口处究竟在哪些地方。 尽管我的动作已经非常的轻柔了,但是他还是在睡梦中疼得蹙紧眉头,身子时不时的打个颤,看得我心中也一抖一抖的,处理起来,动作也明显缓慢了很多。 而接下来,就是要做让他觉得更加疼痛的事,那就是将刺进他的手掌之中的瓦砾和木屑给挑出来,再清洁后,方才给他上药。 这会让他疼痛,也会让我赶到痛楚,因为我每用针挑出一小片瓦砾或者木屑之时,他的身子便会不由自主的痉挛一下,嘴中还会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他的这幅样子让我感觉到心中犹如被人用刀剐了一下似的,接下来用针挑他手上碎屑的动作都迟缓了很多。 直到后来杏儿看得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之时,强硬的将我推到一旁,自己接手来处理皇帝的伤口,尽管如此,听着皇帝不由自主出的呻吟声,我仍然觉得揪心不已。 直到杏儿手脚麻利的处理完了所有事,并出手帮了我解开了皇帝的昏睡**,这件事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不过,奇怪的是,皇帝却一直没有醒来,我与杏儿、赵公公守了他一夜后,他仍然没有醒来,这让我们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我忍不住将手抚上他的额,现滚烫异常,吓得我连忙让宫人去准备毛巾和冰块,放在他的额上给他冰敷,并不停的换着毛巾。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第二日下午,他额上的温度终于退了下去,我、杏儿、赵公公三人也才算暂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的是,不到一个时辰之后,皇帝的全身突然开始不停的如抽搐一般的扭动起来,他的双眼却一直都是紧闭着的,人也一直呈昏迷状的沉睡着,我们三人全都慌了神,不知道皇帝为何会突然如此。 第一百八十四章苏醒 就在我们手足无措一筹莫展之时,皇帝突然呓语道:“蝶儿,别走别走,别抛下朕,朕求求你了,没有你,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蝶儿……”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的双手还在被子下面乱舞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痛苦和悲伤。 我不知道,现在在他的梦境之中出现的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不过猜也能猜到,那里面一定有我,而且从他的表情来判断,出现的应该还是让他感到非常痛苦的一幕幕。 听到皇帝的话之后,赵公公不禁也涕泪纵横道:“其实,皇上心里应该一直都明白,淑妃娘娘与贤妃娘娘应当是不敢与他开这个玩笑的,秦贵妃娘娘是真的已经去了,只是,他却一直不愿意承认与面对,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心只想逃避而已。” 杏儿听见这话之后,不禁叹息了一声,感觉到有些无言的看了看我,她心中可能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了。 听着皇帝的呓语,以及赵公公的话,再看着皇帝的模样,我心中有种很压抑,快要窒息的感觉,却又不知该如何泄出来,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揪心与担忧,守着皇帝,密切注意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一直过了三天三夜,皇帝都没有醒转过来,在这期间,他的额头仍然一直都在间隔性的着高烧,还时不时的再抽搐几下,并冒出几句呓语来。 我与杏儿商量之后,给他开出了几副退烧、降火、调理的药,熬好之后,赵公公喂他吞食时,他怎么也不肯张口嘴巴,嘴巴仿佛有自主意识的紧紧咬住了牙关,所有喂进去的药汁均流了出来。 杏儿有些担忧,怕皇帝是不是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意志,那样就算给他喂上再多的药汁,只怕也都没有太大意义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我也无法想象,一旦杏儿所说的这种情况真的生了,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以离开后宫,可以自己在宫外带着念安好好的生活,但是,那是在他安然无恙的情况下。现在,光是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我心中都已经纠结如斯成这个模样,而就连想想他假如遭遇个什么不测时,就会让我痛彻心扉了。 试了很多种办法都不管用,无计可施之下,每次喂药时,我都会让杏儿支走赵公公与玄清宫的宫人们,自己采用口喂的办法喂他服药。 每次,我会先自己在嘴中含上一口,然后用嘴对着嘴,将药送到他的嘴中,因他的牙关是紧闭着的,我只能艰难的先用舌头抵着他的牙缝,再一点点的将药给喂进去,这种喂药法很费时间,有时候一碗药大约要花上大半个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时辰甚至一个多时辰才能喂完,有时候我的舌头还会被他咬破。 不过,过程虽然很艰难,见他终于咽了下去,我心中也安慰了不少了。 幸运的是,这次他没有向上次中毒那般昏迷那么久,到了第四天之时,在我的焦急等待与心急如焚中,皇帝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 只是,他醒来的时机却不太对,刚好就赶在我用嘴给他喂药的时候,看着他那微微睁开的眼睛,我不禁感到一阵狂喜和心安。 可是,随即,我又觉得不太对劲,因为现在的我是男子装扮,嘴对嘴的给皇帝喂药,不仅显得比较怪异,被一个男子嘴对嘴的接触,可能也冒犯了皇帝的尊严,弄不好功劳没有,还弄出一个欺君、断袖的罪名来。 于是,我又趁皇帝没有完全清醒之时,又点了一下他的昏睡**,再将手中的药碗端出寝宫中,消灭了所有的证据之后,我才放心大胆的解开了皇帝的昏睡**,这下,就算他方才有看见我在给他喂药,我也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在做梦就可以。 还好,这次解开他的昏睡**之后,他片刻之后就醒了过来,只是刚睁开眼后,便在嘴中唤道:“蝶儿……蝶儿……”,并开始用眼神四处寻找起来。 “皇上,您在寻找什么呢?”我明知故问道。 “朕方才好像看见蝶儿了,她应该不怨恨朕,好像还用嘴巴给朕喂药来着。”皇帝带些喜悦的说道。 虽然不忍心让他继续难过,但是,我还是迫不得已的打击他道:“皇上,您可能又在梦了,这里除了微臣之外,现在暂时什么人都没有。这几日您也经常在昏睡中这般唤着蝶儿的名字,微臣明白皇上的心情,微臣心中也是悲痛万分。可是,可是,我们终究都还是要面对现实,更何况您的身上还肩负着江山社稷,还有天下黎明百姓的淳淳期望。” 皇帝听见这话之后,喜悦之色立刻消失了,面上呈现出一片死灰之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肯再一言,良久之后,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 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负责引开赵公公的杏儿,又与赵公公一起回到了寝宫之中。 “林院使,皇上他醒了吗?”赵公公又问起了他已经询问过几百遍的话。 这次我冲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赵公公惊喜异常,准备就上前去问候皇帝时,却被我向他指了指皇帝,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可能是看见了皇帝已经泪流满面的脸,明白了过来,轻轻的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赵德安,你派人去将淑妃、德妃、贤妃叫来玄清宫的御书房,就说朕喊她们过来询问一些事。然后你再来帮朕穿上衣服。”这时,眼睛紧闭着的皇帝忽然用有些苍哑的嗓子开口道。 “是,奴才马上就去办。”赵公公一听皇上肯说话了,而且也不似那晚那般疯癫了,立刻激动的应允了。 随后,我便协助赵公公,帮皇帝穿好了衣服,并与赵公公一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步伐不稳的皇帝,来到了御书房。 第一百八十五章暗查(一) “赵德安,你先派几个心腹之人在宫中四处打探有关秦……秦贵妃……在冷宫的情况,以及关于她死……死讯的传言,记住,要悄悄的打听,不要打草惊蛇。”在椅子上坐定之后,皇帝突然开口对赵公公嘱咐道,只是,那几句话他说得非常痛楚,说出来之后,他的眼睛紧紧闭上了一会。 待他的精神稍稍缓过来之后,他才又开口道:“另外,你亲自去公主府去将卞太妃与卞留云二人带过来,就说朕要审问她们,她们被送入冷宫之后,所亲眼目睹到的一切。你再提醒一下乐宁公主,虽然朕的那道大赦天下的圣旨未向黎明百姓公布,也并未生效,但是,只要卞太妃与卞留云实事求是的述说出她们亲眼所见的情景,那么,不管她们犯有什么罪,朕都会按照那晚在宴会上所说的话那般,赦免她们无罪,并允许她们继续留在公主府。只是,若是朕查到最后,现她们有撒谎的话,那就休怪朕手下无情,任谁来求情都不会再留半分情面了。让乐宁公主告之一下卞太妃与卞留云,该怎样说话,让她们自己把握好。” “是,奴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赵公公点了点头,然后就出去照办去了。 而赵公公刚走过不久,淑妃、德妃、贤妃三人便66续续的来到了玄清宫的御书房,每个人都带点战战兢兢的,尤其是淑妃和贤妃。 皇帝冷着一张如千年冰霜般的脸,在听见淑妃、贤妃的请安声后,如未闻见一般,径自沉默着,既未让人给她们赐座,也未喊话让她们平身,这样一来,贤妃似乎有些更惊慌了,身子都不禁有些微微的颤抖。而淑妃可能是更老谋深算一些,抑或是有恃无恐一些,除了也不敢喘大气之外,倒是未见她有太大的反应。 直到德妃进来之后,皇帝才状似平静无波的开口道:“都平身吧,想必你们都应该能猜到朕今日找你们,是所为何事吧?” 淑妃、德妃、贤妃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后还是淑妃壮着胆子回答了一句:“想必皇上是想知道关于蝶儿妹妹死因的一些讯息吧?要不,皇上就是想知道您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内,后宫中的治理情况?”说到后一句时,她似乎带了一些侥幸的心理,可能是从她的内心深处,不希望皇帝再深查这件事吧。 谁知,皇帝似乎有些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道:“后宫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治理情况,朕等过些时日再来询问你们。朕只是想知道蝶儿死后被葬在哪里,想去祭奠一下,毕竟是夫妻一场。不过,听淑妃这番话,难道淑妃的意思是,蝶儿不是如你和贤妃先前所说,蝶儿变疯癫了,自己放火烧了冷宫,自己将自己活活烧死了?” 淑妃、贤妃、德妃三人听见皇帝不是想追究这件事,心中应当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便是连站在皇帝身旁的我也有些疑惑,皇帝若是不想再追究这件事,又为何要让赵公公派人去打听传言,并去公主府威逼利诱卞太妃与卞留云呢? 而淑妃听见皇帝亲切的称呼我为“蝶儿”,却有礼而又带有一些距离的称呼她为“淑妃”时,神色不禁黯然了一下,只是,当她听见皇帝后面的问话之后,便连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可能会疑虑,蝶儿妹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变疯癫了呢?因为臣妾在得知蝶儿妹妹的死讯之后,头一个涌上脑海的也就是这个疑问,不过,蝶儿妹妹和她的侍女又都葬身火海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就无从得知了。” 皇帝听见淑妃的话之后,仍然平静无波的说道:“哦,这样看来,淑妃当真还是非常清楚朕的心意啊。唉,既然具体死因都无从得知了,那淑妃还是就先告之朕一下,蝶儿的墓地究竟在哪里吧。” 淑妃听到这里,表情不禁又一滞,而德妃与贤妃又不禁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了看她们的表情,顿时也就明白了淑妃、德妃、贤妃三人为何会出现这种表情了,姜太妃、淑妃、贤妃她们三人恨我入骨,就算我是死了,她们恐怕也不愿意我有什么好的下场,所以,我的“尸”肯定不会被葬在什么好地方,会不会被抛“尸”荒野都不好说,这种葬法她们自然是不太敢向皇帝说出来,怕会惹怒皇帝。 “淑妃?你为何不回答朕?”看着淑妃不吭声的样子,皇帝提高了嗓音,再次逼问道。 淑妃知道避也避不过了,干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回答道:“皇上,不是臣妾不愿意回答,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着蝶儿妹妹被皇帝封了个‘罪’字,这样就算是皇室的罪人了,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定,罪人是不得被葬入皇陵的,按照礼制,应当被葬在乱石岗上……” 皇帝听见“乱石岗”三个字之时,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也挂不住了,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的手也死命的捏着他所坐的那张椅子的椅柄,随即,只听见“咋嚓”一声,那椅柄竟然被他这样生生的捏断了。 乱石岗是一个放置被处死的死囚以及没钱支付埋葬费用的穷人的地方,一般死人被拖到那里之后,被会被挖个坑,早早埋了了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被皇帝的这幅表情给吓住了,而淑妃嘴中的话也无论如何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蝶儿的尸被抛在乱石岗?”皇帝从牙齿缝里透出了这句话。 淑妃看着皇帝的表情,不禁变得惊慌害怕起来,她磕着头,请罪道:“请皇上恕罪,让皇上如此生气,是臣妾罪该万死。可是,臣妾掌握着后宫大权,只能按照祖宗的规制来办事,否则,以后难以服众啊!” 皇帝听出了淑妃的意思,“我”确实被葬在乱石岗,他突然拿出一只手,捂在胸口上,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痛苦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暗查(二) 看着皇帝的模样,淑妃、德妃、贤妃三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立马会惹祸上身。 我见了也不禁焦急万分,就怕他这样太难受,弄不好又闷出什么毛病来。 过了许久之后,皇帝终于又艰难的开口道:“那是谁带人去将她……弄去乱石岗的?让他过来玄清宫,带朕去将她的尸给找回来,将她葬在皇陵中。” “是臣妾让黄得仁去做这件事的。只是,皇上不可这般啊,蝶儿妹妹已经入土为安了,不可现在又去打扰她啊,而且,听说,听说蝶儿妹妹的身子骨烧成了如焦炭一般,她身边的那两个侍女也是,能识出她,还是因为她经常佩挂在身上的玉佩才判断出来的啊,这样的她,皇上便是见了也会受惊吓的啊!”淑妃口上是为我和皇帝考虑,私下却是有些不甘心的劝阻道。 淑妃所说的那块玉佩确实是我的,这还得从幼年时说起来。 因娘与我的身子一直都比较孱弱,外婆就去庙中求了两块玉佩,说是能够祛病避邪,大的挂在娘脖子上,小的这块就一直让我挂在身上的。 虽然后来随师父学医之后,我并不是非常相信这种说法,不过这终究也是外婆的一番心意,所以,我与娘也就都从来没有将它脱身过,入宫后也便是如此。 很多后宫嫔妃都见过我的这块玉佩,皇帝也见过。 只是,因这块玉佩与皇帝所赐的玉佩相比,实乃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所以,众人见了,可能都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些疑惑。 有一次杨柳来我的宫中闲聊时,还曾询问过我,这块玉佩究竟有什么来头,竟然让我如此珍惜,从未离过身的。 我便告诉了她原委,杨柳听见之后,还曾为我的一片孝心唏嘘了一番。 这次,为了让淑妃、杨柳、姜太妃等人更加确信我真的殁了,我便忍疼让杏儿拿着这个玉佩,到火烧冷宫之时,佩挂在那个形似我的物体上,这样以后,她们便会确信,被烧死之人肯定就是我了。 这时,皇帝握紧了拳头,喝止道:“朕让你这样做,你就这样做,难道将她自己孤零零的抛尸荒郊野外,与一群死囚为伍,就算是入土为安了吗?这件事,你请示过朕吗?现在,别说她就是被……被烧成了焦炭,就算是被烧成了灰,朕也要将她接回来!” 说完,皇帝将手头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从茶杯中溅出的茶水溅了淑妃一身。 淑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带些委屈的说道:“是,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息怒,臣妾知道了。” 皇帝随后便瞧都没瞧上她一眼,转向杨柳道:“贤妃,朕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在御驾亲征之前,就有托付你,因为你以前与蝶儿还算交好,让你经常去冷宫照拂照拂她,并晋封你位份,让你能够握有协助处理后宫之事的权利,还赐了你一道圣旨,如果蝶儿遇到紧急情况或者被人刁难,你可以展开朕的圣旨,阻拦之。若是你能依照朕的旨意去做,肯定会经常前去冷宫,那她既然已经疯癫了,你定能提前现,那现之时,为何不让御医前去为她治疗,还一直让事情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而且,在她过世之后,你明知道朕肯定不会同意淑妃的这种做法,你为何还要任由淑妃让人将她抛尸乱石岗?并且,就算之前你顾及朕在边关征战,怕朕接到消息后会影响征战的心情,那为何朕返回宫中之后,你也未马上来找朕,告之朕这件事?直到朕自己提出来了,你才来告之朕?” 淑妃与贤妃听见皇帝所说的圣旨一事,都大吃一惊,估计她们之前也不知道竟然还有此事,可能是都觉得皇帝对我有些太过重视,她们不禁脸上有了一些幽怨之色。 而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心中倒是涌过了一阵阵暖流,没想到他征战之前,倒是为我的安危花费了一番心思,只可惜,他所托非人而已。 而杨柳,在皇帝点到了她的名,开始比较恐慌,知道皇帝接着火的对象就是她了,也吓得同淑妃一样,赶紧跪了下来。 不过,在皇帝说出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些幽怨与痛苦,看着她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了她如此做的大致原因了,大抵不过就是情根深种,再加上嫉恨二字而已了。 片刻之后,杨柳镇定了下来,可能是也理清了自己的头绪,替自己辩解道:“启禀皇上,臣妾倒是经常去冷宫的,只是,只是蝶儿妹妹,蝶儿妹妹她似乎有些误解了臣妾,觉得臣妾前去只是嘲笑她而已,动辄对臣妾不以好脸色相待,甚至出口辱骂。就连臣妾被晋封,她也觉得臣妾是狐媚君王得来的。臣怕她自尊心过强,臣妾频频前往,会伤着她的自尊心,便不敢去得次数太多,只敢尽量让宫中下人前去,时不时的给她送些吃食与衣物。只是,下人们回来时,也会描述蝶儿妹妹的一些怪异的言行。不过,当时,臣妾觉得她是一个神仙般的人儿,想都没敢往疯癫上面想,只是以为她往日在家养尊处优,又是爹娘一直捧在掌心中的宝贝,突然遭此大变,一时心里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心情大变。直到,直到蝶儿妹妹一把火烧了冷宫之后,臣妾才明白,原来,原来蝶儿妹妹早已变疯癫了,行为举止才会如此的怪异。而没有阻止淑妃娘娘让人将她埋在乱石岗,只是因为臣妾协助处理后宫事务以来,确实看见了老祖宗的规定,待罪之人死后不能被葬入皇陵,臣妾也不想让淑妃娘娘太为难,只是,只是,臣妾倒是没想到,蝶儿妹妹会被葬在乱石岗。而至于臣妾没有尽快告之皇上,是因为臣妾非常明白蝶儿妹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虽然,皇上可能不在意臣妾,臣妾却无法不在意皇上,臣妾不愿看见皇上悲痛欲绝,所以,臣妾私心之下,想皇上越晚知道这个消息越好,尽管这样想对不住蝶儿妹妹,但是,臣妾却仍然希望皇上若是忘记蝶儿妹妹便好了,这样皇上便不会再伤悲了。” 我听见了杨柳前面诬陷栽赃的话,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后来听了她对皇帝的心思这番话,倒是消了一些气。 不过又是一个为情字作出极端之事的痴女子罢了,将人心比自己,我对她的怨恨倒也没那么深了。 不过,皇帝听见这话后,仍然是无任何反应,只是又将头转向德妃道:“德妃,朕对你也是非常的失望,原本,朕以为你还会如往日的那般公正、廉洁,因为有你在,朕觉得对后宫之事也放心的很多,没想到……” 德妃一听,也赶紧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不过,她倒是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脸上还出现了一些非常懊悔的神色,请罪道:“臣妾有愧于皇上的冀望,非常羞愧,请皇上撤去臣妾协助处理后宫事务的权利吧,此职臣妾已无脸再做下去。”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个不消你说,朕都自会考虑的。淑妃,你去让黄得仁过来,你们三个都给朕退下去吧。” “是。”淑妃、贤妃、德妃三人异口同声的应着,然后,忐忑不安的退了下去。 待她们走远之后,皇帝才对外面唤道:“赵侍卫,你进来一下!” 这还是我回宫之后,第一次再看见赵侍卫,只见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憔悴之色,眼中还夹杂着一些血丝,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如果细细观察,可能还能从他的脸上现一些悲戚之色,不知他是否也是在为我“过世”的消息感到伤悲。 “你派人去分别跟随淑妃、贤妃、德妃三人,密切关注她们三人的行踪,包括这些时日她们会与哪些人接触,又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都给朕记录下来。并注意她们宫中宫人的言论。只是,切记,不要让她们现!”皇帝缓缓的开了口,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小人知道了。”赵侍卫一脸坚毅的回答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乱石岗 “皇上,您为什么这么笃定蝶儿不是在冷宫的时间待久了,自己变疯癫了,而后放了一把火,自己将自己烧死了呢?”等赵侍卫走后,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询问道。 皇帝带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因为朕在朕御驾亲征之前,朕一直有派人在关注着冷宫里的一举一动,朕自己也经常去冷宫附近看着她、观察着她,想看着她后悔,然后再顺势下台阶的将她接回宫中。可是,虽然冷宫的环境比较差,但是,她的精神却一直都很好,性格反倒比以前居住在静心宫中显得更开朗了,人也变得更快乐了。曾经还因为这个,让朕好好的郁闷、失落、生气了一阵子。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之前在冷宫中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变疯癫,却在朕刚刚御驾亲征才一个多月,她就突然变疯癫了呢?就算是真的变疯癫了,肯定也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才会这样。朕自小就生活在这个深宫之中,知道这是一个能人吃人的地方,这其中的猫腻朕见得太多了。只可惜,朕可能是对自己治理下的后宫太盲目自信了,还是大意了一下。这一大意,就……就害了……蝶儿的性命。这一次,朕一定要彻查一下,既还给蝶儿一个公道,朕……朕也绝不偏私,然后再趁机彻查一下后宫,以免以后更多的无辜之人受害。” 皇帝这里说的偏私应当是指淑妃了,淑妃是他的亲表妹,又是他视为亲娘一般的姨娘的女儿,又自幼与他青梅竹马,想必真要狠下心来处置淑妃,皇帝应当也会很痛苦吧。 原来,对于后宫之中的猫腻与见不得人之事,皇帝也是一直很清楚、很明白的,只是一直没多加理会而已。 对于淑妃、贤妃之类的阴狠手辣之人,如果真能被查办,我自然是拍手称快。 可是,我又有些担忧,假如根据事情来顺藤摸瓜,若是摸到那个一向被皇帝非常敬重的姜太妃头上去,想必又是一个对皇帝非常重的打击吧。 虽然对姜太妃已经有些深恶痛绝了,可是,看着皇帝现在的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我都不禁开始希望皇帝不要再彻查下去了,查得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到时候他的心中可能也就越痛。 就在我开口想劝阻一下皇帝时,赵公公手下的一个小公公轻轻的敲门道:“启禀皇上,内务府的黄得仁,黄总管在门口等着皇上的召见。” “你让他现在就进来吧。”皇帝回答道。 不一会功夫,黄得仁就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表情有些战战兢兢的,还夹杂着一些慌乱与害怕,从淑妃的嘴中,他大概也知道皇帝找他是所为何事了。 “奴才内务府总管黄得仁叩见皇上。”那黄得仁一进御书房,立即非常乖巧的跪了下来,与他往日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淑妃应当有告之你,朕喊你过来是为何事吧。那现在就启程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皇帝没有多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启禀皇上,不是奴才不愿意带皇上去那乱石岗,找回秦贵妃娘娘的尸,着实是因为秦贵妃娘娘是按照罪人的葬法葬的,没有给她立碑,乱石岗太大,奴才只怕找也找不回来啊!”黄得仁一着急之下,不住的朝皇帝磕着头,涕泪纵横的说道。 皇帝听见了这话,变得愈心疼与愤怒,径自走到黄得仁面前踢了他两脚,厉喝道:“那你就是将所有的坟墓一具具的挖,也得给朕将秦贵妃的尸给挖出来。否则,朕诛你九族。还不快滚起来,带朕去乱石岗!” 黄得仁见皇帝执意要求这样做,没有可以再转圜的余地,不禁吓得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边抹着鼻涕、眼泪,边走在前面带路。 因若坐着龙銮出去太招人眼了,而又在我怕皇帝身子未完全恢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复,不适宜骑马的坚持下,在外面候立着的赵侍卫便给皇帝准备出了一辆普通马车,由赵侍卫赶车,我因不放心皇帝,也坚持跟在皇帝一起。 在马车经过内务府时,皇帝吩咐赵侍卫停下马车,揭开帘子对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黄得仁喝道:“蠢才,你打算这样跑到什么时候呢?另外,你打算一个人,并且光用你的一只手到时候去乱石岗上掘墓吗?” 黄得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内务府拿了一些挖掘的工具,并带着几个小太监,一起坐了辆马车,与我们一起往宫门外驶去。 ※※※※※ 乱石岗位于京城的东郊,出了城门之后,马车再驶过一段春意盎然的小道,就见到了一处毫无半点绿色的小上岗,上岗之中,有着一个个的密密麻麻的小突起,应当就是一个个的小坟墓。 在我没有住进冷宫之前,我曾经认为长满茅草、显得有些阴沉的冷宫是一个有些阴森、恐怖的地方。 可是,现在,将冷宫与这乱石岗相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在这片乱石岗上,寸草全无,除了偶尔掠过、怪叫一阵的乌鸦之外,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有的只是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坟头,大白天的,都能让人汗毛竖起,毛骨悚然。 我不禁拢了拢衣物,走得离皇帝更近一点,这样至少能让我心安一点,减少几分害怕。 黄得仁与他手下的那几个小太监,依照脑海中的印象,在乱石岗中划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真的开始用挖掘工具挖掘了起来。 我有些害怕的看着这一幕,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赶紧转过脸,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 皇帝本来还打算也上前,自己亲自动手挖的,却被我拼命的阻止住了,因为春天本来就是一个传染病、瘟疫传播得比较fl的季节,这些或许都被埋葬了很久的坟墓突然被挖掘出来,说不准就会散出一些容易让人受感染的瘟毒出来。 皇帝现在的身子比较虚,恰好最容易被感染上。 皇帝不想让我太为难,只得站在马车附近,着急的盯着黄得仁他们的动作,焦急的等待着。 我也忍不住偷偷的朝黄得仁他们那边瞟上一两眼,让我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黄得仁和那几个小太监掘开土之后,见现出棺木之后,似乎就能认出来,便不再挖下去,只是匆匆的给它掩埋上。再继续开挖下一个鼓起的小坟头。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黄得仁带些惊喜的大呼道:“皇上,皇上,奴才找到了,奴才找到了。” 皇帝不禁变得有些颤抖起来,快步向前奔了过去。 因为知道那坟墓下面埋的不是真人,这次我倒没有太害怕,紧随着皇帝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这个坟墓跟前,我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黄得仁与那些小太监一看见带有棺木的,都不再继续挖掘下去了。 原来,他们在埋葬“我的尸”时,根本就没有使用棺木,只是用一张草席裹了过来,就这样埋了。 皇帝自然也是见着了这幅景象,他的手不禁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青筋鼓起,眼中冒着火花,又抡起脚,狠狠的踢着黄得仁,恨恨的说道:“就算是按照罪人的名分葬的,但是,宫中就这么穷吗?穷得连一副棺木都买不起吗?让你们只用一床草席这般裹着她,这般糟践她。朕踢死你这狗奴才,平日里,朕对内务府给冷宫送出那样的膳食都没有过分追究了。可是,她都已经过世了,是个人总该有点怜悯之心吧?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狠毒。留着你这般狠毒的奴才有何用,朕今日就将你活埋了,免得你再继续祸害别人。” 皇帝越说越恨,踢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后来,干脆一脚将黄得仁踹入了坟墓中,拿起铁锹,往里面填起土来。 黄得仁见皇帝动了真格的,再加上他的整个人都贴上了“我的尸”,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的哭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个本不是奴才的本意,就算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这般自作主张啊。实在是主子的主意,奴才也不敢不听啊。” 皇帝听见黄得仁的话后,停止了动作,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也罢,让你这狗奴才躺在蝶儿曾经躺过的墓**中,也是对蝶儿的一种侮辱,你且将秦贵妃娘娘的尸背上来。你的账,朕回宫后再同你算。” 黄得仁虽然怕得浑身毛,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乖乖的、小心翼翼的将“我的尸”背了上来,规规矩矩的放好。 我看着地下用草席包好的东西,也很好奇,草席底下包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皇陵(一) 皇帝俯下身子,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那已经有些腐烂的草席的一角,然后,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用力的将草席掀了开来。 只见草席下面现出一个与我身长相仿,周边漆黑如焦炭一般,里面又透出阴森森的白、类似于骷髅的东西,这东西不知是师父找谁制作的,倒是与人体经过大火焚烧后的余状有几分惟妙惟肖。 光凭这如人的骨骼一般的大致框架,想要辨认出真假和人生前的形状还真不容易。 在这个框架之中,那个类似于脖子部位的地方还挂着那块我经常随身佩戴的玉佩。 可能是有些做贼心虚,心中终究还是有些害怕,黄得仁与那几个小太监不敢直视草席下面,纷纷微微移开了目光。特别是天空上方突然又传来一阵乌鸦叫时,他们还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赵侍卫看见草席下面的情景后,握紧了拳头,眼中也不禁溢出了晶莹的泪花。 而皇帝看着,看着,不禁闭上了眼睛,他抓着草席的手仍然没有放开,只是用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胸口,显得呼吸有些急促、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我见着皇帝的模样,不禁慌了神,就怕他这幅模样下去,又弄出个好歹来,我连忙用将手掌放在他的胸前,带些内力的帮他顺着气。 我的口中带些哭腔的劝导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您就不要再伤悲了,不然,若是为此伤着了身体,已经去了的蝶儿也会因此觉得不安心和内疚的。如果皇帝确实想将蝶儿送入皇陵下葬,那就让人将蝶儿送去皇陵,让蝶儿也早点入土为安吧!” 我这番说的本意只是想让皇帝尽快送走这个草席,免得他看得时间越久,心中就越伤悲。 皇帝听见我的话之后,终于睁开了双眼,痛苦的摇了摇头道:“蝶儿肯定连去了之后都不会原谅朕了,若不是朕将她打去冷宫,又将她所托非人,她就不会遭此无妄之灾了。朕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将她送入皇陵了,朕要将她带入朕的寝宫,这样,日后朕若是思念她的时候,便可以随时去看看她了。” 皇帝的这番话听得我有些瞠目结舌,旁边的赵侍卫、黄得仁等人也不禁听得目瞪口呆。 皇帝没有理踩我们,只是径自的又朝草席底下痴痴的看了一会,然后,突然将草席给重新卷好,两只手竟然将草席抱了起来。 我见了之后,若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虽然不是真的人死焚烧之后剩下的骨骼,但是,从外表去,毕竟就如同骷髅一般,一直就这样看着,肯定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况且,也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来讲,我也不愿意自己留在皇帝心目中的最后形象就是这个如骷髅一般的东西。 而且,我最担忧的是,这个毕竟是仿制的,怕皇帝日夜对着瞧,会瞧出什么破绽来,到时候,治我的欺君大罪也就还罢了,就怕还会连累师父、大师兄、杏儿等一干人。所以,我想现在就立刻阻止他。 于是,我赶紧跪倒在皇帝面前,面带悲戚的阻止道:“皇上,不可如此啊!微臣身为蝶儿的表兄,对皇上真心对待蝶儿的这番心意很感动。可是,蝶儿既然已经去了,就让她好好的安歇吧。如果将蝶儿带入皇宫,不给她落土为安的话,只会让她变成皇宫中的一缕游魂,永远不能投胎而已。蝶儿死时已经这般痛苦了,死后就不要再让她受什么委屈了。请皇上三思啊!” 皇帝听了我的话之后,闭了闭眼,然后神情有些颓然的说道:“也罢,你是蝶儿的亲人,有权建议朕怎样处置蝶儿的遗体,朕将蝶儿弄成了这幅模样,也实在没脸再与你争什么,况且,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朕也不想真的将蝶儿变成一缕游魂,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那就依你所说,朕将蝶儿送去皇陵吧!” 说完,皇帝依然没有放下那个草席,只是独自抱着草席,脚步缓慢的一步一步往马车边走去。 只是,快到马车跟前时,他突然回头朝仍然呆立在后面的黄得仁与那几个小太监喝道:“你们几个先回宫吧,今日之事,你们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半个字,否则,朕诛你们九族!” 黄得仁与那几个吓坏了的小太监连忙唯唯诺诺的称是,然后便落荒而逃了。 我与赵侍卫见皇帝主意已定,便只能先将他与那个草席扶上了马车,随后,我也爬到马车的另一侧坐下,而赵侍卫则坐到马车前面,开始驾车去皇陵。 ※※※※※ 一路之上,皇帝都未再开口,只是一直将草席放在他的膝盖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目不转睛的盯着草席,还不停的用手抚摸着草席,面上的表情柔情似水一般,似在抚摸着什么心爱之物一般。 我看着他的这幅专注模样,心中不禁有些酸酸的,有些怀疑自己这般做是否做错了,是否太残忍了。 在我们各怀心意、互不言语中,赵侍卫终于将马车驾到了皇陵山脚下的下马碑处。 到了这里之后,无论是大小官员,还是皇帝,都不得再乘马或者马车往上,因为皇陵之中躺着的都是皇帝的祖宗和尊长。 通往皇陵之路,大约总长长达七八里左右,在道路的左、右两侧,各有两座小山。 东边的山脉形如一条奔越腾挪的苍龙;西边的山脉状似一只伏地警觉的猛虎。 意为左青龙,右白虎,为祥瑞之兆。 下了马车之后,皇帝仍然手抱草席,便是连我与赵侍卫分别伸出手来,想从他手中接过,替他分担一些重量,都被他摇头拒绝了。 他只是将草席紧紧的搂抱在胸口,如同搂抱着什么珍宝一般,不肯撒手一下,就这般默默的、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我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一道汉白玉砌成的牌坊,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皇陵”。 牌坊边上看守着的小太监,从未见过皇帝,见到我们的到来,便连忙赶上前来,喝问我们的身份。 赵侍卫摸出一块写有“君”字的玉佩,告之小太监,是皇上亲临,特意来葬殁去的秦贵妃娘娘,并让小太监给我们带路,将我们带去以后属于现任皇帝的陵墓前。 小太监听见后,不禁吓得有些腿软,有些跌跌撞撞的在前面引着路。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小太监将我们引到一个竖有一块无字墓碑的陵墓前,说是到了。 然后,小太监又慌慌张张的告辞了,说是找他们的主管太监来打开陵墓的门。 我趁着这个空档,稍稍打量了一下陵墓的周围。 这块墓碑上之所以无字,可能是因为现在皇帝尚未驾崩,无法题字。 而除了这块无字墓碑之外,陵墓的两旁还放置着石雕人、兽,我大致数了一下,大约共有24只石兽和12个石人在陵墓的两边整齐排列着。 它们的造型生动,雕刻精细。 石兽共分6种,分别为威武、善战的雄狮,善辨忠奸的神兽獬豸,表示吉祥如意的仁兽麒麟,忠实、善良、能够负重远行的骆驼和大象,善于奔跑的骏马。 而石人分别为勋臣、文臣和武臣,各4尊,为皇帝生前的近身侍臣,均为拱手执笏的立像,威武而虔诚。 这些应当都是用来象征皇帝生前的仪威,表示皇帝死后在阴间也拥有文武百官及各种牲畜可供驱使,仍可主宰一切。 正当我仍在打量这些东西,皇帝和赵侍卫都有些微微呆的时候,那个皇陵的主管太监也跌跌撞撞的跑来了,竟然还是我的故人----正是皇宫里前任的内务府总管,曾经服侍过太后的刘公公。 他似乎变消瘦了不少,估计是待在这个偏僻、寂静的地方,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他估计听了方才那个小太监的传报,有些半信半疑,现在见到确实是皇帝本尊,不禁也有些慌了神,连忙扑地跪倒请安道:“奴才皇陵总管刘易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表情有些呆呆的,见到刘公公请安,他也没有言语。 赵侍卫见了,便作主应道:“刘公公,秦贵妃娘娘殡天了,皇上的心情比较糟糕。皇上此躺过来是特意来将秦贵妃娘娘葬入皇陵的,你就先将陵墓的门打开,让皇上将娘娘放进去吧。” 可能是方才那个小太监太慌张,没有禀报清楚。 所以,刘公公听见赵侍卫的话后,不禁愣了一会神,然后涕泪交错的喃喃自语道:“怎么那么善良、那么年轻的贵妃娘娘,说殁就殁了呢?” 说完之后,他边用手抹着眼睛,边从裤腰带上摸出钥匙,然后颤巍巍的爬起身,将钥匙对准墓门上的一个孔,扭上了几下之后,墓门便“轰隆隆”的打开了,一阵阴风也随着墓门的打开,扑面而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皇陵(二) 皇帝仍然没有言语,只是继续默默的抱着草席,领头进了地下宫殿,我们也紧随着皇帝的身影,跟了进去。 地下宫殿中的阴气一阵阵的传来,整体气温明显要比地面上的气温低上了很多度,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我们往里走了大约五十来步左右,先印入我们眼帘的是三间如卧室一般大小的房间,左右两间的两个侧室看起来面积要小一点,而位于正中的中室看起来,面积似乎要大上不少。 这时,刘公公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走在前面,指着左侧的那个面积小一些的卧室,对皇帝说道:“皇上,这个是为贵妃娘娘准备的。” 皇帝没有理会他,只是径自将草席抱着,走进了正中的中室中,刘公公与赵侍卫都不禁呆住了。 我虽然以前也没来过地下宫殿,不过,看着宫殿的布局,猜也能猜到,中室应当是属于帝后同**的地方。 皇帝如果要将“我的尸”放置在这个房间,就表示尽管我已经过世了,但是我的位份却被升至了皇后,就难怪刘公公与赵侍卫会如此吃惊了。虽然我不是太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不过,还是不禁为皇帝待我的心意而感动。 果然,随着皇帝进去之后,就看见中室的前面放着两张汉白玉座床,一张绣龙,应当是准备给皇帝的。一张绣凤,应该是准备给皇后的。 有时候,如果当朝的皇后有两三位的话,皇帝陵墓中的这种绣凤白玉座床就应当还要多于一两张。比如说先皇时期,就共有两位皇后,他的陵墓之中,就是与两位皇后同**的。 而现在,皇帝将“我的遗骸”放入这里之后,日后,他若是再册立皇后的话,也可以再让人在这里面添上一张绣凤白玉座床,并将新皇后的灵柩放入其中的。 再往前看,白玉座床前有一个大瓶子,内装灯油,应当是用来做长明灯的。 皇帝的身影越过了长明灯,继续往后室移动,只见里面又出现了两幅水晶棺,同样,也是一个绣龙,一个绣凤。 皇帝走到绣凤的那副水晶棺前,第一次开口对跟在后面的刘公公说道:“打开它。” 尽管觉得有些不合礼制,但是,刘公公也仍然不敢不依,乖乖的将棺木打了开来。 皇帝小心翼翼的将整个草席放了进去,随后,他想了想,又将草席抽了出来,一旁的刘公公这次看见了草席下的那副骷髅残骸,不禁浑身都吓得打了个激灵,脱口说了一句:“啊……秦贵妃娘娘怎的,怎的突然变成这幅模样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了呢?” 皇帝只是有些黯然的瞥了瞥刘公公一眼,没有回答他,只是丢下草席,将放置在馆内的那块绣凤的大红绸布非常轻柔的搭在那个形似遗骸的东西上,随后,他坐在棺沿上,就这样凝神朝棺内看着,久久不肯关上棺门。 ※※※※※ 初时,我们谁也不敢惊扰他,就任由他独自这样着呆,可是,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地下宫殿中聚集的寒气越来越重,为了避免他再染上个风寒什么的,我只得硬着头皮,出声提醒道:“皇上,天色已经快黑了,请早点起驾回宫吧,也能让蝶儿能够早点安歇吧!” “是啊,是啊,皇上,这地下宫殿中寒气甚重,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免得染上风寒。”冻得已经有些打哆嗦的刘公公也连忙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皇帝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蝶儿今日是第一次待在这个地方,朕怕她心中会害怕,所以,朕打算今晚在这里陪她一夜,让她先熟悉熟悉环境。你们都出去吧,朕想单独与她待在一起。” “不可啊,这样待上一夜,您会受风寒的,皇上,您还是出去吧,若是您再生病了,我们谁心中都不好受啊。”我一听急了,连忙阻止道。 “是啊,皇上,我们出宫之前并没有人知道,现在若是现您整夜都没有回宫,宫中会闹翻天的,皇上突然失踪可是一件大事啊!”一直没有再出声的赵侍卫也慌忙劝阻道。 “朕的心意已决,你们就不必再劝了,朕离开一夜,天也不会塌的。”皇帝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与赵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刘公公也害怕皇帝在皇陵出什么事,会让他逃脱不了罪责,便连忙建议道:“那皇上,奴才给您拿一床被子进来,您捂着被子在这里守上一夜,您看这样可以吗?” 皇帝仍然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蝶儿就是这样冻着的,朕也要与她一样。你们都出去吧,朕来关上殿门。” 说完,皇帝站起身来,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模样。 赵侍卫、刘公公与我三人,虽然心中非常担心,但是,到底也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只得走出了地下宫殿,任由皇帝将地下宫殿的门给关上了。 不过,尽管已经出来,但是皇帝关在里面,我们也不敢离开地下宫殿门的左右,就怕皇帝突然又会有什么新的意外举动。 后来,还是刘公公想出了一个折衷之法,他喊他手下的小太监送来一些饭食,并送来了三床被子,让我们三人先在陵墓前将就一晚。 因为担忧着地下宫殿中的皇帝,小太监送来的饭菜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赵侍卫与刘公公也有些心思重重的,食欲都不佳。 晚上,我裹着被子,辗转难眠,脑子中一直在不停的胡思乱想着,就怕皇帝再生个什么意外来。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不计一切后果,冲进地下宫殿,告诉皇帝,其实我还没有死。 而我的耳边一直传来了赵侍卫与刘公公的叹息声,估计他们也是没什么睡意。 就这样,终于将黑夜熬了过去。 天亮之后,我们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下宫殿的门,都在心中暗自祈祷了,希望皇帝能早点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群芳荟萃 到了日上三竿之时,皇帝仍然还没有从地下宫殿中走出来,我们都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就怕皇帝独自在里面,心情忧伤,加上室内寒冷,会出现什么纰漏。 为此,我与赵侍卫、刘公公约定好,如若皇帝再过半个时辰还不出来,那我们将不计一切后果的找人来撬开这地下宫殿的门,进去看看皇帝现在究竟怎么了,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只听见“轰隆”一声,地下宫殿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皇帝随后走了出来。 只不过才一夜的时间,皇帝的模样却变得让人大吃一惊,只见他面无血色,嘴唇变得紫乌,下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子茬,一双眼睛红肿得如那五月的樱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昨夜,他一定狠狠的哭泣过。 看着他的模样,我的心不禁狠狠的抽痛起来,然后,我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想要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他。 可是,我的手刚触碰皇帝的衣袖时,就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凉意,我不禁有些着急起来,皇帝的整个身子一定都会冰得刺骨了,这样的他,回去肯定是要生病的。 不过,这样的皇帝,暂时也已经无法行走了,刚吃力的走出了地下宫殿的门,他便打了一个踉跄。 他看见我们,本来是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不过,因为他身上太寒冷,还没开口,牙齿便在开始不停的打着颤了,他便也就作罢了。 我索性将他扶坐在一床尚未收走的被褥上,又拿起一床尚余有我们体温的被子裹在他身上。 然后,我吩咐刘公公去准备一个大的暖炉过来,刘公公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带些小跑的准备去了。 随后,我开始将手放在他的背后,将一股股热气传入他的体内,希望能让他的身子变得暖和一些。 我身后的赵侍卫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便也依样学样的拿起皇帝的手,也将热力传入到皇帝的体内。 过了不久后,刘公公又让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抬了个大暖炉过来,放在皇帝身边。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皇帝的牙齿终于不再互相打颤了,嘴唇上的紫乌也渐渐消去,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又过了片刻之后,皇帝用带些虚弱的声音开口道:“回宫吧!” 我与赵侍卫见皇帝的体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也先后收回了手,一左一右的搀扶起皇帝,向皇陵外走去。 ※※※※※ 因皇帝的体力有些不支,又只能用脚走到下马碑处,所以,这段路走得已经相当的艰难。 不过,幸而,在午时之前,终于走到了下马碑处,我们赶紧将皇帝扶上了马车。 初上马车之时,皇帝仍旧有些呆呆的,后来,可能是确实有些体力透支,加上昨夜应当一夜未睡,在马车的颠簸下,他开始不停的上下点起头,打起瞌睡来。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我心中不免有些心酸,并且心疼万分,就悄悄的从马车的另一侧,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将他的头移动到我的肩上,以免他的头部会被马车磕碰着。 待他熟睡之后,我又偷偷的将他的头部搂入我的怀中,我的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轻轻的在他头部按摩着,这样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就这样,他一路熟睡了过来,直到到了玄清宫的殿门前都没有醒。 不过,待我们到达玄清宫之时,早已过了午时了。 因着皇帝的彻夜未归,宫中果然已经闹翻了天。 在玄清宫门口把守着的侍卫们,一看见赵侍卫,又确认了马车之中,坐的确实是皇帝本人,便高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赵大哥,幸好你们现在将皇上给安全的带回来了,不然,若是再晚些时辰,大殿中坐着的那些娘娘们,非要了我们的命不可。现在,后宫几乎所有的娘娘们都聚集在玄清宫呢。” 我心中暗叹,想来,从今日上午开始,玄清宫就一定是热闹异常了。 本来,我还打算不叫醒皇帝,让赵侍卫帮忙,将睡着的皇帝直接背回他的寝宫,让他接着睡觉算了。 可是,现在,玄清宫中一群女人待在里面,若是让赵侍卫背着熟睡的皇帝回宫的话,她们一定会大惊小怪不已,肯定会以为皇帝有了什么毛病,到时候搞不好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想到这里,心中虽然有些不忍,我还是动手轻轻推了推正在酣睡中的皇帝,唤道:“皇上,皇上,醒醒,醒醒,玄清宫已经到了。” 为了避免他再次在睡眼朦胧之时,将我“误认”为以前的我,到时候,完全清醒了又有些尴尬,我在喊完之后,微微将脸偏转到他的视线暂时触及不到的地方。 过了片刻之后,皇帝清醒了过来,在我出手扶他之前,自己跳下了马车,看上去,他现在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我也放心了很多。 这时,可能是已经接到了宫人们悄悄的禀报,在我们还没有接近玄清宫的正殿之前,赵公公便迎了出来,涕泪纵横的哭诉道:“皇上,您一夜未归,可真是急死奴才了,奴才只记得您找过黄得仁,便匆匆忙忙的去询问黄得仁,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皇帝喊他过来说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奴才又让人去了乱石岗,可是也仍然找不着人。这样一来,奴才只能是心中着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却又不能告诉别人,怕声张出来,会闹出更大的事儿来。皇上,您还好吧?昨夜没出什么事吧?” 皇帝淡淡的说道:“朕没什么事,昨日交待你去办的事,现在已经办得怎么样了?” 赵公公回道:“奴才已经都办置妥当了。昨日听了皇上吩咐奴才说的该后,乐宁公主也明白了事情的轻重,就告之卞太妃与卞留云,让她们只管实话实说,说皇上既然承诺了,就肯定会做到。如若她们不说实话,她也第一个不饶她们。而且,乐宁公主还让奴才告之皇上,让皇上放心,从她那边,她肯定不会走漏什么风声的。卞太妃与卞留云昨日便就已经接过来了,昨夜就让她们宿在玄清宫的偏殿。而打探宫中传言之事,奴才也已经吩咐了一些妥善之人,让他们与各宫的奴才们牵上线,估计这一两日应当就可以基本打探出来。” “如此甚好。”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便准备继续往前走。 “皇上等一下,奴才还有一件事未告之于您。”赵公公喊住了皇帝,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是玄清宫中哪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走漏了风声,弄得宫中的娘娘们也都知道您昨夜彻夜未归之事,从今天一大早起,就守在咱们玄清宫的正殿中,责问我们怎么是怎样看守着您的,竟然将皇上您给弄丢了。奴才无奈之下,编了个谎言,说没有那样的事,只是因为您最近几日,心情一直不太好,晚上睡眠也不多,昨夜只是先出去散了散心,到丑时末才回来就寝的,由于心中烦躁,也未睡多久,便又在卯时左右,带上赵侍卫出去散心去了,为了避免您身子出现什么不舒适的地方,我特意让林院使跟在您后面了。娘娘们听见有赵侍卫和林院使跟在您后面,才松了口气。不过,她们却都仍坚持继续留在玄清宫,要一直等到您回来为止。奴才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她们继续等候在那里。” 皇帝听见赵公公的话后,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头,然后,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询问道:“那卞太妃与卞留云之事她们已经知晓了吗?” 赵公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请皇上放心,诸位娘娘都不知道奴才将卞太妃娘娘与卞留云接过来之事,奴才也吩咐了两个心腹之人在偏殿看着她们,不让她们随意出来走动呢。” “嗯,如此甚好。”皇帝应了一声之后,便继续带着我们往正殿走去。 ※※※※※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皇上的脚步刚跨入正殿的院门之后,里面的太监便赶紧朝大殿之中通传了起来。 片刻之后,以姜太妃、淑妃、德妃、贤妃为的一大群妃子便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看着这群应当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我不禁有些群芳荟萃的感觉。 从她们的神色上看,她们之中,真正担忧皇帝之人,数量应当不是太多,不过,等着见见皇帝之人,数量应当不少。 不过,这也难怪,皇帝出征了这么久,她们也活活守寡了这么久。而平日里,就算皇帝待在宫中,除了那些高等嫔妃之外,其他嫔妃想见皇帝一面,都是非常不易。 现在,难得有上一次机会,她们自当就会好好把握了,或许都在期盼着,奇迹会在自己身上生吧。 这群人走到皇帝面前,行礼道:“臣妾(嫔妾)(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群人之中,除了姜太妃不用对皇帝行礼之外,其他人本应都弯身对皇帝行礼的。 这时,我又现了一个以半弯之姿对皇帝行礼的妇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曾有一面之缘的梅夫人,她以这种姿势对皇帝行礼,是经过皇帝特许的,以彰显皇帝对她的尊重与爱戴。 我心中也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可能就是淑妃有些有恃无恐的原因吧,因为她还有救兵可搬呢。 这时,皇上也现了梅夫人,微微有些讶异,也微微带些喜悦,然后,他平静的开口道:“众爱妃平身。不过,不知什么风将姜母妃、姨娘以及众爱妃都吹到朕的玄清宫来了?” 听见皇帝的话后,姜太妃率先开口道:“主要是皇上前些日子,身体不太舒适,又不让我们进来探访探访,我们都一直都着急,担忧着皇上的身子。好不容易听说玄清宫可以让人进来了,我们便一起约着过来看看,也好放心一点。刚巧,我们来时,听赵公公说皇上外出散心了,我们想着,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就在这里等等皇上吧,便一直等到现在了。不过,现在看见皇上精神还不错,哀家也放心了很多。” 这也许就是姜太妃的精明之处吧,她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亲生母妃,如果说话太严厉了,会让皇帝对她产生有抵触之心,所以,她在皇帝面前出现的姿态永远是那么宽容,那么祥和,这样便能让皇帝印象中的她,永远都是那么慈爱,也便会一直让皇帝对她有着尊重、爱戴之心。 这时,梅夫人也附和道:“是啊,皇上,前段时间臣妾听淑妃娘娘说您身体欠安,臣妾的心中心急如焚啊,昨日便匆匆忙忙的赶进宫来,想看看您现在身子怎么样了,今日便随着众位娘娘一起来了。” 皇帝微笑道:“多谢姜母妃与姨娘的关心了,朕现在身子还行,不过因着前三个月在军旅中养成的习惯,夜里为防止敌方袭营,故晚上一直不怎么睡觉,白日倒是睡得比较多。现在这个作息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昨夜又没有睡着,便拉着赵侍卫出去转了一圈。”说完,皇帝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众妃都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姜太妃先开口道:“那皇上就赶紧现在休息休息吧,保护龙体最重要啊,我等先告退了。” 梅夫人与众妃也纷纷称是,随后,很多嫔妃心中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就只能一起告退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真相的还原(一) 因为皇帝已经有天未进进食了,待所有的嫔妃都走远之后,我走到殿外的院子中,喊住刚送人回来的赵公公,准备与他一起去玄清宫的小厨房去挑选一些适合皇帝适用的膳食,并熬上一碗姜汤给皇帝祛祛体内的寒意。 谁知道,我刚走到赵公公身旁,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就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冒失鬼撞得打了一个踉跄。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杏儿,她一副神色匆匆,焦急万分的模样。 这时,杏儿也认出了我,从昨日到刚才,她都一直未见到我的人影,估计已经将她急个半死了。因此,看见我之后,她顾不得再观察周围的环境,喜出望外的脱口而出道:“小姐,昨夜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一夜未归房呢?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四处开始在找你了。” 她的话刚一出口,我就吓了个激灵,恨不得马上捂住她的嘴,那一霎那,我都不敢去看站在我身旁的赵公公、侍立在殿外的赵侍卫以及殿内的皇帝等人脸上的表情。 而这时,杏儿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脸色都变得煞白了。 不过,出乎我们意料的时,他们似乎并不以为意。 我与杏儿都觉得比较奇怪,相互对视了一下,过了半晌,突然都反应了过来,原来,“姐”与“桀”好像是同音。杏儿唤我“小姐”,他们可能联想成“小桀”了,再加上杏儿现在扮演的是我的堂兄林俊,他们可能认为这样称呼是习惯使然的,而没有将我往女儿身这方面联想。 杏儿现在估计与我一样,在心中暗自庆幸了一把,然后带些顽皮的补充道:“不好意思,现在好像不应再称呼你的小名了,现在你是我的上司,我应当喊你林院使才是。” 我身旁的赵公公听见了杏儿的话后,笑着说道:“自家兄弟,打小在一起,自然会亲热一点,有时候难免会喊出小名,我与赵侍卫之间有时也是。不过,这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我想,皇上听见了,也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我朝赵公公感激的笑了一下,然后顺势对杏儿说道:“俊哥,不可莽撞,不能在此大呼小叫,皇上也在此呢,赶紧先去给皇上请个安吧。” 杏儿意会过来,赶紧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向殿中走去。 而我在将想说的话对赵公公说过之后,赵公公欣然同意,就带着我,一起去小厨房准备去了。 ※※※※※ 待我与赵公公端着膳食与姜汤,再次进入大殿之时,杏儿已经请完安了,正在大殿的门边站立着,可能是在等候着我。 皇帝大概是因为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可能也没与杏儿多说什么,只是径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与赵公公将膳食放在八仙桌上之后,唤他用膳。因为知道我与赵侍卫今日一整天都未进食,皇帝便喊我与赵侍卫一起用上了一些,他自己心情不是太好,反倒没有用多少。 “赵德安,你去将卞太妃与卞留云带去御书房吧,朕现在就要开始对她们的审讯。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看见。赵侍卫,你去找几个可靠之人守在御书房外面,待会儿任何人求见都给拒掉。”刚用完膳之后,皇帝便对赵公公和赵侍卫吩咐道,然后,他又转向我与杏儿说道:“林院使,林院判,你们是蝶儿的亲人,朕特许你们去旁听,看朕怎样还蝶儿一个公道。” 杏儿听见皇帝这话之后,可能正中她意,估计她是早就想惩治惩治那些曾经欺凌过我或她的妃子了,高兴得眉飞色舞的跟在皇帝后面,往御书房走去。 我虽然也想听听那卞太妃与卞留云是怎样描述事情真相的,不过,又怕到时候卞太妃与卞留云不说实话,颠倒黑白,杏儿听后,一个冲动之下,会忍不住的跳起来,这样反而将我们自己给暴露了。 因而,趁皇帝不注意之时,我附在杏儿耳边,提醒她道:“待会儿,切记不要冲动,否则只会让我们自己犯欺君大罪的。” 杏儿明白了过来,郑重的点了点头,神色也收敛了很多。 我们到达御书房之后不久,赵公公也将卞太妃与卞留云给带到了。 她们看见了皇帝,正准备来行礼,皇帝可能终究是对她二人受连带之罪有些微的不忍,便示意她们免礼,并让赵公公给她们各自搬了张椅子过来,这倒让卞太妃、卞留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朕让你们来的目的,想必乐宁公主也已经告之于你们了,是想恢复自由身,还是想继续待在那冷宫之中,就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了。朕要询问你们的事情,除了通过你们的口以外,朕也还在通过别的途径在调查,一当朕调查出的真相与你们所告之于朕的不一样,朕的性格,相处了这么多年,卞母妃您应当也是很清楚的,那么,你们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想必您自己也能猜得到了。”皇帝在进入正题之前,先状似平静无波的说了一番话。 卞太妃好像真如皇帝所言,已经很清楚皇帝的性格,连忙点了点头。 见此,皇帝似乎很满意,开始让赵公公准备做笔录,再张开口询问道:“朕想知道的是,自从你们进入冷宫之后,所生过的一切,包括有哪些人曾出入过冷宫,以及秦贵妃所住的屋子那边所生过的事,和秦贵妃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这段时间里的反应,你们都给朕细细道来。” 听见皇帝的问话后,卞太妃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哀家与云儿入了冷宫之后,因为其它的房子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只有秦贵妃住的那间屋子要稍微好上一些,而且那间屋子也够大,哀家与云儿便想与秦贵妃商量了一下,想共住同一套房子。为此,秦贵妃的侍女有些不服,觉得那间屋子是她们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好的,便与云儿的侍女生了一些争执。恰好,这时,宁儿她可能终究是有些放不下哀家这个娘,便进冷宫来探视哀家,撞上了这一幕。不过,宁儿倒是没有为难秦贵妃,只是告诉秦贵妃,让她同意哀家与云儿在秦贵妃的屋子中暂住几日,待她自己找人将旁边的屋子修葺好了,就让哀家与云儿搬到修葺好的房子中去,秦贵妃也同意了,我们之间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第一天。只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淑妃突然来到了冷宫,她可能仍然没放下往日与秦贵妃之间的恩怨,先是对秦贵妃冷嘲热讽了一番,然后任由秦贵妃在地上跪了很长一段时间,再狠狠的抽了秦贵妃几耳光。最后,她还让哀家与云儿不要将这件事外传出去……” 卞太妃可能是怕皇帝会怪罪乐宁公主,便先替乐宁公主辩白了几句,尔后再来描述淑妃入冷宫耍威之事。虽然她跳过了自己蛮横无理地找我们挑衅之事,但是,她说出来的内容基本还算属实,估计是乐宁公主已经告之了她厉害关系,她也知道了皇帝的心之所向,在她的言语中,她不敢再有对我的不敬了。 不过,说到后来,因着见到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卞太妃倒是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 这时,皇帝也反应了过来,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的说道:“皇姐的为人,朕还是很清楚,便是卞母妃不解释,朕也能猜到她肯定是向着有理的那一边。卞母妃请接着说下去,后面又生了什么事呢?” 听见皇帝这样说,卞太妃的脸色稍稍红了一下,不过,听见皇帝这般肯定乐宁公主,她倒是略微放了一些心,继续描述道:“接下来,接下来,内务府的小太监送膳食时,可能是看在宁儿的面子上,给我们送的倒是上等的膳食,而给秦贵妃她们送的都尽是一些枯黄的菜叶和一些给下人吃的下等的糙米,并且还是隔日才给她们送一次。对于这些,秦贵妃她们那边,除了她手下的侍女偶尔会有些抱怨外,她本人倒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态度看起来似乎比较淡定,好似对这些不是太在意一般。她除了消瘦一些之外,精神倒是挺不错,平日里,就是晒晒太阳,或者,然后再与她的两个侍女说笑说笑。而过了一段时间后,哀家与云儿便搬入了修葺好的房子中去了。不过,在这段时间之中,倒是没有人来过冷宫。只是,待到哀家与云儿搬入新居之后不久,有一天就见着贤妃带着一个侍女过来了,正巧让云儿的侍女春儿撞见了,据春儿说,她瞟见那个侍女手中所提的那个菜篮之中,有一点像菜汤模样的东西流了出来。自那以后,春儿注意了一下,刚开始是每次内务府没派人来给秦贵妃她们送膳食时,念雨宫中总会有个人拿个菜篮子,去秦贵妃她们住的房子那里。到后来,念雨宫便每日都有人拿菜篮子去秦贵妃所住的屋子中,秦贵妃的侍女也不再去冷宫门口取内务府的小太监送来的膳食了,任由这些膳食堆砌在冷宫门前。这些引起了内务府送膳食的小太监的注意,有一日,小太监来送膳食时,放下膳食后,他鬼鬼祟祟的走到了秦贵妃住的那幢屋子前面,探头探脑了一会,然后,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走了。打那之后,他给我们送膳食时,就再也没有给秦贵妃那边送过。有一次,春儿试探着问他,怎么现在一点膳食都不给秦贵妃她们送了,难道是真的想饿死秦贵妃她们啊?那小太监阴阳怪气的嗤笑着说,秦贵妃她们吃的都是珍稀菜肴,都是我们吃不上的东西,怎么会饿死呢,只不过,就不知道吃下去会不会拉肚子,她有福气吃多久,谁也不知道就是了。我们这才确定了,那念雨宫的人每日送来的确实都是一些膳食,为此,春儿还不平衡了一阵子,觉得贤妃偏心眼。不过,让我们一直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那内务府的小太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内务府的总管黄得仁是淑妃的人,这就意味着淑妃肯定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对秦贵妃恨之入骨,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有出面阻难贤妃这样做……” 卞太妃说着,说着,脸上也充满了疑惑。 这时的皇帝,紧握着拳头,手指甲都快刺进肉中了,不过,为了避免再次打断卞太妃,他始终未一言。 当然,在卞太妃的这段描述中,省略我们对她装神弄鬼的那一段,她可能是害怕皇帝追究到她往日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吧,而且,因为这件事除了她认为的已经变成鬼的我们,与她手下之人外,没有人知道,皇帝就算想调查也调查不出,便刻意隐瞒了。不过,这也正合我与杏儿的心意,我与杏儿听了之后,不禁心领神会的偷偷一笑。 卞太妃歇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而且,说也奇怪,按说膳食改善了,秦贵妃应当越来越有精神才是,可是,她的精神却好似越来越差,以前喜欢经常搬张椅子在外面晒太阳的人,却变得突然不沾太阳的边了。有一次,哀家看见她的两个侍女扶她出去晒太阳,她才刚晒一会,就说光线太强,她心中见着难受。而哀家远远的看过去,觉得她整个人变有些萎靡不振似的。那时,春儿还能听见秦贵妃的两个侍女聊天,说秦贵妃晚上经常失眠。再到后来,一向对待下人比较和善的秦贵妃,不知怎的,性格似乎变得有些粗暴起来,有时候也能听见她斥骂她的两个侍女的声音。而且,本来比较注意形象的她,后来蓬头垢面的次数竟然越来越多。不过,在这之中,还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内务府的送饭的小太监,经常会在给我们送饭之时,向春儿打探,秦贵妃的现状,每次听完春儿的描述后,他总会神秘莫测的笑一笑,然后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皇帝听了,不禁有些着急了,因为通过卞太妃这样的描述,我好似后来真的疯癫了,当然,这也是当初我们想达到的效果。他急切的追问道:“那后来呢?难道就没有生别的事,蝶儿就真的自己放了一把火,烧了冷宫和自己?” 卞太妃摇了摇头,说道:“在秦贵妃火烧冷宫之前的一天,还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姜太妃、淑妃、德妃、贤妃四人一起来到冷宫之中,她们绕过了哀家与云儿住的屋子,径自去了秦贵妃那边。因为那时,秦贵妃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佳了,哀家隐隐听见黄得仁呵斥她不知道接驾,后来,因为距离远,倒是没听清楚生什么。在这中间,黄得仁出了冷宫一趟,回来时,手上托了一个酒壶进来。过了一会之后,哀家就又看见黄得仁派人将秦贵妃的两个侍女拖到外面,说她们目无尊卑,给她们各打了四十大板,将那两个侍女打晕了,再将她们拖回了屋子里去。再过了一会之后,淑妃高兴的笑着,与姜太妃、德妃、贤妃一起离开了冷宫,她后面的那个黄得仁,手中的酒壶也不见了。随后,秦贵妃的屋子中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然后,到了第二天晚上,秦贵妃她们住的屋子里突然冒出一把大火,将包括秦贵妃以及她的两个侍女在内的所有东西都烧没了。” ※※※※※ 皇帝听到这里,身子已经开始打颤了,可能是由于情绪太激动,他有些话语不清的像卞太妃确认道:“你,你能确保,确保你以上所言,全部,全部属实?” 卞太妃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毫不犹豫的在赵公公递过来的记录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皇帝见此,也相信了三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暂且还在偏殿待上两天,待朕查清楚这个案子时,肯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放你们回公主府的。” 卞太妃知道皇帝一旦这样承诺,便肯定会做到,她高兴不已,正准备带上卞留云,一起随赵公公再重新回到偏殿。 这时,方才一直未言语的卞留云可能还是对皇帝存在着一些幻想与希冀,突然回转过身子,扑到皇帝的脚底下,哭诉道:“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冤枉啊,求皇上为嫔妾做主啊,让嫔妾回宫吧!” 皇帝现在的情绪应当是非常的差了,被卞留云这样一哭闹,他弄得更心烦,他提高声音,挑眉道:“哦?你倒,你究竟怎么个冤法啊?你是说朕将你打入冷宫,让你受冤了?还是说卞良通敌叛国是个冤假错案,朕诬陷了他?” 卞太妃见事情不对,便连忙往起拉卞留云的手,惊慌的劝阻道:“云儿,别胡闹了,惹得皇上不高兴,快点随哀家回偏殿吧。” 谁知,卞留云竟然一把甩开卞太妃的手,叫嚣道:“就算我的父亲真的通敌叛国了又怎样?我通敌叛国了吗?为什么偏偏就要将我打入冷宫?太后是那个贱人的姑妈,太后曾经让人掠走了皇上的弟弟,气死了皇上的娘亲,抢走了皇上的太子之位,为什么那个贱人还仍然受到皇上的关心,就连她自己放火将自己烧死了,皇上还为了她来查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同样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为何如此有失偏颇呢?凭什么呢?论容貌,论才艺,论家世,我都不比她差,为什么要让她一直欺压在我头上呢?” 原来,她方才一直未言语,只是因为心中仍然还余有对我的很大的仇恨,因而,她不愿意为哪怕已经死去的我句话。 皇上气急反笑道:“就凭你现在的这幅争风吃醋的丑恶模样,拿你与蝶儿相比,实在是对蝶儿的侮辱。来人啦,罪人卞留云辱骂已过世的皇后,目无尊卑,罪加一等,给朕打入天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惊不已,因为这就意味着皇帝已经金口玉言,将我追封为皇后了。 而待到侍卫来推搡着已经有些呈现癫狂状态,嘴中不断叫唤着“我不服,我不服,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卞留云时,卞太妃才反应了过来,不惜降低自己身份的向皇帝跪倒求情道:“皇上,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云儿吧,她年幼无知,口无遮拦的,就饶恕她这一次吧,这次回去之后,哀家一定与乐宁公主一起,好好管教她。” 皇帝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吩咐赵公公道:“赵德安,快快扶起卞太妃娘娘,再将太妃娘娘扶回偏殿休息。” 卞太妃见皇帝的态度里,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再看看那边正在被侍卫架起,由辱骂我升级为辱骂皇帝的卞留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随着赵公公走了。 在卞太妃走过之后,皇帝又手带颤抖的拿起卞太妃的供词看了一遍,然后突然抬头对赵侍卫吩咐道:“赵侍卫,你再派几个人去注意姜太妃的行动。今晚,你自己亲自去内务府,趁着夜黑,将黄得仁绑架过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真相的还原(二) 皇帝现在终于注意到姜太妃那个老狐狸了,我与杏儿再次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眸之中,都略微带上了一些盈盈的笑意。 这时,皇帝又强抑住悲意,回头询问我与杏儿道:“林院使,林院判,针对方才卞太妃娘娘的供词,你们是怎么看的呢?卞太妃此次应当是不敢撒谎的,难道蝶儿真的是因为在冷宫之中待久了,又受了一些淑妃的刺激,而自己变疯癫了?” 刚才一直强忍着没说话的杏儿,现在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连忙见缝插针的开口道:“皇上,微臣认为,真相可能未必如此,因为致使蝶儿变疯癫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不排除蝶儿在冷宫之中待久了,后又受淑妃娘娘侮辱、刺激,变疯癫的这个可能性。但是,依照方才卞太妃娘娘所说,也不排除蝶儿变疯癫的原因,可能与她所食用的食物有关系,因为卞太妃娘娘说过,蝶儿食下念雨宫送来的膳食后,精神没有变好,反倒变差了。医书上曾经有过记载,很多原本不应当搭配在一起的壮阳之物搭配在一起,食用多了,也可致人疯癫。而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食物本身里面就被人投上了毒素。恰好,微臣方才听见卞太妃娘娘说到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蝶儿她们将内务府那边送来的膳食堆砌在院门口,没有端回去。如果是食物导致蝶儿变疯癫的话,那么这堆食物有可能就是我们想要的证据。微臣在想,如果一直没有人清理冷宫的话,那这堆食物有可能就仍然还在冷宫之中。我们为何不现在去冷宫搜查,搜查呢?虽然经过了这么久,食物有可能已经有些腐烂了,但是,若是食物中被人放入了毒素之后,毒素的毒性是不会去除的。而且,就算腐烂,也还是可以看出那些食物究竟是些什么的,看看食物的搭配是否有问题。如果经过检查,食物没有问题,才能认为蝶儿是自己变疯癫的。” 我本来听见杏儿开口时,惊得浑身都出了一些冷汗,我怕她一些咬定,就是食物中被人放入了毒素,这样就显得太急切,太笃定了,可能反而会无端引来皇帝的疑窦,皇帝会猜疑杏儿为什么能这般肯定的。 幸而,杏儿倒还说了一些尚算圆滑的话,让我松了口气。 而冷宫中的那些食物当时是由剪春和桃红来处理的,倒是确实没有被销毁掉,只是被藏在了冷宫中的某一两个地方。 杏儿既然说要去冷宫中搜查,或许她就应该有把握找到那些食物。 当时,我住在夹层之中,杏儿则扮成我的模样待在外面,她应当有看见当时剪春与桃红她们将那些食物藏在什么地方了。 ※※※※※ 这时,皇帝沉思了一番之后,有些疑虑的说道:“这贤妃会送食物去冷宫,是因为朕出征之前,有嘱咐过她照顾蝶儿,如若她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食物中投毒,或者利用食物来致蝶儿疯癫,岂非是自寻死路吗?而且,她以往与蝶儿尚算交好,现在蝶儿都被打入冷宫了,她似乎就更没有理由这般做啊?而对于淑妃来说,她如果有让内务府给蝶儿的膳食中投毒的话,应当是给蝶儿送上一些上等的膳食,诱使蝶儿吃下才是,怎么又会用这些让人难以下咽的饭菜呢?不过,林院判所言,倒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林院使,你自小与蝶儿的关系更亲近一点,依你之见,你觉得蝶儿因为外界的环境原因生疯癫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食用了容易致人疯癫的食物或者药品变疯癫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我心中暗叹了声,看样皇帝还是低估了女人嫉妒心的可怕。 不过,尽管如此,如果依照我的本意,看着皇帝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模样,我对追究元凶之类的事情已经有些兴致缺缺了,觉得如果能将事情简单化处理,就尽量简单化处理算了。 因为不论追究出是姜太妃所为,抑或是淑妃或者贤妃,都会让皇帝懊恼自己当初的决定,而变得更痛苦。 更何况,我并非真的殁了。 不过,看着杏儿那双看向我的、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又想起在冷宫的那段时间,杏儿所代替我受的那些苦,这样想想,如果不好好整治整治淑妃等人,给杏儿一个交待,似乎又有些对不住杏儿似的。 于是,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后,才煞有其事的对皇帝说道:“依微臣对蝶儿的了解,蝶儿应当不会是那种会被环境逼得疯癫的女子。因为蝶儿是姑妈难产下来的,从小开始,蝶儿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家祖与家父为了让她养好身体,就将她送到黄山之上的一个医药高手那里,养了几年身子。那山上的环境应当比冷宫中还要差得多,所以,便基本刻意排除蝶儿因吃不了苦而变疯癫这个因素。而蝶儿从小就不是在她爹,也就是微臣的姑父身边长大的,而是与微臣的姑妈一起,相依为命。刚开始,蝶儿还曾被人嘲笑过是没爹的孩子,蝶儿由刚开始的哭泣变成知道还击。再后来,因着姑妈的身子一直不太好,稍微长大一些之后,蝶儿某些时候差不多充当着姑父的角色,保护着姑妈,所以,她的性格应当是相当坚强的,应当也不会因着别人的挑衅或者刻意刁难变疯癫的。因而,微臣倒是觉得,林院判所说的那个食物导致蝶儿变疯癫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杏儿听见我说的这番话后,偷偷的乐着,并朝我竖了一下大拇指。 我心中则苦笑了一下,这样编着谎话骗皇帝,让我的心中有了一股内疚感。 而皇帝听见了我的话后,略微愣了一会儿神,然后开口道:“既然林院使与林院判都认为可能会在膳食上出问题,那我们干脆就一起去冷宫搜查搜查吧。” 然后,皇帝、杏儿、我以及已经从偏殿赶过来的赵公公,就拿上一个夹子和一个器皿,坐上马车,一起往冷宫驶去。 ※※※※※ 到了冷宫之后,皇帝的脚在院门口停顿了一下,他抬眼打量着冷宫里面的一切,仍然不禁有些闪神。 而杏儿则拉着赵公公先开始在院门口寻找起来,我则密切关注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没多会后,突然就传来了杏儿的声音“赵公公,这范围比较大,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头来找。你来找这个方向,我来找那个方向。” 而紧接着,就传来了赵公公带些惊喜的声音:“皇上,林院使,林院判,你们快过来看啊,奴才在这里看见一堆食物,看起来好似是一些下等的糙米煮的米饭和一些干枯的菜叶,不知是不是以前内务府送来给秦贵妃娘娘食用的。” 我抬眼向赵公公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赵公公蹲在院门左边的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看着地下,嘴里在叫唤着。 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杏儿这死丫头,又在耍鬼心眼了,她肯定是进来之后,便现了这个以前被剪春与桃红在卞太妃与卞留云未进冷宫之前,寻来藏匿内务府所送食物的地方。 这地方藏得这么隐蔽,赵公公自己是很难马上就现的,肯定是她方才指着让赵公公去找的,她自己则装模作样的在另外一个方向搜寻着。 听到赵公公的话后,皇帝也被惊醒了过来,疾步的走到赵公公的身边,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沉声说道:“这个应当是的,冷宫中已经有很多年都未住过人了,内务府送食的对象只有蝶儿与卞太妃、卞留云她们。因为卞太妃的供词中提到,内务府看在乐宁公主的面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子上,给卞太妃、卞留云她们准备的是上等的膳食,而给蝶儿她们准备的是下等糙米做的米饭和枯黄的菜叶。而且,在朕未御驾亲征之前,曾经来过一次冷宫,就见着那内务府的小太监给蝶儿送的就是类似这样的饭菜,朕曾经训斥过他一次,没料到,他们狗胆包天,竟然还敢再送这样的饭菜来。你暂且先取些起来吧,待到回去之时,让林院使、林院判来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问题,朕定不饶他们。” 皇帝应当也很清楚,若是内务府送的饭菜有问题,其实是谁指使的,不过,他没有明说出来,不知是心中不忍还是由于什么其它的原因。 杏儿听了,可能是觉得皇帝撇开淑妃不说,有些偏袒淑妃,心中有些不满,不禁偷偷的撇了撇嘴,不过,仍然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指着那幢被烧成废墟的房子,赶紧再趁热打铁道:“皇上,既然我们这么幸运的找到了这内务府送来的饭菜,说不准运气再好一些,还能从那堆废墟附近找到贤妃娘娘给蝶儿送的膳食呢,因为卞太妃娘娘不是说每日贤妃娘娘都会送膳食过来吗?或许,或许,在火烧冷宫之前的那两日,蝶儿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吃完那些膳食呢,而将它扔在外面呢?”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如此,你们便再去寻寻吧。”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自己再次睹物思人,皇帝自己倒是没挪动脚步,只是径自站在一个离院门口不远的地方着呆。 我与赵公公见了皇帝的模样,仍然不禁都有些隐隐的担忧,就怕他会再受什么刺激。但是杏儿,仍然兴高采烈的往那边寻去。 ※※※※※ 最后寻找的结果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在离水井不远的一个地方找到了念雨宫的宫人们送来的、已经有些腐烂的膳食。 只是,将这些膳食带回玄清宫之后,杏儿倒是留了个心眼,在皇帝让我与她一起检查这些带回来的食物时,她拒绝了,并对皇帝说道:“皇上,因着我与林院使是蝶儿的亲人,为了断案的公正性,也为了不掺入我们二人的感情因素,以及避免他人的闲言碎语,我与林院使还是不参与这次食物的检查为好。皇上还是让人去御医院再去另外找几名御医吧。” “这样一想,倒也确实如此。”皇上思索了一下,马上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在侍立在一旁的赵侍卫说道:“赵侍卫,你的脚程快一点,你就去御医院带两名御医过来,不要告之他们什么事,就说林院使召见他们有事。” 接下来,会从那些被念雨宫宫人送来的膳食中现制黑附子、蛇床子、淫羊藿、益智仁、甘草这些草药,自然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了。 身在皇宫之中,那两名御医自然也是清楚这五味草药组合起来的效用的,他们自然也知晓服用这些东西过多后,能够产生的后果。 而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内务府送来的饭菜之中,竟然也是含有一些慢性毒药的,这种慢性毒药虽然不会伤人性命,但是,却会让人容颜衰老。 听闻之后,我不禁暗叹淑妃太赶尽杀绝了,在这种猪食一般的膳食中还要加毒药,而且她想要让我毁去的还是这后宫女子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容貌。 她可能觉得,若是等皇帝御驾亲征回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容貌丑陋、遭人厌弃的女人,那皇帝原本对我有着的那些情意,只怕也会消失殆尽。 看来,她做的还真够彻底,当真是一点好日子都不想让我过。 皇帝听见御医们经过查证后的结果,脸色气得铁青,脸上果然出现了非常懊恼的表情,可能是在忏悔自己识人不清吧。 ※※※※※ 而到了晚上,皇帝在夜审黄得仁时,也从黄得仁的嘴中得知了,他们在给冷宫送膳食时,确实有加入能让女子容颜加衰老的慢性毒药,不过,他们有胆子这般做,都是因为淑妃指使的。 而且,淑妃还坚持要让他们送下等的糙米饭,说是人到了饿极之时,再差的饭菜也能食用下去。并且说,如若皇帝得知后,怪罪下来,全由她担着。 而后来淑妃得知贤妃每日往冷宫送膳食,却没有阻止,是因为她先听见了小禄子的话,后又找人买通了念雨宫小厨房的厨师,已经知晓了杨柳送入冷宫的膳食中所藏着的猫腻。 而且,在冷宫被火烧之后,淑妃也利用手中的证据,将杨柳掌控在掌心之中,让她为己所用。 另外,黄得仁也承认,那日他送入冷宫之中,让杏儿饮下的那壶酒,虽然不是鸩酒,里面却含有一种慢性毒药,人饮下之后,初时没有反应,但是,一个月之后,毒性会蔓延全身,到时候迎来的便是死亡。 这壶酒是之前淑妃就与黄得仁商议,要给我服下的,那日,淑妃朝黄得仁使了个眼色,黄得仁便回去找了出来。 除此之外,黄得仁还乖乖的交待了其它一些,他跟在淑妃后面所做的陷害其他嫔妃的见不得人的事,听了之后,也同样是令人指。 当然,能让黄得仁这般乖乖的说实话,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为虎作伥这么久,这回被皇帝知道了,肯定是难逃一死了。 而皇帝承诺了,如若他老实交待,则给他留个全尸,并且不追究他家人的责任。 后来,为了避免黄得仁说假话诬陷淑妃,皇帝又让赵侍卫绑来了念雨宫小厨房的厨子,他与黄得仁所说的话,也是一般无二。 这时,皇帝才确信了黄得仁的话。 皇帝得知这些真相之后,气得将案上的茶杯都给砸在地上,浑身抖的说道:“竟然都是如此胡作非为,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呢?朕的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而也活该淑妃倒霉,紧接着又生了一件关于她的无巧不成书的事。 那就是在刚审完黄得仁后的第二天早上,赵侍卫前两日特意派去监视淑妃的暗卫,一大清早就突然慌慌张张的回来向赵侍卫报告,他无意中探知到淑妃有对付怀有身孕的包晴漾的意图,她今日上午要去彩霞宫探望包晴漾,并且带上了一些膳食,只是在那即将拿往彩霞宫的膳食中,动了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手脚。 因为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赵侍卫便赶忙赶来皇帝的寝宫,将这件事情交给皇帝来进行定夺。 皇帝听闻了这件事后,自然是不敢迟疑,坐上马车,急急匆匆的往彩霞宫赶去。 同时,又为了避免包晴漾已经食用下那已被动了手脚的膳食,他与赵公公、赵侍卫在临行前,也喊上了我,以便能及时给包晴漾医治。 第一百九十三章算计淑妃(一) 在急急匆匆中,我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彩霞宫,淑妃经常乘坐的那辆马车果然就停靠在彩霞宫的门前。 彩霞宫院门口的宫人们看见了皇帝,均吓了一跳。 往日里,这个时候,本应是皇帝正在上早朝的时间。 宫人们可能非常奇怪,皇帝为何不上早朝,却在这个时辰与淑妃相继出现在彩霞宫吧。 奇怪完之后,他们张开了嘴,可能是正准备往里通传,却被皇帝摆了摆手,制止住了。 就这样,在皇帝沿途的不停摆手制止中,我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彩霞宫的大殿前,也就见到了淑妃与她的贴身侍女玲珑联手表演的精彩绝伦的“劝食”的一幕,其实,与其说是“劝食”,倒不如说是“逼食”来得更恰当一些。 “漾儿妹妹,你都四五个月的身子了,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却仍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本宫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再装聋作哑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这不,今儿一大早,本宫就让宫中的小厨房准备好一些甜羹,又可口,又滋补,拿过来些,让妹妹尝尝,以聊表一下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一番心意”。我们刚到大殿门口前,便听见了淑妃状似非常内疚的声音。 “谢谢淑妃姐姐的一番好意,也难为淑妃姐姐的一片苦心了。可巧,嫔妾刚用完早膳,肚子现在还被撑得鼓鼓的,没有什么食欲。待到嫔妾腹中的食物消化了一些之后,嫔妾一定来好好品尝品尝它。春香,快点将玲珑姑姑手中的篮子给接过来。”包晴漾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也能猜到,淑妃不会突然这么好心,所以,便采用了一个缓兵之计。 淑妃自然也不是这么好打的,更何况她此趟前来,本来就不安好心。 听见了包晴漾的这番话后,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用她惯有的、带些讽刺的腔调开口道:“哟,怎么着?漾儿妹妹,你这是看不起姐姐,不愿意吃姐姐让人给你做的膳食呢,还是怕姐姐在给你吃的膳食中下了毒啊?玲珑,你用勺从那碗甜羹之中舀出一些来,本宫先吃一些给昭仪娘娘看看,让她瞧瞧,究竟是有毒还是无毒,也好让她心中安心一点。” “是。”那个满面横肉的玲珑脆生生的答应了,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勺子与碗,小心翼翼的从那放在桌子上的篮子中,舀出了一些甜羹,递于了淑妃。 淑妃接过来之后,大口大口的送到口中咽食着,然后将吃得空空的碗底递给包晴漾看了看,然后,似乎带些不屑的用鼻孔哼了一下。 包晴漾见得罪了淑妃,不禁也有些惶恐,连忙起身,有些艰难的向淑妃赔罪道:“嫔妾惶恐,嫔妾没有这个意思,嫔妾确实是因为早上进食过多,本想等到待会子再来进食这甜羹的,谁知道,竟然让淑妃娘娘误会了,真是嫔妾的罪过。” 玲珑见此,连忙用着一个托盘,将甜羹端了出来,径自走到包晴漾面前,充当和事佬道:“昭仪娘娘,我们娘娘啦,也是个菩萨心肠,眼见着昭仪娘娘这么辛苦的怀着小皇子,心疼都还来不及呢,又哪里舍得真生昭仪娘娘的气啊。我们娘娘只是有些伤心而已,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兴致勃勃的吩咐彩凤宫小厨房的厨子,让他开始熬制这种甜羹了。今日早上,待各宫的娘娘向她请安结束后,她便又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哪知道,到了昭仪娘娘这里,昭仪娘娘竟然瞅都不瞅上一眼,也就难怪我们娘娘会伤心了,唉……” 包晴漾听了玲珑的话之后,变得愈的惶恐,又低头向淑妃赔不是道:“都是嫔妾不懂事,淑妃姐姐就不要与嫔妾一般计较了。” 那玲珑又进一步劝诱道:“那昭仪娘娘就端着这甜羹,稍稍吃上那么一口两口,让我们娘娘看着,心中觉得稍微宽慰点也好啊,也算是不辜负她的这片心啊。” 包晴漾见方才淑妃已经食用过,也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她可能是估计自己若不食用上一些,只怕是很难过掉淑妃这一关了,便带些颤抖的从玲珑手中的那块托盘上,端起那碗甜羹,颤抖着手,就准备用勺子往嘴中舀上一些。 这时,我似乎看见了淑妃与玲珑的嘴角都现出了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笑意,让我感觉到不太对劲。 也就在同一时间,皇帝终于按捺不住了,出了一声大喝道:“且慢!” ※※※※※ “呯……”紧随着皇帝的呼喝声之后,包晴漾似乎象受了惊吓一般,手中的碗从手中摔落到地上。 我可以肯定,她这次所谓的惊吓应当是有意而为之的,皇帝的突然出现,应当是让一件让她如释重负的事。 而可能是由于有些做贼心虚,淑妃与玲珑脸上则出现了一些略微显得惊慌的表情,不过,她们都很快镇定了下来。 随后,淑妃马上娇呼道:“皇上,您今儿怎么没去上早朝呢?不过,您也真是的,也不考虑考虑漾儿妹妹还是个孕妇呢,这么粗声大气的,这要是将漾儿妹妹给吓出个好歹来,这可该如何是好啊?瞧瞧,瞧瞧,臣妾昨夜让人辛辛苦苦熬了一夜的甜羹也被您的一声大喝给弄糟蹋了,唉……” 皇帝没有理会她,只是径自对身后的我说道:“林院使,将这甜羹收集起来,等会拿到御医院去检查。” 淑妃见事情不太对劲,又见让检查甜羹,脸上的颜色略微有些变了,马上,她改为直接拉住皇帝的衣角,撒娇道:“皇上,您这是怎么啦?这一大早的,怎么看起来火气这么大呢?” 皇帝挥了一下衣袖,甩开了她的手,用带些厌恶与痛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 淑妃可能从来没见过皇帝这般看她的眼神,一时象被冰镇住了一般。 而我则弯下身来开始拿器皿取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淑妃既然敢吃这甜羹,那这甜羹的问题应当不太大,如果这其中真的有猫腻的话,那么,猫腻应当出在其它的东西上面。 突然,我的脑中出现了一个景象,就是方才玲珑竟然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碗和一个勺子,按理说,这篮子的大小也比较大,除了这碗甜羹之外,再放下一个碗和一个勺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为何玲珑不将它们放入篮子里一块提着,却偏偏还要将碗与勺子放在身上呢?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玲珑是用托盘将递给包晴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漾的甜羹端出篮子的,从头到尾,她的手都没有碰过那个盛有甜羹的碗一下。 难道,难道这甜羹的猫腻是出在碗身上,而不是在甜羹本身上? 想到这里,我用自己的后背,遮拦住淑妃与玲珑的视线,再偷偷的用夹子拾起一块碗的碎片,放入到器皿的夹层中。 只是,这时,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不禁一震,因为方才包晴漾的手已经碰到装有甜羹的碗了。 我急忙来到包晴漾的身旁,对她微微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请恕微臣冒犯了。” 然后,就执起她的右手,替她把起脉来,淑妃与玲珑见到我的这个动作,脸色均大变起来。 诊断出来的结果证明了我方才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包晴漾的身上已经染上毒,具体的是何种毒还有待检查的结果。 我心中叹息了一声,想到,若是方才我们早点进来阻拦一下就好了,因为这毒是刚刚染上的,尚未蔓延至周身,只是聚集在她的手臂之上。 随后,我立刻用手点住了她胳膊的几处要害大**。不过,因着她是孕妇,这毒还是要被早早解开为好,否则,封闭**道时间过久,不利于周身大**的相互循环,容易对胎儿产生不利的影响。 “林院使,怎么了?诊断结果有问题吗?”皇帝本来以为,包晴漾没有食用甜羹,肯定就不会有事了,现在突然见我这幅模样,不禁大骇,急切的询问道。而包晴漾的脸色则更是变得煞白。 “微臣诊断出,昭仪娘娘的身上已经中了毒了,这种毒究竟会带来什么危险,以及会给胎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微臣还要回去研究研究才知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毒素尚未游遍全身,只是刚聚集在胳膊之前,先将昭仪娘娘胳膊上的毒素用内力逼出来。”我有些不忍看皇帝与包晴漾的脸,便选择了低下头来禀报。 “怎么会这样呢漾儿不是尚未食用甜羹呢?”皇帝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我也没有时间多理会皇帝了,只是让包晴漾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就开始用内力在她的胳膊上开始运功逼毒。 虽然毒素不太可能完全逼尽,但是,也就只能逼多少,是多少。虽然我与包晴漾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但是,处于医者的本能,我都要尽量减少毒素对胎儿与大人的危害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逼出了小半碗带有一些黑色的鲜血出来,我也用器皿收集了起来。从黑血的量来看,这好似也是一种慢性毒。 “毒妇……”皇帝看见黑色的血之后,终于确认包晴漾是真的中毒了,他的心中可能也认定是淑妃干的,马上气得怒不可抑的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甩了淑妃一个耳光。 皇帝应当从来没打过她,而且这个可能是淑妃这辈子受过的最大耻辱,她捂着脸颊,满面委屈的撒泼道:“皇上,漾儿妹妹中毒,您为什么要甩臣妾的耳光呢?这关臣妾什么事呢?那甜羹臣妾自己也品尝过,要是有毒,先毒死的也应当是臣妾。更何况,那甜羹漾儿妹妹压根就没有动过呢?臣妾现在管理后宫,如果后宫嫔妃怀有身孕,臣妾不闻不问的话,会被人说作怀有嫉妒之心,没有贤良之德。现在问了,却被摊上了莫须有的嫌疑,还被皇上打耳光。臣妾知道,臣妾自己现在已经是人老珠黄了,不及现在的这些妹妹们年轻、漂亮了,皇帝应当早就看臣妾不顺眼了。当年皇上所说的那些永不负我之话,肯定早就被皇上抛之脑后了。皇上现在就开始打臣妾了,那等臣妾再老一点之后,皇上还不定会将臣妾怎么样呢。皇上干脆打死臣妾算了,省得臣妾活在这世上招人嫌……” 说完,她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满面委屈的模样,不知情的人,倒是有可能会对她产生几分怜惜之心。 ※※※※※ 皇帝毕竟自幼与她青梅竹马,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至少有兄妹之情。 现下虽然由于心中愤怒,甩了她一耳光,但是,现在听她这样一说,而且也是确实没有找到她毒害包晴漾的证据,不免觉得有些理亏。 再见她哭成这副模样,可能心中终究有些不忍,脸上也略显现出来了一些。 这丝心软的表情可能被淑妃捕捉到了,她随之哭闹得更凶了。 我看不惯她这幅做贼喊捉贼的模样,就想让她死得心服口服一些。往日里,都是她算计别人算计惯了,今日,我要让她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于是,我开口状似帮她的对皇帝说道:“皇上,现在确实没有证据断定昭仪娘娘中毒的事情,就与淑妃娘娘有关,因为昭仪娘娘确实一点甜羹都没有食用,也有可能是昭仪娘娘不小心时染上的。现下,要确认淑妃娘娘是否有毒害昭仪娘娘之心,只要将微臣手中这个器皿中的东西拿去检查检查,便能见分晓了。” 包晴漾听见我的话后,抽泣着摇摇头,辩驳道:不可能,不可能,嫔妾一直很小心的……” 因为我手中的这个器皿上面有个小夹层,这夹层之中放着那个碗的碎片,下面露在众人眼前的才是甜羹。 淑妃与玲珑没有看见碗的碎片,脸上表情均是一松,淑妃边抽泣,边老神在在的附和我道:“那皇上就赶紧依林院使所言,咱们一起去御医院一趟吧,免得皇上与漾儿妹妹心中就认定,认定臣妾是那个罪魁祸。是非曲直,待鉴定过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因为确定甜羹中一点毒都没有,淑妃一点防备都没有。 就这样,皇帝、淑妃、包晴漾、我,加上赵侍卫、赵公公、玲珑、春香,一行八人,准备分乘两辆马车,一起去御医馆时,突然,这时又来了一个不之客,竟然就是那姜太妃。 姜太妃应当是彩霞宫的宫人看见淑妃来意不善,特意去搬来的救兵。 赵公公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之了姜太妃之后,她虽然脸上掠过了一丝痛心,但是,脸上却仍然慈爱百般的说道:“皇上可能是真的误会了,哀家也觉得香丫头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过,也罢,为了解除所有人心中的疙瘩,我们便一起去御医院还香丫头一个清白吧。” 说完,她便转身又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恨之色。 见此,我不禁在心中感叹,姜太妃也不容易,明明她自己心中也认定就是淑妃所为,也对淑妃恨得要死,因为她与包晴漾提防了这么久,却仍然被淑妃算计了。这倒还罢了,现在她却仍然还要对淑妃作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老好人状,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了御医院之后,倒是将御医院中的御医们吓了个够呛。 在检验时,我又让皇帝亲自又指定了两名资深的御医,与我一起来共同检验。 我这样做,是借鉴了杏儿上次的做法,主要是为了避嫌,怕皇帝以为我是因为“蝶儿”之事,属意报复淑妃。 第一百九十四章算计淑妃(二) 为了让检查的结果能更让人信服一点,接下来所有的检查都是当着皇帝、姜太妃、淑妃、包晴漾等人的面进行的。 先进行的甜羹检查,结果如我之前所预料的一般,没有任何问题。 当我和那个与我一起参加检查的御医一起,将检查后的结果告之众人后,众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淑妃的嘴角闪现过一丝得意洋洋的冷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猖狂。 皇帝的脸上则闪现过一丝如释重负,虽然皇帝已经调查得知淑妃对付我的种种卑劣手段,但是,从他内心深处,他仍然不希望这事也是淑妃所为。 而姜太妃与包晴漾的脸上闪现过的表情,更多的则是一些不甘。 观察完众人的表情后,我又不缓不慢的再次拿出一个器皿,慢条斯里的将器皿中的碎片展示给众人看后,开口道:“皇上,诸位娘娘,这里还有方才被昭仪娘娘不小心摔破的、盛放甜羹的碗的碎片,如果这些碎片上面仍然没查出问题,就能证明这件事确实与淑妃娘娘无关了。” 淑妃与她身后的玲珑看见了我手中的碎片后,脸色顿时苍白成了一片,一时之间,她们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这时,本来对我之前擅作主张说出“如果这些碎片上面仍然没查出问题,就能证明这件事确实与淑妃娘娘无关了”这句话感到非常不满的姜太妃,在观察了淑妃主仆的脸色之后,可能也感觉到了猫腻就出在碗上,她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捉拿真凶的机会,于是,她便开口落井下石道:“皇上,既然林院使都这样说了,那就再查查那碎片吧,查清楚了,也好还香儿一个清白,免得日后在香儿与漾儿姐妹之见的相处中留下疙瘩。” 皇帝听见这话后,倒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林院使与李御医就进行检查,让这件事尽早有个定论吧。” ※※※※※ 稍作一番思考之后,淑妃似乎明白了过来,她好似着了我的道儿了,于是,她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向皇帝拒绝道:“皇上,臣妾给漾儿妹妹送的只是甜羹而已,这器皿有没有问题应当就不关臣妾的事了。因为这装有甜羹的碗,是臣妾与玲珑从彩凤宫拿过来的,臣妾与玲珑之前拿着都未有过问题,怎的会刚到漾儿妹妹的手中,就偏偏出了问题了呢?漾儿妹妹所中的毒是不是之前自己不注意而沾上的,也未可知。而从彩霞宫到御医院,经过了这么长的路程和时间,加上之前并未有人说要检查器皿,从而未有人对拿有碎碗片之人加以提防,难保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方才前来的路上,在器皿上动手脚,来故意陷害臣妾。” 看样,淑妃是打定主意,要来个死不承认,并还打算来个倒打一耙了。幸好,我之前就有了准备。 于是,我微笑着看向皇上说道:“皇上,淑妃娘娘的这种顾虑也是不无道理的,如若这个碎片是微臣独自一人放入器皿中,或者器皿盒一直都放在微臣的手中,微臣也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嫌疑。事实是这样的,就在我们准备从彩霞宫来御医院的时候,彩霞宫的宫人拿出了一个簸箕,打算来清理方才打碎的碗片。这时,微臣突然受到了一个启,因为方才在彩霞宫大殿门口之时,皇帝与微臣应当都亲眼目睹了,昭仪娘娘虽然没有食用过甜羹,但是,手却触碰过盛有甜羹的碗,而昭仪娘娘所中的毒,也是从她手中先开始的。所以,微臣觉得,昭仪娘娘所中的毒或许与那只碗有关。恰好,赵公公手中还带有另外一个器皿,微臣便让赵公公帮忙,将那些碎在地上的碎片收集了一下。赵公公收集的这个过程,微臣与彩霞宫的宫人们都有亲眼目睹,他肯定是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皇上与赵公公相处了这么久,赵公公的为人,皇上肯定是比我还要清楚的。而赵公公将器皿收集完之后,就一直将器皿放在皇上与他自己座位的中间。赵公公有没有动过什么小动作,皇上、姜太妃娘娘、淑妃娘娘、昭仪娘娘应当都看的很清楚的。而至于淑妃娘娘所说的,她与玲珑姑姑之前拿着都一直未出现什么问题,皇上在彩霞殿的门口应当有看到,至少在彩霞宫内,淑妃娘娘与玲珑姑姑一直都未用手触碰过碗,而是用托盘端着。就连淑妃娘娘试吃甜羹时所用的碗、勺,都是玲珑随身携带的,并未与那放甜羹的篮子放在一起。” 其实,方才就在我准备拿着器皿随皇帝、淑妃他们一起前往御医院之时,我也突然想到了淑妃可能要说出的这种说辞。 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之时,我又偷偷的将之前自己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起来的那块碎片扔了。 恰好,我想起上次与皇帝、杏儿、赵公公一起去冷宫收集食物时,赵公公放了一个空的器皿在马车上,我便故意让赵公公拿出放在马车上的那个器皿,将碗的碎片给收集起来,再让赵公公将那个器皿盒,当着众人的面,拿到了皇帝的座位边上放着。 ※※※※※ 赵公公听见我的话之后,连忙为我作证道:“皇上,林院使所言确实属实,这些碎片从头至尾都是奴才一个人收集的,当时旁边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奴才。奴才先不来辩白自己的清白,但说昭仪娘娘是在奴才进门之前便已中毒了,奴才也不知昭仪娘娘中的究竟是何种毒,如若经过检查,这碎碗片上有毒,而且这毒又与昭仪娘娘所中的毒一模一样,那这事就肯定与奴才无关了。” 方才赵公公留在后面泊马车,确实是在我诊断出包晴漾中毒后才进了大殿的。 而且,我们在来彩霞宫之前,都已经得知暗卫来报的事了。 皇帝是因为自己与淑妃有着多年的感情,难免有些感情用事,不太愿意接受现实。 但是,赵公公一直作为一名旁观者,对淑妃的性格看得应当更清楚一些,他肯定已经猜出这事十有**与淑妃脱离不了干系了,才敢直接说出这话的。 包晴漾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她有些怨恨的看了淑妃与玲珑一眼,然后又不顾自己怀有身孕的笨重模样,径自给皇帝跪了下来,叩头道:“请皇上为嫔妾做主!” 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听我这番一说后,他自然也能联想起这些来,估计他心中也大概有了个谱。 所以,他扶起包晴漾,毅然决然对我说道:“林院使,你与赵德安都是朕信得过之人,你们就尽管先开始检验碎碗片吧。” 淑妃这时见局势不可挽回,她也知道这件事一当被检验出来,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因为谋害皇嗣是大罪,就算皇帝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她的性命,她日后想要再出头只怕也很难了。 所以,她索性揉乱了头,一**坐在地上,继续嚎啕大哭起来:“皇上谁都相信,就是不肯相信臣妾,臣妾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皇上您也不用查了,就干脆给臣妾定罪吧,臣妾直接认罪好了……” 我知道她这样,绝对不是真心认罪,只是想博取皇帝的同情,和扰乱我与李御医的检查而已,但是,因为皇帝没有开口阻止我们,所以,我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反而加快了度。 这时,姜太妃也看到了我的动作,为了配合我,她第一次摆出长辈的威严,训斥起淑妃起来:“淑妃,你现在在皇上目前竟然这般撒泼,究竟成何体统?皇上刚御驾亲征回来未久,又要开始日夜为国事操劳。你现在身为后宫之,不懂得为后宫的姐妹做个榜样,替皇上分忧,反而兀自增添皇上的烦恼。你如此这般,贤德二字何在?你作为后宫之的威严又何在?日后在宫中,你又当如何服众?” “哼,你也别假惺惺的充好人了,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私下里,却总做出一些龌龊之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日里,你明地里,暗地里对付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连包晴漾受孕的事,你都隐隐藏藏的,不就是因为自己没福气登上后位,想在包晴漾身上如愿以偿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啊?”谁知道,平日里对姜太妃还算恭敬的淑妃,突然开口对姜太妃出言相讽道。 听见了淑妃的话后,可能是被说中心思,姜太妃的脸上有一丝绯红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她是老奸巨滑之人,岂会就这样轻易被淑妃的几句话降伏呢? 只见她随后马上做出了一副痛心疾的样子,然后,又马上换上了一脸的悲戚状道:“也是,像哀家这样老而不死之人,能在宫中混口饭吃吃就不错了,又哪里有什么资格来说教别人呢?” ※※※※※ 皇帝一向都还比较尊重姜太妃,在淑妃那般说姜太妃时,他就有些怒气,再听见姜太妃这般自怨自艾,他若再不出面管管,就显得太不孝了。 于是,他走到淑妃面前,很快的又抽了淑妃两个巴掌,训斥道:“大胆淑妃,竟敢这般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就你这般品行,也着实不配治理后宫,从今日起,免除你治理后宫的权利。你做的好事,朕也要一笔一笔的与你慢慢算清。” 这是皇帝一天之内,第二次打淑妃的耳光了,再加上突然被皇帝告之,治理后宫的权利被剥夺,淑妃捂着脸颊,一时之间反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之下,她的泪终于如下雨般的落了下来。这次,她应当是真的伤心了。 姜太妃见此,脸上掠过一丝快意,这时,她可能又看见了我与李御医已经完成了检查,垂侍立在一旁,便再次落井下石道:“皇上,香儿可能到底是年轻,如若她是被冤屈了,这样一时激动,口无遮拦了一些,倒也还算情有可原。现在,哀家看林院使与李御医应当已经将结果给检验出来了,我们先问问结果,看有没有冤屈香儿后,再作定论吧。” 皇帝可能心中早有了结果,他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林院使,你就且先将结果告之于大家吧。” 我点了点,然后面对着众人开口道:“微臣与李御医检查后现,这碎碗片上确实含有毒素,并且这毒素的类别与早间从昭仪娘娘手中逼出的毒素相同。根据微臣与李御医的进一步检测,初步检查出这种毒素是一种慢性毒药,能够扰乱大人的人体某些正常的功能,进而影响胎儿的育成长。如果,如果任由毒素自由进入母亲的体内的话,那生出的孩子十有**就是个痴呆儿。” 说完,我带些怜悯的看了看包晴漾,底下的话我没有再说出来,其实,就算我之前给包晴漾逼过毒,但是,仍然还是有一些毒素进入了包晴漾的体内,日后她想生出一个聪明、伶俐、健康的孩子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 这时,皇帝留意到了我的眼神,他的脸上一震,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对赵公公说道:“将梅香与玲珑带入冷宫吧,朕不愿再见到她们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淑妃的下场 听见皇帝的话后,在场之人除了包晴漾似乎还没完全消化我方才所说出的信息,仍然抚着肚皮,有些忧心忡忡之外,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姜太妃没想到事情竟然展得这么顺利,淑妃就这么容易的被打入冷宫了,不禁有种喜上眉梢的感觉。 便是连我,也没料到皇帝竟然会狠下心来,这样对待淑妃,本来,我以为皇帝最多会降一下她的位分,关她几个月禁闭就了事了。 而淑妃听见皇帝的这话后,更是惊吓和伤心不已,她可能也没料到,皇帝竟然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吧,她抬起泪眼,不敢置信的询问皇帝道:“宗哥哥,你就这样对待香儿吗?幼年时,是谁当着姨娘与我娘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香儿一辈子的?又是谁在新婚那夜,誓说要善待香儿,并且对香儿一辈子不离不弃的?难道煽香儿耳光,就是宗哥哥对香儿的善待方式吗?将香儿送进冷宫,就是宗哥哥保护香儿一辈子和对香儿的不离不弃吗?” 皇帝闻言后,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天真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朕承诺过的话,自当会做到,而且,这亦非什么难事。可是,自从嫁入宗亲王府,特别是几位侧妃进府后,你那原本良善的性子便慢慢的生了改变,为人渐渐的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经常会对其他侧妃暗中刁难。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便是连雨儿现在体弱多病,也是由于你当年对她刻意刁难,体罚她,让她落下病根造成的。对于这些,朕因觉得接连娶了好几个侧妃,确实有些亏待于你,也就睁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只希望你是一时糊涂,能够早点反省过来,重新找回以前的那种善良。可是,入了皇宫之后,你竟然又变本加厉起来,处处与后宫嫔妃之间争风吃醋。就连,就连蝶儿被打入冷宫之后,你也不肯放过她,让人给她送猪食一般的膳食,还在膳食中下慢性毒药。尔后,你进入冷宫进行挑衅,落井下石,煽她耳光,还逼她饮下含有能让人一个月之后毒身亡的毒酒。这样的你,哪里还有当年半分良善的模样啊!简直就是变成了心如毒蝎的毒妇!” 皇帝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朕得知之后,朕还没来得及向你追究,哪知道,哪知道你竟然连一个胎儿都不放过,想下如此狠手,你还有一点人性吗?这样的你,简直让朕太失望,太伤心了……” 淑妃与玲珑听见皇帝的话后,她们顿时明白了,皇帝应当已经知晓了她们所做的一切,面色变得如死灰一般。 便是连姜太妃此时也恍然大悟,知道了皇帝为什么会狠心将淑妃打入冷宫了。见皇帝知晓得这么清楚,姜太妃的脸上也闪过一些警惕之色。 而我没想到的是,赵沾雨体弱多病的缘由竟然是由于淑妃,难怪皇帝要对赵沾雨格外怜惜一些呢。 ※※※※※ 可能是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之后,淑妃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原来又是因为秦蝶儿那个贱女人,宗哥哥才要如此对待香儿的。虽然宗哥哥做了皇帝之后,香儿也已经做好了后宫嫔妃众多的准备。可是,香儿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深爱着宗哥哥的女人,一个一直有想着与宗哥哥一起,成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人。香儿希望,就算宗哥哥身边有别的女人,但是心却能一直在香儿这里。对于其他的嫔妃都还稍微好一点,可是,那个秦蝶儿,香儿真的很难容下她,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不是太后,那个间接害死姨妈的女人的侄女,而且还是因为宗哥哥本身对她的反应。因为香儿现过好多次,有她在场的时候,宗哥哥的情绪总会变得有些奇怪,经常眼睛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所在的地方,看不见她时,宗哥哥的情绪就会变得有些急躁。而且,宗哥哥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那么专注,香儿觉得很惊慌,因为宗哥哥从来没有用这种的眼神注视过香儿。而每次与宗哥哥谈论起秦蝶儿时,宗哥哥的神情就会变得有些不自然,那种表情,非常象香儿当年,与别人谈论起宗哥哥时,脸上会自然而然出现的表情。而宗哥哥第一次惩罚香儿,也是因为香儿惩罚了秦蝶儿。这些,别人可能观察不出来,但是,对于自幼与宗哥哥一起长大的香儿来说,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香儿从来没有见过宗哥哥如此在意过一个人,这种在意让香儿非常恐慌,恐慌宗哥哥从此以后,眼中只有她,而不在有香儿了,所以,香儿便想除去她,不要让她再出现在宗哥哥的眼前,占据宗哥哥的心。” 说到这里之后,淑妃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狠起来,继续说道:“本来,她被打入冷宫之后,香儿也没再打算要置她于死地,就打算羞辱羞辱她,报一报她当初对香儿的掌掴之仇,也就罢了。可是,让香儿感到肝肠寸断的是,她都入了冷宫了,宗哥哥躺在香儿的床上,晚上睡梦之中时,嘴里却喊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走。宗哥哥可能体会不到香儿的那种感受,那一刻,香儿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宁愿自己的耳朵聋了,什么都没有听见。而且,香儿还听说,宗哥哥经常会去静心宫静坐至天明。从那时起,香儿便誓要除去她,免得她的身影一直停留在宗哥哥的心中。刚开始,香儿一直无法下手,因为宗哥哥竟然专门派了侍卫保护那个贱女人。还好,恰好这时又赶上了宗哥哥要御驾亲征这个好机会。也是秦蝶儿她作恶多端,后来不用我出手,就有人先出手了,哈哈。而对付包晴漾,只是因为跃文,在这个世界上,宗哥哥与跃文两人是香儿最最亲近的人,为了你们两人二人,香儿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说完,淑妃一脸坚毅、毅然决然的表情,完全不知反悔。 听见淑妃的话之后,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想到淑妃这般痛恨我的原因竟然是这样子的。 淑妃嘴中的跃文是皇帝的大皇子,也是皇帝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他的生母就是淑妃。 她现在毒害包晴漾,可能就是害怕包晴漾生出一个皇子来,以后会与跃文生太子位之争。 ※※※※※ 皇帝摇了摇头道:“你嫁入了皇室,应当就对皇室子孙妾妃众多之事有个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一点,朕在你嫁入宗亲王府之前,怕你觉得委屈,就有提醒过你,你点头,坚持说你说过可以接受的。没想到,这就是你所谓的接受,你真正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啊。而跃文,他以后有没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他如若想坐这个位置,就让他去努力,去多学本领,去争取。而反之,若他没有这个能力,他就只能让贤于其他有能力之人,朕不会以皇子的出身来定他们的未来,一切都应以江山社稷为重。有竞争才会有动力,你现在这样做,只会造成他有恃无恐的心理,只是害了他而已。朕言尽于此,你自己进入冷宫之后,自己再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完,皇帝没有再看淑妃,只是径自站起身,步伐显得有些蹒跚的朝御医院外走去。 “林院使,请帮我跟随皇上后面,帮我照料一下皇上吧。”赵公公走到我的面前,拜托我道。 我点了点头,应允了,然后就随着皇帝,往外走去。 而我的身后又传来了赵公公的声音:“淑妃娘娘,请随奴才来吧。” “赵德安,你给本宫滚远点,本宫才不要去冷宫,皇上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马上再派人接本宫回宫的……” “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要碰淑妃娘娘,娘娘是何等金贵的身份,岂容得了你们这些奴才碰的……” 顿时,淑妃与玲珑的叫嚣声,以及一众太监的劝告声在身后响起了一片。 第一百九十六章撞破奸情 在我随着皇帝,坐上马车之后,透过马车上的帘缝,我看见淑妃与玲珑各自被赵公公手下的小太监强行拖着,往冷宫方向走去,而赵公公则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只是,赵公公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伤痕,正在边走,边拿手帕擦拭着,不知他的脸上是淑妃还是玲珑的杰作。 一路之上,皇帝都未再开口说话,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悲凉。 我知道他处置完了淑妃,心里肯定也非常难受,他与淑妃毕竟已经做了多年的结夫妻,在此之前,又已经有了多年的感情。 看着他的表情,我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在落井下石,在皇帝原本就非常低落的心情上雪上加霜。 不过,就在我准备随着皇帝一起,跨入玄清宫的院门时,无意之中,我的眼角似乎看见了又有一辆彩凤宫的马车正在往玄清宫方向行驶了过来,我心中一动,难道这里面坐的是梅夫人?是彩凤宫的哪个腿脚伶俐的宫人赶回彩凤宫,为淑妃搬来的救兵? 果然,片刻之后,正当皇帝挥手让小太监端走了早膳,自己愣愣的坐在御书房中的椅子上着呆时,赵侍卫来报,说是梅夫人求见。 皇帝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径自摇了摇头,赵侍卫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退了下去,去传达皇帝的意思去了。 可是,片刻之后,赵侍卫又慌忙来报说,梅夫人跪倒在地,坚持要见皇帝,说是如若皇帝不见她,她就在玄清宫的殿门前,长跪不起。 皇帝的表情一紧,终于开口对赵侍卫说道:“你去传朕的旨意,让梅夫人回去吧,就说朕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见客,让她有事改日再说。” 赵侍卫点了点头,连忙又出去了,待到赵侍卫再回来之时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挂着一脸非常为难的表情,我猜出了赵侍卫的意思,应当是梅夫人不肯走,仍然在那长跪不起,皇帝应当也明白了。 只见他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又坐了半个时辰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 ※※※※※ 殿门外,梅夫人真的跪在那里,脸上默默的流着泪。 皇帝见了,脸上有些不忍,叹息道:“姨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快快请起吧!”说完,皇帝就欲上前,扶起她。 梅夫人却摇头拒绝道:“臣妾不起来,除非皇上能赦免香儿的罪。” 皇帝闻言,收回了手,冷着脸道:“如若姨娘是为这事而来,那姨娘就请回吧,这件事朕无法答应姨娘。” 梅夫人哭泣道:“难道皇上就一点点不顾及旧情吗?香儿既与皇上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又是与皇上结多年的夫妻啊!而且,就算皇上不顾及这个,难道皇上就不想想大皇子吗?难道要让大皇子这么年幼,就要因亲生母妃被打入冷宫之事遭人歧视吗?姨娘求求你了,姨娘就香儿这个一个命根子,如若香儿有什么错,都是因为我这个当娘的对她管教不严,都是我的错,皇上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皇帝有些痛苦的开口道:“朕就是因为顾及到这些,才会对她如此从轻落的。香儿她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平日她在宫中那些嚣张跋扈的作为,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现在她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先是在膳食中下毒,设计毒杀秦贵妃。此事之后,她竟然不知悔改,今天早上又去彩霞宫去下毒残害包昭仪腹中的胎儿。先不说秦贵妃之事,单是企图残害皇嗣这一条,按照历法来说,都是应当被诛九族,并且凌迟处死的大罪了。王子犯法,也是与庶民同罪的,朕若不惩治她,以后应当何以服众呢?姨娘让朕放了香儿,难道姨娘是想让朕成为一个昏庸无道、招人议论纷纷的皇帝吗?” 这个帽子扣得实在太大,梅夫人不敢再接下话,只好低下头,继续默默的哭泣着。 皇帝看着梅夫人的模样,无奈的再叹口气,说道:“你且先回去吧,以后,朕允许你每个月能够进冷宫探视香儿一次,这已经是朕最大的容忍限度了。而在彩凤宫,你可以继续住下来,没有朕的命令,没有人敢让你离开。” 说完,皇帝转身再次往御书房走去。 对于梅夫人来说,这种结果虽然不是她所想要的,但是,皇帝到底还是松了一些口,她也只能坐着马车,继续返回彩凤宫了。 而接下来,让皇帝觉得不安生的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愈演愈烈。 皇帝强忍着比较糟糕的心情,处理了一天政务之后,到了晚间,赵侍卫派出去看守贤妃与姜太妃的暗卫各自来报,有新的情况生了。 监视贤妃的那个暗卫现,最近两日,贤妃与姜太妃这两日来往比较频繁,今日上午,姜太妃去了一趟念雨宫,屏退了所有宫人,在房间里单独与贤妃交谈了半天,才返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我听了心中一凛,那个时候,刚好是审讯完淑妃不久,姜太妃无缘无故的跑去贤妃的宫中做什么呢?难道是想向贤妃通风报信吗?姜太妃什么时候对淑妃变得如此亲善了?难道贤妃对我下毒之事,与姜太妃也有联系吗? 听见这话后,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了疑虑。 而监视姜太妃的暗卫,说出来的话,则更让皇帝感觉到猝不及防,原本应该在家中照顾老父的林御医,晚间竟然突然出现在了姜太妃的宫中,而且,暗卫现,姜太妃与林御医之间的举止非常亲昵,到现在,林御医在姜太妃的宫中都还没有出来。 说到这里,暗卫的脸色变红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暗卫的意思,他应当是撞见了姜太妃与林御医的奸情了,姜太妃与林御医之间的龌龊之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倒是没有太吃惊。 皇帝就不一样了,姜太妃一向是他所敬重的长辈,突然传出这种皇家丑闻来,他几乎不敢相信,向暗卫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面如死灰般的跌坐在椅子上,久久都不吭声。 第一百九十七章捉奸 “赵侍卫,赵德安,你们喊上几个侍卫,与朕一起前往云梦宫,如若事情真是这样的话,朕绝不轻饶他们。”过了半晌之后,皇帝突然站起身,满脸痛恨的说道。 云梦宫是姜太妃居住的地方,后宫嫔妃私通外面的男子是宫中的大忌,虽然姜太妃身为太妃,却也不能例外。 而皇帝此刻最痛恨的,可能还不仅仅是私通这件事的本身,更多的可能是姜太妃往日那副慈眉善目、道貌岸然,对他造成的欺骗吧。 “皇上,如若我们这般大张旗鼓的前往云梦宫,就算姜太妃娘娘与林御医有个,有个什么,肯定也能闻见风声,到时候皇上想抓可能也抓不到了。”赵公公有些疑义的开口阻止道。 “也对,既然这样,赵德安,你去将朕的夜行衣拿过来,朕自己去确认这件事。如若她以前的种种,都只是在演戏,欺骗朕,朕决计不会轻饶于她。”皇帝可能是觉得确实是这个理,便改口向赵公公吩咐道。 我突然想了起来,以前我有找师父调查过这林御医,他以前在江湖被人称作玉面郎君,有一定的武艺,并且擅长于用医术来对付敌人。如若皇帝只身前去的话,如若不小心,可能会被林御医算计上。 而姜太妃与林御医见他们的奸情败露,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只怕皇帝的性命堪忧。 于是,我便出言阻止道:“皇上,不可。微臣是学医之人,知晓很多学医之人都擅长于用医术对待别人,比如说迷药,又或者是银针,都能变成暗器,一般人很难提防得住,难保这林御医不会这些。如若您要过去的话,也请多带几个侍卫一起,相互照应。如若皇上不嫌弃的话,微臣的武术虽然算不得很高强,但是,轻功还不错,在追踪之时,不易被别人现自己的身形,可能可以给皇上凑个帮手。而且,又是同为医者,如若林御医使出医术之时,微臣也能知晓一二。所以,微臣愿意随皇上一起,前往云梦宫。” “是啊,皇上,林院使的轻功确实很高强,应当算得上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那日,在城墙之上,小人曾经看过林院使使用轻功退敌。而林院使的医术就更不消说了,就让林院使同我们一起前去吧。”赵侍卫听见我的话后,不禁开口附和道。 “也罢,林院使,那就辛苦你了,你随朕一起去云梦宫吧。”皇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接下来,皇帝、我、赵侍卫,加上几名暗卫,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都一起换上了夜行衣,前往云梦宫。 ※※※※※ 在赵侍卫的手中,还有一个黑色的包裹,里面装着皇帝的龙袍,经查情况属实后,皇帝会先换上龙袍之后,再进去惩治姜太妃。 毕竟,皇帝在皇宫之中,身着夜行衣,有些有失体统与威严,也容易招人话柄。 皇帝的心情可能有些迫切,非常急于探知事情的真实性,一路之中,他都在前急狂奔着。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有些担心,担心他知道事情真相后,承受不住这接踵而来的打击。 在皇帝的带领下,没多会功夫,我们便赶到了云梦宫。 恰好今晚又是月黑风高之夜,云梦宫中,几乎没什么宫人在外面走动,也刚好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我入宫这么久以来,都从未来过云梦宫,不过,皇帝以前可能是经常过来请安,对这里的环境倒是非常熟悉,很快,他就直奔到了一处寝宫之前。 寝宫面前有两个宫女模样的人在门口把守着,习武之人眼力比较好,远远的,我就看出了,这两名宫女有些面熟,应当是姜太妃的贴身侍女,姜太妃以前好像有带着她们参加过宴席。碧玉姑姑曾经告诉过我,那是姜太妃以前从娘家带入宫的。 因这两名侍女就守在姜太妃的寝宫前,要想靠近寝宫,又不想被姜太妃得知,就必须不能让这两名侍女现。皇帝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想办法,想怎样才能悄无声息的除去这两名侍女。 不待皇帝出声,我就先拿出方才从医药箱中取出一瓶迷药,倒出一些,用纸包成两个小团,作为暗器,悄无声息的打在两名侍女的身上,致使迷药挥开来。 片刻之后,两名侍女立刻就困顿的打着哈欠,不一会儿后,便躺在地上,进入了梦乡。 “皇上,我方才已经将迷药当作暗器打了过去,那两名侍女应当已经被药迷睡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就会醒来,我们赶紧来办我们要办的事。”见到那两名侍女倒在地上后,我赶紧提醒皇帝道。 皇帝愣了一下,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出手了。不过,随即他反应过来后,马上点了点头。 因我与皇帝的轻功比赵侍卫和几名暗卫还要出众一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皇帝便吩咐赵侍卫与几名暗卫先在底下观察情况,并替我们把风,皇帝与我则一起跃上了姜太妃寝宫的屋顶。 待我们在屋顶之上稳住脚步后,我与皇帝各自揭开了一片身前的瓦片,向房间里探看起来。 只见里面果然是一副活色春香的春宫图,姜太妃的上身仅着一个肚兜,保养还算完好的肌肤都露在外面,躺在上半身裸露在外的林御医怀中。 ※※※※※ 林御医则一边用手轻轻的抚着姜太妃的秀,一边用眼睛满面柔情的看着姜太妃,并听着姜太妃在说话。 姜太妃毕竟是皇帝的母妃,皇帝见着了这幅景象,一时接受不了,身形都不禁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我因担心皇帝会因为过于激动,脚下情不自禁的用力,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便连忙附在皇帝耳边,轻声的说道:“皇上,切莫激动,且先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吧。” “梅香那个死丫头,哀家与漾儿提防了这么久,竟敢还是被她坏了哀家的好事,皇帝只是将她送进冷宫,也真是便宜她了。听着那林院使的意思,漾儿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是个痴呆儿,你到时候先配些药与漾儿吃吃,尽量减轻那个孩子的痴呆症状。痴呆一些或者傻一点不要紧,这样以后反倒更容易控制一点,不过,还是不要太痴呆了,否则,以后如若继承皇位的时候,会有很大的阻力,并且容易招惹人闲话。”这时,姜太妃突然开口了,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狼子野心。 “嗯,好的,待明天我就进宫,去彩霞宫为漾儿诊断诊断,看看具体的症状再说。不过,依照皇帝与淑妃这样的关系,他能将淑妃打入冷宫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你也不用太生气了,漾儿此次虽然中毒,却去掉了后位的最大竞争对手,也可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啊。这孩子万一真的太痴呆了也没关系,反正漾儿还年轻,以后生孩子的机会还很多。而漾儿又是因为这种原因才生出个痴呆儿的,皇帝可能以后反倒对她更怜惜一些。”林御医开口劝慰姜太妃道。 “哼,皇帝哪里是仅仅因为漾儿中毒的事来办淑妃的啊!他应当主要还是因为秦蝶儿那个死丫头的死,才对梅香那么狠心的。哀家早就看出了,如若不早点除去秦蝶儿,她被接出冷宫,那是迟早的事。依照皇帝对秦蝶儿的痴迷程度,她早晚会变成第二个秦香宜,会专宠后宫的。幸好,这时,也怪皇帝不懂女人的心思,出现了那个贤妃杨柳,被哀家怂恿了一下,给了她一些壮阳之药,她便壮着胆子,拿去对秦蝶儿下手了。不过,哀家不知道皇帝怎么会知道淑妃对秦蝶儿下毒之事的。哀家有些担心,皇帝既然知道了淑妃之事,那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杨柳下毒之事。虽然今日上午,哀家有去提醒过杨柳,让她去把紧口风。不过,这个杨柳也是个麻烦,哀家怕哪日自己终究会被她从嘴中捅出来,所以,留着她,还是个祸害。什么时候,我们找个机会,将她给除了,免得留着让自己总是提心吊胆的。而且,哀家还有个直觉,通过皇帝这几日的表现来看,他好似对哀家不如以前那般恭敬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察出什么了。哀家自己也得提防着点,不然,哀家这十几年来,花费在他身上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秦香宜是太后的名字,姜太妃说出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阴狠,哪里还看得出往日常被她挂在脸上的那副慈眉善目来。 “你也不用太多心了,皇帝可能只是因为秦蝶儿的死,太过于伤心了,没有心情去理会别的事,才让你有了别的错觉。依照他往日对你的尊重程度,应当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的。那个杨柳你就交给我好了,哪日夜里,我潜入念雨宫,将她给了结了,反正我有不在宫中的证据,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我身上来。不过,那个淑妃你还是得提防着点,皇帝现在是因为秦蝶儿的事伤心,对她生气,才会将她打入宫中。可是,如若哪一日皇帝的气消了,也不伤心了,他与淑妃相处了这么久,感情那么深,那亲人毕竟还是亲人,再加上大皇子和梅夫人的作用,他可能还是会将淑妃接回宫中的。”林御医紧接着又献出了毒计。 “嗯,哀家知道了,哀家是决计不会让淑妃好好的回到宫中来的,那个大皇子,哀家也不会让他好好的活太久。你处理好了杨柳的事情之后,就不要再继续待在宫外了,早点回来,你现在已经是院判了,那个林院使我一直看着不太顺眼,可能是因为他长得与秦蝶儿有几分相似的原因吧,让哀家看着,心中一直有个疙瘩。以后寻个法子,将那个林院使给除了,你自己坐上院使。待漾儿的孩子大上一些之后,如若皇帝太不听话的话,就直接将皇帝也给除了,省得他碍手碍脚的。” 姜太妃的这番话听得我目瞪口呆,几乎是挡路者全得死了。至于皇帝的脸色,我看都不敢看了,怕看上去,惨不忍睹。 ※※※※※ “好的,都听云儿的。云儿,你说说,是不是我不在宫中的时间长了,你觉得寂寞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非常想我了啊……” “讨厌……”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脸色气得铁青,身子也直抖的从屋顶下跃了下去,我也跟随在皇帝身后,轻轻的跃了下去。 在我与赵侍卫的帮助下,浑身颤抖着的皇帝脱下了夜行衣,穿上了龙袍。 随后,我们一行人也全都脱下了夜行衣,再将门口的两个侍女给绑了起来,并塞上了嘴巴。 然后,再一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姜太妃的厢房门前,这时,里面正传来了一阵姜太妃与林御医行男女之事的声音,这时,几乎所有人的脸颊应当都红了。 皇帝气得一脚踹开厢房的门,怒喝道:“一对心狠手辣、男盗女娼的狗男女!” 那正交缠在一起的林御医与姜太妃浑身都打了个激灵,迅的分开,很快,我看见了林御医的手伸向了枕头底下,在他的手尚未拿出之前,我飞的从口袋中拿出迷药,向他与姜太妃打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他们是被制服了。 而在宫女和太监们将他二人的衣服给穿上之后,我果然现林御医的手中拿着一把银针。 第一百九十八章姜太妃之死 为了防止林御医再作恶,赵侍卫索性用绳索将他的手脚都给捆绑了起来。 而姜太妃在药效过去之后,在侍卫的推搡中,她由最初的惊慌失措,变得慢慢镇定了下来。 她看着皇帝,缓缓的开口道:“皇上,你就是这样对待哀家的吗?哀家说什么也是你的母妃阿,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大逆不道吗?你觉得自己对得住哀家这些年来对待你的抚育之恩吗?” 这时,皇帝在一时气愤之下,已经让侍卫将她推倒,跪倒在地。 “哼!”皇帝气急之后,冷哼了一声:“就你这幅人面兽心的模样,也配作为朕的母妃吗?那样只是白白的侮辱了父皇,侮辱了朕,侮辱了整个皇室而已。朕这样大逆不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马上叫你的姘夫将朕也给除掉啊?如若不是朕听见你与你的姘夫的那番话,只怕朕会被你的这幅假仁假义的模样骗上一辈子,到最终,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朕看见你的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就作呕!” 听见皇帝的话之后,姜太妃的面如死灰,她可能明白了,自己方才与林御医之间的这番对话应当都被全被皇帝听见了,也知道自己肯定会难逃一死。 她惨淡的一笑道:“呵呵,侮辱了你的父皇?你也就别装模作样了,一直以来,他都对你们母子不闻不问,当年,更是让秦香宜那个贱人的病怏怏的儿子坐上了太子之位,也从来没考虑过你,你对他,可能也是如哀家对他一般,恨之入骨,又怎会理踩哀家侮辱没侮辱他呢?只是,没想到,我敦煌朝的皇帝竟然有听墙角的嗜好。唉,罢了,既然你都听见了,那哀家也就不再枉费力气的为自己辩白什么了。只是,哀家没料到的是,自己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倒被自己养大、养壮的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皇帝恨道:“你说,你往日待朕的千般慈祥,万般的慈爱,是不是终究只是为了算计于朕,让朕心甘情愿的当你的棋子而已?朕自认自己一直敬重你,爱戴你,也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这般利用朕,这般算计于朕呢?便是连朕最心爱的女人,你都非得除之而后快?” 此刻的姜太妃,反倒平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哀家与你没仇,只与那个叫秦香宜的女人有仇,利用你,只是哀家因为当时觉得,到时候哀家能让你与她相抗衡,你要怪就去怪她吧,哀家自己还有一肚子的怨念无处泄呢。本来,当年,因为宫中的那场选秀,让哀家迫不得已的与自己心爱的人分离。哀家伤心痛苦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既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哀家也不想自怨自艾的在这深宫中过上一辈子,所以,便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新目标,那就是让自己努力的喜欢上先皇,只有欢喜上先皇,哀家才能在这宫中待得心甘情愿一点,并且,要爬上这宫中最高的位置。可是,待到哀家好不容易的才将自己的心收了回来,放在先皇身上,先皇也对哀家动了一些心思之时,谁知道,这个时候,秦香宜这个贱人竟然横空杀了出来,使出妖媚手段,攫取了先皇的所有注意力,也毁去了哀家的希望。而且,让哀家感到最痛恨的是,有一次宴会之上,她竟然将别人放到她面前的堕胎之药,改放到了哀家的面前,让即将临盆的哀家饮下了它,也让哀家从此之后,失去了生育能力。在宫中,一个不受宠的嫔妃,加上又丧失了生育能力,就意味着生活陷入了绝望之中。而从那之后,那个贱人还猫哭耗子,假慈悲,装模作样的对哀家百般示好,她怎知,哀家已经恨够了她,又怎么会理会她的示好,被她的小恩小惠所打动呢?” 姜太妃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一丝悲哀之色,停顿了一会之后,继续说道:“从那之后,秦香宜就成了哀家在这个世上最痛恨的人,哀家先是想毒死她的儿子,可惜,没有得逞,不过,终于还是让她的儿子变得体弱多病起来,最后成了个短命鬼,让她也断子绝孙了。随后,哀家趁着去避暑山庄的机会,又让人设计,使用※※※※,让她与爱慕她已久的四皇子燕好,再带着先皇回来捉奸。谁知,竟然又糊里糊涂的让她躲过一劫,让你母妃成了替死鬼,还给你生下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虽然那次哀家也没得逞,但是,终究也算是让那个寡情薄义的君镇岳带上了一顶绿帽子,还让他有口难言,替别人养着儿子,倒也是让哀家心中稍微畅快了一些,哈哈……” 君镇岳是先皇的名字,说到这里,姜太妃有些疯狂的笑了起来。 她这里说的有些事情是凌云师姑做的,她倒是没有透露出凌云师姑的半个不是出来,看样子,她对凌云师姑倒是有几分感情的。 皇帝听见姜太妃的这话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打断她:“那件事竟然是你干的?那你当时还能那般大义凛然的去安慰朕的母妃?朕一直以为这件事是……” “你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秦香宜那个贱人干的,是吧?也就是在那一刻,哀家看见你眼中所闪耀出的那种仇恨的光芒,让哀家心中一动,因为先皇当时只有两个皇子,先皇虽然比较宠爱那个贱人的儿子,但是,他毕竟是个药罐子,料他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哀家能让皇宫之中一直保持着只有两名皇子的局势的话,那以后的皇帝肯定还是得你来当。如果哀家让你从小就憎恨那个贱人的话,待你当上皇帝之后,肯定不会轻饶那个贱人。到时候,哀家便可以借你之手,将那个贱人给除去了。所以,哀家便对你们母子千般,万般的示好起来,并且不动声色的向你们灌输一些那个贱人的坏话。为了避免你恨那个贱人不够深,哀家在你与你那个弟弟已经产生了感情之后,让人掠走了他,并留下一块刻有‘秦’字的腰牌,让你误以为是那个贱人找秦府的人掠走的。而因先皇护着她,相信她,不肯处罚她,这些都导致了你母妃最后的郁郁而终,也就让你更加痛恨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而且,哀家开始留意起那些怀有身孕的嫔妃,让她们的身孕都生小产,或者是在出生后不久,便以夭折而告终。就连秦香宜那个贱人,哀家也假意借与她交好之机,在她的房中偷偷的放上了麝香,让她尽管享受着先皇的很多恩宠,却一直无法再受孕。直到你慢慢长大后,有了一些自己的羽翼了,先皇也开始正眼看待你,正视你之时,哀家才慢慢的放松了警惕。这也是先皇一直子嗣稀少的一个原因,当然,这也是君镇岳寡情薄义,换来的一种报应。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你还得感激感激哀家,若不是哀家,那个贱人若是再产下一子,哪里还有你来做皇帝的份啊?哈哈……”姜太妃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朕宁愿自己不做皇帝,也不愿以这种为人不齿的方式换得皇位。那再后来呢?”皇帝追问这话时,已经有些咬牙切齿,手也止不住的在颤抖了。 “再后来,让哀家都没料到的是,先皇竟然完全被这个贱人给迷住了,先是让这个贱人越过哀家的位份,做了贵妃,待到先皇后过世之后,又让她做了皇后,连她那个病歪歪的儿子也让他做上了太子之位。虽然她向先皇请求,让哀家坐上了贵妃之位,但是,居于她之下,又是经过她施舍来的,这个贵妃让哀家当得一直有种很大的耻辱感。而当时的她,提防得也很紧,这让哀家心中的这种恨累积了二十多年,却也无可奈何于她。不过,在这之中,哀家也不是一点工作都没做的,哀家通过包家的势力,胁迫京中的大员,让他们都不敢嫁女儿于你,让你只能娶一些小官吏或者不得宠的官员的女儿,要不就是京中一些官员的庶出女儿为妃,这些只会让你感到一种屈辱,然后再诱导你将这种仇恨转嫁到那个贱人身上。后来,老天有眼,尽管那个贱人提防得很紧,哀家还是逮着了一个机会,在先朝太子饮用的药中加了一点料,让她那个病歪歪的儿子归西了,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哀家的心中不知道有多畅快了。再后来,先皇终于驾崩了,你也终于顺利的登上了皇位,不过,让哀家没想到的是,先皇竟然留下了一道可以废弃你的遗旨为那个贱人保驾,使你不能放手手脚的对付于她。不过,幸好,哀家自己也早就留了一手准备,没有完全指望你。从她的儿子归西,她的心情抑郁,病了一场之后,就开始让林御医给她下药,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病怏怏的。到后来,她能那么早,那么顺利的归西,都是哀家一直让林御医给她下药的功劳。哀家也非常庆幸,没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尽管自己恨她恨得半死,却只敢向林御医询问、询问她的病情,让林御医不必积极治疗她,却不敢直接命令林御医毒死她,若不是哀家让林御医下手狠点,那贱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呢。而更让哀家气愤的是,这个贱人在宫中大选之时,竟然又让她的侄女,那个如她当年一般狐媚的秦蝶儿进宫,将哀家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你,三魂勾去二魂半,这让哀家如何甘心呢?要知道,为了这次大选,哀家让漾儿准备了很久,因为你母妃生前喜欢吹那《姑苏行》,哀家就让包府特意去找教席,教了漾儿年,并且让漾儿的很多言行都模仿你母妃的来,让你看了之后,觉得很亲切。哀家觉得,这个后位在哀家手中丢掉也就算了,决计不能再让秦府的人再得逞。初时,漾儿看上去确实显得比较得宠,可是,后来,哀家就现了,你的心仍然丢在那个秦蝶儿身上。这就不能怪哀家心狠手辣了。可是,这秦蝶儿竟然也如那个贱人一般命大,哀家找人在紫云寺和冷宫各刺杀过她一次,竟然都被她逃脱。幸好,后来还是梅香与杨柳那两个丫头替哀家出手,赶在你班师回朝之前,解决了她。不过,秦蝶儿那个丫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曾经在黄山上,与一位医药高手一起度过几年,并且,应当是学了一些医术与武艺的,这个哀家也是后来派人在冷宫刺杀她后才知道的。当时,太后中了林御医所下的药之后,仍然能够坚持了那么久,应当都是这个丫头的功劳。她后来找进宫的那个叫杏儿的医女,其实是她在江南时的贴身侍女,也是她的同门师妹,她也根本没什么病,身体健壮得很。而她最后会食用疯癫之药,可能也是因为梅香那丫头让她饿得太狠了,加上杨柳细心选用了一些食物,使其看不出药材的颜色,并尽量盖去了药材的味道,才将她哄着吃下去的。 我听见姜太妃的话后,不禁呆了一下,我原本以为,太后的死是皇帝指使林御医所为,没想到,原来都是姜太妃干的。 而当我听见姜太妃告之皇帝,我可能会一些医术与武艺之时,心中不禁一紧,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时,我也明白了,当初杨柳拿进冷宫的那些膳食的颜色和味道为何是那般的稀奇与古怪了。 原来她都是针对药材的味道和颜色来特别准备的,可能是姜太妃已经提醒过她,我会医之事了吧。 可惜的是,她有一件事不知道,那就是,因着我小时候是个药罐子,吃的药太多,因而对草药的味道比较敏感。 小时候,我还曾经常与杏儿一起,玩辨认草药的游戏。 所以,只要是有些草药味,我便大部分都能辨认个一清二楚。 这些,只怕是将我的内幕透露给姜太妃的凌云师姑都不知道。 “难怪,那个月夜朕会有种她在凌空而舞的感觉呢。在朕将她打入冷宫那夜,她挥手斩的姿势,果然是用手,而不是在用剪刀啊。而且,这也可能是她为何能辨出药中含有藏红花的原因了。”而皇帝听见姜太妃的话之后,则变得有些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起来。 而我的小心肝则随着皇帝的喃喃自语,变得一颤一颤的。 过了片刻之后,皇帝突然醒转了过来,暂且抛下了这件事,冷笑着询问姜太妃道:“你竟然敢将这些事全部通盘告之于朕,你难道不怕朕将你凌迟处死?并且将你满门抄斩吗?” “哈哈,反正哀家知道,摆在自己眼前的路,也就是死路一条了,人都要死了,又还有什么不敢讲的呢?不过,哀家到底是你的母妃,你若是无缘无故将哀家与哀家的娘家满门抄斩,那你就要被天下人骂作大不孝了,除非你有胆量将哀家与林御医之间的这种皇家不可告人的丑闻公布于天下。而且,就算你真的将哀家的娘家给斩了,又干哀家何事呢?当年,都是他们逼哀家顶替妹妹进宫选秀的,让哀家毁了原本就定下的亲事,破坏了哀家原本的幸福快乐生活。”姜太妃眼中闪耀着一种恨意,无所谓的说道。 “你……”皇帝气极,却又明白姜太妃说的确实是这个理,自己也确实不能这样做。 于是,他便转向赵公公吩咐道:“赐姜太妃鸩酒一杯,白绫三丈,今晚拟旨,明日对外公布曰,姜太妃今夜突疾病,于丑时末殡天,全国上下,斋戒七日,并遵其个人遗愿,其死后尸不葬入皇陵。” 说完,皇帝气乎乎的拂袖而去。 接下去,皇帝都未去再审讯林御医了,直接让人将他乱棒打死,并以他误诊姜太妃,害死姜太妃之名,抄了他的家,并收回了原先赐予他的宅子。 最后,姜太妃与林御医的尸都被悄悄的葬在了乱石岗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审讯贤妃 在审讯姜太妃的那天晚上,皇帝气呼呼的回到御书房,自己静坐着,一言不。我与赵公公则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过了半晌之后,见皇帝的脸色终于和缓了过来,又仍然还没有睡意,为了避免皇帝明天再继续为这件事劳神,赵公公便善意的建议道:“皇上,既然您还没有睡意,那干脆让人将贤妃娘娘也一起带过来审了吧。根据奴才派出去打探的人和暗卫来报,这贤妃娘娘除了往秦贵妃娘娘的膳食之中下了一些壮阳之药,并在淑妃娘娘的胁迫下,做了一些事情外,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其它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皇帝想了想,有些无力的说道:“也罢,这件事就交与赵侍卫去办吧。” 一会之后,赵侍卫便带着几个侍卫一起,去念雨宫的主殿,将杨柳给带了过来。 因杨柳是在皇帝临行前才突然被册封为贤妃的,所以,皇帝尚未没有来得及给她重新赐封宫殿,就仍然让她住在念雨宫中,只是,委屈了赵沾雨一下,让杨柳住的地方与赵沾雨调换了一下,改成了杨柳住主殿,赵沾雨住偏殿了。 虽然杨柳还不知道姜太妃已被赐死之事,但是,从淑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她可能也已经猜出淑妃是不会那么仁慈的放过她的,因此,她的心里应当也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据赵侍卫后来说,杨柳刚开始见他带着一行侍卫进入念雨宫时,便猜到大概是东窗事了,脸色吓得煞白,浑身也害怕得有些颤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不过,待到她进入到御书房之后,虽然看起来头与衣物都有些凌乱,人却也基本平静了下来,只是表情有些木然。 只是,让我感觉到有些诧异的是,才短短一段时间未见,杨柳整个人变消瘦了很多,脸色也非常苍白、憔悴。 “你可知朕这么晚了,还让侍卫将你带过来,所为何事吗?”皇帝冷冷的、带些厌恶地看着杨柳,冷冰冰的询问她。 杨柳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睛没有看向皇帝,只是径自盯着皇帝身后的那面墙壁,有些愣。 “朕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你看起来柔弱温顺,实质上竟然是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与秦贵妃交好,也干干脆脆的答应朕,帮朕照顾她。暗地里却不知打了什么坏主意,竟然在给她吃的膳食中下毒,让朕白白信任了你一场。”由于方才在审讯姜太妃之时,皇帝所受的打击太多,现在,他的语气在气愤之中,又夹杂着一些疲惫的对杨柳说道。 “不是皇上以前没有看出来,而是皇上以前的注意力都放在秦贵妃身上,应该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看过臣妾吧。皇上只是在出征之前,极需要用人时,想起了臣妾这么个人,病急乱投医,随手点到了臣妾吧,这又哪里谈得上是对臣妾的信任呢?臣妾与秦贵妃之间,只能是说选秀时同居一室,比起别人来,稍微熟识一些,皇上又从哪里得知,臣妾与秦贵妃关系交好呢?”杨柳听见这话后,突然将眼睛移向皇帝,带些嘲讽的说道。 不过,她说的可能也是实情,我与她之间,倒也确实算不上是什么交好了。 “你……大胆的刁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强词夺理,就算你与秦贵妃算不上熟识,难道就可以下毒害她了吗?”可能是被杨柳给说中了心思,皇帝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红云,恼羞成怒的呵斥道。 “呵呵,是啊,确实够大胆的,连给人下毒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大胆的呢?不过,臣妾今日会这般大胆,也都是皇上您给逼出来的,是您欺人太甚,让臣妾怒从心生,不计后果的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也连续中了人家圈套的事!”杨柳逼视着皇帝,状似有些疯癫的笑出声来,她边说,眼泪还边从她的眼眶之中滑落了下来。 “大胆贤妃,快快住口,在皇上面前,怎可如此无状?”赵公公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赶在皇帝飙之前,喝止杨柳道。 杨柳似没有听见赵公公的话一般,径自继续说道:“臣妾在娘家之时,本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的掌上明珠。不过,虽然是出生在官宦之家,又在双亲娇惯、宠溺中长大,但是,臣妾自认为,自己还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从不无礼取闹,从不仗势欺人,也总能做到以礼待人。当时,臣妾也算是江南的艳绝一方、才艺过人的大家闺秀了,自打臣妾及笄之后,上门提亲之人,用踩破门槛来形容也一点都不夸张。自然,臣妾也有过女儿家的心思,希望能寻觅到一个能知我、懂我、怜我、爱我,视我为珍宝的良人,再与他一起,一生一世,再孕育一些儿女,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说到这里,杨柳陷入了回忆,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似乎在回味着往日的那种少女情怀。 听着她所说的话,我似乎也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曾这般天真无瑕的幻想过。也许,这宫中的每一个嫔妃应当都有过这种类似的经历吧。 停顿了一会之后,杨柳继续开口说道:“可是,在臣妾刚刚及笄后的第二年,就在臣妾爹娘开始积极为臣妾挑选良人,准备为臣妾定下一门亲事之时,宫中先是传来了先皇驾崩的消息,停礼乐嫁娶三个月。好不容易待到这三个月之后,宫中竟然又传来了新帝登基,要进行大选,充实后宫的消息。臣妾当时尚未婚配,又算得上当地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的女子了,加上家父又是江南当地的父母官,所以,臣妾的名字也毫无例外的出现在了候选名单之上。父母双亲虽然也不愿意臣妾嫁到离江南甚远的京城中,臣妾本人也不太乐意进皇宫趟这滩浑水,可是,为了不让父亲摊上抗旨欺君的罪名,臣妾也就只得有些不甘不愿的加入了这选秀的队伍,来到了京城之中。” “入宫之后,臣妾本也打算让自己落选的,可是,在大选之日,臣妾见着皇上俊美绝伦,又神武过人,气势盖过了以往臣妾所见过的所有男子,便不禁产生了倾慕之心。于是,在一念之差间,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才艺,便也被留在了这后宫之中。虽然经过了几日的等待,才等到了臣妾人生中的洞房花烛夜,可是,那夜,在经过皇上温柔万千,百般呵护之后,杨柳的一颗心竟然完全丢在了皇上的身上。可悲的是,杨柳却始终成不了皇上心坎尖上的人。在经过洞房花烛夜之后,皇帝便很少再召唤臣妾。臣妾也曾失落过,幽怨过,自怨自艾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过,不过,后来现,后宫嫔妃大多是与臣妾一般的状况,得宠者甚少,而且,估计以后的日子也都这般度过了,臣妾便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加上臣妾本身也是个傲气之人,父兄也并未指望依靠臣妾提升他们的仕途,所以,臣妾也不愿意去乞求皇上来施舍一点感情,便也渐渐的将自己放在皇上身上的心,一点一点的往回收,打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后宫中过着日子。平日里,念雨宫的主殿赵婕妤也还算是个好相予之人,有时候,臣妾喊上与臣妾一道进宫、境况相似的,住得也很相近的卢思巧,一起谈诗论艺,再一起去拜访拜访曾比较熟识的秦蝶儿,一起聊聊天,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逍遥自在。” “可是,这种平静却还是被皇上的出现打破了。有两次,臣妾与卢思巧去静心宫,拜访秦蝶儿之时,恰巧皇上也去了静心宫。只是,让臣妾与卢思巧寒心的是,皇帝的注意力与眼神只集中在秦蝶儿一人的身上,见着了臣妾与卢思巧二人,就如同见着了陌生人一般,只是淡淡的瞥上了一眼,对臣妾二人的请安,也只是冷冷的应上一声。虽然臣妾已经没有了什么争宠的想法了,可是,你毕竟是我们的夫君,也是我们一辈子的良人啊,怎么能当着我们的面,如此厚此薄彼呢?那时,臣妾被深深的伤害了,卢思巧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臣妾能感觉得到,她与臣妾一般,也有些受伤。从那以后,为了避免这样让臣妾二人伤心的场面再次生,我们去静心宫的次数便渐渐少了,与秦蝶儿的关系便也慢慢的疏远了下来。” 听杨柳说到这里,我也想了起来,确实有过两次,她二人过来聊天之时,碰上皇帝也赶了过来,那个时候,还正是我被皇帝盛宠之时。 当时,她二人脸上确实有些不自然,我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因为那时,我对皇帝也还存在着提防之心,也没注意过皇帝注视着我的眼神。 只是,后来,她二人来的次数确实是越来越少了,再见我时,说话也变客套了很多。 我虽然有些怅然,却也没有细想太多,也没联想过,这些会对她们造成很大的伤害。 “所以,从那之后,你便开始仇视蝶儿,想害她了吗?”皇帝听到这里,感觉到有些理亏,却仍然气愤的开口询问道。 杨柳摇了摇头,说道:“那时倒还没有,只是有些同人不同命的感叹。我们也知道,因为宫中嫔妃众多,皇上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均摊到所有人身上,不论是什么时候,宫中肯定都是有人得宠,便会有人失宠的。与其他嫔妃比起来,秦蝶儿是一个对名利看得比较淡然,性格也比较淡定之人。与一些得宠之后便会嚣张跋扈之人相比,她得宠之后,至少还不会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并且仗势欺人的,所以,她的得宠倒也还算更能让人接受一些。那个时候,想通之后,我基本已成了一个旁观者,眼见着秦蝶儿不断的在得宠与失宠之间交替着,也能看到一些皇上自身的挣扎,皇上的心自始至终应当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可能只是因着往日与太后之间的仇怨,而在自己与秦蝶儿之间拉下了一道屏障而已。臣妾认为,这一点不光臣妾能看得出来,只怕宫中的细心一点、聪明一点的嫔妃都能看得出来。所以,臣妾也曾非常羡慕过秦蝶儿,虽然看上去,她入宫也非是心甘情愿的,入宫后也经受了很多折磨,但是,她能被皇上如此真心的深爱着,也不枉她入宫一趟了。因为始终未能对皇上忘情,所以,臣妾这样想的时候,心中也是涩涩的,不太好受。” “不过,真正让臣妾变得有些痛恨秦蝶儿与皇上的,是后来生的一些事。秦蝶儿被打入冷宫去之后,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来臣妾宫中的日子竟然渐渐的多了起来,让臣妾有些受宠若惊。臣妾往日能够如此淡定,那只是因为臣妾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而已。而皇上来臣妾的宫中的次数日渐变多之后,又让臣妾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臣妾对皇上的爱意又一天天的变浓了起来。可是,在臣妾重新爱上皇上之后,让臣妾感到有些耻辱的是,有几次,皇上都是醉酒之后过来的。当时,明明是臣妾在皇上身下,皇上的嘴中却不断的唤着秦蝶儿的名字,听到皇上嘴中吐出那两个字之时,臣妾的身子也凉了,心也碎了。而且,待皇上泄完之后,没过多久,却又爬起身来,丢下臣妾,穿上衣服出去了。我后来让手下的小太监去打探,竟然得知皇上是去了静心宫,独自在静心宫,坐到上早朝之时。如此这番,一共有好几次。臣妾也是个渴望夫君疼爱的女子,而且还是个非常骄傲的女子,同样身为皇上的妃子,皇上的这种做法,对臣妾来说,就是一种侮辱。臣妾可以接受皇上对臣妾的不宠幸,甚至可以不闻不问,但是,却不愿意接受皇上的侮辱。而且,因为皇上的招惹,让臣妾重新爱上了皇上,甚至比以前爱得更深,皇上的这种行为就重重的刺痛了臣妾,让臣妾感到心痛。可是,悲哀的是,尽管臣妾觉得这是一种侮辱,这件事又让臣妾感到心痛,臣妾却又不能拒绝皇上,只能在皇上在臣妾身上,唤着别人名字的时候,默默的流泪到天明。次数多了,臣妾便慢慢的对皇上和秦蝶儿都产生了一种恨意,臣妾恨的是,这本是你二人之间的事,却将臣妾拖入了其中,让臣妾成为一个活生生的替代品,让臣妾来遭受这份罪。” 同样身为一个女人,我也能理解杨柳当时的心情,一种歉意不禁涌上心头。而皇帝听见了,脸上也不禁有了一些愧疚之色。 “后面,更伤人的是,皇上在出征之前,突然匆匆忙忙的将臣妾晋封为贤妃,授予臣妾协助处理后宫食物的权利。只是,皇上一句温情的话都没有,只是直截了当的告诉臣妾,晋升臣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臣妾能够保护秦蝶儿。甚至,皇上连给臣妾换个宫殿或者给宫殿换个名字的耐心都没有,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一下,让臣妾换住到念雨宫的主殿。可是,这宫殿名为念雨宫,是皇帝特意赐给赵沾雨的,臣妾却成了念雨宫的主子,这不是笑话吗?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皇上在敷衍臣妾,也让臣妾成了后宫的笑话。以也许,皇上以为臣妾捡了个大便宜,应该对秦蝶儿感恩戴德才是,包括后宫的嫔妃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皇上却忘了,臣妾是个人,心也会伤,也会痛,也需要人来疼。不是臣妾自命清高,其实,对于名利之类的东西,臣妾本也还是不屑一顾的。所以,在皇上与其他人眼中,这种所谓的恩赐,对臣妾来说,不过是一种耻辱而已。”杨柳有些愤怒的说道。 不过,随后,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可能就是因为臣妾的这种愤怒之心,被有心之人看了出来,从而开始被人利用了。她现了臣妾的这种情绪,便开始在臣妾的耳畔煽风点火,怂恿臣妾去报复秦蝶儿,并详细的告之了臣妾想要报复,可以使用的方法。臣妾在她的怂恿下,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终于恶从心生,开始在给秦蝶儿送的膳食之中下手了。臣妾也从未害过人,所以坚持了两次之后,心中便有些害怕了,便想抽手不干了。可是,那个怂恿臣妾之人此时却不乐意了,她威胁臣妾,如若臣妾不继续下去,她就会将臣妾前面所做的事情让皇上知晓,反过来诬陷臣妾一把。她是一个皇上非常尊重之人,皇上相信的肯定会是她,而不是皇上心目中的这个无足轻重的我。到时候,不光臣妾的小命保不住,臣妾的家人肯定也会受到牵连,搞不好会来个诛九族,这恰恰是臣妾最在意的事。而臣妾也深知皇上对秦蝶儿的感情,完全有可能这么做。此时,臣妾便成了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做了下去。后来,便成了一步错,步步皆错。臣妾给秦蝶儿下药之事,竟然被内务府送膳食的小太监现了,他便又告之了淑妃,这便又成了淑妃胁迫臣妾的证据。从那以后,淑妃便利用这件事,来胁迫臣妾为她做一些为非作歹之事,这种事情以前是臣妾最厌恶,也最不屑为之的。现在,却只能来昧着良心做着。”说到这里,杨柳又现出了一些懊悔之色。 “本来,臣妾也只是一时之气,想让秦蝶儿变疯癫而已,从未想过要她的性命,可是,却不知怎的,冷宫竟然突然起火了,秦蝶儿葬身在火海之中。秦蝶儿之死,加上淑妃让臣妾做的那些事,每夜都搅得臣妾不能安生,总是噩梦连连。臣妾想过要轻生,这是那个怂恿臣妾之人所乐于见到的事,不过,却不遂淑妃的意,她不想放弃臣妾这么好用的棋子。所以,她便也以臣妾的家人来威胁臣妾,不许臣妾轻生。幸好,淑妃被打入了冷宫。方才见到侍卫前往念雨宫之时,初时,臣妾感到有些惊慌害怕,后来,倒是有种快要解脱的感觉。以后,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了。”说到这里,杨柳的唇角竟然浮现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我见了,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浮现了上来,开始紧盯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皇上,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臣妾自知难逃一死,但是,臣妾的家人应当毫不知情,求皇上能够放过他们。臣妾虽然不得皇上宠幸,可是,臣妾认识皇上这么久,也深知皇上不是乱杀无辜之人,臣妾也能安心的走了。” 紧接着,杨柳突然给皇帝磕了几个响头,并为她的家人求着情。 然后,突然一头往墙壁上撞去。 因为我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便连忙代替了墙壁,挡在了她身前。 因着她求死心切,来势过于凶猛,将我撞得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不过,有我在她前面挡着,她倒没事。 杨柳看着我,半天愣是没回过神来,皇帝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有些若有所思。 现在看见皇帝这种看我的眼神,我都不禁会有些惊慌了,不过,方才我不想杨柳寻短见,形势所迫,又不得不。 然后,皇帝倒是叹了一口气,对杨柳说道:“罢了,罢了,看你说来说去的,倒都成了朕的错了。你先也别急着寻短见,朕也没说非得处死你。应当怎样处置你,就让朕好好想一想吧。” 第二百章前往紫云寺 在皇帝说出这话之时,仍然在盯着我的愣的杨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公公催促她道:“贤妃娘娘,还不赶紧谢过皇上的不杀之恩?” 杨柳这才醒转过来,但是,她却又陷入了另外一个震惊之中,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不杀她。 “谢谢皇上……皇上恩典。”震惊之下,她也忘记了还需要跪下,只是本能的顺着赵公公,将谢恩的话说了一遍之后,才变得有些清醒了过来。 这时,她象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走到皇帝跟前,跪了下来,请求道:“皇上,虽然您仁慈,不杀臣妾,但是,臣妾也无甚颜面继续待在这后宫之中,面对着您以及后宫中的姐妹们了,求您放臣妾出宫吧!臣妾明白自己现在还是身为后宫嫔妃,也不能去别的地方,那皇上就让臣妾去紫云寺出家吧,臣妾愿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在佛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忏悔,也愿意倾臣妾毕生的精力,来为我敦煌朝与皇家祈福。” “夜太深了,你且先回去歇息吧,你说的事,朕晚上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待明日差人去念雨宫告诉你,朕最后的决定。”听了杨柳的请求之后,皇帝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对杨柳说道。 然后,他就吩咐赵侍卫再将杨柳送回念雨宫歇息去了。 接着,他突然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仍然侍立在一旁的我一下,没有多说什么,便就让我也回去歇息去了。 因为心中有鬼,我被他打量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却又不敢表现出什么来,只是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状,沉声应了一声,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之后,我越想心中就越不安,便又将今天一整天所生的事告之了正在等待我一起歇息杏儿,并告诉了杏儿,关于姜太妃所告之皇帝,我会医术和武艺的话,以及皇帝后来看向我的那些有些奇怪的眼神。 杏儿听了,先是为今天所生的那一连串的事情唏嘘了一番,也为淑妃和姜太妃的下场拍手称庆。 不过,她也有些担心,害怕皇帝会识破我的身份,从而会让我犯上欺君大罪。她有些冲动的建议,趁皇帝还没识破我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们俩一起,卷卷包裹,赶紧从这皇宫中逃走算了。 这个建议虽然让我听得有些心动,这样便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有些很大的不妥。 因为那样一来,就算皇帝原本想法不肯定,也会变得肯定了,依照皇帝的性格,他肯定会在全城,甚至全国范围内,全面搜索我与杏儿的行踪的,那我与杏儿就全都变成了朝廷钦犯了。 接下来,估计,他最先查的可能就是大师兄,他与大师兄好不容易才相认,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又让他们反目成仇,我也会在心中内疚一辈子的。 而且,如果皇帝再顺藤摸瓜,十有**就会查到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师父和娘他们头上去,说不准,连念安的存在都被查出来了。 这样一来,势必也会连累大师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师父和娘,以及年幼的念安,让他们都得跟在我们后面四处逃亡。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我继续留在宫中,继续等待事情的动态展了。就算最后我真的是被皇帝现了,皇帝并不清楚杏儿的真实身份,我寻个机会将杏儿送出宫去,到时候,皇帝要惩罚,最多也就只能惩罚我一个人而已,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我很笃定,就算他真的现了我布置出的弥天大谎,肯定也不会要上我的性命的。 更何况,我的手中还有一个护命符,那就是太后给我留下的免死金牌,有了这块免死金牌,皇帝想处死我都难。 想到这里,我将自己的顾虑与打算告之了杏儿一遍,杏儿也想不出别的好计策,便也只能同意,暂且先这样,走一步是一步了。 就这样,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晚上。 ※※※※※ 第二日一早,一道圣旨便在宫中传开了,大意是姜太妃突急病,又在林御医的误诊下,于昨夜过世了,出于皇帝的一片孝心,他将亲自携带姜太妃的灵位去紫云寺做度。而贤妃与姜太妃感情甚笃,又出于一片孝心,愿意去紫云寺去替皇帝为姜太妃守灵,并带修行一段时间,为姜太妃祈福。而林御医由于失误,致使姜太妃冤死,被皇帝赐死并抄家,并收回原先赐予他的院宅。 而与这道圣旨一起,还有一道皇帝的口谕,那就是,后宫之中,因为淑妃被打入冷宫,贤妃又带修行去了,后宫之中,管事之人就只剩下了德妃。所以,皇帝重新任命了德妃黎念主管后宫之事,因为昭仪包晴漾怀有身孕不方便,昭容罗兰又刚由待罪之身恢复原位,也不方便参与后宫之事的管理,便让已经被提升为昭容的大学士之女顾凌,充仪张留云二人辅佐德妃处理后宫之事。 不过,据说,在任命德妃主管后宫之事前,德妃先被皇帝好好的训斥了一番,写了一份保证书,并被扣了半年的俸银。 才不过一天的光景,就生了如此之多的事。这道圣旨公布之后,一时之间,后宫之中,所有嫔妃议论纷纷,也有些人心惶惶。 我在听见这道圣旨之后,也感觉到有一些怪异,虽然从表面去,圣旨倒还比较合理,但是,皇帝现在都已经恨透了姜太妃,将她的尸都随便的葬在了乱石岗,又怎肯亲自上紫云寺去为姜太妃的亡灵度呢?我总感觉到皇帝去紫云寺的目的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不过,尽管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懒得去理会这些了,只是在心中暗自祈祷,只要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就好。 可是,到了中午时分,赵公公竟然又来到御医院,告诉我,皇帝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明日早晨就要前往紫云寺,因着皇帝的身子仍然不太舒适,需要御医跟随在一起,所以,便要带上我一起同行。 如若是以前,我肯定会心甘情愿的跟随在皇帝身后,只是,在觉察到皇帝可能起了一些疑心之后,我就有些不太乐意再与皇帝一起过去了,怕暴露给他更多的疑点。 但是,皇帝的话都已经让赵公公亲自传达过来了,这已经成了无法拒绝的事了,我也只能在心中为自己暗自祈福了。 第二日一早,赵公公便来唤我一起出行了,杏儿本欲随我一起前去,却被赵公公以御医院不可一日无主为由拒绝了。 杏儿虽然很担心我的安危,但是,听见赵公公这话,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我丢给了杏儿一个安抚的眼神,以眼神示意她,我自己会多加注意的,让她不必担心,然后就拿上医药箱,随赵公公一起出去了。 赵公公带着我,来到御花园前,只见御花园前已经侍立了很多侍卫与士兵,不过,我看了一圈之后,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是,在这些侍卫之中,我竟然没有看到赵侍卫的影子。 待我与赵公公穿过这些侍卫与士兵时,前方有一辆华丽的大马车。 赵公公领着我走到马车前面,径自指着马车,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猜出皇帝可能就坐在这里,心中有些老大的不情愿,却也只能随着赵公公一起爬了上去。 果然,皇帝就在里面坐得稳稳当当的,不过,除了皇帝之外,还有穿着比较朴素的杨柳和那个她从家中带入宫的侍女,她们的身边还放了两个大包裹,此次前去紫云寺之后,她们应当就不会再回宫了。 “林院使,你过来朕这边坐吧。”皇帝突然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对我招呼道。 这个座位离他非常近,我直觉性的想拒绝他的要求,可是,却又担心会惹怒他,就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紧接着,马车就开始开动了。 ※※※※※ 一路之上,皇帝倒是没再多说什么,看他的精神好像比较疲惫,气色也不太好,整个人都显得似乎有些萎靡不振,看样子,他似乎尚未从前天一整天的混乱和经受的一连串打击之中醒转过来。 马车驶出还没多久后,他就开始靠在马车上,打起瞌睡来,赵公公见着了,慌忙从马车里,拿出一块毯子,盖在皇帝身上,没多会后,皇帝就睡得更熟了。 我见皇帝睡着了,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虽然,看着他那股疲惫的模样,我心中会有一些不可抑制的心疼。 可惜的是,我的这口气还没松多久,一会儿之后,整个人都变僵住了。因为原本将头放在马车厢壁上的皇帝,竟然突然象有自主意识似的将他的脑袋调转了个方向,改放在了我的肩上。 若是以前,又只有我们两人,我肯定也就随他,任他了。 可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我又不是太监,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两个正常的男子这样,似乎有些怪异。 而且,他本身就已经有些怀疑我了,现在又靠我这么近,难保不会又出现什么别的事。 于是,我扭了扭身子,又向车厢中的其他人看了看,准备偷偷的将肩膀给抽出来,再将他的脑袋偷偷的扶到车厢壁上。 这时,我恰好碰上了赵公公投过来的眼神,他可能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向我轻轻的做了个不要的手势,眼神中还带着祈求之色,可能是让我继续保持这样,不要弄醒熟睡中的皇帝。 我又不好意思拒绝赵公公,不禁有些泄气,只能稳住身形,放任皇帝继续靠在我的肩上酣睡去了。 正在这时,我隐隐感觉到,还有另外一道目光在打量着我,我顺着那道目光看了回去,现打量我的人正是杨柳。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幽幽的,看了看我之后,她又将眼神投向皇帝,眼神变得有些幽怨。 看着杨柳的眼神,我不禁感觉到有些奇怪,按说,我现在是个男子,她至少应该避点嫌,不应该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这般直勾勾的打量着我啊,而且,我前夜还曾救过她的一条性命,她就算看着我,也应该是用一种感激的眼神啊,怎么会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起来有点象嫉妒和吃醋,还有一些隐隐的羡慕呢? 嫉妒和吃醋?这时,前天晚上的一个画面突然印入了我的脑海之中,那就是杨柳将头撞过来的时候,恰好就撞到了我的胸部,将我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回去之后,我还用热毛巾将胸部敷了很久。 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现在还处在哺乳期,为了避免回奶,我将自己胸前的那块布绑得不是太严实,这样一来,就比寻常男子的胸前看上去要高出了一大截,只是,因为我穿着比较宽大的衣服,一般人看不出来。不过,杨柳的头撞上去,应当会有很柔软的感觉。 难道,难道杨柳现了什么吗?想到这里,我的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百零一章再见忠国夫人(一) 不过,杨柳倒是没有现到我的异状,她分别注视了一下我与皇帝之后,便有些怅然的转开了眼睛,随后,微微掀起了她身边的帘布,将眼神投向了车窗之外,开始沉思不语起来。 她身边的侍女则一直都有些垂头丧气的,同时,她也有些担心杨柳的心情,便不时的打量杨柳几眼,只是,可能因为皇帝、我和赵公公都在马车内,她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便也只是沉默不语的静静坐着。 而赵公公可能是因为这几日连着侍奉皇帝,都要等到皇帝就寝后再就寝,皇帝睡眠不足,他的睡眠则就更不足了,在马车的颠簸下,他也不禁变得困顿起来,头也在不停的上下点着,打着瞌睡。 我虽然心中比较着急,急于知道杨柳是否清楚我是女儿身之事,但是,却也无法,也不能现在问出口。不过,这样干瞪着眼也不是个事,所以,我索性开始安慰起自己,让自己放宽心,静观着事情的展。 后来,我干脆也顺着杨柳的目光,向车窗外看去。 马车愈行愈远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景色让我感觉到越来越熟悉,在略微有些恍惚中,我又忆起一年多以前,第一次来紫云寺时的情景,不过那时还有娘、杏儿以及大哥在身旁相伴,现在不过才一年多的光景,却让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过,因为想起了大哥,那个让我感觉到非常亲切,为了我,强忍着屈辱和自尊,甘愿去做了卫国公的男宠的男子,我的心情不禁又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忘记曾经有过的那种耻辱感,重新站起来。 我希望自己能为他做上一些什么,能够帮他洗刷掉那种耻辱,去除掉他心中的那种阴影,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由着大哥身上,我突然想了起来,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正在紫云寺为太后守孝,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们了,我的心情又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雀跃起来。 而且,我的心中还有些心存侥幸的想着,或许能通过忠国夫人,我能得知大哥的消息呢。 这样想着,想着,我的心情不禁变得愉悦起来,脸上也变得有些神采飞扬起来。 ※※※※※ “林院使,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呢?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这时,我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个因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慵懒的声音。 我顺着这个声音,转过头,往肩上看去,只见皇帝不知何时已经醒转了过来,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因为只是初醒,他的眼神显得非常纯真无害,显得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看得我心中不禁颤了一下。 而且,他的头到现在都尚未离开我的肩膀,好似对我有种依赖似的。他的这幅模样,让我不禁想起了比他缩小了一号的念安,一股母性不由自主的从我的胸腔中升腾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想摸摸他的脸上。 不过,就在我快要伸出手之时,瞥见了杨柳再次投过来的有些羡慕的目光,我一下子警醒了过来,在心中暗斥自己色胆包天了,怎么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对什么人都敢动手了。 而此时,皇帝的眼睛依然紧盯着我,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于是,我半真半假的说道:“微臣是见自己的肩膀还有一些作用,还能给皇上带来一个好眠,心下觉得甚是安慰,便开心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皇帝挑了一下眉,明显是对我所给出的理由不太相信,不过,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终于将他的脑袋从我那已经显得有些沉重的肩上移了开来,重新靠在马车壁上,微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睡梦中缓过神来。 不过,没多会后,马车便已经行驶到了紫云寺的寺庙门前,“紫云寺”三个大字的金匾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因为进入了紫云寺之后,前往寺中主殿的路都是一些山路,继续坐着马车往山上走容易出现危险,等会就只能弃车步走上去了。 所以,赶车的侍卫便停下了马车,禀报皇帝和我们,紫云寺到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了,而随行骑马的侍卫们也都纷纷的下了马。 这时,皇帝才清醒了过来,从他的脚底下拿出姜太妃的灵牌,捧在手上,在赵公公和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 刚揭开马车帘,便能看见寺院门前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为的正是缘亦大师,正在等着迎接皇帝。 “贫僧紫云寺主持缘亦率领寺中所有僧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着皇帝与杨柳下了马车,缘亦大师便领头以僧人之礼向皇帝与杨柳行礼道。 他身后的那群僧人也不若上次我带着我娘的“灵牌”过来时的那般心不甘,情不愿,这次倒显得虔诚多了,恭敬多了。 “缘亦大师免礼,各位高僧免礼。”皇帝微笑着对缘亦大师和各位僧人说道,并一手拿着灵牌,一手做出个虚扶的姿势。 杨柳也依着礼节,对着缘亦大师和众僧人勉强笑了笑。 缘亦大师慈爱的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道:“皇上,你的气色怎的比上次先皇驾崩时差上了很多啊?前段时间贫僧听说我敦煌朝遭到敌国挑衅,在边关开战了,后来又听说皇帝御驾亲征,后来大胜敌国,班师回朝了。难道是前段时间战争时,皇上操劳过多,没有恢复过来,再加上姜太妃娘娘突然殡天,皇上伤心过度导致的吗? “呵呵,大师不用担心,朕不碍事,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导致的吧,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变好了。不知缘亦大师这一年多来,一切是否安好?”皇帝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大概的说了个原因,然后又与缘亦大师寒暄了一下。 “有劳皇上关心,贫僧一切都还好。皇上与贤妃娘娘一路奔波而来,一定非常劳累,厢房都已经收拾好了,请随贫僧一起去厢房歇息一会吧。” “也好。”皇帝点了点头。 缘亦大师便领头带着我们一行人,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因为这本是皇家寺院,所以,寺院中专门设有供皇帝休憩的地方,就在离男眷居住的清夏阁不远处的“圣居阁”。 待皇帝在圣居阁的厢房中坐定之后,缘亦大师又微笑着对站立在一旁的杨柳说道:“贤妃娘娘,您也累了,请让贫僧去带您去女眷居住的清秋阁歇息,歇息吧,贤妃娘娘日后的修行也被安排在那里。现在,忠国夫人也居住在那里,日后你们二人还可相互作个伴。” “那便有劳大师了。”杨柳微笑着对缘亦大师行了个礼,又带着一丝眷念的对皇帝辞别道:“那臣妾便先随缘亦大师去歇息了,皇辛苦了,也好好歇息吧。” 然后,她便带着侍女,随缘亦大师走出了圣居阁。 而我听见忠国夫人就居住在清秋阁时,忍不住也想随后去看看,可惜的是,我现在是男人身,没办法去女眷居住的地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叹息,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来想办法了。 紧接着,我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缘亦大师临送杨柳去清秋阁之后,他手下的一个僧人开始对那些现在不需要在皇帝身边当值的侍卫说,要带他们现在去清夏阁歇息,让他们到晚上再过来轮换那些现在当值的侍卫。 “林院使,你一路随来,也应该感觉到很辛苦了,皇上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就也随侍卫们一起去歇息歇息吧。就是因为清夏阁空间有限,此趟前来的侍卫人数又众多,可能就要委屈你与几位侍卫同居一室。”这时,一旁的赵公公善意的建议道。 我闻言吓了一跳,他们都是男子,我虽作男儿装,但毕竟是女儿身,这样与男子共居一室,到时候有嘴说不清,肯定有很大的不妥的。 更何况,为了避免回奶,到时候回家之后,仍然能让念安有奶水吃,我每日早晨出门之前与晚上回房之后,都会当日的奶水给挤出的。这与男子一起居住,居住的日子可能还不止一日两日,该如何进行这样的事情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思忖着应该怎样拒绝赵公公的这个建议,并考虑应当怎样解决我晚上的住宿问题时,本已闭上了眼睛的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赵公公说道:“赵德安,这圣居阁的房间应当还有空余的,你待会收拾一个偏殿,去让林院使歇息下来吧,朕可能随时都会有事情找他。” 第二百零二章再见忠国夫人(二) 听见皇帝的这话后,我在心底深深的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不管皇帝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帮我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倒是赵公公愣了半晌,因为这圣居阁中,除了皇帝与太监以及皇帝的贴身侍女之外,除非同来的也是皇子,一般是不让外人在此居住的。 就算是与皇帝同行来的后宫嫔妃,因着怕玷污了佛祖圣地,一般也是不允许其在圣居阁与皇帝同寝的。 不过,皇帝既然这样吩咐了,赵公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匆忙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去了。 恰巧这时已经快近午时,有几个僧人过来送皇帝的午膳,皇帝便喊着我一起用了一些。 随后,皇帝可能最近确实是劳心劳神过度,有些精神不佳,便告之我,明日早上举行姜太妃的法事,让我到时候一起去参加,至于今日我如果想做什么事,想去什么地方观赏观赏,就自己自便了。不过,不要离开寺院,他先歇息一会,有什么事情他会让赵公公去寻我。 我听见这话之后,立刻如释重负,赶忙谢恩退下了。 因着昨夜忧心过度,我的睡眠也有些不足,所以,我进入了圣居阁东侧的那间赵公公给收拾好的房间中,插上了房间的插栓,松开了裹胸布,又挤了一些奶水出来,索性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 ※※※※※ 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待我收拾妥当,又用了一些僧人送来的膳食,便已进入了入夜时分了。 在黑夜的掩饰下,总是容易做一些事情的,我开始策划起,怎样去清秋阁夜探忠国夫人之事。 虽然皇帝允许我在寺院周围活动,但是,我现在身为一个男子,去夜探女眷住的地方肯定是不太妥当的。 更何况,忠国夫人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闯入她的厢房,肯定会吓得大叫起来。 清秋阁周围是有侍卫把守的,听见忠国夫人的叫喊声之后,侍卫们肯定是会闯进去,那我就被暴露了。 而以女儿身去夜探清秋阁同样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没有随身带着女儿装。 陌生的男子?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几个字眼,随即,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看见陌生的男子,忠国夫人会叫唤,那若换成熟悉的男子,她肯定只会大叫一惊,而不会叫唤出声了。 而忠国夫人最熟悉的陌生男子,肯定就只有大哥了。 想到这里,我的手也开始行动起来,卸下了现在的这幅妆容,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后,又循着脑海中原有的对大哥的印记,将自己又妆容成大哥的模样。 易容好之后,面对着铜镜中我现在的模样,我满意的露出了笑容,现在的我,不说与大哥有十成十的相似,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至少也会象上个**分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了窗户边上出了一声声响,将我惊得浑身一抖。 我连忙向窗户,只见窗户关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布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只要外面之人不是有透视眼,就不会看见里面的动静。 不过,因为心中有些紧张,我还是决定一探外面的究竟。 为了避免外面有人会看见我现在的面孔,我先吹灭了房间中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的灯,再悄悄的拉开帘布,迅的打开窗户,现外面空空如也,不过,由于寺院处在山间,倒是不时的有一阵阵的山风刮过来。 为了让自己放心,我又拉开拴得紧紧的房门,偷偷的走到屋子外面探视了一番,外面的窗户底下除了一些碎石和一些碎瓦片之外,什么都没有。 离这边不远的正殿处,还依稀有侍卫巡逻的影子,应该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方才的声响可能只是山风吹动了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中松了口气,暗忖道,看样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缓了口气之后,我又从自己**来的包裹中拿出一件深颜色的衣服穿上,为了安全起见,我又在自己的脸上系上了一块黑色的面纱后,就掩上房门,悄悄的走了出去。 圣居阁附近虽然有很多侍卫严密把守着,但是,那都是集中在皇帝居住的主殿附近,侧殿则没有派侍卫把守了。 出门之后,我蹑手蹑脚的绕开主殿,从另一侧穿了过去,这种走法虽然延长了前往清秋阁的距离,但是,一路之上,却没有侍卫把守,走起来要轻松了很多。 没多会之后,我便来到了清秋阁之前。 清秋阁之前果然是有侍卫站在前面把守着,不过,让我比较犯难的是,这把守的侍卫分成了两拨,东侧有两个,西侧也有两个,应当在保护两个不同的主子,这两个主子应该就分别是忠国夫人与杨柳。 让我犯难的是,不知道是东侧住的是杨柳,还是西侧住的是杨柳,若是让杨柳撞见我,那不论我是蒙面,还是作出一副大哥模样的打扮,她肯定都会大叫出声的。 这清秋阁是呈悬空状的,屋子东西两侧的前面都有窗户,窗户的前面也都有侍卫把守着,而南北两侧没有窗户,而且背后是悬空的。 要想不被侍卫们现,我就只能南北两侧的悬空处绕到清秋阁边上了,无论是用轻松还是使用凌波微步,我穿过南北两侧的悬空处,问题都是不大的。不过,尽管如此,我都是还得找到一个落脚点的,总不能一直悬空在那里。 我观察了一下,南北两侧是找不到任何落脚点的,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绕过侍卫们的视线,从南北侧悬空处绕过去,再将落脚点定在清秋阁的阁顶之上了。 想要探知东西两侧各住的是什么人,就要揭开阁顶的瓦片一探究竟了。 想到这里,我也开始行动起来,找准了一个那四个侍卫的眼神都未扫向我藏身之处所在的方向时,使用凌波微步急的飘到了清秋阁南北侧的悬空处,再在墙壁上借了一下力,轻轻的登上了清秋阁的顶尖。 稍稍喘了口气后,我所在的位置正好处在清秋阁的东侧,我悄悄的揭开了一块瓦片,向底下探了过去。 只见我视线的正下方便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的右侧紧挨着一张床,桌子与床的后面是墙壁。桌子上放着一些似乎未被动过的膳食,杨柳有气无力的躺靠在床头,她的那个侍女则坐在床沿之上。 “小姐,既然你仍然还是这般放不下皇上,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么傻的建议,来到这紫云寺,出什么家呢?反正那个秦蝶儿已经过世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抓住皇上全部的注意力了,也就意味着以后后宫嫔妃人人都有机会了,小姐你以后也是还有机会的啊。”那个侍女有些不解的询问着杨柳。 杨柳嘴角挂着一些凄凉的微笑道:“纵然人人都有机会,我却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因为皇上毕竟真心爱恋了秦蝶儿一场,秦蝶儿之死又与我有很直接的关系,只怕他日后看见我便会想起秦蝶儿的死,恨我都来不及呢,又怎会宠幸我呢?与其看着他宠幸别人让我心中难受,倒不如我自己置身事外,眼不见为净,让自己解脱出来。” 侍女有些奇怪的问道:“可是,小姐,那既然你觉得现在这样是解脱,又怎么会变得比以往更难过,都不想用膳了呢?” 杨柳叹息了一声道:“可能是今日我第一次见到他竟然也能这般对别的……别的人不设提防,这么亲密吧,我的心中比较难受吧。” “小姐是指今天皇上将头枕在林院使的肩上睡觉之事吗?可是,那是因为皇上太困顿了,无意识中这般做的啊,难道小姐连个男子的醋都吃啊?”听见杨柳的这话,她的侍女倒觉得有些乐了。 “如若他是个男子倒也还罢了,不过,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觉得没这么简单。只是,我也不确定,那晚是不是我的错觉。唉,不说这些让我烦心的事了,倪儿,你将膳食端下去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想先歇息歇息了。”杨柳说完这些,便侧身躺了下去。 那个叫倪儿的侍女也只能看着杨柳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就端起膳食,掩上房门,出去了。 我听见杨柳的话,不禁为她的痴情在心中感叹了一番,但是,又想想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便有了一种心有戚戚然的感觉。 不过,她的这番话也让我暗自庆幸了一下,看样,她目前也只是对我的性别感到疑心而已,还没有彻底确认,我只要抵死不承认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放宽了心,放好东侧的这块被我揭起的瓦片,又往西侧跃了过去。 揭起西侧的一片瓦片后,果然见着了忠国夫人,只见她捧着,在灯光下细细阅读着。从她的侧脸看,一年后不见后,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变安详和淡定了很多。 而碧玉姑姑则拿着一件衣服,坐在忠国夫人的不远处,认真的做着针线活。 第二百零三章别后 我向屋顶的左右前后都看了一遍,现除了屋顶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地方能够进入屋中。 可是,如若我就这样贸贸然的从屋顶上,突然往下飘下去,只怕会将忠国夫人和碧玉姑姑吓个半死。 我想了想,决定先用内功传音之法先告之忠国夫人一下,这样既能让她知道我将从屋顶上下去,又不会让外面的侍卫听见我的话。 本来,如果现在就以我本尊的声音告诉她,等下可以省去不少解释的麻烦,但是,我又不太确定我的死讯是否已经传到了忠国夫人的耳中,若是她已经得知了我的死讯,一个“死人”大半夜的喊话给她,肯定也会将她给吓昏过去。 这样一想,我决定还是以大哥的口气和她说话,其它的还是等先探清了她知晓的情况,一步步的告诉她好了。 “琳儿,你先别惊慌,我是大哥,你先也不要出声,免得被外面的侍卫听见,我现在就是你上方的屋顶上,等会儿会从屋顶上面跳下去。你先告诉碧玉姑姑一声,免得她等下会突然受惊吓,出声音。”我模仿着大哥的声音,以内力传音给忠国夫人。 忠国夫人听见这话,先是愣了半晌,反射性的朝屋顶上看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向碧玉姑姑走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碧玉姑姑的反应与忠国夫人如同一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屋顶看了一下,再点了点头。 我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从屋顶上飘了下来。 ※※※※※ 此时的我,已经除去了面纱,忠国夫人见着了我,便赶紧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询问道:“大哥,你这次过来,又是过来京城来巡视店铺生意的吗?家中爹、娘和姨娘以及弟妹他们这段时间都还好吧?” 这次又是来京城巡视店铺生意?难道大哥之前已经来过京城巡视店铺生意,并且来探视过忠国夫人了吗?我闻见忠国夫人之言后,心中不禁一喜。 “嗯。”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便哼了一声作答,然后又向碧玉姑姑行了一礼,询问道:“碧玉姑姑,不知别后一向可好?” 碧玉姑姑微笑着作答道:“有劳公子记挂着,奴婢过得倒还算不错。” “那便好。”我也笑应着,然后,便又转向忠国夫人道:“不知你是否知晓蝶儿最近的消息?” 听到我的名字后,忠国夫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忧愁起来,回答道:“我这边也没有蝶儿最新的消息,因为在寺院中,与外面基本有些与世隔绝,后宫之中最近也没有什么人过来。蝶儿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我还是听大哥你说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姜太妃殡天了,现在皇上也来到了紫云寺,要给姜太妃做法事,做法事的时间定在明日上午,我也得参加。我看到时候能不能向皇上或者皇上身边的人,探问探问蝶儿的消息。” 听到忠国夫人如此一说,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还不知道我的死讯了,那我露出我原本的面目,应当也不会吓着她了。 于是,我微笑着对碧玉姑姑说道:“碧玉姑姑,这里有温水吗?如果有的话,您能用盆子给我打上一盆吗?并且给我一条毛巾。” “有的,有的,公子先等一下。”碧玉姑姑连连点了点头,随即去隔壁的房间给我端来了一盆温水过来。 我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往水盆中放入了一些药粉,搅匀后,再将自己的面部放入水盆中慢慢的搓洗着,然后再用毛巾擦净,再缓缓的将脸转向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带些调皮的询问道:“姐姐,碧玉姑姑,你们再看看我是谁?” 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同时惊吓过度的开口道:“蝶儿(贵妃)……” 在她们尚未完全喊出声之时,我连忙先朝窗外指了指,又向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她们这才恢复了常态。 “蝶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又怎么会以大哥的装扮出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现呢?”碧玉姑姑与忠国夫人都反应了过来,忠国夫人仍然压制不住吃惊的询问我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我叹了一口气道。 然后,我就开始将自打太后过世后所生的一切,包括我进入冷宫后生的一切,有淑妃、姜太妃、贤妃的陷害,以及我们所使用的诈死之策,诈死后如何火烧冷宫,皇帝的御驾亲征以及中毒,我又如何混入边关解救皇帝,大师兄的身世,回皇宫后,我又糊里糊涂的成为院使,皇帝审讯淑妃、贤妃的经过,以及姜太妃的真实死因,我方才作出大哥那副打扮的原因都向她们说了一遍。 不过,娘与念安之事,特别是念安之事,事关重大,我仍然作了一下保留,没有全部说出来。 待我说完之后,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的嘴巴都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型,半天都没有合拢。 “蝶儿,你胆子太大了,不过,幸而都是有惊无险。只是,你毕竟还是女儿身,长此这样扮作女儿身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还是早早脱身,出了皇宫,方为上策啊。否则,你这是属于戏弄皇上,有欺君之罪的。”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的忠国夫人劝导我道,一旁的碧玉姑姑也跟在后面,赶忙附和着。 “嗯,我现在也正在慢慢寻找机会,脱身出去。”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赶忙追问起大哥的事:“姐姐,我方才听见你的话,好像是说大哥先前来过紫云寺,是吗?大哥现在人怎么样了?” 忠国夫人自然明白我所指的是何事,她微笑着点头道:“上个月,大哥有来过紫云寺一趟,过来探视我,并给我带来了一些家乡的特产。他的人虽然变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脸上也能挂上一些笑容了。现在府中主要由他来负责巡视京城这边的生意,家中的所有生意也主要由他负责。只是,爹的情况可能不时太好,可能是他从来没过过如此清闲的日子,到了山东之后,还大病了一场,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干什么事情都提不成精神,前段时间,精神方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我听见忠国夫人的话之后,不禁为大哥感到高兴,也为我爹感到叹息。 我高兴大哥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叹息我爹追求功名利禄,追求了一辈子,尔后又突然迫不得已的辞官,告老还乡,这对一个热衷权势的人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严重,又怎能不让他心情抑郁和大病一场呢,就希望他能够早点想通,解开心结吧。 随后,我向忠国夫人具体询问了一下秦家在京城的商铺地址,计划着,如若到时候有机会从宫中脱身的话,就去商铺去找大哥叙一叙旧。 而紧接着,忠国夫人也告之了我,她与碧玉姑姑在紫云寺的这一年多是如何度过的。 刚来紫云寺之初,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都因太后的离世伤心了很久,而这寺院中的一些势利的僧人也曾因她的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而对她冷眼相待过,克扣日常用顿,递送膳食不及时,都不时会有生。 不过,后来这些事被缘亦大师得知后,缘亦大师将那些势利的僧人斥责了一番之后,过分的还给杖责了一顿,又自己亲自开始关注起她的衣食住行来,并给予了她足够的行动自由与责罚寺中僧人的权利,使得寺院中僧人不敢再欺辱于她。 而她自己也慢慢从忧伤之中恢复了过来,每日看看佛家经文与教诲,看多了,人倒渐渐的变得淡定起来了,对很多事情也渐渐看得很开了。 而碧玉姑姑则找到了一些针线活、女红之类的活儿在干,生活也变充实了不少。 除此之外,我爹以前的一些好友受我爹的委托,有时还会过来照顾照顾她与碧玉姑姑,给她们带来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听了忠国夫人的话后,我也替她与碧玉姑姑高兴了一把,这样日子与在宫中的那些日子比起来,不用争名,不用争利,可以放任自己的本性,自由自在的活着,应当更能让她们感到心情愉悦一些。 因着我不能在这里待得过久,避免皇帝让赵公公找我之时,找不到人,生出别的事端出来,我又与忠国夫人聊了一些别后所生的事情后,就匆匆的告辞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又利用随身所带的易容工具,将自己打扮成了林院使的模样,让她们知晓一下我现在的模样。 并告之了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杨柳与皇帝对我的怀疑,让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明日就装作不认识我一般。 随后,我自然又是腾空从屋顶上方跃了出去,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早已知晓我会武之事,见我这般倒是没有太奇怪。 在我返回圣居阁的一路之中,仍然也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状况,就在到达了我居住的圣居阁偏殿,也正在为自己今晚的夜行活动大告全胜暗自庆幸之时,赫然现了偏殿中原本已经被我吹灭的灯,此刻竟然又被点亮了。 第二百零四章香味 看见了灯光,我心中不禁一突,能在这么晚进入我的房中,又敢这么冠冕堂皇的点亮我房间中灯的人似乎不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待在那里面的人十有**就是皇帝了,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他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也不知道他究竟已经过来多久了,等会他若是要询问我去了哪里时,我就一口咬定是去寺院里面逛了一圈好了。 不过,现在唯一让我感觉到比较幸运的是,方才我在清秋阁就将面上妆容给改了过来,不然,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没办法易容,现在肯定就没办法回房了。 想到这里,我略感轻松的推开了房间的门,只见里面坐着的果然是皇帝,而且不见赵公公的踪影,只是他一人。 他就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我今天下午睡醒后,闲暇之余拿着翻阅的野史在看着,竟然还似看入神了一般,连我推门进去都不知道。 “微臣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等候多久了。因为不知皇上现在找微臣有事,微臣在外面贪玩了会,让皇上久等了,请皇上恕罪。”我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请罪道。 “哦,看样子林院使游玩的兴致确实还是挺高的,也是挺迫切的,这么晚了,还出去游玩了两个多时辰。”皇帝的眼睛仍未离开那本书,嘴里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见皇帝的话后,我心中一顿,他怎么知道我出去了两个多时辰呢?难道是我刚出去不久,他就过来了?还是因为有人现了我的行踪啊?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紧。 只是,我嘴上仍然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主要是微臣看到了这紫云寺里的风光如此让人心驰神往,便忍不住趁着今晚无事,四处走了一遍,流连忘返了一阵子,加上微臣又是第一次过来,途中有些迷路,就拖到了现在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这会子。” “哦?那看来林院使一定是玩得很尽兴了。朕前来也无甚要紧事,只是突然思念起蝶儿了,便想与林院使一起聊聊她的事,以慰藉朕的相思之苦。不过,现在太晚了,时间上有些不太合适了。而除此之外,林院使是蝶儿唯一的亲人,朕也想找林院使商量一件事。”突然,皇帝将书放了下来,将头转向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道。 看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神,我忍不住有种想退缩的感觉,可是,形势又迫使我不能如此做。 于是,我微微避开他的眼神,沉声说道:“皇帝有何事,请尽管吩咐微臣。” “嗯,朕是由给姜太妃做法事想起来的,朕觉得,朕这段时间伤心过度,忘记了朕也应当让人给蝶儿做个灵位出来,然后再拿着她的灵位来紫云寺给她一场法事,蝶儿死得这般冤屈,做场法事能够让她走得更安心一些,也能让蝶儿觉得安慰一些。林院使,你觉得呢?”说完,皇帝用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眼神逼视着我。 从内心深处来说,我不愿意做这场法事,我还活得好好的,无端给自己刻个灵位,并做场法事,感觉有点象是在诅咒自己似的。 可是,若是从蝶儿表兄这个角色来看,皇帝提出这个建议应当是我非常乐于听见的,所以,我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微臣替蝶儿谢过皇上的记挂了,想必蝶儿在九泉之下也非常感激皇上能够这般为她着想的。” 说完,我还作出了一副让自己都有些作呕的感激之状。 “哦?既然林院使也如此赞同,那这件事先就这样敲定了吧。待明日做完姜太妃的法事之后,朕就让赵德安去准备一个蝶儿的灵位,后日让缘亦大师来准备做蝶儿的法事。朕要找林院使商议的事就是这个,夜深了,林院使早些歇息吧,朕也回去安歇了。”皇帝说完,就往房门口走去。 我没料到事情竟然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心中不由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对了,林院使,你们林家一定是有种祖传的香料吧?方才,因为林院使不在房中,朕等林院使等得有些困顿,便在林院使的床上躺下小憩了一会,竟然从林院使睡过的枕头上闻到了以前经常从蝶儿身上闻到的那种气味。”说完这话,皇帝不待我回答,就径自若无其事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我听见皇帝的这话,立刻如冰雕一般的僵在那里,动弹不得。而待我看向床铺时,那原本被我叠起的被子确实已经被打开,散乱在那里。 ※※※※※ 皇帝所说的香是确有其事的,幼年时,因我身子不好,有时候还会有呼吸急促的毛病,师父便特地去采了一味草药,晾干后,制成了一个药包,挂在我的脖子上,当感觉到呼吸急促时,就嗅嗅它,就能缓解一下症状,当药包里药草的气味散尽后,便重新换上新的药草。 就这样,这种药包在我的脖子上挂了好几年,因为这种药草对人体有好处,等我的病情完全康复后,我也仍然挂着它,只是,后来大了一点,知道爱美之后,我又在药草包中放入了一些晾干的干花。 谁知道,这样的组合竟然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味,这也成了我身上的一种独有的香味。 以前,皇帝在静心宫留宿时,肯定有闻过我身上的这种香味,不过,他从未说过,我也以为他没有在意过这些,所以,也就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过。 而自打我的身份变成林桀之后,因着男子的身份,身上若是老是散出一种香味总是不太合适,所以,我倒是有将药包给取了下来。 只是,因着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离开这种香味,我睡觉总是睡得不太安稳。因此,我干脆就在每次睡觉之前,就将药草与干花塞进枕头中,枕着这种香味入眠,今天下午就寝时也不例外。 现在,冷不丁的听皇帝提起这个,又怎能让我不心惊呢? 今夜的我,自然又是一夜难眠了。 不过,经过今夜之后,让我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这几天就尽快找个机会,辞去院使之职,免得与皇帝一起,待得越久,破绽就越多。 第二百零五章认祖归宗(一) 姜太妃的法事被定在第二日的辰时左右进行,一大早,我就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了。 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去圣居阁的主殿,给皇帝请安,等会我要与他和赵公公一起去诵经殿参加法事。 我到了主殿之时,赵公公正在服侍皇帝更衣,看得出来,皇帝的精神似乎倒是不错。 “微臣叩见皇上,不知皇上昨夜休息得可好?”我出于礼节性的上前给他请安道。 “林院使免礼,朕休息得还不错,睡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好觉。倒是林院使你,精神似乎有些不济啊,好似昨夜没有睡好的模样。怎么了?是赵德安为你准备的床,让你睡着感觉到不舒服吗?”皇帝转过身来,打量了我一下,貌似很关心的对我说道。 “还不都是你害的。”我在心中嘀咕着,嘴里却说道:“不关床的事,可能是微臣有些认床吧,每次刚开始到了一个生地方之时,睡的都不是太安实吧。” “哦,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辛苦林院使了。那这样吧,等法事结束后,你再回来补补眠吧,不然,明日就是蝶儿的法事了,估计你今晚也要与朕一样,伤心得应该不能好眠了。不过,就怕你等会会碰到什么让你心情激动的人或物,到时候可能又会激动睡不着了。”皇帝先正经的建议道,然后又带些喃喃自语的补充了一句,喃喃自语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 因着皇帝的神色太一本正经了,反而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怪异感,但是,我却又不知道这究竟是怪异在什么地方。而他所说的等会会碰到什么让我心情激动的人或物到底是指什么呢? 不过,因着他是皇帝,我也不能擅自揣测圣意,只能选择忽略他后面的那句喃喃自语的话,回答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身子骨还算比较强健,只是一两天没睡好,还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嗯,既然如此,那朕也放心了。”皇帝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言语,任由着赵公公服侍着他梳洗。 令我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都已经到了辰时了,法事马上就要开始了,皇帝却还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赵公公帮他不急不慢的梳洗着。 不过,他是皇帝老子,也没人敢催促他,我也只能如个木头人一般,悄无声息的侍立在一旁,等候着他。 只是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这一日多一直未出现的赵侍卫突然走了进来。 他走到皇帝身边,向皇帝请安道:“小人叩见皇上,小人已经按皇上所吩咐的,将李医士给带到了,他现在正在殿门外等候着皇上的召见。” 李医士?难道是指大师兄吗?我心中不禁一震,难道赵侍卫这一日多时间不在皇帝身边的原因,就是去找大师兄过来吗? ※※※※※ “哦,那赶紧让他进来吧。”就在我略微有些闪神之中,听见了皇帝吩咐赵侍卫的声音。 片刻之后,大师兄便走了进来,就在他准备向皇帝请安之时,突然现了我,他不禁看了看我,闪了一会神,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些思念和有话要向我说的意思。 而我也有些想从他的嘴中得知念安以及外公、外婆、舅舅、娘、师父他们的近况,但是,现在却又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 “咳……”这时,皇帝突然咳嗽了一声,我与大师兄都同时警醒了过来,抬头向皇帝看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咳嗽弄的,只见皇帝的脸色看起来突然变得不太好。 “草民叩见皇上,多日未见,不知皇上近来一切是否安好?”大师兄连忙上前向皇帝请安道。 “三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朕已经和你说说过很多次了,你已经是朕的弟弟,再见面时不须自称草民,也不必行如此大礼了。”皇帝略显有些无奈与宠溺的对大师兄说道,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道:“朕这些时日过得非常糟糕,常常夜不能寐,因为回宫之后,突然传出了秦贵妃殡天的讯息,让朕变得痛不欲生。” 皇帝说完这话时,两眼紧盯着大师兄,看着他的反应。 我一看便知要糟,因为皇帝已经从姜太妃嘴中得知,我与大师兄实际上是师兄妹的关系,而且还知晓我们的感情甚笃。 上次皇帝在紫云寺遇见我与大师兄之时,我们都未对他说实话,之后,我随皇帝回到宫中,也都一直未提这茬,姜太妃招供的那夜,皇帝再联想起这些,心中肯定已经产生了疑窦。 现在,他突然向大师兄提起这件事,只怕只是在试探大师兄而已。 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大师兄能够出现一副猝不及防,悲痛欲绝的表情,最好还能够突然自己干干脆脆的承认,他与我是师兄妹的关系。这样一来,事情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倒还能除去皇帝心中的一些疑心。 可惜的是,我的祈祷并未起作用,大师兄听见这话后,先是条件反射性的看了我一眼,因我已经感觉到了皇帝的注视,自然不敢迎向大师兄的目光,只是微微低垂下了眼帘,避开了大师兄的眼神。 随后,可能是因我并未真的殡天,大师兄也悲伤不起来。而且,一时之间,他可能也没想起上次在紫云寺让皇帝得知我们原本就认识的那一幕场景。 所以,大师兄为了避嫌,故意作出一副与我不相识的模样,只是脸色稍显沉重一些的劝慰皇帝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皇上节哀顺变,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三弟关心,朕自当注意。”果然,皇帝一听见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下来。然后,他突然又转向我说道:“林院使,你且先去外面等候一下,朕有些话要单独与李医士聊聊。” “是,微臣遵旨。”我一听皇帝这话,心中不禁更急,担忧大师兄说得越多,露出的破绽越多。但是,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先退下了 ※※※※※ 出了主殿的门后,我故意选择了一个离皇帝住的厢房最近的位置站定,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皇帝究竟在里面究竟与大师兄说了些什么,我心中也好有个提防。 可是,让我郁闷的是,一向自认耳尖的我,竟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听清。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尽管我心中感到忐忑不安,却也只能放弃※※※※之时,居然突然听见皇帝从厢房中传出的几个字:“……皇叔……相见……认祖归宗……” 皇叔?相见?认祖归宗?我愣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缘亦大师就是大师兄的亲生父亲,难道皇帝此趟起来紫云寺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给姜太妃做法事,而是为了让缘亦大师与大师兄相认,以此来让大师兄认祖归宗吗? 就在我还在怔忡之时,突然看见皇帝和大师兄先后从主殿中走了出来。 “赵德安,林院使,一起前往诵经殿参加法事吧。”皇帝开口喊赵公公与我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皇帝喊我的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善。 “是。”赵公公与我都慌忙应声,紧随在皇帝身后,往前走。 我原本还打算快步走到大师兄的身边,向他打探一下,方才他与皇帝都讲了些什么,并提醒他一下,皇帝对我们可能已经有了些疑心。而大师兄似乎也有这个意思,特意的放慢了脚步,估计应该是在等我跟上来。 可是,我却现了皇帝似乎也一直在刻意与大师兄维持着非常接近的距离,大师兄的脚步变慢,他的脚步也随之变慢。大师兄的脚步变快,他的脚步便也稍微变快了一些。 看见了这副情景后,我也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估计到诵经殿之前,我想与大师兄单独讲上一些话也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干脆就跟在赵公公的身后,老老实实的往诵经殿那边走去。 第二百零六章认祖归宗(二) 我们达到诵经殿之时,缘亦大师已经带着寺中众僧,一起守候在外面,等着迎接皇帝的到来了。 而忠国夫人、碧玉姑姑与杨柳主仆二人也早就已经到了,一起夹在迎接的队伍中。 因着我昨日的嘱咐,忠国夫人见着我以后,果然当作不相识一般,径自只是给皇帝请着安。 皇帝见着了忠国夫人后,倒是与她寒暄、嘘寒问暖了一番。可能是现在有着一些对太后的愧疚之意,现在他对忠国夫人所说的话,倒是少了几分口是心非、敷衍了事,多了几分真心的关怀。 礼毕之后,就在缘亦大师准备带着众人一起返回诵经殿,准备进行法事时,皇帝突然故意看了看缘亦大师,又看了看大师兄,惊叹了一声:“四皇叔,李医士,不比较不知道,原来你们二人长得竟然如此想象啊!” 此话一说,原本有些低垂着头的大师兄顿时引得所有人的注目,众人先朝大师兄细细打量了一番,又与缘亦大师比较了一番,立刻惊叹不已,议论纷纷起来。 这时,缘亦大师也注意到了大师兄,向大师兄看了过来,他先是惊讶了一阵,然后,可能是突然回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皇帝的脸,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和不确定起来。 半晌之后,缘亦大师才恢复了常态,勉强挂着笑道:“确实是很相象,看样子,这也是贫僧与这位施主的缘分吧。” “嗯,确实是缘分啊,难怪朕一看见李医士就觉得非常投缘,还与他结拜为兄弟了。现在想了想,能够有如此的感觉,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长得与四皇叔非常相似,让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吧。这样吧,既然能有如此的缘分,那待法事结束后,四皇叔、三弟与朕三人就一起好好聊聊吧,说不准还真有什么渊源在里面呢。”皇帝看似无意的笑着说道。 只是,我稍微注意了一下皇帝的面部,突然现,皇帝在笑的同时,仍然在用嘴唇对缘亦大师做个口型,好像是在说:“皇叔,还记得远儿吗?他便是。” 缘亦大师应该是也看懂了皇帝的口型,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嘴唇都不禁变得有些上下颤抖起来,他重新又用眼睛看向大师兄,眼中有着激动、歉意、内疚、无措以及一些莫名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而此时,大师兄也终于抬起了他的眼,看向了缘亦大师,他的脸上的表情同样显得比较复杂,有激动,有委屈,还有一些如愿以偿,他的眼中还有一丝晶莹的水光在闪动。 看着大师兄的模样,我也不禁为大师兄感到高兴,虽然他是在这种情况下,又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才见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毕竟是在有生之年见上了,也消除了他心中的那种存了这么多年的遗憾。 虽然大师兄从不曾开口诉说过自己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以及想见见他的模样的愿望,但是,我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定也是极其渴望实现这个愿望的。 不然,他也不会展现出现在这样的一个以前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的、接近孩子气的表情。 “呵呵,看来,四皇叔与三弟是一见投缘,相见恨晚啊。不过,还是等将法事做完之后,你们再好好聊聊吧。”这时,皇上出言打破了缘亦大师与大师兄相互对视的胶着状态。 “是贫僧无状了。”可能是心情过于激动和复杂,缘亦大师连笑容都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挤不出来了,身形微微有些颤抖的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有些步伐不稳地转身往诵经殿方向走去。 待进入诵经殿之后,皇帝、大师兄、忠国夫人、杨柳四人依次被了个蒲团,坐在诵经僧人的第一排,而我、赵公公、碧玉姑姑、杨柳的侍女、赵侍卫及其他侍卫则在后面一排坐着蒲团。 因着心中比较杂乱,在颂唱初始,缘亦大师的声音有些颤抖,声调也有些颤抖,可能还念错了不少经文,他后面的僧人们稍稍静默了一阵子,尔后才反应了过来,随着他后面,将错就错的念了起来,这样一来,声音不免就有些参差不齐起来,也破坏了原本的韵律,这使法事的进行变得有些不通畅。 见法事变成了这样,我有些坏心的想到,可能是因为姜太妃生前作恶过多,所以,连皇帝想装模作样的给她做场法事,也被举行得非常不顺利,可能真的注定了她只能下地狱,不能上天堂了,真可谓是恶人有恶报啊。 不过,过了一阵之后,缘亦大师的心绪终是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他身后的僧人也随在他身后恢复了正常的诵经之音,法事也顺顺利利的进行了下去。 在这样的诵经之音中,我又找到了上次的那种澄澈、空明的感觉,心中原本对姜太妃的恶念竟然悄悄的消失了,连让我昨夜为之纠结、不能入眠的烦恼也突然一扫而空了。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聆听着,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顿在这一刻。 然而,这毕竟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与现实之间毕竟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法事该结束的时候仍然还是结束了。 在法事结束之后,皇帝按照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喊上了缘亦大师与大师兄一起去了他的厢房。 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医使,一个外人,他们讨论的是皇家人自己的秘密,自然不会有我参与的份,我便真如皇帝早间所说的那般,趁着脑海之中还算比较空明,也还尚未再次被繁杂琐事缠绕上之时,回到偏殿补了一下眠。 睡醒之后,我也理清了头绪,决定待明日再做完我自己的法事之后,用因法事勾起自己思亲之念,需要出宫寻找父母下落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刻向皇帝辞官,待皇帝同意之后,就从此远离皇宫与是非,带着念安与对皇帝的这些思念,从此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不过,因着我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主要负责替皇帝诊治病症的御医,在我离开之前,肯定还是需要将皇帝以前患过的病症以及处方写下来,交给下一任替皇帝诊断病症的御医的。 所以,我爬起身来,找来笔、墨、纸、砚,打算将这些都细细描绘下来。 ※※※※※ 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一看,原来是赵公公。 他欣喜的对我说道:“林院使,今儿皇上高兴,要在圣居阁的主殿小聚一下,请我请上忠国夫人、贤妃娘娘、林院使一起参加。” “高兴?皇上为什么事情而高兴啊?”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呵呵,方才皇上找上缘亦大师与李医士一起聊了一下,现原来缘亦大师与李医士如此相似,竟然还真的是渊源的。李医士原来是缘亦大师身为敦煌朝四皇子时,醉酒时,与一位姑娘生了故事,留下的一个结晶。缘亦大师也是因为犯下这个错事,又遍地寻找那位姑娘,都不见她的踪影,因而自责出家的。而且,后来将缘亦大师与李医士的血都滴入了同一个器皿中,他们的血也是相互融合的。因在缘亦大师未出家之前,还是先朝四皇子之时,先皇曾下过一道圣旨,赐予他世袭议政王的位置,待他年满二十周岁,搬出皇宫,就正式封王,住入议政王府。现在,既然找到了缘亦大师的亲生儿子,皇帝就让其继承议政王之位。待皇上返回皇宫之后,这道圣旨将立刻向全天下公布。自己认的义弟竟然还真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皇帝自当是很高兴了。”赵公公面带笑容的解释了。 “好的,我一定参加。”我也微笑着对赵公公应道,我的心中也顿时明白过来,原秦早间皇帝所说的认祖归宗就是指这个。 不过,皇帝让大师兄这样的认祖归宗法倒也算是一着妙招,因为这样既能名正言顺的让大师兄回归到他原本的位置,又让大师兄摆脱了原本的那个备受人争议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做先朝四皇子的儿子,肯定要比做梅太妃与其他男人的私生子要光彩得多。 只是,我不太确定的是,闲云野鹤惯了的大师兄,是否能够经受得住皇权附身之后的一重重羁绊。 我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服大师兄,让他同意皇帝公开他的身世,并继承王位的。 不过,不管大师兄答应的真实原因是怎样的,我都希望这样之后,大师兄能过得幸福、快乐。 第二百零七章请辞告吹 不管怎样,皇上既然邀请了我,我就得去参加,不论他的用意何在。 况且,趁着皇帝高兴,这也是一个请辞出宫的好机会。 因为当初皇帝坚持要将我与杏儿分别晋封为御医院院使与院判之位时,我们就以尚须在宫外继续寻找父母行踪为由推辞过,皇帝也允诺过,如若我们入宫做了一段时间院使与院判之后,仍然觉得不适应,还想辞官出宫,他也将不再阻拦我们。 皇帝自己的金口玉言,自己自当得遵守。 不过,尽管如此,如果皇帝坚持的话,我仍然还是需要待到皇帝自己找到了合适的专用御医时才离开。 原本,我也没把握皇帝会马上答应,也做好了死缠硬磨的准备。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大师兄这样认祖归宗之后,如若皇帝不放心别人替他诊病,那大师兄肯定是他非常信得过的,我就直接推荐大师兄好了,让大师兄暂时承担起替皇帝诊病之事,更何况大师兄的医术原本就在我之上。 相信大师兄也一定非常乐意帮我这个忙。 所以,我将原本打算明日做完法事之后再来提出请辞的要求,提前到今日,这样能让大师兄也帮我说说话,能让我尽早的离开宫中。 因此,我仍然继续了在赵公公来之前的动作,将我所见到的、皇帝犯过的一些具体病症和处方写了下来,作为备忘史,准备今天提出辞职之后,在皇帝允诺之时,能直接交给可能会接替我任务的大师兄或者以后其他的皇帝转任御医。 花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将这些写完之后,我便将它塞入了袖口之中。 随后又梳洗了一番之后,匆匆忙忙的赶往了主殿。 在快要到达主殿之前,我恰好碰上了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二人,相遇之后,我们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再收敛成平静无波的表情。 然后,我向忠国夫人行了一礼,按照礼节,让她先行。 可能是我写备忘史写的时间比较长,因而过来得也比较迟。 我进去之时,除了杨柳告病缺席之外,众人都已经入座了,只空余下皇帝身边的那个位置留在那里等着我。 虽然有些担忧自己等会会不会又在皇帝身边,露出什么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以前却被皇帝观察到的习惯出来,但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在皇帝和众人的注目礼下,在这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待我落座之后,皇帝方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微笑着开口道:“之所以喊众卿过来小聚一下,是因为今日皇家又添了一件喜事,那就是朕的四皇叔,也就是缘亦大师,终于寻回了他在出家之前流落在民间的儿子,也是朕的皇弟。其实,就算朕不说,光看面相,众卿也能猜到哪位便是四皇叔的儿子,朕的皇弟了。朕也没料到的是,朕无意之中结缘认识的义弟,竟然真的是朕的皇弟。从今日起,他的名字不再叫李飞,朕给他赐名叫君光祖。而在四皇叔出家之前,就已被父皇赐为世袭的议政王了。现在,四皇叔遁入了空门,所以,现在我敦煌朝的新任世袭议政王便是四皇叔之子----君光祖了。” 来之前不知原因的忠国夫人,倒是吃惊了一番,随后,便从善如流的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分别向皇帝、缘亦大师、大师兄道起喜来,被皇帝赐予同座的赵公公和赵侍卫更是如此。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在这股热闹声中,我悄悄的抬眼朝大师兄看了过来,只见他面带微笑的接受着众人的恭喜,只是,在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兴奋与激动,反倒显得有些无奈。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也向我看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这样的他,让我看着不禁感觉到有些心疼,我不知道他心中既然如此难受,为何还要接受皇帝的这种建议与晋封。难道仅仅是因为兄弟情深,让他难以拒绝吗? “林院使,你怎么这般安静,你难道就不恭喜恭喜朕、缘亦大师和议政王吗?”这时,皇帝的声音在我耳边阴恻恻的响了起来,他的眼中还冒出一些莫名的怒火。 正在看着大师兄沉思中的我,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吓得手一颤,茶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杯中的水一下就泼到了衣袖上,我来不及回答皇帝的话,赶紧先甩了一下衣袖。这时,竟然一下将藏匿于袖中的备忘史和一些残水都甩到了皇帝的身上。 “请皇上恕罪,微臣无状了,微臣只是非常羡慕议政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一时走了神。”我赶忙站起身子,有些惊慌的弯身向皇帝行礼赔罪道。 皇帝先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拿起我写的备忘史,展开了它,并浏览了起来。浏览之时,他先是有些奇怪,可能是不知我为何会写下这些东西。 后来,可能是突然顿悟到了什么,他脸上掠过一丝仿若有些受伤和慌张的表情。 紧接着,他匆忙的叠起备忘史,仿佛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一般,迅的将它的递与了我,并带着一些勉强的笑意,略显有些慌乱的说道:“都是自己人,朕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林院使不必太惊慌,快快请坐吧!” 说完,他也不再估计我尚未向他、大师兄与缘亦大师道喜之事了,只是径自对大师兄开口道:“既然皇弟已经认祖归宗,又身为议政王,那朕也就需要皇弟的协助,让皇弟与朕一起,为江山社稷,为皇家出一份力了。” 闻见皇帝这话,缘亦大师倒是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大师兄不知道皇帝将要吩咐他做些什么,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却也只能挂着勉强的笑意,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应道:“那是自然,但凭皇兄吩咐。” 皇帝听见大师兄的承诺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朕方才突然想起一件急待处理之事。那就是,自我敦煌朝大败金源国之后,那金源国的国君虽然迫不得已,割让城池,臣服在我敦煌朝之下,但是,却是未必真的臣服。说不准是表面臣服,内地里却在不甘心的暗自练兵,筹划新的计谋,打算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也未可知。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朕觉得我们仍然不可掉以轻心,需要让人去一下金源国内部,打探一下实情,也好心中有个防备。朕思忖来,思忖去,派别人去,朕可能也不太放心,若是要换成皇弟,朕却自是放心不过了。而且,在与金源国交战之时,也未让皇弟露出自己原本的真面目,加上皇弟武艺、医术都非常高强,此行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且,因着皇弟身份尊贵,只要是现金源国真的贼心不死之时,便可凭借朕赐予你的信物,省去很多周折,调兵遣将,秘密地围剿他们。就是不知皇弟是否愿意接下这个重任了?” 皇帝所言倒都还是合情合理的,金源国的贼人确实需要继续提防,以免他们会卷土重来,弄得民不聊生。 而男儿本身大多都有报国之心,大师兄也不例外。况且,这样一来,还不用卷入朝内的是非之中,也正合了大师兄的意。 所以,大师兄便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为国效忠乃是男儿本色,更何况臣弟现在已经是皇室子孙了呢。臣弟但凭皇兄调遣。” “好,那朕便先在此谢过皇弟,愿意为朕分忧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干脆明日一早你就随朕一起回宫吧,朕回宫后,要先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确认你的名分和王位,再带你与你的皇嫂、皇侄们见上一面,一家人团聚之后,朕再让赵侍卫挑出几个身手不错的暗卫供你调遣,即刻与你一起赶赴边关。你再带上朕给予你的信物与圣旨,让边关的将领接应你。只是,此去你切记要注意自身的安危。”皇帝细细的对大师兄嘱咐道,话语之中倒也透漏出一份真真切切的关心来。 然后,皇帝突然又将话锋转向我道:“唉,本来朕还打算明日为秦贵妃在此举行一场法事呢,可是,事有轻重之分,现在朕也就只能先将秦贵妃的法事暂且搁浅,先与议政王一起回宫。林院使,你不会因为朕怠慢了秦贵妃,而责怪于朕吧?” 我本也就不乐意给自个办什么法事,皇帝如此一说也刚好合我心意。只是,皇帝突然让大师兄远赴边关之事,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合适的时机,于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准备一鼓作气的将自己想请辞的话说出来:“国事自然应当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微臣自然不会这般不分轻重的。不过,皇上先前说过……” “四皇叔,有些委屈您了,刚与皇弟相认,朕就要将他派出,前往边关。所以,只能让皇弟处理完边关之事后,再来紫云寺见您了。”谁知,皇帝不待我说完,就急不可待地扭头转向缘亦大师说道,只剩下我张口结舌的停顿在那里。 “呵呵,皇上,这点道理贫僧自是知晓的,身为皇家子孙,就应当有自己需要承担的使命与责任感吧。皇上觉得该让祖儿怎样就怎样吧,不用顾及到贫僧。”缘亦大师笑着回答皇帝道,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大师兄,只是,他那双往日看起来比较淡定、祥和的眼眸中,多了一些为人父母对子女应有的怜爱、不舍与担忧。 看着缘亦大师的模样,我也不禁挂念起大师兄的安危来,便准备暂时先放下自己手中之事,举杯恭喜并嘱咐大师兄一番,让他保重自己。 可是,等我刚端起茶杯之时,皇帝就又突然抢先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因着宫中鱼龙混杂,为了避免到时走漏风声,朕回宫之后,也就不方便再提及此事了,自然也就不能为你办一场送行宴了。所以,朕就先在这里提前预祝你此去边关,一路平安吧!” 接下来,一直到用膳结束之时,便接连不断的出现了类似的状况,每当我想开口提出请辞的要求或者和大师兄说上两句话时,便往往是话未出口时,就被皇帝提前出口的话给打断掉了。 次数多了,我都弄不清楚皇帝是无意中的巧合太多了,还是故意存心而为之。不过,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而为之,我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而晚膳之后,皇帝又单独留下了大师兄,说刚相认不久,大师兄便要赶赴边关,他心中有些不舍,要与大师兄单独的聊聊。 皇帝话语中的送客之意很明显,我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只能随众人一起,灰溜溜的离开了主殿。 至此,我今日的请辞计划自然也就彻底宣告吹了。 因着明天回宫之后,皇帝要为大师兄举办的是皇家人自己的宴会,我也没办法参加了。参加完宴会之后,大师兄可能又马上就要出了。 所以,我便悄悄的在偏殿的外面盯着主殿的一举一动,想等待皇帝与大师兄谈完之后,再喊住大师兄,提前与他道个别。 哪知道,等上了一夜,大师兄都没有从圣居阁的主殿之中走出来,皇帝竟然与大师兄秉烛长谈了一夜。 第二百零八章杏儿的对策 第二日,我继续盯着一双熊猫眼,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只是,这回我却不再与来时一样,与皇帝同乘一辆马车了,改成了我自己单乘一辆马车,而皇帝、大师兄、赵公公三人则共乘一辆马车。 就这样,一直到我回宫,都未能再单独与大师兄见上一面。 返回御医院之前,我的心中感到有些郁闷和着急,我估计再这样下去,在大师兄赶赴边关之前,我想与他单独见上一面都不太可能了。 我隐隐有些感觉到,皇帝是不是将我与大师兄都怀疑上了,所以,这两日便进行故意的安排,将我与大师兄都刻意的隔离开来,不让我们有接触说话的机会。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必须得想方设法的见上大师兄一面,除了要嘱咐他前去边关,要自己多加小心外,还要探知一下皇帝这两日究竟都与他聊了些什么,如果是与我有关的,也好让我心中有个应对,免得到时破绽百出。 而且,昨日大师兄刚开始看见我的时候,似乎也是一副有话向我说的模样,他想向我说的,可能是一些有关念安以及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师父和娘他们的近况,这也是我现在非常迫切想知道的。 虽然我知道今晚那场皇家的宴席,十有**会设在休闲殿。而我在宫中待上了这么久,一直跟在皇帝左右,也算得上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了,宫中的侍卫们对我的面孔也比较熟悉了,如果我执意要见大师兄,并去休闲殿外面让侍卫替我去告之大师兄的话,那门外看守的侍卫必不敢得罪于我,肯定会乖乖的去通传,这样的话,那我也能如愿以偿的见到大师兄了。 只是,如此一来,动静就未免太大了一些,会惊动皇帝,就算皇帝不好强硬的阻挡,也没有阻挡的理由,但必然会引来皇帝更大的疑心。 因为原本,依照我现在的身份,与大师兄也仅仅是一两面之缘而已,交情还没有深厚到这个地步,做出这种动作就显得有些唐突和引人注目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再寻找别的办法。 因着昨夜硬是在偏殿外面站了一晚上,彻夜未眠,我整个人现在都感觉到有些疲惫,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就干脆改成边休息,边想办法,争取今日夜里一定要见到大师兄一面。 昨夜是在紫云寺,皇帝可以留上大师兄一整夜,但是,今日皇帝自己总得睡觉的,而且他若是将大师兄留在自己的寝宫一整夜,龙床让除他之外的男子睡了,也是违反祖制,并惹人闲话的。所以,以此推断,今夜他肯定要放大师兄自己单独休息的,但是,他会让大师兄休息在哪里我也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拎着医药箱,停住了本准备前往御医院主院的脚步,改向御医院为我与杏儿休憩准备的屋子走去。 ※※※※※ 让我感觉到比较诧异的是,往日这个时候,原本应当是锁上的房门现在竟然是虚掩着的。 我不明所以的轻轻推开了房门,走进厢房,只见杏儿正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摇椅上,一只手上正握着在看着,另一只手正拿着小吃在往她自己的嘴里塞。 而她躺着的那边摇椅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杯香茗,三碟小吃。 看样子,她的小日子过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舒坦。 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的看了看已经了迷的杏儿,亏她还是个习武之人,连我走进了厢房都没有觉察到。 “你现在不在主院带领着御医们研制新处方,并等候着后宫主子们的召唤,怎么自己躲在这厢房之中逍遥自在呢?”我踩住了正在摇晃的摇椅,抽起了杏儿拿在手中正看着的野史,询问她道。 杏儿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见是我,立刻高兴的说道:“小姐,你今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天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跟随在皇帝后面,在紫云寺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呢,我还正愁着这接下来的这些无聊的日子该如何打呢。” “怎么会无聊呢?我不在宫中,这些时日你就是御医院之啊,应当是守候在御医院负责协调,并带领着御医们研制新药方才是啊,哪里还有时间来无聊啊?”听着杏儿的话,我感觉到非常奇怪的问道。 “嘿嘿,经过我这两三日时间来的不断努力,我马上就不会再是御医院之了。”杏儿洋洋自得的说道。 “此话怎讲?”我一惊,不知这两三天究竟生了何事,还是她闯了什么祸事,连忙诧异的追问道。 “你去紫云寺的头天晚上,咱们不是商定了计策,要是有可能咱们就尽快寻机会出宫去吗?所以,就算不能同时出宫,也至少要一个一个的出去啊。现在,皇帝既然对我们两人的身份有些怀疑了,那必然就不会痛痛快快同意,让我们辞官出宫。我想了想,觉得与其让咱们自己去找他辞官,倒不如让自己犯上什么过失,让他迫不得已,将咱们给辞了。”杏儿老神在在的说道。 看样还是杏儿的脑袋瓜比我灵活,竟然想到了这一招。 这样一来,虽然会有一点自毁名声,但是,肯定要比自己请辞的度要快得多。 而且,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并且能达到我想到的效果就可以了。 看着杏儿这幅悠闲自得的模样,她应当也不会是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她现在待的地方就应当是大牢了。 “快点,你究竟是使用了什么办法呢?”我急切的追问道。 “嗯,在御医院的这些时日,我现御医院中的御医给后宫中的嫔妃们诊病有个规定,那就是为了避嫌,一般的病情都只能用悬丝诊脉之法来诊断,除非是重大病症,用悬丝之法不易诊断出来,可以经过后宫嫔妃自己和皇帝的同意,在生病嫔妃的手上放上一块手帕,御医隔着手帕,直接在嫔妃的手上来给她诊脉。我的医术皇帝与赵公公以及边关的将士们都曾见过,如果现在作假,突然表现出医术不行,他们肯定都能觉察出不对劲,知道我是在弄虚作假。但是,之前给皇帝和军中将士们诊病时,他们都是男子,可以以手挨手,直接给他们诊断,治病。但这悬丝诊脉主要是宫廷中御医才使用的诊脉法,我若要说不会,应当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疑心。所以,我便开始在这悬丝诊脉上面做文章。”杏儿开始狡黠的笑道。 因着我在宫中当嫔妃这么久,从来没用过宫中的御医给我看过病,所以对这种规定倒不是太清楚。 不过,现在细细想想,当初林御医给太后诊脉之时,碧玉姑姑倒是确实有先将太后床前的围帘给放下,然后再将太后的手从被窝中拿出到围帘之外,并在太后手上放上一块丝帕,再让林御医给诊断的。只是这些我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而杏儿所说的悬丝诊脉之法,一般的民间医生确实是不会学它,因为在民间时,医士诊病无须顾及到这些。 就算是去讲究一些大户人家给女眷诊病时,也最多就是将床前的围帘放下,将患者的手拿出围帘之外而已。 因我们本身就是女子,更无需有这些顾及,因而师父本也没有教过我们这种诊脉方法,但自从我与杏儿偷看了那本皇宫御医所写,流传到外面的传记后,看到这种诊脉方法后,觉得非常好奇。师父恰好也会这种诊脉方法,在我们的软磨硬缠之下,便也教会了我们。 而在我与杏儿的武艺越修越高之后,触觉与反应都越来越敏锐了,悬丝诊脉就变得更简单了。 “哦,怎么个做文章法啊?”我不禁越来越有兴趣,看杏儿的模样,她的这个文章应当还做得非常成功。 “前日上午,念雨宫的那个赵沾雨旧疾复,本来是请那个以往专门负责给她诊治的吴御医的,但是,我却硬要与吴御医一起前去,因我是长官,吴御医也不敢反抗什么,只得任由我与他一起来到念雨宫,并由我来给赵沾雨诊脉。赵沾雨选择的方式自然也是悬丝诊脉了,在进行这悬丝诊脉之时,我故意作出一副忙手忙脚的不熟练模样,让念雨宫的宫人和吴御医都瞧见,心中有些疑窦。而通过悬丝诊脉,我也诊出了赵沾雨的病症是因为早年因脾胃受损而落下的后遗症,可是,我却一口咬定她是肝火上升所致,并让吴御医根据肝火上升的症状给她开处方。她这是lm病了,她身边的侍女和吴御医都对我突然给出的这种诊断感到非常奇怪。而那个吴御医害怕他若是根据我的诊断,给赵沾雨开错了处方,会承担罪责,便趁我走后,又偷偷的给赵沾雨又诊治了一回,结果自然还是脾胃问题了。因为两个御医的诊断结果不一致,念雨宫的宫人自然也不敢怠慢此事,索性又找来了几名御医院的资深御医,一起来给赵沾雨诊断,这些御医诊治出的结果和意见,自然也与这吴御医的诊断结果是一模一样的。而赵沾雨吃了吴御医重新开出的处方后,症状也得到了缓解,从而就确定了我的诊断是错误的。而这么简单的病症竟然还被我诊断错,顿时,我的这种负面名声便在御医院与后宫的嫔妃中传遍了。 “随后,德妃的女儿玉雯公主,心情有些郁结,食欲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德妃派人来御医院请御医去帮玉雯公主诊治一下,我又利用身为院判的身份,抢在前面去了。而玉雯公主虽然尚未成年,但是,我毕竟还是个年青男子,需要避嫌,所以,采用的同样是悬丝诊脉之法。结果,我却又将玉雯公主诊治得上吐下泻。这件事引得德妃大怒,她一度怀疑我是在玉雯公主的药物下毒了,而将我抓了起来。而因为我只是给玉雯公主嗅了一些会致人泄吐的药粉而已,要从我给玉雯公主开的处方中查,自然是查不出来。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德妃还是将我给放了。” “因我是皇帝亲封的院判,又被皇帝认定为医术高明之士,竟然还出现了这种偏差,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后来还是德妃比较聪明,觉察出了我想表现给她们的诊断缺陷,便做了一场测试,喊来了三个患病的嫔妃,让我和其他御医同时以悬丝诊脉之法给那三位嫔妃诊断,自然,我诊断出来的结果又与其他御医有偏差。随后,德妃又让人喊来两个患病的小太监,让我直接用手给他们诊断,因这就是我想要给众人造成的错觉。自然,这回,我的诊断自然是不会再出差错了。所以,德妃便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我不会悬丝诊脉之法。而作为御医院的御医,而且还是御医院的长官,平日诊治的主要对象便是后宫嫔妃,不会悬丝诊脉之法,是万万不适合做御医的。于是,德妃便作主,让我先停止院判之职,先也不要给人治病了,以免惹出其它的祸端。御医院中的事务就由原先的院使代为处理,而关于我的处理,则等皇帝回来了再做决定。所以,现在的我,就成了停职的状态,就成了你看到的这幅逍遥自在的模样喽。” 杏儿边吃着小吃,便向我描述完了前因后果。 第二百零九章笔杆中的秘密 听完了杏儿的话后,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竟然用了这么损的办法。 不过,杏儿这走的虽然是一招歪棋,却应当也是非常有效的。 想必待今日处理完了大师兄认祖归宗以及与众嫔妃团聚的宴席之事后,明日德妃就会向皇帝禀明杏儿犯错这件事。 如此一来,即便皇帝心中对我们有怀疑,不愿遂了我们的意,停下杏儿的职,不让杏儿继续再做御医,却也不能罔顾后宫嫔妃与公主们的性命,不给出后宫嫔妃和御医们一个交待,这样也难以服众。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也就只能迫不得已的对杏儿进行一些处置。 这里是后宫,除了皇帝、皇子、侍卫、御医、太监之外,是不允许有其他男子无缘无故的待在这里面的,所以,一当杏儿去掉御医之职外,就只能被遣散出宫。 当然,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皇帝自己。当初是他无视我们的拒绝,坚持让我们入宫成为御医的,使我们没有经过御医的筛选考试,从而也没有考核出我们是否会悬丝诊脉之法,就让我们进来了。 因而,对杏儿所犯的这些事,我倒并不担心她会被皇帝责罚。接下来,我就要拭目等待,看等到明后天,皇帝对杏儿究竟采取个什么样的处置方法了,是除去御医的身份还是什么,最理想的结果就是驱逐出宫了。 可惜的是,我之前没能想到使用这样的方法,不然,说不准这次就能让皇帝将我与杏儿一起驱逐出宫了。 如若接下来的时间内,实在找不到出宫之法的话,我倒不介意将杏儿的办法依此类推,如法炮制一下。 ※※※※※ “对啦,小姐,那晚你说皇帝已经对你起疑心了,那这两日情况又是怎样的呢?皇帝应当还没现你是女儿身的这个秘密吧?这两日,我也一直在担心你与皇帝之间的相处,就怕皇帝现之后会惩罚你,都快急死了。”一口气描述完了自己的丰功伟绩的杏儿,在喝了几口茶,又歇息了一会之后,立刻着急的询问起我,这两日多以来我与皇帝之间的状况来。 “我这两日以来,总体来说,就叫做有惊无险吧。因为赵侍卫后来将大师兄也找去了紫云寺,皇帝这两日主要是与大师兄待在一起,减少了很多我与他的单独相处机会,也给我减少了很多暴露自己的机会。”我心里总还是认为,皇帝最多只是有些疑心而已,应当还没有确定我就是女儿身的这个事实,否则他应当不会还这样按捺住性子,不处罚我的。就这样,直到后来与大师兄的一番交谈,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了。 所以,我只是大概的总结了一下这两天来的状况,然后又从我给杨柳留下的破绽、杨柳对我的怀疑、皇帝让我居在圣居阁偏殿、夜访忠国夫人及偷听杨柳主仆讲话、皇帝在我房间的守候、大师兄与缘亦大师的相认和认祖归宗的经过、皇帝对大师兄的安排等等,一一都告之了杏儿,将杏儿听得目瞪口呆。 随后,我又告诉杏儿,现在我正在找妥善的办法,想与大师兄单独见上一面,这样便既能和他道别,又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杏儿在为大师兄的这种认祖归宗之法惊叹了一番之后,也开始与我一起来想,能够通知大师兄今晚单独碰面的具体事宜。 因着知晓皇帝比较擅长于用暗卫,再加上皇帝已经怀疑于我了,我觉得,说不准我现在就已经被暗卫盯上了,所以,我在选择与大师兄碰头的地点时一定要注意了,不能被暗卫觉,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我与杏儿心有灵犀的都将碰头的地点定在冷宫中的那条地下通道中,因为刚好碰头的时间是定在夜里,那时也不会有人现我们偷偷的潜入了冷宫,也不会有人知道冷宫之下还有一条地下通道。 剩下来的事,就是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大师兄了。 按照常理推断,现在皇帝应当是与大师兄在一起,商议一些大师兄赴往边关的事宜,这毕竟是大事。 现在还没到晚宴时间,能够接近他们的应当只有宫中主事的三位嫔妃以及赵公公、赵侍卫这五个人,而这五人之中,与我们熟识的只有赵公公和赵侍卫。 而赵公公与赵侍卫皆是对皇帝忠心耿耿之人,虽然他二人平日对我们都还算不错,但是,就怕他们替我传递了消息给大师兄之后,会告之皇帝。那这样费上一番周折只怕都白忙活了。 想到这里,我与杏儿都不禁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突然,杏儿想起了一些事,带些坏笑的说道:“小姐,我记了起来,当初在冷宫之时,我似乎能觉察到赵侍卫对你好像还是痴心一片呢。有这样一层感情因素在里面,那他为现在的咱们办需要隐瞒皇帝的事情,他可能不肯干,但是,若是因为要办已经过世了的秦贵妃的事,让他不告诉皇帝,他可能就会做了呢。” 听见了杏儿的话,我的心中不禁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直觉,觉得如果要以秦蝶儿的名义让赵侍卫来办事,赵侍卫应该会同意。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得找个合适的名目,不然这样直接说出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就显得太唐突,并且让赵侍卫起疑心了。 最后,我与杏儿又一起思索了半天,还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支笔杆中间空心的毛笔,我用小纸条写上“丑时初,地下”几个字,再将纸条塞入了笔杆中间,又拧上了笔杆外面的接头处。 之所以选择只写出这几个字,就是避免万一出现意外情况,事情败露,让人现了笔杆中的字。可是,这样一来,就算他现了,也不能看明白纸条中的意思。 随后,我又仿着大师兄的笔迹,在毛笔外面刻上了“赠蝶儿,李飞字”六个小字,紧接着,我与杏儿又在这支笔上弄上了一些污渍,使这些字看起来不像是新刻上去的。 将这些都弄妥之后,我就干脆光明正大的前往皇帝的玄清宫,去求见皇帝,美其名曰为杏儿这两日所犯的过错请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帝与大师兄现在应当在御书房中,而赵侍卫则留在外面把守着,我可能也不能真的见上皇帝。 不管怎样,见着赵侍卫后,我都会设法让他同意,将这支毛笔悄悄的交给大师兄,当然,如果能见皇帝,我也同意让他去禀报皇帝,我的求见。 如若皇帝见我的话,我就先为杏儿所犯的错来请罪,并告之皇帝,自己也不会悬丝诊脉之法,再顺势提出引咎辞职的请求。 而若是皇帝不见我的话,我也已经见上了赵侍卫,也算完成了此趟的任务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胸有成竹的往玄清宫那边走去。 ※※※※※ 到了玄清宫,询问了一下玄清宫的宫人,宫人告之我,皇帝现在与大师兄就在御书房之中。 而我到了御书房之前,果然就看见了赵侍卫侍立在御书房之外守卫着。 “林院使,你前来是找皇帝有事吗?”赵侍卫见着了我,微笑着询问道。 “是啊,有些事情要告之皇上,不知皇上现在是否有空呢?”我点了点头,反问道。 赵侍卫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道:“你来得还真不凑巧呢,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与议政王一起,在研究边关的局势和对策呢,皇上吩咐了,在事情没有商讨好之前,今日下午,谁来都不见。” 我流露出一副失望之态,叹道:“那看样子我只能明日再来了。” 赵侍卫看着我的模样,有些不忍,笑着安慰我道:“那林院使且先什么事情吧,如若很急的话,等皇上与议政王讨论结束之后,看看赵某能不能替你转达一声吧。” 我作出有些苦涩的笑意,说道:“这件事赵大哥可能转达不了哦,只因林院判这两日在御医院诊病时,闯了一些祸,我是特意前来替她向皇上请罪的,如此看来,我也就只能等待明日再来了。” 然后,装模作样的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再突然又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走到赵侍卫身边,轻声的询问他道:“赵大哥,那议政王是不是明日就需要赶往边关了?” 赵侍卫点了点头,说道:“依照这个形势,应当是这个样子的。” 我听见赵侍卫的话后,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将手放入了衣袖之中,一副象是想拿什么东西的模样,然后,却又突然的停止了动作。 “林院使,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赵某办吗?那但讲无妨哦。”赵侍卫看出了端倪,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我咽了口口水,似是鼓起了莫大勇气一般的对赵侍卫说道:“赵侍卫应当也知晓,蝶儿与议政王原本是相识之人,他们曾一起在黄山上相处过,感情还不错,情同兄妹。而我与堂兄一起从山上师父那里回家之后,家中虽然已经没有人了,但是,我们却找到了一些家人走前,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其中,我现了一支上面刻了蝶儿名字的毛笔,后面写着是李飞所赠,便也给拾了起来,原本是打算路上需要写字时使用的。后来,便生了前往边关,无意之中救了皇上,并探知蝶儿讯息的那一幕幕。哪知,好不容易有了蝶儿的讯息之时,蝶儿已经离去了。昨日,又见着了议政王之后,我又看见了这支毛笔,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将这支毛笔物归原主的比较好,这样也能给他留个纪念。只是,为了避免引起皇上无端的猜忌,这件事还是不要当着皇上的面比较好。不过,明日议政王可能便要出了,我也见他不上了。待皇上与议政王商议事情结束后,你能悄悄的瞒着皇上,帮我将这支毛笔交给议政王吗?就说是我在家中拾到的,让你转交他的。” 说完,我就从袖口中拿出那支毛笔。 赵侍卫听见了蝶儿这个名字之后,精神出现了片刻的恍惚,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从我的手中接过毛笔,挂着些勉强的笑道:“这点小忙,赵某还是可以帮到的。林院使放心好了,今晚赵某一定会将这支毛笔亲手递到议政王的手中。” 听到了赵侍卫的这句话,我心下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又千恩万谢的给赵侍卫行了个礼,就如释重负的走了。 接下来,我便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觉,以准备出充沛的精力于夜间潜入冷宫,潜入地下通道与大师兄相会了。 自然,我与杏儿的心中也都在祈祷,祈祷大师兄能够现这笔杆中的秘密,并能理解出我的意思,晚上去地下通道赴约了。 第二百一十章如果有来世 入夜之后,尽管不确定师兄是否能现那藏在笔杆中的秘密,我还是着手为悄无声息的潜入冷宫做起准备来。 因为感觉可能会有暗卫潜伏在这里,监视着我,为避免他们一直跟随着我进入冷宫,我与杏儿便使用了一个调包计。 我易容成了杏儿现在所装扮的模样,而杏儿则易容成了我现在所装扮的模样。 在我以杏儿现在的这幅模样出门后,杏儿则故意以我的模样在门外转悠了一圈,又转回了屋子里面,以此来混淆我们设想中的暗卫的视觉。 不过,后来,经过探问皇帝,也证实了我的直觉是灵敏的,我与杏儿的住所附近,确实是有暗卫在注视着我们的一切。 而我出门之后,也并未直奔冷宫,反倒是先去了御医院的主院,悄悄的易容成一个当值御医的模样,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样一来,如若还有暗卫紧随在我身后,也能被顺利的甩掉。 出了御医院之后,我才疾的奔着冷宫而去。 当我到达冷宫之时,大约在子时初左右,冷宫之中,卞太妃与卞留云以前居住着的那间屋子里,仍然还有一盏灯未熄灭,不用说,这里面居住着的一定是淑妃和她的侍女玲珑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向来盛气凌人和傲气十足的淑妃,与她那个习惯于狗仗人势的侍女玲珑,被打入冷宫之后,过的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因着与大师兄约定的时间还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便悄无声息的来到淑妃的窗户,从窗口的边缘,向室内看去。 只见在照明灯边上,有一个梳妆台,淑妃正坐在铜镜前面,手中拿着一堆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正不停的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 那原本满脸横肉的玲珑,这几日以来,脸上似乎也显得消瘦了一些。她就站在淑妃身旁,有些面带愁容的劝着淑妃道:“小姐,夜深了,还是早点上床歇息吧!” 淑妃听见了,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似乎带些神经质的说道:“我不要睡觉,我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宗哥哥看了才会喜欢。我被打入冷宫,就是因为我变老了,不漂亮了,宗哥哥看了不喜欢了。等我又变得漂亮了之后,宗哥哥见着了高兴,肯定就又将我给接回去了。” “小姐,你不老,也已经非常漂亮的了,在玲珑眼中,小姐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了。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小姐的,将小姐打入冷宫,也只是因为皇上在与小姐怄气而已。等皇上的气消了,自然就会想起小姐的好,也就会将小姐接回宫中去了。小姐乖,不要熬夜了,熬夜多了,就真的会变老了,皇上见着了会不高兴的。”玲珑带着一些哭腔的安慰淑妃道,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玲珑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淑妃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水粉,有些慌张的嚷着要去睡觉。 这时,我也才清楚的看清了淑妃现在的样子,没想到,才短短几日不见,淑妃便变憔悴了很多,原本很有几分凌厉之势的丹凤眼变得有些黯然无神起来,以前她脸上的那股傲气与霸气也荡然无存了,现在的她,看起来象是一个无助的、害怕被大人抛弃的孩子。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最在意和最害怕的不是那份名利的得失,而是皇帝对她的态度的转变吧,可能,由皇帝亲口说出将她打入冷宫之话,对于她来说,这与世界末日的到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异了吧。 本来,因着她往日对我的种种刁难与毒害,看见她的这种状况,我应当拍手称庆才是,可是,见到此情此景,我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反倒有些不忍看下去的感觉,所以,我干脆选择了转身离去,眼不见为净。 ※※※※※ 不久之后,我便来到了那幢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子边上,循着脑海中的印象,寻找起地下通道所在的大概位置来。 因着地下通道上堆满了废墟,我需要先将这堆废墟给清理开,又用内力分开了已毁去开关、合在一起的地下通道入口,倒也还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顺利的进入了地下通道之中。 随后,我又掏出随身所准备的火折子,将那悬挂在壁上的油灯给点燃了,整个地下通道才算亮堂了起来。 接下来,我就只能在通道中略显有些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等待着大师兄的到来了。 幸而,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在丑时初左右,我终于听到了地下通道的入口处,传来了有人走步的轻轻脚步声。 片刻之后,地下通道中便现出了大师兄那熟悉的身影。 见到我之后,大师兄停下了脚步,并未马上开口说话,只是仿佛已经很久没见我了一般,用略微显得有些贪婪和急切的眼神细细的打量着我,仿佛要将我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入他的脑海中似的。 本欲开口说话的我,见着了他的这幅模样,一时也有些不忍打破这种平静,只是先任由他这般看着。 良久之后,被这股静默弄得心情有些异常难受的我,努力平稳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住自己的心绪,强作出一丝微笑的说道:“我方才还一直在担忧,怕赵侍卫不能将毛笔亲手递给你,或者你不会现笔杆里的秘密呢。” 听见我的话后,大师兄稍稍收敛了一下他自己,也露出了他惯有的那种微笑,温和的说道:“是啊,刚开始赵侍卫将毛笔递与我时,我确实有些不明所以,看了毛笔上所刻的字,就更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但是,也不好再询问什么。不过,等到晚上准备就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毛笔里面可能会有什么奥秘在里面。于是,就拿着那支毛笔折腾了半天,才终于现了这个秘密。不过,幸而现了这个秘密,不然,就要错过这次难得的见面的机会了。日后,若是再想这般单独见到你,只怕,只怕终会成为一种奢望了……” 说到后来,大师兄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为什么啊?你在边关待上几个月,不是就得回来吗?”我心中一惊,赶忙追问道。 “纵然回来,你我之间却也就只能以叔嫂之礼相待了。与其这样,看着你,让自己心痛,我倒宁愿让自己一直逗留在边关,眼不见,心可能便不会痛了吧!”大师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凄凉的笑意,带些痛楚和沮丧的说道。 我的浑身一震,急问道:“为什么只能以叔嫂之礼相待啊?难道,难道皇上已经……” 大师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皇兄已经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了,昨日他又试探了我一些话,便探知了我也是清楚你的身份的,所以,就清楚了我们是合伙骗他的。不过,他没有再追问详细的经过,也没有责怪于我,只是非常肯定的告诉我,他是真的爱你,也永远不可能放开你的手的。” 听到大师兄的话后,我吓得差点都要瘫倒在地上了,原来,皇帝已经知道了,难怪会有这一连串的怪异行为呢。亏我还一直自鸣得意的认为自己已经骗过了皇帝呢,哪知道原来我一直是被这该死的皇帝逗着玩,控制在手掌之中。 不过,尽管如此,但我听见大师兄说皇帝自己说是真心爱我的,还是让我的心中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甘甜。 “可是,就算这样,你一向不喜欢受羁绊,也不在乎功名利禄,又怎会突然答应皇上认祖归宗,做议政王呢?”我仍然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与其这辈子都与你永远有着宫墙之隔,永不能相见相比,我宁愿做个受羁绊的议政王,这样的话,至少每年逢年过节之时,我还是能进入宫墙之中,远远的看上你几眼的。”大师兄有些痴痴的说道。 我的心中一颤,鼻子也变得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大师兄的话才合适。 我快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有些让人窒息的气氛了,便连忙转移话题道:“大师兄,你回京之后,有没有帮我去探望探望念安、师父、我娘以及我外公、外婆她们啊?他们现状怎么样啊?” 大师兄听见我的话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昨日我本就想悄悄的告之你这件事的,免得你到时候突然跑回家,找不着人,自己干着急。前日赵侍卫出宫去寻我之时,因皇兄已经做好打算,让我认祖归宗的,但是,同时又考虑到师父对我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便让赵侍卫带上了一道圣旨,晋封师父为义国公,晋封师娘为一品诰命夫人,赐了一座义国公府给他们居住。因着怕先前服侍过你的那两个侍女会被皇兄和宫人们认出,加上怕人多,引出的是非也多,所以,师父与师娘便只带着念安和翠姨,搬入了义国公府,并对外称,念安是他们的幼子。而你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以及那两个侍女则单独在京郊居住,不过,因我曾带着赵侍卫去了原先的那个宅子,为了避免出什么事,现在就暂且弃了原先的那处宅子,重新在京郊购置了一处新住宅。” 我没料到竟然还突然生了这样的事,不过,既然已经生了,便也只能接受了。 虽然念安被师父和娘称为他们的幼子,有些乱了辈分,但是,不如此的话,也就无法向人解释,为何突然多出一个婴孩之事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师兄你是明日就要赶赴边关呢?” 大师兄点了点道:“是的,明日巳时便要出了。” 我有些不舍的说道:“此去边关,凶险异常,不管怎样,你都要答应蝶儿,要好好保护你自己,蝶儿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师兄回来。否则,蝶儿真的会很伤心的。” 大师兄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此,我微笑着说道:“明日你还得早起赶路,昨夜肯定又没有睡好,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完,我就率先往地下通道出口那边走去。 只是,在经过大师兄身边时,他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拉入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拥住了我,带些颤抖的说道:“原本,我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你,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拥你入怀。可是,都已经忍了半天了,看见你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本来被大师兄的动作弄得有些呆愣住的我,听见大师兄的话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也紧紧的拥住了他。 半晌之后,我才抬起头,强忍住酸涩,对他说道:“如果有来世的话,你一定不要再次迟上一步了,一定要早点来找蝶儿,早点告诉蝶儿。” 说完,我踮起了自己脚,轻轻的在大师兄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然后,我轻轻的推开了大师兄的手,飞的向外奔了出去。 或许,今夜就算能够安然入眠,梦中也一定会有那个总是带着一脸宠溺的微笑看着我的白衣少年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圣旨 待我再次返回御医院的厢房中时,已经是寅时初了。 因着夜太深,杏儿已经入睡了,我便也没有再惊扰她,只是独自满心惆怅的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了好长一会,才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在有些恍惚的梦境中,在那片芳草萋萋、野花艳人的黄山之巅上,一个白衣赛雪的少年坐在一片翠绿的草坪上面,双手托着一支墨绿色的笛子,放在唇边,全神贯注的吹着一曲悠扬的笛音。 少年的边上,还坐着一个身着鹅※※※衫子的小女孩,初时,小女孩还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少年吹奏出的笛声,可到底因着还是孩童心性,没多会后,她便被不远处的那竞相绽放、娇艳无比的野花吸引去了注意力,就自己起身,蹦蹦跳跳的往那野花盛开的地方跑了过去,欣赏并嗅了一会之后,便随手摘下了两朵,一朵插在自己的丝上,另外一朵则留在手中,又蹦蹦跳跳的回到少年身边,淘气的插在了少年的头上。 少年终于停止了吹奏,唇角浮上了一丝宠溺的微笑,温柔的看着淘气的女孩,并伸手拉住女孩,用袖口轻柔的拭去了女孩额上的汗珠…… 或许是梦境太美,让我留恋不已,不知睡了多久之后,我才恋恋不舍的从梦境中醒转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啦?我本来早就想叫醒你的了,可是,又不知道你昨夜何时回来的,怕你昨夜宿得太迟,睡得不足,便强忍了下来。”躺在摇椅上,正有些百无聊赖的杏儿见我睁开了眼睛,连忙高兴的对我说道。 “嗯,是啊,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着急的询问着杏儿。 “现在已经接近午时了,小姐,你快点起来吧,等会就要开始吃午膳了,你连早膳都未吃,腹中一定空了。洗漱的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杏儿回答并催促道。 “哦,好的。”我有些失落的应道,大师兄应该早就已经出了,现在应当已经到了城门之外了吧。其实,就算是现在未过巳时,我也是不方便去送他了。 想到这里,我在心中叹了口气,翻身起床梳洗。 ※※※※※ 待我梳洗完毕之后,正准备与杏儿一起用午膳之时,赵公公竟然突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依稀可以看见那托盘中放着一个明黄色的东西,应当就是圣旨了。 我的心中一紧,昨夜从大师兄的嘴中,我已得知了皇帝已经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么,这道圣旨是要来查办我的欺君之罪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皇帝都已经知道我会武艺和医术了,这次应当不会再对我放松警惕了,想必这次我是真的不能再逃脱了。 别的我倒也还不怕,最多就是一死而已。娘现在已经有师父照顾,外公、外婆也有舅舅、舅妈他们照顾,只是可怜了小念安,刚出生没多久,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他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思及这里,我的心中不禁涌上了一阵阵的酸楚。 “林桀,林俊接旨!”赵公公则用带些歉意的目光看了看我与杏儿之后,说道。 等我与杏儿一起跪下之后,赵公公就从托盘中拿出圣旨,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现任御医院院判林俊不会悬丝诊脉之法,不适合为后宫女眷诊病,故不能担任御医院院判一职,也无法行使诊脉之责,故撤去其御医院院判之职。另因现任御医院院使林桀也年纪尚青,经验不足,不足以担任御医院院使一职,故也撤去御医院医使之职。现令原御医院院使严云才、院判曹德宽、朱孝云三人官复原职。但考虑到林俊、林桀对朕确有救命之恩,又确实是医术高之士,故特赐林俊为正七品御医院吏目,负责御医院药材的采购,林桀为朕的专属御医,官职拜正六品,原赐予他二人的住宅也不予收回。钦此!” 听完圣旨后,杏儿与我都愣在那里,连谢恩接旨都忘记了。 让杏儿呆愣的是,她竟然没有如她意料之中的一般,被遣散出宫,居然还被留在御医院做吏目。 而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皇帝既然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为何还不戳破我呢?竟然只是撤去我的院使之职,还我继续让他的专属医士,他葫芦中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呢?是脑子搭错筋了,还是想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我知道二位医士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其实,皇上也觉得对二位这样出尔反尔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可是,这宫中绝大多数都是女眷,二位身为御医院最高长官,还不会悬丝诊脉之法,确实有点不太说得过去。皇帝若不这般决定,只怕后宫的娘娘们和御医院的御医们心中都会有意见的。不过,尽管这样,皇上也会依然重用二位医士的,二位医士不用将这个放在心上。”赵公公可能对我们的身份还不知情,见我与杏儿半晌不吭声,以为我们是因为被贬职了,心中难受,便好心的出言安慰道。 听见赵公公的话后,我这才警醒了过来,连忙用双手接过了赵公公递过来的圣旨,微笑着道谢道:“多谢赵公公的好意,这都是我兄弟二人学艺不精导致的,也怨不得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倒是皇上仁慈,没有追究我兄弟二人误诊的罪名呢。” 赵公公摇了摇头道:“林御医莫要这般说,皇上也自责了一番,若不是皇帝要求二位过来担任御医院的长官,也未告之二位,身为御医者应当会悬丝诊脉之术,只怕二位也不会如此这般了。对了,方才皇帝另外嘱咐我了,因着林御医现在身为他的专属御医了,为了方便能随时给他诊病,就特地吩咐我在玄清宫正殿中,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从明儿起,林御医就要住到玄清宫中去了。由此可见,皇上待林御医的确是不同于一般人啊,还从来没有哪个御医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玄,玄清宫?”听见赵公公最后的那两句话,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皇帝都知晓我的身份了,还这般做,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不会是觉得捉弄我,捉弄着好玩吧? 而杏儿也被赵公公后面所说的话吓得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赵公公可能是以为我们一时受皇宠太甚,心中太激动,一时反应不过来,便见怪不怪的转向杏儿说道:“其实林吏目你现在做的也是一个肥差啊,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谋不到的好差事啊,你也要好好把握哦。明日,我便会差人将你自由出入宫的腰牌给你送过来。不过,就算是要揩油,也不要太过分哦,否则会惊动皇上的,哈哈。” 赵公公临走前又对杏儿开了句玩笑,才带着小太监一起离开了。 “嗯,虽然没将我驱赶出宫,但是,能让我自由出入宫廷也算是一个进步了。不过,小姐,你可怎么办呢?皇上本来就已经有些怀疑你了,现在你又要与他一起住在玄清宫了,这要是一个不担心,还不马上就要露馅啊?得赶紧找个理由给拒绝掉才好啊!”待赵公公的身影远去之后,杏儿就迫不及待的叫嚷了出来。 “唉,不用白费力气了,早就已经露馅了,现在就是要等着看看皇帝的意图究竟何在了。不过,幸好你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万一若是形势不对,你就不要再回来了。”我截住了杏儿的话,有气无力的对她说道。 “啊?已经露馅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听见我的话之后,杏儿再次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是啊,昨夜大师兄说,皇帝告诉他,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身份,并且知道大师兄也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只是,现在还不知道皇帝究竟知晓多少。而且,让我比较奇怪的是,皇帝既然知晓了,为何不揭开我,还让我住到玄清宫去呢?”我一边告之杏儿实情,一边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杏儿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因而,整个厢房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入住玄清宫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就是杏儿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了,而且负责的是药物采购。 而舅舅、表哥与师父现在做的都是这一块,到时候杏儿与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触了,也可以帮我探知一些念安、娘他们的消息。 这样一想,我的心中倒是稍稍安慰了一点。 第二日,因着赵公公没指明要什么时辰去,我本想赖到傍晚才过去的,可是,刚用过早膳不久,赵公公手下的小太监就过来御医院催我过去了。 无奈的我,就只能在杏儿的帮助下,收了收东西,包裹卷卷的前往玄清宫而去。 一路之上,因为不清楚皇帝现在这走的究竟是什么棋,我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有种生死未卜的感觉。我也涌起过向皇帝坦白的念头,但是,我又捉摸不透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就算通过我自己的亲眼目睹和大师兄所言,皇帝是爱我的,但是,那也只是他以前对我的感觉而已。在经过我诈死的那个局之后,在他最伤心难过,甚至晕倒之时,我都没有老实向他坦白,现在等他差不多快变平静时,我才来说,我感觉,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说不准会因爱生恨都很难说。 加上之前我骗他的事实在是太多,我怕他一怒之下,真的会治我个欺君之罪。 在进入玄清宫的殿门之前,我又想了想念安,索性横了一下心,打算就装作还不知道皇帝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秦蝶儿之事,先不坦白,看看皇帝是怎样动作,再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待我刚跨入玄清宫的院门之后,赵公公便迎了出来,说道:“林御医,你可总算来了,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你呢。不过,我还是先带你去为你准备好的厢房,将包裹放下吧。” 我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在奇怪,皇帝在御书房等着我做什么?而且,我也在思考,因为我是皇帝的专属御医,不用给其他人看病。在以后的时日里,我除了给皇帝诊病之外,其它时间都要做些什么呢? 不过,还没待我思考清楚之时,就被我日后要休息的房间的位置给吓往了,它竟然就是皇帝所歇息的厢房隔壁,其实根本就算不间独立的厢房,称为是一间过道房反倒更合适一些,这也就意味着以后每日皇帝要进出他的房间时,就必须先从我住的房间经过。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就变大了,如此一来,这以后哪里还有什么**性可言啊? 想做一些**性的事,比如说夜间睡觉时松开胸前的裹胸布,或者每日挤挤奶水时,都要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皇帝冷不丁的出现。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赵公公,我记得这以前好像是你住的地方啊?怎么能突然换成由我来住啊?”我努力的让稍稍自己冷静下来,有些无力的拉住赵公公询问道。 赵公公以为我是担忧自己抢了他的房间,便笑着解释道:“这是为了方便林御医给皇上诊病才这样安排的。因为皇上在御驾亲征时曾中过毒,落下了一些病根,再加上前些时日因着秦贵妃殡天之事,又伤心过度,因而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经常会虚汗,还会经常梦魇,并伴随着胸闷、头疼之类的病症生。如果让林御医就睡在皇上隔壁的话,那皇上晚上若是突然感觉到不舒服,喊林御医之时,林御医也能随时听得见。所以,皇上便吩咐我将这间房给收了出来给林御医住,而我的房间则搬到了这间房的隔壁。而且,皇上的房间里有一张供我睡觉用的矮榻,如果皇上没有召娘娘们侍寝的话,我可以在皇上的房间中睡那张矮榻上,就近照顾皇上的。所以,林御医不用担心我。” 听见赵公公的话后,我也不能辩驳什么,因为专属御医本来就是贴身照顾皇帝的身体的。 而且,就算我向赵公公辩驳了,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除了皇帝以外,赵公公也没有什么决定权。 所以,我也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然后满腔郁闷和忧愁的再次随着赵公公往御书房走去。 ※※※※※ 我们来到御书房之后,便看见皇帝正伏身在御案前,埋头浏览着身边堆得约有一两尺高的奏折,还不时拿起毛笔,蘸上墨,在奏折上奋笔疾书着。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官,正在不停的替他研着墨。 “皇上,林御医已经带过来了。”赵公公先上前俯身禀报了一声。 我也赶紧上前禀报道:“微臣林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万万岁。” “嗯。”皇帝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仍然没有将头从奏折之中抽出来。 我和赵公公不知该如此是好,只好继续呆立在那里,等待着皇帝的继续话。 过了半晌之后,皇帝才好似刚想起我们两人还侍立在他身旁似的,慢腾腾的将脸从奏折里面转了出来。 他先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与赵公公一眼,又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女官一眼,突然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朕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时,不喜欢随侍的人太多,一般只留一个人在身边伺候着。” 皇帝此言一出,我心中马上一阵暗喜,心道,终于可以暂时自由一下了,因而脚都做好了向往挪动的准备。 正在这时,皇帝又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样吧,林御医暂时先委屈一下吧,就在这御书房兼任一下女官的角色吧,赵德安,忘忧,你们先出去吧。” 听见这话,我无力的垂下了肩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赵公公和那个叫忘忧的女官从我眼前走了出去,而我只能拼命的抑制住自己想拉住他们的冲动。 在得知他已经知晓我的伪装之后,想着要与他单独呆在一起,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别扭,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林御医,研墨会吗?”就在这时,皇帝又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沉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的手正握着毛笔,停顿在砚台之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女官还是不可以白白站在这里当摆设的,还要不停的替他研墨。 “启禀皇上,会。”于是,我只得又应声道,然后认命的上前替他研起墨。 “研快一点,朕这里还有很多奏折要等着批复。”当我研墨度慢了一点时,耳边便传来了这样的催促声。 “研慢一点,不然等会墨汁溢出来会弄脏奏折的。”当我研墨的度快了一些之后,耳边便变成了这样的抱怨声。 在这些不停在耳边进进出出的声音中,我带些手忙脚乱的不停的变换着自己研墨的度,终于掌握到了一个让皇帝无法再抱怨和挑剔的研墨度之后,御书房才算清静了一刻,皇帝也再次埋下来,继续认认真真的扯阅他的奏折。 而我自打掌握住了这研墨的技巧之后,也不再手忙脚乱了,时间也空闲出不少,我先是将这御书房给大致的打量了一番之后,百无聊赖之下,忍不住偷偷的将目光转移到了皇帝的身上。 只见他正在细细的阅读着奏折,还不时用毛笔在奏折上圈点一下,因着奏折的内容,他时而蹙紧眉头,时而舒展眉头,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透露出少有的认真的表情。 看着,看着,我不禁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研墨的度又慢慢的慢了下来。当看见他皱眉时,我忍不住有些想伸手抚平它;当看见他展眉时,我的心中也会不由自主的感染到了一些快乐。 “林御医?林御医?”这时,皇帝突然又出声了,依然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叫唤着有些恍惚中的我。 我猛然又被他的声音惊醒了过来,**他,却被他现了,我不禁大窘,脸都红了,有些慌张的应声道:“是,皇上。” 他也没有点破,只是用那只没有握毛笔的手指了指他右手边奏折的右侧,就收回了他的眼神,重新盯在奏折上。 我顺着他的手势所指,看了过去,是一个茶杯,茶杯里只剩下茶叶,而没有茶水了。以前没有这种为人服务意识的我,过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他应当是在让我给他倒水了。 无奈的我,只得停止研墨,在御书房中找到了一个暖壶,给他添上水,再老老实实的给他端了过去。 接下来的我,倒是不敢再走神了,避免被他当场抓包,而且,看见他的茶杯中空了,不再木呆呆的看着,而是乖乖巧巧的上前给它续满。 就这样,一上午时间倒是还算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试菜 “传膳吧。”到了午时左右,皇帝突然从奏折堆中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往日,传膳之事都是由赵公公张罗的,今日赵公公不在,看样就只能轮到我头上来了。 我回忆了一下,往日赵公公传膳时好像不是自己跑去御膳房,只是告诉门外侍立着的小太监一声便可以了。 于是,我依样学样的跑到御书房门口,告之了那个守候在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皇帝想传膳了。 谁知,那个小太监却突然开口询问我是要从简还是要全部上,我就只能再次傻愣愣的折回去询问了一下皇帝的意思。 “从……”皇帝将头从奏折中抬了起来,嘴里吐出了一个字,不过,他突然又看了我一眼,目光闪了一下,马上又改口道:“全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他有些不怀好意,但是,却也只能照着他所说的话去吩咐去了。 随后,那个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则又跑出去告之玄清宫院门外的小太监,就这样一道道的传下去,直到一直传到御膳房。 片刻之后,一个犹如富家女子出嫁之时,陪送嫁妆的队伍便从御膳房走了过来。 这是由几十名穿戴齐整的太监们组成的队伍,抬着大小几张膳桌,捧着几十个绘有金龙的朱漆盒,浩浩荡荡地直奔御书房边上的这个大殿而来。 进到大殿之中后,由套上自袖头的小太监接过,在大殿中摆好,转眼间,两大桌珍稀佳肴便出现在眼前,此外有各种点心,米膳,粥品三桌,咸菜一小桌。 我看了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虽然我刚进宫时便得知皇帝与皇后一样,每次用膳时应该有九九八十一道菜,但是,入宫这么久以来,每次与皇帝单独用膳时,皇帝并未按照这个规矩来,总是吩咐赵公公一切从简,每次让御膳房上上来的菜不过二十个。 只有这次,是我见过的唯一一次皇帝让御膳房将所有的菜肴都给端上来的时候了。 紧接着,那些送膳食的太监们全都退到大殿门外等候着,等待着皇帝用完膳后,他们好收走膳食盒和膳桌。皇帝也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大殿中便只剩下了我与皇帝两人。 奇怪的是,皇帝并未提起筷子进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三张膳食盒中间的那张空桌上,眼睛还看着我。 我有点不解其意,也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皇帝见也不能指望我自己能会过意来了,便开口道:“林御医,现在赵德安不在,便只能麻烦代替赵德安来服侍朕进食了。”说完,他指了指膳食桌上的一副碗筷和一个小纸包。 我这才想起以往与皇帝一道进食时,赵公公总会先拿出一根银针,放在菜肴中试一下,然后再加入一些在一个小碗中,试吃一下,确认味道还不错后,再告诉皇帝,并给皇帝布菜。 皇帝现在这般说,应当就是也想让我这样做了。 于是,我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拿过碗筷和小纸包,打开小纸包一看,果然是银针。 接着,皇帝便开始先用手指了指他手边的几道菜,我便仿照赵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公公的模样,先用银针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毒,然后又依次用一双公用的筷子,夹入一些到自己的碗中,一一试吃,其实这些也就是走个形势而已,御膳房做给皇帝吃的东西,怎敢做的不好吃呢。 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又用公用筷子向皇帝面前的碗中依次夹入了一些。 可是,接下来,让我感觉到有些恐慌的是,皇帝好似是在闹饥荒一般,他用手所指的菜肴越来越多,我的肚子也越来越撑了,他面前所放着的盛放菜肴的碗也由一个变成几个了,可是,他仍然不知足,又站起身来,将几道距离他最远的菜肴又用手指了指后才罢休。 此时的我,原本还能带着一些微笑的脸,早就已经变成苦瓜脸,任是再好的美味佳肴,吃多了之后,也会与吃毒药没啥两样的差别了。 我这时,也方才明白为何以前很少看见赵公公在服侍皇帝用完膳后,他自己很少再用膳了。 而赵公公平日所要品尝的菜肴不过二十道,我今天要品尝的九九八十一道,因为皇帝连点心都没有放过。 尽管我后来学乖巧了,每道菜都尽可能少的只尝了一点点,但这仍然不能阻止我的肚子撑得如同一个小鼓一般。 这些倒也还罢了,最让我气愤的是,我辛辛苦苦品尝过的菜放在皇帝面前后,皇帝却只意思意思的夹了两筷子,吃了下去之后,竟然就推开碗筷,站起身来,说没有胃口了,随后,便径自自己进了御书房。 这个阴险、狡诈的皇帝,我的心中恨得快要滴血了,我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他根本就不是要吃,而是在耍我玩而已。 在接下来继续的磨墨中,每当肚子胀痛一下,我就恨恨的盯着皇帝的头顶一下,恨不得将手中的砚台狠狠的砸到他的头上才解恨。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生了一件让我感觉更窘迫的事,那就是因为方才试菜时吃得过多,现在的我急待如厕。 不论我现在的身份是林桀还是秦蝶儿,亲口向皇帝说出这种话都是有失礼仪的,更何况皇帝现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这样说,就更有些羞人了。 眼见着皇帝手边堆着的奏折也越来越少时,我便拼命的警告自己,忍着点,忍着点,待到皇帝批完了奏折,再来找办法出去。 可是,到了后来,我忍得额上都渗出了冷汗,腹中也一阵阵的胀痛,便再也忍不住了,所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强忍着难受,开口对皇帝说道:“请皇上恕罪,微臣,微臣想出去一下。” 皇帝有些奇怪的将头转向我,不过,待他看到我的额上冒冷汗,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痛苦时,他脸上的脸色马上变得有些苍白起来,马上放下手中的毛笔,顾不得有些失仪的抓住我的手,紧张的询问道:“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然后,他便马上站起身后,朝门外喊道:“来人啦,来人啦,快点去喊个御医过来!” 书房外的小太监马上跑了进来,不过小太监有些愣,因为我本来就是皇帝的专属御医了,我人明明就站在这里,皇帝怎么又突然让他去喊御医。 我见了,心里就变得更着急了,这该死的皇帝,我只是要如厕而已,他就算让人从御医院喊个御医来也帮不了我什么,只是白白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人笑话而已。 一急之下,我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赶忙制止皇帝道:“皇上,不用喊御医来了,微臣,微臣只是,只是想如厕而已。”说完这话,我的脸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皇帝愣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脸色也缓和了过来,只是,我能瞧见他的眼中盈满了笑意,嘴角也在可疑的**着。 然后,他出了一个闷闷的声音道:“去吧,去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此刻一定是在偷笑。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如果形势允许,而且我的肚中又不胀得慌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痛扁他一顿。 就这样,我一边在腹中对他义愤填膺,一边疾步走向茅厕所在地。 在经过一阵畅快的泄之后,我终于通体舒泰的从茅厕中走了出来,尽管让我此刻再去见皇帝,会让我尴尬个半死,但是,我又怕突然消失不见,皇帝寻出来,又会生出别的事端来,所以,也就只能沮丧的拖着慢腾腾的脚步再次往御书房而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了一个身着淡紫色宫装的女子也踩着莲步,一步步的前往御书房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青色宫装的宫女,那名宫女手中还提着一个朱漆大食盒。 我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那名身着淡紫色宫装的女子,只见她容貌娇美,眉目如画,脸色绚烂如霞,鬓上还插着一支玉制精美簪。隐隐约约中,我觉得她的面孔似是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突然,我忆了起来,她便是在太后殡天前夕,被皇帝带进宫的那两名女子之一,在我被废黜的那天,曾在给皇帝补办生辰的宴席上见过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刘彩儿的到来 “奴才叩见刘婕妤娘娘。”就在我思考打量间,御书房门口的太监和侍卫们已经看见那个女子,连忙给她弯身行礼道。 刘婕妤娘娘?那她应当就是振国公刘思国的女儿刘彩儿了,听说,在我被打入冷宫后的那段时间里,她好像还是相当得宠的呢。 她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应当是来找皇帝的吧?我心中不禁涌出一些怪异感。 “各位公公、各位侍卫免礼,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吗?我见皇上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太好,便熬了一些补品前来让他食用食用,给他补补身子。”刘彩儿巧笑嫣然的说道。 “皇上在里面呢,娘娘请进。”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刘彩儿还算是个得宠的主子呢,门口的那个小太监也有礼的回答道。 刘彩儿又道谢了一番,并吩咐她身后的那个侍女留在外面等候着她,方才身姿婀娜的走了进去。 看起来,她倒是象个一团和气之人。不过,这后宫之中的人心比较复杂,表现出来的形式也很多样化,光看表面还真看不出本质的善恶,姜太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看着刘彩儿进去的身影,我便止住了自己原本准备进入御书房的脚步,免得进去夹在中间,做个不受人欢迎的第三者。 于是,我与外面的太监和侍卫以及刘彩儿的那个侍女一样,待在外面,打算等刘彩儿出来后,再进去。 “刘御医,您怎么还站这啊?赶紧进去吧,免得皇上担心。方才皇上还说了,说您身子不太舒服,怕您自己出什么事,他还吩咐了,若是您一刻钟之后,还没回来的话,便让我们进去禀报他,他着人去找寻你。”谁知,我刚站定脚步之后,站我旁边的小太监就突然开口对我说道。 “啊?那我知道了。”听见小太监的话,我愣了一下,不知这是皇帝怕我会尿遁,还是皇帝良心现,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所以关心一下我的表现。 也罢,不管他是何种目的,我先进去报个道,然后再出来。 想到这里,我便移步往御书房里走去。 ※※※※※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刚跨过门槛之后,眼尖的我便看见刘彩儿正带着她的侍女,在向皇帝行着礼。 皇帝闻声,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微微抬起了头,只是,他并未喊刘彩儿马上起身,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声:“不知爱妃来找朕,是为何事呢?” 刘彩儿带着一脸娇羞的女儿态,脸色微红,也略微有些紧张的说道:“奴婢前些时日就听闻皇上身子不太舒适,本早就想来玄清宫探望探望皇上的,可是,却听赵公公说,皇上需要静养,便不敢再来打扰皇上。现在得知皇上身子骨好了一些,加上奴婢也有些……有些思念皇上,便壮着胆子,冒着会被皇上怪责的风险过来了。同时,奴婢也亲手为皇上做了一些滋补之物,希望能给皇上补补身子。” 听见了刘彩儿的话,皇帝的眉头皱了一下,脸色好像也沉了沉,正准备开口说什么时,突然,他似乎是看见了我,脸色立刻又变了一下,变得满面柔情起来。 不过,这满面柔情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那跪在地上的那个刘彩儿。 只见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弯下身,亲手扶起刘彩儿,温柔的说道:“彩儿,难得你一片情意,让朕非常感动啊,朕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于你呢?不过,以后下厨房这种事就交给宫人们去做吧,否则,若是这样将你的这双玉手给弄粗糙了,朕见着了,可是会心疼死的。” 说完,他又执起刘彩儿的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还轻轻的抚模了起来。 刘彩儿见得到了皇帝如此这番的对待,不禁又惊又喜,抬起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皇帝。 在来之前,她的心中应当也是非常忐忑不安的,因为不知道她此趟前来,皇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在我的眼中看起来是相当的刺眼,刺眼得让我忍不住的想转开自己的身子,离开这里,不用再看他们。在这种时刻,皇帝应当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我的。 “林御医,你去给婕妤娘娘泡杯茶水吧。”就在我刚转过自己的身子,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耳中又突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是。”我只得再次将身子转了过来,低声的应了一下,再走到刘彩儿身边,弯身对刘彩儿行了一个礼,说道:“微臣林桀叩见婕妤娘娘。” “林御医快快请起。”刘彩儿应道,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没见赵公公呢?御书房不是应当还有女官的吗?倒是林御医却在御书房中呢?难道是皇上的身子仍然不舒服吗?”说完,刘彩儿变得有些忧心起来。 皇帝见了,一把搂住刘彩儿的纤腰,将她拉近到自己的身边,又用手指亲昵的捏了捏刘彩儿的俏鼻,亲热的说道:“还是彩儿好,知道关心朕。朕有些事情吩咐赵德安办去了,不过,因着朕前阵子身子不太舒爽,怕落下什么病根,所以便让林御医跟在朕身边多观察观察。只是彩儿可能不知道的是,朕素来不喜御书房中人太多,便将女官也打出去了,只留下林御医一人在此伺候着。” 这刘彩儿好像是个非常聪明之人,听见皇帝的话之后,立刻听出了皇帝话中的言外之意,立刻后退几步,弯身赔罪道:“请皇上责罚,奴婢不知道皇上的这个习惯,莽撞的跑了过来,无端吵着皇上处理政务了,彩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皇帝满意的笑道:“彩儿能如此乖巧懂事,朕又怎忍心惩罚于你呢?只要下不为例就好了。不过,这也都是朕的错,这段时间政务太忙,冷落彩儿了,才让彩儿忍不住自己跑来找朕了。刚好,朕也累了,就来尝尝彩儿的手艺,顺便休息休息吧。”说完,他还一把将刘彩儿拉入了他的怀中。 刘彩儿便顺势小鸟依人的偎进了皇帝的怀中,又满心欢喜地朝外面喊了一声:“蔷薇,你将食盒拿进来,让皇上挑一挑,看看他喜欢吃什么。” 那个候在外面的宫女便依言将食盒给拿了进来,又在皇帝面前打开了,皇帝笑着朝里面的其中一样东西指了一下,只见那个宫女端出一碗银耳红枣莲子羹端了出来,递与了刘彩儿。 刘彩儿接到之后,轻轻的舀了一勺,先放在唇边吹了吹,再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皇帝的唇边。 皇帝一直含笑看着这一幕,待到勺子递到了他的唇边时,便张开嘴,咽下了那口银耳莲子羹,并评价道:“嗯,真甜。不过,让朕感觉到更甜的是彩儿待朕的这颗心啊!” 说完,他从刘彩儿手中拿过了勺子,也如那刘彩儿一般,舀起一勺银耳莲子羹,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几下,再温柔万千的递到了刘彩儿的唇边。 方才一直借着给刘彩儿泡茶的机会而垂着头,不肯直视这一切的我,慢腾腾的拖到现在方才泡好茶,准备给刘彩儿端过去,端到御案前时,恰好抬起了头,看到了这一幕,我的手也不禁一抖,小托盘上的那杯茶尚未完全端上御案,便“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尽数滚落在御案下,我的脚上,我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感觉心中空空的,只是低下头,有些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些茶杯的碎片。 这个声音自然也惊动了那两个正在一起浓情蜜意的人,虽然我是垂着头的,但是,在我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仍然看到了皇帝的那只原本正喂刘彩儿进食的手停了下来,不过,没有吭声。 倒是刘彩儿低头看了一下下面,关心的询问了一声:“林御医,水都溅到你脚上了,你的脚有没有被烫伤啊?” 我醒转了过来,抬头向刘彩儿淡淡的笑了笑:“多谢婕妤娘娘关心,微臣皮肉厚实,稍稍烫一下,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请婕妤娘娘恕罪了,微臣笨手笨脚的,连一杯茶水都没有泡好。娘娘请稍微等一会,待微臣马上再给您泡上一杯。” 说完,我又准备朝后面的那张放有茶叶和茶水的八仙桌旁走去。 “不用了。彩儿,朕想到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日就先不能陪你,你且先回宫吧,待晚些时候朕再去找你。”这时,皇帝突然开口道。 刘彩儿虽然有些哀怨,但是,还是很快从皇上身上站了起来,非常乖巧的说道:“那奴婢就不打扰皇上了,皇上也不要太劳累了,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皇帝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刘彩儿带着她的侍女一步一步,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然后才将目光转了回来,放到奏折上。 而我则继续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默默的研起墨来,尽管此刻脚上烫伤处的疼痛已经蔓延开来,但是,此刻的我却不想理会它。 倒是开始继续批阅奏折的皇帝,好像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一会儿看看奏折,一会儿眼睛又忍不住斜到了地面上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赌气 终于,过了片刻之后,皇帝有些忍不住了,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和奏折,抬头对我说道:“林御医,你的脚方才被茶水烫过了,现在不碍事吧?要不要让人去喊个御医过来?或者让外面的小松子将你的医药箱拿过来,你自己先给自己上些药吧?” 因着方才亲眼目睹了他与刘彩儿之间的那让我感觉非常刺眼的一幕,我现在心中异常的不舒服,也不太想理会皇帝,加上觉得反正皇帝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想伪装了,他想咋样便咋样吧。 于是,我便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乃身份卑贱之人,就不劳皇上如此费心了,与微臣这微不足道的烫伤相比,江山社稷之事更为重要,皇上还是安心批阅奏折吧。” 说完,我低下头,继续研墨,不再看他一眼。 皇帝被我一顿抢白,顿时讨个没趣,脸色也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在气结之下,冷哼一声,也不再理睬我,转过身去,继续去看他的奏折。 只是,他看了半晌之后,终究还是有些焦躁不安,仍然一点字都没有看进去,放在手中拿着的奏折,硬是半天也没翻动半页,一气之下,他“啪”的一下合上了奏折,将毛笔扔在御案上,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朕批奏折批得有些厌烦了,不想继续批了,想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了,自己回房去吧。”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向外走了出去。 我垂下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善如流的随在他身后,走出了御书房。 只是,他的方向是朝向玄清宫的院门那边,而我的方向则是玄清宫中那间为我准备好的那间过道房。 不过,因着方才赌气,脚上没做上任何处理,现在我每挪动一步,都会感到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上来,多走了几步之后,我额上的冷汗便再次冒了出来。 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这幅狼狈样,我咬了咬牙,硬是坚持走到了那间过道房中。 此时的我,经过方才的那番行走,不禁有些累得快要虚脱的感觉,我瘫倒在床上,本来有些自暴自弃的不想处理伤口了,想就这样揭开被子,直接躺在被窝里面算了。 可是,后来想了想,我自己这般虐待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苦了自己而已。 而且,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念安,我之所以忍到现在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念安,为了以后能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我就更需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 于是,我仍然忍着痛,起身拿过了医药箱,再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将自己的袜子从脚上脱了下来,随后,我又将裤管掠高了一些。 因为方才走了一大段路,让鞋子与袜子、肌肤之间生了摩擦,待我低下头看时,现自己脚上面的皮果然已经脱掉一层,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的样子。 我强忍着疼痛,先是往脚上撒上了一些消毒粉,又涂上了一些治理烫伤之药,再撒上了一些止痛的药粉,最后用纱布结结实实的包扎了起来。 做好这些处理之后,因着止痛粉的作用,脚上的疼痛倒是好了一些,只是我浑身都快汗湿透了,整个人也都快筋疲力尽了,所以,我干脆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准备睡上一觉。 可是,真等躺了下来,我却仍然是一点睡意都无,眼前又不停的出现了方才在御书房中,皇帝与刘彩儿相互喂食、浓情蜜意的那一幕。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知道皇帝的后宫嫔妃众多,心中也有了一些准备,但是,就这般看见他与妃子单独相处还是第一次。 想到他以前对自己做过很多次的亲密举动,也对别的女子这般做过,那一刻,我心中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在我被盛宠之时,也经常会被告之,皇帝晚上过不来,是去了别的妃子的宫中,听见之后,我的心中也会酸酸的,可是,这些都没有象现在这般直面目击所带给我的震撼大。 不知道这是与这段时间以来,亲眼目睹了皇帝在闻见我的死讯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强烈表现,让我非常确定,他是爱我的,因而,我也开始放纵起自己对他的情感来关。还是与我以往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一直在逃避着这个问题,现在却被人送到眼前表现出来有关。 可能,在我的私心中,也早就已经将他霸占为己有了,不愿意再接受他与其他女子有类似的、亲昵的表现了吧。 可是,这些应当终究只是我自己的贪念和自欺欺人而已吧,他是皇帝,身后有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对于这些几乎都曾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他多多少少都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有些感情的,就算他再爱一个女子,只怕他也难以将他身后的这些女人全都给抛下吧。 念及到此,我不禁有些庆幸起来,往日的自己,幸好还存有理智,稍稍控制住了一点点对他的情感,不然,当时的自己肯定还会被伤得更深、更重吧。而若真是在他身上,投入了自己全部的情感,那我也定会做不到当时挥断情那般的决然与痛快转身吧。 庆幸之余,因为害怕再受更大的伤,我决心再次控制自己,要将重新放在皇帝身上的心再悉数收回来,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艰难,但是,我会努力的去做。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了大师兄,心中不禁有些慨叹,如若不是当初一场场巧合与错过,我当初选择的便是大师兄的话,那定能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并能一辈子受尽呵护与疼爱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从包裹里找出了那根墨绿色的笛子,握在手中,想从笛子中感受到一些温暖,并又回忆起那些温馨的往事来。 就这样,在脑海中所思考的事由越来越多,变成越来越少后,人也越来越疲惫时,我便慢慢的带着回忆进入了梦乡。 ※※※※※ 待我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变黑了,而我则是被一阵有些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给惊醒的。 “你们今天看见林御医了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啊?”一个非常具有磁性与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焦急和担忧。 “启禀皇上,林御医下午从御书房回来后,便直接回寝宫了,随后便再也没见着他出去过。方才晚膳时,奴才曾来唤他用膳,他说他的肚子不太舒适,不想用晚膳了,接着便又合上了眼睛,睡了起来,奴才见此,便没有再打扰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听见声音后,我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随着说话声和脚步声,屋子中渐渐变得亮堂了起来,紧接着,我便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后面还有几个给他掌着灯的宫人。 明黄色身影前行的方向本来是直入他的寝宫的,可是,听见小太监的话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吩咐道:“你们且先出去吧,朕想先自己静一静,等会有事再来唤你们。” “是。”宫人们齐声应了一句,又给明黄色的身影留下了一盏灯,便依次走了出去。 宫人们都出去之后,明黄色的身影突然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提着灯,往我睡着的床榻边走了过来。 见着他的到来,我又赶紧闭上了眼睛,作出一副熟睡状,与上次他去冷宫之中探视我一般,我仍然在合上的眼睛上留了一道狭长的细缝,以观察他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皇帝先将灯放在我榻前的那张长桌上,然后又向我的脸上扫视了一下,见我仍然还是睡着的之后,便坐到床榻边上的椅子上,轻轻的揭开了盖在我脚上的被子的一角,低头看了过去。 当看到我那双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脚之后,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心疼,随即将手轻轻的抚到了纱布上,非常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嘴里突然又轻叹了一声道:“蝶儿,你为何偏偏要这般倔强呢?朕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说完,他又细细的察看了一下我脚上的伤势,再轻轻的将被子给盖了上去。 然后,只见他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改坐到了床沿边上,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细细的、痴痴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又伸出了他的手,向我的脸部伸了过来,可能是打算抚摸我的脸。 我想起这双手下午还抱过刘彩儿,还曾喂过刘彩儿进食,便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抵触感,但是,我现在是在睡梦之中,又不能躲闪他。 于是,我故作翻身的模样,向外面侧了一下,就这样,皇帝向里面伸过去的手顿时落了空。 而此时,方才睡着前被我握在手中,放在被子外面的那支墨绿色的笛子,也随着我的手一起翻到被子外面的正中间上面放着。 感觉到笛子的存在后,我心中一动,一股赌气之心顿时生了出来,我张开嘴,似是梦中呓语一般,吐出了几个字道:“大师兄……不要走……不要丢下蝶儿……” 皇帝的那只原本预备打算改放到我的脸庞现在所在位置的手,顿时僵住了。 我用眼角余光窥了一下他的脸色,就看见他的脸色已经变成铁青一片,便是连嘴角上的肌肉,也开始在不停的**了。 这时,恰好这时他又看见了我手中所握着的那支墨绿色的笛子,又怔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便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担心会不会弄醒我,直接用力的从我手中抽了出来,放在灯光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突然,他似是现了什么,脸色便变得越来越灰败,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痛苦,后来,他干脆停止住了对笛子打量,只是径自用一只手握住笛子,并用力的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捂住心口,闭上了眼睛,久久都不动弹。 我看见他的模样,心下不禁也有些着慌,不知他看见这只笛子为何反应就这般大,难道他知道了这只笛子是大师兄送予我的? 这只笛子虽然一直伴随在我身边,有时放在床头,皇上来到,偶尔看见了,倒是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这次他为何突然注意起来了呢?难道是因为我刚刚所说的那句话吗?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 就在我被这股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加上有些担心皇帝会又如上次一般,突然晕倒,便打算干脆睁开双眼,不再装睡下去,看他究竟想怎样时,皇帝突然轻轻的将笛子放在了桌子上,步伐有些踉踉跄跄的朝室外走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撕心裂肺 接下来的一整夜,皇帝都再也没有回房。 因着皇帝临走时的那副模样,我一直有些忧心,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让我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一向与皇帝形影不离的赵公公,今日一整天竟然也都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就这样,在我的忧心忡忡和忐忑不安中,一整夜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二日,皇帝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在寝宫中一下,也没有再派人喊我去御书房。 因为脚上的烫伤仍然还有些严重,不方便下地行走,加上昨夜又是一夜未眠,我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和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不过,快到午时左右时,赵公公竟然突然回来了。 他可能是听见小太监说我仍然躺在床上,便过来探视了一下,并带些奇怪的探问道:“林御医,你怎么躺在床上呢?难道皇上没让你去御书房服侍吗?” “没有呢,我今儿还没瞧见皇上的身影。加上我昨日不小心将脚给烫伤了,行动有些不便,所以便躺在床上歇息歇息。”我苦笑了一下,又露出了那两只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脚来给赵公公看了一下,然后,又带些随意的询问赵公公道:“赵公公,倒是昨日好似一整天都没看见你啊。” 见此,赵公公恍然大悟道:“难怪呢,那林御医你就继续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皇上这些天来,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应当不会突然有什么事情。说来,我昨日出宫的原因也与林御医有关,皇上让我去宫外察看并催促一下,当初许诺赏给林御医和林吏目的宅子建造的进度情况。我要先在这贺喜一下林御医了,宅子建造的度还是相当的快,也许,过不了多少时日,林御医便可以搬进去居住了。” 承诺赏给我和杏儿的宅子?搬进去居住?听见赵公公的这话,我愣了一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皇帝都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了,怎么还可能继续赏给我宅子,让我搬出宫去居住啊? 难道皇帝已经打算放弃我了,真的愿意让我如同我的这次诈死一般,丢弃掉我后宫嫔妃的这个身份,而以御医的身份来重新生活吗? 想到这里,我有些如释重负感,不过,在这种如释重负感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在这两种情绪的同时作用下,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希望皇帝放弃我,还是不希望皇帝放弃我了。 因为赵公公仍站立在我面前,我也没有时间多作思量了,便强带着微笑,客套地回答着赵公公的话道:“多谢赵公公吉言,也辛苦赵公公专门为此跑上一趟了。” 赵公公也笑道:“林御医不必客气,这本也是我的份内之事。林御医且先安心休息,休息,我要先去御书房看看皇上了,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之后,赵公公又喊来了几个玄清宫的宫人,嘱咐他们好好照顾我,我若是需要做什么就尽量帮我,然后,再转身出去了。 看着赵公公的背影,我也放下了一些心,有赵公公在身边服侍着,皇帝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随即,我又忍不住的开始思索起赵公公说的那番关于皇帝让他去催促住宅建造度之话,只是,对照着皇帝最近的行为,我思索来,思索去,都思索不出皇帝如此做的意图,所以,我便索性放弃去想这些了。 因着昨夜未眠,吃完小太监送来的膳食后,我又不禁感觉到有些困顿,所以,便又倒头就睡了起来。 ※※※※※ 与昨日下午一般无二,我今日再次醒来后,天又已经黑了,并且又是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对话声惊醒了。 “皇上,今晚您是要去哪位娘娘的宫中歇息?还是容奴才拿来绿头牌,您在其中挑选一位娘娘过来玄清宫呢?”这次先开口的不是皇帝,而是赵公公。 而且,他说出的是一句让我的心尖有些打颤的话,他说出来之后,我也变得与他一起,屏息的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皇帝沉默了一阵,然后用略显有些消沉的声音开口道:“不用拿绿头牌了,你去怜花宫将杨婕妤给接过来吧。” “是,奴才马上就去办。”听见皇帝的话后,赵公公应声道,随后便听见了他向外的走步声。 皇帝则在两个掌灯的宫人的带领下,未再作任何停留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 怜花宫的杨婕妤应该就是兴国公杨凡的女儿杨晴儿了,听见皇帝的话后,我的心不禁沉入了谷底,皇帝这么晚了,还来召唤嫔妃到他的寝宫,接下来,可能会生什么事就非常明显了。 我与皇帝住的只有一墙之隔,难道,难道皇帝是打算在我的面前,与他的妃子做出那档子事吗?难道这便是他要对我所做的报复或者示威,想将我昨日给他的伤害,加倍还给我吗? 如果他的目的是在此的话,他一定能够非常成功的达到目的。 因为听见皇帝所说的话之后,现在光是让我想象可能会出现的情景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我都会有一种手脚冰凉,手足无措的感觉了,我有些无法想象,若真是亲眼目睹、亲耳聆听一番之后,我的心中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可悲的是,时间不会因我的手足无措而停止,大约不到两刻钟之后,我便隐隐约约听见了马车声,随后一阵紧凑的走步声便传了进来,离我的房间越来越近。 紧接着,就传来了赵公公的声音道:“杨婕妤娘娘,您且先在此等候一下,奴才去禀报一下皇上。” “嗯,好的,麻烦赵公公了。”这时,立刻又传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媚到了骨子里的女声,不消说,她应当就是杨晴儿。 同为女子,听见她的声音后,我都能感觉到心中一荡。 再加上她的绝世姿容,若是男子见了,只怕更是浑身酥软,难以把持往自己吧,难怪皇帝不用看绿头牌,就直接点召她呢,我心中有些涩涩的想着。 “皇上,杨婕妤娘娘已经带到了,现在正在外间守候着,现在是否传召她进来呢?”这时,赵公公提着马灯,脚步已经穿过过道房,到了皇帝的厢房之中。 “嗯,让她进来吧,你先在隔壁等候着,朕有事再唤你。”听见赵公公的话后,皇帝不急不慢的回答道。 “是。”赵公公依言退了出去,又走到杨晴儿身边,让她自己进去后,便将马灯放在我床边的那张长桌上,并坐到桌子下放置的那张椅子上,歇息了下来。 ※※※※※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与此同时,皇帝的厢房内又传出了杨晴儿那娇媚万千的声音。 未等皇帝回答,脑中已经有些空白的我,坐起身来,想趁着自己尚未受到更大的刺激前,离开这间屋子。 这时,赵公公也现了我的动静,可能也察觉出了我的意图,还未等我揭开被子,他便伸手制止了我,压低声音说道:“林御医,是不是我的灯光将你给吵醒了啊?看你的脸色非常苍白,你现在身上应当还不怎么舒适,就先且不要回避了,就接着好好歇息,歇息吧。你我都是近身服侍皇上之人,需要待在皇上的附近,随时等待着皇上的召唤,这件事,日后见多了便见怪不怪了。” 日后见多了便见怪不怪了?听见赵公公的话后,我一时怔忡在那里,已经分不清自己该如何反应了。因为我拒绝去想象,若是需要让我每日都这般眼见着皇帝来宠幸嫔妃,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就在这时,终于传出了皇帝的亲昵的应答声:“晴儿,快快平身,过来给朕看看吧。” “是。”杨晴儿略带欢快的应声道,然后娇嗔的说道:“皇上,方才您就这样一声不吭,也不让奴家起身,可把奴婢给吓坏了,以为奴婢是犯了什么错呢。” 皇帝带些邪佞的笑道:“怎么会呢?朕的晴儿这般乖巧可爱,怎么会犯什么错呢?朕只是因着太久没见晴儿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现在终于见着了,便一时情不自禁,眼光搁在晴儿的脸上,怎么转,都转不开了。不过,听晴儿这样一说,倒真的是朕的错了,太不知怜香惜玉了,将朕的宝贝的小蛮腰都给弯酸了,来,朕给你好好揉揉。” “哎哟……”片刻之后,就又传来了杨晴儿娇滴滴的撒娇声:“皇上好坏哦……啊……不要……不要……皇上……” “没想到啊,才几个月的光景,朕的宝贝儿越长越漂亮了。晴儿,告诉朕,朕出征的这几个月,晴儿有没有想朕啊?” “想……每日每夜都在想……啊……皇上好坏啊……奴婢好难受……皇上饶了奴婢吧……啊……” 不用看,光是听着杨晴儿那**蚀骨的声音,与皇帝那充满蛊惑与挑逗的声音,是人都能猜到,里面正在生的是怎样一副活色春香的画面。 我的眼泪就这般不受控制的流满了整张面孔,心似是在被千万只蚂蚁噬咬一般,钻心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我也终于知道了,当自己亲眼目睹,亲耳聆听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了,那就是撕心裂肺。 此刻的我,已经基本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耳朵却仍然格外的敏锐,隔壁的那些欢爱呻吟之声,仍然能够清清楚楚的传入到我的耳中。 这种声音让我的疼痛感变得更加剧烈起来,并且本能的有了一种想要颤抖的感觉。 于是,我收拢双腿,整个人蜷缩起一团,靠在墙壁上,想从墙壁上找到一股可以依靠的力量,我的整个人也都如那秋风中的落叶,抖抖索索的全身抖动起来。 同时,为了切断那股疼痛感的源头,我使劲的摇晃着脑袋,拒绝再听见那些刺耳的声音,摇晃的时间长了,脑子有些晕了,传出来的声音也似乎变小了一些。 恍恍惚惚中的我,似乎觉得这种办法挺有效果,便加大了头的摇摆力度。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下“呯”的声响,似乎是我的脑袋与墙壁生了碰撞,我的脑海中马上变得轰鸣成一片,而眼前则冒出了无数个闪耀着耀眼光芒的小星星,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 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耳边似乎传来了赵公公的声音:“林御医……林御医……你怎么啦……” 第二百一十七章失忆 在一张挂着明黄色锦缎帷幔的大床上,一个俊美之中带些一些邪魅的男子,正在和一个娇媚万千的美艳女子拥抱在一起。 “皇上……皇上……奴婢……奴婢……”美艳的女子嘴中还带些情难自禁的叫唤着。 “嗯,看在朕的晴儿如此热情的份上,朕就满足你好了。”男子用邪佞的眼神看着女子,用沙哑声音说道。 一时之间,男子的粗吼声与女子的**声在室内混合成一片。 而站在那未拉严实的明黄色锦缎帷幔外面的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伸出双手,直觉的想阻止这一切,可是,任凭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总也触碰到那明黄色的锦缎帷幔。 “不要……不要……”无奈之下,我泪流满面张开嘴,对着那张龙床上两人说道。 然而,那个男子却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看都没有看向我一眼,只是径自继续着他的动作。 那名女子倒是听见了,不过,却只是向我投来一个充满挑衅的眼神,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然后叫得更欢了。 终于,我的嗓子喊得沙哑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只得痛苦的抚着胸口,无助的弯下身来,嘴中喃喃自语自语道:“我的心好疼……好疼……好疼……” ※※※※※ “蝶儿,你究竟是哪里疼啊?你醒来告诉朕一声好不好?这几日,朕一直能听见你在不停的呓语着,却就是不见你的醒来。都是朕的错,朕不该因嫉妒和上火就这样气你。求求你,醒来吧,醒来后,你想骂朕或者痛扁上朕一顿,都随便你。朕再也不故意惹你生气了。……这时,一个男子微微带些哽咽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而我的手似乎也是被这个男子紧紧的握住,放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几滴水珠模样的东西滚入了我的手心。 我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并没有出现什么龙床,只有一张普通的床,我躺在床的上面,床的边上有一张长桌和一把椅子,而一个穿明黄色衣袍的男子则坐在椅子的上面,低着头,紧紧握着我的手,边在那里哽咽,边在那喃喃自语。 原来,方才的一切只是梦而已,可是,既然是梦,那为什么这股疼痛感会让我感觉到这般深刻,这般强烈呢?因着梦中的那种疼痛和挣扎,现在醒来的我仍然还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梦中的那名男子与女子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对他们躺在一起之事,我是如此的在意和难受呢?一时尚未回过神来的我,有些理不清的思索着。 就在这时,本来正在低头喃喃自语的男子突然略微侧动了一下他的脸颊,使他的脸颊显现在我的眼前,也让我看清了他脸的侧面,是这般的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虽然没有想起来,我还是很肯定,我应当对他是相当的熟悉。 突然,我想了起来,他应当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男子,唯一的区别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就是梦中的那个男子面颊上是干干净净的,精神比较饱满,而眼前的这个男,子脸上则是胡子拉茬的,显得有些黑瘦一些,而且,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的。 虽然我不明白这个男子为什么会由睡梦中的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肯定是同一个人。 “皇上……嗯……奴婢要嘛……”猛然之间,梦中的那个女子所说的话跃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我再看看床边的这名低着头的男子,身上确实穿着绣有五爪金龙的明黄色袍子。 我的心中一震,难道他是个皇帝?那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边呢?难道他与我有什么瓜葛不成吗? 那个睡梦中的女子究竟又哪里去了呢?为什么不在这个男子的身旁呢?这个男子如果是皇帝的话,那那个女子会是个妃子吗?我有些迷惑的想着。 忽然,我的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我究竟又是谁呢?为什么会突然躺倒在这里呢? 因为醒来之后,除了睡梦中的那股因疼痛带来的不舒适感外,我还能感受还有另外一种让我的全身都感觉到不太舒适的感觉,所以,我可以肯定,我肯定不是自己好好的躺倒在床上睡觉的。 而且,方才那个男子嘴中喃喃自语喊着的蝶儿,难道就是我的名字吗? 让我感觉到比较恐慌的是,我思索来,思索去,除了思索出那个男子可能是个皇帝,而我的名字可能叫蝶儿以外,没有思索出任何东西。 我的脑海中残存的记忆,除了方才的那个梦境以外,其余都是空白一片,我努力的思考不仅没思考出一个结果来,反倒让我的头变得如同要炸裂一般的疼痛。 尽管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这种恐慌席卷了我全身,但此刻的我,却仍然不得不放弃继续思考下去的这个念头。 ※※※※※ 正在这时,房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走步声,似是有人进来了,一阵本能的自我保护让我微微闭上了眼睛,并留出一条狭长的细缝,观察着来人,想看他意欲何为。 只见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着蓝色宫装,面目倒也还算俊秀,只是因着面白无须,显出了一副比较阴柔的模样,他的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还放着一个碗。 这个男子看着那个仍然低着头的皇帝模样的男子,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忧心忡忡和焦急的模样。 他先站立在那里,打量了一下闭着眼睛的我一眼,才开口劝导那个低头的男子道:“皇上,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歇息了,而且还几乎没有进食,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啊!您先食用些东西,然后再回床上去歇息一会吧,奴才来替你守着秦贵妃娘娘,待秦贵妃娘娘醒了之后,奴才一定第一时间去唤醒您。” 阴柔男子说完,将手中端着的托盘端到了皇帝的面前。 听着阴柔男子的称呼,那这名低头的男子应当确实是皇帝无疑了,只是,他嘴中的“秦贵妃娘娘”是指谁呢?难道是指我吗?我从心底有些排斥这个称呼。 皇帝则推开了托盘,摇了摇头,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朕不想吃,蝶儿这几日也未食用东西,朕也要陪着她一起挨饿,这是朕自食恶果。而且,离开了蝶儿,朕肯定也无法入眠。朕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那样的感觉实在太让朕感觉到恐慌了,朕不要再尝试这种一觉醒来后,她却没有了的经历了。” 阴柔男子见皇帝意思已决,思索了一会,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道:“杏儿姑娘诊了秦贵妃娘娘的脉象后,不是说了,秦贵妃娘娘的脉象正常,应当最近几日便能醒来吗?而且,昨日与今日,您都有亲口喂秦贵妃娘娘咽下补充体力的丹药啊,娘娘的身体应当是无什么大碍的。倒是您,本来之前就还有一些病根,不能还未等秦贵妃娘娘醒来,倒让自己先倒下啊!那样,便是秦贵妃娘娘醒来了,您也见不着啊。” 皇帝听见这话,神色倒是一动,叹了口气,口气松动了一些,说道:“也罢,那朕便来食用一点吧。” 说完,他便端过托盘上的碗,用汤勺舀上了一勺粥送到了口中,就这样吃上了两三口。 可是,吃着吃着,他突然弯身呕吐起来,可能确实是因为这几日没食用什么东西,他呕吐得似乎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哺药 “皇上,皇上,您怎么啦?”这一幕让站在皇帝身旁的那个阴柔男子见着了,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帮忙抚着皇帝的背,帮皇帝顺着气,嘴里还急切的询问着。 只是,忙着呕吐的皇帝自然也没时间和精力来回答他的话。 不知为何,见着皇帝的这个狼狈模样,我的心中竟然也有一些隐隐的疼痛感。 而那个阴柔男子见得不到皇帝的回答,便索性向门外急促的呼喊道:“小林子,小林子,快点进来!” 赵公公话音刚落后的不多会,又进来了一个与这个中年阴柔男子气质相似的、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他先上前行礼道:“叩见皇上,叩见赵公公,不知赵公公有何事情要吩咐奴才做的?” 听见这个年轻男子的称呼声,我也方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个四十岁上下的阴柔男子是个太监,难怪缺少一种阳刚之气呢,估计后进来的这个年轻男子应当也是个太监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会一直跟在皇帝后面的可不就是太监了。 看着这名年轻男子对这赵公公的恭敬模样,估计这赵公公在这宫中还是有着一定权势的。 只见这赵公公着急的对年轻男子说道:“小林子,你快点去将林吏目给找过来,告诉她,皇上身子突然不舒服,呕吐不止。” “是,奴才知道了。”这叫小林子的年轻太监一听也着急了,连忙带些小跑的出去了。 片刻之后,小林子的身后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来人手中还端了个碗,此人看上去,年纪估计不足二十,身材娇小,长的倒也还是相当的眉目清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却也透出了一股阴柔之气。 难道他也是个公公?若是的话,还真可惜了他这幅俊俏的模样,我在心中叹息道。 不过,让我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我对这名娇小的男子竟然感觉到非常的熟悉,看见他后,能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亲切感。 这个娇小男子站定之后,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眼神中透漏出一种焦急与忧心,又看了看仍在呕吐的皇帝,眼神中则透漏出了一股怨气。 不过,后来他可能是看见皇帝吐得太厉害了,倒是有了一丝怜悯之意。 他先将药碗放在我床前的那张桌上,又对皇帝微微行了个礼道:“皇上,微臣先得罪了。” 然后就坐到床沿边上,拿起皇帝的手,认真的给皇帝把起脉。 片刻之后,他放下皇帝的手,略带不忍的对皇帝说道:“皇上,您这是由于多日未进食、未休息,身体过虚,营养又不足所致。更何况加上您前些日子曾在战场上中过毒,回宫后又生了一些事情,体质原本就不太好了。您还是先服下一粒补充体力的丸药吧,不然,便是连进食都会显得比较困难。” 说完,娇小的男子从身上拿出一个丹药瓶,倒出了一粒丹药来,递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看着那粒丹药,没有立刻伸出手来接,有些愣和犹豫。 娇小男子见了,便继续劝诱道:“皇上,您还是服下吧,不然还没等到我家小姐醒来,您的体力就先支撑不住,我家小姐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了,若是传到后宫之中,对她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不少,到那时候若是我家小姐突然出了什么事,谁来替她作主啊?” 这名娇小男子方才好似在称呼我为他家小姐,难道他是我的侍卫?如果他是我的侍卫的话,倒是不难解释我为何会对他感到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只是,他若是我的侍卫,为何装扮得根本不像个侍卫呢? 而且,他似乎是说我犯了欺君之罪,虽然还未恢复记忆,但是,我也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知道欺君之罪是个很大的罪名,那皇帝为何不治我的罪,反倒看起来对我还挺关心的样子呢?我又忍不住的思索道。 皇帝听见娇小男子这话之后,可能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接过丹药,一口服了下去。 随后,他又放开我的手,示意娇小男子让开床沿,端起娇小男子方才放在桌上的那个碗,自己先服上了一口碗中的东西,含在嘴中,将嘴巴向我凑了过来。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惊慌得合上了眼睛,四肢紧绷,呼吸都变得稍稍急促了一些。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覆了上来,紧接着,一股带有苦味的流质物体便在我嘴中蔓延开来,尝起来好像是药的味道。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处在昏迷中,无法吃药,他在用口来给我哺药呢。 明白过来之后,倒是让我有了一丝隐隐的感动,不过,梦境中的那副画面在这时突然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想到他的唇亲过别的女人,我就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抵触感,也就自然而然的突然咬紧了牙关。 而这时,皇帝正在尝试着用舌尖顶开我的牙关,想将药物给送进去。 我这般一动作后,牙尖就恰好很用力的咬在他的舌尖上,他疼得身子打了个激灵,人也微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即,一股腥腥、咸咸的味道便在我的嘴中蔓延了开来。 不过,皇帝没有理会这些,仍然坚持将含在他口中的药送进了我的牙关之内。 倒是待皇帝准备再端上碗,含上一口药之时,赵公公见着了皇帝嘴角上流出的血,惊呼道:“皇上,您的嘴唇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流血呢?” “被蝶儿的牙齿碰了一下,没什么,只要蝶儿能将药给咽下去便可以了。”皇帝淡淡的说了声,然后便不再理会赵公公了,继续他之前的动作。 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些不忍心再为难他了,便有意识的微微松开了牙关,任由他去了,虽然这药的味道尝起来确实够苦的。 就这样几个来回之后,整碗药便被皇帝全部哺入了我的口中。 哺完药之后,显得有些精疲力竭的皇帝,自己便又在床前的那张椅子上重新坐定下来,并又重新握上我的手。 不过,没多会之后,皇帝的头竟然上下点动起来,好似是在打瞌睡一般。 这时,方才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娇小男子突然又从身上拿出了另外一个丹药瓶,倒出一粒丹药,走到赵公公身边,开口说道:“赵公公,你先将这粒丸药服侍皇上服下吧,然后,赶紧将皇上扶到床上去歇息吧。这粒丸药才是补充体力之药,方才那粒丸药是带有安眠作用的。皇上现在的体质实在太差了,若是再不歇息的话,只怕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若是明说,他肯定不肯服下,而要不服下,他心中的忧虑太多,也是无法入眠的。无奈之下,我就只能用此下策了。” 赵公公听见这话后,先是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他脸上显出了感谢万分之色,对娇小男子深深的行了个礼道:“赵德安在这里,先替皇上和敦煌朝的子民谢过杏儿姑娘的帮助了,如若不是杏儿姑娘的帮助,我也实在不知道应当怎么办了。” 杏儿姑娘?难道这娇小男子是女的?那为何她又要装成个男人的模样呢?我的脑子中如同浆糊一般,转不开弯来。 这时,这杏儿扶起赵公公,又叹了口气道:“真是冤孽啊,明明都相互喜欢得要命,为何还这般折腾来,折腾去的呢?” 赵公公也边给皇帝喂丸药,边叹气道:“是啊,本来秦贵妃娘娘没有过世,是件大喜事的,我也替皇上松了口气,怎么就会突然闹成这样子呢?” 说完,赵公公又从外面喊来了方才的那个小林子,打算与小林子一起,将皇帝抱到他自己的床上去歇息的。 可是,无奈的是,尽管是在睡梦中,皇帝却仍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死活不肯放开。 在不敢将皇帝弄醒的前提下,赵公公与那小林子用尽了办法,却是怎样也不能将皇帝的手与我的手分开。 杏儿见了,无可奈何的说道:“赵公公,既然这样,你就让人去寻一张软榻过来吧,放在我家小姐睡的这张床的外面吧。” 赵公公想了想,也确实是无计可施了,便也只得依照杏儿的话照办去了。 没多会后,皇帝便继续握着我的手,躺到了我身旁的那张榻上,熟睡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致命的一击 “赵公公,你也去好好歇息歇息吧,皇上这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你应当也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现在皇上吃上这丸药,大约要睡天才会醒了。你放心,皇上与小姐这里有我呢,如若有何事,我会去告之你的。”见皇帝睡着了,杏儿善意的向赵公公建议道。 赵公公可能也是确实有些疲惫了,迟疑了一下之后,点头道谢道:“如此,便谢谢杏儿姑娘了,不过,等会无论是皇上醒来,或者是秦贵妃娘娘醒来,杏儿姑娘一定要让人去唤醒我,可好?” 杏儿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你尽管放心吧。”然后,便一直目送到赵公公的离开。随后,整间屋子中就剩下我、杏儿以及熟睡着的皇帝三个人了。 “小姐,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皇上也已经熟睡了,你就睁开眼睛吧。”这时,杏儿突然对着我开口道。 她是怎么看出我是在装睡的?我一愣。 不过,她继续看出来了,我继续再装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我方才观察她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充满善意的,让她知道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我索性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些微笑的看向她。 谁知,见到我真的睁开了眼睛,杏儿竟然喜极而泣道:“小姐,你真的醒啦?本来,我也只是见皇上给你哺药之时,你的身体好像动了一下,便自己满怀希望的猜测了一下,希望你已经醒了,只是不希望看见皇帝而已。哪里知道,竟然还真是这样。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三天三夜中,我心里有多害怕,虽然我诊断你的脉象一切正常,也告之皇上和赵公公,你不久就会醒来,可是,可是,其实我自己的心中也一点底都没有,呜……呜……坏小姐,吓唬杏儿。” 从她的话语与反应中,我看得出来,她应当是那真心关怀我之人,也是非常熟悉我之人,或许,我可以从她的嘴中得知我究竟是谁,以及关于我以前的事情。 只是,我又有点担忧,我若是说出我失忆之事,会不会将她给吓坏。 就在我正在酝酿应当怎样告之杏儿,我失忆一事之时,突然腹中传来了一阵“咕咕咕”的叫唤声,这时,一阵饥饿感从体内传来出来。 “小姐,你已经都三天三夜未吃东西了,一定是非常饥饿了,我去让玄清宫的宫人给你弄些吃的过来。”一旁的杏儿也听见了我腹中出的这个声音,擦干眼泪,恍然大悟道。 不过,突然,她又摇了摇头道:“不行,赵公公已经睡着了,我对玄清宫的人也不熟,也不知道玄清宫的宫人究竟是些什么人,我还是自己亲手去做放心些,小姐你且先等我一会,我很快就来。” 说完,就急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此时,房间中便剩下了我与拉着我的手、正在熟睡中的皇帝二人。 于是,我睁开了眼睛,放心大胆的打量着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个现在因我生病而不眠不休的男子,为什么与我梦中那个不顾我的苦苦哀求,仍旧与别的女子欢好之人,判若两人呢?难道我醒来之时所做的那个梦,仅仅只是我的梦境而已,现实情况并非如此吗? “蝶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突然,睡着的皇帝嘴中呓语着,手也跟着激动的舞动了几下,而原本被紧紧抓在他手中的我的手,也就这样被他松开了。 见此,我赶紧抽回了我的手。此刻,那种失去记忆、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恐慌仍然还没从我心底驱逐掉。 而且,从方才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了,我可能是这个宫中的贵妃,犯了欺君大罪,后宫中还有嫔妃正在对我虎视眈眈,我有了一种想从这里逃离的本能冲动。 于是,我拖着有种疲软的身子,和额上包着一块纱布、有些隐隐作疼的头,又拿起床头的那套衣服套在身上,再蹑手蹑脚的越过熟睡中的皇帝,从软榻底下拿出鞋,穿上,就这样向外走了出去。 ※※※※※ 经过隔壁的房间时,现那个赵公公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而再到大殿时,殿中也没有一个人在里面把守着,我便放心大胆的继续往院中走去。 院中倒是有几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和阴柔男子,大概都是一些宫女和太监,在那来来往往,他们见着我后,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在瞬间回过神来,向我行礼道:“林御医好!” 我虽然有些诧异,不知自己几时又由贵妃娘娘变成御医了,不过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理会这些,只是继续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什么方向走,只是在心中的那股不安的驱使下,继续一路向前。 这一路之中,自然也引得了很多人的注目和议论纷纷。 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撞进了一个百花竞相绽放、姹紫嫣红一片的园子中。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那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 它们有的花蕾满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怒放。一阵阵沁人心肺的花香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小蜜蜂,嗡嗡嗡地边歌边舞。 看着这幅春意盎然的景象,我那本来恐慌不已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紧绷着的心弦也放松了很多。 “小姐,您这几天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啊?好像自从那晚被召去玄清宫侍寝,半夜又被送了回来之后,您便一直是这幅模样了。究竟是生了什么事啊?您这样,都急死奴婢了。”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 “草儿,你别唠叨了,小姐现在的心情不好,你就让她安静一会子吧,等到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另外一个女声有些没好气的应声道。 我忍不住向声之处侧目看了一下,只见离我不远处的那片黄得似金的牡丹花前,站着两位身着青衣的宫女模样的女子,与一位打扮得娇俏动人、艳丽异常、身着淡紫色衣服的贵气女子。 突然,那个着淡紫色衣饰的女子也将头转向了我所在的方向,也就让我看清楚了她的面相,竟然就是我梦中所出现的那个与皇帝一起缠绵的女子,我一时怔在那里。 那个紫衣女人自然也就看见了我的面目,起先,她怔了一下,然后又用带着些恨意的眼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她又向周围打量了一番,突然对那两宫女模样的女子悄声说了快的说了一些什么。 其中的一个宫女好似有些紧张,也有些犹豫,那个紫衣女子便又脸色凶狠的说了一句。 那个犹豫的宫女听了,脸上有了一些害怕之色,便咬了咬唇,又向我打量了一眼,就疾步往另外一边走去。 我隐隐约约觉得她们所言应当与我有关,而且那个紫衣女子好似对我不存善意,所以,直觉告诉我,那就是赶紧逃走。 所以,我不再思量什么,抬起腿就准备向园子外面走。 “慢着,林御医,婕妤娘娘在此,你是打算就这样不打个招呼、行个礼就走吗?”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在我身后对我呵斥道。 再接着,紫衣女子身边的那个未走的那个宫女就这样走到我身前,张开双臂阻止我的继续前行。 尚未等我出声,那个方才一直未出声的紫衣女子突然开口道:“花儿,我哪里有福气让她给我行礼啊,人家可是死而复生的贵妃娘娘哟!” 说着,紫衣女子也走到我的身前,边充满挑衅的看着我,边继续开口讽刺道:“怎么了?秦贵妃娘娘,你不装昏睡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醒过来不是太可惜了吗?这样皇帝就不会守在你床前,寸步不离了哦!” 一时之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妥当。 不过,我想了起来,听宫女的称呼,她只是个小婕妤而已,而我是贵妃,她应当向我行礼才是,于是,我也作出一副强硬的架势,对她呵斥道:“大胆,你既然知道我是秦贵妃,那见着了,不主动向我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让人阻拦我的道路,实在是胆大妄为。” “是,是奴婢的错,还请贵妃娘娘恕罪。”那紫衣女子听见了我的话,本来只是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后来,竟然突然转变成了一副驯服的样子,当真弯身向我行起礼来。 一时之间,倒是让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是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脑部被人重重的敲击了一下,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第二百二十章 当我再次醒来时,还仍然躺在之前躺着的那张床上。皇帝可能是药效未醒,也仍然还在我身边的那张软榻上熟睡着。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什么,就好似我根本就没有出去过一般,唯一改变的就是我竟然已经奇迹般的恢复了全部记忆,包括方才在御花园与杨晴儿交谈,却突然被人偷袭的那一幕。 “我们家小姐这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本来头部所受的撞击之伤就还未完全好,现在却又被人补上了一记闷棍,来个雪上加霜,为何要让她接二连三的受这番罪啊?幸好打她闷棍的是个心中本来就害怕的弱女子,若是换成个男子,后果不堪设想,只怕连她的小命都要被断送掉了。可是,现在就算她还留有一口余息,这究竟能到什么年月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呢。”这是杏儿的啼哭声。 “杏儿姑娘,秦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能够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也定是有后福的。她今日上午能够醒来,这次肯定也是能够醒来的。至于谋害秦贵妃娘娘的凶手,为了不让秦贵妃娘娘诈死以及女扮男装欺君之事传出去,我虽然没有奏请德妃娘娘将她们绳之以法,不过,我还是有让赵侍卫去吩咐暗卫们去盯住杨婕妤她们的一举一动,一当现她们要将秦贵妃娘娘的事泄露出去之时,就会找办法让她们闭上嘴巴,避免给秦贵妃娘娘和杏儿姑娘带来别的麻烦。而且,请杏儿姑娘放心,有暗卫们的亲眼目睹作证,待皇上醒来之后,肯定会替秦贵妃娘娘作主,不会让她白白受这个苦的。”这是赵公公劝慰杏儿的声音。 从杏儿与赵公公的描述中,我得知了,给了我致命一击的人是个弱女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当就是那个初始时有些害怕,后又被杨晴儿恐吓后便先走掉的那个宫女。 杨晴儿可能是将那夜她半夜被皇帝差人送回宫的羞辱都算到了我的身上,估计已经对我怨恨好几天了。现在刚好突然看见我一副病歪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模样,身后也无人跟随,加上御花园中无人,一时恶念从心生,才敢如此做的吧。 可是,她做梦可能也没料到,皇帝竟然还一直有让暗卫跟随着我。否则估计就算借她几个胆子,她应当也是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 不过,我估计今日若是没有暗卫的话,那个杨晴儿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的,我也肯定已经命丧御花园了。如果现在不是脑袋瓜子疼得厉害,我可能倒认为这是一种因祸得福的方式了,因为我挨了这能够致命的一棒之后,反倒让我恢复了记忆,也让我从那种失去记忆的恐慌中逃离了出来。 只是,杨晴儿的这种行为,让我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生活在后宫的凶险性,原来,不仅仅是对我仇恨已深的姜太妃与淑妃,以及因我而感到受到屈辱的杨柳等人,会对我心生恶念,加害于我。 便是连任何一个感觉到我碍着她的道或者感觉我霸占了皇帝的感情的嫔妃,都有可能因恶念一生,就可以致我于死地。 可能,在后宫之中,并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更或许,当我被皇帝投入了过多的注意力之时,便已经触犯其他人的利益了,便已经算是侵犯她人的利益了吧。 今天有个杨晴儿,明天可能就又出现个张晴儿,李晴儿,只要我继续再在这个深宫中待下去,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应该就会一直层出不穷的。 我微微睁开眼睛,带些留恋的又看了看皇帝的那张脸孔,尽管他对我做出了这般让我伤心的事,让我心疼得不可自抑,可是,面对着这般带些孩子气又如此执着,并且与念安有着相似面孔的他,我终究还是无法让自己恨起他来。 况且,现在细细想想,那日之事虽然是皇帝一时之气所为,但是,除了他不应当在我面前宠幸其他嫔妃外,其它的,他倒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因为他本身就是后宫这群女人们的夫君,与她们**以及欢爱,都是人之常情,也是他应该对这些后宫的女人们所做的,不是我所能阻止的。 可以料见,以后此类类似的事情让我伤心的肯定也不在少数。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受伤,我不愿意自己后半生的人生就是在这宫墙之内,整日垂泪、伤心痛苦的度过。 而在我的人生之中,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其他不能让我忽视的人,我还有自己应当挑起的责任和义务。除了不能再让娘、师父、舅舅、外公、外婆他们为我担心之外,我还是念安的母亲,我不能只为顾着自己的爱情,而真的将念安丢给母亲与师父,撒手不管,不去履行一个母亲的责任与义务。 当初,进宫做御医的原因,除了是因皇帝的命令不可抗拒外,还有一部分却是因为我的贪念,想知道自己诈死后,皇帝的反应,也想借机在皇帝身边多待一阵子。现在,既然我的愿望都已经达成了,也就到了我应该想办法离开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去履行我的其他责任与义务的时候了。 我不否认皇帝现在对我的爱是真心实意的,然而,一个帝王之爱,能够持续多久却是个未知数。或许,待我再次消失掉之后,皇帝初时会伤心一阵子,但是,日子久了,便一定能如这次我诈死一般,渐渐的会从伤痛中平静下来吧。 因为,后宫中的女人,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不算少。 不过,在找到合适的办法离开之前,我先要解决的就是等会睁开眼之后,我与皇帝之间的新的关系问题。 现在,既然皇帝已经揭破我的身份了,并且,在我失忆之前与短暂的失忆之时,我也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放开我的想法,既然如此,待我醒来之后,那他定也不会再以“林御医”之礼待我了,说不准他会想办法,让我再变成他的嫔妃。 这样之后,一来,就让我不能很快的出宫去见念安,继续过上一段时间这般让人提心吊胆、防不胜防的生活;二来,皇帝已经得知我身怀武艺了,私下之中,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可能更会让暗卫监视于我,提防于我,那我想逃离宫中的难度就会加大不少。 所以,现在我无论如何都要先阻止这件事情的生。 这时,“失忆”这两个字突然钻进了我的脑海之中,或许,这能够成为我拒绝皇帝的一个很好的籍口,我的心中一动。而且,或许我还可以在这段假装失忆的时间中,寻找合适的逃离出宫的机会。 想到这里,我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对着还正在哭泣的杏儿与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的赵公公,用显得非常奇怪的语气说道:“你为什么要哭啊?你们都是谁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之中呢?” 杏儿与赵公公初时听见我开口说话,都变得高兴异常,不过,在听见我后面的那句话时,却有些愣在那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我。 “小姐,你是被人一棒子敲糊涂了,还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你怎么会突然就不知道我们是谁呢?我是杏儿,他是赵公公啊!”杏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试探道。 “杏儿?赵公公?我认识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那你知道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杏儿有些紧张起来。 我作出一副木木呆呆的表情,摇了摇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都能记得些什么吗?”在说着这话的同时,杏儿的脸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我只记得两个片段,一个是有个男人告诉我,他从未爱过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另外一个是,在一张挂着明黄色锦缎帷幔的大床上,有一男一女拥抱着翻滚在一起,我拼命的喊着他们不要,不要,但是却没有人理我。至于其他的,我便仿佛什么都不记得,我若是再努力想时,便会越想脑袋越疼。”我先半真半假、故作思索的告诉了杏儿一些,然后便抱着脑袋,不住的摇晃着,作出一副非常疼痛的模样。 因为我之前有过失忆的真实经历与感受,现在,“再次失忆”之后,便能将这种感受表演得栩栩如生了。 “小姐,不记得就先不要再想了,好吗?现在想不起来,等到以后能够想的起来的时候,咱们以后再想,好吗?”杏儿见了我的气馁模样,心疼万分,赶紧制止道。 一旁的赵公公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张口结舌的询问道:“杏,杏儿姑娘,这,这究竟是怎么,怎么回事啊?秦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杏儿叹了口气,又用带些怨怪的眼神看了看熟睡中的皇帝,说道:“可能是我们家小姐的头部连受两次重创,再加上又被皇上刺激,一时之间,便失忆了。” “啊?失忆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那秦贵妃娘娘还认识皇上吗?”赵公公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抱着一点点希望的询问道。 杏儿听见了,也抱着一些侥幸的态度,指了指皇帝,询问我道:“小姐,那你认识他吗?” 我故意顺着杏儿的手势,低头一看,便突然脸色一变,故作惊讶的指了皇帝,激动的叫嚷道:“让他走,让他走,我记得的那个伤害我的人、说利用我的人就是他,我害怕他,我不要再看见他了。” 说完,我还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窝在床的最里面,浑身都在不停颤抖着。 “赵公公,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您可以让人将软榻连着皇上,一起抬到里屋皇上的厢房中去吗?不然,我家小姐已经够可怜了,我怕我家小姐再在失忆之余,又被吓出个好歹来。而且,皇上已经歇息上了五六个时辰了,精神应当也能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算被惊醒了,也无甚大碍了。想必皇帝如果是清醒着的,也定是会同意,而不忍心见到我家小姐如此害怕的。”杏儿一见我的这幅模样,眼泪又被吓得掉出来了,哭着央求赵公公道。 赵公公听着杏儿的话,不禁有些犯难,不过,却也无计可施,便无奈的点头道:“也罢,也就只能如此了,想必皇上见着了秦贵妃娘娘的这幅模样,也定是不会怪罪于我们的。” “小林子,小山子,小富子,小全子,你们一起进来,将皇上抬到皇上的寝宫就寝,记着,轻手轻脚一些,尽量别弄醒皇上。”说完之后,赵公公便从室外喊来了四个小太监,并对他们细细的嘱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那四个小太监一起应声道,然后便一起小心翼翼的抬起软榻,就准备往皇帝自己住的厢房中走去。 “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这是打算将朕抬往哪里啊?”这时,本该在榻上熟睡的皇帝突然睁开了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的眼,有些吐字不清的嘟囔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听见皇帝的话后,四个小太监慌忙就地放下软榻,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赵公公,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赵公公见此,也张了张嘴,不过,可能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或者是怕给皇帝打击太大,便又咽了下去。 听不见回答声,皇帝觉得有些奇怪,便抬头顺着小太监们的目光向这边看了过来,这样一来,他自然也就看见了坐着缩在床里边的我。 顿时,他的睡意全消了,从软榻上跃了起来,急的来到我的床前,欣喜若狂的问道:“蝶儿,你终于醒啦?” 而我则立刻应景似的作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扯起床上的被子捂在嘴上,眼中充满着惊慌和害怕的看向他。 皇帝看见了我的这副模样,似是承受了很大打击般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充满痛楚的说道:“蝶儿,你这是因朕所做的那些事情,不肯原谅朕吗?朕向你保证,朕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善待你,不再猜忌你,也不再做出如此让你伤痛和难过之事了。就算你爱的是别人,也请你给朕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自尊的说完这句话后,又在期待之中,隐藏着一些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在床沿边上坐下,并且伸出手来,想要牵住我的手。 说实话,皇帝的这番话,对于仍然深爱着他的我来说,确实是一种诱惑,也让我深深的心动。可惜,刚刚下定决心的我,是再也不能让自己接受这个诱惑的了。 于是,我使劲的摇了摇头,身子与墙壁之间贴得更严实了,既是在拒绝皇帝,也是在拒绝我自己似的痛苦哭喊道:“不可以……不可以……” 听见我的回答,并看见我的表情后,皇帝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脸上懊悔、痛苦与不知所措的表情相互交织着,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动作应当如何做似的。 这时,清楚我的真实感情的杏儿,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同时,她可能也是怕皇帝会怪罪于我,便“扑通”一下跪倒在皇上面前,哭着解释道:“皇上,请不要责怪我们家小姐,其实,她在您睡着之后不久就醒了,可能是因为心里比较难受,就跑了出去,谁知道,谁知道跑到御花园中的时候,却,却突然被人使计,在她的脑后打上了一棒子,让她又昏倒了,方才刚刚醒来。可是,可是,醒来后,小姐却失忆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不记得了。便是连我,与她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她也不认识了。而……” “什么?蝶儿失忆了?那么,她也忘记朕了么?”未待杏儿说完,皇帝便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然后,他用充满期盼与希冀,又带些害怕的眼神看向我,仿佛在祈求,祈求我不要忘记他似的。 自然,他的期盼与希冀都不会实现,我看向他的眼神会让他更失望、痛心与害怕。 看着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狂乱的皇帝,杏儿本欲说出我是对他有记忆的,只是记得的却是他深深伤害我的两个场景的话也不敢继续说了,只是赶紧转移话题道:“请皇上为我家小姐作主,早点还她一个公道。” 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的皇帝,只能将这股由痛苦失望而产生的怒气,转移到行凶者身上,他怒不可抑的说道:“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白日之下,对蝶儿公然行凶?” “回禀皇上,是,是杨婕妤娘娘。因秦贵妃娘娘走路走得跌跌撞撞的,暗卫刘卫与钱冲现不太对劲,便尾随了上去,便恰好现了这一幕。也幸好是他们跟了上去,否则,否则只怕秦贵妃娘娘的这条命都危险了。”这时,看着怒气已经濒临爆边缘的皇帝,赵公公小心翼翼的应答道。 皇帝听后,脸色青,咬牙道:“传刘卫,钱冲!” “是。”赵公公闻言,立刻出去照办去了。 皇帝则又回头看了看仍是一副惊恐状的我,强忍着自己的痛苦与失意,带些歉疚与怜惜的保证道:“蝶儿,你放心,只要情况属实的话,朕自会还你一个公正,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 我自然还是不会回应什么,我旁边的杏儿则一会儿看看我的表情,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窥了窥皇帝那难看的脸色,不敢再乱说话了,而那四个小太监也已经随着赵公公退了下去。 所以,一时之间,房间中处于静默得有点尴尬的状态之中。 幸而,没多会后,赵公公便带着两名年轻的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暗卫,以前我见着他们的机会也很少,看起来也觉得比较陌生。 “刘卫,钱冲,你二人将你们今日在御花园所见,一一给朕道来。”见着这二人之后,还未等他们行礼,皇帝便先径自阴沉着脸,开口询问道。 “是,小人遵旨。”这两名侍卫异口同声的应答道。 然后,其中一名红脸的侍卫先开口道:“情况是这样的,今日上午,我们二人本来在玄清宫的院门外巡逻着,这时,却突然看见林御医,不,是秦贵妃娘娘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因见她头上包着一块白布,走起路来也跌跌撞撞的,我们有些不太放心,便尾随了上去。不过,因为知道秦贵妃娘娘身怀武艺,还是个一等一的好手,我们二人便不敢尾随得太近,怕被她现行踪。就这样,不多会后,就远远的看见秦贵妃娘娘走进了御花园,待我们赶过去之时,就看见杨婕妤娘娘在辱骂秦贵妃娘娘,说她装病,其实只是想将皇上留在身边的计谋而已。而且,从杨婕妤娘娘的话中可以得知,她好似也已经知道了林御医其实就是秦贵妃娘娘。因为对象是杨婕妤娘娘,我们二人又不好出面阻止,只能待在外面干着急。可是,突然,奴才们听见一声很大的声响,便连忙探进头去一看,竟然现一个宫女拿着一根粗棒子在秦贵妃娘娘的脑袋上敲击了一下,可能是由于心中害怕,敲完后,呆呆的站在那里。这时,站在一旁的杨婕妤娘娘与另外一个宫女还在催促着那个拿棒子的宫女,让她再补上一下,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秦贵妃娘娘打死。奴才们见情况不妙,连忙用石子点了杨婕妤娘娘与她的两个宫女的昏睡**,才将秦贵妃娘娘救了出来。” “钱冲,你当时听见与看见也是这样吗?刘卫所言确实属实,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弄虚作假吗?”听见红脸侍卫所言之后,皇帝气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两只手也各自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但是,仍然还算是强作镇定的向白脸侍卫确认了一句。 “是的,小人可以保证,刘卫所言全部属实。”白脸侍卫听见了,肯定的点了点头。 “朕看杨晴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明明知道朕对蝶儿的重视程度,蝶儿也与她无怨无仇,还仍然敢作出这等蛇蝎心肠、草菅人命之事。看来,朕稍稍宠幸了她一点,她便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来了。赵德安,你去传朕旨意,削去杨晴儿婕妤封号,贬为庶人,然后,连同今日那两名与其一起行凶的宫女,一起乱棒打死,朕也要让她们尝尝,被人棒打的滋味!”得到白脸侍卫的确认后,皇帝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嘱咐赵公公道。 听见皇帝如此狠厉的话,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呆愣在那里。便是连想让皇帝惩罚杨晴儿的杏儿,也没料到皇帝会吐出一句这么狠的话来。 因为对于杨晴儿这种出身高贵的后宫嫔妃,使用这种处置下人的刑法处死,是开国至今都从未有过的。 “皇上,请三思啊!如若要将杨晴儿以这种方法处死,不合礼制,是会惹怒那兴国公杨凡啊。而且,这种因着杨晴儿之前就有怀疑林御医与秦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估计她很可能已经将这个消息告之了兴国公,如若因为杨晴儿冒犯秦贵妃这个原因,将她处死,兴国公肯定不服,可能会拿秦贵妃娘娘的身份,以及秦贵妃娘娘犯有欺君之罪之事,来联合其他三位辅政大臣来做文章啊,那样,到时候会给秦贵妃娘娘和您都带来麻烦啊。”这时,本已吓得有些瘫软的赵公公,终于反应了过来,出言阻止道。 皇帝闻言,才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却仍是皱了皱眉头道:“那依你之言,此事应当怎样处理呢?总不能让蝶儿白白挨了这一下吧?” 杏儿因杨晴儿谋害我,又使我失忆之事,虽然已经恨透了杨晴儿,但是,却也知道皇帝如此处理有些不妥,便插言道:“小姐没有出什么大事,将她乱棒打死确实有些过了,将她直接打入冷宫好了。要想兴国公闭嘴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杨晴儿犯上一件连带杨府所有人都倒霉的欺君大罪,到时候,皇上不治杨府其他人的罪便是皇恩浩荡了,兴国公自然也无颜插嘴杨晴儿之事了。赵公公,后宫作出什么事会连累全家啊?” 赵公公不知道杏儿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便略带些迟疑的说道:“后宫嫔妃犯的最厉害的罪应当就是通敌叛国,毒害皇子、皇女,以及※※※宫廷了,这几样只要一犯,就算是不会诛连九族,至少也会落个满门抄斩之罪的。” “若是让她通敌叛国,费的折腾就太大了,而毒死皇子、皇女,还得有人作出牺牲,那就让她※※※宫廷吧!”杏儿眼珠转了转,提议道。 “皇上,这……”因为※※※宫廷关系到皇帝的名声,赵公公听了,有些为难,面带难色的看了看皇帝。 而皇帝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我的身上,也没精力再去管其它的事了,所以,他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赵德安,你就将这件事交与林吏目来处理,就按照她的计划去办吧!” 而这正是杏儿求之不得之事,她先运用了她配药的专长,配出了一包※※※※,通过赵公公手下的眼线,放入了那杨晴儿的饭菜之中。同时,又让赵侍卫用皇帝的口谕,从天牢之中提出了一名年轻力壮的死囚,给他好好的装扮了一番,又易了一下容,也让他食用下了一些※※※※,再让他带入了怜花宫。 这杨晴儿也并非是什么三贞九烈之人,又在※※※※的作用下,竟然与那名易过容的死囚纠缠在一起。 而此时,赵公公手下的一个小太监接到杏儿的通知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到御书房,向特意留下四位辅政大臣,一起商讨国事的皇帝报告此事,皇帝故意脸色大变,随后就急急匆匆的带着四位辅政大臣一起去捉奸,最终会出现什么结果,自然就可以料见了。 据说,兴国公当场见了这番情景之后,老脸变得通红,自己立刻跪倒,向皇帝请罪。面对杨晴儿的哀求,也只是甩了甩衣袖,说不再认杨晴儿这个女儿。 而皇帝竟然仁慈了一把,没有追究杨府其他人的罪过,只是将杨晴儿与那两名宫女打入了天牢之中。 后来,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兴国公终究还是因羞愧难当,没多久后,害大病了一场,最后便辞官告老还乡了。 不过,这些自然又都是后话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逃离 迁怒完杨晴儿之后,皇帝又三番五次的进行尝试,要接近于我。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故意的表现出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来,对他的接近做出一副很排斥的样子。 皇帝感到很奇怪,也很伤心,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失去记忆了,却还对他是如此的排斥。 伴君如伴虎,杏儿心中有些担忧与害怕,怕我对皇帝的这种不敬以及挑战皇帝威严的次数多了,若是哪一日皇帝不耐烦了,或者心情不好了,说不准会将我的脑袋给砍了。 于是,杏儿趁皇帝去处理政务之时,累积起来一共花了几日几夜的时间,努力的、详细的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想帮我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往事,从出生到入宫,以及与皇帝之间的种种过往,以及我对皇帝的感觉,事无巨细,一一娓娓道来,想努力唤起一些我对皇帝的好感,不再对皇帝如此这般无理。 为了达到她想到的效果,往日也被她相当痛恨的皇帝,现在在她嘴中竟然被美化了不少。 不过,在这些讲述中,念安的事她倒是对我暂时作了一下隐瞒,可能是怕失去记忆后的我,糊里糊涂的将这件事捅给皇帝知道了,等我恢复记忆后又来后悔。 可惜的是,当杏儿讲完所有这些之后,我仍然以一副非常茫然的表情对着她,对皇帝原本是怎样的态度,杏儿讲述完之后,我也还仍然是什么态度,没有一点好转,弄得杏儿感觉到很挫败。 只是,在做出这种接近恶作剧的行为之后,我也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心中在猜测,杏儿若是知道我现在这般是故意装蒜、对她也是故意隐瞒实情后,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付我。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故意对杏儿隐瞒,主要是从上次皇帝识破我的装扮,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件事上得到了教训。 皇帝太精明了,只有杏儿也不知道实情时,脸上的焦急与担忧才会显得如此真切,否则,万一她做戏做的不够真切,可能就会被皇帝的毒眼瞧出端倪了。 见到她自己的种种努力都毫无结果之后,又害怕我现在的行为会惹怒皇帝,杏儿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将我告之她的,我对皇帝所保持的那两个独有的记忆告之了皇帝,希望皇帝能因着心中愧疚,并想着我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后,不再找我麻烦。 皇帝听见之后,果然深受打击,如同一个犯了过错的孩子一般,满脸的痛苦与惊慌,曾经又向我表白过他当时如此做的心境,并向我道歉,但是,这些我都拒绝听。 为了避免刺激到我,他也不敢过分的逼急我,只是在每日处理完政务之后,便来到我所在的附近,在他以为我不知道的一个角度里,站在一旁,偷偷的注视着我。 而在每次在他以为我已经睡熟之后,又忍不住来到我的床前,在几近贪婪的打量过我之后,他又总是着急的询问杏儿,怎样才能让我恢复记忆。 并且,皇帝还让人对外宣称,因为他遭遇一场刺客袭击,跟随在他身旁的我,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过一劫,而我自己却受伤失忆了。 一时之间,我又由御医跃身成了护驾有功的大功臣,在宫内的地位与所受的待遇又提高了不少。 所以,打着报恩的名义,皇帝也就开始名正言顺的召集过太医院的御医们,并且张榜找寻民间的高明医士,与杏儿一起为争取失忆的我早日康复,恢复记忆进行会诊。 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失忆之人恢复记忆,更何况是我这种假装失忆的,结果自然是连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这样一来,皇帝的心中就变得更加焦灼起来,夜深人静之后,我还能听听隔壁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的声音,以及赵公公劝慰他,让他放宽心的声音。 由于心中过于焦虑,加上我对他的一味排斥给他带来的痛苦,皇帝也变得越来越消瘦起来。 其实,看着这样痛苦的皇帝,看着他受折磨的样子,我心中也异常的难受,还曾经对自己的决定也摇摆不定过,我甚至都作过将念安也接进宫,以此剪断我在宫外的最大羁绊,我也安安心心的与后宫中的其他女人一样,从此过着侍君教子的深宫生活的打算。 至于念安身份的确定,我倒不担心,无论是从念安那长得与皇帝一般无二的相貌,还是从滴血取证这个医学鉴定的角度来说,都足以证明念安就是皇帝的亲骨肉。而我,虽然不喜欢这尔虞我诈的后宫生活,但是,为了皇帝,为了能让念安能在父母健全的环境下长大,我也可以尝试着勉强改变一下自己。 可是,后来我又突然想到了包晴漾的那个未出生就注定变痴呆的孩子,以及杨晴儿对我所做的暗算之事,我终究还是不敢让幼小的念安进宫来冒这个险,与失去皇帝相比,我怕自己更加承受不住失去念安或者让念安有个好歹的那种痛。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说,我更愿意念安能够在宫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长大。 在这一刻,我对皇帝的爱意与我对念安的那种天然的母性相比,我对念安的那种天然而生的母性占据了上风,也让我再次痛下决心。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再摇摆不定下去,我开始来寻找办法让自己先搬离玄清宫,这样能够先远离开皇帝,看不见皇帝的痛楚,我的决心才能更坚定一些,也不会再让自己挣扎得这么艰难。 只是,搬离玄清宫的这个要求必须要用一个合适的理由表达出来,才有可能会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因为之前,我在做出了种种对皇帝的出现,反应过激的模样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杏儿也曾小心翼翼的建议过皇帝,将我居住的地方搬出到玄清宫,这样能少刺激一点我,也能让皇帝少受点刺激。但是,却遭到了皇帝的强烈反对,皇帝不想让我离开他的眼线,为了不让我再反应过激,他宁愿自己妥协,等到我每日熟睡之后才回他的厢房就寝,也不愿意让我搬出玄清宫。 所以,这次需要寻找到一个让皇帝更信服、更强有力一点的理由出来,皇帝才有可能会批准。 我心下暗自猜测了一下,针对皇帝仍然不断让赵侍卫出宫去寻找名医这个动作来看,若是说这样做是遵照医嘱、并且有利于恢复我的记忆,皇帝还有可能会同意。 为此,我先悄悄的开始找寻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从医书中找到一些关于怎样治疗失忆患者的建议,这里面最关键的一条建议就是让周边的人,尽量还原出失忆患者原先所处的环境,说是这样能让患者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感,能够有助恢复记忆。 找到之后,我再设法让杏儿现了它,病急乱投医的杏儿见着之后,便立刻依法炮制起来。 她先是奏请皇帝,让皇帝同意她带着我走出玄清宫,去一些我以前经常转悠的地方,看能不能帮我恢复记忆,既然是为了这个原因,皇帝自然没有什么理由不准许的。 而在杏儿还原环境时,我跟在后面,适时的表现出恢复了一点点记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忆的模样。初战告捷的杏儿在我不动声色的提醒下,很快一点就通了,想到了要让我去重新居住我在这个宫中居住的时间最久的地方----静心宫。 皇帝也已经通过暗卫的传报,知道了我恢复记忆的进展,也觉得还原环境这个办法对我恢复记忆能起到帮助,所以,在杏儿正式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后,虽然他脸上很不舍,說閱讀,盡在但是,他还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随后,皇帝便对外宣称,因着静心宫环境清幽,适合静养,现又无人居住,便暂时赐予护驾有功的林御医居住,林御医养病期间,外人不得前去打扰。 虽然确实有不少不知情的人感到奇怪,为什么妃子住的宫殿,竟然会赐给一个御医来居住,但是,皇帝的话,谁也不敢质疑什么,只能将话烂在心中。 就这样,我也终于顺顺利利的搬出了玄清宫,搬入了静心宫。 ※※※※※ 因着静心宫距离玄清宫的路程较远,加上皇帝每日也还有众多繁杂的政务要处理,所以,能过来的次数自然也就少了,他每次主要是早朝后与晚上就寝前会过来瞧瞧我,当然,如果他思念我了,也会增加过来的次数。 初时的我,因为能见他的机会减少了,倒是有了一些失落。不过,后来渐渐的便被不久后即将能见到念安的激动与兴奋所代替了。 至于出宫的途径,我也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仍然通过冷宫的那条地下通道出去。 接下来,我所要做的事,就是要得到经常能够进入冷宫的机会,并且能够想办法将一直跟随在我身后的暗卫给甩开,就算是不能让皇帝将他们给唤回去,也能让他们能够离我离得远远的。 于是,有一天,在杏儿带我在静心宫后面、冷宫前面的那片小树林转悠的时候,我故作疑惑的指着冷宫的院墙,对杏儿说道:“杏儿,我为什么看着那里,会感到如此的眼熟啊?” 杏儿一听有戏,便计划着带我去冷宫,看能不能先恢复我在冷宫中的记忆。 不过,因为现在的冷宫外面同样有侍卫在把守着,要想进去,还需要征求到皇帝的同意,杏儿便立刻高高兴兴的让人去禀报皇帝,让皇帝过来静心宫,再自己请求皇帝的同意,让她日后能经常带我出入冷宫。 而皇帝觉得我在冷宫中的回忆可能都是一些他伤害我的回忆,刚开始他本不同意让我去冷宫,去先恢复冷宫中的回忆,怕我会因此对他更排斥。 后来,杏儿见这样行不通,便又告诉皇帝,其实他那夜在得知我的死讯后,在冷宫所做出的反应,我们俩也尾随在他身后,看得清清楚楚的。杏儿还利诱皇帝,说当时的我看得很感动,说若是我先恢复的是这段记忆,那或许我以后对他便不会这般排斥了。 在杏儿的这般言语下,皇帝果然心动了,思考了很久之后,终于点头同意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还是让人将冷宫之中先清了一下场,那就是顺势找了个理由,下了道圣旨,将冷宫中的淑妃放了出来,重新封了个正八品的采女。虽然位份比之前低上了很多,但也至少算是出了冷宫,也足够让梅夫人千恩万谢不已,让淑妃重燃新的希望了。 我对皇帝的此举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人性都是有些自私的成份在里面,真想做到百分之百的大义灭亲,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的。更况且,淑妃与皇帝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又是结夫妻,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再加上皇帝对大皇子与梅夫人的感情,对于淑妃,皇帝确实不是想丢下不管就能丢下不管的。 这一点也可以从前几日内务府去玄清宫报告,淑妃好似是吃了东西,吃坏了肚子,在冷宫中疼痛不止,而皇帝闻见后,立即派御医去诊治,并在冷宫门外加派了侍卫看守这个急切反应上能够看出来,皇帝虽然对淑妃的所作所为感到寒心,但是,却仍然不忍看见她被人欺辱吧。 不管怎样,皇帝的如此做法使得冷宫中再也无人居住了,倒是更方便我办事了。 而再接下来,我只要将跟随在我身边的暗卫驱离得离我远一点,就基本可以离成功不远了。 于是,又有一日,我突然抱着杏儿紧张的说,我最近经常能感觉得到有人在后面跟踪我,我心里很害怕。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当我与杏儿进入冷宫之后,除了我与杏儿的气息外,冷宫之内,我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 至此,我为逃离出宫的所做的准备工作便全部完成了,接下来,便是具体计划的实施了。 ※※※※※ 这天傍晚,我趁杏儿不注意之时,找出一件我平日极少穿的衣服,穿在外套里面,再将易容之物偷偷的揣在身上,然后,突然对杏儿嚷着要再去冷宫寻找记忆。 杏儿虽然奇怪我这么晚了,为何还要前往冷宫,但是,自从我“失忆”以来,性格一直表现得象个孩子,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她稍稍收拾了一下,又提上一个灯笼,准备天黑之后,能够照着从冷宫回静心宫,然后就带着我一起前去了。 就这样,待我与杏儿到达冷宫之后,杏儿又与以往一般,开始不厌其烦的、一点点的给我指着冷宫中的一个又一个地方,开始向我讲述在那一个个的地方所生过的事情,期待着能唤起我的回忆。 到了天黑之后,我突然向杏儿开口道:“杏儿,我好像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你让我自己待着再好好想想。不过,我现在饿了,你能先回宫给我拿些吃的过来吗?” 因我用晚膳的时候不肯吃饭,杏儿可能觉得我现在饿了也很正常,便嘀咕了一句:“谁让你该用膳的时候不用呢?你先等我一会,并好好想想,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就将灯笼丢给了我,自己往冷宫外走去。 我带些歉意的看了看杏儿的背影,心中暗自向她道着歉,因为我也不清楚我出宫之后会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不想连累她与我一起流浪,或许以后一辈子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而皇帝不是那种青红皂白不分,会牵连无辜之人,所以,相比较而言,将她留在宫中,比让她与我一起出宫,能够让她能生活得更幸福一点。 只是,此番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了,想到这里,我更加留恋的目送着杏儿的背影渐去渐远,直至不见。 随后,我便吹灭了灯笼,轻车熟路的朝那个地下通道的入口处走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新生活 “齐掌柜,今天我们又要拿这些药草去义国公府给义国公鉴定吗?”一个圆圆面孔、虎头虎脑、伙计模样打扮的大男孩边拿着一张纸,对照着上面所列出的名称,从药材堆中往药篓子里捡着药材,边询问着一旁正在翻着账簿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带着一些和善的笑,打趣道:“怎么了?小虎子,嫌每日跟在我后面,跑义国公府跑累了?那我可就换别人陪我一起去了哦!” 小虎子赶忙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小虎子怎么会嫌累呢,义国公他那么慈祥,还每天都不厌其烦的教小虎子辨认药材。义国公夫人也总是那么和善,我们每次过去时,都还热情的让侍女拿好吃的糕点给我吃。还有,府里的小公子长得那么可爱、漂亮、招人怜爱,让人看到了,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亲亲他。所以,就算齐掌柜能每日带小虎子去,小虎子都求之不得呢,又怎会觉得累呢。” 说到这里,小虎子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听见“府中小公子”这几个字之后,青衫男子的眸中也随即变得柔和起来,脸上充满了慈爱之色。 只是,这一切都是青衫男子低下头后所为,没有外人看见而已。 这个青衫男子便是我----秦蝶儿,也就是三个月前从宫中逃离出来的林御医,现在林氏药铺京城第二分店的掌柜,不过,我现在的化名叫齐安。 三个月前,当我费尽心机从冷宫中的地下通道里逃离了出来之后,先在宫墙外面的那处大师兄找到的皇族祖产里,重新易好容,换好了衣服。 不久之后,果然就听见冷宫之中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冷宫在很多灯笼与火把的照射下,彻底的亮堂了起来。 我心知不妙,知道肯定是我失踪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说不准连皇帝都已经赶到冷宫来了。 于是,我也不敢再在那处皇室祖产中多作停留了,趁追兵还没追出之前,赶紧使上内力与凌波微步,远离皇宫而去。 原本,我有些按捺不住思念,迫不及待的想先去寻找寻找义国公府,躲在义国公府内,这样就可以马上见到念安了。 可是,后来又仔细想了想,皇帝已经得知了我与师父之间存在着师徒关系,我出宫之后,义国公府肯定是要被定为重点关注的对象,我此刻贸然前去,反倒会轻而易举的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弄得不好,连念安都有可能被暴露出来了。 而我若要往京郊那边外公、外婆他们居住的宅子而去,又必须要出城门,现在城门那边说不准已经被人严密把守着了,因为信号弹射的度还是远比我的脚程要快,我现在未必出得去。 于是,我改变主意,往林府在京城中所开设的那个药铺奔去,看能不能碰碰运气,见到舅舅、表哥他们,找他们想想办法。 凑巧的是,我到了药铺之后,突然看见药铺外面竟然贴上了一张告示,原来舅舅、表哥他们打算再在京城之中开设一家药铺,地址就设在义国公府附近,现在正在招聘一些懂药理的伙计,于是,我便走了进去,待上了一夜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等待着第二日的考核。 而考核我的人竟然就是师父,虽然当时我就很想告之他,我的真实身份。 可是,后来怕他和娘知道后,在皇帝派人过来询查时,他们会露出心虚之色,所以,我便忍了下来,打算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告之他们。 自然,以我的药理知识来论,通过师父的考核也是很容易的事了,从而,我也就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义国公府边上的那林家在京城中的第二家药铺,贩卖药材。 因当时风头一直未过,再次碰见舅舅与表哥时,我也并未立刻告之他们,我的真实身份,而是一直以药铺伙计齐安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因着我早年经常陪同舅舅一起外出巡视生意,对做生意也很有兴趣和天赋,每日我能够卖出的药材总是比别人多。不久后,我的这种才能便引起了舅舅、表哥与师父的注意,他们开始逐渐放手将越来越多的生意交予我来做,药铺的生意在我的努力下,也变得越来越火,甚至都有过第一家药铺之势。 而在宫廷那边,起初的那两个多月,确实兵荒马乱了一段日子。 那一段时间,羽林军还挨家挨户的全城搜查了一段时间,在京城中,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羽林军,弄得有些人心惶惶的。后来,竟然还展成了全国范围内的搜查。 据那些从外地慕名前来购买药材的客商说,现在进出城门变得特别困难,搜查的方式也变得特别的怪异。 进出城门之前,守城的士兵先会端出一盆带些混浊色的水,让你洁过面,再用毛巾让你擦过脸之后,再拿出两幅画,对着你的脸对照一番之后,才让你通过。 而这样检查的对象只是针对中等身材的男女老少,身材过高或者过矮的则不在这种检查范围之内。 听见客商的这话之后,我还微微紧张了一阵子,因为那两张画像应当都是我的了,而那盆带有混浊色的水应当就是洗去易容面孔的药水了,若是皇帝将这个办法推广在整个城内使用的话,那我的真面目也就必将显露无遗。 幸而,事实并未如我想象一般的继续往下展,两个多月之后,风声竟然渐渐平息了一些,那些原本满城跑的羽林军也渐渐不见踪影了,或许是皇帝已经放弃了,这个认知不禁让我的心里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也微微带上了一些苦涩。 再后来,再遇上舅舅之时,我便偷偷的向他透露了我的真实身份,舅舅听见之后,大喜过望,自然而然的就将药铺全都交由我来打理,我也就由一个普通的药铺伙计,一跃成了药铺的掌柜。同时也恍然大悟,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城中的气氛为何这般紧张的原因了。 不过,因着义国公府门前,仍然还由羽林军打着保护师父与娘的名义,在那里把守着,我与舅舅都一致同意,先不告诉师父与娘这件事。 只是,羽林军倒是没有干扰师父与娘的正常生活,师父与娘该干什么事,他们仍然还是允许他们进行的。 因着舅舅是义国公府中的常客了,羽林军对舅舅也很熟悉了,对舅舅的到来,他们也习以为常了。有一日,在舅舅的带领下,我也顺利的通过了羽林军的看守,进入了义国公府。 也就在那一日,我终于见到了我思念已久的念安,他已经长大了好多,变得更可爱,更漂亮了。 当娘怀抱中的他,流着满嘴的口水,冲着我天真无邪的一笑时,我的心都酥了,心中痒痒的,恨不得能将他马上抱入怀中,好好的抱抱、亲亲。 一旁的舅舅可能是瞧出了我的这种渴望,就借故从娘手中抱过了念安,逗弄了一会之后,突然对我说道:“齐掌柜,你应当还没结婚生子吧?现在将念安借给你抱抱,给你练习练习,免得到时候你自己有了孩子之后,自己不会抱。” 娘虽然感觉到很诧异,但是,却也只是和善的站在一旁笑了笑。 就这样,我的愿望终于如愿以偿了,我如视珍宝的将念安抱了又抱、亲了又亲之后,直到怕引起娘的疑心,不得不将念安放下之时,才念念不舍的将他放了下来。 从那之后,舅舅便会每隔一两日就会找理由让我进入义国公府一趟,并且每次都会找点东西让我捎带给娘,这样我就又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念安,并且抱抱念安了。 娘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以为我只是特别喜欢小孩才会这样。可能是一种母女天性,娘看见易容后的我,也感到很亲切,每次见到我来,也都很高兴,并且会主动的让翠姨将念安抱出来,给我好好的抱抱,逗弄逗弄。 为了与念安多些相处的时间,我就干脆带上小虎子,让他每次跟在师父后面,让他记下师父告之他的,我们所带来的药材的名称与功效。 而对于我来说,拿药材过来让师父辨认只不过是我见念安的一个借口而已,这些药材的名称与功效我原本都已经非常熟悉了,自然也就不用听了。 就在这样的一路回忆中,我已经带着小虎子,通过门口羽林军的看守,进入了义国公府的大堂内。 “齐掌柜,你们过来啦?不过,今儿有些不凑巧的是,老爷不在,被召进宫去了呢!”还未等我们站稳脚步,那已经非常熟悉我们的义国公府管家便迎了出来,解释道。 被召进宫?我心中一突,急切的脱口询问道:“为什么会被召进宫啊?” 虽然我这话问得有些唐突,但是管家还是解释道:“是老爷以前的一个徒弟林吏目出宫来请的,说是皇上病得比较严重,林吏目与宫中的御医都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了,所以,特地从宫中出来寻求老爷的帮助。” 林吏目?那就是杏儿了。而皇帝病得很严重?我如遭受雷击一般,定在那里,半晌动弹不得。 第二百二十四章坦白 杏儿的医术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明了,如若皇帝的病连她都搞不定,还需要来请师父入宫的话,那皇帝的病应该是非常的严重了。 怪不得最近京城中都没见着羽林军的踪影了呢,因为历朝以来,一般皇帝病重时,为防止有人作乱犯上、谋权篡位,皇宫之中一般都会被严密把守着,一来是保卫皇帝的安全,二来是防止被作乱犯上者弄得天下大乱。 难不成皇帝病成这样的原因与我有关吗?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阵抽疼掠过。 而此时,娘也已经得到府中下人的通知,与翠姨一起,抱着念安一起从厢房内走了出来。 “齐掌柜,小虎子,你们今儿又过来啦?不过,不巧的是,一刀今儿早上便被人喊进宫去给皇上诊病去了。”娘先笑意吟吟的开口向我们打招呼道,只是,当她提到皇帝时,可能是因为我与念安的原因吧,显得表情比较复杂。 “嗯,刚才我们已经听见李管家说了。”我带些勉强的笑,回应娘道,然后略微带些忧伤的看向念安,害怕若真是我害皇帝如此,并让皇帝有了个不测的话,等念安长大之后,知道了,会怨怪于我,毕竟皇帝是他的父皇。 现在的念安已经有点会认人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与我变得非常熟稔了,因此,他一看见我,立刻就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瞧瞧,瞧瞧,每次一见着齐掌柜来,小公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估计是小公子上辈子肯定与齐掌柜有些渊源,所以小公子一看见齐掌柜就觉得特高兴,也与齐掌柜特亲热啊。”翠姨没看出我的异样,只是看着念安的小模样,笑着打趣道,并顺着念安的手势,将他送到了我的怀中。 我因心情不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同样带着些勉强的冲翠姨笑了笑。 “夫人,院门口有个宫里来的侍卫前来求见,说是老爷特意让他过来告之夫人的,说是老爷需要留在宫中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回不了府。”正在这时,李管家突然走了进来,向娘禀报道。 听见李管家的话之后,我的心变得更沉了,连抱着念安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了,除了大师兄跟在师父后面学医,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外,在当今世上,我还没听闻有谁的医术能比师父更高了。 如果连师父都一时半会诊断不好,那皇帝病情的严重性就可想而知了。 娘听了,也用带些怜惜的眼神看了看念安后,也有些忧心地对李管家说道:“李管家,快快出去有请那位侍卫进来吧,我来问问他,皇上的病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随后,娘又对我和小虎子说道:“齐掌柜,就有劳你带着念安与小虎子在隔壁的厢房中,暂且回避一下吧。” 我表情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抱着念安,走进了厢房隔壁的那间屋子里,小虎子也尾随着我,走了进去。 不多会后,大堂外便传来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应当是李管家将那个侍卫给带进来了。 “小人叩见义国公夫人。”随即,响起了一个沉着的男声。 “这位侍卫爷快快请起,方才奴家听李管家说,侍卫爷是来告之奴家,我家老爷最近几日不能回府了,难道是在宫中有什么事情吗?”娘略显有些焦急的询问侍卫道。 “唉,是的,最近宫中气氛比较紧张,因为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能让义国公离开他的身边了。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一直是清醒一段时间,昏睡一段时间,清醒之后还会干呕不止,并经常伴着新的状况生。最糟糕的是,皇上自己本身的求生意志比较薄弱,对宫人们喂他吃药与进食都比较抗拒,这就增加了御医们给他诊治的难度。义国公大人这些时日需要留在宫中观察观察皇上的病情,好思考出一个合适的办法给皇上诊治,并想出一个办法能让皇上能够配合着治疗与进食。”侍卫叹了口气后,用沉重的语气说出了原因。 “啊?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娘大惊失色的继续追问道。 “这件事具体的情况,小人也不是太清楚,就是听传言说,自从皇上的专属医师林御医,突然变失忆,并逃出宫之后,皇上也派出了很多人,到处搜寻,都未寻到之后,皇上的心情便一直不好了,食欲变得越来越差,晚上还经常难以入眠,加上皇上每日处理的政务还非常繁多,到前些阵子的时候,皇上终于坚持不住,病倒了。而因着皇上有些抗拒吃药与进食,就导致了病情越来越严重。至于皇上为什么会在林御医离宫之后就生这种状况,一种说法好像是说因这林御医是过世的、最受皇上宠爱的秦贵妃的表兄,与秦贵妃长的还有几分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相似,可以让皇上从林御医身上找到对已殡天的秦贵妃的感情寄托。据说在得知秦贵妃死讯那日,皇上也大失常态,犹如疯癫了一般,直到林御医出现之后,皇上的疯癫之状才好了点。现在,却连这唯一的感情寄托都不见了,也就难怪皇上会伤心欲绝了。唉……”说完之后,侍卫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客厅之中又传来一声“砰”的碎物之声,接着又传来了娘那带着颤抖的声音:“林,林御医失忆了?并且离开了皇宫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从方才侍卫的话以及以前大师兄带回的消息中,娘应当已经猜出了林御医是谁了。 “是啊,三个月之前便就已经离开了。难道夫人认识林御医吗?”侍卫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只是我们夫人听说御医失忆,太惊讶了。侍卫爷,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家老爷的意思了,就麻烦您回宫后告诉我们家老爷一声,让他在宫中安心替皇上诊病,府中的事情让他放心。”估计娘现在已经担心得说不出来话了,翠姨便替娘掩饰道。 不过,听得出来,翠姨的话中也有着一份焦灼。 “好的,小人一定将话带到,小人先告辞了。”侍卫心中可能仍然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却也只能先告退了。 “好的,那侍卫爷慢走。李管家,你就替夫人送送侍卫爷吧。”翠姨又替娘吩咐道。 “好的。”李管家回答道,然后,便又传出了一阵往外走的脚步声。 “小姐,你不用太忧心了,小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待脚步声闻不见之后,翠姨舒了一口气,又转过来安慰娘道。 “齐掌柜,您怎么突然哭啦?”这时,正准备站起来,迎向往厢房内走来娘与翠姨的小虎子,突然注意到了依旧抱着念安,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我,惊讶的叫了起来。 而面带愁容的娘与翠姨听见了小虎子的话,也一起向我看了过来,脸上也同样充满了诧异。 既然事已至此,加上我也不想让娘与翠姨继续担忧下去,我便打算索性告诉她们事实算了。 “小虎子,义国公现在不在府中,你就先将药材背回药铺,并回去顾顾店吧,等过几日再拿来让义国公来鉴别。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和义国公夫人说一下,晚些回去。”我轻轻的拭掉了面颊上的泪,强作镇定的吩咐小虎子道。 小虎子有些疑惑,但是却也不好违抗我的吩咐,便应了声,就走了出去。 我瞧见小虎子的身影渐去渐远之后,便当着已经有些呆愣的娘与翠姨的面,关上了厢房的门,然后又将念安递到翠姨的手上后,“扑腾”一下跪倒在娘的面前,含泪唤道:“娘!” 娘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齐,齐掌柜,你,你这是,这是作甚?又为何,为何这般唤我呢?” 我哭道:“我不是齐掌柜,我是蝶儿,因为皇上已经知晓师父与我的关系,所以,三个月前,我逃出皇宫之后,害怕皇上要派人密切关注义国公府,所以一直不敢来义国公府来与娘相认。不过,舅舅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而此时义国公府已经被宫中的侍卫把守着,便不方便告诉娘与师父了,只是一直给我找理由来义国公府来看念安与娘。” 娘听见我的话后,一边将我往起扶,一边喜极而泣道:“难怪,难怪娘与你翠姨都非常奇怪,一个男子怎么这般喜欢小孩子,老是专门为抱抱、亲亲念安而来呢。而且,娘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见着你,就觉得这样的亲切,这样的熟悉呢。蝶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有眼啊。你不知道,方才听见那侍卫的话后,娘的心就好似掉入了那冰窖中一般,就怕你又有个好歹来。” “是啊,我说那日我偷偷的问杏儿那丫头,小小姐现在的现状,她吞吞吐吐的呢,原来是生了这档子事,难怪她不敢说呢。”翠姨也在喜悦之中带些惊叹的说道。 与娘和翠姨的喜悦相比,我依然没有从方才那名侍卫的话中醒转过来,依旧是忧心忡忡,加上心中也痛楚不已,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意。 “小小姐,既然你平安无事就好,现在也已经回家,就不必再伤心了。”翠姨见着了我的泪,便善意的劝慰道。 “蝶儿,你这是不是在为皇上担忧呢?”倒是娘先瞧出了一些端倪,叹了口气,心疼的询问道。 听到娘如此一问,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娘,嚎啕大哭道:“娘,怎么办呢?他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死啊?蝶儿好害怕,好害怕啊。蝶儿不喜欢待在宫里,也好想好想念安,想早点出来见见念安,又见他已经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就瞒着他和杏儿,偷偷的从那个地下通道中跑了出来。可是,可是现在一听说他是因我而病了,蝶儿又觉得心中好疼,好疼,好似心中破了一个大窟窿一般。蝶儿不敢想象,如果他就这样去了,蝶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娘心疼的抚摸我的头,劝慰我道:“傻蝶儿,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是真龙天子,有老天爷庇护着,应当不会有什么事的。虽然娘也怨怪过皇上,怨怪他害你吃了很多苦。可是,他毕竟还是你的夫君,而且是你深爱着的人,又是念安的爹,娘也希望他能好起来。而且,现在你师父也过去了,因着飞儿、你以及念安的缘故,他也会全力救治皇上的。你就不要过分担忧了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能是因为真的是母子连心,小念安见着了我的哭泣模样,原本笑着的脸也收了起来,疼起了嘴,跟在后面“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是啊,小小姐,皇上不会有事的。你也快别哭了,看见你哭,连小公子都心疼得随着你哭起来了。”明白过来的翠姨,也随在娘后面劝慰道。 为了不让娘、翠姨看着心里难过,也不让念安看见我哭而害怕,我只得控制住了自己的哭泣声。只是,我心中的那股害怕与不安却怎样都除之不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大师兄的请求 因着娘与翠姨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日我再来义国公府时,也不需要再寻找什么理由了。 只是,让我感觉到有些心急如焚的是,师父一直没有回府,而皇宫之中也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初时,我还能强作镇定,可是,到了后来,我开始越来越惊慌失措,经常深夜之中会以泪洗面了,失眠至天明了。 这一日,我再次来到义国公府时,又如往常一般,询问娘,宫中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时,娘告之我,因大师兄前日已经从边关归来,入了宫,能够代替师父,照看着皇帝。所以,昨夜师父便回府了一趟,既看看府中现在的情况,又顺便拿些药材再回宫。 娘说因为我着急知道,她便也询问了师父,关于皇帝的病情现状,不过,师父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后来还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了。 听见娘的这话后,我的心似掉入了冰窖一般,冻得浑身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接下来,娘好像还说了,因为师父与大师兄也都担忧着我的安危,她便告之了师父实情,让他与大师兄都不要再担忧我了。 只是,包括这句话在内,娘接下来所说的所有话,我都是浑浑噩噩的、被动的听着,我的心却早已飞入了那皇宫大院之内。 那日夜里,又是一夜辗转难眠的我,作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明天找娘要个籍口,去宫中见师父,然后再让师父将我带入皇帝的寝宫,虽然皇帝的病如若是师父与大师兄都没有办法诊治的话,我去了之后也十有**会束手无策,但是,能亲眼见到皇帝,总比让我自己在这胡乱猜想要强一点,也总能让我感觉到心安一些。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显露出来。我害怕如此一来,我入了宫,又出不来之后,我日思夜想的对象又变换成念安了。 早上,我略微收拾好一些随身需带的行装,并吩咐完小虎子与药铺中的其他几个伙计这几日需要顾好药铺之后,便再次往义国公府而去。 ※※※※※ 到了义国公府门前时,让我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门前竟然停了一辆带有宫中标识的马车,难道是宫中又有消息传来了? 这个认知让我既感觉到高兴,又感觉到忐忑不安,高兴的是,又可以多得知一些关于皇帝的消息,等会或许还可以随这辆马车一起进宫,忐忑不安的是,怕自己听见的会是一些让自己承受不住的坏消息。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我一会儿因心情急切,快步走上一会,一会儿又因心中害怕,停顿上一会,在这种反反复复中,我终也是到了义国公府的大堂前,也恰好碰上了李管家。 “李管家,我方才看见,院门外有宫中标识的车辆停在外面,是义国公大人回来了,还是府中有其它的什么事情啊?”我拦住李管家,想从他的嘴中先打探出个端倪来,好让心中能初步有个底。 李管家摇了摇头,略带一些骄傲的回答道:“都不是的,是我们老爷的义子与徒弟,也就是当今的议政王千岁过来拜访来着,他现在正在大堂中与夫人聊天呢。” 议政王千岁?那不就是大师兄吗?他不在皇宫之中守着皇帝,怎么会突然跑到义国公府来呢?难道就是单纯的想探访探访娘吗?我心下不禁变得疑惑起来。 正在这里,翠姨恰好从大堂中走了出来,看见了我,她有些着急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朝我招了招手道:“齐掌柜,你可终于过来了,议政王千岁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在义国公府等着你呢,快点进来吧!” 大师兄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等我?我的心中更疑惑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我还是快步走进了大堂之中。 而大师兄可能也已经听见了翠姨的话语声,已经从他的位置上站起,迎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是一副王爷的装扮了,只见他头戴着束嵌宝黄金冠,身着淡黄的蟒袍玉带,这倒是在他向来儒雅俊秀的相貌之上,增加了几分贵气和威严。 不过,因着那夜在地下通道之事,倒是让我直面大师兄时,多了几分羞赧与愧疚,所以,见到大师兄投过来的眼神时,我微微的有些闪躲。 “这应当就是蝶儿了吧?师娘,翠姨,你们可以暂时先回避一下吗?我有些话要单独与蝶儿。”这时,因着没有见过我现在这般的易容面孔,大师兄便先开口询问道,得到确认后,他便温和的对娘与翠姨说道。 早已猜到大师兄有话要单独告之我的娘与翠姨,早已做好了准备,自然很快的就退了下去。 ※※※※※ “蝶儿,虽然这话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想请求你能够答应我。”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大师兄并未马上开口说话,而是先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后,才开口道。 我大惊失色的想将大师兄往起拉,并焦急的说道:“大师兄,你这是作甚?以你我之间的感情来说,无论你想让蝶儿做什么,也不需要如此啊!你再若如此,蝶儿也就只能这般陪着你跪下了。” 大师兄见我这般一说,无奈之下,只得站立了起来,然后,他微微带些忧愁与忧伤的说道:“我这样做的原因是,是想请求你再回到皇兄的身边。这应当是你不喜欢做的事,因为你可能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也割舍不下念安。否则,你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从宫中逃离了。请求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让我觉得心中很惭愧。” 我没要想到大师兄想做的请求竟然会是这样,一时不由怔在那里。 “其实,让我自己亲口对你说出这样的事时,我的心也很疼很疼,这就意味着是我自己,亲手将你推到了皇兄的怀中。可是,如若不这样,我又很害怕,害怕如若再这样持续一段时间下去,皇兄应该真的会自暴自弃下去,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与皇兄对你的爱相比,我对你的爱可能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没有了你,他可能会死,这一点,他自己可能没有料到,我也没有料到。而没有了你,我心中虽然会很疼,很疼,但是,却仍然还能坚强的活下去……”见到我没有吭声,大师兄继续开口说道,只是说到后来,大师兄的眼中已经布满了泪花,语气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而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大师兄说话的我,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湿润了,特别是当大师兄说皇帝没有我会死之时,我的心象被一只巨灵掌攫住一把,有些疼痛得无法喘息的感觉。 “这几日,在皇兄昏迷的时候,我与打小照顾皇兄长大的赵公公聊了很多,我也才知道,原来看似很坚强、作风很强硬的皇兄,其实也很脆弱。自小,他便一直得不到先皇的宠爱,而且,又因为我的事情,让母妃变得消沉起来,也无力给予他母亲应有的关爱。皇宫是一个人善被人欺的地方,所以,年幼的他便充当起了母妃的保护神,小心翼翼的应对着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和陷阱。其实,他也一直很渴望得到别人的真心关爱,但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他也一直装作不在意,将自己装在一个故作坚强的外壳之下。只是,如此一来,他便一直都过得很累,也一直不快乐。而反观我,虽然当年被凌云师姑掠走了,但是,我至少要比皇兄幸运得多,因为我是在师父与凌云师姑的关爱下长大的,并且有你与师弟们的陪伴。虽然偶尔会有些以为被遗弃的忧郁,但是总体来说,却还算是幸福的,这是我比皇兄幸运的地方。而且,赵公公说,你在皇兄身边的那段日子,尽管你们也会相互赌气,也由于害怕象一直得不到先皇的父爱一般,得不到你的回应,皇兄一直不敢面对面的表白他对你的感觉,害怕受到伤害。但是,那段日子,却仍然是赵公公所见到的,自打皇兄六岁至今以来,皇兄人生中最快乐,也最有活力的一段日子。现在,我与赵公公最害怕的是,怕皇兄见人生中唯一的这种快乐也失去了,嫌生活得太累了,想丢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了……”大师兄情绪和缓过来一些之后,继续说道,虽然大师兄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我也猜出了皇帝什么都不管后的后果是什么,这恰恰也是我最害怕的。 “可是,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他的病如果连你与师父都治不好,我的医术还在你与师父之下,我能有办法吗?而且,我潜逃出宫这么久,他看见我会不会觉得更生气而会使病情加重呢?况且,我还有念安,念安也同样是我所不能放弃的,后宫险恶,我不希望念安入宫后,受到任何的伤害……”我有些迷茫和痛苦的说道。 大师兄摇了摇头,带些痛苦与煎熬的说道:“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任凭我与师父的医术再高,心病还是需要先医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需要你来先解开他心中的结。只要他是真的爱你,就算他对你的潜逃有再大的怒气,能将你失而复得,见到你之后,他所剩下的最大感觉应当就是高兴了。你入宫之后,念安之事你不需要担心,你愿意将他放在宫外抚养就放在宫外抚养好了,我会来想办法的,尽量让你能隔段时间便能见上他一次。同时,我也会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来照拂他。不过,你现在既然还没有决定好,我也不愿意过分的强迫于你,你可以先以你现在的这幅扮相入宫,亲眼见到皇兄的现状之后,你再来做决定,看自己是否会改变主意,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这与我昨夜做出的决定也正好相似,也正合我意,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先作如此打算。于是,我便缓缓的点了点头。 因为我的心中有种预感,预感自己此趟入宫之后,一时半会便无法出宫了,所以,临行之前,我便告之了娘与翠姨自己初步的决定,并再次带些歉意的将念安托付给她们。 娘带些不舍的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道:“虽然,你再次入宫之后,娘又不能日日见到你了。不过,见着你如此痛苦之后,娘倒是希望你能够随着自己的心来做决定,至少,这样你能够快乐一点。念安的事,你不用太忧心,娘的身子骨还没有老,帮你养大念安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了娘的话之后,我感动的紧紧抱住她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又使劲的亲了亲念安,再毅然决然的随着大师兄向外走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在大师兄的淡淡忧伤,与我的忧虑忡忡中,我们终是又到了敦煌城外。 看着那紫红色的城墙,我有瞬间的恍惚感,感觉到这道城墙似乎就象一只无形的、无所不在的手一般,虽然我一次次的趁着这只手没有防备时,逃离了它,最后却总还是会被它硬生生的拽着回来似的。 “小人叩见议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时,守门侍卫对着大师兄的请安声打断了我的怔忡,也让我回过神来,既然不能逃离,那就干脆坦然面对吧。 因着大师兄的显赫身份,尽管我是身份不明之人,宫内沿途之中,也无人敢盘查我,就这样,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玄清宫的院门外。 不知是不是为避免外人来访,干扰皇帝休养,玄清宫的院门竟然是紧闭着的。 因为不知道等会进去之后应当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皇帝,我那叩门的手都不禁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不过,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敲了半晌之后,才终于有人过来应门。 来人应门之时,竟然还只开了小半扇,先将自己的脑袋给探了出来,因此,也让我看清了他的面目,是赵公公手下的那个小太监小林子。 “你是何人?来玄清宫所为何事?”小林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带着很高警惕性的询问道。 正在我不知如何作答时,身后牵着马车缰绳的大师兄代替我回答道:“这位是外面药铺的齐掌柜,是可信之人,是本王让他协助本王来宫中送些药材,同时,他也是位医术高明的医士,本王也想看看他对皇上的病情有什么看法,是否能提供些帮助……” 谁知,尚未等大师兄说完,小林子就哭了出来:“王爷,您可总算回来了,皇上,皇上他大事不好了!” 小林子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也跌入了谷底,难怪玄清宫的院门会一反常态的紧闭着呢。 “怎么个不好法?快说!”大师兄虽然还算强作镇定,但是,从他的语调中,也可以听出,他现在也是非常的惊慌。 “皇上,皇上方才竟然在咳血,咳出了一大口血,奴才见了好害怕……”小林子边袖子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边说道。 这次,是大师兄未等小林子说完,就匆匆忙忙的推开了院门,疾步向里面走去。 而全身已经忍不住开始在打哆嗦的我,也强制着自己,让自己振作精神,跟随着大师兄的脚步,步伐蹒跚的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 沿途之中,宫中们都神色紧张的端着面盆,在寝宫中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着。 寝宫的大殿前方,所有的侍卫排列成两队,站在殿门前,他们个个脸色凝重,而为之人则正是赵侍卫。 “参见议政王千岁!”见着了大师兄,赵侍卫连忙带着侍卫们一起给大师兄行礼。 由于心情焦灼,大师兄顾不得多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起身,然后就带着我,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玄清宫的其他一些宫人们静静的候在皇帝住的厢房外面,也就是我曾经住的那间过道房之中,不敢吱声,只是静静的等候着待在里面的师父、杏儿以及赵公公三人的差遣。 碍着我也过来了,宫人们听见我们的说话会不方便,大师兄便对那些守在门口的宫人说道:“你们先且退下吧,如若有何事,本王会让赵公公去唤你们的。” 这些大部分都比较忠心耿耿的宫人们,虽然心中可能也很焦急,但是,也就只能听着大师兄的指示,退了下去。 而室内,师父正握着皇帝的手,把着皇帝的脉象,皇帝的头部伏在床榻外边,嘴中还在不断的咳嗽着,杏儿正在运着内力,顺着皇帝的后背,赵公公则一边心疼的抹着眼泪,一边用盆子接着皇帝吐出之物。 待我与大师兄进入室内之后,恰好皇帝暂时已经咳嗽完了,赵公公又帮他擦拭完嘴之后,在杏儿的帮助下,他便重新躺回到床上的枕头上。 这也让我也终于看见了皇帝那惨不忍睹的脸色,只见他脸色灰败,面如枯槁,颧骨高高的突起,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整个人完全呈现出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我看了,不禁心如刀绞,眼泪差点都快流了下来。 这时,杏儿现了我与大师兄二人的进来,先是疑惑的打量打量了我,然后开口向大师兄打着招呼:“大师兄,你回来了?” 大师兄对杏儿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凝重的询问师父道:“师父,皇兄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师父边低着头继续把脉,边叹了口气后,说道:“会咳血,就证明皇上的病情可能已经伤及到内腑了,而现在最头疼的不是皇上病情的本身,而是皇上自己不配合治疗,拒绝进食,拒绝吃药,这样下去,便是神仙的身子骨也熬不住啊!” 说完,师父抽回了手,站起身来,可能是打算来开个处方,却也恰好看见了我,他一惊,脱口唤道:“蝶……齐掌柜,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呢?” “是我将她带来的,我今日不是回府,而是特意去找她去了。”大师兄开口替我回答着师父。 师父愣了一下,然后叹道:“也罢,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而我已经顾不得再与师父和大师兄多说什么了,只是眼睛死死的盯住眼神迷茫涣散、空洞无物,仿佛随时可能离我而去的皇帝,也已经忘记了自己来之前,只决定做个看客的打算,现在的我,只是迫切的想感受到皇帝的真实存在,于是,我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朝床边挪了过去。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这幅模样了,第一次是在边关,他中毒昏迷时的症状,没想到,这次他是清醒的,却也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却也让我变得比上一次更加害怕起来。 看着,看着,我的心变得更加疼痛不已,不知道他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看着我溢出眼角的泪,杏儿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带些试探的喊道:“小,小姐?”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先哽咽着对杏儿道歉道:“杏儿,对不起,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杏儿的泪也一下就涌了出来,用手捶打着我,嗔怪道:“死小姐,你跑哪去了?你知道杏儿有多害怕吗?杏儿怕失去记忆的你,到处乱跑乱闯,会着了外面恶人的道。因此,那一段时间,我几乎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也经常会被噩梦惊醒。” 听见杏儿如此一说,赵公公自然也就知道我是谁了,他“扑腾”一下跪了下来,哭着哀求道:“秦贵妃娘娘,奴才求求您,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走了,不要再折磨皇上了。如若皇上有何对不住您的地方,奴才替皇上向您叩头赔罪了。”说完,他真的头如捣蒜一般,向我磕起头来。 我有些羞愧的扶起他,说道:“赵公公切莫如此,蝶儿承担不起。” “那奴才恳请娘娘帮奴才劝劝皇上吧,让皇上重新振作起来吧。”赵公公继续涕泪纵横的哀求道。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对心灰意冷的皇帝有着这般的影响力,故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公公的话是好,所以,我干脆没有回答赵公公的话,反而转过头去看皇帝的神色。 因着皇帝是清醒的,所以他肯定听见了我们方才的对话,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眼神虽然不再涣散、空洞,却仍然还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我,眼中似乎还闪耀着一些警惕性在里面。 看着他的这种眼神,我心中不禁又有一阵阵的抽痛掠过,泪又涌了上来,我现自己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 正在这时,皇帝突然又双眼圆睁了一下,用力将自己撑到床榻边,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皇上,你怎么啦?”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害怕的情绪,痛哭起来,又凑上前去,想顺顺他的背,却被他怄气似费力闪躲开。 师父再也忍不住了,端起放在床上的一碗药,苦口婆心的劝导道:“皇上,您还是将药给喝下去吧,您就算是不为自个着想,不为后宫的娘娘们着想,也要为江山社稷和天下子民着想着想啊!” 皇帝没有吭声,只是重新的躺回床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师父见了,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将药再放回到桌上。 “师父,给我吧。”我哽咽着从师父手中接过药,然后又强忍着泪,对着房中除皇帝之外的所有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吧,我来喂皇上吃药。” 众人闻言,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也不再言语,只是学着皇帝上次给我哺药的模样,先端起药碗,含上了一口,再俯身凑到了皇帝的唇边。 当我的唇触碰到皇帝的唇时,皇帝身子一颤,浑身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不过,他仍然紧咬着他自己的牙关,不想让我将药物哺进去。 我也没有放弃,只是坚持用自己的舌尖来撬他的牙齿,一时之间,我们便僵持在那里,僵持了好长一会。 只是,因着我心中比较难受,我的泪又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恰好滴在皇帝的脸颊上,皇帝似被火烧了一般,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身上又微微颤了一下之后,牙齿竟然也松开了,由着我将药物送了进去。 接下来,他倒是没有再继续抗拒,任由着我,将这药一口口的给他哺了进去。 正当我看着空空的碗底,心中冒出了一丝淡淡的喜悦之时,他却突然用沙哑、哀伤的语气开口道:“你既然心中爱的不是朕,不愿意与朕常相厮守,又一次一次千方百计的设法逃离朕,又何苦一次一次的来招惹于朕呢?让朕心中一次比一次难过呢?朕已经不愿意再承受这一次次的得而复失后的恐慌与痛苦了。”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眼角处却有两滴泪珠溢了出来。 我俯身,颤着手,拭去他眼角的泪,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身上痛哭道:“傻瓜,我若是不爱你,那又怎会在一次次的离开之后,还肯回到你身边呢?那次我装作在睡梦中喊大师兄,那都是为了故意气你的,气你在我的面前,抱别的女人,与别的女人亲热。不过,我确实不喜欢宫中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而且,我也一直在提防着自己,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要爱上你。因为你是个帝王,人们都说君恩浅薄,虽然我现在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意,但是,我却不知道这种爱意究竟能持续多久。所以,当我觉察到自己真的爱上你之后,我便总是想着逃离,想控制住自己的心……” 还未等我说完,皇帝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双手握起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抬了起来,眼中闪耀着狂喜的说道:“蝶儿,这是真的吗?你是真的爱我吗?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一次次的离开我吗?” 这是我第一次向他表白,也是我第一次向一个男人表白,因此,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我不禁有些羞赧起来,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不过,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他喜悦的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突然带些哀求的对我说道:“蝶儿,虽然后宫中嫔妃数量已经不少了,我也已经大婚很多年,但是,能让我有这么强烈感觉,能让我感到这么痛的人,却只有你一个,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以后你再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有什么想法时,就直接告诉我说,不要再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好吗?因为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我不想再多尝试几次了。” 看着他那满面真诚的样子,拒绝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另外,你若是不喜欢这后宫尔虞我诈的生活,倒也不是非得卷入后宫的纷争中不可。本来,在你成为林御医之后,又承受了一次失去你的恐慌之后,我本就已经在想其它的适合安置你的方法了。”皇帝又带些卖关子似的说道。 其它适合安置我的方法?听了皇帝的这句话之后,我一时呆愣在那里。 不过,还未等我询问,皇帝便又突然咳嗽了起来,我也顾不得多想了,只是又开始紧张的帮他顺着背,想努力的让他变得舒服一点。 ※※※※※ 后记 因为心情变好了,皇帝便不再拒绝吃药和进食了,虽然在吃药时,因嫌药苦,他会一扫他以前的威严模样,在我面前撒娇耍痴,想少吃一点。不过,在我的坚持和威逼之下,最后他还是乖乖的将药服用了下去。 就这样,在我的照顾下,皇帝的身体也一天天的好转起来。只是,尽管这样,因着这次他将自己的身体糟践得更彻底,最终,还是花费了两个多月,他的身体才完全康复过来。 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与他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慢慢的生了改变,我们都脱下了以前各自脸上所带着的那副面具,坦诚相待起来,心中有什么不满都会如实的说开来,这让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芥蒂存在。 不过,如此一来,他以前的那副君王威严便变得荡然无存了,不由自主的有些依赖起我来,有时候变得比未断奶的孩子还要黏人起来。 初时,一刻见不到我,他便变得有些惊慌,害怕我又悄悄的逃走了。对于他的这种恐慌,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克服了过来,也让他深深的信任起我来。 虽然有时候他的这种依赖会让我感觉到有些累和无可奈何,但是,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多的时候,我所能感受到的却是一种甜蜜,毕竟,能被自己所爱的人依赖和信任,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念安的存在,以及地下通道的存在,在寻觅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之后,我也告之了他。虽然初时他因为我隐瞒了他念安的存在这么久,还气嘟嘟的生了一天的闷气不过,消气之后,他又急不可待拉着我,通过地下通道,去了义国公府见念安,并且见到之后,还抱着念安,舍不得撒手。 刚开始,皇帝非常想将念安带进宫去抚养,但是,因着我的强烈反对,他也就只得同意继续将念安放在宫外抚养了。 而后来,我也终于知道了,在我一次次被人陷害之后,皇帝早就已经感到害怕了,也不想让我继续待在后宫中。 由着我扮作林御医之事,他得到了启,也想出了不让我卷入后宫纷争中的办法,那就是继续做他的专属御医,平日与他寸步不离,晚上也宿在玄清宫他的寝宫之中,当然,若是想出宫了,也可以去宫外他赐与我的宅子中去居住个一两天。 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十来年后,皇子们成年了,选出一位能够胜任帝位者,他再禅让出皇位,与我一起归隐。 在我被杨晴儿棒击之后,他更是下定了决心,只是,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之时,我却已突然“失忆”了,并潜逃出宫了。 不过,现在情况生了一些改变,多出了一个念安。 原本,他计划给我出宫的时间也就一月左右能够出去个一两次而已,而在得知念安的存在后,他倒是稍微大方了一点,同意我每日抽出一半的时间待在宫外,养育念安。而他自己,也经常通过冷宫中的那个地下通道,出去瞧瞧念安。 在皇宫之中,能得到这样的安排,也基本算是圆满了,我也便欣然接受了。 而且,皇帝在念安的身份上又做了一下手脚,让他成了大师兄的儿子,这样,他仍然可以在宫外长大,却不会丧失他皇族的身份,如果待他成年之后,才智过人,并且有做帝王的意愿的话,也是可以继承皇位的。 皇帝的这种做法虽然让我很诧异,我却没有再强烈反对,因为我虽然是念安的母亲,但是,却也不能替念安决定他的未来,所以这样也罢,就看念安长大后他自己的选择了。 而后宫嫔妃那边,因皇帝借着自己体弱多病的名义,拒绝了以后三年一次的选秀活动,后宫嫔妃的数量便没有再继续增多,随后,皇帝便设法让这些能够生育的嫔妃都孕上了一子或者一女,不能生育的,便给她们的兄长、子侄封上一官半爵,这样一来,不论皇帝是否宠幸她们,她们年老之后便都有了个依靠。 又因皇帝对所有嫔妃与所有皇子、皇女都一视同仁,后宫中的纷争便也慢慢平息了,后宫中倒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再后来,皇帝步入后宫的次数便越来越少,虽然初时,心中有些难过,但是,将心比心,我还是奉劝过皇帝,多去几趟后宫。 但是,被皇帝有些郁闷的拒绝之后,日子久了,我便也慢慢的作罢了,毕竟爱情还是有些自私的,私心之中,我还是有些希望能将皇帝占为己有。 只是,我倒是建议皇帝多加注意一下,也加大赏赐力度,尽量不要让宫中的任何一位嫔妃受到欺辱,也让她们尽量少受些委屈。 而现在,我现在做的事便是努力的给已经从紫云寺给太后守完孝、被我接入我宫外的府中的忠国夫人和大师兄创造机会,另外,我也经常找出理由,让杏儿去帮我见已经恢复过来、经常来京城做生意的大哥。 第一章 我是敦煌朝的大皇子,父皇的第一个儿子,我的母妃是江苏知府梅印天的妹妹,在这后宫的众嫔妃之中,算是出身不高的,因而,一直只是一个小婕妤。 尽管,按照历朝的规定,母以子为贵,为皇家生下了第一个皇子的母妃应当得到嘉奖,被晋升位分的。然而,母妃似乎是被父皇忘却了一般,走到临终前的那一刻,一直都待在婕妤这个位置之上。 当然,尽管我的出身算不得十分显赫,但是,父皇一共也只有四个皇子,除去二皇弟的母妃,先是由昭仪升至贵妃,最后成了第二位皇后外,与其他两个皇弟的出身相比,倒也算不得低贱。而且,我还受到父皇的妻第一任皇后----纯阳皇后的不少照拂,在这宫中,也没有人敢轻贱于我。 几乎从一出生下来开始,我就是一个不受父皇喜欢的皇子,准确的说,除了那个病怏怏的、却被父皇捧在手头的二皇弟以外,我、三皇弟、四皇弟谁都得不到父皇的宠爱。 幼年时,三皇弟与四皇弟尚未出生,每次参加宴席时,在休闲殿大堂之中,方台之上的那张八仙桌上,父皇总是将二皇弟抱在他的膝上,亲热的喂他吃着东西。而我,则被母妃带着,坐在方台下方的其它宴席桌上。 每次到了这个时间,我心中都不知道有多么渴望父皇膝上的那个人有哪一天会变成我。 儿时,尚未懂事的时候,我经常缠着母妃问:“为什么父皇那么疼爱二皇弟,却不疼爱我呢?父皇是觉得宗儿不乖吗?” 母妃强忍着伤心,安慰我道:“不是的,宗儿已经很乖了。你父皇会那么疼爱你二皇弟,只是因为你二皇弟他生病了。宗儿不要太计较这些,因为你是皇兄。” 我恍然大悟,也有点羞愧感,觉得自己不应该与生病的二皇弟去计较这些。 不过,想是这般想,事实上,我还是没能※※※※住自己对父爱的那种渴望。 那年冬天,在宫中举办除夕宴会的那天早上,我瞒着照顾我的太监和宫女,穿着单薄的衣服,偷偷的跑到院子中冻了半天,然后,又跑回去喝了一些凉水。 终于,到了晚上,宴会开始时,我的额头开始烫了。 虽然身上很难受,但是,我的心中却很高兴,我觉得等会应该就可以也感受一下父皇那温暖的怀抱了。 “哎哟……母妃,宗儿现在头疼得厉害。”就这样,在宫女给父皇和在场的母妃们斟酒,休闲殿中比较安静的时候,我用一个在场之人都可以听得见的声音对正在夹菜的母妃说道,众人正待举杯共饮的手都停了下来。毕竟,皇子生病也不是什么小事。 母妃慌忙将她的手放到我的额头之上,刚搭上去之后,母妃便不禁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声:“啊?怎么会这么烫啊?” 当时尚未过世的、坐在方台上方桌旁的纯阳皇后不禁关心的询问道:“梅婕妤,宗儿是怎么啦?” 母妃站了起来,带些口腔的回禀道:“回皇后娘娘,宗儿的额头好烫,好似烧得很厉害的样子。” “啊?那赶紧宣个御医过来瞧瞧,不是因为天冷,染上了风寒。小李子,你去御医院喊一个御医过来,就告诉他,大皇子的额头烫,让他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纯阳皇后吩咐着站在她身旁的太监。 “谢皇后娘娘。”母妃感激的谢恩道。 而坐在纯阳皇后身边的父皇,依旧坐在那高高的方台之上,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一言未,在他的脸上,完全找不到二皇弟病时的那种紧张、忧心感。 不仅如此,在纯阳皇后让人去找御医之时,席中,所有人手上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唯有父皇仍然握着手中的筷子,在往坐在他身边的二皇弟的碗中夹着菜,并温和的嘱咐道:“耀儿,多吃点,多吃点后,身体才会慢慢变好起来。” 看着有天壤之别的鲜明对比,我的泪不禁一下就涌到眼眶,尽管我倔强的不让它流落出来,但是,心却已变得冰冷、冰冷。 也许,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父皇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甚至可能,就算我病死在这里,父皇也不会为我流下一滴泪吧。 想得到父皇象对待二皇弟那般的对待,终究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个神话而已。 很快,御医过来了,替我诊完脉,确诊我是因为感染风寒才导致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这样的,大堂中的母妃和众人也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父皇方才开口了,不过,不是为了安慰安慰我,而是为了训斥母妃:“怎么连看个孩子都看不好呢?孩子着凉了都不知道。大过年的,硬是搅了所有人过年的兴致。” 母妃慌慌忙忙的站起身,既委屈,又惶恐的向父皇请罪。 倒是同样坐在方台之上的四皇叔,那个也甚是得父皇宠爱的、父皇的三皇弟,说了句公道话,说孩子体质弱,搞病能力本来就差,说生病就生病了同,怎么能看得住呢? 父皇这时才罢休了,挥了挥手,让母妃抱着我,先退下去了。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从心中有些恨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觉得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我明明记得去年的中秋宴会时,二皇弟病了,他竟然慌慌张张的抱上二皇弟,坐上马车,将二皇弟直接送到医馆让御医们诊治。而且,从头到尾都未见他埋怨过一句二皇弟的母妃----秦贵妃。 “母妃,您骗我,您说父皇宠爱二皇弟,是因为他生病了。可是,为何我都病成这样了,父皇却瞧都不瞧上我一眼呢?”回来的路上,我责问在马车上抱着我的母妃。 母妃摸着我那烧得红扑扑的小脸,垂泪向我道歉道:“宗儿,对不起,都是母妃没本事,得不到你父皇的怜爱,连带着你都受了你父皇的冷落。都是母妃无用。” 我的心也慢慢被母妃炙热的泪灼疼了。 从那以后,我就暗暗在心里誓,以后再也不求那个男人的垂怜,自己努力学好本领,以后能够好好保护母妃。从此,我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等我与二皇弟长得再大一些以后,父皇便请了一位博学的先生,来教我与二皇弟一起读书。 因为心存与二皇弟一较高下之心,我便开始日夜刻苦研读,先生教授的知识,我总是能很快的接收下来,并能够举一反三,因此,我也觉得先生的喜爱。 二皇弟也是个天资聪颖之人,只是,因着身子骨比较差,精力有限,所以,学起来比较费力一些。 每次,父皇来询问先生,我与二皇弟的学业进展时,先生总是好好夸赞上我一番,不过,这种时候,父皇总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若是二皇弟学业有了什么新的进展时,他则喜形于色,大肆的夸奖上二皇弟一番,并给予一堆的奖赏。 久而久之,先生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偶尔,我会看见他会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看着我,叹息几声,可能是在为我鸣不平吧。 不过,我自己倒是习惯了,这才是父皇,若是他什么时候转性了,对二皇弟不偏心了,我倒会认不出他来了。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并不讨厌二皇弟,他是个性格良善之人,从不因父皇对他的宠爱,就恃宠而骄。他性子总是那么温和,从来不对下面的太监与宫女颐指气使,在这一点上,连我也是自叹弗如的。 而且,他还很渴望与我这个皇兄亲近亲近,不过,每次他的靠近,都会被我冷漠的抗拒掉。 有时候,看着他看向我的那种渴盼的眼神时,我心中会有些不忍,不过,我仍然这样坚持着,这样抗拒着。 因为,唯有这样,将他设想为我的假想敌,我才能鞭策自己,继续努力前进下去。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就算他喜爱二皇弟,也顶多就是多宠爱二皇弟一些就是了。为何在对待我的问题上,我甚至都感觉到了,父皇有些刻意打压的味道呢? 不然,看到我的进步和出类拔萃,父皇应当是感到骄傲和自豪才是啊。 不过,多年之后,当父皇力排众议,将身体孱弱,不足以担当重任的二皇弟立为太子时,我才终于明白,父皇如此这般,只不过是不想让我锋芒过甚,盖住二皇弟的光彩而已。 因为,如果那样,肯定会让进行内外更多的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会让他立二皇弟为太子的难度变得更大。 可能,他让母妃直到临终前,都一直待在那个婕妤之位上,用意也就在于此吧。 第二章 母妃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性子温婉,与世无争,没有太多阴暗的心思,在后宫中人缘也甚为不错。 在我还非常年幼,母妃也还非常年轻之时,也曾对父皇抱过幻想。那时的我,还经常见到她因久候父皇,而父皇却未至,从而垂泪到天明。 后来,可能母妃自己也慢慢的醒悟了过来,不再这般痴痴傻傻的等待了。 后宫中的女子,大多日子都过得非常寂寥和无聊,所谓闲生遐思,便会无端生出很多的是非出来,母妃不愿自己也变得如此,便将生活的重心从父皇身上生了转移。 母妃的新的最大生活重心自然就是抚育我了,不过,因着我自小还比较乖巧、听话,又非常聪明伶俐,这就让母妃无须在我身上浪费很多时间,也就多出了不少时间来做一些她喜欢做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中,母妃最喜欢的事情应当就、练字和吹笛子了。 因为当时尚年幼,母妃读书、练字时,我看得不是太明白,便让服侍我的太监赵德安带我出去玩耍。 可是,若是到了母妃吹笛子的时候,我便喜欢粘在母妃身边,听她用一截不起眼的、上面打着几个也的竹棍吹奏出一些非常悦耳、悠扬动听的乐音出来。后来再长大了一点点之后,我明白了,原来那个不叫竹棍,而被称之为笛子。 母妃有一本乐谱,母妃吹奏时,经常会对照着乐谱上的曲子来吹。每次选择吹奏的曲子会随着母妃的心情变化而变化,里面是欢快的,里面是悲伤的,时而是愉悦的,里面是忧愁的。 但是,每年到了春季之时,母妃总会用一副哀愁的表情,吹奏同一听起来比较悠扬动听的曲子。后来,随着我跟在先生后面识词之后,终于认出了那曲子的名字叫《姑苏行》,我这才知道,原来,母妃是想念起她那个江南、此刻已经姹紫嫣红的故乡了。 不过,尽管如此,随着岁月的逐渐推迟,母妃的个性却也变得越来越淡定,也变得越来越知足常乐了。 母妃的心情好,我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差。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可能是我未成年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只是,这一切在那一年夏天以后,便都被破坏掉了。 那一年的夏天,因天气出奇的炎热,父皇便带着后宫中尚得宠的向个妃子和皇子、皇女们,还有四皇叔,一起去京都附近的避暑山庄去避暑,母妃与我也在其列。 有一天,父皇决定带大家去狩猎,因着狩猎是一项相对而言要危险一点的活动,年幼的皇子、皇女是不被允许参加的,所以,连带着我们的母妃也不能参加,只能与我们一起守在山庄里,而四皇叔因为着了风寒,也没有去参加这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次活动。 吃过午饭后,母妃本欲带着我一起多玩一会,但是,因着天气实在太炎热了,尽管室内已经放了不少冰块了,母妃与我都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正在这时,母后,也就是当时的秦贵妃,突然派了她身边的一个宫女来唤母妃,说是四皇叔在外面亭子中准备了一些冰镇杨梅汤,让母妃过去一起饮用。 四皇叔又是父皇最疼爱的弟弟,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也是在整个皇宫之中,除了母妃以外,我最喜欢的人。 因为四皇叔同样也喜欢吹奏笛子,所以,平日倒是与母妃还有一些共同语言,还经常与母妃切磋切磋。同时,他也甚为敬重母妃。 因着与四皇叔交情还不错,不太好拒绝,加上躺在床榻上也无甚睡意,母妃便同意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吩咐赵德安给我扇扇子,让我能睡上一会。后来,赵德安又不知从哪里再弄来了一些冰块,将厢房的温度又降低了一些,炎热的感觉也好了不少,过了半个时辰后,我终于进入了梦乡。 “宗儿,母妃对不住你,娘走了,以后你自己要好好坚强的活下去。”隐隐约约中,我突然听见了一阵带着哽咽的啜泣声,紧接着,我的脸上感觉到了一股湿意。 虽然那时我还年幼,却也能觉察出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我费力的撑开了眼皮,向身边看去,只见母妃就坐在床榻边上,有些衣冠不整,丝凌乱,脸上闪耀着不同寻常的潮红,还哭得非常伤心。 紧接着,我就突然见母妃抽出床上的那床垫单,用力的开始撕起了床单,随后又开始将撕起几条的床单编结成绳。 我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母妃,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待床单编结成一条绳状物之后,母妃突然站起来,端了一张椅子,放在厢房的中间,然后用脚颤巍巍的踩了上去,再用力的将手中的床单扔到了屋樑之上。 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有一次,在与乐宁皇姐玩耍时,乐宁皇姐曾告诉我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她母妃宫中的一个宫女竟然用床单结成绳,将自己给吊死了,害得她有好些时日不敢独自入眠。 母妃现在也用床单结成了绳,难道,难道她也要如那个宫女一般吗?心中这个想法一起,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的跑到那张椅子边上,用手拉着母妃的裤管,带着哭腔的询问道:“母妃,您这是怎么啦?快点下来好不好?您不会是想丢下宗儿不管了吧?您这样,宗儿看着心中害怕。” 一向甚为疼爱我的母妃,这次却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般,径自继续将屋梁上垂下来的床单打上结。 我越看心中越害怕,便开始使劲的拽母妃的裤管,想将母妃给拽下来,可是,我的力气终究还是太小,动不了母妃分毫。 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弃了这个办法,开始寻找别的途径。 突然,我想了起来,我的力气小,拽不动母妃,但是,外面的宫女和太监们一定可以拽得动。 于是,我走到厢房门边,踮起脚尖,打开了房门,带着哭音,朝外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母妃要自缢啦……” 外面的宫人们也被我的话给吓住了,慌慌张张的拥了进来,经过一番拉扯后,才终于将母妃给制止住了。 虽然我仍然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让母妃变得如此伤悲,但是,因为害怕方才的那一幕再次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敢再离开母妃左右。 与此同时,那个让我感觉到非常和善的四皇叔竟然突然跑到紫云寺出家做和尚去了。 而从那之后,母妃便开始让宫人们闭上院门,称病不出,同时,她的性格也开始生了很大的改变,原本话语就不多的她,变得话语更少起来,以往她非常喜欢进行的读书和练字都再也没有见她做过。 只是,偶尔她还是会吹吹笛子,不过,吹出来的都是一种忧伤的乐曲而已。除此之外,她现在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将我搂在怀中,默默的流着泪。 看着母妃的这副模样,我很心疼,很心疼,但是,却又因为不知道究竟生了何事,就算是劝慰母妃,也无从劝慰起。 再后来,母妃竟然如胖了一般,肚子一天天的渐渐的鼓了起来,宫人们私下里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说母妃是怀孕了。而母妃的脸上的愁容也变得越来越多,以泪洗面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多。 那时候尚不太懂人事的我却觉得非常奇怪,不明白母妃与宫内的宫人们都没有欢喜之色。因为我见过其他母妃,若受孕了,都是欢天喜地的,便是连站在她们身边的宫人都颇有一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为何就是母妃这里,全都变了呢? 只是,后来有一天,父皇怒气冲冲的跑来,斥责母妃不守妇德,,与男人私通,有了别人的野种,并让人将母妃打入了冷宫。 当时非常害怕的我哭着问赵德安,父皇为何要这般对待母妃?还有,她为什么说母妃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 赵德安带些为难的告诉我,因为怀孕必须要在父皇宠幸过母妃后才可以,而父皇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未宠幸过母妃了,而母妃却突然在这期间有孕了,这就意味着母妃腹中的孩子不是父皇的。 这时的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为何那日午后,母妃回来会突然寻死觅活了,也明白了母妃有孕后,所有的人为何都那般反应。 第三章 这时,我又记起那日母妃寻死觅活之前,似乎是秦母妃派人来唤母妃出去的。 难道是秦母妃让人陷害母妃,让母妃有孕的?念及到此,我握紧关头,准备去质问秦母妃,为何要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来陷害我的母妃。 这时,赵德安得知了我的意图后,连忙阻止了我,说我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就是秦母妃做的,这样莽撞的前去,我不仅不能洗脱母妃的罪名,还得给自己落上一个目无尊长的罪名中,这属于母妃教子不严,会加重父皇对母妃的厌恶感。 我的冲动情绪被赵德安一劝阻,倒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我有些黯然神伤的想起往日父皇对秦母妃与二皇弟的宠爱,只怕我即使证明了此事确系秦母妃所为,父皇最后还会不了了之吧。 于是,那几日中,我一边悲叹着自己的软弱无力,不能惩治恶人,帮助洗刷母妃的罪名,一边又挂念着在冷宫之中有身孕的母妃,经常自己偷偷的躲在被窝之中哭泣。赵德安见了,也无计可施,只能陪着我抹眼泪。 只是,过了几日后,不知为何父皇又突然想通了,竟然又钭母妃从冷宫中放了回来,虽然从那之后,父皇便再未来宠幸过母妃,但是,却也恢复了母妃往日的位分,还专门为母妃指派了一位御医,来替母妃保胎。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确实有些感激父皇,对于一个已经对自己不贞的女人,能够做到如此份上,也实属不易了。 而至于母妃,她实时确实寻死觅活、自暴自弃过,不过,待腹中胎儿渐渐长大后,她倒也渐渐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她每日抚着腹部的动作中,也可以看出,她已经对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有了感情。 看着母妃的这个模样,这总是喜忧参半,喜是的母妃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再寻死觅活了。忧的是,这个孩子毕竟不是父皇的孩子,现在,母妃怀孕期间可以闭门不出,但是,等她生产完之后,可能就不得不外出面对外面的闲言碎语了。 这些闲言碎语我每日去学堂时都能够听见,有些非常刻薄,非常难听,我不确定脆弱的母妃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为了减少这些闲言碎语,也为了母妃日后能少受些委屈,我决心惩治一下这些碎嘴之人。 有一日,在我走学堂的路上,经过那个至今未生育、尖酸刻薄的徐美人宫门前,果然又听见她在与她的侍女议论我,“有个偷人的娘,自己或许也是个杂种,每天还神气活现个什么呢,真是的,与他娘一样,没有廉耻,若换成是我,早找要绳子,自缢算了。” “是啊,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娘,儿子的品行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侍女也嗤嗤的笑着附和道。 我明白,徐美人是见娘不太可能被父皇宠幸了,我也不太为父皇喜爱,但是却又嫉妒娘的位分与待遇都比她高,到底还算是有儿子可以依靠,心中愤愤不平,才敢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说的。 这一次我没有再忍耐,直接吩咐随行保护我的侍卫,将她二人掌嘴,尔后,我不顾那个徐美人在我身后,说我目无尊长的辱骂以及要告之父皇的恐吓,我自己先跑去父皇的殿前,跪了下来,并痛哭流涕不已。 父皇的侍卫见着我,不敢怠慢,连忙去告之了父皇。 父皇是第一次见我这幅模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与心疼,但是,却还喝止我道:“你身为男儿,却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我努力的止住泪,哽咽着说道:“儿臣特地来向父皇请罪,儿臣今日目无尊长,让侍卫掌掴了徐美人徐母妃,另外,也请父皇将儿臣逐出宫中,儿臣实在无颜再留在宫内。” 父皇大惊,询问道:“你为何要掌掴徐美人?又为何说出此言?” 我又大哭道:“每次,儿臣上学经过徐母妃宫前时,徐母妃总会与她的侍女指指点点,说儿臣是杂种,而且还没有廉耻的留在宫中。这些话,陪同儿臣上学的侍卫们都曾听见的。儿臣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杂种谓何意,即儿臣非父皇亲生儿。儿臣本就已经非常伤心了,也非常受打击了。今日又听徐母妃一说,一气之下,也没了分寸,便让侍卫惩戒了徐母妃。不过,如若这件事是事实的话,儿臣也不能鸠占鹊巢,赖在宫中不走,那就真的没有廉耻了。” 自然,我这话是故意说给父皇听的,我的长相与父皇比较肖似,不用做滴血鉴定,也能分辨出是亲生儿子。徐美人会这样说,只不过是心中不平,一时图个嘴上痛快而已。 因我还是个年幼斩孩子,会这般说,父皇听见了之后,自是深信不疑,于是,他立刻勃然大怒起来,他气道:“身为长辈,却为长不尊,对晚辈说出此等下流、刻薄之话。刘公公,你去传朕旨意,贬徐美人为庶人,杖责八十大板,她的随身侍女目无尊长,竟然非议主子,立刻杖毙。以后谁若再嚼梅婕妤与大皇子的舌头,一律杖毙。宗儿,父皇非常确信你是父皇的儿子,不必听信别人胡言乱语,想些有的没的,安心去上学吧!” 说完,父皇一甩袖,转回殿里去了。 倒是我有些愣,没料到父皇给出来的责罚竟然是这般重。 后来,那个徐美人也没熬过这八十大板,殁了。一时之间,宫中也不再有人敢讨论娘的事了。 这是第一次因着我的原因,让人丧命了,初时,我还做噩梦,做了好几夜。不过,待到平静下来之后,我的心肠倒是微微有些变硬了,人也象长大了好多。 就这样,到了瓜熟蒂落之时,娘也终于给我生下了一个弟弟。 几乎从第一眼看见襁褓中的这个粉琢玉雕的小家伙时,我就不由自主的喜爱上了他,将他纳入了自己要保护的人的范围内。 他打小便比较乖巧,偶尔有些小吵闹,也会在母妃的笛音中安静下来,这个小家伙似乎自小音律感就比较强。 只是,随着他的越长越大,他的轮廓便渐渐的长开了,竟然越来越象四皇叔。 随着他一起长大的我,已经渐渐有些知人事了,便也慢慢明白了那个四皇叔当初坚持要出家的原因。 尽管如此,这并不能阻止我对这个弟弟的喜爱,他也给我与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母妃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的乐趣。 那时候,让觉得最开心、最快乐的事,便是下学之后,回宫抱抱他,牵着他的小手,教他走路,教他说话,逗他开心。 而我最害怕的事情,便是他生病的时候了,这比母妃生病时还更让我害怕。因为他年幼,不会描述自己的病情与症状,使御医诊治起来更棘手一些。 为了让他少生一些病,我甚至连母妃以前为我所求的护身符块我自己佩戴了好几年的玉坠,都从自己的肚子上取了下来,戴到他的脖子上,希望能保得他的平平安安。 可是,让我感觉到伤心的是,这块护身符最终还是没能将他给护住。 有一年深秋的晚上,母妃被姜母妃,也就是那个整个后宫之中,最和蔼和亲、最善良、最关心我们、我最喜欢的母妃,请去她的宫中聊聊天,叙叙家常去了,弟弟自然也就被丢给了我看着。 可能是因为天气已经比较寒冷了,本该睡觉的弟弟可能因冷得没睡着,连我拿出母妃的笛子和乐谱,勉勉强强给他吹上一曲后,他也仍然没有睡着。 后来,我摸了摸他的脚,现有些冰凉,我才恍然大悟起来,连忙将笛子与琴谱放在他的襁褓上,出去给他寻袜子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待我回来之时,弟弟连同包裹着他的那个襁褓,以及笛子、乐谱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乐谱第一页的那张纸,而地下则躺着一块标有“秦”字的腰牌,这让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连忙一边让人去姜母妃的宫中去寻母妃回来,一边让侍卫们喊上很多人,一起在整个宫中进行搜寻起来。 可能这是贼人早已预谋好了的动作,所以,最终仍然没有搜出弟弟的踪影。 依着那块字的腰牌,我猜测此事肯定是由秦母妃指使人干的,我不由怨恨起秦母妃的狠毒来,她先是设计母妃,让她与四皇叔生关系,使得母妃受孕,又使得父皇这么多年以来,未再宠幸过母妃。 想不到,现在等弟弟长大了,她还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弟弟人掠走。 弟弟还只是一个那么年幼的孩子,而且,父皇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因着弟弟的出身,弟弟的存在不会对宫中的任何人构成威胁,也不会有任何继承皇位的机会,这是宫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没想到,秦母妃竟然连这样的弟弟都不放过。这让我与已往相比,更加痛恨起秦母妃来。 母妃赶回宫中之后,得知了这个消息,曾经一度昏厥了过去。 苏醒之后,看见了那块腰牌,她也认定这件事情是秦母妃所为,在对弟弟强大的纯爱的驱使下,她一反往日的软弱,也拉下自己的自尊,带着我,一起去了父皇的殿中。 她告之了父皇之件事,并给父皇出示了这块腰牌,她祈求父皇,她不要求父皇能够惩治秦母妃,只要求秦母妃能够将弟弟还给她使足够了。 谁知,父皇当下就反驳母妃,说这件事不可能是秦母妃所为,为了安抚母妃,他只是说他会派人去尽力寻找弟弟。 可是,搜寻了几个月,没有结果之后,父皇便放弃了,而在这般确凿的证据之下,秦母妃却依然安然无恙,母妃却因思念弟弟而病倒了。 这件事情之后,我更加痛恨起父皇的信心来。而且,我觉得秦母妃可以对弟弟做出这种事,还能逍遥法外,同样,难保她日后不会对我和母妃做出同样的事来。 那是第一次,我深深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能力太薄弱了,不具有保护娘和自己的能力。 后来,我便开始下定决心习武,这样一来,假如有刺客潜入时,我至少还能抵挡抵挡。 于是,我称利用我的身份,威逼我的随身侍卫教我习武,并且还不准他将我习武之事透漏给别人。 当我很快学完侍卫所教的武艺之后,我又让赵德安偷偷的想办法不断的去找一些世外高人进宫来教我。 就这样,我白天上学,晚上习武的习惯一直维持了很多年,直到我成了这世间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之后,才停止了继续修习。 在这里,我还得特别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姜母妃,在母妃突然受孕之后,以前与母妃还算交好的那些其他母妃,都变得对母妃有些不屑一顾,不愿意再与母妃往来,只有姜母妃对母妃还是始终如一,经常过来开导母妃,对我也是越来越关心,有时候,甚至比母妃还要关心我,见着我,总是会嘘寒问暖的。在别人对我母妃闲言碎语之时,她也会挺身而出,护着我与母妃。 这些都让我非常感动,我也在内心深处誓,待到自己有能力之时,一定要好好报答姜母妃。 第四章 因着思念弟弟,本来就有些消沉的母妃,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少言寡语,只是整日沉浸在自己哀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而自从她的那支黑绿色的笛子与乐谱也被贼人连着弟弟的襁褓一起掠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吹奏过她最喜欢吹奏的笛音。 尽管我已经让赵德安托人在宫外又买一支笛子,之前的那支笛子看上去更精致、更昂贵,与的曲目更齐全的乐谱回来。 当我亲手递给了母妃时,母妃接过之后,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嘴角带些哀伤,又带些欣慰的笑了笑,却再也没有吹奏和翻阅过。 偶尔,母妃倒是还练习一下书法,不过写的大多是一些哀婉、悲伤或者思念的诗词,其余时间,她便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目光幽幽的看着远方。或者拿着弟弟以前穿过的小衣服、小鞋,时而淡淡的微笑,时而默默的哭泣。 看着母妃一天天消瘦下去,眼神也变得一天比一天空洞起来,我有种她随时可能会离我而去的错觉,这种错觉让我觉得非常恐慌,因为在我的心中,除了那个不知所踪的弟弟外,母妃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自然,那个身着明黄色衣饰、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经被我排除在心门之外了。 因为恐慌,我觉得不能再任母妃这般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于是,我开始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想让母妃的现状生改变。 先,我开始让宫人们在我上学去之时,尽量多与母妃说说话,找些能将母妃逗乐的事情来做做,并央求姜母妃尽量多抽些时间过来陪母妃叙叙家常。 而我一下学之后,就钻过母妃的房中,不停的与母妃说着话,撒着娇,让她正视我的存在,并寻些母妃高兴的事,说与母妃听,再待到母妃睡着之后,出去习武。 可是,让我感到沮丧的是,这般做的收效好像不大。宫人们找她说话时,她会直接利用她的主子身份,将宫人们赶出房门去。 姜母妃与她聊天时,虽然碍着身份,她不得不笑脸相迎着,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有些心不在焉,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答非所问。 而我在与她说话之时,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温柔的笑着看着我,或者抚摸抚摸我的手和脸,有时,她的眼神之中,还闪耀过一丝愧疚之色。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突然想起,以前母妃似乎告之过我,她曾与外公早年收养的一个类似于童养媳的义女,也就是后来我的舅妈,感情甚笃,母妃还是女儿家时,曾与那位姨娘无话不谈。 或许,若是见着了那位姨娘,母妃还能向她吐露吐露心事,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径自将自己桎梏在一个死胡同中,整天闷声不语。 于是,我便去央求向来比较照拂我、也能够作这个主的纯阳母后,其实,此时的纯阳母后已经有些病怏怏的,不太过问后宫之事了。 不过,在我说明了母妃现在的症状,并提出要将姨娘接进宫,陪伴母妃一段时间之后,纯阳母妃先是大赞了一番我的孝,然后很爽快的答应了,并即刻拿出凤印,嘱咐人去办了。 半个月之后,姨娘便从江南赶了过来,身边还牵着一个粉嫩娇美、身着锦缎锦袄、大约五六岁、人见人爱的小女孩。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姨娘,她是一个小家碧玉型的女人,可能是从小就被外公家当作童养媳一般养着的缘故,导致了她的性子比较温驯,见人都是低眉顺眼的,不容易惹人注目。 不过,因着娘的缘故,我倒是对她莫名的有了一种亲切感。那个小女孩则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姓梅,名香。 自打姨娘来了之后,母妃的性子果然变开朗了不少,脸上出现笑容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这也让我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而因梅香的到来,也使我多了一个玩伴和爱护的对象。 天真无邪的她根本也不知道避讳我的皇子身份,总是象个尾巴似的跟在我后面,“宗哥哥,宗哥哥”的不停唤着,还不知害臊的告诉我:“宗哥哥,你是香儿见过的这世上长得最俊的男子了,等香儿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你!” 我只当她是童言无忌,没有放在心上,每次她这样说时,我也只是一笑了之,被她缠烦的时候,便总是哄她道:“好,宗哥哥等着香儿长大。” 不过,因着她的可爱,让我想起了与她同样可爱的弟弟,一股怜爱之意便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渐渐的,我便将对弟弟的感情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总是象呵斥珍宝一样呵护她,而那时的她,也是那么听话与懂事,那么纯真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而美好。 而母妃似乎也是与我一样,将对弟弟的感情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经常会抱着她,说说话,有时还会教她练习书法。香儿也就从那时起,开始喜欢上书法的。 自那之后,征得姨娘和舅舅的同意,我每年都让人将姨娘与香儿接进宫来住上一段日子,而娘有了可倾吐心事的人之后,心情也稍稍变得开朗了一些。 只是,这一点点进步在纯阳皇后渐渐病重,原来身为昭仪的秦母妃,越过原本位份比她高、身为贤妃的姜母妃,成了贵妃,并且有成为下一任皇后的趋势时,母妃心中可能是因为终究有些愤愤不平,又变得越来越抑郁起来。 在纯阳皇后病逝之后,秦母妃顺理成章的成了父皇的第二任皇后,也就是我的第二任母后之后,母妃的抑郁症状变得愈的严重,任凭我想尽了千万种办法,姨娘和香儿也进宫来,与她整日作伴,都不能使她从她的抑郁症中解脱出来。 而到了父皇力排朝中众臣要立我为太子的建议,一意孤行的立了体弱多病、各方面表现都不如我的二皇弟,成为敦煌朝的太子之后,母妃也就终于到了病入膏肓之时。 临终前,母妃还满怀歉意的对我说道:“宗儿,都是母妃无能,害你也跟着母妃受委屈。这么多年来,母妃对你一直感到惭愧,很惭愧,惭愧母妃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反倒要换成你来照顾我了。母妃走后,你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就可以了。虽然你一直没有说出来,但是母妃能感觉得到,你心中一定还有着仇恨。不要再想着去报仇,以你的实力现在想去与她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就让一切随着母妃的死而逝去吧,你就想着,或许是母妃前世欠她的,今世来给她偿还,这样心里便能痛快一点。只要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母妃在天上见毒害了也会很高兴的。所以,你要答应母妃,不要想办法去报仇,好吗?” 在那一刻,我泪如泉涌。不过,我的心中却并不认同母妃的观点,将无欲无求的母妃弄到今日的这步田地,让无辜的弟弟弄得时至今日都不知所踪的恶人,我怎能如此就轻易放过呢?只是,为了母妃能够走得安心一些,我仍是忍着心中的不甘不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在母妃合上眼的一霎那,我没有再流泪,只是心中却充满着对现在这位母后的仇恨,以及要让她尝到恶果的决心。 在这种仇恨的驱使下,在母妃出殡那日,让我忘记了掩饰,径自用**裸、充满仇恨的眼光,对上了母后那对我投过来的、猫哭老鼠假慈悲的怜悯眼光,这时,我看见她脸上一惊,一丝警惕之色掠过,随即,她的神色就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而那个这么多年以来,今日才第一次踏进母妃住所的父皇,她难得的在眼中透露出一丝对母妃的愧疚之色,我就更不屑于去理会了。 不过,后来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则就让我有些后悔,那日我对母后所直射的那种仇恨眼神了,也让我彻底的见识了母后的强硬手段。 从那里开始,母后就开始有目的的针对起我来,她开始刻意的减少我与父皇的见面机会,也开始刻意的给我布置出一些棘手的难题,让我去解决,还经常给我制造出一些事端,让我在朝臣面前出丑,让原本坚定不移的支持我的朝臣,心思也变得有些动摇起来。 便是连教书先生给我所教授的书,也变成是一些无关治国之道、经纬策略,反倒是一些风花雪月之类的闲散书籍。 至于二皇弟,她将他保护得更好,除了除夕夜的家宴上,我几乎一年都见不上他一次,不知是不是怕我伤害于他。 而我的住所附近,还专门有侍卫在把守着。 这样的我,与被囚禁无啥二样,这时的我,也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以卵击石。 但是,对于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来说,轻言放弃不是我的性格,她对我些种种的打击,只会更多的激起我的反抗而已。 她不要我学习的东西,我却偏要学习。表面上,我是读着那些她让先生教授给我的风花雪月之事,暗地里,我认命赵德安去给我找一些治国之道、经纬策略之类的书籍来自己学,增加自己的学识。学完之后,即立刻焚烧掉,不让她觉,有治我罪的由头。 而且,我也开始来尽自己的能力,趁她没注意之时,悄悄的来笼络人心。 当然,在她的面前,我开始吸取上次的教训,收敛起自己的锋芒,显得有些胸无大志,怨天尤人,但是,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做得太过于做作,让人一看就是在做戏。 虽然皇子一般年满十八岁才会封立为王,搬出宫中,在宫外建造王府居住,但是,为了更方便自己的行动,十六岁那年,我便开始自请出宫。 初时,父皇有些犹豫,不过,因着此举正合母后心意,她认为这样一来,二皇弟与她,都能少了一份威胁,便竭力的劝说父皇,让父皇同意我的请求。 终于,在我快到十七岁的那年,被封为宗亲王,父皇在宫外为我建造了一座宗亲王府,让我搬了进去。自然,这宗亲王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位而已。 不过,我也不甚在意这些,因为我的胃口不是仅仅一个王位就能够满足的。 在我坚持只用原先服侍母后与我的那些老宫人后,宗亲王府中便再无母后的耳目,至于府外那些行踪可疑的人士,我也让那些原先被我招进宫中教授武艺,后来变成我的侍卫的武林人士来把守着,所以,我的行动基本就变得自由起来。 也就是在宗亲王府内,我开始训练起暗卫来,要达到的效果就是敌明我暗,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追踪敌人,俘获关于敌人的尽可能多的消息。 暗卫训练出来之后,我派了一部分潜伏在皇宫内,打探消息,另外一部分刚派出朝中重要大臣身边,掌握住他们的弱点、喜好等,然后再针对这些来一一击破,俘获他们的人心。 这些为我日后的顺利登基和登基后的顺利统治奠定了很大的基础。 第五章 在这种慢慢的等待时机,与养精蓄锐中,我的性格渐渐变得越来越内敛,也渐渐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这种表现大多只是显露在王府之外,与外人打交道和接触时,至于王府之内,则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因为一个人的生活太冷清,因此,我先是将姨娘与香儿接入王府中,在姨娘的细心照料,以及香儿不离不弃的知心相伴下,我渐渐的从母妃离去后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姨娘回江南去了,香儿仍然坚持留在了王府之中,说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她要留在王府之中,陪伴着我。能有这个如同解语花一般的香儿的陪伴,自然也是让我高兴之事了,我便也欣然的同意了。 因着得知府中没有长辈在,无人打理府中的家务事,姜母妃征得父皇同意,经常会抽出一些时间出宫,到王府,帮我打理打理府中的事务,这就使王府越来越象一个家,也让我越来越感觉到眷念起来。 于是,我开始一边享受着这种家的温暖与温馨,一边继续进行着我计划要做的事。 不过,这一切自从那日我被父皇派人找进宫谈话之后,便生了改变。 “宗儿,你年后就要到十八岁了,依照敦煌朝历朝传下来的规定,今年年底,你就应当大婚了。你往日心中可有什么爱慕或者中意的姑娘吗?如若有的话,说出来给父皇听听,看父皇是否能为你作主。”可能是因未立我为太子,又因母妃之死对我产生了一些愧疚的父皇,露出他少见的慈爱的一面,征询我的意见道。 听见父皇的话,我不由怔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我还真从未考虑过。 在母妃去世之前,我每日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读书、习武以及陪伴母妃上。母妃过世之后,我又将所有的时间放置在养精蓄锐、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上,也从未在男女之事上用过心。 长这么大以来,我接触过的年轻女子,除了乐宁皇姐、宫中其他皇妹和宫中的宫女以外,好像就只剩下香儿了。 虽然香儿在未长成个大姑娘之前,还经常要嚷着嫁给我,而且她也非常纯真,非常可爱,并且似乎比母妃还要关心我,我也非常疼爱、宠溺于她,但是,我总感觉我与她之间的这种感情应当不是男女之情,好似总是缺少了一些什么,我似乎一直就是将她当作妹妹一般来看待着的。 想着,想着,我的眼前竟突然浮现出了一盆已经枯萎的向日葵,以及与这盆向日葵有关的那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来。 父皇册立二皇弟为太子的那日,很失望,觉得受了很大的委屈,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就算比二皇弟出色上一千倍、一万倍也不会被父皇另眼相看一下的我,突然有了一种好好痛哭一场的冲动。 我想好好的痛哭一番,宣泄出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所经历过的苦楚,以及内心深处的悲伤,然后再坚强、勇敢的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 恰好那日,不知是不是母后害怕我与母妃见着二皇弟被册封,心中不忿,会做出伤害二皇弟的事,便没让人邀请我与母妃去参加二皇弟的册封典礼,因着学堂也因此事放假一天,所以,我与母妃便一起留在了宫中。 因为母妃现在已经很忧郁了,她身上的忧郁**来的病痛也更严重了,我不想自己哭泣的模样被她见着了,她会变得更忧伤,更忧郁,于是,我便寻了个理由,在母妃担忧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走出了住所,我才现,此时除了我与母妃居住的地方之外,整个皇宫似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喜庆的氛围之中。 一路行来,到处都能见到车来人往,这都是一些后宫嫔妃以及从宫外赶来的王公大臣和朝廷命妇们。他们见着我之后,一边慌忙向我行礼,一边又用充满怜悯与同情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被这些怜悯的目光打量得心中更郁闷,便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 他们便又火急火燎的爬起身,继续向他们的目的地赶去。 他们应当都是想着要赶在别人前面,赶到母后以及二皇弟那边,向母后和二皇弟表达出自己的忠心一片吧。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带些嘲讽的笑了。 只是,如此一来,我心中的酸楚便更甚了,继而转身往印象之中一直都很清寂的那片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在位置偏僻的静心宫与冷宫之间,与宫中的其它宫殿之间的距离相当远,因静心宫中尚未住人,而冷宫又被誉为不详之地,所以,几乎无人前来此处。 我顺着小树林一直走,走到一个最隐蔽之处,就地坐了下来,将头伏在膝盖上,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呦起来,一直痛呦到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有些轰鸣,才将头抬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块绮罗绣制的手帕递到了我的眼前,一个温柔的女声也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都哭出来之后,心中应当觉得好过多了吧?” 我一惊,在抬起已经哭得非常红肿的双眼打量着声之处的同时,也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方才只顾着哭泣,竟然却忘记警惕周围的动静了。 这时,我的眼前模糊的现出了一个身着鹅黄服饰、挂着一脸温柔笑意、稚气尚未完全脱掉的女子身影来,因着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便有些呆怔的接过手帕,擦干了泪眼朦胧的双眼,继续睁大眼睛,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女子的脸。 只见她面若银盆,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一时之间,让我有了惊为天人的感觉。 让我感到更为诧异的是,她的手中竟然还捧着一个小花盆,里面种着一颗与她身上的衣衫颜色比较相衬的向日葵。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警醒过来之后,我带些警惕的质问女子道。 听见了我的话,女子的脸上突然掠过了一丝淡淡的忧愁,眼神也变得悠远起来,半晌之后,她才重新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因为被人强迫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我今天心情有些不豫,,并突然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所以便出来走走,顺便准备找个地方,将这颗向日葵种上。日后当我再次进宫,并且心情不好时,便来偷偷的看看它,或许,看过之后,我的心情便能转好了。因为奶娘告诉我,只要像向日葵一样,迎着阳光,努力的成长,生活便能变得单纯而美好,所以,我便在家中的窗台上种了很多向日葵,烦恼时便和它们说说话。方才,正当我准备将向日葵放在小树林外的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时,竟然听见了有人在哭泣,便有些好奇的闻声赶了过来。” 迎着阳光,努力的成长,生活就真的能变得单纯而美好吗?听着女子的话,我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正在这时,静心宫那边突然传来了一片喧哗声,我竖耳听了一下,好似是一群人在找人的声音。 女子好似也听见了这种声音,她有些紧张起来,然后,竟然将盛有向日葵的花盆直接递与了我,有些匆忙的说道:“今日,我见你的心情比我还要忧伤,我将这盆向日葵送与你吧。日后,你若是再有什么忧愁的事,就看看向日葵,并试着向向日葵透露透露你的心事,或许,你郁结的心情就变好了。” 说完,她撩起长裙,迈着小碎步,向外跑去。 后来,那盆向日葵也被我带了回去。 只是,我回去之后,便生了母妃因病情加重而昏厥,紧接着便郁郁而终之事。 向日葵也被慌乱的我,随手扔在一个背光的地方,好长时间都没有再理会,待到我再想起它之时,它早就已经枯萎了。 后来,我又曾让赵德安去宫外帮我买一盆向日葵,好好的养育着,只是,当我试着像那个女子所说的那样,在心中烦扰之时,也会看看向日葵,并在心中默默的向向日葵说说话。 可是,向日葵却并没有使我变得快乐起来,我也便慢慢的停止了这种接近幼稚的行为。 不过,偶尔,我还是会想起这个身着鹅黄衣衫、送我向日葵的绢秀女子,虽然从那之后,我一直未在宫中再碰见过她。 “宗儿,有吗?如若没有的话,朕明日就开始下旨,让家有适龄的未婚女子,只有意愿与皇家连姻的朝臣,递上画像来,让你通过画像来挑选。”父皇见我久久未言语,便开口打破沉默说。 虽然我似乎是有意于那个鹅黄衣衫的女子,却一直不知她的姓名与家世,是否已经许配人家,甚至连样貌都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我如果这样直接告之父皇,未免显得有点荒诞,况且,现在还不是我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于是,我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尚无,儿臣但凭父皇作主。” 随后,我又与父皇不咸不淡的寒暄了几句,便辞别了父皇,出宫去了。 在后面的一段日子里,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会感觉到一此淡淡的惆怅和遗憾。不过,时日久了,我便也渐渐的将大婚的事给忘却了。 直到这一日,姜母妃又如往常一般,来到王府,帮我料理家事之时。 这次,在料理完之后,我陪姜母妃一起饮茶休息之时,姜母妃突然变得有些欲言又止起来,并且看着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闪躲起来。 我料知姜母妃定是有何话要告之于我,可能,她要告之我的话是一些不利于我,或者我听了会不开心的话,所以,她才会变得少有的这般吞吞吐吐起来。 “姜母妃,您是不是有话要告之于我呢?若是有的话,您就尽管说吧,难道您与宗儿之间还变得见外起来了啊?”我放下茶杯,微笑着先对她开口道。 “唉,些话哀家本不应现在就告之你的,可是,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却要让哀家眼见你将要受这般的委屈,哀家着实心痛啊……”姜母妃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终于开口道。 我的心中不禁一沉,不过,我还是努力的使自己保持着微笑道:“您且说说究竟是何等的委屈吧,竟然让您能如此的为宗儿抱不平。您尽管说吧,宗儿还能承受得起。” “宗儿,你今年年底就要进行大婚之事,你应当也知晓了吧?”姜母妃询问道。 “嗯,父皇前段时间已经造之过宗儿。”原来是为大婚之事,我心中不禁一突,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那你应当也知道前段时间,皇上已经向包括京城官员在内的各地官员都下了一道圣旨,让家有适龄的未婚女子,又有意愿与皇家连姻的各地朝臣,递上画像来,以备给你选择的吗?哀家着人帮你打探了一下,竟然现送上来的那些画像中的女子,竟然是一些外地小官吏或者不得宠的官员的女儿,要不就是京中一些官员的庶出女儿……”姜母妃的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下去,保是面带难色的静静看着我的反应。 一时之间,我呆愣在那里,做梦也没想到突然会出现这种结果。 因为不知为何,父皇的后宫之中,虽然有十位公主,但是皇子却一直很稀少,除了我与二皇弟,以及不能算是父皇子嗣的弟弟之外,虽然后来又66续续有嫔妃诞下了三四个皇子,却都是过了不久,便夭折了。 所以,至今为止,父皇的皇子就只有我和二皇弟。 我的身份虽然没有身为太子的二皇弟显贵,但是,放眼敦煌朝,除了二皇弟之外,就再也找不到身份比我更尊贵的年轻男子了,而二皇弟的笛子又非常孱弱,民间也有“将女儿嫁如二皇子,就要做好随时守寡的准备”之说。 依此来说,我应当是世人眼中最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才是啊,怎么会没有朝中大员愿意交出自己女儿或者妹妹的画像,成为我的正室王妃候选人呢?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姜母妃继续叹了口气道:“本来,依照你的条件与身份,本应是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择婿对象才是。现在官员们这种反应,只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身不由己才是吧。” 经过姜母妃的点拨,我恍然大悟过来,母后一直提防于我,怕我谋二皇弟的权,篡二皇弟的位。现在,若是我大婚选择的是一个权势显赫的朝中重臣的女儿,那那位嫁女于我的朝中大臣日后,肯定会偏向于我,会与我一起,成为二皇弟即位的绊脚石,依照母后的精明与手段,她怎么会允许这种失策之事在她眼皮底下生呢?所以,此事定是她从中阻拦所致。 了悟到此,顿时有股耻辱感从我心中涌了上来。因着如若我的正妃出身太过普通,不能为我日后的大业提供帮助也就还罢了,还会让我遭天下人指指点点和嘲笑,向天下人彰显,我只是一个不得宠,无能的皇子而已。 姜母妃见我的神色不豫,充满慈爱与怜惜的说道:“因着皇上的圣旨已下,指明了让朝臣们自愿将画像呈上,如今已经几月过去,无法追回了。现在,尽管备选的对象不太理想,却已木已成舟。金口玉言,是不可反悔的。不过,宗儿你也不必太伤心,要放宽心。女子重在贤德,家世也不是太重要的。你定也可以从这些女子中,挑到一个性格温顺贤良、德行出众的,日后与你一起共度此生的。哀家此趟出来的匆忙,未告之皇后,怕她突然有事找哀家,却寻不到时,会不高兴。哀家先回宫了,改日再过来看你。” 我带着勉强的笑,点了点头,并起身将姜母妃送出了府。 只是,在做这些的同时,我也暗自在心中着誓:“秦香宜,你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来日我必加倍的奉还到你身上!” 第六章 当我返回大堂中之时,竟然看见香儿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两碗燕窝,站在那里呆呆的愣,连我走进来,她都没有觉。 “香儿,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呢。”我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便收敛住自己的心思,微笑着开口询问她道。 “哦,没有想什么。香儿让下人炖了两碗燕窝,本来准备端来给你与姜太妃娘娘一起食用的,哪知道姜太妃娘娘已经离开,那就只能宗哥哥你自己吃了。”香儿一惊,随即将托盘放在八仙桌上,转过身来,带些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就取出其中的一碗燕窝往我手中递。 我因心情比较乱,也比较复杂,一点食欲都没有,所以,便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宗哥哥不饿,香儿你先自己食用吧,补补身子。” 说完,我便转身往厢房走去,打算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对策。 “宗哥哥你可以先等一下吗?”这时香儿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了起来,这次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又有些犹豫,好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的才张开口的。 我有些愕然的回过身,看着她,好奇的问道:“香儿,怎么啦?你有什么话想告诉宗哥哥吗?” 香儿显得有些忧伤的开口道:“宗哥哥,你年底便要大婚了吗?” 看样她是听到方才我与姜母妃的对话了,这也没什么好瞒她的,于是,我便点了点头。 “那等宗哥哥大婚后,香儿是不是不能继续住在王府了?”香儿非常难过的继续询问道。 这个傻丫头,原来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我无言的笑了笑后,走到她的身边,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道:“傻丫头,怎么会这样想呢?无论宗哥哥大婚与否,香儿在宗亲王府中的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宗亲王府香儿爱住多久,就住多久,香儿不要胡思乱想了啊。” 突然香儿竟然一把抱住了我,哭泣道:“香儿不要宗哥哥和别的女人大婚,香儿喜欢宗哥哥,自从香儿与娘一起,第一次来京城,见到宗哥哥后,就开始喜欢了。香儿以前说要嫁给宗哥哥,不是一时兴起说的,而是心中一直这么想着的。后来,香儿长大了,娘告诉香儿,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说了,因为香儿的家世配不上宗哥哥,没有希望能嫁给宗哥哥为妃的。香儿伤心了好久,可是也不敢再随便对宗哥哥说了,怕说了宗哥哥会不理睬香儿,所以,也就只能把对宗哥哥的喜欢放在心中。可是,可是,方才听见姜太妃娘娘所说的,既然宗哥哥的王妃候选对象都是一些小官吏的女儿,那香儿应该也可以吧?” 说完,香儿抬起她那泪眼朦胧的眼,充满祈求的看着我。 听完香儿的话,我不禁一怔,原来,后来她一直没有再说要嫁给我,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我倒是认真的思索起香儿的话来,与其找个身份低下,又不知根知底的女子为妃,倒还不如找天真善良,我对她还有几分喜爱之意的香儿,而且,有香儿陪伴的这些时日里,我的心情也还算愉快。 更何况,虽香儿的出身也不高,但我与香儿自幼一起长大,也可谓是青梅竹马了,世人知道了,只会将它传为一段佳话,而不会再多加质疑和对我多一些负面的猜测,从而也能给我挽回几分失去的颜面。 只是,因我生在帝王家,再加上我还有统治天下的念头,日后妻妾众多的情况是免不了的,我有点担心这样一来,会让香儿受委屈,便提醒她道:“香儿,你可知我身为皇室子孙,不论是出于巩固我日后的权势或者其它原因,日后妃妾众多是肯定的,我不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你确定你能够承受得住这些委屈,并且能够接受这些吗?” 香儿听见我所问的话之后,忙不迭的点头道:“宗哥哥,香儿可以接受这些的。只要能与宗哥哥在一起,让香儿怎样,香儿都愿意。” 听见香儿的承诺后,我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颊后说道:“既然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如此,我明日便进宫去告之父皇吧。宗哥哥也向香儿保证,只要香儿乖乖的,宗哥哥也必将善待香儿,一辈子对香儿不离不弃的。” 香儿听见我的承诺之后,高兴的伏在我的怀中,激动的“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二日,我便快马赶进了宫中,求见了父皇。 我先向父皇求罪,告之父皇,自己那日未对他说实话,自己原本是有心仪的姑娘的,那就是香儿。只是,因着香儿出身不高,担忧他不同意,便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过,这些天,我思来想去,我还是放弃不下香儿,还是想娶香儿为妃,恳请父皇恩准。 父皇也曾见过香儿,对香儿的印象也还算不错,加上此次待选的那些女子的出生也并不比香儿高,父皇便也顺水推舟的同意。 只是,父皇又说,既然他下旨,公开为我选妃,那我至少也应当从这些女子中选出几个来,可以作为侧妃,也可以在我与香儿大婚之后,晚些时候纳入宗亲王府,也算是给朝臣们一个交待。 我想了想,也就只能如此处理了,便跟在父皇后面,从画像中挑出了三个还算甚合我意的女子,分别是开封府尹张礼的女儿张留云,吏部侍郎黎德刚的女儿黎念,山西盐运史赵江的女儿赵沾雨,作为我的侧妃,在我与香儿大婚后的三个月后,接入宗亲王府。 就这样,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这六礼之后,香儿也就被我迎娶进了宫中,成了宗亲王妃。 因着香儿的乖巧、善解人意,我们倒是也过了一段时间和和美美的日子,而且,过了一个月之后,香儿又怀上了身孕,这便又为我们还算幸福美满的生活锦上添花。 只是,待到三位侧妃进府之后,因着香儿怀有身孕不方便,加上我不想重蹈父皇独宠一人所带来宫怨深深的覆辙,便想雨露均沾一些,省得她们相互之间起纠纷。 哪知道,这样一来,张留云、黎念、赵沾雨她们三人倒是相安无事了,香儿却变得有些刻薄、多疑起来,经常挑事找其他三位侧妃的碴,变着法儿的惩罚她们。 初时,我对香儿也有些歉意,因为我在与她刚新婚燕尔不久,并在她怀孕之时,就接二连三的将侧妃娶进了府,她难免会由于心中不舒坦,耍些小性子。再加上她的行为未对其他三位侧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了了之。 可是,后来又紧接着生了一件让我对香儿很失望的事。 有一日,我与香儿、云儿、念儿、雨儿几人一起用膳时,因着雨儿穿着一件新裁制的衣衫,让她显得更加柔美,更加秀丽,我便随口夸赞了一句。当时,香儿的脸便沉了下来,推开她面前的碗,说她没啥胃口,不想吃了,然后便“蹬蹬蹬”的回房了。 我虽然被她弄得有些郁闷,可是,又想到她现在又身孕在身,可能又一直在我身边耍惯了小孩子脾气,便自己先消气了,并让下人重新给她准备了一些饭茶,亲自去她的房中,哄她吃下,晚上也宿在她的房中陪着她。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也就算了了,可是,没想到,香儿竟然还没有善罢甘休,从那之后,便开始刻意的刁难起雨儿,甚至体罚起雨儿来。 这些,一直在外面筹谋大事的我自然是不知情的。 直到有一次雨儿病倒了,我请御医来看时,竟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伤痕,而御医诊断出雨儿的病情是由于感染伤害并且营养不良导致的,可能还已经落下了病根。 宗亲王的侧妃竟然会由于营养不良而病倒,这要让世人知道了,简直就会成为一个笑话,也让我大吃一惊。 后来,我通过调查,从府中吓人的嘴中得知,香儿经常刁难雨儿之事,而且,有几个寒冬腊月的日子中,我因为外出办事没有宿在府中,她竟然不让雨儿用膳,还罚雨儿在她的房外跪上了一夜,让雨儿快冻成了个冰人后,被丫鬟扶回了房。 这样的香儿太让我失望了,于是,那次,我不顾她怀有身孕便大雷霆起来,为了惩罚她,我几个月没有踏入她的房门,任凭她怎样哀求都没有心软。 除此之外,我还央求姜太妃继续经常过来过来王府中,教导香儿与云儿、念儿、雨儿她们一些规矩,并希望她们能够学会和睦相处。 经过我这一番整顿,香儿倒是变乖巧了不少,从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给我惹是生非过。 她到底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并一直被我宠爱着的亲人,我也不忍让她太伤心,不久之后,便又恢复了往日对她的怜爱,只是不会再像往日那般纵容她。 而对于被香儿将身体弄垮了的雨儿,我也有些心存内疚起来,对她也稍稍偏爱了一些。 第七章 过了几月之后,宫中又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父皇的一个下等嫔妃刘才人诞下了一名皇子,这对十几年来一直没有皇子诞生的皇宫来说无疑是件大喜事。 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很不妙的事。 本来,我通过潜伏在御医院的暗卫打探得知,早年,因着父皇对母后的盛宠,招来了后宫不知那位嫔妃的嫉妒,在当年还是昭仪的母后日常生话用品中放入了过量麝香,导致了母后丧夫了生育能力。 因而,这么多年以来,弄管母后受到父皇的专宠,却除了二皇弟之外,再也没有诞下一子半女。 因着二皇弟体弱,不能再受孕之事对母后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母后得知这件事,并且悲伤了一段日子之后,只是悉心的照料起二皇弟来,并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二皇弟身上。 奈何现在宫中所有御医暗地里对二皇弟病情的评估是,依照二皇弟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他很难撑过两年。| 这本来于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我是敦煌朝迄今为止,除二皇弟以外,唯一的皇子,在这种局势下,就算父皇与母后对我再不待见,到时候能够继承大统的人,却只能是我。 现在,事情突然生如此的变化,不能不让人觉得事有蹊跷。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宫中嫔妃诞下公生便能存话,诞下皇子便会夭折的局面,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 而维持这种局面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二皇弟与我了,我没有下过手,病弱的二皇弟也没有精力干这种事,所以,我觉得站在二皇弟身后的母后,嫌疑最大。 既然如此,母后一改前面的作为,突然能够允许还是住在顺宁宫偏殿的刘才人诞下皇子,那必定也是有着她的预谋的了。 难道她也已经知晓了二皇弟的病情,又不甘心以后由我来继承皇位,所以,特意允许性格软弱、又与她比较亲近的刘才人生子,日后充当二皇弟的备胎? 这个新诞生的三皇弟虽然出生低微,但若是被母后收为养子,那身份便不一样了。而父皇现在正当壮年,一时半会不会退位,完全有时间等待着这位三皇弟的长大。 念及到此,我心中不禁暗暗心惊,并变得警惕起来,对日后继承皇位之事也不再是那般胜券在握了,我觉得自己应当加大活动力度了,不然,这些年来花费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恰好,过了两个月之后,香儿十月怀胎分娩,诞下了皇室的第一名长孙,父皇也龙颜大悦,赐名为跃文,并给予了一堆丰厚的奖赏,包括母后在内的后宫的嫔妃们,也纷纷着人送来了她们的赏赐。| 随后,我便让暗卫们在京城中逐户去打探、登记贫困人家的数量,再利用这些赏赐,打 着为跃文积富的口号,购买了几大仓的粮食,让府中的下人依照等级的户名,给每户贫困人家送去一袋粮食和几两纹银。 然后,再在宗亲王府前,摆上几口大锅,向京城中的乞讨者施粥一个月。 如此一来,果真迎来了好评如潮,放眼整个京城,竟然无人再不知宗亲王的大名。 除此之外,我还严令府中的下人注意自己的言行,外出后,不得仗势欺人,不得以强凌弱,遇到伤残老弱者,可是适度伸手援助,为此而支出的财物可以去帐房领取。 而在随后,念儿和云儿各自为我诞下女儿睛文与燕文之后,我又带领府中的下人,选择了外地几个比较贫瘠的州去搭棚施粥。 就这样,宗亲王乐施好善的美名就越传越远,也为引来了很多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武林高手以及文人智士的忠心投靠,赵德安的胞弟赵德勇便是其中一例。 而如此一来,我身后的谋士以及暗卫也就变得越来越多,也为我日后得到更多的朝臣以及百胜的民心打下了基础。 我做出这么大的动静,宫中不可能没有耳闻。 据宫中暗卫的禀报,母后虽然知道我这番做是为了笼络民心,但是,因为父皇对我所做的这类事情抱着赞许的态度,所以,她也无法阻止我,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 不过,不久之后,母后便没有心情再来忧虑我的事了,因为二皇弟真的如宫中御医两年前暗中所说的那般,病情突然告急起来,经常整日整日的昏迷不醒。 为了躲进这场灾难,爱子如命的母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并求得父皇问意,让刚刚年满十七岁的二皇弟提前一年大婚冲喜,以让二皇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年。 而二皇弟大婚的对象,在二皇弟被册封为太子那天便已经定下了,她便是母后兄长----现任礼部尚书秦硕的大女儿秦琳儿,我虽没亲眼见过她,但是,听京城中的传言,据说她是这个京城之中,数一数二才貌双全的大美人。| 在这一点上,我不禁又有点感叹母后的自私,为了自己病怏怏的儿子,竟然连自己亲侄女的终身幸福也拾搭上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身为二皇弟的兄长,他的大婚典礼我还是需参加的 于是,在二皇弟大婚那日,我便携香儿一起进了宫。 那夜,我虽然没有看见太子妃搭着盖头下的面孔,但是,光是看身姿,便能看出她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而二皇弟那原本一直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那一日竟然突然变得红光满面起来,便是连他向那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所投过去的眼神,都是那般含情脉脉,那般温柔似水,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激动与如愿以偿。 看到二皇弟如此这般的我,终于恍然大悟,看样子,这秦琳儿定是一个让二皇弟心仪已久的女子了,不然,母后也不会在此突然想出冲喜的这种办法,来激二皇弟好好活下去的**了。 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些羡慕起二皇弟来,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他一定会感到很幸福吧。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其实,二皇弟一直都比我幸福,他生下来便拥有父皇的完爱,母后悉心的照顾,甚至他都没想过要争的太子位也被父皇与母后硬塞到他的手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已的身份与他交唤一下,不是为了那太子之位,而是为了能感受到那我从未体会到过的幸福感。 “宗哥哥,不要难过了,香儿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时,香儿还以为我是因二皇弟夺走了我的太子位,我见着他心里不痛快,才这般紧紧的盯着他,便突然握紧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耳语道。| 我也没打算向她解释,便回握着她的手,并微笑着轻声的应答道:“好的,谢谢香儿了。” 随即,仪式便举行完了,我也收回了散的注意力,面带微笑的与参加宴会的朝臣们寒暄起来,一副真心实意为二皇弟高兴的模样。 按照皇家内部的规矩,我与香儿身为二皇弟的长兄长嫂,明日早上要与父皇和母后一起,接受新婚的二皇弟与秦琳儿的奉茶,那天夜里,我与香儿便宿在了皇宫之中。 因着在婚宴上我有些贪杯,喝了个微醉,睡得又晚,第二天清晨起床之后,脑子之中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在香儿的帮助下,我穿好衣服,来到父皇居住的玄清宫,并在父皇所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睡意,边等待着新嫁娘的到来。 恍恍惚惚中,似乎听见有太监通报说,太子与太子妃来了,香儿瞧出了我这幅精神状态不佳的模样,怕我失仪,便不动声色的在宽大衣袖的掩饰下,用力的掐了我一把。 因着疼痛,我的睡意倒是消失了,此时身着浅※※※服饰的二皇弟与他那身着粉色衣饰的太子妃已经行走到父皇与母后的座位前,边行着礼,边奉上茶,嘴中并口同声的说道:“父皇(母后)请用茶。” “耀儿,琳儿,快快平身。”父皇慈爱的说道,然后吩咐他身边的公公将他与母后准备好的贺礼递给新太子妃。 眼见着他们马上要向我这边走来,我连忙振作精神,悄悄的整理了一下服饰,并在脸上挂出了一个微笑。 “皇兄(皇嫂)请用茶。”我刚准备好之后,他们二人的声音便在我与香儿的面前响起。| 我从仍然低垂着头的二皇弟手中接过茶水,正准备吩咐赵德安将我与香儿为二皇弟他们夫妇准备的贺礼端上来时,突然,刚给香儿奉完茶的秦琳儿突然也抬起了头,让我看清了她的样貌,也让我看清了她的样貌,却让我手中端着的茶杯差点失态的滑落下来。 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送我一盆向日葵,并且告诉我“只要像向日葵一样迎着阳光,努力的生长,生活便得变得单纯和美好”的女子。 第八章 我记得那日小树林中,她曾说过,因被人强迫做自己所不喜欢做的事,她心中有了一种快要室息的感觉,所以才特意跑去种向日葵的。 而那日是二皇弟被册封为太子的日子,也是她与二皇弟订亲的日子,难道她所说的被人强迫做的,难道就是要与二皇弟订亲吗? 我稍稍留意了一下她现在的神色,果然,在恭敬、有礼、客套的微笑之外,却找不到一丝喜欢之意。与二皇弟的喜容满面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我想了想,随即却也释然了.试问世间哪个姿容出众、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会愿意嫁给一个整天病怏怏的、随时都有可能让自己做寡妇的夫君呢?据说,依照二皇弟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也是无法与她圆房的。 我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个曾经对我释出过善意,并让我生出瞬间心动的女子来,不论她愿意与否,她的身世与处境都决定了,她只能作为一个牺牲品,若是二皇弟有个什么不测的话,她以后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无依无靠的终老在这个深宫之中了。 因着少年的样貌变化比较大,她倒是没有认出我来,在感觉到我的视线在打量着她后,她便给了我一个温婉、有礼的微笑。| 而因为我的思考时间长了一点,竟然忘记叫赵德安将我与香儿为他们准备的贺礼端上来了,微微显得有些失礼,场面也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倒是香儿反应了过来,握着秦琳儿的手,笑着夸赞道:“太子妃好俊的面容啊,便是连我见了,也是欢喜不已啊!希望你与太子今后能够和和美美,互相扶助,白头偕老。” “多谢皇嫂夸赞!也多谢皇嫂吉言,琳儿初入宫,日后如若有何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失礼的地方,还望皇嫂不吝指教。”秦琳儿听了,不禁有些羞赧,但是,还仍然大方得体的应答道。 “呵呵,都是自家人,还说什么指教不指教这样见外的话。”香儿笑着说道。然后很自然的吩咐赵德安:“赵德安,将我们给太子与太子妃夫妇准备的贺礼呈上来,这是我与你皇兄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们笑纳。” 二皇弟与秦琳儿自然又是道谢不已,我也为香儿越来越成熟、得体的表现欣慰不已。 只是,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香儿却满面委屈,还带些哀怨的说道:“宗哥哥,你是不是有些后悔娶香儿了?” 我闻言一愣,诧异的询问道:“香儿,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啊?” 香儿幽幽的说道:“因为香儿方才看见宗各个看着秦琳儿的时候,脸上竟然好似有些失落,宗哥哥应当是觉得香儿不如秦琳儿吧,身世没有秦琳儿高贵,长得也没有秦琳儿秀丽,所以才会如此失落的吧。” 失落?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我心中一惊。 不过,马上还是笑着开口安慰香儿道:“香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香儿在宗哥哥心中是最好的,我方才有些走神,是因为见着了二皇弟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样,虽然我很痛恨母后,但是,二皇弟毕竟也是我的弟弟,见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啊,呵呵。”我笑着点了点,并摸了摸香儿的头,只是,心中却有着一些莫名的沉重和迷茫。 不过,母后想出的这个冲喜的办法还真奏效了,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皇弟的精神也越来越好,求生的**也越来越强,并没有如宫中御医所语言的那般,活不过当年,反倒还拖过了两年。 在这期间,宫中又有一个下等嫔妃宋宝林也诞下了一个皇子,也就是我的四皇弟君光誉。| 我身后的那班谋士有些耐不住了,他们曾建议过我,让我利用潜伏在宫中的暗卫来在二皇弟身上做做手脚,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就越不利。 虽然这种建议让我有些心动,不过,想着那无辜的二皇弟,以及那个送我向日葵的女子,我终究还是没忍心下手。 只是,却让人紧紧盯住东宫那边,看太子是否有与太子妃圆房,倒不是因为有何别的绮念,而是怕他们圆房之后,诞下个皇孙,被母后拿来做手脚。 因为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两位小皇子,但是,对于母妃来说,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肯定是她的直系皇孙。而对于父皇来说,他那么宠爱母后与二皇弟,这肯定也是他乐见其成之事。 幸而,我所担心之事一直没有生,二皇弟的身体也一直不适合与秦琳儿圆房。 只是,事情到了德康三十二年的时候,本来身体还算不错的二皇弟,在喝下一碗草药之后,突然病情加重,竟然第二天便就这样殁了。 父皇与母后虽然在悲痛之下,将所有触碰过药碗的人都打入了天牢,严加拷打,可是,尽管是这样,还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这让疼爱二皇弟的父皇与母后更加伤心和痛楚,都相继生起病来。 愿本,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应该高兴的,因为这对我非常有利,只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心中无端都有种伤悲的感觉。| 那几日,我的梦魄中老是出现年幼的二皇弟,捧着一本诗书,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皇兄,先生讲的这一句,我不是太理解,你可以告之我一下吗?” 我明白天资也非常聪颖的二皇弟不可能不理解这么简单的诗句,这只是他想与我套近乎的一个借口罢了,便没有理会他,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的朝他吼了一句:“不懂就去问先生,问我作什么?” 说完,便拾起书包,向外走去,只留下皇弟失望的垂下眼帘,怔在那里。 醒来之后,我仍然还能回想起二皇弟的样子,心中竟然感到心酸不已,觉得睡梦中的自己太残忍了。 第九章 在这种愧疚心的驱使下,尽管谋士们不理解,我竟然却也有了要为二皇弟查明真相的想法。 于是,我曾询问过那些分布在东宫与御医馆周围的暗卫们,询问他们当日是否现了什么可疑的现象。 有一个潜伏在东宫的暗卫说,他曾现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太监,在太子逝世的头天晚上,进入了东宫,行踪看起来有些可疑。他进入后不久,然后便又出去了。这些时日,这名侍卫便再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太监。 听到这个可疑线索之后,我立刻吩咐他口述,让画师将那个小太监的画像给绘了下来,再吩咐所有的暗卫在整个宫中进行搜寻。 可惜的是,仍然是一无所获,连那个小太监的踪影仿佛从这个宫中蒸了一般,最后,我也便只有不了了之了。 而与此同时,我的身份与地位也慢慢的开始生变化。 因父皇在二皇弟过世的那年,为二皇弟以及母后病倒之事,伤心、忧虑过度,重重的病了一场。 他大病初愈之后,身子骨以及精神都愈来愈不济,便是连处理朝政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时,我前段时间所做的那些努力终于挥作用了,那些被我笼络了的朝臣,甚至外面那些平头百姓都高呼,要重新拥立我为太子。 父皇虽然没有立刻顺应民意,再下诏册立我为太子,但因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问题,加上我是现在唯一合适的处理朝政的候选人,便也顺水推舟的将越来越多的事务交由我来处理,我的地位其实已经与太子一般无二。 就这样,到了德康三十五年,父皇又生了一场大病,这场病比二皇弟过世那年还要重得多,以至于父皇都爬不起床了。 于是,父皇便又正式下了一道诏书,册封我为太子,而且,每日的早朝都干脆改成了我替他来上。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对于父皇的这些行为,母后竟然都没有与以往一般,出面阻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皇弟的逝去,让母后的心也变死了,后来我再见母后时,就现她往日的锋芒掩去了很多,而且,一次比一次苍老,精神也越来越差,还经常会咳嗽不止。| 而我却恰恰相反,变得越来越义气奋,处理朝政也处理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得,民心。 终于,有一日,父皇让他的近侍来喊我去玄清宫。 到了玄清宫,我跪在龙床边上,看着这个眼睛凹陷、瘦骨伶仃、气若游丝的男子,心中百味交织。 年幼的我,曾因他的气势如虹,既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又是我的父皇,而爱过他,崇拜过他;二皇弟出生之后,我不曾因他待我与二皇弟的天壤之别,云泥之隔而怨过他;而母妃遭人暗算之后,我又因他对母妃的薄情寡义而恨过他。 但是,此刻看见他现在的这幅模样,心间还是不由自主的抹过一丝不忍,似乎是不忍他受到病痛的如此折磨一般。 “宗儿,这么多年以来,你的心中一定非常痛恨父皇吧?”自我入门之后,本来一直合着眼睛的父皇突然睁开眼睛,开口询问道。 闻见这话之后,我心中一惊,连忙垂下眼帘,否认道:“父皇,儿臣不敢。” “呵呵,你不用惊慌,父皇不会治你什么罪的。这些年来,父皇对你们母子的所作所为,你对父皇有所怨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父皇之所以这般做,并不是因为对你没感情,对你不关心才这般做的,而是自有自己的考量吧。其实,父皇对你的感情,也是如对待耀儿一样的,父皇一直也默默的关注着你的成长。”父皇淡笑着说道。 我心中一惊,也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能从父皇的嘴中听到这般的话来。 “只是,朕担忧,如若朕也像宠爱耀儿一般的宠爱于你,只怕你会比耀儿所活的寿命还要短,因为你的母妃与你母后比起来,更缺乏守护你的能力。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自从宫中连续生有嫔妃滑胎以及耀儿的中毒的事情之后,朕感触很大,也曾明里、暗里都曾派人查探过,却仍然让真凶逍遥法外,朕很伤心,也很无奈,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以前朕的父皇告之朕,管理后宫有时会比管理国家的政务还要难,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很多,特别是在众多女子只共有一个夫君的情形下。从那之后,朕思考了很多,也想了很多的对策,后来宠幸嫔妃时,也就尽量避免再让她们受孕了,免得到时候得到又再失去,徒让朕伤心。而对朕的皇子、皇女们,朕也刻意的收敛起朕对你们的感情,免得招人嫉恨。让朕感到很欣慰的是,朕刻意冷落你之后,落在你身上的眼光与注意力果然就少多了。虽然朕对你的冷淡以及宫中其他人的冷言冷语,会让你感觉到一些屈辱,但是,却还不会要了你的性命。虽然在瞥见你瞅着父皇时的那种渴望的眼神,父皇却仍然还需要狠下心来拒绝你,这种感觉让父皇感觉很酸楚。但是,在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并且自立自强的成才时,父皇又感觉到很欣慰。而在耀儿那边,朕刻意让御医院放出耀儿活不过十八岁的传言。果然,此言一放,无论朕再怎么宠爱耀儿,也无人再对他虎视耽耽了。只是,让朕没想到的是,耀儿刚话过了十八岁,朕也悄悄放松了一些警惕之后,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咳咳…………”父皇继续说道,只是,在提及二皇弟之死时,父皇激动得咳嗽了起来。| 我没料到父皇这么多年以来,冷漠待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我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的呆愣在那里,直到被父皇的咳嗽声惊醒,我连忙上前运用内力帮他抚背,让他顺顺气。 好不容易等父皇咳嗽完之后,他抬头有些惊疑的询问我:“宗儿,你学了武艺吗?朕看你方才好似运用了内力。” 我已经不忍心再欺骗父皇,便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道:“是啊,自从弟弟被人掠走之后,宗儿便变得害怕起来,害怕哪日宗儿与母妃也与弟弟一般,被人掠走,不知所踪,所以,宗儿便开始强迫随身的侍卫,让他们教我、习武,宗儿觉得这样一来,便能保护母妃与自己了。” “唉,朕知道委屈你了,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朕虽然也心系于你,却也无法直接保护于你,只能吩咐侍卫暗中留些意。不过,会武对你自身防身也是有些好处的。只是,父皇对于你母妃,其实不止你母妃,包括这后宫中的所有嫔妃,都确实是心有愧疚的。日后,若你不想象父皇一般,就不要与寻常人一般,真心的爱恋上一个女子,独宠一个女子。否则,到时候,你就会变得身不由已,会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那个女子,思念着那个女子,想尽办法的想取悦这个女子,别的女子会让你觉得索然无味,也会被慢慢冷落。这样一来,必然会让你的其他妾妃们闺怨不断,甚至你所爱的那个女子都会因招到别人的嫉恨而受到伤害。”父皇似忏悔又似劝诚的对我说道。 “那父皇现在为爱上那个女子感到后悔吗?”我自是明白父皇口中他爱上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了,看着父皇的模样,我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询问道。 父皇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朕虽然对这后宫中的嫔妃们感到愧疚,但是,却从未后悔过爱上她。她让朕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幸福,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时日,是朕这辈子之中,最欢乐的一段时光。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再回到从前,朕仍然会选择爱上她。这样的朕,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可能不适合做个帝王吧。所以,才会让宗儿痛恨,让耀儿早逝,让你母妃和后宫的嫔妃们幽怨。宗儿,这些年来,朕看了你的作为和功绩,觉得你比父皇强,所以,你一定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的。” 听了父皇的话之后,我也点了点头,因为见过了母妃的例子,我也觉得自己日后应当不会象父皇一般,独宠一人,也不想日后会让宫中再出现一些如母妃一般,郁郁而终的女子。 见着我的点头,父皇欣慰的笑了笑道:“日后,敦煌朝九曜靠你来扬光大了。不过,朕临终之前,还会有一道让你感觉到受了委屈和不开心的旨意出来,希望你不要怪罪于父皇,就当是父皇为自己心爱的女子临终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听了父皇后面的那句话,我不禁怔住了。 第十章 让我感到委屁和不开心,又是为他心爱的女子临终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难道父皇是留下了什么有利于母后,而不利于我的盲意吗?这正是我最担忧的事,我的心中不禁一沉。 可是,尚未等我将这句试探的话问出口,父皇就又开口道:“宗儿,你先退下吧,朕有些倦了。待朕去了之后,朕希望你能够将胸襟放开阔一些,善待你母后与琳儿吧。” 秦琳儿的事不消父皇吩咐,我自不会为难一个这样的可怜女子。但是,至于,母后,就恕我办不到了,我流如若善待她,那这些年来,母妃与我所受的苦,以及那个莫名失踪的弟弟,这一笔笔的冤债,我都要向谁追讨呢? 自然,这些话我不会向父皇说出来,只能默默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三日后,父皇便驾崩了,虽然我曾经怨恨过他,但是,他却是一个我至亲的人了,特别是在他最后对我说了那番话之后。对于他的去世,我仍然不可自抑的感到了伤心与悲痛。 在我尚未从伤心和悲痛之中缓和过来时,便迎来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自然是有关于我继承皇位之事了。| 而第二道则是父皇口中那道会让我委屈与不开心的旨意了,旨意的大致,册封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护国公包络、卫国公杜静远为辅政大臣,册封礼部尚书秦硕,也就是母后的大哥为当朝宰相,辅佐我处理朝政,只是,遇事的决定权与决议权仍然保留在我身上。不过,若是我对母后不尽孝时,母后可以依照证据,联合这四位辅政大臣之中,半数以上者一起,废黜我的皇位,重新指定其他的皇子为新一任的皇帝。 让辅政大臣辅政我处理政事倒也无可厚外,但是,让秦硕成为宰相,以及让母后拥有能够联合四位辅政大臣废黝我的旨意,就大大的不妙了。 秦硕成为宰相之后,很多事情就必须要经过他之手处理,而且,他是先皇所赐封的宰相,也不是我想贬就贬,想撤职就能撤的。 另一方面,据我所知,那兴国公杨凡和振国公刘思国,与秦硕素来交好,这就等于,四位辅政大臣中的一半数就已经被母后笼络过去了,她只要再从护国公包络和卫国公杜静远之中再争取一个人过去,她便胜券在握,将我拿捏在他的手中了。 让我感到很无奈的走,这虽然是一道让我感觉到很不甘心,也很郁闷的圣旨,但是,父皇既然都己经故去了,这作为父皇的遗旨,我也就只能按照这段旨意来执行了,否则就要背上大不孝的罪名。以后的事,我也就只能等到后面再慢慢想办法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_德康三十五年八月二十日,也就是父皇驾崩的第二日,我便即位了,成为敦煌王朝的第二十位皇帝----贞德帝,改年号为贞德。 随后,我便下了一道圣旨,追封父皇德康帝为德康太上皇,二皇弟君光耀为忠国帝。封顺宁皇后为顺宁皇太后,太子妃秦琳儿为忠国夫人,享受皇后的待遇。其他父皇的嫔妃们均晋升一级,成为太字辈的嫔妃,例银也依次增加。国丧三月,斋戒,停礼乐嫁娶。 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册封香儿,念儿,云儿,雨儿她们的位分了,按照常理,香儿是我的原配,也是我身为宗亲王时的正妃,应当被册封为皇后,念儿、云儿、雨儿是我的侧妃,也应当被册封为正一品的夫人。| 这时,尚未从父皇驾崩的悲痛之中醒转过来的母后就开始跳出来反对了,她嫌香儿、念儿、云儿、雨儿四人的出身不够高贵,坚持只能将香儿册封为淑妃,念儿册封为昭仪,云儿册封为充仪,雨儿册封为婕妤。 初时,我非常反感幕后干涉我的后宫之事,与她据理力争。母后却拿出父皇的遗旨来威胁我,说我不孝,在册立皇后这么重大的事情上都不听从她的旨意。 让我感到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拼命阻止这件事,因为除了秦琳儿之外,秦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入宫为妃了,她怎样阻止,这皇后之位也不会落入秦家,她这样完全是吃力不讨好,还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几个人。 尽管这样,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屈服了,只是,心中对她的恨意却更深了。 但是,我选择将这种恨意默默的放在心里,在我没有寻到合适的对付她的办法之前,我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香儿、念儿、云儿、雨儿她们虽然很失望,但是,在我的安慰之下,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现实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努力的处理着政事,争取早点将朝中的事全部接手过来,一边在想着办法,看怎样才能化解掉母后手中的那道圣旨对我产生的威胁。 恰好,这个时候母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进行大选,以充实后宫。这让我顿时有了个主意,既然母后可以利用秦硕与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之间的交情让他二人为她效忠,那我也可以与辅政大巨们结成姻亲,让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他们来为我效忠。 毕竟,这种单纯的交情与姻亲的关系比起来,还是姻亲关系显得更牢靠一些。 于是,我便派出暗卫去打探,这四位辅政大臣家中是否有已经及笄,并且尚未婚配的女儿待宇闺中。 很快,暗卫们就给我带来了消息,护国公包络有一个女儿,名叫包睛漾,去年刚刚及笄,不过尚未许配人家;兴国公杨凡的女儿杨晴儿、振国公刘思国的女儿刘彩儿都是明年及笄,也都尚未许配人家;而卫国公杜静远好男色,膝下尚未有儿女。 听到这里,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这包晴漾尚未婚配,这必须得参加这次的选秀活动了,到时候我就留下她,多加宠幸于她,以此将包络的心给抓过来。 与此同时,我又让暗卫们去密切注视着兴国公府与振国公府的情况,待那杨睛儿与刘彩儿及笄之后,我自已亲自上门去求亲。 而至于卫国公,我则让人找了几个面容清秀、又有意愿做男宠的男子去给他做家奴,以此向他示好。| 这番打算好之后,我倒是才些期待着选秀活动的来临了,或许那时,便是我在与母后这场暗地里的斗争中,转败为胜的时刻的来临。 就这样,国丧终于过去了,我的那道全国选秀的圣旨也终于颁布了下去,随着选秀日期的临近,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愉悦起来。 只是,在这中间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原本一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掉了香儿她们每三天一次的早上请安和我每六天一次的问安的母后,突然派她身边服侍的刘公公通知我,她的身子舒爽了些,我可以去她的宫中去给她请安了。 尽管我心中百般不愿,但是,既然母后开口了,礼仪还是不可废的,在下完早朝后,我也就只能带着赵德安,慢慢的往顺宁宫方向走去。 入了顺宁宫,让一群见着我,便跪下向我请安的宫人平身之后,我便走向母后那边,向她弯身行礼,随后,便意思一下的坐定,打算饮上几口茶,或者陪她用个早膳,寒暄几句再走。 正在这时,就看见母后突然对着方台下那群尚未站立着的人中的其中一个说道:“蝶儿,你也坐下吧。” 这究竟是什么人,母后会让她在我们聊天时在殿中坐下呢?难道不是顺宁宫的宫人吗?在好奇之下,我也顺着母后的目光向下看去。 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着浅粉色宫装的女子正垂着头,站立在下面,听见母后的吩咐之后,她不亢不卑的行了个礼,然后便在母后的侍女碧圣所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皇儿,这是哀家娘家的侄女秦蝶儿,因为身体有些虚弱,哀家便将她接进宫来,让太医帮着调理下。因为她也在此次大选的名单之中,哀家便想着让她直接在宫中住下,到大选之日直接参选,皇儿觉得是否妥当啊?”我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母后便又开口道。 秦蝶儿?到大选之日直接参选?我不禁一愣,据我所得知的消息,宰相秦硕已经成年的女儿不是只有忠国夫人秦琳儿而已吗,怎么又突然冒出一个可以参选的秦蝶儿出来呢?难道母后在耍什么把戏,或者有什么新的图谋吗?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着急,就暂时慢慢看看母后所演的这曲戏好了。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又在母后让那个女子给我行礼之时,故意让那个女子抬起头来,让我瞧一瞧。| 这不看还好,一看却差点将我给看痴住了。 只见一个香腮雪貌、靥笑春桃,唇绽樱颗、纤腰楚楚、玉浮媚情的瓜子脸女子,额贴汉宫桃花钿,点鹅黄,梳着玉女髻,头戴玉步摇,白玉般的耳上缀着翠花篮络索,纤细皓腕上戴着一对儿别致的碧绿玉镯,身着浅粉色宫装,正俏生生的站立在方台下面。 她的眉眼倒是与忠国夫人有个两三分的相似,而准确的说,她长得比忠国夫人更秀丽,更出众,还有一种比忠国夫人更吸引人的气质。 见着我的面容之后,她并没有露出欢喜的笑容,反倒是一副淡漠、有礼,只是却拒人于于里之外的模样。而且,她也没有那种小儿女家的羞涩难当,在我打量她的同时,也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我。 倒是个有趣的女子,我不吝啬的笑着开口夸赞道:“果然不亏为母后娘家的侄女啊,传承到了母后的美丽相貌,用倾国倾城之词来形容也毫不过分。”这句话倒也是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 只是,母后后面的那句话却让我警醒过来:“能入皇儿之眼就好。皇儿,你有没有觉得这身浅粉色的衣服很适合蝶儿啊?” 浅粉色的宫装是处在九殡之位的后宫女子才有资格穿的,对于参加选秀初入宫的女子来说,很少有资格能被封到九嫔之位的。母后这般说,分明是在向我讨封。 只怕,母后的胃口还不止如此。可能,这便是母后阻止我册封香儿为后的真实缘由吧。 只是,她想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是达到她的目的呢?是利用那个女子的姿色来诱惑我?抑或是想通过她手中所握有的那道圣旨来让我屈服? 太大真了,我的嘴角溢出一丝嗤笑,眼中掠过一缕厌恶之色,连看那女子的兴致都没有了。 不过,现在这种形势下,我也就只能先应下来,麻痹母后。不然,母后肯定会想出其它的办法来,迫使我不得不同意将那女子册封为九嫔。 只是,我加了一个但书:“不过,母后,大选她还是需要参加的,不能未经参选直接进入后宫,否则,与我朝礼制不符啊。” 能不能被留下,到时候就要看她的才艺,若是她的才艺不成,到时候我不留她,任凭母后想出何种办法来,我都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藉口。 母后也就只能同意了。如此一来,本来还打算陪母后用个膳的我,早已经胃口尽失了,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顺宁宫。 我回玄清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暗卫去悄悄打探,这秦蝶儿是否真的是秦硕之女,秦琳儿之妹。 第十一章 让我感到非常诧异的是,暗卫去相府密探到的结果是,秦硕还果真有个已及笄、未婚配的女儿叫秦蝶儿,是他与他的三夫人----江南大盐商林亦峰的女儿所生只是,因为生时难产,林亦峰又爱女心切,便找了一个高明的医师来京城将他的女儿救活,随后又将那对病弱的母女带回江南去了。 若想探知今日出现在母后宫中的那个秦蝶儿是不是当年秦硕的如夫人难产所全下的女儿,就势必还要派人去江南查探一下。所以,我又让暗卫马不停蹄的赶去江南,争取在大选之日前,带上准确的消息回来。如果不是,就带回证据,到时候我会让母后尝尝什么叫做自食恶果的。 不过,这一切,在母后面前,我仍然是不露声色,该请安之时仍然去请安。 只是,让我感觉到比较奇怪的是,当我再次去请安时,竟然没有再看见那个香腮雪貌、凡脱俗的女子,这个现让我的心中微微有了一些失落。 一次两次皆是如此,我心中的失落感也就加重了一些。 终于,在大选来临前的那日,派去打探的暗卫也终于从江南赶了回来。 暗卫证实了,这个出现在宫中的秦蝶儿,确实是一个多月以前,秦硕亲自下江南将其接回来。据说,因着她是难产而生,被生下来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还被一位医药高手接到山上去养了几年伤,身体恢复了一些后,才回到了林府。而她的母亲身子似乎也一直不好,此次都不能与她一起重返京城了。| 听到暗卫的这些话后,我原本是应该感到失望的,因为这样便无法揭穿母后的阴谋了,可是,我的心中却又有了一些新的期待,还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我还应当对以后要一起参与考核的香儿、姜母妃打声招呼刁难她的,可是,我也就没有做。 就这样,大选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第一场考试是关于样貌的挑选,主考人是我、母后以及香儿三人,地点定在金銮殿。 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 当我、母后、香儿三人抵达金銮殿之时,底下所有的秀女都已经到齐了,因着这些秀女都是经过一层层的挑选,选拔上来的,基本上,个个都是姿容不俗,再加上本日进行的便是样貌的挑选,所才的秀女几乎都卯足了劲,想将自已的美丽尽情展现在这金銮殿之中。 所以,当我坐在金銮殿上方的雕龙宝座上,向下俯瞰时,入眼的便是一副群芳荟萃、百花盛开的模样,看着底下这些娇俏、秀丽,争相引起我的注意的女子们,我自己都不禁有些感叹自己艳福不浅。 其实,不论她们是否容貌双全,是否温淑贤良,只要是出于皇权的需要,就算我再不喜欢,我仍然还是会将她们选进宫来。 大选之前,我已经将秀女们的名单都看过了,除了护国公包络之女包睛漾肯定会被留下之外,礼部尚书卞良之女卞留云也都会被留下,因为罗幼光、顾成、卞良也是我需要笼络的对象。 其他的,我便依照情况,挑几个样貌、才艺都出众的留下好了。 就在我心中暗自思附之时,一片与众不同的白映入了我的眼帘,身处在这片姹紫嫣红之中,这片简简单单的白,却丝毫不显得寒碜,倒更显出了主人的淡雅、脱俗,我的注意力也很自然的被它攫取住了。| 我顺着衫子,朝它的主人脸上看去,只见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进入了我的视线,她赫然就是那日在母后的顺宁宫所见,随后又让我有些念念不忘的秦蝶儿。 一见是她时,我竟然如个懵懂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心中莫名的颤抖了一下,还涌上了一种淡淡的、不可自抑的喜悦来。 她并没有如其他秀女一般,夹杂着娇羞的**我,而是一脸置身身外的淡然,好像一副能否被选上都不关她任何事的样子,她的眼神也在闲散的看着身前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这幅一不经心的模样,让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气恼,也让我开始带些赌气的提醒自己,她只是母后给我设下的一个诱饵,而且是个有毒的诱饵,我不应该对她动任何心思。 于是,我强迫自己从她身上移开眼神,打起精神,全副精力的应付起眼前的挑选来。 第一列走出来的是兵部尚书罗幼光的女儿罗兰和三个小官吏的女儿,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罗兰竟然也是个姿容出众的女子,也让我心中隐隐松了口气,日后不用对着个母夜叉,还做出一副让自己作呕的喜爱表情了。结果自然是罗兰的牌子被留下来了。 而接下来,第二列出来的就是秦蝶儿、卞留云以及另外两个容貌也相当出众的女子,虽然在听见那个主事太监喊出秦蝶儿的名宇之后,我就微微有些心跳加的感觉,但是,我仍然还是强迫自已镇定下来,按照正常的顺序来一一仔细观察她们。 只是,在近现秦蝶儿之时,她却给我带来更多惊艳的感觉,让我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有些加起来,我不敢再看下去,怕再看下去会看痴了,让自已失态,也正中了母后的意,便赶紧移开了眼神,将目光投向她旁边的卞留云身上。 这一列考核的结果是所出列的四人昔被留下了。| 在后来的挑选中,我会不由自主的拿这些剩下来的女子与秦蝶儿做比较,本来那些容貌本也不俗的女子,与秦蝶儿一比较,竟然就硬生生的被比成了庸脂俗粉,让我留牌子的兴趣也变得越来越小。 而到了包睛漾与顾凌也被留下之后,之前计划要留的人全都被留了下来。我对接下来的挑选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也有些倦了,挑那些长得稍微顺眼一些的留了下来,其他的全都撂了牌子。 第十二章 第一场有关样貌的选拔终于结束了,我也长长的舒了口气,下午秀女们还有一场礼仪考试,不过,主考人是母后、香儿时及忠国夫人三人,没有我。 这样刚好也让我有一些足够的时间来思考究竟应当怎么处理秦蝶儿,以及究竟给予那几位我要笼络的大臣之女什么位分合适之事。 “皇上,这秦硕什么时候又突然变出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儿来?这一定是母后在捣鬼,我们应当怎样揭穿她呢?不能这样任由她指鹿为马!”正在我准备往玄清宫走的时候,香儿追了上来,有些气愤的询问我。自从我登基之后,为了树立我在众人面前的威严,有人在场之时,香儿便不再喊我“宗哥哥”了,而是喊我为“皇上”。 因着香儿以前就曾耳闻过母妃与弟弟之事,本来就对母后的印象有些不佳,又加上前不久母后阻挠她被封后之事,导致了她已经母后有些恨之入骨,此时,她提到“母后”这两个字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而这次选秀活动虽然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上,但是,却一直是母后一手操办的,主考人也是母后自己定的,只是在大选进行前的一天,她才将名单交由我审视了一下。 我能够提前得知一些有关于秀女的情况,主要是通过暗卫们的暗中打探得知的。 自然,这些香儿是全然不知情的,所以,她今日在得知秦蝶儿的身份时,应当是非常惊讶的,并且第一个反应肯定如我当日那般,认为秦蝶儿的身份是假冒的。 “朕已经让人去查实过了,这秦蝶儿的身份倒确是秦硕的女儿。”我没有告之香儿,我早已在母后的蓄意安排下,提前见过秦蝶儿,并已经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份之事,只是言简意赅的告之了香儿真实的情况。 “啊?原来秦硕还是有一个女儿?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呢?那皇上是否打算将这秦蝶儿留在宫中吗?如果不打算留,臣妾明日上午便好好为难为难她。”香儿惊讶之后,立刻带些试探意味的询问我。 我明白香儿的意思,母后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礼仪方面肯定比香儿还要熟悉得多,也肯定找人专门训练过秦蝶儿,估计要想找到秦蝶儿在礼仪上的错处应当比较难。而且,今日下午的这场礼仪考核,主考人是母后、忠国夫人与香儿,母后与忠国夫人肯定是帮衬着秦蝶儿的,所以,今日下午想将秦蝶儿刷下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明日的才艺竞技的主考人是我、香儿、姜母妃、卞母妃、母后与忠国夫人,若是秦蝶儿才艺不过关,到时候再被香儿刻意一刁难,肯定会丑态百出,到时候,我再依照她的表现来找她个碴,寻她个错处,将她撂下牌子,将她遣出宫后,见我主意已定后,姜母妃与卞母妃肯定会往我这边靠,香儿就更不消说了。 到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母后和忠国夫人有心偏私,也说不出口了。而那日我在顺宁宫中给母后的承诺,因秦蝶儿本身的才艺不足,问题出在秦蝶儿本身身上,也就怨不得我说话不算数了。 这样,母后所设下的阴谋便不会得逞了。 “嗯。”我不置可否的应允了声,不过,我马上却又想到了,若将秦蝶儿撂牌子之后,她回家之后,可能马上就会自行婚配嫁娶的场景。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我心中无端变得有些失落与郁闷起来。 所以,我突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这样会让我的心绪变得更加紊乱。于是,我只是简要的对香儿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先去准备一下下午的考试吧,对朕之前告之你的那几位大臣的女儿,你下午多加照拂一下。朕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要先回御书房去了。” 说完,我便象个逃兵似的匆匆离开了香儿。 尽管这样,在接下来的大半天中,我的心情却都显得有些烦躁,有点象幼年时,过年时,父皇同意答应帮皇姐、我、皇弟、皇妹们每人实现一个他能够实现的愿望,为了向父皇显示自己比其他人乖巧,更懂事,我便强忍着渴望,放弃了向父皇索要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的机会,什么都不要,事后又开始有些后悔一般。 只是,烦躁归烦躁,既然认定主意要去做的事,还是必须得去做。儿女情长对于我来说,毕竟还是没有江山社稷来得重要。 因为依照母后的心机,我一点都不怀疑,她是想通过让秦蝶儿来魅惑我、左右我,就如她当年费尽心机,得到父皇的专宠一般。进而,她便能达到她间接控制我的目的。本就对她痛恨不已的我,又怎会这么愚蠢中她的套,给予她这样的机会呢? 所以,此刻不论秦蝶儿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在,我都需要进行努力的抗拒。 与第一日一样,第二日,当我与母后、姜母妃、卞母妃、忠国夫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人、香儿一行人进入休闲殿的主殿之后,秀女们又已经在休闲殿下面等候着了。 我刻意的不再去看那个有些干扰我的判断力的俏丽身影,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休闲殿的主管太监呈上来的那张秀女竞技的名目表上。 我大致的看了一下,表演的类型还是挺多种多样的,有表演书法的,有表演绘画的,有表演琵琶的,有表演古琴的,有表演古筝的,有表演笛子的。 不过,在这当中,最让我瞩目的便是包晴漾的那《姑苏行》了,这是当年母妃曾经最爱吹的曲子,我也曾为了哄年幼的弟弟入睡而尝试着吹奏,我也已经有好多年没再听过它了。 看到这里,我又不禁又想起了母妃和失踪的弟弟,变得有些失神和怔忡起来,直到站在我身后,同时也看见我手上的这曲目的赵德安,轻轻的触碰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振作精神对下面的秀女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又让母后、姜太妃、卞母妃她们三人定出一个比赛的顺序来。 最后,母后定出了个顺序,让书法、绘画与曲目演奏同时进行,以节省时间。 因秀女们报上来的才艺大多都是自己平日所擅长和经常练习的,所以个个都有不俗的表现,让连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看得赞叹不已。 而那个原来就在我的重点关注范围内的罗兰与顾凌,竟然也不负我的众望,拔得了同组比赛中的头筹,也让我能够顺利成章的留下她们,并且给予她们比较高的位分。 在书法、绘画、琵琶、古琴的表演都结束,并决出优胜者之后,终于迎来了包晴漾的那笛子吹奏的《姑苏行》,将我带进了那段母妃和弟弟都还在我身边,还算和乐融融的短暂幸福时光中,直到包晴漾吹奏完了,我还仍然不愿意从往日的回忆中配转过来。 可是,这时,我突然被一阵清脆流动、优美醇厚的古筝声给惊醒了,随即,在这阵古筝声中,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的女子吟唱声。 因在竞技之前,未有让竞技者在弹奏之时,同时吟唱的规定,我身旁的香儿伸出手,张开了嘴,可能是打算开口制止吟唱者,我却不忍心打断这般优美动听的天籁之音,便摆了摆手,阻止了香儿,然后向声音的出之地看去,现竟然又是她--秦蝶儿。 只见她浑然忘我、全神贯注的弹奏着,吟唱着,仿佛此时此地,除了琴弦与她自己之外,便再也别无他物了。 她的那副美妙的歌喉,再配上这悦耳的古筝伴奏,硬是将这《春江花月夜》演绎得时面悲慷激荡,时而情韵袅袅,摇曳生姿,让观听者如同亲临到那片空灵而迷茫的月色之下,处在那情、景、理水乳交溶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中,欲与演绎者一同去寻找那美的真谛。 曲罢、音了之后,我也忍不住随同众人一起,要为这段人间难得几回闻的音律鼓掌喝采。 可是,当两只手掌相击之时,我却突然警醒过来,难道这又是母后为我设下的一个套吗?母后明明没有规定秀女在表演音律的同时,可以出声吟唱,却偏偏允许秦蝶儿一人当堂吟唱,以显其的与众不同,进而来引起我的注意吗? 这样一想之后,连秦蝶儿以过分投入,而逾越规矩的忘我吟唱之名,向我请罪之时,我口中说不怪罪于她,并且会嘉奖于她,眼中却多了几分冷意出来。 因为我觉得若是她是刻意而之,但她的表情却仍然能显得这样坦然自若,就说明她是个心计非常深的女子,这恰恰也是我最忌讳的,我不希望我的后宫之中,若干年后,再出现一个如同母后一般的人物来。 因而,在香儿故意将弹奏得比秦蝶儿差上一截的卞留云的曲艺,说成与秦蝶儿的曲艺处在伯仲之间,要让她们二人重新进行比试,并让秦蝶儿与卞留云一起来弹奏卞留云的参赛曲目《归去来辞》定输赢。拿卞留云自己所定的擅长的让秦蝶儿弹奏,并与卞留云比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比赛对秦蝶儿不公平。我却没有加以阻止,反而赞同了。 这卞留云可能是觉得自己必是胜券在握,占据了心理优势,这次再弹上这曲子时,居然比上次的感觉要好上了很多。 不过,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意外的是,秦蝶儿也并没有怯场,反而是继续以一副悠然自得、旁若无人的神态将这曲《归去来辞》弹奏了出来。 曲终之时,差距便也出来了。 卞留云弹奏出来的曲调美则美已,但是,却经不起比较。因为她只是为了弹奏而弹奏,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融入其中,奏曲者自己都没有身临其境,自然也就很难将旁听者引入那作曲者所设置的佳境之中。 而秦蝶儿的曲子虽然熟练程度上略有不及卞留云,却融入了自己真真切切的感情,让旁听者有种置身其中的感觉。 这让我与香儿都再也无话可说,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再来继续挑秦蝶儿的刺儿,只会显得我们自身没有度量,在无理取闹罢了。 所以,我也只能将秦蝶儿定位古筝组的第一名,并宣布在场的包括秦蝶儿在内的所有秀女都先出宫,三日后在宫外候旨,看是被迎娶入后宫,还是被赐婚予王公大臣。 就这样,我与香儿便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后阴谋的第一步就这样成功了,只是,在心有不甘的同时,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围绕着我的那种烦躁情绪却奇异的消失。 第十三章 因着秀女们虽然名分未定,却已确定她们中的大部分都将入主后宫,成为后宫中的一员,按照历朝传承下来的习惯,都需要从宫中派出一辆马车、一名太监、一名宫女以及一名带刀侍卫,护送她们出宫待嫁,待位分定下来之后,再将她们接进宫中,或者送往它处。 自然,这样做,名义是护卫秀女们的安全,实际上,却是防止秀女们在外面生不贞的行为,使皇家下一代的高贵血统受到影响。 护送秀女的宫女与太监是由内务府指定的,即由母后那边负责,而带刀侍卫却只能由我这边来让人指定。 护卫其他秀女的带刀侍卫,我都让赵德安随便指定一下就算了。 担是,护送秦蝶儿回相府的,却是我亲自指定的,他就是赵德安的弟弟赵德勇,是我的侍卫中,武艺最高强,人也最灵活,最被我重视的一个。 我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想让他去观察观察一下相府的内部情况,看是否存在一些不法的行为,好让我的心中有个底。 另外,也是想看能不能暗中探知,母后与秦硕是否在策划什么新的阴谋诡计,并帮我多注意注意秦蝶儿的一言一行。 而接下来,我则开始思索怎样处理和册封这批秀女之事。 通过这次选拔,剩下来的秀女共有三十名,但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所以,我不打算将这三十人全部接入宫中,而是打算只是留下二十名,其他十名赐婚予王公大臣们。 除了包晴漾、罗兰、卞留云、顾凌和几名技艺出众的女子之外,其余人都可以依照她们的出身,赐予王宫大臣为正妻或者为侧室。 至于秦蝶儿,倒是好生让我为难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处理她,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不愿意她离我太远,也不愿意她离我太近。 虽然,素来知晓我心结的姜母妃曾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将秦蝶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儿指婚给我的堂弟--尚未大婚的云成王为正妃,这样既能破除母后的阴谋,也不算辱没了秦蝶儿。 尽管这会惹怒母后,但是,我早已差不多与母后撕破过脸了,况且,选择谁做我的嫔妃,只要不是太过荒诞不经,都是我的自由,所以,这倒不是我惧怕或者在意的理由。 只是,我对这个建议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我不愿意去想象秦蝶儿与云成王站在一起的那幕情景。 只是,母后也是一番好意,我也不方便驳斥什么,便找了一个籍口道:“如此一来,只怕更为不妥,云成王也是皇族后裔,母后手中又握有可以重新册立新帝的圣旨,若是将秦蝶儿指婚予云成王之后,难保母后不会拿云成王来做什么文章,这样反倒坏了大事。而若将秦蝶儿指婚的对象身世过低,又只怕母后会不依。如此看来,还倒不如将秦蝶儿接入宫来,看着她,反倒安全一点。” 姜母妃想了想,可能也没有什么理由好辩驳的,便也任由我自己来作主了。 正在我伤脑筋之时,秦硕却自己找上门来找我,说秦蝶儿自幼身体不好,让我允许她能自带自己的医女入宫,方便随时为她诊病。 这恰好给了我一个处理她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我先是很爽快的答应了秦硕的请求,然后又拟旨将秦蝶儿册封为正二品九嫔中的充容,还给出了非常重的聘礼,并打着秦蝶儿需要静心休养的旗号,将她安置在宫中最偏远的一处宫殿--也就是与冷宫只有一个小树林之隔的静心宫中。 我觉得静心宫的地理位置偏远一点,我平日见着她的次数少一些,能对我产生的影响力肯定也就相对的小一点。 接下来,我又拟旨将护国公包络之女包晴漾、兵部尚书罗幼光之女罗兰、大学士顾成之女顾凌、礼部尚书卞良之女卞留云四册封为婕妤,并各自赐封为一殿之主;将才艺比赛中,有出色表现,并让我印象深刻的礼部侍郞之女何圆圆、江南巡抚之女杨柳、云南巡扶之女车晴、淮扬知府之女思巧、池县丞苏京德之女苏灵儿册封为美人;其他十名印象不算太深刻的分别册封成才人和宝林。 当然,这些只是这些人刚入宫时的位分,待她们侍寝之后,位分还是会被晋升一些的。 本来,母后对我将秦蝶儿赐居在静心宫非常不满,不过,现在见着我给予秦蝶儿的位分最高,聘礼也最多,倒是也无话可说了。 这些都妥善处理好之后,我的心情也舒泰了很多,接下来,我所要做的事便是等候着这些新晋嫔妃的入宫,并且与她们圆房了。 说到圆房,这又是一件让我非常伤脑筋的事,按照惯例,将这些新晋嫔妃接进宫的当天晚上,我就要与所有的嫔妃各喝一杯合卺酒,再留在位分最高的嫔妃那里过夜。 也就是说,今晚应当是我与秦蝶儿圆房的日子,初时掠过这个想法时,我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丝雀跃与激荡。 可是,瞬间之后,我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我预感到秦蝶儿就象是一个会对我产生致命诱惑力的漩涡一般,接近她,会让我掉进漩涡的激流中,找不到上岸的路的。 这是平生第一次,我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感到了不自信。 而同样对秦蝶儿有着偏见的香儿,同样也不乐意见到我与秦蝶儿圆房,在我去彩凤宫的偏殿,与那位住在里面的苏美人苏灵儿喝合卺酒之时,她也候在那里,与苏灵儿一起,使劲的灌我酒。 我知道她的意图,只是却不想点破她,索性将计就计,也想让自己醉起来,以抑制住自己体内的那种想去静心宫的叫嚣。 那一夜,苏灵儿就躺在我的身下,我的脑海中浮现的却一直是那张清丽脱俗、淡然有礼的女子面孔。 第十四章 第二日,我下朝后,在御书房中左思右想昨夜之事,都觉得昨夜未去与秦蝶儿喝合卺酒有些不妥,内疚加冲动之下,我让赵德安去静心宫送上一对白玉如意簪,和两颗殇月高商国进贡的珍惜夜明珠,以表示我的歉意。 不过,赵德安走过之后,我却不禁有些后悔起来,我本来就是打算要冷落秦蝶儿的,怎么又突然向她示好起来了呢?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也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我又让小林子去彩霞宫,告之包晴漾,今晚由她来侍寝,然后,我又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骚动,批阅起奏折来。 过了半个多时辰,赵德安回来了,也带回来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消息,那就是香儿又耐不住性子,带着我昨夜宠幸过的那个苏灵儿,一起跑去静心宫示威和闹事去了,好像还掌掴了秦蝶儿的随身侍女几下。 这件事让我感觉到有些头疼,前几年在王府,经过我的一番不假辞色的严厉处理之后,香儿那捻酸吃醋的性子稍稍收敛了一点,没想到,在秦蝶儿的事情上,她又犯了。 昨夜,她已经设计不让我去静心宫与秦蝶儿圆房,我也就半推半就的依了她,没想到,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虽然,因着母后的原因,她对秦蝶儿怀有一些成见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她现在毕竟是这后宫中的长位者,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又如此沉不住气和冲动,不仅会白白招来母后的话柄,也同样是不可取的。 现在,后宫中嫔妃渐渐多了起来,如果香儿又如往日在王府那般,那后宫必将被她弄得一团糟。 看样,我又得注意注意香儿的言行了,必要时,仍然需要给她警告警告了。 而除此之外,我内心深处也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太愿意让秦蝶儿知道,我昨夜没去静心宫,而是在彩凤宫偏殿,宠幸了苏灵儿之事。 因为我似乎也不太希望,秦蝶儿因此会对我有个非常差的印象。 只是,有些事情尽管我不希望,或者不愿意,但是,却仍然必须要做。 接下的日子里,我显示接连在彩霞宫待上了个四五日,对包晴漾百般宠幸、怜爱,直至她将一颗心全部丢在我身上,随后,我又将她晋升为九嫔之中的修仪。 随后,我又如法炮制的在朝霞宫宠幸了兰,之后又将她晋升为修容。 再接下来,便是顾凌与卞留云,再到其他新进嫔妃,宠幸之后,再一一将她们晋升位份。 只是,这些人中,却没有秦蝶儿,如此一来,新进嫔妃之中,就已经有四位的位份要比秦蝶儿高了。 听赵德安让人打探来的消息说,这也让秦蝶儿成为后宫中的一个笑话,在消化她的这些人之中,尤以卞留云为甚。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竟然暗地里因为这事,变得有些讨厌起卞留云来。 自然,我的这种行为让原本老神在在的母后,也不禁变得有些着急起来,明里暗里催促过我好几次,让我早点与秦蝶儿圆房。 而至于秦蝶儿本人,似乎对我给予她的这种失宠不甚在意似的,每日依然悠闲自在的过着她自己的日子,似乎挺能自得其乐的。 本来,我刻意这样做,也只是要给她个下马威,打算迟些宠幸她,打击一下母后和她的自信心而已。 可是,后来,却是因着她的这种态度让我气恼不已,我便带些赌气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了宠幸她的日期。 直到这一日,我去彩霞宫去看包晴漾,她却缠着我与她一起去御花园,看到凌寒而来的腊梅之后。 因包晴漾也算是个比较乖巧地女子,经常能让我从她身上找到一些母妃的影子,因而,除了有求于护国公之外,我对她倒也有几分喜爱之意,所以,这次便也遂了她的意,与她一起,来到了御花园之中赏梅。 造物无穷巧,寒芳品更殊。 花腴真类假,枝瘦嬾犹枯。 帝子明黄表,宫人隐绛襦。 若论风韵别,桃李亦为奴。 就在我携着包晴漾的手,刚到达梅林之时,突然听见了几句女子的呤诵声。 我抬眼一看,只是一个身姿婀娜、身穿月白色袄子,看起来身影有些熟悉的女子,手扶梅枝,昂凝视着那迎风绽放的腊梅,口中正在吐着方才的那诗。 应着此情此景,这诗放在满园绽放的腊梅身上,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我忍不住应声道:“好个若论风韵别,桃李亦为奴啊!” 女子一惊,连忙转过身,向我看来。 顿时,一个眉不描而黛,肤无敷便白腻如脂的绝色女子的面孔也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竟然就是那个困扰我多日的秦蝶儿。 只是,这次她一见是我,脸上居然多了一丝惊惶之色,这让我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舒坦。 而我看到,她的目光投向我与包晴漾之间相互挽着的手时,竟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便连忙将包晴漾的手给放开了。 “大胆宫女,见着皇上和娘娘,也不知道叩拜行礼。”正在这时,赵德安身边的小太监小德子因为不认识秦蝶儿,错将她当成宫女,见她未马上向我与包晴漾行礼,便连忙上前向她喝了一声。 幸而,母后赐予秦蝶儿的那个宫女剪春跳了上来,呼喊着秦蝶儿为“娘娘”,也让跟在后面的赵德安识出了秦蝶儿的身份,连忙阻止里小德子。 秦蝶儿倒是也不羞不恼,只是拉着那个宫女,恭敬的向我和包晴漾行了个礼,然后便向我请辞。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看见她的离开,可是,却又找不出理由来拒绝,憋了半天之后,只得老大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任由她的背影远去。 如此以来,我本来打算好好陪包晴漾游玩一番的兴致也消失,变得有些失神起来,对包晴漾的话也有些答非所问起来。 第十五章 因我的眼神不时的投向秦蝶儿离去的那个方向,聪明的包晴漾可能也瞧出了一些端倪,马上善解人意的说道:“皇上,嫔妾方才看见秦充容之后,才想了起来,嫔妾入宫这么久以来,还从未去过静心宫,拜访一下秦充容呢。今日若是皇上有空的话,不如皇上随嫔妾一起去静心宫看看,可好啊?” 这也刚好中我下怀,我便顺水推舟的说道:“也罢,秦充容入宫这么久,朕也该去静心宫瞧上一瞧了。” 于是,我便带着包晴漾,心情微微有些迫切的往静心宫走去。 只是,在经过静心宫的院墙拐角处之时,却突然听见宫墙里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笛声,竟然就是那《姑苏行》。 这曲子自母妃过世之后,我只听见包晴漾吹奏过几次,再来便是今日听见的这次了。 如果说包晴漾吹奏出来的笛音能与母妃吹奏出来的又八分相似,那么,现在吹奏的这个人,吹奏出来的笛音则能与母妃有将近十成的相似,因为她与母妃的笛音之中能包含了一种哀婉、忧伤的情绪在里面。 “桃红,你可知娘娘现在吹的是个什么曲子吗?虽然我不懂音律,但是,怎么也能听出,这曲音之中,包含着一种哀伤、忧愁的调调呢?” “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这也是我第一次听我们家小姐吹。可能是小姐每日小脸迎人,但是,内心深处可能并不好受吧。不过,我虽然在相府待了快十多年了,我们家小姐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多,她的心思我也不是十分了解。因为她是先皇驾崩后不久,才被我们家老爷从江南给接进了相府,随后又送进了宫中的。听说,因我们家三夫人身子不好,不能两地奔波劳累,要留在江南养身子,我们家小姐原本也不愿意来京城的,要在江南陪伴她娘,所以,刚开始,老爷派管家去接她,她就不肯回来。后来,老爷亲自下了江南,她没办法,只得丢下她娘,来到了京城。” “哦,原来是这样。那估计娘娘不是在思念她娘,就是因为入宫以来,皇上对她的冷淡而伤心了。皇上也真奇怪,我看这次入宫的娘娘中,几乎也没哪个娘娘能在容貌和才艺之上比咱们娘娘强的。放着我们娘娘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独守空闺,他怎的就是看不见呢?” “是啊,我也就纳闷了。我们家小姐不仅才艺、容貌出众,心肠也很好啊,从来不歧视和瞧不起下人。我在相府没服侍她几天,便喜欢上了她,乐意跟在她后面。皇上不喜欢我们家小姐,只能说明他有眼不识慧珠吧。不过也罢,我们家小姐本来也就没什么争名夺利之心,连入宫也不是她自己乐意入的。我看得出来,小姐骨子里应当也是个傲气之人,现在皇上冷落她,待到我们家小姐的心冷了之后,只怕他求着小姐,小姐也不会真心理睬他,将心交给他了。” “是哦,听福寿、福康他们说,现在其他宫中的娘娘们,经常以取消我们娘娘为乐呢。哎……” 正在这时,院门突然又传来了两个女子轻轻的对话声,我伸手止住了包晴漾正欲继续前行的脚步,站定,静静的倾听起来。 听她们对话的内容,她们中一个应该是分道静心宫的宫女,另外一个应当是秦蝶儿从秦府带来的侍女,而那个现在正在吹笛之人竟然就是秦蝶儿。 原来,秦第二根本就不乐意进宫,难怪我每次见着她时,她都是一副非常淡泊、置身事外的样子呢。 本来,对于她的这种态度,我应当感到高兴才是,因为如此一来,她只是被动的执行母后的计谋,要比她主动的执行并参与母后的计谋,容易对付得多。 可是,我并没有感到高兴,反倒感觉到胸口有些闷闷的。 而且,当我听见那个侍女说到“待到我们家小姐的心冷了之后,只怕他求着小姐,小姐也不会真心理睬他,将心交给他了”之时,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我在她刚入宫的那夜,为与她喝合卺酒,现在两三个月过去了,也一直未与她圆房,害她一直被人取笑,她是不是早已经对我感到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了呢? 所以,她今天看见我与包晴漾之后,便连多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有,便立刻告退了? 我想了以来,幼年时,母妃对父皇似乎也是这样子,刚开始还殷殷期待着,后来变宠辱不惊,处之淡然了。 而母妃与父皇之间,毕竟还算有一段可值得回忆的日子,我与秦蝶儿之间,似乎还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那她将我排除在她的心门之外,岂不易? 想到这里,我变得有些惊慌起来,也不像再走进静心宫。 因为我不想看见秦蝶儿那冷漠以对的眼神,那会让我变得有些难受,和浑身不自在。 于是,我找了个借口,带些歉意地对包晴漾说道:“漾儿,不好意思,朕可能要失信于你了,朕突然想了起来,朕的手头还有一份非常紧急的奏折尚未处理,今日就不能陪你在静心宫坐会了。待改日看看有没有时间再陪你。” 方才那两个女仔的声音非常小,我是习武之人,耳力比较敏锐才能听见的,包晴漾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对我方才的那些行为有些不知所以然。 再见我如此一说,便信以为真,便非常温顺的回答道:“好的,国事为重,皇上还是赶紧去处理政事吧。嫔妾恰好也想起自己也有点事情待办,便也待改日再来拜访秦充容了。” 说完,包晴漾与我便分开了,各自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 而我走在路上,仍然还在因方才在静心宫听见的那方对话,心中越想也忐忑不安,总想能做点什么,可以将秦蝶儿那离我越来越远的心,挽回一点来。 正巧,在我途径念雨宫之时,又碰见了雨儿了,她可能正准备带着侍女去御花园赏梅。 她见着我之后,也是一脸哀怨、幽幽的表情。 我这才惊觉,自从新选嫔妃进宫以来,我似乎也已经有两三个月未踏进念雨宫了,这是自打她进入宗亲王府以后,从未生过的事。 而且,因着母后的打压,她只被册封了个婕妤,此次新进嫔妃中,我有晋升了好几个位份比她高的。 她已经侍奉过我好几年了,待遇却还不如新进的嫔妃。除此之外,她又因香儿的原因,不能生育了。 在这深宫之中,既无我的宠爱,又舞子女可以依靠,难怪她会如此哀怨呢。 念及到此,我不禁有了几分愧疚之心,看来雨儿的位份是必须地晋一晋了。 于是,回到御书房之后,我便让赵德安拟旨,晋升赵雨为昭媛。 就在赵德安要住笔的那一刹那,我的脑海之中突然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便又在后面鬼使神差增添了一句:“充容秦蝶儿,多才多艺,品格贤良,堪称后宫典范,今提升为九嫔之次位昭容,以资鼓励,钦此!” 此言一出,不仅赵德安愣住了,便是连我自己也有些吃惊,因为给予尚未侍寝的新进嫔妃晋升位份,是前朝尚未有过的。 不过,话既出口,我也不打算修改了。 而且,我让赵德安区宣读圣旨之时,顺便去告之一下秦蝶儿,说她现在身子尚虚,让她好好调理调理,补补身子,暂时不用考虑到侍寝的事。 仿佛如此一来,便可以稍稍掩饰一下我这么久以来,不去宠幸她的真正原因,让她不至于对我心灰意冷一般。 第十六章 圣旨颁布下去之后,我又让赵德安去打探了一下后宫中的反应,得知后宫之中除了香儿会对秦蝶儿有些明里、暗里的,但是也没有太出格的刁难之外,其他嫔妃倒是不敢再嘲笑于秦蝶儿了,慢慢的对她变恭敬了起来。 听见这话之后,我倒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为了应和自己让秦蝶儿休养一段时间的话,我打算过半个月之后,再招秦蝶儿侍寝,早日的完全拥有她,也好让自己这颗悬挂着的心安定下来。 可是,我原本的这个计划却在接下来的一次给母后请安中,生了改变。 我的这道圣旨与后宫嫔妃们的反应,老谋深算的母后肯定早已了如指掌了,因此,我去给她请安的那一日,她的心情显得格外的愉悦,这不禁让向来对她印象不佳的我,感觉到格外的刺眼。 经过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母后便急不可待的进入了她的主题。 她告之我,秦蝶儿的身子虽然虚弱了点,但是,侍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接着,她便催促我,让我早点召秦蝶儿侍寝。 见到母后如此热心,一种由衷的反感从我心中升腾了起来,而且,我也开始思索气母后如此迫切的心里动机来。 突然,我联想了起来,以前,我曾留意过二皇弟会不会与秦蝶儿生出一个孩子之事,就是怕他们生下孩子之后,会被母后拿来做文章。 现在,母后急着要秦蝶儿侍寝,会不会也就是想秦蝶儿因此诞下一子,能够为她所用呢?而我喜欢上秦蝶儿,宠爱她,是不是也就正合母后之意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变得警觉起来,原本准备半个月之后召秦蝶儿侍寝的打算也被搁置了下来。 可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的劣根性,越是不能要、不该要的东西,却还越想要。 我明知道秦蝶儿之于我来说,就是一杯味美醇厚,却有剧毒的酒,我却仍然忍不住的渴望她,思念她,想见她。 终于,在各种自我警告、自我麻痹都无效之后,在一个月圆的夜里,本已经宿在朝霞宫的我,却辗转难眠之后,再也按捺不住思念,寻个理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独自一人,往静心宫这边而来。 因为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所以,我不敢直奔静心宫而去,怕被人现我的行踪,明白我的心事后,被人利用。 于是,我选择躲在小树林中,打算悄悄的看着静心宫中的动向,也一慰我多日以来的相思之苦。 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歌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我寻了歌声,找了过去,竟然子在小树林中看见了一个飘逸如月下仙子般的白衣女子,在那衣袂飘飘,载歌载舞。 听到她那动听的歌声和优美的舞姿,让我犹如坠入人间仙境一般,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不过,这歌声似乎让我感觉到有些耳熟。 “妙极,妙极!想不到这么寒冷的夜里,众人都已安然入睡的时候,还能让朕看到一副月下仙子临风翩然起舞的美景。”为了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我便开口打破了这似真似幻的一幕。 顿时,歌声便嘎然而止,舞姿也停了下来,在月光下,一张凡脱俗、美得让人屏息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不是月光仙子,却是那个让我朝思暮想、思念不已的秦蝶儿。 似乎,每一次见到她,都能找到她那让我感到惊艳、意外不已的一面,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她身上还有多少为我所不知的一面呢?我不禁有些疑惑和向往起来。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么深的夜里,她不留在宫中歇息,身边也不带一个宫女和太监,怎么就自己跑到这片荒无人烟的小树林中了呢?要是碰上心怀不轨的歹人可怎么办呢?胆子也确实真够大的。 因为有些担心她独自一人的安危,我忍不住带些责问味的询问了她一句。 没想到,她的回答竟然是因为睡不着,跑到小树林中来散步,然后,在月光下舞兴大,忍不住便舞上了一曲。 或许这便是天意要让我们相会吧,我在心中给自己找着理由,催着眠,然后,便上前牵住了她那柔若凝脂般的小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这让她有些犹不及防,使劲的挣扎起来。 “难道朕就这么招爱妃讨厌么,只是牵了一下爱妃的手而已,爱妃就这么急于挣脱了?”面对着她的挣扎,我带些哀怨、半真半假的询问她道。 哪知道,她憋了半天,急红了脸,竟然找出一个因为她的手冰,怕冻坏我的身子的蹩脚理由出来。 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故意捂着她的手,加重力道,挑逗她说:“那朕就更要替蝶儿捂捂了,不然,若是将蝶儿的一双玉手给冻坏了,朕可是会心疼死的。” 听见我这话,她竟然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还努力的向我证明起她的手不冷起来。 已经抱她抱上瘾,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自然不会依她所言,真的放开她,反倒是与她的脖子与耳朵亲密接触起来。 “皇上,您放开嫔妾吧,嫔妾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突然,她浑身扭动着,不自在的对我说道。 我有些愣,不知道自己怎么让她不舒服了,然后带些着急的询问她怎么个不舒服法。 谁知道,不谐情事的她,竟然还一本正经、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有些麻麻的,浑身都比较怪异,连双腿似乎都站不稳似的。” 这句听起来很童真的话,让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我又接着询问她,是否知晓男女之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就是男女成婚后,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就会生男育女了,至于具体要做什么事,她却不知晓了。 看着她那懵懵懂懂的模样,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满足,为自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感到满足。 不过在满足之余,我也明白,自己需要好好花费一段时间来调教她了。 于是,我便顺应着自己体内正在叫嚣着的渴望,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唇,辗转厮磨起来。 她的滋味果然如我想象中一般的美好,美好得让我不想离开她,想进一步的探索下去,如果不是被她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之事打断的话。 看着她那副有些傻傻的模样,我强忍住笑意,告之她,不能将自己憋死,应该呼吸。 然后,再次控制不住的印上她的唇,并将她腾空抱起,往静心宫方向走去。 就在这一刻,我不愿再去想,宠幸过她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我只知道,现在的我,非常,非常的渴望她,也希望能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因为她也是偷溜出去的,所以,静心宫的院门已经被关上了。由于心情太过迫切,我连让宫人来打开门的耐心都没有了,直接抱着她,从宫墙上跃了进去。 此时的我,也不太在意自己会武之事会被她现了,其实,我已经登基,我会武之事是否被他人现,都不是重要了。 不过,我却仍然告之她,不让她告之别人,在我的内心深处,可能还是想探知一下她对我的忠诚度究竟有多少吧。 因着她不习惯睡觉时有宫女在一旁看守着,所以,一路之上,都无人把守,也无人现我们的进入,因而,也让我们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她就寝的厢房。 可能是她的心情过于紧张,我等待了半天,也未见她将我的衣服给脱下来,有些如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般的我,再也等不及了,自己动起手来…… 她的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好,还要诱人,让我贪恋不已,若不是考虑到她初经人事,我必夜都不肯放开她。 第十七章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蚀骨,什么叫畅快淋漓。 尽管我已经大婚好多年,但是,能够这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灵与肉的完美结合,身与心的极致快感,还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太过强烈,让我自己都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我害怕自己食髓知味,恋上她的味道,从此不可自拔,到头来,像父皇一样专宠母后一般,专宠她一人,让后宫中再出现无数个如母妃一样的女子。 想到父皇,想到母后,想到母妃,我的服子不禁清醒了过来,心中也开始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迷上秦蝶儿!” 被这样的声音一提醒之后,这不敢再多作停留,从床头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就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临走之前,看着她那张熟睡的、毫无戒备的脸,回想起她一次次带给自己的震撼与心动,我的心中不禁万般不舍。 我情难自禁的弯下身,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叹息道:“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是你呢?如若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那又该有多好啊。” 接着,我又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然后,狠了狠心,扭头走了出去。 那一夜,我也未再回寝宫休息,只是呆呆的坐在御书房中愣,说不清心中是在懊恼,还是惆怅,直到去朝霞宫寻我未寻着的赵德安返回御书房时,我才回过神来。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有些艰难的开口吩咐赵德安道:“你今日不再随朕一道早朝了,朕昨夜宿在静心宫,你赶在秦昭容娘娘去彩凤宫请安之前,给她送碗避孕药过去,就说,就说她身子比较虚弱,这是朕赏赐她的补药,务必看着她,让她饮用下去。” 因为多子多孙本是皇家之福,我也从未给哪位嫔妃赐过避孕药,所以,赵德安听见我的话时,愣了一下。 不过,他她明白我如此做的渊源和原由,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的应了一句:“是,奴才遵旨。”便退了出去。 我也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唤小林子进来帮我更了一下衣,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去上早朝了。 那一整天,我都在脑海中不停的想象着,如若自己能与秦蝶儿诞下一个孩子,那该是多么的可爱,漂亮与聪慧。可是,一想到自己却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出来,心中却又有种莫名的痛。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了当初父皇对于皇弟为何那般宠爱了,因为二皇弟是她与他所爱的人生的孩子,与别的孩子相比,能让他情不自禁的产生更多的怜惜与宠爱。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不敢再去蝶儿宫,也不敢再去那片小树林,怕会再次与她不期而遇,自己会再次克制不住自己。 为了使自己静下心来,我开始不断的鼓励自己,要以大业为重。 于是,我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宿在包晴漾与罗兰的宫中,显示出我对她二人的宠爱。 当然,如此一来,我所收到的成效也非常显著,护国公包络与兵部尚书罗幼光与我的关系也越走越近。除此之外,我也开始增加与其他三位辅政大臣,以及朝中一些重臣的接触机会,不断的给予他们一些小恩小惠,想将人们渐渐的收复过来,为我所用。 只是,让我感觉有些懊恼和痛苦的是,一个多月未见,秦蝶儿在我脑海中的影子不仅没有变淡漠,反而变得越来越深刻,她的面容在我脑海之中浮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不过,我却强自控制着自己,不敢再越界半步,怕如此一来,自己的心便再也拉不回来。 就这样,快到姜母妃的寿辰之时,我心才不受控制的变得雀跃起来,除了替姜母妃高兴之外,更让我兴奋的是,我终于可以不用压制自己,就能够名正言顺的见到她了。 于是,我像个离子期盼过年般的,一天天的期盼着这个日子能早点到来。 在姜母妃寿辰的头天晚上,我还激动得一个晚上都没有好好入眠,在去参加寿宴之前,我还特意让赵德安将我好好的装扮了一番,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只是,待我到了休闲殿之后,搜索了半天,也没现她的身影,她应当还没有过来。 因而,我一边心不在焉的与姜母妃说着话,一边不时的将目光投向展门那边,直到其他所有嫔妃都来齐,我也快望穿秋水之时,才终于听到声天之声:“秦昭容娘娘驾到!” 霎那时,我的心竟然如那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激动得“呯呯”乱跳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那个款款走进来的那个女子身上。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绚丽的浅粉色宫装,头上也带了一些精致的饰品,看得出来,她精心的打扮了一下,这与她往日素净、淡雅的装扮比起来,多了一份艳丽与夺目,更是将我的心魂都摄去了。 她缓缓的向方台这边走来,我也随着她的身影,不断的移动着自己的目光,一直贪婪的盯着她的面容,使劲的看着。 “哟,蝶儿妹妹终于来啦?本宫还以为蝶儿妹妹忘记了姜太妃娘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娘,去孝顺太后去了呢。”正在这时,我身旁的香儿突然嘲讽的出声道,也将我惊醒过来。 “呵呵,淑妃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平日里陪伴太后娘娘的时间多的是,今日是姜太妃娘娘的生辰,嫔妾自然要过来道贺了。”秦蝶儿也不急不慢的微笑回应道。 接着,她垂下眼帘,向、姜母妃、卞母妃、香儿、念儿行礼。 姜母妃先代替我出声,让她平身,她道了一声谢,便慢慢地抬起了身子,只是,从进殿到现在,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瞧上我一眼。 一想到自己这般思念于她,想见于她,她却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让我变得非常的气愤和郁闷。 突然,云儿、包晴漾、罗兰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要给秦蝶儿让座。 此时,我也才现,方台上的这张桌子早已被香儿安排人坐满了,原本,依照秦蝶儿的位份,应当是坐到这方台之上才是。 这样一来,香儿自然就不乐意了,这原本就是她故意安排的,于是,她便又故意开口道:“哟,几位妹妹都这么谦让,本宫也甚感慰心,说明本宫平日里所教导的那些话没白说啊。不过,几位妹妹可都是皇上心坎尖上的人物,没见着你们,皇上哪吃得下饭啊?干脆,人们在上面坐。黎妹妹,张妹妹,咱们三个下去坐好了。反正,我们都是老人儿了,人老珠黄了,黄上看我们的脸也早看厌了。” 虽然我对香儿的这种做法很反感,但是,我现在更气的是秦蝶儿对我的这种漠视,所以我故作亲昵地捏了捏香儿的脸,打情骂俏道:“香儿又开始耍嘴皮子了。” 在场的不少其他嫔妃脸色都变了,而秦蝶儿脸上依然平静无波,仿佛此事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似的,这让我心中不禁更郁闷了。 这时,还是姜母妃开口解了围,吩咐人在这方台上添加一张椅子,让秦蝶儿坐下。 谁知,秦蝶儿竟然拒绝道:“有劳太妃娘娘关心了,下面尚有空位,蝶儿就不用挤着皇上和娘娘们。这是蝶儿准备的礼物,贺喜太妃娘娘寿辰了。” 然后,就将她准备的礼物递与了姜母妃,好像是什么珍珠碾成的粉末,可以美容,这让姜母妃很开心。但是,此时已经在心中暗暗呕气的我,却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了,只是郁闷 的看着秦蝶儿,看着她转身退了下去,退到殿门口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中去了。 不过,尽管如此,但今儿是姜母妃的寿辰,虽然我的心情已经有些不豫了,却仍然要给姜母妃几分面子。 所以,我强颜欢笑的与姜母妃、卞母妃以及方台上的其他几个嫔妃说着话儿,不过,我的目光仍然会时不时的转向那个在底下,与两个我感觉有些面生的低等嫔妃说笑得开开心心的,可恶的秦蝶儿。 我不明白,她看见别人为何能笑得那样开心,看见我却板着一张脸。 想着,想着,我甚至都感觉到饭菜有些难以下咽了。 幸而,不多会后,膳食被撤了下去,换上了水果和茶点。 随后,负责安排今晚所有节目的香儿说接下来是让姜母妃抽一些嫔妃们进行才艺表演,为姜母妃祝寿,最后安排的是姜母妃最喜欢听的京剧。 姜母妃见香儿能如此为她着想,也很高兴,于是,第一个就抽了香儿表演她的书法。 香儿早年跟在母妃后面学了一段书法,然后就迷上了它,还专门找了一个师傅修习了几年,她能够双手疾书,写出来的字还能毫无差别,也当真算得是一绝了,结果自然是迎来好评如潮了。 接下来,母妃又点了罗兰表演古琴,因为心中郁闷未解的我,想再气气秦蝶儿,便刻意夸赞了罗兰几句,这可能也让包括香儿在内其他嫔妃不高兴了。 姜母妃见状,打了个圆场,让包晴漾来用笛子吹奏那道《姑苏行》,包晴漾因那日与一起,在静心宫院墙外听了秦蝶儿吹奏出的那《姑苏行》后,自叹弗如,便看向我,说场内还有其他高兴,不肯再吹了,这弄得姜母妃非常惊讶。 “秦昭容,你就出来吹奏一曲,满足一下太妃娘娘的愿望吧。”我也非常想再听听秦蝶吹奏那曲子,便顺水推舟的吩咐秦蝶儿道。 秦蝶儿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在她全神母注的吹奏中,我又被她带回了往日的回快中,看着她的目光也更痴迷了。 “果真是不错,蝶儿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多才多艺女子,丝毫不比当年的太后娘娘逊色啊。当年,太后娘娘就是这般国色天香,又多才多艺,才被皇上宠爱了大半生的。”这时,姜母妃的一句话却惊醒了我。 我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呢?明知道不该去碰的东西,为何还要一直想着再染指呢?难道想重蹈父皇覆辙吗?我在心中质问自己,脸色也沉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姜母妃又点了卞留云的古筝,雨儿的古箫,杨柳的琵琶,都表演得不错,我命令自己专注的听着,不再看秦蝶儿一眼。 后来,天色渐晚了下来,姜纯情妃开始急着听京剧了,便没有再点召嫔妃们表演才艺,开始让歌伶们上台表演。 因着我对京剧不感兴趣,对这种“咿咿呀呀”声感到很烦躁,虽然是给姜母妃的面子,人还仍然坐在那里,注意力却不再集中了,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我的眼睛也像有自主意识,不受控制的偷偷瞄向了方才秦蝶儿坐着的位置,却现秦蝶儿已经不知所踪。 顿时,我的心中变得空荡起来,一股失落感涌了上来。 或许,她去茅厕方便去了,一会还会回来,我安慰自己道。 可是,我左等右等,还是没见着她的身影,便再也坐不住了,就找了个理由,告诉了姜母妃一下,寻了出去。 第十八章 步入到休闲殿外面后,我左顾右盼了一下,都没有看见秦蝶儿的身影。 正当我满心失望,正在犹豫着是去一趟静心宫还是回玄清宫歇息之时,突然听见一阵男子与女子愉悦的交谈声,接着,又传来了一个女子轻声娇笑,和一个男子爽朗大笑声。 这两个声音我听起来都感觉到非常熟悉,于是,我忍不住雾里看花出声音的地方走了出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看见秦蝶儿正在巧笑嫣然与赵侍卫在聊着天,聊得那般兴致勃勃,那般全神贯注。 而赵侍卫也同样如此,因为武艺高强的他,竟然连我的靠近都没有察觉出来。 比起赵侍卫,秦蝶儿脸上的笑让我觉得无比的碍眼,因为从不轻易对我展露笑脸的她,此刻,居然躲在树影下,对着别的男人,聊得那么尽兴,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 让我疑惑的是,赵侍卫是我的贴身侍卫,几乎与她都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她什么时候与赵侍卫这般数捻起来了?难道她除了对我之外,对别的男人都会显得这么熟络吗? 妒火中烧的我忍不住冷冰冰的开口道:“爱妃好兴致啊,这么冷的天,不待在殿中看戏,却跑到外面的树影和赵侍卫话家常。” 她二人闻见我的声音,面上都是一惊,然后相继过来给我行礼。他们的这些神色就更让我感觉到有些可疑。 “朕倒不知道,何时朕的昭容与朕的侍卫变得这般熟捻起来了,聊天聊得这般投入。”因为心中生气和猜疑,我并未即刻喊他们起身,只是这样不阴不阳的询问道,相看看他们能给 我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启禀皇上,小人曾在大选之后,护送过昭容娘娘回相府,是以能与昭容娘娘相识。方才,小人在巡逻时,凑巧看见了昭容娘娘,便一起聊了几句。”赵侍卫连忙回禀原由道。 这时,我也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当初还是我特意指定赵侍卫过去相府的。 我不怀疑赵侍卫对我的忠诚度,不过,看见他与秦蝶儿变得这么熟捻,我心中仍然还是有些暗暗不是滋味。只是,语气却放平缓了一些,示意他们都起身。 赵侍卫随即也很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而让我感到生气和郁闷的是,赵侍卫退下之后,秦蝶儿竟然看着赵侍卫的身影,将他目送了好久。 一个只是曾经护送她回家的侍卫,竟然比我的吸引力还大,让她半天转不开眼。难不成她看上赵侍卫了? 当心中有这个念头划过之时,我不禁又气又急,她是我的女人,心中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人,我不准她肖想别人,心中挂念着别人。 “人都已经走远了,不这般恋恋不舍呢?”于是,我一边忍不住的对她出口嘲讽,一边出手将的拽入了自己怀中,仿佛这样一来,便能证明什么似的。 嫉妒之下,我口不择言的询问她,是不是我最近没去找她,她太寂寞了,便打上了赵侍卫的主意。 她努力的挣脱了我的手,冷漠的告诉我,她没有那个想法。 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对她宣称自己对她的所有权:“哼,没有最好。就算有,朕也幼你打消这个痴心妄想的念头,就算朕这辈子都不再宠幸于你,你都是朕的女人,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闻言,脸色更冷了,冷冰冰的告诉我,她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如果要没事,她就告退了。 她的这种冷冰冰的样子让我感觉心中很难受,我生气的质问她,她怎么可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以用这种语气 与我说话。 她却倔强的告诉我,她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的,要是我看不习惯的话,要杀要剐随便我,将的噎得差点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这一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对她朝思暮想,还因为今日才能见到她,昨夜兴奋的睡不好,今日她却都不曾拿正眼瞧上我一眼。刚才她刚离开我的视线一会,我便失魂落魄的,而她却在与一个男人聊得开开心心,热火朝天。现在刚一与我单独相处,就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还迫不及待的想离开的身边,我变得愈的愤怒起来。 “男人处罚女人,不一定非要用要杀要剐的手段博学有些别的手段。现在,朕就让你见识见识,作为一个男人,朕是怎样来处罚你的。”我怒极反笑道。 然后,我将她拉至休闲殿的出入口处,作出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与她亲热之势,本来,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开口认错而己。 谁知道,她竟然一言不,让我更生气。就这样,我的最后一点理智也因生气而散失了。 于是,我不顾她的意愿,咬上她的唇,边处罚她,边与她亲热起来。 直至嫔妃们看完戏,散场经过时,仍然不放开她,我打算让大家都看见这一幕,让她有些羞辱感。 秦蝶儿也终于看出了我的意图,在羞耻心的驱使下,她开始带着哭音哀求我,求我放开她。 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我,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呢?更何况,一碰到她之后,这些时日以来,累积在我心中的那些对她的渴望,也一下子迸出来,不可收拾。 于是,我冷硬的拒绝了她地请求,继续旁若无人的进行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些经过的嫔妃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我是皇帝,自然没人敢说我什么,她们只是心存嫉妒的纷纷议论着,有说秦蝶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想存心勾引于我的;有的说秦蝶儿不知羞, 不择手段;有的说秦蝶儿平日看起来正经,实际却放荡形骸的………… 可能是因为我的逼迫和羞辱,加上嫔妃们的议论声,秦蝶儿已经变得泣不成声,强忍着耻辱感,不停的哀求着我放过她。 原本,见到她的这幅模样,听着她的哀求声,我应当能够感觉到报复的快感的。 可是,现在我的,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反倒觉得她那泪流满面的模样让我感觉得非常的刺眼,我的心中也因她的哭泣声,感觉到了隐隐的疼痛,并且有些后悔起来,原本我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这就是惹恼朕的下场,下次见着朕还不放乖点,下场可就没有这次这般简单了。”在这种看看后悔与疼痛之下,我慢慢的放开了她。 不过,我仍然还死鸭子嘴硬的放出一句话;然后,便作势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现在这种状况让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我闪进了不远处的树荫下,默默的看着她,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在我放开她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回静心宫,只是瘫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她那衣衫褴褛的模样,听着她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声,我突然感觉到,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将她狠狠的伤害了。 我不禁变得心慌意乱起来,我的心也随着的她的哭泣声,疼痛得如同被人用刀割一般。 我开始痛眼起自己来,咒骂自己是个混球,竟然丧失理智,对她作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害她如此伤心。 我想走过去,拥住她。向她道歉,可又怕也不原谅我,看见我后,反倒更生气,哭得更 伤心。 一时之间,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只能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幸好,这时那个服侍她的剪春寻了过来,找到了她,将仍然哭泣不休的她扶回了静心宫。 树荫中的我,也呆呆的跟在她们的后面,走到了静心宫的院门外。 那一夜,她在院内伤心得哭泣了一整夜,而我在院外守了一整夜,也懊恼、自责了整夜。 第十九章 尽管心中担忧,但是,上早朝的时间快到了,我也只能先回玄清宫下妆容,准备去上早朝。 因为放心不下,我先吩咐一个暗卫,去盯着静心宫,有什么事情就立刻来向我禀报,然后才忐忑不安的上早朝去了。 因着心中比较烦乱,加上昨夜彻夜未眠也比较疲乏,我让大臣们有事的快快奏了上来,又收了几本奏折之后,就退朝了。 谁知,我坐着龙銮尚未到达玄清宫,就远远的看见那个以前贴身服侍过父皇,现在改成服侍母后的刘公公,矗立在玄清宫的正门前。 难道是母后已经知晓昨夜之事,特意让人来找我去顺宁宫兴师问罪的?我心中一突,也确实感觉到有些理亏。 不过,表面上,我仍然还是不动声色。 “奴才叩见皇上,给皇上请安。”刘公公见着我,立刻上前行礼道。 “刘公公,你前来玄清宫是所为何事啊?”我故作平静的询问他。 “谢皇上。”刘公公站了起来,不过,老奸巨滑的他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的说道:“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请皇上现在过去顺宁宫一趟。” 看样,真的与昨夜之事十有**逃脱不了干系了,我心中暗附道。 不过,我想了想,也罢,该来的事总要来,想躲也躲不掉,不如去坦然面对。 “赵德安,摆驾顺宁宫。”于是,我索性让赵德安调头,将龙銮驶往顺宁宫。 一路之上,我却在心中开始思附对策,以准备来应付等会母后的质问。 虽然因昨日的行为,我对秦蝶儿心怀内疚和懊悔,但是,这一点却不能让母后瞧出来,不然,日后这个可能会成为她拿捏住我的把柄。 当我到达顺宁宫的正殿之后,果然看见母后一脸怒气的坐在方台之上,而且,让我意外的是,忠国夫人也在,也是一脸的哀愁。 不过,待我向母后寒暄、行礼完之后,母后所说出的那番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皇上,我知道你刚登基不久,需要日夜为国事操劳。不过,因着哀家身子不是太舒服,所以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制后宫。因为,哀家还是希望你能稍微放一些经历在后宫事务的管理上。不然,后宫都不知道要乱成个什么样了。到时候,后宫起火了,你又哪来的精神与精力处理朝堂之事呢?” 后宫的事务?难道她所要说的不是昨夜之事吗?我愣了一下,连忙询问道:“儿臣不知母后为何要这般一说,难道后宫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哼,有人正在凭借自个的身份在后宫耀武扬威呢,如若今日不是哀家与忠国夫人赶过去的早,只怕蝶儿还不知道要吃上什么样的苦头呢,说不准连名声和清白都毁去了!”母后冷哼了一声,气道。 闻言,我心中一惊,隐隐约约感到母后所指的应当是香儿,便急切的追问道:“母后,为何出此一言啊?” “哀家听说,蝶儿昨夜参加完姜太妃的寿辰宴后,不知为何,在宫中痛哭了一整宿。”说着这话时,母后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因而,今日早晨体力有些不支,便着剪春去彩凤宫向淑妃告假。谁知,淑妃不仅不准,将剪春痛骂了一顿之后仍不罢休,竟然带着一个御医,在蝶儿躺在床上,衣冠不整之时,就强行冲着进去,要给蝶儿诊脉,还让她身边的一个婢女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来羞辱蝶儿。若不是哀家得知了消息,赶过去的早,还不知道蝶儿会遭受什么样的侮辱呢。” 因为比较激动,母后说完这些话之后,喘了几口气,又咳嗽了几声。 昨夜之事,香儿肯定已经听闻了,依照香儿的嫉妒心,我知道母后的话肯定没有夸大,只怕香儿做的还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心不禁替秦蝶儿感到一阵隐隐的痛,她昨夜遭我羞辱之后,已经有些悲痛欲绝了,今日再被香儿这般羞辱一下,只怕更是痛不欲生了吧。 我去上早朝之前,只想起让暗卫去观察秦蝶儿接下来的近况,却忘记了,她还需去彩凤宫请安这茬,便没有让暗卫去阻止香儿的不当行为。 没想到,这又让秦蝶儿受了伤,我不禁又开始责怪起自己考虑不周来。 “宫中在她下位的嫔妃身子不舒服,她没想着派人过来慰问慰问,反倒过来挑事。蝶儿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正二品的后宫嫔妃,她竟然敢在蝶儿衣冠不整,未经蝶儿,也未经皇上同意的情形下,命令男子进入蝶儿的寝宫,强行要给蝶儿诊脉,并且还纵容手下的宫女,以下犯上。这样狭隘的肚量,以及目无王法、宫规的做法,又怎能作为一宫之主来服众呢?”歇息了一会,母后继续指责道。 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在母后斥责香儿之时,为香儿坐辩护,因为此刻,不光是母后,便是连我,也对香儿怒火高涨了。 前些日子,她的那些使小伎俩的行为,我看在眼中,也曾用话暗示过她,希望她能早日改正过来。当时,她也软了几分。 谁知,她竟然不思悔改,还愈演愈烈。 我必须再如上次在王府一样,给她几分颜色瞧瞧了,不过,再任由着她这般弄下去,整个后宫都要被她弄得乌烟瘴气了。 “母后放心,待我回去,查明真相后,只要情况属实,就必将给香儿应有的责罚。如果没有其他事,儿臣便先告退了。”我向母后作了一下保证,然后就站起了身。 倒是母后自己愣了一下,她可能有些奇怪,我为何一反常态,竟然没有为香儿申辩一句吧。 回到与书房之后,我让赵侍卫派人将那名守在静心宫的暗卫替换了过来,询问了一下他,整件事情的缘由,果然,整件事还真的是如母后所描述的那样。 而且,据暗卫的描述,在母后没到达之前,香儿还就昨夜我与蝶儿之间生的那些事,明朝暗讽的说了一些非常难听的话。 听完侍卫的话之后,我不禁勃然大怒,立刻让赵德安拟旨,关香儿紧闭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彩凤宫禁止任何人出入。而且,去除香儿每日接受后宫嫔妃问安的权利,并将后宫嫔妃们每日问安的地点改往顺宁宫,向母后问安。 我特意将请安地点改为顺宁宫的目的就是知道,母后肯定会照顾照顾秦蝶儿,可能在秦蝶儿心情不好的这段时间内,会免去她每日的早晨问安。 后来,也证明的我的这种做法是正确的,母后确实这般做了。 接下来,让我感觉到寝食难安和日夜自责的是,根据看守秦蝶儿的暗卫的禀报,秦蝶儿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起来,她每日不是窝在房间之中,就是静静的坐在院子之中,晒晒太阳。任凭静心宫的宫人们,花尽了心思,想博她一笑,却都很难做到。 到了第七日,她虽然自己主动恢复了给母后请安的礼仪,却仍然话语不多,郁郁寡欢。 而我,为了让她不至于再被嫔妃们口中关于那夜的流言和抨击所伤,曾煞费苦心的让赵德安找人去放出传言,说那夜之事,完全是因我醉酒,强迫秦蝶儿所为,与秦蝶儿本人无关。 这样一来,后宫的嫔妃们对秦蝶儿的印象由轻视、嘲讽,慢慢转变为了同情,也不再议论此事了。 只是,尽管如此,所取得的成效也仍然不大,秦蝶儿仍然还是这般消沉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差,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章 这一日,我又循着惯例来给母后请安,寒暄了一番之后,母后突然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我,说有件事要告之我,希望我能够应允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母后的申请,我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安感,不过,我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微微带些惊讶的让母后。 谁知,母后竟然说秦蝶儿要自请出家,去紫云寺带修行,母后说她自己也同意,现在只等着我拟旨批准了。 初听这话之时,我心中一惊,不过,还是强自镇定自己,心存侥幸的希望,这只是母后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故意这般说,想让我重视秦蝶儿而已。 可是,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母后的神色,却现母后的表情有些感伤,但是,却一脸的严肃和郑重,不似在作假。 我再也无法镇定自如下去了,手一抖,手中端着的茶杯就这般摔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我身上,我却没什么感觉。 因着茶水的这一点点烫伤,与我此刻心中莫名的那种恐慌与害怕比起来,已经不足一提了。 我的脑海中非常混乱,只是在不停的回荡着一个声音:“她要离开我了!她要离开我了!我应该怎么办呢?” 可能她原本就不愿意入宫,而在我与香儿相继侮辱她之后,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即便是让她出家,也铁着心要离开后宫了。 “皇上,烫着没有啊?”一旁的赵德安赶紧凑了上来,关心的询问道。 而母后也紧张的让她身旁的碧玉姑姑去御医院找御医。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终于被他们的声音给惊醒了过来,便想索性借着这个由头,向母后告退,也顺便逃避这个有些让我感到窒息的话题。 同时,我也害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就要变得更失态了。 于是,我站起身来,对母后打着太极道:“母后,您说的这件事,以后再从长计议。儿臣突然想起,朝中尚有要事还未处理,改日再来拜访母后,先告辞了。” 说完,我便脚步有些慌乱和匆忙的走下方台,向殿外走去。 从顺宁宫回去后的这一整天,我都无法安心处理政务,耳边不断的回响着母后的那些话。 虽然,本来母后的这种提议,应当正合我意,依照理智来说,我应当要顺势应和一下,让秦蝶儿出宫,那母后就没有什么机会来拿秦蝶儿做什么文章,耍什么妖蛾子,也会为我以后省了很多事。 可是,我却现,我已经不愿意放开秦蝶儿,也根本无法放开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她了。 因为每次当我心中浮现秦蝶儿离开时的那副场景时,我的心就会象被一只巨灵掌攫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无法呼吸。 因而,在后面几次给母后的请安中,寒暄几句之后,每当我一看见母后有将话题往这上面转靠之时,便找个话题打断了母后的话,然后再寻个理由,急急匆匆的走了,仿佛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似的。 由于心中害怕和紧张,担忧秦蝶儿哪天会突然不见了,我每夜都寻出一些时间,在静心宫周边偷偷的看上秦蝶儿一会。只是,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再走进静心宫。 在这当中,让我感到有些欣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蝶儿也慢慢的从当初我和香儿给她造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性格也逐渐开朗了很多。 看她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我便将看守在静心宫周围的暗卫给撤了下去。 不过,因为熬不过思念,我仍然会每隔两三日就偷偷的在静心宫外观察上她一会。 只是,让我感到郁闷的是,当我看她的次数越多,对她的了解得越多之时,心中对她的爱慕便也多出了几分。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年一度的除夕夜也终于来到了。 依照历年来的惯例,宫中今日将有一场大筵席,宫里的妃子和朝中要员,以及有女儿在宫中为妃为嫔的官员都可以携带家眷来参加。因为而,今日应当是宫中所有嫔妃最开心的日子。 妹妹和两个女儿都在宫中,又高居宰相之职的秦硕,自然也得携带家眷参加了。 秦蝶儿虽然与她爹不亲,但是,血浓于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今夜她十有**也能比往日高兴上一些。 所以,我鼓足勇气,想趁着蝶儿今夜高兴一点之时,要求宿在静心宫,向她道个歉,与她和好。 当然,本来依照祖制,除夕夜我应当是宿在宫中位分最高的嫔妃,也就是香儿那里,可是,鉴于香儿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我决心要好好冷落冷落她一番。而且,尽管她关紧闭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但是,我却没有恢复让后宫嫔妃向她请安的规定,防止她继续胡作非为。 因为心中拿定了主意,在宴席开始之前,我处理好相关事宜,便心情愉快的去参宴了。 让我没料到的是,秦蝶儿今夜竟然没有来参加宴席,成了整个后宫种,唯一缺席的嫔妃。 就在我忍不住要让赵德安去瞧一瞧蝶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母后看出了我的意图,阻止了我,告诉我,秦蝶儿染了重风寒,已经向她告病,今夜不能来参加宴席了。 听了母后的话,我不禁郁闷了起来,昨夜偷偷的在静心宫外面看她的时候,还见她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怎么可能刚刚一天的时间,就病重到无法来参宴的地步呢?她明明就是不想见我,故意告病来逃避宴席的。 由于她的缺席,坐在宴席桌上的我,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的,心中隐隐有些不耐烦的应付完了后宫嫔妃与大臣们的敬酒与祝颂之词,又勉强看了一点后宫嫔妃与朝廷命妇所表演的节目后就寻了个理由,向母后、将王菲、卞母妃告退了,往静心宫而去。 第二十一章 “奴才押大…………” “奴婢押小…………” 静心宫内,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一副喜气详详的景象。 只是,院门外和院门内竞熬都无人职守,让我一路畅通无阻的步入了正 殿内。 就在我感觉到奇怪之时,突然就听到了上面那令人错愕的声音,好似 是有很多人一起在玩骰子一般。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带着赵德安,循着声音往里屋寻去。 就在我行走的过程中,突然又爆出一阵惋惜、叹气声 “明明刚刚看见就是大的,怎么一揭开盖子后,偏偏就变成小了呢? 小姐,不来了,不来了,人家的银子都快输完了。” “是啊,娘娘,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让我们赢上一次吧,不然,奴才 们要输得倾家荡产拉!” “哈哈……谁让你们学艺不精呢…………” 娘娘?听见称呼,我就更加错愕了,随后听见那得意的笑声,好像就是秦蝶儿的。 而此时,我也已经步入了声源出地所在的房间,只见静心宫的宫人们都聚集在一张八仙桌的周围,各个都是一脸惋惜、心疼的表情。 那个害我今晚心神不宁的元凶,正坐在八仙桌的上位,脸上正挂着一脸得意的笑,并掠起袖口,手中转动着骰子,哪里还看得到半分住目的端庄、高贵之气啊,而她的面前则堆满了一堆碎银,看样,这就是她今晚的战果了。 看了此情此景,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谎报病情,不来参加宫中宴席也就罢了,竟然还躲在宫中,带领奴才们做这种事。 不过,此刻她脸上的那种灿烂、夺目、开心的笑容,却更让我移不开自己的眼睛,我用手势打断了赵德安将要开口的传报,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贪婪的看着她的面容。 “奴婢参见皇上。”正在这是,秦蝶儿身边有两个没参与赌博的宫女突然转身,现了我,立刻惊吓得诚惶诚恐的向我请安,打断了我对秦蝶儿的注视。 自然,这样一来,这个物资之中的所有人都现了我,除秦蝶儿以外的所有人,都纷纷转过身来向我行礼,可能是害怕被我怪罪,他们都显得比较紧张。 “爱妃的爱好真独特啊,大年三十的,不去参加宫中的宴席,却聚集了宫中的一帮奴才们一起玩骰子。看着爱妃面前堆起的那堆银子,就知道爱妃战绩斐然,运气凡啊。”此情此景,让我无法再沉默下去,于是,我便似笑非笑、带戏谑的开口道。 “嫔妾拜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方才只是因为大年三十晚上,,找点乐子而己,嫔妾无状了,还请皇上恕罪。”她听见,,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垂下眼帘,弯身向我请罪,她身后的宫人也开始纷纷向我请罪。 我今晚本来就是要来与她和好的,又怎会再坐出让她不开心之事呢? 更何况,今夜是除夕,寻些乐子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没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有追宄下去,让所有人都平身了,并让那些宫人们都退下去。 谁知道,秦蝶儿竟然也开始装起糊涂,与那些官人们一起,要住外走。 我今夜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她,自然是不会让她如愿的了,于是,我拽住了她的胳膊,不悦的徂止了她,并让我身后的赵德安也一起退了下去。 待宫人们都退下之后,我没有再与她继续打哑谜下去,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她,今夜不参加宫中的宴席,以及方才的装糊涂,是不是都为了要避开我。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非常疏远、有礼的回答我:“皇上悟错意思了,臣妄不敢,臣妄惶惑。” 她的这种疏远、淡漠的语气,让我心中有些摸不着底,感受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悲,我不禁变得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忍不住将她拽入了白己的怀中,紧紧的拥狍着,以感受着她的真实存在。 哪知道,她竟然说,那夜的事是她自己自不量力,这让我听了,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起来 我探究似的看着她的脸,可是,竟然什么表情都没有,我有些紧张的为那夜的事,向她道起歉来。 她听了之后,一声不吭,这就让我感觉更加不妥起来,因为害怕她仍然还想着离开自己,我开始不顾自己尊严与骄傲的诉说说起自己这般做的原委来:“那晚,朕原本也没想过要这般做的。只是,听戏时,朕总忍不住往你所坐的位置,搜寻了你的身影。突然,你竟然不见了。等候了一会,还是不见人进来,朕便有些失魂落魄了,寻了出去。可是,朕却看见你与赵侍卫正在聊天,还聊得那般亲热、开心的时候,便什么理智都散失了,尤其是当时你还出言相激,联便不顾后果了,虽熬舍不得将你又杀又剐的,但是,却想让你变得与联一般,难受起来。朕想着,这样可能让朕心里变得好受一点。其实,那夜,朕将你推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且站在附近,直到你的侍女将你接走。看了你那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朕不仅没有变得舒服起来,反而觉得心中变得更憋闷了。蝶儿,以后不要再提出宫带修行之事了,好吗?你不知道,当太后向朕提出你的这个要求时,朕是多么紧张和害怕,害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只是,在说出这些话的过程中,我的心中也有过很多的挣扎和扰豫。因为我害怕,连样和盘托出白己的心思后,若是被母后得知了,会成为母后控制和要胁我的重要武器,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到那时,我就会变得非常被动了。 不过,在说出来之后,我的心中却仍然变畅快了不少。 这也是我生平以来,第一次对着一个女子,说出这般的话。 在她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我时,我又不禁变得有些赫然起来,将她的头部按到我的胸口,不让她看到我那已经变红的脸。 拥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让我不禁想寻求更多,想与她更接近、更亲近一些。 于是,我一把将她腾空抱了起来,并用唇印上了她的面颊,再循着那个月圆之夜的印象,往她的房间走去。 “皇上,不好,不要,蝶儿害怕。“可能是姜太妃寿辰那夜,我对她的所作所为,让她心中有了恐怖的阴影,在我将她抱入房间之后,她突然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并哭泣着哀求我。 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不禁又抽疼起来,开始一百零一次的暗暗诅咒自己是个混蛋,将她吓成这样。 为了不吓坏她,我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替她除去鞋子,并轻轻的拍了拍她,带些哀求的说道:“蝶儿别害怕,朕保证今天晚上不再碰你,只是就这般抱着你,合着衣服,抱你入睡,可好?“ 然后,便开始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让我欣喜若狂的是,这次,她虽然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开口拒绝。 我就权当她已经同意了,便怕句她反悔似的,快这脱下的自己的外袍,躺在了床榻的外侧。 虽然,一接近她,我的身体就示由自主的涌现起对她的强烈渴望,但是,我却示敢有再进一步的动作,怕吓坏她,怕以后她再也不理睬于我。所以,我只是轻轻的将她圈入怀中,静静的听着她的呼吸。 初时,她的身子在我的怀中显得比较僵硬,隐隐的带着一些防备。后来,她便慢慢的放松了。不久后,又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怀中有她的感觉让我感到很踏实,只是,因着挨她很近,她身上那股自然、纯正的体香又不禁让我的身体有些骚动和激荡起来,让我开始不断的开始克制白己,也让我在她八眠之后,仍然还是了无睡意。 于是,我索性不再强迫白己入睡,反倒静静的看着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的她来,看着她那睡得正香甜的模样.我忍不住轻轻的将她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并轻轻的对着熟睡中的她,说起自己当初对她的观感,以及经过一次次的邂逅之后,自己又怎样慢慢的迷恋上了她的所有往过。 说着,说着,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直至抵裆不住睡意的诱惑,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为止。 第二十二章 这一夜,是我这么久以来,睡得最沉、最香甜的一夜了,以至于每日在卯时来临之前,便会醒来的我,第一次没有准时醒来,还是赵德安悄悄的走进采,唤醒了我。 因着一般我宿在嫔妃的宫中时,都是由侍寝的嫔妃起身来帮我更衣,所以,依照惯例,赵德安也准备唤醒泰蝶儿,让她起身来服侍我。只是,看着酣睡中的她,我实在不忍心将她从香甜梦乡中惊醒,便挥手屏退了赵德安,再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了一十轻轻的吻,才轻轻的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衣物,蹑手蹑脚的走到室外,让静心宫的宫人来服侍我梳洗。 按照祖制,今日是新年第一天,我要去朝堂之上,接受群臣的朝拜,而后面连续七日,都可以不用上朝了,也算是给我和大臣们放了七天假。 想着接下来可以腾出好几日的时间来与秦蝶儿单独相处,以及及昨夜她未拒绝我的侥幸,我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起来,在接受大臣们朝拜时,还和颜悦色的与他们话起家常来。 这让这时日以来,一直承受着我那阴期晴不定的脾乞的大臣们,颇有一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尽管管如此,与大臣们寒暄了一阵之后,我就有一些心不在焉了,脑中不断的浮现出秦蝶儿的身影。 虽然我刚离开开她不久,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又思念起她来。 按照祖制,今日她应当去顺宁宫给母后拜年,并留在顺宁宫进午膳,而我也应当去顺宁宫给母后拜个新年,并顺便见见今日进宫的诰命夫人、王妃以及公主们。 本来,因我不喜母后,按照我以前的做法,肯定是等到快到午时之前,去顺宁宫露一下面,意思意思一下,然后便寻个理由走人。 只是,今日我却有些迫不及待了,想早点去顺宁宫,那样就能早点见到秦蝶儿。 于是,过了一会之后,我便将那些来拜年的大臣们遣散了,带上赵德安坐上龙銮,急忽匆匆的前住顺宁宫而去。 在经过御花园之时,我却突然看见了秦蝶儿带着她的侍女剪春往前走的身影,看她所走的方向,应当也是前往顺宁宫才是,于是,我连忙让赵德安跑上前去告诉她,让她等我一起。 然后,又让驾驶龙銮的侍卫加快了这度,直到龙銮驶到秦蝶儿面前,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后,我的那颗有些浮躁的心才算暂时安定了下来。 未等她向我施完礼,我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龙銮,扶起她,关切的询问她,昨夜睡得是否安稳。 哪知道,听见我的话之后,她竟然害臊起来,脸上还浮现了两朵可爱的红云,这让我忍不住又逗弄了她两句,并让她与我一起同乘龙銮,前往顺宁宫。 虽然我也知道,让她与我一起同乘龙銮有些不合礼制,可是,就在这一刻,我却非常想这样做,想彰显我对她的宠爱,让后宫那些嫔妃们以及那些王妃贵妇们都知道我对她的重视,以后不敢怠慢于她。 于是,我不顾赵德安的愕然,以及秦蝶儿自身的强烈反对,径自一把将她抱起,坐到龙銮之上。 抱着她的感觉让我感到很满足,所以,我再也不肯放下,并在到了顺宁宫之后,又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直接将她狍下龙銮,平稳的放在地上,让在场的众人都震惊不巳。 在接受后宫嫔妃与王妃贵妇们请安之时,我竟然在请安的人群中,看见了姨娘,这让我有些惊喜,又有些惊讶。 本来,早前我曾听见香儿说,姨娘近来的身子不太舒爽,一直在江南的家中养病,过年的时候应当不来京城了,所以,连昨夜的宫宴她都没有参加。 没想到,今日她倒赶了过来。尽管有脂粉的掩饰,但是,从姨娘那显得消瘦不少的身形和微带病容的面孔上看,她今日倒是确实是抱病前来的。 她应当是知晓了香儿近来被我冷落之事,特意为香儿的事而来的吧。我的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尽管知道她的目的,我却无法拒绝她,拒绝这个与母妃生前关系最亲密,又一直拿我当亲生儿子一般相待的妇人。如果这真是她的意愿,那我便依了她算了。 于是,我面带笑容的扶起了她,又与她寒暄了几句,才去给母后以及几位母妃拜年、请安。 我与母后之间一向都无什么可说的,循着常规问候了几句后,我便找了个理由,离开母后与几位母妃的身边,与姨娘和我的几位已出家的姑姑聊了起来。 只是,在与她们交谈的过程中,我还是忍不住用眼神搜索着秦蝶儿的身影,找到之后,我便给她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悄的将眼神锁定在她所在的位置上。 可能是见着我方才亲手将秦蝶儿抱下龙銮的那一幕,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秦蝶儿往那尚且空悬着的后位上靠,于是乎,秦蝶儿便成了今日几乎所有人都要巴结奉迎的对象,很快被前来拜年的贵妇们包围了起来。 其实,在后位选这个问题上,我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如果她不姓秦的话,那将她推上后位,倒也是我乐观其成的事。只是,她姓秦之后,为了不让母后的阴谋得逞,我却不能则般做了。 想到这里,我倒是对秦蝶儿又多了一丝内疚。 不过,很快,我便摇了摇头,不愿意在这欢喜的日子中,却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我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回到秦蝶儿身上,放任自己,贪婪的注视着她。 远远的,我观察着她的表情,刚开始,她还能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应付着,后来,她的表情便变得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无奈和痛苦,笑容也快挂不住了。看得出来,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看着她那浑身不紫在的样予,我不禁有些心疼起来,便离开正在相互攀谈的姨娘和几位姑姑身边,趁着众人不注意,将白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取下来,放进了口袋。 然后,走近那个包围圈,借口说自己的玉扳指昨夜落在了静心宫,需要同秦蝶儿一同回去寻哉,才将她给解救了出来。 随后,我又将同样的借口对姨娘、母后、母妃她们描述了一遍,便将秦蝶儿拉着一起,住门外走去。 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整天,白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的与秦蝶儿单独待在一起,我的心情愉悦的都快要飞来了。 只是,她这个小笨蛋,还真的以为我是丢了扳指,站在顺宁官的殿外不肯走,在那努力的苦思冥想着,我的扳指究竟丢在什么地方。 我将她威胁上了龙銮之后,边轻吻着她,边告之了她事情的真相,也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边亲昵的吻着她,边与她商议,今日剩下来的时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来打时间。 其实,对我来说,只要与她一起,无论做些什么都可以。 后来,我们便一起来到了静心宫后面的那片小树林中,在暖阳的照耀下,听她弹古筝,就这样,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是我这辈子以来,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天。 至此,我方才知道,生活原本可以过得如此惬意,如此幸福。 接下来的几日,我除了抽出两日去彩凤宫见姨娘,并依着姨娘的意思宿在彩凤宫外,都是留在静心宫中,与蝶儿腻在一起,画眉添香,举案齐眉,和乐融融。 不过,到了晚上,日子要稍微难熬一些,我不敢,也不能再与她生肌肤之亲。 只因在现在的这种形势下,我不能让她诞下我的孩子,也不想再用藏红花来让她受到伤害,因为藏红花服用多了之后,有可能会导致终身不孕,在后宫之中,丧失生育能力的女子会变得非常痛苦,而我,不愿意看见她那痛苦的模样。 同时,我也害怕她知道藏红花的秘密之后,便再也不会理睬于我。 所以,我每次只能亲吻亲吻、抚摸抚摸,并与她亲昵一番之后,便抱着她入睡。 她仍然有些不谐男女之事,对这种点到即止的方式,她也没有什么异议。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是一个非常渴望她的正常男予,每次这样之后,我都会将自己的这种**给挑逗起来,这种无法得到解决的滋味确实非常难受受。 只是,尽管如此,我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我害怕越过之后,便不能再这般的亲近于她,反倒会离幸福越来越远。 第二十三章 恢复早朝之后,我宿在静心宫的次数便少了些,因为我毕竟还不能为了秦蝶儿而遗忘了整个后宫,她们与朝堂前有着干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护国公、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大学士等人是我前段时日好不容易才笼络过来的,他们对于我登基之初的统治有很重要的帮肋。我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将这些考量置之脑后。 而且,我也无法将姨娘离宫那日,对我的殷殷期盼,置之脑后。 所以,我便又抽出些时日,分别宿在彩风宫、彩霞宫、朝霞宫这世地方。 而且,因为母后的关系,我始终都没有再宠幸秦蝶儿,我却不禁对她有些心怀内疚,于是,我开始想方设法找一些名目,让每隔几日便送一些赏赐去静心宫,并且每日不管在不在静心宫留宿,都要去静心宫坐上一会,希望能以此当作我对秦蝶儿的补偿。 只是,有一日,事情却突然出观了转机,我派去看守在顺宁官外面的暗卫突然过来向我紧急禀报,说是母后晕倒了,病情还似挺严重的,今日没有接受众嫔妃的请安,现在顺宁宫中正乱作一团。 听了暗卫的禀报,我不禁一愣,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出观选种事。 不过,我突然又回想了起来,自从二皇弟过世之后,母后的身子好像就一直不太舒适了,父皇驾崩之后,母后一度还以身子不适,拒绝了我与嫔妃们的请安。 只是,我一直以为这些不过是母后不满我登基称帝,在装腔作势而巳。 现在却突然出现母后晕倒的情况,看来,事情似乎没有这般简单,母后之前的病情可能也不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赵德安,你去御医院医院将林御医给找过来。”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宫中的林御医是负责给母后和姜母妃诊病的,他应当最熟悉母后的身体状况,于是,我便吩咐赵德安道。 林御医到了御书房之后,我略显有些着急的询问他道:“林卸医,你将这几年来,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告之联一下。” 谁知,林御医竟然先叹了口气,才缓缓的开口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的病情一点不容乐观,自从先朝太子过世之后,她便病症不断,到了先皇驾崩之后,就更是严重了。这病症的本身倒还好说,关键是心病难医啊。可能,可能是皇上登基之后,太后娘娘整日抑郁在心,心情越来越差,又无处抒解,长此以来,已经伤及内脏五腑了。前面时日,我给太后娘娘诊治之时,就已现,她自身的抵抗力已经变得很差了,就算给她开处方,也仅仅是做个姿态而已,解决不了根源问题。” 闻见林御医之话后,我不禁一怔,没有想到母后的病情竟然这般严重了,我不懂幢医术,但是,林御医算是这御医院中医术高之人了,他如此说,应当不会有错了。 随即,我的心头便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惊喜,因为我想起来,母后若是不在了,那她手中那道父皇遗旨就形同废纸,便再也无人能够动摇我的皇位了。 于是,我又开口对林御医嘱咐道:“今日朕听闻太后娘娘突然昏迷了,待会朕去探病之时,应当会让人喊你去给太后娘娘诊诊脉,若是太后娘娘的病情变得很严重,朕当着众人的面,向你询问病情之时,你便暗暗的向朕颔示意一下。” “是,微臣遵旨。”林御医恭敬的行礼回答道。 “好,那你先退下吧。不过,你记住,不要将朕今日找你过来之事告之任何人。”我有些不放心的向他强调道。 “皇上放心,微臣这些分寸还是知晓的。微臣先告退了。”林御医微笑着承诺道,并退了下去。 我料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因为母后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是,这个天下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随后,我就让赵德安准备好龙銮,前往顺宁宫而去。 让我没料到的是,忠国夫人与秦蝶儿都在这里,脸上均是一副焦急的表情。 这也难怪,撇去亲情不谈,母后也是她们在这后宫中的靠山,这后宫之中嫉妒她们的女子有很多,待母后过世之后,她们可能也会担担心,有很多人会欺压上她们。 虽然我不会让她们陷入悲惨的境地,但是,还是忍不住对她二人有了隐隐的歉意。 只是,这种歉意与我这么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对母后的恨意相比,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所以,我撇去这丝歉意,依照计划来到母后的床榻前,向她请安的同时,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才观林卸医所言果然不虚,母后确实是消瘦了很多,特别是现在躺在床上,脸上没有脂粉的掩饰,就更显得她的面色枯黄、憔悴,缺乏生机。 我心中暗喜,却仍旧故作关心状的让顺宁宫的宫人去特林卸医找了过来,再帮母后诊断一下,以核实母后的身子是否又恶化了。 在我与母后的一番虚与委蛇的对话中,终于等来了林卸医。 轻过一番屏息的等待,林御医边形式化当着众人的面,向我禀报母后的病情,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微微的向我领了下。 那一刻,我欣喜若狂,一抹得色略过我的眉稍,我估计接下来,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母后都要自顾不暇了,应当也没有多少精力来与我斗智斗勇了。 接下来,林御医又给照顾母后的碧玉姑姑开了一张处方,让她去抓药,我也没太在意这个,因为据林御医说,他给母后开处方也不过是形势而已。既然是形势,那也就无所谓了。 因为心情太好,在辞别母后之时,我告之秦蝶儿,晚上要去静心宫找她,然后便离开了顺宁官。 不过,尽管如此,因着没有亲眼看见母后倒下,我的心中仍旧有些不踏实。 晚上,到了静心宫之后,我开始忍不住探问秦蝶儿,母后吃下了药后的反应。 不过,秦蝶儿的回答与林卸医所说的相差无几,母后吃下药后,治标不治本,就吃下后一会,病情好了一点,然后还是继续不舒坦。 这让我的心情再次变得飞扬起来,然而,这却不是秦蝶儿所乐意见到的事。 我有些担忧她观我正在为母后病重之事高兴,而变得生气起来,便克制住白己,转移她的让意力,与她亲热起来。 因着今日心情高兴,加上渴望她已久,我没有点到即止,而是放纵自己沉沦了下去,沉沦在她的身体上。 不过,在最后一刻,却突然清醒了过来,我想了起来,林御医只是说母后病重,并未言明母后什么时候将完全倒下,如果我现在就让秦蝶儿有了皇嗣,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于是,我强忍着不舍,将自己从她身体内抽离了出来,去夜壶中解决了。 重新上床之后的那一刹那,我现了她眼中闪耀着晶莹的水光,可能是不想我现她眼中的泪意,她假装累极似的阖上了双眼。 我心中一颤,看来,她是现了我方才的行为了。她如此冰雪聪明,肯定也猜出了我的真实用意。 但是,我却不能点破它,点破之后,我害怕我们之间会产生不可愈合的裂痕,于是,我便顺着她的意,询问道:“这么快就想睡觉了,是朕方才将蝶儿累着了吗? 她仍然没有张开眼睛,只是轻轻的颔了一下。 不言不语的她让我有些紧张与害怕,所以,我便没话找话的轻轻对着她说了几句暧昧的话,想让她忘记方才最后那让她伤心的一幕。 哪知道,她仍然没有回应我什么,只是一下钻进我的怀中,让我看不清她的面部,但是,她的胸腔却在加剧**着,让我的心也随着她抽痛起来。 “朕的小蝶而害臊了呢,那朕便不说了。早点休息吧,朕批奏了一天的奏折,也是有些乏了。”我不忍心见她将自己憋得太难受,便故意这般说道。 随即,我又作出与熟睡者一般的打鼾声。 不久之后,我从自己那未完全合上的眼逢中,窥见她将头部从我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她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哀愁,眼中的泪意依然在闪烁着,她没有去理会,只是出乎我意料的将手抚上我的脸,轻轻的抚摸着。 随后,她又将她的唇印了上来,贴在我的唇上,久久没有动弹。 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般主动的亲吻我,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只是在心悸之余,她脸上的那种悲伤和哀婉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惊慌与紧张,我想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她,并狠狠的回吻她,一驱逐掉她脸上的悲伤与哀婉,以及我心中的那件惊慌与紧张。 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这样做。 因为,戒害怕,当我这般做了之后,她突然将话给挑明了,那我与她之间,可能便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十四章 突然,她披上衣服,向外间走去。 我有些愕然,不过也轻轻的吁了口气,庆幸终于可以不用使劲的压抑自己,压抑住自己想紧紧拥抱住她的冲动了。 只是,在她离开之后,我却仍然无甚睡意,想到方才她那隐忍的哭泣,我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我向外间看了看,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看见一道昏黄的光线亮在那里。 她现在正在外间做什么呢?伤心哭泣?抑或是对我的这种行为太过失望,不愿意进来与我待在一起了呢?我躺在床上,忐忑不安的猜测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她仍然没有进来,我不禁有些着急,也再也按挎不住了,便披了一件外袍,寻了出去。 先印入我眼帘的便是她的背影,只见她正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全神贯注的挥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而她手边也已经堆上了几张写好的纸。 我突然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她究竟都在纸上写些什么,我有种直觉,她所写的内容应当与她现在的心情有关。 于是,我先装作不知情的开口询问她,为何不睡觉,她的眉梢之间略过了一丝慌张之色,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说她自己下午睡的多了,现在无甚睡意,怕扰着我的睡眠,便出来找些事情做做。 对她的这种籍口我自然不会相信不过,不过,我也没有说破,只是谎称一觉睡醒之后,没有看见她,便寻了出来,然后,便直入主题的让她将方才所写的东西拿与我看看。 选样一来,她的慌张之色便再也掩盖不住了,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她是想将那张压在最下面的纸抽与我看的,可是,因为手忙脚乱,硬是抽了三四次之后,才将纸给抽了出来,这不禁让我更是起疑。 只是,我依然没有说什么,顺着她的意,将她递过来的那张纸浏览了一遍,她写的是那她弹奏过几次的《春江花月夜》,可能只是她刚出房间之时胡乱涂鸦的,墨迹也已经干了,这不是我想看的东西,我想看的是她方才极力遮掩,不想让我看的东西。 不过,我大致看了一下她的书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见过不少女子所书写出来的字,心中曾私下比较过,母妃与香儿的书法应当算得是其中之最了。 没料到的是,秦蝶儿写出来的字竟然也与她们不分上下,切更有一股属于自己独特的风韵,我不得不叹服,那日姜母妃所言不虚,秦蝶儿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多才多艺的女子。或许,能遇上这样的女子,也算是我的一种福分吧。 也就在同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对她的了解好像仍然不够透彻,这让我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一切,以及此刻,她脑海之中想的究竟是些什么。 因为,我夸赞了她一番之后,便开门见山的询问她,为何不拿最上面的那张纸给我看,反倒选择了最下面的那张。然后,我没有再理睬她那略显惊慌的辩解,径自拿起最上面的那张纸,看了起来。 刚看完第一行后,我便愣住了,对于这词我并不陌生,以前我从在母妃从江南带来的那些书籍中见过,名为《摸鱼儿》,又可称之为《雁邱词》。 在这词前,还有一个小序:“太和五年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地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为识,号曰雁邱。” 我心中不禁一颤,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追求和向往的竟然是那种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感情。 那不论我是因母后或者是其它的什么理由,不愿宠幸于她,都不会为她所理解了。因着这些理由,在这种能够“生死相许”的情感面前,都显得太苍白了。 难怪,她会为今夜我的那种行为哀婉、悲伤呢。 然而,这恰恰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我所给不起的,我可以怜她、宠她,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甚至可以爱她,但是,却无法给她那种赋有极致深情的爱。 即便是父皇当年那般宠爱母后,但是,若是让他对母后的情达到个境界,只怕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蝶儿,为什么好好的,突然想着写出这凄婉缠绵的情感悲曲呢?是朕有什么让你感觉到不满意的地方,方才让你有感而吗?”我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托起她的下巴,正视着她的眼睛,带着探究似的询问,想证实一下,她的心中是否真的是这般想的。 在等待她回答的同时,我也屏住了呼吸,在心中暗自祈祷,她千万不能这样想,若是这般想了之后,只怕我与她终究是难成正果了,因为,我终究是不可能做出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这种事情来,如此一来,也就很难做到让她满意的那个境地了。 她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也没有挑明今晚生之事,只是,却仍然将她的心声脱口而出了:“情之所至,生可以见,死了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虽然她还强调了自己只是无意识的这样写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却更让人感觉到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得到她的答案之后,我的心中有些黯然,却选择了不再追究下去,只是顺着她的意思,随口应对了她几句,然后便喊她进内室睡觉去了。 那一夜,在她安然入睡之后,我却仍然辗转难眠,好似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中空荡荡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我没有再如以前那般,每日必去静心宫坐上一会,而是再也没有踏足过静心宫。我告诉自己,既然觉得自己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就不应该再给她希望。而且,她已经洞悉了我不宠幸她的动机,如若我见她之后,再如那夜或者以往那般,只怕她会对我更加失望,进而绝望,直至将我摒弃在她的心门之外。 我知道自己满足示了她的要求,但却也不愿意见到,自己以后只能徘徊在她的心门之外的景象。 就选样,我一直与她僵持着,尽管我对她的思念,己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只要稍加触碰,便会倾泄而出,但我却仍然拼命的克制住自己,拿政事来麻痹自己。而她,也未自己主动的来玄清宫寻过我。 直至有一日,母后突然又派人将我找去顺宁宫,告之我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她说秦蝶儿的母亲过世了,她已经批准秦蝶儿出宫,去相府上待上一个月,并希望我能将秦蝶儿的母亲追封为诰命夫人,让她能够风风光光的下葬,也让秦蝶儿的心情能够变好一些。 一时之间,我愣在那里,因为我曾让暗卫调查过她,知晓她对秦硕无甚太深的感情,自小便一直与她的母亲相依为命,在江南的外公家长大,她肯来京城,一大半的缘由就是害怕秦硕会为难她的母亲。 现在,她的母亲过世了,她一定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吧,而这段时间恰恰是我对她不闻不问的时候。 在她最需要人抚慰的时候,我也没有站在她的身边,甚至连她出宫好几日了,我都不知道,也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样的我,应当让她更失望,更伤心了吧? 想列这里,我不禁变得懊恼和紧张起来,我急切的想对她弥补些什么,想让她能减少一些对我的失望,也让她能觉得心里宽慰一些。 于是,我点了点头,应允了母后的要求。 辞别母后之后,我在御书房思来想去,决定晋升泰蝶儿为贵妃,为对于秦蝶儿的母亲,我除了册封她为诰命夫人,并允许将她的灵位放入紫云寺去度。 紫云寺是个皇家寺院,除皇亲国戚之外,一般都不可以去紫云寺做法事的,但是,为了彰显我对秦蝶儿的恩宠,我仍然颠覆了以往的规矩,强自下了圣旨这般做了。 虽然,我明知这两道圣旨一下,必然招来朝中大臣以及及后宫嫔妃们的议论纷纷,但是,此刻的我,已轻顾及不了那么多。 因为我觉得自己突然不想再做那个高瞻远瞩的君王,而只想做一个不择一切手段、急待讨自己喜欢的女人欢心的普通男子而己。 第二十五章 不出我所料,当这两道册封圣旨颁布之后,议论纷纷之人果然很多,就连一向支持我的姜母妃也颇有微词。 那日,我去向她请安之时,也告之了她,我将秦蝶儿册封为贵妃,将她的母亲追封为诰命夫人,并允许将其灵位拿去紫云寺度一事。 姜母妃闻言之后,眼中掠过了一丝情绪,不过,尚未等我完全看清,便消失不见了。 随后,她叹了口气道:“要说蝶儿这孩子吧,多才多艺,性格温顺,出身又高贵,册封她为个贵妃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如此一来,就怕有些委屈了香儿啊!哀家是看着你与香儿一起长大的,香儿打小便对你痴心一片,一心一意只为着你着想的。虽然她也做出了一些争风吃醋之举,有些缺少贤德女子的风范,但那都是因为对你的一片情意所造成的啊!而且,在你惩罚她之后,她似乎也收敛了很多。她原本是你的正妃,却因太后娘娘的强迫,不能被册封为后,已经够让她委屈和伤心了。但是,如若她得知册封蝶儿为贵妃的旨意不是太后娘娘的强迫,而是你自、自愿的,她该是何等的难过啊!唉…………” 姜母妃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我虽然仍然不为册封蝶儿为贵妃之事后悔,但我确实也是没有为香儿考虑过,香儿跟在我后面这么多年,一直支持我,鼓舞我,并陪我走过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期,我这样对她,的确有些过分。| 辞别姜母妃之后,我又开始考虑起怎样才能稍稍弥补一下香儿之事。 正在这时,却突然生了一件事,本来病情慢慢好转了一些,并且已经让嫔妃们恢复了每日问安制度的母后,在我册封秦蝶儿为贵妃后的第二日夜里,突然腹痛如绞起来。 在得到宫人的禀报之后,我带着林御医前去给她看病。 林御医诊完脉之后,我悄悄的询问林御医,引起母后如此的病因,林御医只是说母后的身子是前期落下的病因,现在身体有些负荷不住了,估计再过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症状,会比上次还要严重,甚至可能会出现整日昏迷不醒之状。 我听了之后,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自然是暗喜和庆幸,母后不用我出手对付,便要自已倒下了。 另一方面是担忧秦蝶儿,她刚母丧不久,现在又要听闻母后病重的消息,想必这会是对她的另外一个打击吧。 因为,本来之前被林御医说得病情很严重的母后,却在没有再找林御医看病的情况下,病情好转了,这应当就是秦蝶儿身边的那个医女的功劳。甚至,我还听暗卫们报告说,秦蝶儿还曾带着她的医女,不眠不休的照料了母后好几个通宵。这些都说明秦蝶儿还是很在意母后.不希望母后倒下的。 在这种矛盾心理的作用下,我对林御医吩咐道:“不管能不能起作用,该怎样诊治,你就怎样尽力给太后娘娘诊治吧!” 林御医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我,可能是在奇怪,此时我为何没有落井下石,反倒让他尽力诊治母后。| 不过,虽然感觉奇怪,他还是不敢有何异议,只是恭顺的应允了。 接下来,事态的展竟然还真如林御医所预言的那般,尽管母后每日都有食用下林御医所开出的药方,却仍然会不时的陷入昏迷之中,而且,昏迷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也就无能为力了,而且,我自认为自己能够这样对待母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对于秦蝶儿来说,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而因着母后的连日昏迷,自然是不能接受嫔妃们每日的问安之礼,且每日后宫之事的处理也没了为和负责之人,显得有些混乱。我怕再继续这般下去,后宫之中便乱掉了。 这也恰好让我想出了补偿香儿的办法。于是,我让赵德安拟出一道圣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旨,以秦蝶儿年纪轻,对处理宫中事务没有经验,又得帮忙照顾太后,事务繁多之由,让香儿代替母后,成为掌管这后宫事务之人,并让念儿和包睛漾辅佐她。 如此一来,宫中便不再有人敢因秦蝶儿位分过香儿之事来嘲笑于香儿,能够让香儿少受点委屈。 对于我的这个决定,姜母妃也甚为满意,而香儿也微微展露了一些笑颜。 只是,这倒让秦蝶儿这贵妃之位有些名不符实,但是,我看得出来,秦蝶儿不太喜欢处理这些后宫是非之事,或许,这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处理完这摊子事之后,我也算暂时去掉了心中的一个记挂,可是,这时对秦蝶儿的思念却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虽然说,前段时日我也不是每日都会见她的,可是,那时她在宫中,我也有派人关注着她的消息。 我若是想知晓她的信息和动态,随时都会有人禀报于我,这与现在她在宫外,音讯全无完全是两码事。 随着她出宫时间的越来越长,我对她的思会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到后来,干脆演变成整日不是焦躁不安,就是失魂落魄,感觉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似的。 我想立刻将她接回宫中,可是,她出宫一个月,为她母亲守灵,是母后应允的,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我若现在突然要让她回宫,总得寻着合适的名目才好,不然,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事理了。 而这一日,紫云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让我差点心惊都漏跳了半响的事,那就是几日前,秦蝶儿曾在紫云寺中遇刺,并还曾为替换下一个被刺客劫持的无辜人质,而心甘情愿的被刺客劫持过一段时间。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尚未等报信之人叙述完,我便控制不住自已浑身已经略显颤抖的身形,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询问他。 “启禀皇上,秦贵妃娘娘有惊无险,随后,紫云寺已经派众僧防守在娘娘的住所周围,娘娘现在一切情况都还算安好!”报信之人回答道。 我紧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过,却立刻大雷霆道:“都是一些混账东西,几天前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禀报联?幸而贵妃娘娘没出么事,否则,朕定要你们为她陪葬!赶紧去给朕追查,看看此事是何人所为。” 随后,我顾不了太多的对赵德安吩咐道:“将那道关于日后后宫事务怎样处理的旨颁布下去,然后,摆驾紫云寺,朕要去将秦贵妃娘娘接回宫。”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秦蝶儿,只有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之后,我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 见我烦躁不安已久,同时也被秦蝶儿遇刺之事吓住的赵德安,倒是有些乐观其成的微笑着答应了。 到了紫云寺之后,我顾不得与四皇叔多寒暄什么,之事着急的让四皇叔着了一个小僧人,带我前往秦蝶儿所住的住所而去。 不多会后,我便看见了秦蝶儿居住的那个清秋阁,它的周围确实如那个报信之人所言那边,有几十个僧人在周围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在那保护着秦蝶儿。 眼见着自己与秦蝶儿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中却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应当与她说些什么是好。 而且,我还担忧她会责怪于我,责怪我无缘无故几个月对她不闻不问,责怪我在她最需要、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伴在她身边。 就在我绞尽脑汁,准备寻出一个理由来解释最近的这些行为时,却突然、听见了一阵笛潇和鸣之声从阁中传了出来,我细细的听了一下,吹奏的好像是那《凤求凰》。 我制止了赵德安的通传之声,有点好奇的循着乐意寻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原来,正在合奏《凤求凰》的正是蝶儿和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生得是那般的俊秀、儒稚和脱俗,还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见他边吹奏,边用充满宠溺与爱恋的眼神看着秦蝶儿,他的眼神是那般的深情,那般的专注,仿佛秦蝶儿就是他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一般。 我感觉得出来,他这根本不是在单纯的吹奏乐音,而是在用箫声向秦蝶儿诠释着自己那满腔的爱意。| 而再看秦蝶儿,她虽然没有如那男子看她一般的眼神看向那个男子,但是,却与那个男子配合得如此默契,似是这样的配合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他们也早已经相识了很久一般。 在他们天衣无缝的合作中,一优美动听的《凤求凰》就这样终了了。 他们二人同时放下了笛箫,默默的对视,并会心的一笑。 那个男子脸上的表情因这个笑容变得更加柔和,温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一样。 而秦蝶儿脸上展现的也是从未向我展现过的,那种纯真又毫无顾忌的笑容。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他们,让我看起来觉得是无比的刺眼,我的心中还涌现出一种波涛汹涌的情绪,那就是嫉妒,并且嫉妒得快要狂了。 “好凤求凰》,好一曲才子佳人的笛箫和鸣!”妒火狂炙的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闻见我的声音,秦蝶儿的脸色马上一变,并显得有些惊慌,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向我行礼,这不禁让我更加起疑。 那名男子听见秦蝶儿的话之后,也明白了我的身份,跟了过来,不亢不卑的向我行了个礼。| 我没有立刻喊那男子起身,只是故作亲热的扶起秦蝶儿,故意在那男子面前,亲昵的对秦蝶儿说着一番状似很情深意切的话,手还握在秦蝶儿的腰上,不肯放下来。 然后,我又开始询问秦蝶儿,这名男子是谁,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番。 秦蝶儿的回答让我心中不禁变得紧张起来,原来,他们真的是幼年相识,尽管秦蝶儿试图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 而这次秦蝶儿丧母之后,他应当也是闻讯而来,一直陪着秦蝶儿身边,并帮她化解掉了前两日生的刺客危机。而反观我,却好像什么都没为她做。 这样一比较,我的心中不禁又有些慌张起来,我害怕自己与他在秦蝶儿心中的对比中,早已占据了下风。 不过,尽管如此,我也不肯示弱,一边以秦蝶儿夫君的身份感谢男子,并让他起身,还说要给他赏赐,一边又将秦蝶儿完全拉进我的怀中,仿佛这样才能显示出我对秦蝶儿的占有权一般。 这样的一幕果然让男子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之色,精神也显得有些恍惚起来,这让我心中稍微畅快了一点,也变得变本加厉起来,我干脆并嘴巴贴到秦蝶儿的耳垂之上,边噬咬着,边用接近呢喃,但又能使男子能听到的声音与男子说着话,挑衅着这名男子,让这男子难受,以平息我心中的愤怒。 谁知,秦蝶儿竟然死命的挣扎起来,我看得出来,她是不想让这男子痛苦和难堪,看来,她定也是知晓这男子对她的情意的,这让我心中更加愤怒,也愈嫉妒起来,手上也更用力起来。 “因着臣妾与这位公子也算得是幼年时的小了,情同兄妹,倒也不用特地来感谢一番了,这样便显得这么生分了。这位公子今日本来是过来与臣妾话别的,他在山下还有些事情等待着他处理。”挣脱不了我的秦蝶儿,放弃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了挣扎,却开口替男子解围道。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既想替这名男子据掉我要给他的赏赐,给这男子留下几分尊严,又想将她与这个男子的关系撇得清清的,以期我不会怪罪和找这个男子的麻烦。 而男子听见秦蝶儿说出的与他撇清之话,脸色虽然苍白成一片,却仍然顺着秦蝶儿的话应了下去。| 看来,他们之间可真不是一般的默契啊,都这么会为对方着想!只是,我也不是那三岁的孩童,又怎会相信呢? 我不阴不阳的应了几句,嘴角也溢出了一丝冷笑,心中的酸意却更浓了。 在我说出要接秦蝶儿回宫的来意之后,那名男子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恋恋不舍,而秦蝶儿半天都没有吭声。 想必,她也是不舍得回宫的吧,而且,不舍的原因只怕不是因为要在这紫云寺为她娘吃斋念佛,而是另有所图吧。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急又气起来。 可能是察觉出了我的怒意,秦蝶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照着我的吩咐去往内间收拾行礼。 随后,我又明向那名男子邀请共乘马车,暗则在下逐客令,那名男子自然听出了我的意思,连忙推辞了,并向我辞别。 这时,尚未走入内间的秦蝶儿停住了脚步,忍不住的回头与男子深深对视了一眼,目赌了这一幕的我,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目送着那名男子离去后的我,再也装不下去了,待秦蝶儿从内间拿着行礼走出来之后,便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径自爬上了马丰,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让我气愤的是,她竟然也不理睬我,并且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看向窗外,我冷哼了几声,以表达我的愤怒。 其实,尽管我现在心中很愤怒,也正在妒火中烧,但是,还不至于散失理智。因为像她这般美好的女子,有男子爱慕也是很正常的。那名男子属于她的过往,虽然我很嫉妒,却也无可奈何。若是她此时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哄哄我,可能我心中的气也就慢慢的消了。 可是,让我失望的是,她听见我的冷哼声后,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竟然还索性闭上了眼晴,在那闭目养神起来。| 从未在女人面前碰过壁的我,不禁被她激起了潜藏在身上的傲气,也不愿意主动与她说话,于是,我也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经过方才那么大一番刺激的我,是肯定积攒不起什么睡意的。 就这样过了不多会后,我竟然听见马车的另一侧传出了均匀的酣声,我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现秦蝶儿居然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 不久前,我还看见她与那名男子一起吹笛吹箫,吹得那么开心,那么高兴。怎么刚与我一起坐下马车,她就睡着了呢?我就这么无趣吗?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呕得都快要吐血了。 不过,尽管如此,看见她的脑袋无意识的与马车的车壁一下一下的繁盛碰撞,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些不忍与心疼。 因而,我改坐到她的身边,一只手圈在了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轻轻的搁在了我的肩上,并吩咐外面赶车的侍卫放慢度,让马车行驶得尽量平缓一些。 直到马车行驶到玄清宫的门前时,我才推醒她,只是,因着我心中的怒火未消,我仍然酸溜溜的说道:“爱妃,你可真会打击朕的自信心啊,和朕同乘一辆马车,就这么让你感觉枯燥无味吗?让你路上都昏昏入睡了。也是,朕没有别人那么有情趣,又会舞笛,又会弄箫的。”| 她愣了一下,不过,这次倒是低下头,乖巧的向我赔罪道:“请皇上恕罪,都是臣妾失礼了。只是,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母丧之事后,臣妾夜间经常悲痛得不能自已,一直睡得不足,所以,今日在马车的颠簸之下,便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听她这般一说,我倒是觉得她方才嗜睡也确实是情理中之事了,母丧之事,应当是足够让她伤心了,方才我只顾着拈酸吃醋,也忘记劝慰劝慰她,一股怜惜和歉意从我心中升腾了上来。 “原来如此,那朕的玄清宫到了,你是先随朕到玄清宫歇息一会,还是让赵德安送你回你的静心宫歇息啊?”我带些试探,又带些期盼的询问她。 我希望她说到玄清宫歇息,因为我思念她已久,就算现在与她待在一起,也未停止过对她的思念,不想这么快就与她分开。 可是,让我感到失望的是,她竟然想都未想的开口道:“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臣妾精神有些不济,想先回静心宫小憩一会,就不叨扰皇上了,以免扫了皇上的兴致。”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却也抹不开面子再多说什么,只是气嘟嘟的跳下马车,甩了甩袖子走了。 第二十七章 回到御书房之后,我也稍微冷静了一些,觉得自已与秦蝶儿这样赌气下去也不是办法,依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就算我几个月不去静心宫,她肯定也不会自己主动来找我,最后的结果肯定都是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拉下面子去找她。 另外,今日所见的那名俊逸出尘的男子,也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胁感,因为我知道秦蝶儿本非自愿入宫,是在秦硕和,母后的逼迫之下才入宫为妃的。而她与那名男子幼年便已相识,或许早已情愫暗生也未可知。 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个男子对秦蝶儿的感情可能比我对她的还要深还要重。 接着,我在心中又暗自将自己与那名男子对比了一下,却惊慌的现,自己除了有个帝王的头衔之外,似乎找不到什么比那个男子更出色的地方,既不能给秦蝶儿专一的感情,又没有用心的完爱她,呵护她,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 更何况,我是一个帝王,不能给予她所追求的“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感情,而那个男子则可以。| 如果将我换成秦蝶儿,我肯定也会选择那个男子。 这样一想之后,我渐渐变得不自信,也变得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我总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害怕自己再这般对秦蝶儿不闻不问下去,只会她的心完全偏向于那个男子,一想到会生这个场面时,我的胸口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于是,我没有用晚膳,就让赵德安与我一起,直接摆驾静心宫。 在路上,我开始警告自己,待会见着她之后,一定要心平气和一点,别又将气氛给弄僵了。 可是,当我坐着龙銮,到了静心宫之后,却现那个原本说自己精神不济,要回静心宫小憩之人,正站在准备好的马车边上,准备去什么地方似的。 我询问她要去哪里,她却告诉我,她要去一趟贤秀宫,告诉一下忠国夫人母亲让她转告的话。 她若是告之握,她要去顺宁宫,我心中还舒坦一些。因为母后病重,她过去探望探望,倒也还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却告之我,要去贤秀宫。方才,我希望她留在玄清宫之时,她不肯,推说自己精神不济,回了精心宫,现在,却为了一句任何时候都可以转达的话,要去贤秀宫。 如此看来,她方才的那些话明明就是在敷衍我,我的心中不禁又变得既郁闷,又失望起来,生闷气的说道:“哦,看来朕真的是不识趣,老喜欢碍着爱峨妃的事了。” 还好,她这次乖巧了一些,没有再顶撞于我。| 因赵德安方才已经告之了御膳房,我改正静心宫用膳,所以,待我进入了静心宫的主殿之后,御膳房的膳食也同时送了过来。 赵德安很贴心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我与秦蝶儿,服侍我用膳的事情自然是由秦蝶儿来尽行。 其实,所谓的服侍也就是指帮我试毒、试吃和布菜。记得刚登基之初,被人这样伺候着,我还曾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后来便慢慢的习惯了,也想通了,因为君王的性命不仅仅是他自已的,还关系着江山社稷,关系着黎明百胜,所以,显得比其他人要贵重一些。 以往每次与秦蝶儿单独用膳时,我倒是从来未让她这样做过,因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来替自己试毒,让女人挡在自己的前面,感觉似乎有些怪怪的,所以,我一般是让宫中的宫人们先来试完毒,再来与她单独用膳。 不过,今日因为心中郁闷,加上心事重重,我也忘记让宫人们进来做这件事,待我反应过来之后,秦蝶儿已经开始在做这件事了。 这时,我突然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从未给我试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过毒的秦蝶儿,试毒的动作竟然非常娴熟,而且也非常清楚毒一般会用在什么她方,不似是第一次给人试毒之人,倒像是个医士一般 难道她会医术?仔细想想,倒还真是有可能,因为她曾是跟在一位医药高手身边长大的,就算是耳濡目染,至少也能学会一些的。 紧接着,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曾让赵德安送给她一碗藏红花,她若是知晓医理的话,肯定能闻得出来。我回想了一下,那次之后,我再见她是在姜母妃的寿辰宴上,她那夜好像就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和我说话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如若只是单纯的为我冷落她之事,应该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做贼心虚起来,也失去了进食的胃口,一旦她知晓这件事,如若我不找理由解释清楚,只怕我就很难完完全全得到她的心。 于是,我开始试探起她来,想得知她是否会医理之事。 幸而,她告之我,因为身体太差,她没有精力来学习医理,否则,就不会带着医女进宫了。| 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然,她就没有必要特意带医女进宫了。 不过,因她说她在黄山上与一位医药高手和他的徒弟们一起待过了七年,又不禁让我想起了下午的那个男子,所以,我忍不住又试探起她与那个男子之间的关系来,想知道究竟深到了什么程度。 “今日的这位公子便是那位医士的大徒弟,往日里就他最照拂蝶儿,蝶儿需要什么东西,他总是比蝶儿还先想到;蝶儿生病痛苦时,他仿佛比蝶儿还痛苦;蝶儿想要什么东西,就算再艰难,再困苦,只要他能办到,他就一定替蝶儿拿到。他总是象个兄长一般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蝶儿。所以,蝶儿与他的感情也是最深的…………”谁知道,她竟然这样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什么象个兄长一般,明眼人一看那个男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那明明就是一个男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我的妒火一下又烧了起来,心中吃醋、紧张、不知所措的情绪兼而有之,脸上强作出来的平静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已究竟想知道些什么,明知道那个男子对她爱慕不已,却还要询问她,让自己受刺激。 心中积聚的情绪无处泄之后,我愤怒的质问她,是不是自己赐她母亲去紫云寺度反倒给她与那个男子重温旧梦的机会? 她听见之后,嘴里说着惶恐,不知道我在为什么生气,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看着她的表情,这时,突然又有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那夜秦蝶儿所写的那《雁邱词》莫非不是因我,而是因这个男子所写? 一想到这里,我有些莫名的惊慌起来,忍不住直接开口询问其她这个问题来,不过,问完之后,我却非常害怕听见她的答案,我怕她回答出个肯定的答案,那样,日后我便真的不知该与她如何相处了。 骄傲如我,肯定不会去祈求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的感情,可是,如若放弃了她,我有预感,我的心中肯定会非常伤痛,并且会遗憾一辈子。 幸而,她的回答虽然也让我气个半死,却不是那个肯定的答案,让我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但是,也让我保住了尊严,并有颜面将夺取她心的行动付诸实践。| 对于她这样聪慧,又不太可能会为权势打动的女子,唯一能够打动她的,应该就是一份真挚的感情了。所以,我索性抱住她,将我见到那名男子后,心中的感受告之了她。 看得出来,对于我所说的这番话,她应该是稍稍的被触动了一下,只是,可能她心中仍然再为她离宫前,我无缘无故很长时间没来静心宫为耿耿于怀,所以对我不假辞色。 估计我如若不给她解释,她应当不会罢休了,我叹了口气,将那夜我看完诗词后的感觉以及之后我内心的挣扎,也原原本本的告之了她。 让我欣喜和暗自庆幸的是,她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松动。 于走,我趁热打铁道:“蝶儿,初时,朕一直在抗拒着你,想必你也知道朕与太后之间的渊源的,朕若宠幸于你,便违背了联的初衷。呵呵,可是,后来朕现这些都是无谓的挣扎,朕便也认命了。蝶儿,以后不要再这般与朕生气了好吗?按照民间的说法,我们是夫妻,应当是床头吵,床尾和才是,如果朕有让你不开心的他方,你就尽管告诉朕,朕也不是那种冥顽不化之人。只是,朕不允许你将朕从你的心中驱赶出来,让别人进驻进去。” 然后,我不待她回答,便抱起她,往她的厢房走去,与她合二而一的那一刹那,我心中的空虚感也终于被填充得满满的,只有在这时,我才能感觉到她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来静心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想极力讨得秦蝶儿的欢心,完全赢得她的芳心。 只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我,却从来没有追求过哪个女子的经历,也不知道应当怎样追求,于是,我便开始有意无意的从秦蝶儿嘴中探问起来,探问、以前那名男子是如何对待她的,然后我再存着比照之心,对照着做,想做得比那名男子更好。 至于秦蝶儿以前喜欢的究竟是谁,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我只是霸气的在心中宣告,她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她的现在与未来却必须是我的。 不过,因着母后病重,秦蝶儿每日都会去一趟顺宁宫,有时候还能被我撞上,虽然我心中仍旧不喜母后,但是,她是母后的亲人,在这个时候去探望母后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的算了。| 在这之间,还有一件让我感觉不快的事,就是我无意之中得知了秦蝶儿身边的那个医女竟然就是那日那个男子的师妹,而这个医女又有自由进出宫的权利,这两日刚刚出宫,势必可能将秦蝶儿与那个男子之间的消息相互通传。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隐隐不安起来,心中的不确定感又增加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的占有她,以此来宣告自己对她的所有权。 然而,尽管有着这些不是太愉快的小插曲交叉在其中,但是,能够与秦蝶儿平和、温馨的相处在一起,这段日子于我来说,还算得上是幸福和快乐的。只是,这种幸福和快乐的时间却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顺宁宫那个病重的老妖婆又按捺不住寂寞,开始兴风作浪了。 她不知是使用了什么妖术,竟然将四位辅政大臣都联合上了,一起联名我,要我册立秦蝶儿为后。 而在我进入朝堂之前,她又让人给我转交了一份所谓我勾结林御医的证据,这份所谓的证据竟然就是我去顺宁宫之前,曾将林御医先找过来了一趟,尔后,去顺宁宫时又故作不知,询问谁才是负责给她诊病之人,随后,我又不断的悄悄召林御医入玄清宫。 她觉得她的病是与御医的故意误诊有关,而她所掌握的这些证据暂时还没有告之四位辅政大臣,但是。却都已转移到宫外。| 这不禁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来,看来我还是小瞧母后了,忘记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也已经布置下了自己的耳目。 虽然我并没有与林御医秘密的策划什么,但是,让她掌握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了我与林御医秘密接触之事确实就能够让我有理说不清。而母后只要在顺宁宫中找个会医理之人商量一下,随便找个证据,就能栽赃到林御医身上,进而牵连到我。 就关这一条,就能符合那道父皇留下来的遗旨中,成为废黜我的理由了。 而母后能够联合上四位辅政大臣一起上书,请求立秦蝶儿为后,那必定也能联合上四位辅政大臣一起废黜我。 更何况,就算母后有个万一的话,将那些证据公布出来,在那些对皇位虎视耽耽、心怀不轨之人的煽动下,天下黎明百姓得知我要谋害母后,肯定会群起而攻之,进而来反对我的统治的。 所以,与其说这种立后方式是请求,倒不如说是胁迫来得更恰当一点。 虽然说我喜爱秦蝶儿,但是,也还不愿意被人用这种方式逼迫着我立她为后。 而且,我估计,待我写下这道立后的圣旨之后,等秦蝶儿有了孩子,下一道我要再被人逼着写的可能就是立那个孩子为太子的圣旨了。 因而,如若我这次妥协的话,以后估计以后我就得永无止境的妥协下去了。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办法,化解掉这个危机。 于是,我忍住心中的屈辱,面上不带任何情绪的对四位辅政大臣以及满朝文武说,待我考虑三天,再来做最终决定,那些辅政大臣虽然无奈,却也只能答应了。 从而,我也给自已拖延了三天时间。| 退朝之后,我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已应该马上做的事,就是先查证,母后所谓的证据是否真的送了出去,是由何人送的,放在了哪里,看有没有办法能够取到。 接着,我让赵侍卫去召回这几日看守在顺宁宫的暗卫,询问他,这几日有哪些人出入顺宁宫,并去调来了这几日宫中诸人进出宫门的记录。 而我从暗卫的报告与进出宫门的记录中得知了一个让我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的消息,顺宁宫的宫人没有进出宫门的,而这几日唯一一个与顺宁宫往来频繁,并且出宫之人,就是秦蝶儿的那个叫杏儿的医女。 确认之后,我也想了起来,昨日,我无意之中曾询问过秦蝶儿,她的那个医女为何不在她身边,她说出宫去了。那个医女有出入宫门的权利,却一直很少外出,为何偏偏就在此时,还选在母后生病的时候出宫呢? 而且,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母后如果想找出一个办法从诊断和处方上陷害林御医,就必须得到一个会医理之人的帮助才是,而那个医女恰恰懂医理。 一个小小的医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参与这件弄得不好套掉脑袋的事,除非是她主子的要求…… 接下来的内容,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我现我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难道我终究还是看错了她吗?原本,我以为她不在意名利、权势,没想到,她的胃口比别人更大。她是不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一直在与我虚与委蛇,强颜欢笑呢? 难道,这就是这些时日以来,我所感受到的幸福的真相吗? 第二十九章 尽管心中疼痛,但是,该做之事,我还是必须得做的。 于是,我先吩咐了几个暗卫去宫外打探一下那个医女的行踪,另外又派了几个人去调查原本倾向于我的护国公包络为何要突然倒戈相向,以及原本一直保持中立的卫国公杜静远又突然偏向了母后这边。 安排完这些之后,我又拿起奏折,强制着自己批复起来,将自己沉浸在政事之中,也能够让我暂时忘却一下心中的伤痛和忧愁。 只是,到了晚上,我手中的奏折也批复完了之后,我便再也忍不住了,让赵德安拿来了几壶酒,摒退赵德安,自己自斟自酌,借酒浇愁起来。 其实,让我感觉到最难受的不是母后的这种行为,因为我与母后这样的明争暗斗已经习惯,她若突然与我平和相处起来,倒是会让我不习惯的。 我难受和疼痛的最重要原因是我对秦蝶儿的一片真心,一片真情,却被她所利用,得到了如此的对待,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流血不止,让我疼得有些无法呼吸。 我不停地将酒饮进了腹中,想麻痹自己,止住这阵疼痛感,也想让自己早点醉了,醉了之后便不会再感觉到这般疼意了。 可是,却偏偏应了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之话,我不仅没有喝醉,反倒越喝,脑子越清醒起来,心中的憋闷也越来越甚,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怒之下,我砸掉了酒壶和酒杯,又拒绝了赵德安的相陪,独自颤颤微微地往外走去。 ※※※※※※ 本来,我也只是毫无意识地向前走走而已,可是,走着,走着,我的脚却突然像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竟然又走到了静心宫门前,并推开门,老马识途般地走进了秦蝶儿的厢房之中。 说来也奇怪的是,尽管现在的我,正无比地痛恨着她,但是,走进了这间厢房,闻见了她的气息后,我那原本紊乱不已的心绪却平静了下来,呼吸似乎都一下畅通了起来。 只是,在看到她那安静、熟睡着的甜美面容时,我却变得极度不忿起来,我心里非常恼怒,自己变得如此痛苦、悲伤,而她这个始作俑者却睡得如此香甜,如无事人一般。 于是,我忍不住地涌上一股破坏欲,我揭开她的被子,拉扯下她的亵衣,第一次不顾她感受的、没有任何温柔可言地在她身上疯狂地泄起来。 只是,在听见她痛苦的呻吟声之后,我的心却又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了一些,动作也轻柔了不少。 不过,旋即,当我又想起了今日在朝堂之上所遭遇的事,以及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便再也温柔不起来了,人像了狂一般地在她身上驰骋起来,嘴也控制不住地咒骂起来。 终于,不多会后,酒精开始慢慢在我身上挥作用了,让我的意识慢慢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竭之后,我从她身上翻了下去,阖上了双眼,沉睡了起来。 然而,在我循着每日上早朝习惯,早晨睁开双眼之后,看见她就躺在我的身旁,恢复了意识和理智的我,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我有些懊恼和恨起自己的不争起来,竟然还是如此留恋她,留恋到不顾大局,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我依稀记起,自己昨夜好像是醉酒了,我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有没有将我对她的怀疑,以及正在嘱咐暗卫们所做的事糊里糊涂地说出来。 因着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好时机,于是,我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试探着询问道:“朕昨晚似乎醉酒了,都差点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以及怎样过来静心宫的了。朕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冒犯爱妃或者惹爱妃不开心的话啊?” 幸而,她的面色无甚变化,只是说自己昨夜睡着了,没有听见我说过什么,随后,似乎还在为没听见我所说的话而懊恼,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又编了个理由,欲盖弥彰地解释了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一下自己为何要这样询问她的原因,接着,我便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下去,而是爬起身来,准备更衣去上早朝。 哪知道,从来没替我更过衣的她,竟也披上衣服,爬起身来,准备来替我更衣。 若是换了往日,她这般做,我肯定会欣喜不已,并且会为她的贴心,感觉到一些快乐与幸福。 但是,今日我一想到她为了登上后位,与母后一起合谋算计于我,并且在我面前,还能表现得如此的不动声色,就不禁愈地厌恶起她来。 出现一种本能的反应,在她刚触碰到我的衣服之后,我便一把推开了她。 只是,看到她那变得有些僵硬的手之后,我却又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这样做只会招致她的疑窦而已。 于是,我便开口圆场道:“爱妃,现在时辰还早,你现在早上也不用去请安了,就继续在榻上多歇息一会吧。更衣之事,朕让你的那个宫女剪春来就可以了。” 然后,便再也是掩饰不了厌恶地走了出去。 ※※※※※※ 出了静心宫之后,我并没有马上去朝堂,而是先回了玄清宫一趟,让赵德安配制出一碗含有藏红花的避孕药,送去静心宫,盯着秦蝶儿饮下。 自从紫云寺回来之后,我虽然经常宿在静心宫,但是,因着心中怜惜秦蝶儿,就再也没有让她饮用过避孕药了,因为我又必须防着母后,所以,每次过来之前,我都是自己先吃上一些药。 所以,这么久以来,秦蝶儿也一直未传出什么有喜的讯息,不然,现在的我就更加被动了。 知道事情原委的赵德安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让人准备去了。 只是,因着我精神不佳,他有些不放心,便改让他下面的那个小林子去静心宫送药,并盯着秦蝶儿饮下,他则执意地要陪我一起上朝堂。 我现在的心情确实也太差了,为了避免等会上朝会出现什么差错,也需要有个人能跟在后面提点一下,所以,我便也由着他去了。 等我强打着精神,将早朝上完,回来之后,那个派去打探卫国公杜静远的暗卫也回来了。 他也带回了杜静远为何偏向母后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秦硕将自己的儿子作为礼物,送给了杜静远做男宠。 杜静远偏好男风之事,我也早已耳闻,虽然我觉得这有些与世俗格格不入,但是,这毕竟是他个人的爱好问题,即使我身为君王,也无权干涉。 据说,当年他还曾仰慕过秦硕,追求过秦硕,并为秦硕所拒,这也是他成为辅政大臣之后,一直没有偏向于母后和秦家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让我感觉到瞠目结舌的是,秦硕当年虽然没有答应他,现在却开始利用他的儿子做文章,看来,为了能让秦蝶儿能登上后位,他与母后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啊! 不过,因着秦硕与母后的这个方法,让我脑海之中有了一个启,我记得以前曾调查过,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各有一个今年及笄的女儿,因她们去年未及笄,没能参加大选。 既然秦硕能将自己的儿子送与杜静远,那我也可以将杨凡和刘思国的女儿娶进宫来,给予宠爱和恩赐。 我相信,女儿与好友比起来,女儿的份量还是要更重一些,或许这样一来,便能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偏向于我。 而没有了四位辅政大臣过半数以上的支持,母后想扳倒我就不太可能了。 而且,就算母后仍能获得辅政大臣半数以上的支持,我还有最后一招棋,那就是紧紧网络兵部尚书罗幼光,先下手为强,生兵变。只是,这会带来杀戮无数、血流成河,不到迫不得已之时,我不愿意使用它。 想到这里,我便让赵德安好好替我妆容了一番,然后便带着赵德安、赵侍卫一起,去兴国公府和振国公府求亲去了。 第三十章 不出我所料,杨凡和刘思国见我亲自前来他们的府中,不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他们的女儿杨晴儿和刘彩儿自打见着我之后,便一直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不停地用眼神偷偷地打量我,眼中闪耀着爱慕之意,这恰好正中我意。 因为时间比较紧急,与他们各自寒暄一番之后,我便直接进入了事先预订好的主题,告之他们,我想迎接杨晴儿和刘彩儿入宫为妃,并向他们暗示,我定会善待那杨晴儿和刘彩儿,给予她们无限的荣宠,并且承诺,待她们入宫之后,我将给她们分别赐居怜花宫主殿和惜玉宫主殿。 能让皇帝亲自上门迎亲,是件莫大的荣耀,况且我还是个年青、俊秀、有为的皇帝,并且能让杨晴儿和刘彩儿刚入宫便能成为一宫之主,他们自是没有不应允之理。 带着杨晴儿和刘彩儿往回走的路途中,我心中的那块大石暂时落了下来,我知道,经过我方才说的那番“后位等日后再议,有贤德者均可居之”之话后,到了明日上朝之时,杨凡和刘思国的心中应当会涌起另外一阵考量,不会再逼迫我立秦蝶儿为后了。 而包络应当也不会,因为包晴漾也尚在宫中,我看得出来,他上次这样做的一大半原因,可能是受了母后或者秦硕的胁迫。 因而,这四位辅政大臣中,唯一坚持一点的人,可能就是杜静远,只是,只有他一人坚持,也就不足为惧了。 只是,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秦蝶儿,心不禁又变得疼痛起来,我开始有点不太愿意回宫,回到那个有她的地方,而让我心情变得又不好起来。 于是,我让赵德安先将杨晴儿和刘彩儿带回宫中安置好,我则留在宫外视察一下民情。 赵德安知晓我身怀武艺之事,又知道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加上我身后还跟有暗卫在保护着,所以,尽管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却也只能同意了。 就这样,我在宫外东走走,西逛逛,一直到暮色降临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往宫中走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离开的这一天中,宫中已经开始风云突变了。 我刚到宫门前时,赵德安便已经等在那里,着急着慌地说道:“皇上,太后,太后娘娘好像快要殡天了。” 我一听,大惊,然后也顾不得身后的赵德安了,自己趁着天黑,径自展开了轻功,往顺宁宫飞跃而去。 就在我到达母后厢房的那一刻,母后阖上了眼睛,我也缓缓地对着母后跪了下去。 那一刻,我心中百味交织,有过怨恨,有过愕然,有过一些如释重负,还有过一点点莫名的难受。 随后,心中便是空空如也。 从我懂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母后都是我心中的假想敌,我努力学习,努力学武,努力笼络人心,努力治国等等,有一大部分动力源泉就是为了能够对付母后而来。 包括我今日费尽心机,从宫外新迎娶了两位妃子进宫,也是为了粉碎母后的阴谋而特意准备的。而且,为了粉碎母后的这个阴谋,我甚至不惜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没想到,这次母后还没等我展开反击,便自己先走了,我所做的这些事情也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如此一来,我能少花很多精力的,应当觉得开心和高兴才是,但是,我却连一点开心与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一时之间,我甚至找不到自己下一步该干些什么了。 而母后临终前,还留下了一道懿旨,让忠国夫人与碧玉姑姑去了紫云寺,为她守孝;让服侍过父皇,又服侍过她的刘公公去皇陵,为她守灵;将顺宁宫的宫人,每人给予400两银子,遣散出宫。 这是母后的遗旨,我没有理由,也不能不遵从。我明白,母后这样做,主要是怕我为难忠国夫人以及这些顺宁宫的宫人们。 其实,母后这样是多虑了,我还不会如此小人的,作为一个君王,连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就算她们仍旧待在这宫中,我也会善待他们的,一直以来生的都是我与母后之间的战争,不涉及到他们。 这时,我还不禁有些庆幸起来,幸而母后将秦蝶儿给我留了下来,没让她与忠国夫人、碧玉姑姑一起,去紫云寺给守灵。 不过,估计母后就算真的下了这道旨意,只怕我宁愿背负着一个不孝的骂名,也不愿意遵从了。 尽管我还痛恨秦蝶儿对我的背叛,但是,一想到她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后宫整整三年,我的心中就像空出了一个很大的洞一般,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尤其是见到她因母后的殡天,哭得那般凄惨,那般伤心之时,我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对她的愤恨似乎也烟消云散了,并且开始在心中替她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开脱。 或许,我不会封她为后,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地宠爱于她。 也许,前世我欠她的情,今生老天爷罚我来全部偿还给她吧。我在心中带些自娱自乐,又带些无可奈何的想着。 而接下来,让我没想到的是,秦硕竟然也交上了请辞书,请求告老还乡,他只提出一个要求,在他离开京城后,希望我能够善待秦蝶儿。 我自然没有理由不应允他,并看在秦蝶儿的份上,以国丈之礼送他回他的山东老家了。 不过,一时之间,我却有些恍惚的感觉,觉得所有的事情突然之间都出人意料地顺利过了头,原本让我如临大敌之人,竟然一个个都不费一兵一卒就搞定了。 ※※※※※※ 那些原本派出去调查秦蝶儿的医女,以及调查包络为何要倒戈相向之人也被我召了回来,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过,而为了惩罚包络的背叛,我便开始刻意地冷落起包晴漾来,自母后殡天之后,一直没去过彩霞宫。 而在随后为期三个月的国丧期,尽管秦蝶儿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却因抑制不住她的思念,曾拉下颜面,去过几次静心宫,并提出过留宿的要求,却都被她以正处在国丧期间为由拒绝掉了。 弄得我每次都是怀着忐忑不安、激动的心情走进去,然后再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后来,我便索性忍住思念,不再过去,故意冷落于她,让她尝尝失宠的滋味,进而让她先向我臣服。 而同时,我也接受了上次被母后逼迫的教训,开始笼络和培养起一批忠心于我的势力来。 自然,要达到这个目标,除了要在朝堂上向那些臣子施以恩惠以外,私下里,从后宫中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现在处在国丧期,虽然我不能去怜花宫和惜玉宫就寝,但是,我每隔上两三天,就必去怜花宫和惜玉宫坐上一坐,以彰显我对她们的恩宠。 然后,晚上我主要宿在朝霞宫和听雨宫,因为罗幼光和顾成都是我要笼络的对象。 自然,香儿的彩凤宫我也不会不踏足的。 而在有一日晚上去彩凤宫就寝的时候,香儿向我提出来,要将暂时空缺的内务府总管之位让她手下的那个大太监黄得仁来担任,我想了想,现在香儿掌握着后宫大权,将内务府总管换成她手下之人,也方便她处理后宫之事一些,便也同意了。 而因着我一直不踏足彩霞宫,姜太妃看不过去了,有一日特意来玄清宫,为包络和包晴澜求情,让我不要冷落包晴漾。 我想了想,自己也不宜这样一直敌对包络,那样只会将他推远,推到其他有狼子野心的人身边去,被别人所利用。略微惩罚一下他,让他知道我的愤怒便也足够了。于是,我便卖姜太妃一个顺手人情,重新宠幸起包晴漾来。 就这样,三个月的国丧期也终于过去了,我也将朝中的一些重要势力都笼络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一来,处理事情来也方便了很多。 第三十一章 因我的生辰恰好赶在国丧期,不适宜庆贺,因此,国丧期刚满后,香儿就提出要给我庆贺庆贺,刚好也能让沉闷已久的皇宫增添几分热闹气氛,去一去晦气。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便应允了。 晚上去参加宴席时,我的心中还藏着一份隐隐的期盼,我又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未见到她了,不知她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今日是特意为我庆贺的宴席,所有嫔妃应当都会来参加,她应该也会来吧? 我进入休闲殿之时,别的嫔妃差不多都已经来齐了,可能是为期三个月的国丧憋坏了她们,今日,她们的衣饰、妆容都纷纷争奇斗艳起来,放眼看去,尽是一片姹紫嫣红之色。 只是,在这片多姿多彩中,唯独没有见着秦蝶儿的身影,我不禁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为了不至于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过于焦躁,也为了让自己多一份耐心,我开始安慰起自己,她住的地方比较偏远,晚来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等到宴席开始之后,我仍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再加上上次除夕宴上,她就曾有过缺席的记录,弄得我也有些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过来参加宴席了。 于是,我再也稳定不住自己,便边就应对着姜太妃和方台上嫔妃的话,边心神不宁地朝下面不停地搜索和探视起来。 还好,这时姜太妃出声询问了香儿,秦蝶儿怎么还未过来,并让香儿派个人过去静心宫看看,秦蝶儿是因为身子不适,还是由于一些什么其它的原因,没有过来参加宴席。我心中也很赞成这个提议。 正在这时,秦蝶儿却突然从下面的一个角落里站了出来,走到方台底下,向我和姜太妃行礼道:“臣妾叩见姜太妃娘娘,叩见皇上。臣妾已经过来有段时间了,只是见太妃娘娘、皇上以及众位姐妹聊性正浓,便没有惊扰大家。” 听见她的话之后,我不禁有些郁闷,今日是特意为庆祝我的生辰而补办的宴席,她既然来参加,就表示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所有的嫔妃进来之后,都有上前来向我道贺。她可倒好,不仅一声不吭,而且明明是所有嫔妃中的位分最高者,不在这方台上专门为她准备的座位上坐下,却缩在一个角度,害我白白担心了好久。还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找借口,也不知道那是哪只眼瞧见我聊性正浓了。 于是,我没好气地对她说道:“爱妃还真够贴心的,平身吧。” 为了报复她,我故意与我身边的罗兰、杨晴儿、刘彩儿打情骂俏起来,想气气她。 谁知道,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吃她自己的饭,也不看我一眼,好像座位上没有我这个人一般,这让我不禁变得更郁闷。 就这样,在我有些郁结的心情中,膳食就这样用完了,接下来是嫔妃们特意为我准备的才艺表演。 我不禁又有些隐隐的期待起来,我很怀念以前那些她为我抚筝吹笛的日子,也很想她再为我弹上一遍古筝,吹上一回笛子。 这时,她却突然站起身来,向我和姜太妃请辞,说是自己头晕,想要先回去休息,我不禁有些气结起来,没有应允,只是气得冷哼了一声。 哪知道,她竟然将我的冷哼当作应允,自顾自在从方台上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一时反应不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在这种既恼怒,又郁闷的心情之下,我哪里还观赏得进去什么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嫔妃们的表演的才艺呢?我强自按捺住自己的耐心,勉强听了一两古琴之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找了个理由向姜太妃请辞之后,就带着赵德安,匆匆忙忙地往静心宫赶去。 我要去质问秦蝶儿,她究竟对我有何不满,我都没有追究她与母后、秦硕合伙,背叛我之事了,她竟然还以这个态度来对待于我。 而且,在内心深处,我也想解开她心中可能存在的结,不愿意与她如此纠结下去,因为与她冷战,见不到她的日子里,我总是会心神不宁,患得患失。 只是,在我到达静心宫之后,却突然又听见了那笛子吹奏的《姑苏行》,原本应当是略显欢快的曲调,却被她演奏得婉转哀伤,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应当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屏退了宫人们的通报,顺着曲音,一步步地朝她厢房那边走了过去。 正在这时,曲音突然停住了,传出了剪春的声音,她询问秦蝶儿为什么喜欢吹奏同一曲子,对这一曲子情有独钟。 听了剪春的询问之后,我突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秦蝶儿回答道:“这曲子原是我的一个故人所教授于我,它也曾是我童年时最爱听的曲子之一,里面也包含着我的很多童年的快乐记忆,所以我对它比较有感情,今日心绪有些紊乱,想吹奏吹奏它看看,看能不能让心神稳定一些。今日可能是因为太后新丧不久,心中感受到凄凉吧,曲随心变,所以就将它的旋律吹奏得有几分凄凉。” 原来如此,她如此喜欢皆是因为那个故人的缘故,而那个故人,不消说,就是那日在紫云寺见到的那名男子了。 她现在突然吹奏这曲子,应当不是因为母后新丧,而是又想念起那个故人了吧? 她就如此想念那个故人吗?想念到我的生辰都不愿意为我庆祝一下吗?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痛,走了进去,脱口而出道:“爱妃可真是一个情深意重之人啊,母后过世了三个月,都还感到心中如此凄凉。已经离开故人这么久,还时刻不忘故人,连朕的生辰都没时间帮朕庆祝,特意跑回宫来吹笛弄萧,怀念故人,只怕,这才是你最近不让朕留宿的最真实原因吧?”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反倒讽刺我有听墙角的嗜好。 尽管心中气愤,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光明磊落,所以,倒是真变得有些羞愧起来。 谁知,这时香儿却突然走了进来,说道:“哟,没想到我们的贵妃娘娘越来越能耐了,先是撕扯掉了御书房中皇上的东西,又煽了臣妾几耳光,现在居然连皇上都敢堂而皇之地骂了。” 我听见香儿的话之后,不禁有些愕然,不知这又是何时生的事,连忙追问起来。 这一问,倒让香儿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说母后殡天那日,她本想去询问我,我的生日宴应当怎样办,却看见秦蝶儿闯进我的书房,说着侮辱我的话,并撕扯着御书房中的同心结,并放在地下踩。她看不过意,上前阻止,却被秦蝶儿煽了几个耳光。 我倒是记了起来,母后殡天的第二日,我曾见香儿脸上红肿了,便关心地询问她是怎么弄的,她说是被蚊虫咬的,看起来不太像,因为当时正忙得焦头烂额,我也就没再追问下去,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缘故。 而看到香儿让人拿来的那个同心结,我则更有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这是秦蝶儿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一份礼物,是她为了让我不再吃那个药而特意做出来,向我表达她的心意的。 记得当时拿到它后,我一直像个傻子一般,笑得合不拢嘴,晚上还激动得差点一夜没睡着,因为它代表着永结同心的意思。 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像供个宝贝似的将这个同心结供在桌上,想念秦蝶儿之时,我就会将它拿出来看看,慰藉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在母后殁了后不久,我现它不见了,寻遍了整个玄清宫也没有寻着,还曾大怒了一场,将收拾御书房的宫女和太监各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后来,无法之下,我还曾寻思着,到时候要再央秦蝶儿帮我做一个。 原来,这个同心结竟然被她给毁了。 看来,在意这个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她所谓的心意不仅被她自己扯坏了,还被她放在脚下踩。 难道,她心中的爱恋也从头到尾只有那个男子一人,对我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而见我不愿封她为皇后之后,便是连与我虚与委蛇都不愿意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痛彻心扉。 第三十二章 我抬眼逼问她此事是否属实,她冷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我的心顿时冰凉成一片,一时之间,忍不住想像个刺猬一般,以长在表层的刺来掩饰自己受伤的心。 于是,我怒极反笑地询问她凭什么这么放肆,是凭借母后对她的支持,还是凭借我对她的爱意和宠爱。 而且,为了刺痛她,让她与我一样疼痛,我刻意否定了自己对她的所有爱意,将自己说成故意利用她一般。 虽然我嘴中说着“难怪说再聪明的女人,一旦爱上后,都会变成傻子呢”,其实,这一刻,我心中根本没感觉到她在爱着我,反倒感觉她爱的是另外一个人。 这不禁让我更加愤怒起来,于是,我不计后果地对黄得仁开口吩咐道:“秦氏无德,剥去贵妃称号,赐字‘罪’,打入冷宫,未经召唤,永世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自己也被自己的话惊呆住了。 而听见我这话之后,秦蝶儿则做出了一个让我心神俱裂的动作,她在我将眼睛看向别处之时,突然不知用剪刀还是用什么其它东西,将她颈部以下的头悉数切落,递与赵德安,然后,连看都不愿再看我一眼,绝情地说道:“身体肤,受之父母。今日剪下,送与他。从今日之后,我秦蝶儿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冷宫方向走去。 看见她这般绝情的话,我的心变得莫名的恐慌。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她真得如她所说的那般,与我不再有任何瓜葛。 我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以惩戒自己方才说出了那番莫名其妙、再也收不回来的话。 我想拉住她离去的背影,告诉她,自己方才所说的那番话都是胡言乱语,逞一时口头之快而已,其实,我爱她已经爱得快要狂,想她已经想得快要癫。 可是,我现,自己却挪不动脚步,她方才的那番话和她的举动,已经将我浑身的血液都给冻住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地离我而去,越去越远。 “皇上,我们也回去吧。”这时,香儿来到我的身边,对我说道。 我有些浑身无力的感觉,便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朕想歇息一会。” 谁知,香儿竟然不依,挽住我的胳膊,不依说道:“皇上,你不要为那不知好歹的秦蝶儿伤心,扰了你的兴致嘛。咱们一起回休闲殿去吧,姜太妃和妹妹们都还在等着呢。” 听见香儿的话,我突然有点恨起她来,方才若不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话,事情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不可收拾的田地,在怒气之下,我一把甩开香儿的手,由于用力过猛,将她摔倒在地上,然后,我对着她怒吼道:“滚!给朕滚!”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与香儿说话,香儿惊呆在那里,然后瘫倒在地上,吓得哭了起来。 赵德安充当了一回和事佬,对香儿好言劝慰道:“淑妃娘娘,皇上正在为秦贵妃娘娘的事而烦躁,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等改日皇上心情好了,就会去找娘娘了。娘娘先自己回去吧,让皇上自己安静地平缓会情绪。” 说完,他将香儿扶了起来。 而香儿看了看我的脸色后,也只得哽哽咽咽,委委屈屈地走了。 待香儿走过之后,我一下跌坐在秦蝶儿的床上,赵德安走到我面前,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将他手中的那缕头递了过来,有些迟疑地说道:“皇上,这……” 我看着那缕黑,心中变得更痛了,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赵德安突然开口道:“皇上,秦贵妃娘娘自幼出生在富贵人家,应当都没吃过什么苦,冷宫中那般寒冷,娘娘本来就体弱多病,如果没有什么御寒之物,只怕很难熬得过来。而且,冷宫中那般凄凉,一个女子独自待在里面,心中肯定会非常孤独和害怕的。恳请皇上恩准剪春与桃红去冷宫服侍秦贵妃娘娘,并将静心宫中的被褥与娘娘的日常用品给她拿过去吧!” 听了赵德安的话之后,我也情不自禁地替秦蝶儿担忧起来,冷宫那个地方,幼年时我曾因为好奇,偷偷地带着赵德安一起去看过,里面阴森森的,煞是吓人。从冷宫回来之后的那天晚上,我还曾做起了噩梦,将母妃与赵德安都给吓坏了。 现在,她一个柔弱女子,独自住进那里面,想必定是更加紧张,更加害怕吧,想到这里,我便毫无异议地默认了。 而赵德安自然能够知晓我的意思,便让剪春和桃红收拾起秦蝶儿的日常生活用品,并让他手下的三个小太监,一起帮剪春和桃红将被褥之类的东西给送去冷宫。 末了,他还送了出去,不知轻声地对那剪春与桃红嘱咐了些什么后,才悄悄地走了进来。 此时,整个厢房之中只剩下我与赵德安两人,我也不需要再刻意地伪装自己,便握着那缕头,将面部埋在掌心之中,无声的痛呦起来,一时之间,委屈、伤心、惊慌、疼痛、害怕,全都涌上了心头。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我能怎么办,心像缺了一个碗大的口似的。 就如幼年时,每一次我伤心哭泣时一般,赵德安上前圈住我的身子,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轻声地叹息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后,我压低声音,既带哽咽,又含着委屈地询问赵德安道:“朕对她还不够好吗?日日夜夜地思着她,念着她,明知道她心中还有别人,朕也忍了过来,还千方百计地想做得比那个人更好,想将她的心给争取过来。便是连她背叛朕,与母后一起对付于朕这种很难容忍之事,朕也如同没有生过一般,一如既往地对待着她。可是,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呢?难道就因为朕没有如她所愿,册封她为皇后,所以,她便这般狠心的、无情的伤害于朕吗?” “可能是娘娘被皇上方才说的话气了一下,才这样的。等娘娘冷静冷静之后,气消了,应当就能体会到皇上对她的好,便不会再与皇上如此呕气了。”赵德安轻声地安慰我道。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都是奴才的错,请皇上恕罪!”这时,那个小林子却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头像捣蒜似地向我磕道。 我与赵德安均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小林子为何做出如此动作。 “小林子,你突然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什么呢?”赵德安开口喝止小林子道。 小林子摇了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奴才没有胡言乱语什么。太后娘娘殡天那日早晨,奴才端着那碗避孕药前往静心宫时,让秦贵妃娘娘饮下之时,秦贵妃娘娘可能是觉察出了什么,眼眶有些红了,然后,情绪非常激动地逼问奴才,为何皇上以往宿在静心宫时,不让她喝汤药,为何今日偏偏让她喝。奴才从来没见过秦贵妃娘娘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模样,有些害怕起来,一紧张之下,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以往皇上都是吃过药才过来的。这话一出后,奴才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而秦贵妃娘娘手中的那碗药也摔到了地上,随后,她便像,便像疯癫了一般,也不坐马车,直接非常快地跑着,朝玄清宫冲了过去,奴才与剪春跟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后来,奴才赶了过来时,听侍卫们说,秦贵妃娘娘将同心结给扯掉了,还打了淑妃娘娘几巴掌。奴才因为心中害怕被责罚,便一直不敢将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我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原来,原来真实情况竟然是如此的,怪不得她一怒之下,扯坏了同心结,并放在脚下践踏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香儿当时肯定还挑衅过她几句,她才会一怒之下掌掴香儿。 虽然一直没见她怒过,但是,从我与她的接触中,也能感觉出,她应当是个烈性女子,这也就难怪后来她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拒绝我的留宿了。 而在藏红花之事之后,我方才又对她说出那番话,她肯定更是以为我对她没有丝毫情份,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于她,所以,她便做出那番狠绝之举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像了疯似地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暗暗诅咒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踩了,竟然说出这般话来。 也有些愣住的赵德安和本来正在磕头请罪的小林子被我的举动吓坏了,赶快上前拉住了我正在自残的手。 第三十三章 这一夜,我就这般不休不眠,加上浑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在静心宫度了过去,直到要上早朝之前,我才不得不离开了静心宫。 刚出静心宫的院门时,我突然现赵侍卫和其他几个贴身守护我的侍卫,也从玄清宫转移到静心宫来保护我,这让我突然想了起来,冷宫之中似乎还无侍卫把守。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一凛,前不久秦蝶儿在紫云寺还曾遇刺过,虽然我一直让人到处搜查,但是,真凶却一直尚未抓获归案。 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肯定会与这后宫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或者她身后的势力可能因秦蝶儿被晋升之事心怀嫉妒,从而起了歹心。 而秦蝶儿被废黜之事一旦传开之后,存有歹心之人说不准会再次趁机兴风作浪,保不齐会利用冷宫无人把守之际,趁风作案,或者耍出什么猫腻来。 我有些不敢想像,如若真有歹人得逞后,自己会是怎样的悲伤欲绝。 于是,我赶紧扭头对赵侍卫吩咐道:“从今日起,你带着侍卫,轮流日夜在冷宫外面把守,未经朕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冷宫之内探视。” 虽然我的贴身侍卫去看守冷宫,有点大材小用,这让赵侍卫也诧异了一下,不过,他却马上点头领命了。 而我到了朝堂之上,有几个腐朽不化的老臣子又开始在老生常谈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后”的言论,往日里,我也是就笑一笑,敷衍敷衍就过去了。 可是,今日在那些老臣子提到立后人选时,我的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秦蝶儿的影子,在这一刻,我心中竟然在想,如果秦蝶儿想做皇后,并且也在为这件事在与我闹别扭的话,我就满足她这个愿望好了。 于是,我将目光投向那四位辅政大臣,寄希望于他们,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再为封秦蝶儿为后而进言的意思,不知是因为母后的殡天,人走茶凉的缘故,还是因为我的计策真的奏效了,让除了杜静远之外的其他三人心中都打起了小九九,把后位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如若真要这样,只怕我到时真想立秦蝶儿为后时,反倒会有很多人反对了。 我暗叹了一下,看样是我自己自食恶果的时候到了。 不过,秦蝶儿现在还身处冷宫之中,我也是不适宜向朝臣们提出,以她为备选人的。 为了给自己多一点缓冲时间,也为了平息这场立后风波,再加上从昨夜到现在,我的腹中还纠结了一肚子郁结之气,无处泄,所以,我毫不留情地斥责起这些老臣子来,斥责他们领着俸禄,不多想一想能够使万民富强的治国之道,却在立谁为后这种皇家家务事上尽心尽力,并且直接告诉他们,立谁为后是我要操心的事,让他们不需要再操心。 那些老臣子不禁羞红了老脸,其他一些颇有异议之人见我怒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气如此之大,也就不敢多质疑什么了。估计接下来,在立后这件事情上,我可以暂时清静一段时间了。 经过我大雷霆一番之后,那些原本有本要奏的臣子怕再惹恼我,便将那些不急,可以改日再奏的奏折先搁置了下来。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早朝就这样散去了,我也拖着疲惫的身子,与赵德安一起回到了玄清宫。 没想到,竟听见宫人们报告,姜太妃已经在玄清宫等着我了。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看样是昨夜我将秦蝶儿打入冷宫之事已经传入了她耳中了,虽然我现在身心疲惫,不想见任何人,可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姜太妃来了,却不得不见。 于是,我只得继续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玄清宫的正殿。 可能是见我神色不太好,姜太妃迎了出来,带些关心与心疼地说道:“皇上,你的面色怎么这般憔悴啊?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啊?” 姜太妃十有**已经知晓昨夜之事了,我也就不必隐瞒什么,只是带些无奈和苦楚地笑了笑,并点了点头。 姜太妃看了看我的表情,叹了口气道:“皇上,昨夜之事,哀家已经听闻了。在蝶儿这件事上,你确实太冲动了一点啊,要知道,你现在是个君王,不是往日的那个你。身为君王者,所说出的话都是金口玉言,所下的圣旨在无甚特殊的情况下,都是不能朝令夕改的。这下,你圣旨一下,就不能无缘无故地再将蝶儿接回宫内了,否则,日后你的话在这后宫之中和整个天下人面前便,便……唉,这可如何是好呢?” 姜太妃的话提醒了我,我不再是往日那个无足轻重的大皇子,说错、做错什么,只要改正过来便没事了,现在的我,所说出的每一句话,所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这整个后宫和整个天下的典范。 如若我昨夜下旨将秦蝶儿废黜了,今日又突然下旨将她恢复原位,那在整个后宫和天下人面前,我肯定就是个出尔反尔之人,那日后,我也就很难竖立我的威信了。 明白过来之后,我的心情不禁更加沉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是好。 不过,为了不让姜太妃与我一起担忧下去,我便当作无所谓一般地对姜太妃说道:“姜太妃不用为这件事担忧了,这秦蝶儿目无尊卑,顶撞犯上,本就应当给她些惩罚,放在冷宫之中禁闭一段时间。至于日后能不能放她出来,就看她的表现了,如若她知错就改,那也善莫大焉,到时候就算放她出来,天下人与后宫的嫔妃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那,皇上当真忍心吗?”姜太妃看了看我,带些怀疑和试探地询问道。 我假装很随意,打肿脸充胖子似地笑道:“这后宫中女子众多,多她一个不算多,少她一个不算少。没有了秦蝶儿,朕还不至于就怎么样的。” 姜太妃松了口气道:“那哀家便放心了,虽然哀家素来还比较疼爱蝶儿,对你将她打入冷宫也感觉非常惋惜和难过。但是,哀家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看待,可能是每个母亲身上都有一些自私性,与蝶儿比起来,哀家更关心的是你。哀家不希望看到你犯错误,将自己逼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且,与儿女情长比起来,哀家希望你能在任何时候,都能将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做任何决定时,都能从使江山社稷更加稳定的角度来考虑。” 姜太妃的这番话让我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但是,也只能强作笑脸地说道:“是,儿臣知道了,谨遵姜太妃教诲。” 听见我的回答后,姜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那哀家先走了,你身子这么乏,还是先休息休息,再来处理政事吧。对了,晴儿和彩儿那两个孩子都入宫这么久了,你得尽快给她们个名分啊,之前是因为太后娘娘的丧事耽误了,现在国丧之期已满,就尽快给她们个答复,别让人家孩子再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待下去啊。 经过姜太妃提醒我才想了进来,虽然母后已过世,也用不上她们了,但是,我既然将她二人迎进了宫,自然就得负责到底。 所以,我又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并目送母后远去。 随后,我便是让赵德安开始替我拟旨,来册封杨晴儿和刘彩儿的位分。 本来,在迎接她们入宫之前,我曾想过要册封她们到九嫔之位,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给她们的位分高了,反倒更容易让她们,以及杨凡、刘思国想入非非。 于是,我便让赵德安将她们的位分写成了婕妤好了事。 这个位分不高,想必她们肯定不太满意,为了安抚她们,我打算最近多花些精力在她们身上,以平息一下她们心中的不忿。反正,秦蝶儿不在这个宫中,我晚上召谁侍寝都是一个样。 第三十四章 接下来,因为抑制不住困顿之意,我便回到寝宫睡了一会,可是,最后却在噩梦中醒来。 梦中又出现了秦蝶儿挥手斩,说出那番狠绝的话,然后离我远去的那一幕,尽管是在睡梦之中,但是,我心中的痛意却是那么明明,腹中也变得痉挛起来。 最后,剧烈的痛意让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冷汗也从我的额头渗了出来,随后,尽管我的身子还非常疲乏,但是,却再也找不到什么睡意了。 为了不让自己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我干脆爬起身来到御书房,埋在那一堆堆的奏折之中,以此来让自己减轻一些痛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便依照计划,开始宠幸起杨晴儿与刘彩儿,将大部分夜晚的时间花费在怜花宫和惜玉宫,然而,在拥着她们的同时,我的脑海中出现的却一直是秦蝶儿的影子。 而且,第一晚宿在怜花宫时,我便又从噩梦中惊醒了,从那之后,我便不再留宿了,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在睡梦之中,不断的呼喊着奏蝶儿的名字,而被杨晴儿和刘彩儿现,从而嫉恨电秦蝶儿,还有可能会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后宫。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这样长期百无儿耐的待在后宫中的女人,很早之前我便见识过了。 于是,到了后半夜,我总以自己早晨很早主洒起床,怕吵醒她们睡眠为由,离开怜花宫和惜玉宫,再来静心宫歇上一会,感受一下奏蝶儿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的心神宁静下来的一,再回玄清宫就寝。 不过,为了避免有心人现我的行径,到时候心生嫉妒,对奏蝶儿不利,我也总是严令止跟随我后面的宫人将我半夜来静心宫之事说出来。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在别人看来,宫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似乎也将注意力转移到新宠身上。 可是,只有赵德安知道,我对秦蝶儿的思念是一日胜似一日,而我的睡眠越来越差,每晚我都不敢睡得太深,害怕熟处之中,噩梦又会来惊扰我。同样,因着心事重重,我的食欲也越来越差,人也慢慢变得越来越憔悴。 赵德安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也无计可施。 有一日,他实在看不下去我的这种状况了,便劝我道:“皇上,您如果实在是思念奏贵妃娘娘的话,就把她接回宫吧,您不要顾虑那么多了,不然,继续这样下去,您在这里思念秦贵妃娘娘,思念得寝食难安的,而秦贵妃娘娘金枝玉叶的身子,在冷宫那么艰苦的地方吃苦,你们两人都受罪啊。再者,秦贵妃娘娘冒犯您,也是事出有因的啊,世间很少有女子能够接受这种待遇的。” 赵德安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姜母妃所说的话,我又不能不考虑,我并不想做个出尔反尔,威严尽失的君主,治理好天下,治理好后宫,都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所以,我不想在下旨将秦蝶儿废黜之后,现在又无缘无故的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就算要放,也需找到一个合适的名目才可以。 不过,赵德安的话倒是让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与其在这里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苦苦思念着她,折磨着自己,倒不如去冷宫探视探视她,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于是,当天夜里,我撇开了赵德安和随行的侍卫,自己悄悄的来到了冷宫。 进去之前,我先询问了守门的侍卫,秦蝶儿居住在那间房子中,她的厢房是那一间,又告之侍卫,不要将我过来这里的消息告之任何人后,便走了进去。 来到秦蝶儿的窗前,由于窗窗的阻隔,让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个身影躺在床上,因为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一点,心情迫切之下,我伸出手,冲动的想拉扯掉窗帘,可是,突然,我又怕如此一来,本已无火炉御寒的她,会变得更回寒冷,便终还是忍了下来。 在月光的照射下,我又大致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情景,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张简易的木床,一个简易的梳妆台,一个凳子,一张桌子,以及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破旧衣橱。 她应当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般的苦,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为她感到心疼,也为那自己那日的行为感到更加后悔起来。 就这样,我边站在窗外深深的忏悔着,边隔着窗帘,痴痴的看着她,到夜深之后,考虑到明日的早朝,我不得不离开。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之后,每当我思念起她时,就忍不住的想往冷宫跑,可是,我又担心如此一来,次数多了,会让别人注意到我行踪,所以,我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直到这一日,我又实在忍不住了,拖到了后半夜,又如上次一般,甩掉了赵德安和随行的侍卫,有些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冷宫,然后便往秦蝶儿的窗户边上走去。 谁知,走着走着,方才还明月当空的天色竟然一下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在这片黑暗之中,我竟然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块块的大石向我飞了过来。 我不禁大骇,能道有逆反的势力知晓了我的行踪,特地来冷宫刺杀于我吗?想到这里,我本能的闪躲起来,可是,这不闪躲还好,一闪躲之后,本来只是从我的正前方飞过来的石头,却变成了四面八方都有石头飞过来。 情急之下,我开始腾空跃起,哪知道,那石头竟似行了眼睛一般,也随着我的高度升高而升高,随后,也随着我的身高降低而降低,所以,我只能上跃下降、左躲右闪的避开它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躲闪之后,我总结出了一个规律,这石头的运动方向好似比我的度还要慢一些,而且,两块石头这间还存在着一定的缝隙,于是,我在石头再次袭过来之后,做了一下尝试,弯低身子,从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隙了钻了出来。 说也奇怪,这样一来,那些飞舞的石头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我也站稳了方才差点因用力过度而疲软的身子,重重的舒了口气,然后,抹了抹头上的汗,就准备往外走,走出这片黑暗,走到月光底下。 可是,让我感觉到更加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尝试,这条黑暗的路却怎么都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是这样呢?如若真是要刺杀我的人,现在侍卫们没有察觉,没有赶过来,趁着我势单力薄,他们应当趁胜追击破,不让我有可以逃脱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任由我自己在这里东逃西窜啊。 而且,方才在我用尽全力躲闪石头的时候,应当是最佳的下手时期啊,因为那时的我,根本无力来抵挡。 如此看来,似乎另有隐情。难道,难道这冷宫之中,真如以前宫人们所传言的那样,在闹鬼吗? 虽然我不是太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方才的这番情景又让我不得不有点相信,因为我方才走进来之后,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平地,似是没有什么遮蔽住月光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片黑暗呢?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衣衫都有些被汗水打湿了,在有些微微的恐惧之下,我更是到处寻找出口起来。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突然重现了一片光明,紧接着,我便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罪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驾临,罪妃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我抬头一看,秦蝶儿宫女剪春正出现在我眼前的不远处。 第三十五章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一定很狼狈,正在我为自己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而感到懊悔之时,却突我看见她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和得色。 顿时,一个个疑点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为何我挣扎了这么久,都没能从方才那个黑暗的地方走出来,而她一来,我的眼前却马上大※※※了呢? 我再朝自己的脚下看了看,只见自己处在一片平地之中,没有看见任何大石块的踪影,倒是有些小石块分布在我的周围,我在黑暗之中经历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一种幻境而已。 幻境?石块?我突然想了起来,以前自己曾经听说守,古人诸葛孔明御敌时曾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从那之后,这种阵法便被传承并且被演变了下来。 莫非,我走进了以石头堆砌成的阵法之中?我原本就不是太相信鬼神之说,脑海之中有了阵法这个概念之后,我反倒觉得自己进了别人设计的阵法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这个阵法的由来与秦蝶儿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这也只是直觉而已,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想了想,我有些恼羞成怒的对弯身行礼的秦蝶儿说道:“哼,看样朕还是小窥你了,进入了冷宫,还能兴风作浪。” 然后便气呼呼的往冷宫的出口走去。 正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喂,冷宫的人听着,今天的饭,爷已经给你们送过来了,记得过来端着吃吧。” 我的脚步不禁一顿,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秦蝶儿就算被废黜了,但也至少曾经是我的嫔妃,他一个宫中送膳食的下人,竟敢在她面前自称爷? 更何况,我也容不得其他人侮辱秦蝶儿。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一凛,目光如炬的扫向那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恰好看见他一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模样。 而且,这个奴才送个饭,竟然还不送进来,就这样放在冷宫院门前的门口。 这时,这个奴才的眼角似乎扫视到了我,又见我样子比较狼狈,目光又冷冰冰的,不禁大骇,立马一改方才的那副模样,并立刻跪倒向我请安:“奴才小禄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朝他送来的那些膳食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就变得又心疼,又气恼,只见那碗中放的就是几匹枯黄的叶子和一碗已经变了颜色的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饭定是也变嗖掉了。 给冷宫送膳食是内务府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内务府每日给秦蝶儿的膳食?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酸疼和恼怒起来,这哪里是给人吃的啊?便是喂猪,猪也不一定会食用呢。 我这究竟让秦蝶儿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啊?我不禁痛恨起自己的粗心来,也更回痛恨起这擅自自作主张的内务府和我脚边的这个奴才起来。于是,一怒之下,我伸腿狠狠的踢了一脚这个叫小禄子的奴才一下,并逼他将他手边的那碗膳食给咽了下去,一口都不准剩下,否则我要了他的命。 看着这个奴才边有些作呕,边努力的将那膳食往腹中咽的模样,我想起秦蝶儿食用时可能也是这种模样,心中的疼痛也就更甚了。 正在这里,冷宫外突然传来了赵德安的呼喊声,那个跪在地上的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奴才脸上也出现了一些如释重的负状,估计他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 可惜,我并没有让他的愿望得逞,我只是应了赵德安一声,人却仍然留在原地盯着他,直到小禄子吃完碗中所有的东西为止。 而赵德安寻来冷宫,是为告之我,朝中的大臣们已经等了很久,不知道我今日是否还上朝。 这还是自我登基以来,第一次无缘无故的不上早朝的。 我看了一下日头,时辰也不早了,我现在的这幅狼狈模样如若去朝堂,肯定会将大臣们给吓住,也使我的威严尽失,而如若现在再回玄清宫梳洗一番,也怕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种尴尬的局面都是因秦蝶和而起,我不禁又回过头,带些郁闷和无奈的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后,便让赵德安去告之那些大臣,我今日身子不舒爽,让大臣们今日先且散了。 接下来,我继续开始责问小禄子,问他是否知错,可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那小禄子自然不敢继续不识趣,忤逆我的说话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小禄子也只是个奴才而已,给冷宫送什么膳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他这样肯定是得到了黄得仁或者香儿的授意,才敢如些胆大妄为的。我真正应该惩罚的应当是香儿或者黄得仁。 可是,我如若直接惩为黄得仁或者惩罚香儿的话,只会向后宫所有人在昭告,我仍然还是非常在意着秦蝶儿,这样只会让秦蝶儿处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为了给自己的惩罚小禄子的行为找个借口,我故意对小禄子说道:“哼,算你还识相。下次若再犯这种卑劣之事,朕可绝不如此轻饶了。就算是大牢中的死囚,朕也不允许人如些对待,何况她们也只是区区几个弱女子而已,这样只会招天下人的白白耻笑而已。回宫!” 然后,便甩甩衣袖走人了。 只是,待我回到冷宫之后,冷静了下来,却越想,就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我现在基本已经肯定自己是进入了布置的阵法之中,可是,这阵法是谁布置的呢?虽然我之前从怀疑过秦蝶儿,但是,却又觉得不太正确。 因为一个不会武艺的女子,一般是不太喜欢钻研这类类似于阵法之类的东西的。 而且,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疑点,那就是在膳食上。 这样膳食连小禄子这个奴才都吃得难以下咽,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秦蝶儿? 这么久以来,如若她一直食用这些膳食的话,那她一定会变得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并还有可能会招致一堆的疾病,肯定不会是今日早晨那付精神十足的模样。除非,她不曾食用过。 而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不吃不喝不可能能度过这么多天。 这两样结合起来,我推断出,可能是人有在给秦蝶儿另外送膳食,并且帮她摆下了那个阵法,大概是为了帮她※※※※图谋不良者的谋害。 至于这个暗中帮助秦蝶儿之人的人选,我怀疑就是那日在紫云寺碰见的那位男子,因为他能帮秦蝶儿打退连侍卫都打退不了的刺客,那武艺定是不俗的。 如果事实真是这亲的话,我应当先要感激于他的,因为我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他的帮助,秦蝶儿真的食用下那些内务府的膳食之后,会变成怎生的一个模样。 只是,我腹中的酸水却不停的往外冒,一想到他能避开冷宫外的侍卫的看守,日日在这冷宫之中与秦蝶和单独相会,并且可能会借机来俘获秦蝶儿的心时,我的心就变得愈的紧张起来。 不行,我得尽快阻止这件事才是,如果任由这件事继续展下去,说不准哪日那个男子悄悄的将秦蝶儿**冷宫也没有人知晓。 于是,我吩咐赵德安,将冷宫门口的侍卫撤去,改成每日派一到两名暗卫在暗中日夜监视着冷宫,观察是否有人从宫外潜入到冷宫内。而且,这暗卫只需要负责制止外来潜入之人,对宫内进入之冷宫之人,除非是有死伤之类的事件生,否则都不需要现身制止。 而且,我甚至让人放出一些类似于我仍然在思念着秦蝶儿的传言,在后宫内散播。 我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让暗卫抓住那名男子和秦蝶儿的把柄,到时候便能名正言顺的那名男子驱逐出京城;二是想通过宫中嫔妃的妒意,让她们进入冷宫,为难为难秦蝶儿,让她在经受挫折之后,能够早日向我屈服,我也好早日让她回到宫内,让我不至于再如此思念于她,也让我能将不安的心早点放下。 第三十六章 就在这时,却突然生了另外一件让我非常忧心的事,那就是,我接到边关传来的密报,说是敦煌朝可能混入了邻国金源派来的奸细,并且,奸细在敦煌朝的权势可能还不小,致使很多边关的军事秘密被泄露。 密报我的边关将领提醒我,此事必须早查处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金源国是敦煌朝边关附近的一个边陲国家,综合实力和国力一直都比敦煌朝要弱,不过,一直以来,他们倒是也与敦煌朝保持着友好的邦交,半年前,他们还曾派过特使来拜访敦煌朝。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还存在着如此的狼子野心。 此事自是非同小可,若是处理得不好,说不准敦煌朝会有亡国的可能性。 所以,一时之间,我也顾不得秦蝶儿之事了,径自派了赵侍卫和两名我信得过的贴峰侍卫,一起火去边关密查此事。 而因为心中有了个提防,现在又还不确定奸细究竟是何人,所以,我所有重大决定都不再在朝堂之中公布出来。 前且,有时我还特意公布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来故意来试探朝中的官员们,然后注意官员们的行迹和行为,看看谁才是那个金源国的奸细。 同时,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也会被传到金源国,误导一下金源国。 几次试探下来,我现那个礼部尚书卞良的言行有些可疑,他总是试图从我的嘴中探知到更多的机密信息。 这让我不禁思索起礼部的职责起来,我朝冖悦下设四司,分别为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四司之外,还设有铸印局,掌铸造皇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并会同四译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而卞良为礼部的掌权者,与金源国外使经常有直接接触的机会,而且,还有可能利用礼部下属的铸印局,伪造我的宝印与内外官员印信,让人无从辩认真假。综合起来,他若是要反叛,那就可谓是占有天时、地利的条件。 想到这里,我不禁变得警惕起来,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吩咐暗卫去盯上卞良,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而宫内这边,我也让暗卫分别盯上卞母妃与卞留云,防止卞良与她们之间暗通消息。 接下来,通过暗卫们不断传回的消息来看,卞良在我心中的嫌疑也变得越来越大,这让我的心越来越沉。 因为卞良深处要职,他所透漏出来的消息,绝对算得上是朝廷的机密,到时,金源国必定要利用从他口中得知的消息来对付敦煌朝。 那时,肯定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而这场恶战,在敦煌朝的消息源头被切断,引起金源国警惕之后,也许随时都有可能生。 不过,卞母妃与卞留云这边倒是确实没什么动静,看来,她二人也确实是不知情的。 保是,守卫冷宫的暗卫向我报告,说卞留云曾经去冷宫挑衅过一次,因为已经展以动手的地步,便被赵侍卫阻止掉了。 这让我有忽然的想到秦蝶儿的事,因着我初登基不久,手头还没提拔出特别值得信任的将才,若是战争爆,我也没有特别值得信任的将才去替我应战,到时候,迫不得已,我可能就得御驾亲征了。 现在,因着我护着秦蝶儿,惩罚小禄子之事已经在整个后宫之中传遍了,估计对秦蝶儿虎视眈眈之人应当不少。 而秦蝶儿又处在冷宫之中,是个待罪之人,便是连个正八品的采女,位分也比她高。 所以,待御驾亲征之后,秦蝶儿肯定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我汪有眼睁睁的见着这种情况的生,于是,我开始有计划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的宠幸起昔与秦蝶儿还算交好的杨柳,并将她的位分一步晋升到四妃之一的贤妃,引得后宫之中一片哗然。 随后,我又将一向为人比较公允一点的念儿位分晋升为四妃之一的德妃。 我已经打算好了,待我御驾亲征之后,后宫之事就由杨柳和念称辅佐香儿来处理,并让姜母妃来监督,如此一来,香儿便不能胡作非为了。 而且,因杨柳与泰然自秦蝶儿关系要交好一些,到时候定会偏向秦蝶儿一些。 而朝堂这块,在我的积极防御之中,边关的情况终于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而我也做好了御驾亲征的准略去,现在就等着赵侍卫带回准备的消息回来,交奸细揪出来,然后,我便带着大军启程赴往边关了。 终于,一个月过后,赵侍卫返回了京城,也带回了准备的消息,那不是,与奸细勾结的这名朝中大员确实就是礼部尚书卞良,他在半年前接待金源国特使时,被金源国的特使利诱上了,金源国对他许诺,待敦煌朝亡国之后,建立新王朝之时,让他做上新王朝的藩王,成为藩国之主。 而另外一名奸细则是军中的重要将领刘云枫,因他是兵部尚书罗幼光手下的得意门生,一直受到了朝廷的重任,也被金源国之人给利诱了,出卖了很多边关的重要情报。 因为他之事,我还曾怀疑到罗幼光头上,并派暗卫调查了罗幼光,不过,调查结果却证实,这罗幼光倒是确实不知情,只是,他这连带之罪却定是逃不脱了。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仍然是不动声色的上早朝,待朝臣们都禀奏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便的传了个信号给赵德安,让等候在后面的赵侍卫,带着一些侍卫一起冲了进来,将毫不所察的卞良给抓了起来。 接着,我又将这段时间我所掌握的证据全部展示在已经非常愕然的朝臣面前,而那本来还在喊冤的卞良,见着这些证据之后,立马像个蔫了的茄子一般,颓的低下了头,乖乖的由侍卫们架去了天牢。 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堂之中哗然成一片。 随后,我又盯着罗幼光,质问他;“罗幼光,你竟敢私自将本应只有你与朕二人知晓的军机要密透漏给外人知晓,为我敦煌朝迎来了一场民生涂炭的战事,你可知罪?” 罗幼光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取下了戴于头上的盔帽,缓缓的跪了下来道:“臣罪该万死,竟然犯如此大错,请皇上责罚!另外,罪臣自知已无颜继续待在兵部尚书一位之上,请皇上收回对我的委任。” “哼!”我也确实有些怨怪于他,主是由于他把风不严,才将敦煌朝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便冷哼了一声道:“这个不消你说,朕也会这样执行,到时候你将官印交与随你前去的侍卫,由朕来保管,从明日起,你就不用再来上早朝了,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吧。” “是,罪臣遵旨!”听见我的话之后,罗幼光也有些颓然的退了下去。 随后,我便开始来宣布我的决定:“估计卞良与那刘云枫被捕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金源国,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的对我朝举兵侵犯。因而,三日后,朕将御驾亲征,亲自带领我朝大军,去应战金源国,以扬我敦煌朝的军威。朕已经派人召回了在外地驻守的南阳王和汉阳王,在朕御驾亲征期间,由四位辅政大虑辅,南阳王和汉阳王代为处理朝政。” 其实,我也明白,我此趟前去,会有两个后果,第一个当然也是最好的结果了,那就是大胜而归,凯旋还朝,也会在整个天下立下威名,能够使得领国不敢再窥觑敦煌朝,也使我的子民更加信服于我,有利于我日后的统治。 另外一个后果自然就是战死沙场。为了避免了出现这个后果,我也已经留下一道密旨,如若我有任何不测,不让两位皇叔南阳王和汉阳王,以及四位辅政大臣一起辅佐,由现年六岁的大皇子跃文登基即位,并册封姜母妃为太皇太后,我相信,依照姜母妃的仁慈善良,一定可以将跃文辅佐为一代明君的。这件事我虽然没对姜母妃明说,却隐隐隐的暗示过她。 对于我的这个决议,底下的很多大牙都大惊失色,纷纷的劝说我,国不可一日无君,让我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危,若是我有个万一,则整个敦煌朝都会变得动荡不安。 这一点,我也明白,所以,我才会留下密旨,只是,为了避免出现皇位之争,我没有将密旨之事透漏出来。 所以,面对朝臣的进谏,我只是强硬坚持道,“朕意已决,尔等就不必再浪费口舌了。如若无事,那便退朝吧!” 底下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但也只有接受现实了。 第三十七章 接下来,我开始加快度,先将手中的一些急待处理的事务给处理完,又喊来了南阳王和汉阳王两闰皇子,将手头上剩下的一些事情与他们做了一下交接。 紧接着,我又让宫人们喊来了宫中所有的嫔妃,包括一些前朝的太妃们,向她们告之了我要御驾亲征的决定,并告之她们,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由香儿主持后宫事务,并由念儿与贤妃娘娘协同处理后宫事务,处理事务时,应当取得三人的一致意见方能生效。 如有她们还有何不知道或者不能拿主意的地方,可以请教姜母妃。 嫔妃们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大多呈现担忧之状,主要是以担忧我遭遇不则之后,她们后续生活会变得没有保障者居多。当然,也有一些真心爱恋于我,担忧我的安危的。 在通知完所有的嫔妃后,我特意将因秦蝶儿而被封为贤妃的杨柳,已成为充媛的卢思巧,以及已经被册封为婕妤的陈才人与李宝林几人留了下来,直言不讳的告之她们,给她们晋封,一大部分原因是看在秦蝶儿的份上。因而,在我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里,希望她们能够多多照拂照拂处在冷宫之中的秦蝶儿。 随后,我便回到御书房,开始考虑起怎么处置卞母妃、卞留云以及罗兰之事。 罗兰的事倒还好办一些,罗幼光没犯事,罗兰受连带责任也就最多将她幽禁两个月便罢了。 倒是卞母妃和卞留云的事比较棘手,虽然她们二人没有参与,但是,光卞良所犯的通敌叛国之事,就可以株连九族了。 若是别人,我可能也就赏上三尺白绫和一杯鸩酒就完事了。 可是,这卞母妃偏偏是光宁长姐的母妃,而卞留云又是乐宁长姐的嫡亲表妹,我无法这样对待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与我关系非常亲密的乐宁长姐,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哭泣的模样,我已经尝受过丧母之疼,不想让她也尝受一次。 就在这时,赵德安突然进来通传说,乐宁长姐过来玄清宫了,正候在外面,等着我的接见。 她肯定是为了卞母妃和卞留云之事而来了,我叹了口气,然后便让赵德安将她带了进来。 乐宁长姐走进来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保是径自跪在了我面前,我不由大吃一惊。 我登基之后,为了彰显对她的敬重,我曾经下令过,给予她见我不用行礼的特权,所以,这还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像我行如此大礼。 我慌忙站起来,来到她身边,想将她往起扶,她却如何都不依,只是坚持要默默的跪在那里。 我明白乐宁皇姐是想替卞母妃和卞留云求情,但是,却又无法启齿。 我又叹了口气道:“乐宁长姐,你且先起来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也觉得棘手,不过,还不会眼睁睁的看你与我一样,失去母妃的。我明日就让人将卞母妃和卞留云打入冷宫,留下她们的性命的。” “皇弟,果真能如此吗?”乐宁长姐听见我这话之后,大喜过望的向我确认道。 只是,确认之后,她又低下了头,带些羞愧的说道:“我身边皇室的长公主,本不应该提出哪此不合礼制的要求的,可是,可是,……” “乐宁长姐,你不用解释了,我都能够理解的。”我牵起了乐宁长姐的手,微笑着阻止了后面她难以启齿的话。 “皇弟,你最近这些时日消瘦了很多,一定是在为金源国时犯之事崦衡阳愁吧?不管怎样,这是你第一次亲临沙场,以往你没有过作战经验,上了战场之后,一定是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啊。不论战事成败,你先要护住的是你自己的性命,这是长姐最在意的事。”接着,乐宁长姐又有些忧愁的看着我,关切的嘱咐道。 “好的,宗儿谨记长姐的嘱咐。”我感动的抱了一下乐宁长姐,然后又将有些恋恋不舍的她送了出去。 到了晚间,赵侍卫过来询问我,我御驾亲征期间,冷宫中的暗卫应当怎样安排。 我仔细的想了想,秦蝶儿能够安然无恙到现在,肯定是有人在暗自帮她,那她的安危和膳食方面肯定都是没有问题,我也不需要再派暗卫来画蛇添足了。 于是,我告诉赵侍卫,让他带上所有的暗卫,与我一起同行,共赴沙场。 而且,在与赵侍卫说这些话的过程中,我也想也了一个到时能够赦免秦蝶儿的好办法,那不是等我这次御驾亲征,大获全胜之后,以这个名目,来个大赦天下,到时候就顺其自然的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以前委屈她、让她伤心的地方,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时间来弥补。 而如若我有任何不测,我也不会任由她在这冷宫之中孤苦怜仃的过上一辈子,所以,我动手拟了一道遗旨,如若传出我的丧讯之后,便放她出宫。任由她与那个李飞去双宿**去。虽然这个决定让我有些心痛和呼吸困难。 将遗旨封好之后,到了后半夜,我又潜入了冷宫,想在临行再好好的将她的面容看个够,以慰日后的相思之苦。 这次我学乖了点,不敢走到之前的地方过去,而是沿着屋檐边往里走。 幸而,这次没陷入什么迷阵之中,而且,让我感到很幸运的时候,这间屋子的大堂门竟然也是虚掩着的,这就让省去很多精烽,不用再从屋顶上翻进屋内了。 第三十八章 我小心翼翼的穿过屋里宫女居住的房间,走进了秦蝶儿的房中,在她的床沿前坐了下来,用几乎带些贪婪的目光好好的打量着她。 除了那日被困在石头阵中,她一直以低头俯之姿对着我之外,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了,虽然现在也只是通过一点月亮照进窗户里的弱光,看得也不是非常的清楚,但也总是聊胜于无吧。 可能是为了御寒,她似乎是穿着厚实的衣服来睡觉的,所以,被子下,她的上半身似乎显得有些臃肿,鼓鼓囊囊的。 而她的面庞则好像变消瘦了不少,应当是在这冷宫之中终究还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有些不舍的伸手抚上她的脸,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她的脸僵了一下,也让我感觉到了一些疑窦,便再观察了一下她的呼吸,现她似乎也是屏住呼吸的,这一刻,我已经确认了,她是醒着,却故意装睡。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这样她既可以听见我的话,也可以免除我们之间面对面的尴尬。 于是,我没有点破她,只是明知道她不会回答,还是带此责怪的询问她,为何这般倔强,为何不表向我低个头,认个错,却继续留在这冷宫之中受苦。说如若自己不是个君主,肯定愿意自己向她低头认错。 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将自己一直以来所紧张和顾虑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对母后的忌惮,对紫云寺中那名男的嫉妒,父皇对我的影响,以及那日她斩断情之后,我心听惊慌与害怕。 说到自己心中的惊慌与害怕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俯下身来,将自己的唇贴到她的唇上,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仿佛这样才有让自己变得心安一些。 接着,我又告之她,自己即将要御驾亲征的决定,说自己如果御驾亲征胜利了,那便有中够的时间来弥补她,而若是自己遭遇不测的话,就入她与李飞去双宿**。 说到这里时,我心痛得有些无法呼吸,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时,在月光的照射下,我隐隐看见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痛苦担忧之色,她是在担忧我,还是在担忧她以后不能与李飞一起双宿**呢? 我心中一点谱都没有,也不想再纠结在这个会让我痛苦万分的话题上,我叹了口气,又对着她,轻轻的说了几句有关我走了之后,为她所做的安排之一再轻轻的吻了她一下,就抬起蹒跚的步伐,向外走去。 此处一别,就不知今生还有没有能够再次相会的机会了。 出了冷宫之后,我以袖拭干了无意之中已经泪流满面的脸,吁了口气,告之自己,从这一刻起,我就要暂时忘记这儿女情长,全副精力的投入到眼前的这场战事之中了。 接下来,白天我开始与武将们一起全付精力的练兵,晚上,我则开如挑灯通览古今的兵书,或者与谋士们一起商量用兵策略。 这次,我将会将我这么多年以来,培养起来的暗卫一起带着,赴往边关,他们大多都有过人之处,平日里,他们要吧作为我手中的秘密武器,保耻着我的安全,也可以帮我打探着我想必是知的情报。 到了战场之上,他们则可以凭着他们高强的武艺和聪慧的头脑,成为行军打战的将领,与我一起共同镇压金源国的军队。 终于,到了第三日的辰时,在宫门前,我辞别了姜母妃、香儿以及所有的后宫嫔妃,然后披戴盔甲,跨上战马,随着行军号角的响起,我缓缓的朝冷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的念叨着:“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如果可以,我会尽快回来,以后会用一生来好好补偿你的! 然后,便驱动战马,义无反顾的往前行去。 经过不断的加紧脚程,花了十二天的时间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边关,也就是敦煌朝与金源国的交界处崇峪关。 现在,金源国的贼人正在不停的对着城外叫骂,向敦煌朝宣战。 因着之前我派人送来的密报,看守边关的将领们一直没有开城应战,而是一直高悬着城门,等待着我率领着大军的一起到来。 到达边关之后,我并没有着急去应战,而是先让随行的将士们休息了三天三夜,补充补充他们这些时日以来,在路上所耗费的体力,并且养精蓄锐的争取到时能够旗开得胜。 而我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刚开始与边关的将士们讨论起边关的地形,以及敌军的一些大致状况,然后再与谋士们,以及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边关将领们商量起对付敌军的策略。 接下来,我又利用了空闲下来的时间里慰劳了一下那些一直坚守在这里的军士们,又去城中探访了一下城中的百姓,宽宽他们的心。 见到是我御驾订征,军士们与黎明百姓士气大增,原来有些动荡不安的心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就这样,三日之后,我让守在城墙上的将士接下了金源国的挑战书,见叫骂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有人出来应战,金源国的来使不禁既有些吃惊和意外,又有一些阴谋即将得逞的窃喜,随后就高高兴兴的调转马头,回去报告了。 随后的每场战事,我亲自上阵,一来是可以鼓舞军心,二来是是能够让敌军知晓,此次乃我御驾亲征,可以给敌军一个震慑作用。 而敌军可能也抱着同样的思想,第一场上阵的是他们的元帅金源国北地王的儿子呼隆贝尔。 这呼隆贝尔的身手本来也不弱,不过,他可能没有料到,我身为一国国君,竟然会御驾亲征,并且会亲自上战场,更没料到的是,我的身手竟在也还不弱。 一时之间,他不禁有些慌了神,出手之间,也不禁留下了很多漏洞。 所以,没过多少招之后,他便被我虚掩枪一晃弄分了神,随后就被我接着再伸过来的实枪刺中了大腿,跌下了战马,紧接着,呼隆贝尔就被他的亲兵抢了回去。 见主帅受伤,金源国的军顿时大乱,不到片刻之后便溃不成军,很快就由金源国的副师作主,鸣金收兵,退回到他们的城墙内,并高挂起了免战牌。 而战的告捷则大大的鼓舞了敦煌朝的军心与士气,边关的那些原来还对我持有怀疑和观望的将士们,不禁也对我感到深深的敬佩起来。 过了两之后,主有不甘的金源军摘下免战牌,出城应战,这次应战的主帅是呼隆贝尔的第弟呼隆达尔,也是金源军的先锋。 而我则派了赵侍卫出城对付他。 这呼隆贝尔一见这次不是我亲自出城应战,心下不禁放松了很多,人也变得轻狂和轻敌起来。其实,真正从身手上来说,赵侍卫比我还要高上一筹。 只是,赵侍卫却利用他的这般轻敌之心,刚开始时,故意作出不敌之状,故意拍马作出要往回撤退之姿,这贪功的呼隆达尔竟然不舍不弃的追了上来,这也就脱离了他的亲卫兵的包围圈,让赵侍卫手下的那些侍卫将他包围了起来。 直到此时,赵侍卫方才真正显示出他的实力,招招紧逼紧呼隆达尔起来,呼隆达尔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计,显得有些慌张起来。 可是,这时为时已晚,他的亲兵想冲进包围圈来解救他,却应是被包围圈外的侍卫们阻挡住了。 而大约过了二三十个回合之后,呼隆达光头就被赵侍卫刺下马来,而他自然不能与呼隆贝那样幸运,能够被亲兵救走,他则活生生的被我军擒住了。 见着主帅被擒,金源军那种混乱的场景自是不消说了,在死伤无数的情况下,仓惶收兵,我军再次大胜告捷,军心、民心高涨。 因为损失惨重,接下来的好多天,金源军都高挂免战牌,往日在敦煌朝城门下挑衅的嚣张之气一去不复返,见着我军的将士在叫嚣,也一声不吭,充当起了缩头乌龟。 第三十九章 我虽然心中着急,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事,免得劳命伤财,但因着金源军高挂免战牌,拒不应战,弄得我也无计可施。 在休战的这段时间里,我能够做的,除了让将士们好好休养生息之外,就是经常去城中安抚周边百姓,让他们安心的正常生活。 另外,我还直接书信到边关附近的两个州县,让他们备足粮草,运送到边关来。 只有保证粮草的充足,才能在接下来的持久战中取得胜利。 而到了夜深人静,我自己独处之时,我却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秦蝶儿,不知道她现在在冷宫之中过的好不好,不知道香儿有没有刻意的刁难她,姜母妃与贤妃有没有帮衬帮衬她。 只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未见,在我心中,却已经像一别经年了。 每次我抑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意时,便拿出她当初斩断情的那缕头,深深的看着。当初刚拿到这缕头之时,我甚至有些害怕触碰到它,没想到,现在倒成了我寄托相思之物。 每次这种时候,我便有些归心似箭,恨不得能给自己插上一双翅膀,马上飞回到她身边。 因而,我也就更加痛恨起那无缘无故进犯的金源国贼人,并每日派人去金源国城墙下叫骂,想激怒他们,让他们早日出来应战。 没想到,这一日,金源军却突然撤去了免战牌,还未等我派人去他们城墙下叫骂之时,他们倒先派了个人,过来叫骂起来。 而且,战场中间,一夜之间,突然多了一些木材建造的框架。 虽然我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恰好金源军的宣战也正中我意,我也想战决,便亲自带了五千将士,下城门去应战。 可能是那呼隆贝尔被我刺中的伤口仍然没有痊愈,这次金源军的主帅是另外一名长相丑恶的将领,他自称是北地王的第三子,金源军元帅的弟弟呼隆迭尔。 他见着我后,口中大放厥词道:“君光宗,你这个缩头乌龟,竟然纵容手下使诈,将我二哥给掠走,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就随呼爷我去那边大战三百回合,你若单凭自己,真刀实枪的战胜了呼爷我,爷才算服你。当然,你若是没有这个胆量,那就向呼爷磕上三个响头,再向我金源国俯称臣,并割让十个城池好了。” 这呼隆迭尔所说出的这些无耻的话,不禁让我勃然大怒起来,我冷冷的一笑道:“你的想法倒是比较美好,就端是看我手中的这杆枪同意不同意了!” 说完,我也不疑有它的策马随着呼隆迭尔往木质结构那边行去,而我的侍卫们和我手下的将士却也不敢离开我左右,也紧紧的跟了过来。 待我进入了木质结构之后,却现那些原本比较松散的跟在呼隆迭尔后面的金源军,突然有秩序的分开了,几个人一组,分为好多组,有的组人多,有的组人少,排列出很多种不同的队形。 我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与他们交锋,我们的数量远远大于他们,却现敌不过他们,很快被他们包围住了。 这时,我与手下的侍卫们均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那呼隆迭尔将我引入此中之后,人影便消失了。侍卫们怕伤及到了,便一起拥着我,想避开两边交锋的将士,往中间撤退。 这时,我们到达了一个没有士兵把守的地方,却突然看见一个放在燃烧着炭火上的丹炉,丹炉中部,有一些渺渺的白烟正不断的溢出来。 随即,一股恶臭之味传入到我的鼻孔之中,让我有了一些恶心的感觉,身上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弱。 正在这时,我身旁的一个侍卫坐在马上,身子却不禁有些摇摇欲坠,并且开始呕吐起来,随即,又有几位侍卫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便是连我,也泛起了同样的感觉,我感觉有些不妙,便连忙对侍卫们说道:“我们好像中计了,此处有毒,赶紧撤退!” 然后,我便拍动马头,想驱使它往外走。 哪知道,马儿却也开始不动弹了,马身还越来越软,有往下跪倒之势,而我身旁,侍卫们的马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马车渐渐的瘫软了下来。 正在我一筹莫展,脑子也越来越昏沉之时,突然看见赵侍卫待人,正策马寻了过来。 我连忙非常用力,非常大声向他,也是向其他将士喊道:“不要过来,这边有毒气,过来后,人与马都会中毒…………” 这些喊话用尽了我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也让我吸入了更多的毒烟,从而终于让我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不省人事。 模模糊糊中,似乎还能听见不断的有人在我耳边唤道:“皇上…………皇上…………您醒醒啊…………” 我再次醒来,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这次梦境的地点是冷宫前的那片小森林中。 在圆月的照射下,一抹如梦如幻的白影,飘然而舞,同时,嘴中还展示出仿若天籁之音的曼妙歌喉。 看着这舞姿轻盈、婀娜,衣抉随风飘扬,分外炫目迷人的白色身影,我不禁看的痴迷在那里,半天挪动不开自己的眼神。 正在这时,这白色身影却突然腾空而起,距离地面越来越远,我不禁有些心慌起来,连忙伸出双手,并尝试着向上跃起,想抓住她飘动着的白色裙裾,我的嘴中也在苦苦哀求着:“蝶儿,蝶儿,不要离我而去…………” 她依然没有停止她的动作,却只是回朝我魅惑的一笑,然后便不见任何踪迹。 “不要…………不要…………”我的两只手痛苦的舞动起来,朝她消失的方向漫无目的的乱抓着。 直到被身边一连串急促的呼唤声惊醒:“皇上…………皇上…………” 第四十章 我强忍着浑身的难受异常感,以及心中的恶心感,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只见到赵德安和身披盔甲的赵侍卫就侍立在我的床前。 看见赵侍卫身上的盔甲,有些迷糊的我才想了起来,现在我们正处在边关之中,那方才小树林中的一幕一定是南柯一梦了,谢天谢地,秦蝶儿应该也没有消失。 我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放松精神,随后,马上又顺应自己那已经全身无力的身体需求,一下瘫倒在床上。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奴才方才看见您浑身在不停的痉挛和抽搐着,手也在不断的挥舞,嘴中还在念叨着秦贵妃娘娘的名字。”赵德安凑上前来,关切的询问着我。 听见赵德安的话之后,方才梦中那股深深的失落感又重新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感觉自己急待用什么哦电脑关系来填补心中的孔雀,便有气无力的对赵德安说道:“断…………断…………” 因着赵德安平日里经常能看见我拿着秦蝶儿的那缕断在仔细端详和呆,因此,他听见我的话语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将那束用红绸布包扎着的头给我拿了过来,递到我的手中。 手中握着头,我似乎感觉到秦蝶儿就在身边似的,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阵恶心感终于抑制不住的从我腹中升了上来,我控制不住的对着地下呕吐起来,不过,因着我多日未好好进食,腹中已经空了,只能干呕出一些苦水出来。 由于我本很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这样干呕一番又大大的消耗了力气,再加上体内本身毒素的干扰,呕着,呕着,我突然又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恍恍惚惚中,我觉得自己处在一片白雾茫茫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我迈动双腿,想走出这片迷雾,可是,却现自己四肢无力,无法迈动脚步,腹中的饥饿感也如火一般的在燃烧着。 这让我只得停留在原地,心中悲哀绝望的想着,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这迷雾散去之时,就身疲力竭的丧生在这茫茫的白雾之中。 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一股外来的力量注入了我的心田,顿时之间,我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气力,让我能够有能量往前行。 就这样,在后面的行进中,每当我走的有些精疲力竭之时,那股外来的力量便会再次注入了我心田,支撑着我继续往前行,直至我终于走出了那片迷雾。 “皇………………您醒啦?这些天可吓死老奴了。”伴随着赵德安惊喜的叫唤声,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我努力的睁开双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些略带一些模糊的景象。 不过,让我感觉到有些惊奇的是,我眼前的那张略显模糊的面孔竟然不是赵德安的,而好像是那张我朝思暮想已久的容颜,我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便静静的盯住她的容颜。 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尽管仍然比较模糊,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消失,仍然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 虽然我有些奇怪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边关要塞,但是,此刻的我,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只是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激动和狂喜。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抚摸抚摸她的脸,可是,让我感觉到比较挫败的是,因她坐得离我比较远,我的身子也仍然不是太有力气,无法配合着我的手一起行动,因而,让我无法触碰到她的容颜。 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得退而求其次之,用手改抓住她放在床沿上的手,本能开心的询问她,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其实,即便真的是在做梦,能在做着她的梦之中,赴上黄泉路,那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上还正抓着她的断,便连忙将那丝拿了出来,向她邀功,以显示自己将她的头保管的很好,并向她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说那种让她伤心的话语了,也趁机向她要求,让她不要再说出那种让我惊慌、害怕的话了。 我知道,此刻的我,在众人面前,君王的威严已经荡然无存,可是,经过此番一别,并且在鬼门关上走上一遭之后,我再也不愿顾忌太多,只想像个撒娇耍痴、想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一般,尽情的、真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再牢牢的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让我感到愕然的是,她听见我的话之后,不仅没有感觉到感动,反而一脸奇怪的转头询问赵德安:“大,大人,不知这位大将这是为何?莫不是误将草民认作什么人了?” 而更让我感觉到讶异的是,赵德安竟然不称呼她为娘娘,反倒称呼她为医士,还向她介绍,我就是当今皇帝。 看着正在向我跪拜的她,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现在这唱的究竟是哪一曲戏。 突然,我现一个情况,那就是,她着的似乎是男装。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出事情不太对劲,便使劲的揉了揉自己因沉睡多日而显得有些朦胧的眼,这让我的视线能够变得清晰一点。 随后,我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又现了另外一个情况,“她”看起来与秦蝶儿的面容有着几分相似,却又好像有着几分不相似。 这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情况呢?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赵德安,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只是,我心里在想到“她”不是秦蝶儿之时,又忍不住的涌上了一股深深的失望和失意感。 赵德安明白了我的意思,上前一步,轻声的向我解释起来。 没想到,眼前与秦蝶儿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她”竟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中了金源国贼人所布下的毒,昏迷了十一天,最后这毒因竟然被“她”夜闯金源国的阵地给查出来了,也就将我从黄泉路上救了回来。 虽然我很失望“她”不是秦蝶儿,但是,“她”的救命之恩我却不能不感谢,于是,我便询问“她”,有何需求,只要我能办到,便尽量满足她。 哪知道,“她”竟然说出一番让我感动不已的话来,“她”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金源国贼人进犯,即便“她”是个草民,也应当尽上一份自己的力量。 听着“她”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我心中不禁感叹,如若我手下的子民都如“她”这般忠心耿耿,精忠报国,我敦煌朝何愁不富强,何愁不昌盛,那无耻的金源国贼人又又何惧呢? 这个时候,赵德安居然又接着告诉我一个让我吃惊的消息,“她”竟然是秦蝶儿的表兄。 我曾派过暗卫,去江南调查过秦蝶儿外祖家,我记得暗卫调查过之后,倒是确实告之过我,江南林府人丁不旺,秦蝶儿的外祖林亦峰只有一子一女,即秦蝶儿的舅舅与她的母亲,而秦蝶儿的舅舅也只诞下一子,便再也无所出。 看来,那一子便是眼前之人了,难怪,我会将他错认成秦蝶儿呢,他与秦蝶儿确实有着几分肖似。 因着秦蝶儿的关系,我对他也无端的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不过,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在我与他的交谈之中,他竟然还好似不知秦蝶儿入宫之事,我询问了一下,才得知,原本他幼年随师上山学艺,一直未归家,不知家中生了何事。 这倒让我生出一个想法来,秦蝶儿必定也是多年未见着他了,如此一来,等战事结束之后,我可以将他带入宫中,让他与秦蝶儿相见,给秦蝶儿一个惊喜,或许,到时,她心情欢喜之下,对我的怨恨也能少上几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喜形于色起来,并告之了他,我的这个决定,他有点惊呆住了,不过,还是很快在赵德安的提醒下,向我行礼道谢。 想必,能够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他也是有着几分欢喜的吧。 正在我喊他评审,并打算从他嘴中多得知一些关于秦蝶儿以前之事的时候,赵侍卫却突然走了进来。 第四十一章 赵侍卫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非常着急的告诉赵德安,说金源军又下了挑战书,并且威胁说,如若我们这边再不应战,他们将火烧城楼,硬攻上来。 我听见这话,不禁又急又怒,忍不住边咳嗽,边咒骂起来,赵侍卫这才现我已经清醒过来,不禁大喜过望。 一怒之下,我让赵侍卫去接下金源军的挑战书,说三日之后,我亲自去应战。 在场的所有人都出声反对,我知道他们是在担忧我的身体,确实,依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连在马上坐都坐不住,又如何出兵应战呢? 可是,我如此做,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我昏迷了这么多日,将士们没有见着我,又一直没接到应战的指令,心下肯定会胡乱猜测不已,进而导致军心涣散。 行军作战时,最忌讳的便是军心涣散。 而如若不应战,金源军真的有可能会想到别的办法攻进城来,让我们这边防不胜防,因为在我昏迷的这些天中,已经足够他们想出攻城之计了,与其这样,倒还不如与他们直面交战。 这时,林桀向我建议,让我等到明后天看身体状况后再决定,并且说这两日尽量让我服用一些有利于我身体康复的药丸和膳食。 我想想,也就只能如此了,便只得点头同意,然后,因考虑到林桀昨夜也彻夜未眠,就让他先退了下去。 随后,赵德安先给我吃了一粒药丸,说是林桀让他定时给我喂食的,我吃下之后,竟然又感觉到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与睡梦中的感觉非常相似。 我有些奇怪,便连忙追问赵德安,我昏迷之时,是不是也服用过这种药丸。 赵德安笑着点了点头,说林桀每隔几个时辰便会给我喂食上一粒。 我不禁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能坚持到现在,多半是因为服用了那药丸的缘故了。 知晓这个之后,我不禁对林桀更是感激不已。 “赵德安,朕记得,当时在战场上时,李龙,钱忠,卫博他们们几个也中毒了,症状比朕的还严重,林医士现在有没有帮他们将毒给解了啊?”突然,我想起那几位与我一起中毒的侍卫,便询问赵德安道。 听见我的询问之后,赵德安脸上显出一片悲戚之色,我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带些迫切的追问道:“快说,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德安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些泪花,带些哽咽的说道:“他们……,他们尚未等到林医士过来……,便先去了……” 因为他们现在的内力没有我的深厚,便没能撑住这么久,所以,看见赵德安的神色后,我也大致预料到了会是这个后果。 但是,真等赵德安说出来,我却现自己仍然有些承受不住,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 几个与自己朝夕相伴了二十多年的人,就这样说殁就殁了,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们几个在我还是皇宫中默默无闻的大皇子时,就一直守护在我身边了,也曾在我的胁迫下,传授过我武艺,名义上,他们虽然只是我的侍卫,实则与我的关系是亦师亦友。 “赵德安,记下他们的名字,待到班师回朝之后,对他们的亲人进行论功行赏。”我强自压制住自己的眼泪,对赵德安吩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您多日未进食,林医士方才离开之后,吩咐奴才准备一些适合您食用的膳食让您食用,补充体力,奴才这就准备去,您稍等片刻。”赵德安可能明白我现在想独处一会,缓和一下情绪,便体贴的找了一个借口,将房掩上,给我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不过,在我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之后,赵德安也开始服待我用膳之时,方才离去的赵侍卫却又返了回来,说是城外又来了一位医士,愿意留在军中为将士们诊病,为战争出一份力,还说此人他略知一二,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医术比较高。 我听了也不禁感到很欣慰,为自己手下的子民能够有如此精忠报国之心而高兴,便顺口询问起来人如何称呼,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赵侍卫回答道:“这位医士姓李,名飞,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看起来也是个儒雅、俊秀,神仙似的人物。因着他替人诊病时不分贫富,不论贵贱,一视同仁,再加上医术高,经常能够药到病除,在京城还是薄有盛名的,找他看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李飞?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是如此的熟悉呢?而且,赵侍卫对他的描述怎么与我印象中的一个人如此相似啊?难不成,他就是那日我在紫云寺见着的那名男子吗? 我让暗卫调查过,那名男子的名字似乎也叫李飞,不过,倒是没调查出,他在京城还开了一个医馆的。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也算是为了秦蝶儿,煞费苦心了,因为他本来生长在江南,却背井离乡的来到了京城,看来,我前段时间的猜测还真没有错,果真是他在暗中帮助秦蝶儿。 想到这里,我不禁嫉妒万分。 不过,他不留在京城中保护秦蝶儿,却突然跑来边关作甚?我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一方面,我想让他继续回去京城保护秦蝶儿;另外一方面,虽然我也曾故作大方,打算自己在战场上遭遇不测之后,放秦蝶儿出宫,与他一起双宿**,但是,这个说起来容易,真正要做起来却并不容易,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遭遇不测呢,因而,我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以免日后觉得亏欠于他。 于是,我醋意万分的吩咐赵侍卫,让他去谢绝李飞的好意,告诉李飞,他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军中不需要他的帮忙。 赵侍卫虽然比较奇怪,军中明明缺人手,特别是医士,我却还要拒绝李飞的帮忙,但是,对于我的命令,他也不敢有何异议,便只能有些无奈的往外走去。 谁知,这时林桀竟然突然走进了我的房中,喊住了赵侍卫,并告之我,他已经知晓了金源国贼人所设下的邪门妖术是什么,他还知道如何破解这种邪门妖术。 我一听,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其他事了,充满希望的看着林桀,追问起来。 原来,金源国设置的是一种阵法,名叫天门阵,那些木质结构应当就是构成这种阵法的主体吧。 关于阵法的厉害,我已经在冷宫尝过一次,那次构成阵法的只是几块石头而已,而这次是由如此多的木质结构构建而起,并且含有一百零八个小阵,其威力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难怪那日,金源军会摆出那些奇奇怪怪的阵势,而且,明明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少,但是,我们却无法敌过他们。 只怪我太轻敌,也太大意,明明感觉到不太对劲,还硬充英雄的将将士们往那木质结构中带,带来伤亡无数,想到这里,我不禁双双唾骂了自己几句。 幸而,林桀说他已经在金源军容易忽略的地方全部用丹青笔做上了记号,我方在破阵时,只需集中兵力往他做好记录的地方攻击就可以了,这让事情处理起来简单多了,也让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我看得出来,他竟然能够知晓金源军摆下的是何阵,又能解我的毒,那必定是对阵法熟悉之人,这样一来,如若让他去带兵破阵,胜利的可能性会更大。 于是,我开始请求他去带兵破阵。 他同意了,不过,却恳求我,将那个李飞留下来,说到时候破阵之时,伤亡肯定比较大,军中刚好也紧缺医士。 虽然我对李飞某种程度上,怀有一些敌对之意,但是,我却不能因一已之私来罔顾军中将士们的生死,所以,我原本坚定的信念也有些动摇起来。 第四十二章 这时,林桀突然又喃喃自语,说起李飞的往事来。 他说李飞两三岁时便被他师父,也就是那个诊治好蝶儿的医药高手收养,一直在黄山上长大。 这个我以前让暗卫打探时,暗卫便告之过我。 可是,林桀接下来所说的那些话,让我听了之后,却如同遭雷劈一般。 他竟然说京城中有个关于李飞身世的传言,说李飞的样貌与紫云寺主持缘亦大师,也就是我的四皇叔有几分相似,而且,李飞身上还有一块刻有“君”字,一般只有皇家之人才能佩戴的玉坠。 在林桀的话语中,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见李飞之时,倒是确实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不过,这些都很快被我对他的妒意冲散了而已。 现在仔细回忆回忆,当初觉得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能就是因为他与自己认识的人长得相像。 我的心中有一个呼之欲出的、与四皇叔非常想像的身影,那就是远儿,在他幼年之时,所有见着他的人,都觉得他与四皇叔非常的想像,虽然没有人敢明面上说出来,但是,暗中非议的却有很多。 四皇叔一生未婚,除了远儿之外,能再与他容颜非常相似的估计就少之又少了。 而那块刻有“君”字的皇家玉坠,我则更熟悉,那是小时候母妃为我求下的护身符,在远儿幼年生病的时候,我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想让他早点好起来。 难道,难道是远儿又回来了吗?我激动得心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赵侍卫,你的去将那个李飞领进朕的房间。”我非常迫切的对赵侍卫吩咐道。 说完之后,我这才注意到林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到我的床前,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行可能太过激动了一点,容易让林桀生疑。 虽然我对林桀印象不错,因着秦蝶儿的关系,也莫名的对他感到很放心。 但是,这种有关皇家秘史之类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晓为好,而且,就算知晓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这涉及到母妃与四皇叔的名声,更何况,若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远儿是个私生子的话,这也会对远儿产生很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我便故意说这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不能说明什么,自己倒觉得他方才说边关缺医士之话很有道理,所以打算单独与李飞交谈交谈,看李飞是否真的有精忠报国之心,等与李飞交谈完,再召林桀进来共同商议破敌大计。 其实,我本来应当先与林桀商讨完破阵大计之后,再找李飞进来的,因为在当前的形势之下,破掉金源国的阵法才是最重要的事。可是,因着我的心情太迫切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李飞,先来确认自己心中的答案了。 林桀是个聪明人,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而赵侍卫很快也就将李飞带到了,赵德安清楚事情的原委,待李飞进来之后,他便也将赵侍卫一起**去了,将一个安静的空间留给了我与李飞。 我用一双难抑激动的眼,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李飞来,这番没带任何私心杂念的打量,让我讶异的现,他与四皇叔何止是长得只有几分想像,他简直就是四皇叔年轻时的翻版。 而除此之外,我还能从他眉眼之中,找到几分他与母妃的相似之处来。 我几乎不用再详细询问他,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告诉我,他十有**便是那个我疼爱了好几年,也寻觅了好久的远儿。 如若母妃知晓我已经寻找到远儿,只怕她在九泉之下都会开心不已吧!我的眼中不禁蓄满了泪花,不过,我还是打算最后确认一下。 而他,眼中也闪耀着复杂情绪的看着我。 “你小时候随身佩戴的那块玉坠,现在带在身上吗?”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些颤抖的询问他。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奇怪我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玉坠的吧,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坠,上前递到我的手中。 我前后翻看了一下,不禁热泪盈眶,果然是那块玉坠,因为这玉坠上有个让我非常熟悉的缺口。 那是幼年时,我生病了,父皇却不来探望我,在心情非常失落之下,我迁怒到玉坠身上,责怪它没能保佑我不生病,就将它砸在地上留下的,接下来在母妃和赵德安的哄劝之下,我才重新又佩戴上了它。 “你……,还记得自己幼年的事吗?”我按捺不住激动的询问他。 “幼年时的记忆,有很多在我的脑海中已经不是太清晰,但是,有几个经常会在我脑海之中和睡梦之中出现的场景,我至今还记得非常清楚。其中一个梦是,一位美丽的妇人,坐在我的床前,用一双温柔、慈爱,却又充满了忧伤的眼眸凝视着我,有时候,她还会拿着一支笛子,吹着一曲子,用悠扬动听的乐音哄我睡觉。我经常做的另外一个梦是,有一位俊朗的少年,喜欢牢牢的牵住年幼的我的手,总是那么耐心的教我说话、走步,并变着法儿的逗我和那个美丽的妇人开心。有一次,我生病时,他还从他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坠,说那是他的护身符,现在送给我,希望我以后也不会生病了……”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蓄满泪的看着我。 远儿,他真的是远儿,我的心中在叫嚣着。 因为我送远儿玉坠以及我对远儿所说的话,除了我与远儿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知道你的真名并不叫李飞,其实是叫君光远吗?”我带些怜爱和激动的看着他。 “我是半个月前才知道的,所以,我特意赶来边关见你。不过,我是怎么知晓我身上有玉坠的呢?”他有些疑窦丛生的看着我。 “我是听见那个传言了,不过,也幸亏那个传言,才让我将你找了回来。”他已经知晓了,这让我感觉有些愕然,不过也很欣慰,被迫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终于又团聚了。 “传言?”他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不过,却没有追究下去,只是带些急切的询问道:“那出现在我的梦中的那位吹笛子的妇人呢?她究竟是谁?她现在何处?” “她便是母妃,在你被人掠走后,就郁郁而终了。那个将你掠走之人究竟是谁?难道就是你的师父吗?即使是他,我也决不放过他,因为就是因为他,母妃才郁郁而终,我与你也才失散了这么多年!”说到这里,我心情不禁变得悲痛起来,情绪也变得有些激愤。 远儿听见母妃的事后,显得很悲伤,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师父干的,这件事与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师父是个善良的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生这件事的时候,师父也根本没有来过京城。这些年以来,师父一直待我如亲生子一般,将我辛辛苦苦的养育※※※,教我学武、学艺,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而,至于那个掠走我的人,刚听见她告之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痛恨过她。不过,后来仔细想想,倒也没觉得她有多么可恨了。因为她待我确实也不薄,每年都还会特意的上山去看望我,疼爱我。在她没告之我这件事情之前,她一直是除了师父之外,我心中最值得尊敬,最值得爱戴之人。”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或许我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知晓我真实的身世之后,我倒觉得,我从小生活在黄山上,与师父,师兄妹,以及……一起长大,其实是我的幸运,那个时候,除了想起我梦中的那位美丽的妇人和疼爱我的少年时,我的心情会变得比较抑郁,别的时候,我都是很快乐的。我想,以我的身世,如若是在皇宫中长大,只怕会招致很多人的非议,而会一直过得郁郁寡欢吧。而且,那个掠走我之人终究也还算仁义,在你中毒之后,她告之了我实情,让我有机会赶来边关弥补,没让我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否则,否则我有可能会与你反目成仇……所以,我不想再追究她的过错,况且,就算真的让她伏法了,也不能弥补什么,反倒会让我难过不已。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这件事过去就算了吧,可以吗?” 如此一说,倒确实是这样,他若是生长在皇宫,必定会与我一样,有着一个不快乐的童年,而因着他的出生,只怕他会过得比我还要凄苦。这般看来,能够在宫外长大确实是他的幸运。 而且,如若不是他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世,赶来边关的话,只怕我们十有**会为秦蝶儿之事反目成仇。 不过,让我感觉比较诧异的是,那个人竟然知晓我中毒之事,这个消息应当还是一直对外封锁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倒是非常好奇,他究竟是谁。只是,看着远儿的模样,他似乎不愿意告之我。 而且,如幼年时,我百般疼爱远儿一样,现在的我,仍然不想让他难过,于是,尽管心有不甘,我还是叹了口气道为:“罢了,就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先不与他计较了。日后,你都不会离开我身边了吧?” 远儿听见我的话之后,身体僵了一下,良久之后,给我一个保证:“至少,在这场战事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你的。” 听了远儿的保证之后,我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听见他说到战事,又想了起来,我方才还让林桀侯在外面,等会与我一起商议破阵之事呢。 远儿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可以等到以后再来与他叙旧,而战事已经刻不容缓了,于是,我对远儿说道:“你一路从京城赶过来,应当也很疲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吧。我手头还有一些要事急待处理,等晚些时候再来找你叙旧。” 随后,我便大声吩咐侯在外面的赵德安,让他在我的厢房隔壁收拾一间房出来,让远儿休息,这样远儿也能住得离我近一点。 远儿自然也能分出个轻重缓急,便向我告退了。 我看着远儿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沉甸甸的。 欣慰是欣慰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我终于又将他找了回来。沉甸甸的是因为,方才我们都刻意跳过了一个敏感话题没有谈及,那个敏感话题就是秦蝶儿。 我看得出来,因着秦蝶儿,他便是认回我这个皇兄也认得很辛苦,因为我看见他在欣慰之余,眼角总有一丝痛楚之色无法驱除,可能是他觉得,认回我之后,会让秦蝶儿距离他越来越远吧。 可是,这个敏感话题又究竟能避开多久呢?从名分上说,秦蝶儿终究是他的皇嫂,他们俩不可能永远避不见面的。 而我虽然一直很疼爱远儿,也想为离开我身边这么久的他,做些什么弥补一下。我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皇位,我都有可能让给他。 但是,如若让我就这样将秦蝶儿让给他,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因为光是这般想想,我都有一些快要窒息的感觉。 要想真能做到这样,除非是,我战死沙场! 第四十三章 待我情绪稳定一点之后,便让赵德安将林桀喊进来,先让他替我把把脉,再开始与他一起共商破阵大计。 让我失望的是,林桀告之我,把脉后的结果仍然是不能上阵应敌,这让我不禁变得忧愁、失望起来。 那呼隆贝尔所下的挑战书中,指明要我应战,除此之外,他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即将不久于人世。 这么多日没见着我,将士们本来就已经有些怀疑了,如若我这次再不应战,只怕他们会将谣言信以为真了。 想到这里,我毅然作出了一个决定,打算到时,哪怕被人用担架抬着都要去应战。 我此言一出,将林桀和赵德安都给吓住了。 片刻之后,林桀竟然突然开口说,他有一计,能够让我不用上阵,就能达到亲自上阵的效果,这让我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催促着他说出来。 他说出来的计策倒是不错,用的是李代桃僵之计,找个与我长得形似之人代替我上阵。 只是,那个代替我上阵的人选他却建议选择远儿,远儿与我是兄弟,轮廓和身材上倒是有几分想像的。 但是,远儿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接受过战事方面的训练,而待他化妆成我的模样之后,肯定会成为金源国贼人主要攻击的对象,那样势必将他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他与我失散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重聚,我却让他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这样一来,我如何对得住九泉之下的母妃,如何对得起终生无其他所出的四皇叔,以及未享受过皇家的荣华富贵,却要为皇家之事送命的远儿呢? 不行,我宁愿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也不能让他处在危险之中。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 “皇上,草民觉得林医士的建议挺好的,皇上不必担心草民的安危,早年,草民随在师父后面也是有修得一些武艺防身的,而且,男儿本就应当报效国家的。只是,只要皇上不责怪草民以下犯上就好了。”这时,远儿竟然突然出现我的房门口,并且开口应声道。 不知为何,我看见他看向林桀的背影时,眼神中掠过了一丝伤痛。 来不及多思量,我仍然摇了摇头,拒绝了远儿的要求。 只是,远儿却也很倔强,他竟然跪了下来,坚持已见,并说我身上的责任重大,更是不能以身涉险。 他说的话虽然不假,但是,我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接受他替我上阵的请求。 幸好这时林桀又提出一个方案,说是也可以从与我身形相似的侍卫中找一个来代替我,这也让我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立刻交待赵德安等会去办这件事。 接着,林桀开始说出了他这次详细的破阵计划,并提出了他所需要的人手,这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自然会尽力去满足他。 让我感到非常惊喜和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也配制出了防止那阵中瘟毒的药物来,也让我对破阵计划的成功增添了一份信心。 只是,我却也有些担忧林桀自身的安危,他和远儿一样,也只是个医士,没经过沙场的磨练,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我担心秦蝶儿会责怪于我。 而且,除此之外,我对他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与熟悉感,从内心深处也不希望他会遇到个好歹。 不过,担忧归担忧,如若不让他上阵,军营之中又没有其他熟悉这天门阵以及会破阵之人,一时之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这时,远儿却又跪了下来,再次要求与林桀一起上阵,他的语气和神色还显得非常焦急。 因着他的这个倔强性子,我不禁有些气结,因为如此一来,我若是只让林桀上阵,却坚持不让他上阵,会让人觉得有失偏颇,也会让林桀心生疑窦,甚至可能会心生不平。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同意了,只是嘱咐他二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最后,还是由远儿化装成我的模样上阵了。 他们上阵的那一日,换成了林俊,也就是林桀的堂兄照料我,他倒也是个俊秀人物,看得出来,医术也是相当的高明。 尽管林俊也非常担忧林桀的安危,他却还是嘱咐我安心休息。 可是,此时的我,又怎能安心得下来呢?现在的我,不仅关心战事的胜败,还害怕林桀与远儿会在战场有个万一。 幸而,接下来,让我第一次有了谢天谢地的想法的是,林桀与远儿竟然大胜而归,大破天门阵,并且一把火烧了那些害人的东西,还将那金源国主帅呼隆贝尔的弟弟呼隆迭尔,活捉了过来,打得那金源军狼狈不堪,又高高的挂起了免战牌。 这让我心情和精神都大好,身体恢复得也就更快了。 只是,随后的日子里,我想起秦蝶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只要一见着与她有几分相似的林桀,就会自然而然的念叨起她来。 为此,我还刻意不让医术同样高的远儿来替我把脉,只让林桀替我把脉、问诊,仿佛这样就可以通过打量林桀的面孔,来减少一些我对秦蝶儿的相思之意一般。 而且,因着远儿过来了边关,让我不禁有些担忧起秦蝶儿的安危来,虽然我也很想询问远儿,他走后,对秦蝶儿的安危和饮食方面是怎样安排的,可是,我又不敢向远儿提及这个话题,怕破坏我们目前的这样和谐、和平的共处。 因面,每次担忧之时,我便只能在心底自己安慰自己,我离宫这前,有嘱咐过姜母妃、杨柳等人照顾她,她应当没事的。 为了能够早日回宫见到她,我开始抓紧一切机会,在接受林桀的治疗的同时,自己也用内功来为自己疗起伤来,想等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就一举挑了那金源军的阵营,战决。 除此之外,如果我早点结束战事,也可以早点稳定民心,还免得离开朝堂日子久了,有新的变故产生。 不过,在这中间,也有一些让我感觉到不快和不开心的事,那就是,我中毒之后,赵德安和赵侍卫曾派人向宫中的御医求助,这都过了这么久,那些蠢才却还没有一个自动请缨赶过来。 若是指望他们,我就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更何况,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来不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用高薪厚俸养着他们,不是为了就让他们在宫中治些烧、感冒之类的小毛病,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点作用都不起。 连林桀、林俊以及还有几位附近的民间医士都知道,在国难当头,应当挺身而出,为国家效劳。 这几日,除了林桀需要日夜照料我以外,林俊、远儿以及其他几位医士还正守在军帐中为将士疗伤,他们这些拿着国家俸银之人却在那里贪生怕死。 这笔帐,且留着我回去时再慢慢与他们清算。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努力、林桀的认真治疗以及赵德安的细心照料之下,半个月之后,我的身子终于安全康复了。 我不想再让那金源国的贼人这样将时间无止境的拖延下去,这也会让他们想到新的妖魔邪术出来。 于是,我开始频繁的让人去金源国的城门前去喊骂、挑战,谁知,他们竟然仍旧关闭城门,一声不吭,装起缩头乌龟。 一怒之下,我想出了一个损招,利用关押在牢中的呼隆达尔和呼隆迭尔,告诉那金源国的呼隆贝尔,如若他三日之内再不应战,我就将那呼隆达尔和呼隆迭尔一天杀一个,我就不信那呼隆贝尔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还能无动于衷。 果然,那呼隆贝尔还是害怕了,在我宽限的最后一日,打开了金源国的城门。 这一次,无论林桀与远儿怎么请求,我不再允许他们上战场了,只是让他们押着呼隆达尔和呼隆迭尔站在城楼上观战。 可能是涉及到自己两个亲弟弟的生死存亡,呼隆贝尔心急了,终于自己亲自上得阵来,与我交锋。 与上次交手相比,他的功力好似增强了不少,看来,这厮闭关也不是白闭的,竟然关起门来研究武学去了,这让我也不敢大意,全副精力的应对起他来。 第四十四章 正在我与呼隆贝尔酣战之时,我眼角的余光扫视到,有个金源国的将领突然冲了出来,,朝我身后刺来一剑,此时的我,手中的枪正被呼隆贝尔紧紧的架住了,动弹不得。 我心中暗自悲叹道:“我命休矣!” 然后,便索性什么都不想,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等待的刹那间,我脑海之中同时浮现出了秦蝶儿与远儿的身影,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只是,那剑却迟迟没有刺入我的体内,我倒是还听见了赵侍卫的声音:“无耻小人,且吃上我一剑!” 我嘘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惊喜感,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继续用全副精力来对付那原本以为会偷袭成功,而正在暗自窃喜的呼隆贝尔。 在我的全力以赴中,呼隆贝尔渐渐显得有些体力不支,由原本与我之间的势均力敌,转为渐败下风,随后,他趁我一个不注意,就打算调转马头逃走。 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愿,因为如果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战事一时半会仍然还不能结束,于是,我拍了拍马身,就准备趁胜追击,上前将他抓住。 说也奇怪,还没等我上前,那呼隆贝尔竟然自己从马上掉落下来,而已经解决了那偷袭我的金源国将领的赵侍卫立刻跳下马来,拿出绳索将那呼隆贝尔绑了起来,并将呼隆贝尔坐骑上的帅旗给拔了下来,扔在地上。 这风云突变的一幕,别说金源国的军队了,便是连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管怎样,此举让金源国士兵的士气大落,没多会后,便被收枪缴械,逃的逃,降的降。 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我便带着身后的将士们,继续乘胜追击,攻占了金源国的城楼,抢占了他们的城池。 而且,据我先前的调查,北地王掌控者金源国绝大部分关系国计民生的资源,在金源国具有很大的权势,现在,他的三个儿子都在我的手上,我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于是,我让一个金源国的将领过去告之北地王,若想要回他三个儿子的性命,就拿金源国的十座城池来交换,并让金源国向敦煌朝俯称臣。 北地王一共就这三个儿子,他自然不会任由我杀了他们,后来,不知他是怎样向金源国的皇帝施压的,再加上敦煌朝军队的威力,三日后,金源国皇帝同意了这些要求,递来了投降书,愿意向敦煌朝俯称臣,每年按时向敦煌朝的皇帝朝见、进贡,并割让了十座城池与我。 最终让他们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虽然费了很大一番折腾,但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还是让我喜出望外。 在高兴之余,我好好的表扬了一番在这次战事中功不可没的远儿和林桀,也犒赏了所有的将士们,以及伤亡将士的家属。 在我准备班师回朝之际,倒是生了一件让我感觉到意外之事,那就是母后殡天之后,说自己老父病重,而向我从宫中请辞的林御医,不知从哪里知晓了我中毒的消息,竟然不顾病重的老父,赶来边关为我医治。 虽然他并没有为我医治,相较于御医院的其他人,他这份忠心依然让我感动不已,我也从不亏待对我忠心耿耿之人。 我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将御医院现在主事的那一名院使和两名院判给罢免了,新院使和院判的人选我心目中也已经有了,那就是让林桀担任新任院使,林俊和林御医来担任新任院判。 当我说出我的这个决定之时,林御医喜出望外。 而我还没来得及告之林桀和林俊时,林桀、林俊以及远儿竟然一起来向我请辞,我自然不会应允他们。 我想带林桀和林俊回宫给秦蝶儿一个惊喜,留他们在宫中为医,一是因为他们确实医术高,二是为了讨秦蝶儿的欢心,让她以后身边能有两个亲人的陪伴。 所以,我执意要对他们进行论功行赏,除将他们分别封为院使和院判之外,还给他们赐了两座相邻在一起的府邸,并且说要将他们带回宫去见秦蝶儿。 他们虽然很无奈,却也只能接受了。 而至于远儿,我与他失散了这么多年,现在自然更不允许他再次离开我身边了。 于是,我故意当着林桀、林俊的面,说自己与他一见投缘,要认他做义弟。 这样说的同时,我心中也充满了内疚,他明明就是我的亲弟弟,我现在却只能认他做义弟,其实,这主要是为了保护于他,让他不要受到流言的伤害,我希望他也能理解。 接着,我又要将他封王,这次却被他强烈反对掉了,无奈之下,我也就只能给他赐了座王府,让人以王爷之礼相待与他了。 包括边关驻守在内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班师回朝了,我的心情也变得汹涌澎湃和急不可待起来。 因为,现在我已经有了赦免秦蝶儿的借口,那就是借着这次战事的胜利,来大赦天下,到时候她自然也能被放出来。 既然她想做皇后,那再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将她册封为皇后,现在,横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母后已经消失,以后我们就可以毫无芥蒂的待在一起了。 以后,我将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好好抓住她的心,疼爱她,与她一起相守到老,并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我开心的想着,仿佛幸福美好的生活已经在向我招手一般。 第四十五章 因着前段时间忙着考虑战事,没有太多时间与远儿叙旧,现在战事胜利,我心情也放松了,也就想知道关于远儿成长过程中的更多的是事情了。 一路之上,我自然是将远儿安排与我同乘一车,并开始询问起,他这么多年以来,是如何走过来的。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远儿成长的回忆中,快乐的感觉居多。这让我不禁有些感激起,他嘴中的那个抚育他长大,待他如师如父的男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酬谢他。 在讲述之中,远儿还提及到一位经常在他忧伤之时,陪伴他、安慰他,带给他很对快乐的童年伙伴,说着,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非常幸福和怀念的表情。 初时,我没有反应过来,本来还想询问他,那位童年伙伴是谁,带给了远儿如此多快乐的人,让我忍不住想赏赐于他,来表达我的谢意。 后来,我突然意识到,他口中所提到的那位小伙伴会不会就是指秦蝶儿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窒,自动将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并很快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上面。 而为了早日赶回京城,我命令将士们加快脚程,没有再去叨扰途径之地的地方官员,直接让将士们在荒野之中搭营,夜间直接宿在那里。 就这样,没几日之后,我终于看见了京城的城门,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动不已,我终于又回来了。 待我刚跨进城门,就看到文武百官们列队在那里迎接我,不论是之前反对我御驾亲征,还是不反对我御驾亲征的,此刻,都异口同声的对我进行歌功颂德起来。 我的心早已飞进了皇宫之中,面对着文物百官们的奉承,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又和他们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就找个理由将他们遣散了。 接下来,正当我准备带着众人,一起赶往皇宫之时,远儿却突然向我请辞,说他离开医馆多日,应当回医馆看看。 我见他态度坚决,又怕他到时见着秦蝶儿,会伤心难过,便只得同意了。 不过,在他临走之前,我还是千叮万嘱他,让他每隔几日,便上皇宫一趟,看看我,并且要求,待给他的府邸修葺好之后,他一定要搬去那座府邸居住,这样也能方便我想念他之时,能够去看望看望他。 等到他颌同意之后,我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他放走了。 尽管远儿已经长成了一位高大、俊秀的青年了,但是,他在我的眼中,仍然还像个孩子,让我忍不住的怜惜于他,呵护于他。 就这样,在我的思绪之中,我们抵达了今日的目的敦煌城。 我又看到了那红红的城墙,以及城墙后的那个一眼望不到头的院子,我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也即将可能在这里度完自己的余生。 可是,从来没有那一刻,它让我感觉到如此的亲切。 我强自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接受了那些特意来到宫墙之外迎接我的嫔妃闷得饿请安,又与她们以及姜母妃交谈了几句。 这时,可能是因着林桀的样貌与秦蝶儿有着几分相似,引起了姜母妃的注意,她便开始询问我,林桀与林俊的来历。 我刻意隐瞒了林桀、林俊与秦蝶儿的关系,只是将林桀、林俊特意赶往边关、替我解毒之事说了出来,并告知了姜母妃以及嫔妃们,我对现在御医院院使、院判的处决,以及林桀、林俊、林御医三人的奖励。 姜母妃非常同意我的观点,然后又告之我,为了迎接我凯旋归来,宫中已经摆上了一桌酒席替我接风。 因为挂念着秦蝶儿,本来在姜母妃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急不可待的想回宫拟旨,大赦天下,这样,秦蝶儿就可以早点从冷宫之中出来,我也就可以早点见到她了。 不过,听见姜母妃的话之后,我突然灵机一动,这场接风宴乐宁长姐十之**回来参加,她是个比较孝顺之人,卞母妃被关在冷宫之中的这些时日,她肯定心痛万分,席间我再稍稍用言语引诱引诱,她或许就会请求我放出卞母妃和卞留云。 到时候,我就可以做个顺手人情,将卞母妃与卞留云放出来,并接来赴宴。 而卞母妃和卞留云在通敌叛国的罪名下都能被释放,而秦蝶儿入冷宫仅仅是因为顶撞于我,那到时,将她放出来就更是顺理成章了。 于是,我欣然同意了,并让林御医继续先出宫回家,服侍他那病重的老父,而让香儿着人送林桀、林俊去御医院歇息,待到晚上,一起来参加筵席。 他们作为一个正五品、正六品的院使、院判,原本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种宫中的筵席的,不过,我想到时给从冷宫放出来参宴的秦蝶儿一个惊喜,就强制他们晚上也必须来参加。 一切都安置好了之后,我也命玄清宫的宫人们,服侍我与赵德安、赵侍卫等人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几个月的战事,加上这些时日以来的舟马奔波,我们都已经很疲惫了,应当好好歇息歇息。 就这样,我一直歇息到傍晚时分,才让已经恢复了精神的赵德安帮我梳洗、装扮了一番,力求到时能以精神抖擞的一面出现在秦蝶儿的面前。 因为心情好,赴宴时,我看见了什么都觉得挺顺眼的,在宴席之上,也一直是乐呵呵的,与姜母妃、乐宁长姐以及过来与我说话的妃子们有说有笑。 不过,谈笑之间,香儿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我感觉到有些尴尬与内疚,她说我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肯定没有想起过她与后宫中的所有人一时片刻。 这让我不禁呆了一会,因为确实就如香儿所说的那般。这些时日,除了秦蝶儿之外,这后宫中的任何女子我都没有想起过。 曾经,我登基之时,还信誓旦旦的在心中誓,以后决不做与父皇一样的人,惹得后宫之中出现无数个如母妃一样、闺怨不已的女子。 如今看来,我似乎对自己说了大话,我不仅在往父皇方向靠拢,甚至,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做的比父皇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四十六章 因为心中有些内疚和理亏,我便也没有辩白什么,只有有些无奈的朝香儿笑了笑。 幸而,乐宁长姐闻言,取笑起香儿,询问她在我御驾亲征期间,有没有想念我,每日想上一时半会子,还让香儿害了臊,也才替我解了围。 接着,在姜母妃的带领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向我敬起酒来,这让宴席的气氛渐渐的变得热络起来。 正当我酝酿着怎样才能将秦蝶儿之事引出来之时,姜母妃却突然告之我一个让我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包晴漾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听见这个消息,我倒是也有些微微的欣喜,因为我目前膝下一共才一子二女,子嗣非常稀少,多增添一些子嗣,于我,于整个大燕王朝来说,都是好事。 于是,高兴之下,我便将包晴漾的位份晋升为昭仪,免去她每日去彩凤宫请安之礼,赐了她一个单独的厨子,又赏了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物品。 我之所以会免去她每日的问安之礼,并赐给她一个单独的厨子,是因为我自小在皇宫中长大,皇宫的猫腻瞧见的多了,这样是为了让她减少一些外出的机会,精心在彩霞宫中养胎,以减少遭心怀鬼胎之人陷害落胎的几率。 见我如此一说,包括香儿在内的所有嫔妃,不管真实心思如何,都纷纷起身向我和包晴漾道贺。 虽然我对这种口是心非的道贺之声有些厌烦,不过,经过在皇宫中这么多年的熏陶,面不改色的表面功夫我早也已经训练出来了,所以,我也面带笑意的应和着。 其实,我心中也明白,嫔妃们心中怀有一些嫉妒之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我毕竟是她们共同的夫君,没有哪个女子真正的有那种宽大、宏伟的胸膛,在得知别的女子怀有我的孩子后,还能心无芥蒂、开心不已的,尤其这还牵扯到权势的变化。 就在这时,乐宁长姐也随着众人一起来向我道喜,只是,道完喜之后,她却突然向我跪了下来,我心中一喜,知道她接下来,肯定是要说出我所期待的那件事。 而再加上包晴漾怀有身孕这件事,这能够让我的那道即将要颁布的大赦天下的圣旨,能颁布得更加理所当然。 尽管我因着事情进展得太顺利,而变得有些神采飞扬起来,不过,我还是强自按捺住喜色,故作慌张将乐宁长姐往起扶,并故作慌张的询问乐宁长姐,为何行此大礼。 乐宁长姐不肯起身,坚持跪在地上,说出要讲卞母妃放出冷宫,并可将卞母妃接入公主府的请求。 这也正和我意,因为尽管我可以释放卞母妃,但是,因着她摊上了这样的罪名,继续留在皇宫之中,明显就不太合适了,而因着卞留云刁难秦蝶儿之事,而让我对卞留云印象一直不佳,所以,我干脆还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卞留云也送给了她,免得她在过段时间又让我宠幸卞留云。 不过,到末了,我却故作忧愁的询问乐宁长姐,我应当找出个什么理由释放她们,给天下黎民百姓交代才好。 乐宁长姐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与我的想法一样,提出了大赦天下这个主张,这让我心中喜不自胜,不过,临下结论之前,我还是故意询问了一下姜母妃的意见,因为她曾反对过我无缘无故将秦蝶儿从冷宫中放出来。 姜母妃这次没有反对,反倒说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显示出皇家的皇恩浩荡。 这当然如我所愿,不过,我还是装作一副故作勉强的样子,答应了此事,接下来,我便再接再厉的让赵德安拟旨,又让乐宁长姐将卞母妃与卞留云领回了公主府。 随后,我便当做无意一般的对香儿说出了我想说已久的话,我告诉香儿,秦蝶儿与罗兰也在被赦免的范围内,让黄得仁将她们一起带过来,参加宴席。 我此言不出还好,一出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均变了颜色,这让我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底下的嫔妃们则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耳力过人的我,自然也听见了一些她们所正在议论的话。 她们好像在说什么我不知情,还有谁死了,我的心顿时惊慌不定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她们所说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秦蝶儿,我一边在心中安抚着自己,一边带着颤音的质问香儿,为何还不让人去将秦蝶儿和罗兰带过来。 香儿只是告之我,罗兰可以带过来,接下来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我整个人都有种坐立不稳的感觉,我开始怒的追问香儿,她那没有说出来的答案。 只是,在追问她的同时,我心中却在害怕,怕她出口的会是一个让我承受不住的答案。 “只是秦贵妃已无法带过来了,因着她两个月以前已经殁了……” 瞬时之间,早已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中响起了一声脆物之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我方才说话的语气太严厉,将香儿吓坏了,才胡说八道的,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然后,我特意放低声音,开始温柔的诱导起香儿,想让她重新说出一个我希望听见的答案。 谁知,香儿硬是不上道,竟然不说话了,而那杨柳也跑过来凑热闹,告诉我说秦蝶儿真的殁了,是秦蝶儿自己变疯癫了,防火将自己和宫女烧死了。 这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香儿与杨柳弄错了,我要去找秦蝶儿,去将她接过来,然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秦蝶儿没有死,正待在冷宫之中,等着我回来接她回宫呢。 于是,我快步的走下方台,向冷宫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最后狂奔起来。 我来到秦蝶儿以前居住的房子面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房子会变成我眼前的一堆残垣断壁,但是,我也不愿意去弄明白。 “蝶儿,蝶儿,朕从边关御驾亲征回来了,朕是来兑现朕那晚的诺言,接你出冷宫的,你快出来啊,不要再生朕的气了,朕誓,以后再也不赶你来这冷宫之中了。”冷宫里黑黝黝的,让我看不清,也找不着秦蝶儿的身影,这让我不禁有些着急的向她喊起话来。 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回应我。 是了,她肯定生气了,在和我躲迷藏呢。等我将她找出来,好好的哄哄她,抱抱她之后,也许她就不生气了,我抑制住自己那颗跳动得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空虚的心,拼命的安慰着自己。 我不知道找她该从哪里下手,手足无措之下,我决定先从脚底下的这片废墟开始。 于是,我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起,自己从未向她表达过的,自己对她那绵绵不绝的爱恋,一边为了不伤害到可能藏身在废墟下去的秦蝶儿,尽量轻柔的移动着脚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寻找起来。 这是,赵德安竟然带着一堆人在后面寻了过来,他询问我在寻找什么,我没有停手,也没有看他,只是边继续挖着废墟,边告诉赵德安,我在找秦蝶儿,我要将她带回宫去。 谁知,赵德安竟然大惊小怪起来,跪在我身旁,说我的手挖破了,让我不要挖了。 我没有理睬他,只要能找到秦蝶儿,别说我的手只是被挖破了,就是挖残了,挖断了,我也甘之如饴。 而紧接着,姜母妃竟然也开始劝告起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让我节哀顺变,她身后的一众嫔妃也跟在后面附和。 这让我不禁怒了起来,我不接受这个结果,也不要节哀顺变,我只要找到秦蝶儿,让她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我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谁若再说秦蝶儿死了,我就杀了她全家,并让她们都给我滚走,不要再吵着我和秦蝶儿之间的清净。 而她们却呆在那里,并未马上依照我的吩咐去做,一怒之下,我从废墟上捡了一块砖头,狠狠的砸了下去,才终于将她们给吓走了。 而且,我甚至可以肯定,我真的会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做,因为此刻,有一种暴力的的血液在我体内沸腾。 第四十七章 正当我开始继续奋力挖掘之时,赵德安的一句话却突然提醒了我,他说秦蝶儿不可能躺在废墟堆里,否则,闷也闷坏了。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真要躺在这里,无法呼吸,还不闷都闷死了。 开始,除了这里,她还有可能待在哪里呢?我有点迷茫和手足无措起来。 突然,我想了起来,是了,她以前一直住在静心宫的,现在听我班师回朝了,会不会正在静心宫等我,想给我一个惊喜呢? 想到这里,我也不挖废墟了,径自从废墟堆中跃了下来,满怀喜悦的往静心宫方向飞奔而去。 我到了静心宫门前,静心宫的院门却是紧锁着的,我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也不愿意去思考为什么,只知道使劲的拍打着门,使劲的呼唤着秦蝶儿,告诉她,我回来了,让她来给我开门。 可是,里面却一直反应都没有,一直未有人回应我的话,这让我不禁又急又怒,又惊又慌起来,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散失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凭着自己本能,双手用蛮力将院门直接劈开。 我的手早已经被瓦砾和这门上的木屑刺得血肉模糊,斑斑点点,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早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一脚踢开院门之后,我急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这里是我熟的不能再熟的地方了,秦蝶儿进入冷宫前,我来过很多次。 秦蝶儿进入冷宫后,思念她时,我也来过很多次,感受感受她曾经留下的气息。 因为心情急迫,精神迷乱,我往日锐利的夜视能力此刻却挥不了作用了,我只得点亮大堂中的灯,提着灯,去秦蝶儿往日居住的厢房中,去寻找她。 让我感觉到谢天谢地的是,她的床上有个被窝状的东西,那里面应当会躺着人吧?我在心中鼓舞着自己。 于是,我轻手轻脚的放下灯,走到床前,握住被角,想掀开它,探视一下里面的究竟。 可是,这时,我的心却变得莫名的害怕起来,我害怕自己揭开之后,会承受不住里面没人的后果。 我的手颤抖着,想揭,却又不敢揭,最后,终是闭上眼睛,鼓足勇气,使尽浑身的力气,一把将被子揭了开来。 随后,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抖抖索索的向床上看去。 让我浑身血液都变得快要凝固起来的是,被子底下,除了枕头之外,竟然空无一物。 不见了,不见了,秦蝶儿真的不见了,我惊慌的不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我只知道将被子、枕头,被褥这些东西一件件的往地上扔,直到床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张光光的床板。 这时,我突奇想,她会不会因为生我气,躲在床板底下,不肯见我呢? 于是,我开始握成掌,想蓄力劈开这块床板,抓住这个自己所剩下来的唯一希望。 正在这时,我脑后一麻,紧接着,眼前突然一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也就在这失去意识前的刹那间,我第一次正视了一下自己的心,原来,它早已经接受了秦蝶儿已经离去的这个现实,正悲伤得不能自己,并且处在深深的绝望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之中,我似乎又看见了秦蝶儿,她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冷宫的床上,她的身旁,还有两个宫女正在悄悄的抹着眼泪。 虽然,我很奇怪,不知那两个宫女为何要哭泣,但是,已经与秦蝶儿分别好几个月的我,现在突然见着她,喜不自胜,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便先挥手屏退了那两个宫女,然后就径自坐在她的床沿上,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以抚慰自己积攒了这么久的相思之意。 吻着,吻着,让我感觉到非常奇怪的是,她的唇竟然是那么冰,那么凉,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我诧异的握握她的手,竟然也是如此,凉冰冰的。 我不信邪的摸遍了她的全身,却现依然都是如此。 顿时,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在这时,我的身后却突然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有赵德安,有姜母妃,有香儿,念儿,杨柳以及后宫中的其他很多嫔妃,还有方才坐在秦蝶儿身后哭泣的两个宫女。 她们异口同声的对我说道:“秦贵妃娘娘已殡天,请皇上节哀顺变!” 这句话听得我如同遭受雷击一般,半天动弹不得,也无法思考。 待回过神来之后,无法,不愿,也不能接受这个消息的我,开口喝斥住他们,说他们诅咒秦蝶儿,说秦蝶儿定会与我相伴一生一世,不会这么早的离开我,并让他们滚,又起身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随后,我拴上房门,再次来到床前。 我一厢情愿的认为,秦蝶儿之所以不醒,只是因为身上的温度太低。 为了让秦蝶儿身上能够有点温度,我脱掉身上的衣物,钻到床上,紧紧的拥着她,想将自己的体温传输到她身上。 我一边温暖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苦苦的哀求道:“蝶儿,别走,别走,别抛下朕,朕求求你了,没有你,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蝶儿……” 可是,让我感觉到越来越恐慌的是,她不仅没有醒来,而且,身上的温度也一直没有升高,反倒变得越来越低。 连带着,我身上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 我尝试了好久好久,都是如此,这让我慢慢变得有些绝望起来,随后,我便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就想这样静静的抱着她,长眠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只是,让我感觉到遗憾的是,每次,当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慢慢下降,就要完全丧失意识,能够永远的与秦蝶儿待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嘴中就会被灌进一些液体。 这些液体落入我的腹中之后,就会在我的体内生出一股热量来,让我身上的温度随即又得到了提高。 这让我变得恼火和郁闷起来,于是,我开始咬紧牙关,刻意的抗拒起这些液体来。 我的努力似乎也取得了一些效果,不久后,我的体温逐渐又变得越来越低。 直至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唇上突然被贴上了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它在给予我温暖的同时,又用一个软软的东西来撬开我的牙关,紧接着,又一股液体被灌入了我的腹中。 我也抗拒过,拒绝那个温温热热的东西,也抗拒那个软软东西的入侵,甚至还用牙咬过它,可是,它却显得比我更有耐心和韧性,就是不肯被我赶跑。 时间一长,我便眷念上了唇上的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眷恋它所给予我的温暖,便对它听之任之了。而且,在它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微微的感觉到一些怅然若失。 直至有一天,我心中突然有些好奇,想看看那温温热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等它再次覆上我之时,便睁开了已经闭上很久的双眼。 让我感到欣喜若狂的是,先印入我眼帘的竟然是秦蝶儿那张让我朝思暮想已久的脸,而此刻,她的唇也正印在我的唇上,正在往我嘴中度着一些苦吟吟的东西。 难道,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带给我温暖,并让我产生眷恋的,就是她的唇吗?她方才应当正在给我哺药。 原来,之前的那些都是梦,她并没有离我远去,还好好的活在我身边!而且,她应当也不怨恨我了,所以,才愿意用嘴给我哺药。 顿时,我就如一个失去求生意志、濒临死亡之人,却突然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目标一般,迸出一种求生的**,浑身也顿时充满了力气。 我的心也激动得就快飞扬起来,正当我准备开口喊她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又是一黑,随即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八章 因心中有着强烈的牵挂,这次闭上眼睛之后,我很快就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后,便四处寻找起来。 可是,此时房中除了林桀之外,便再无他人。 林桀见着我四处张望的模样,便带些奇怪的询问我,我在寻找什么。 我高兴的告之他,蝶儿不生我气了,方才还用嘴巴给我喂药来着。 只是,林桀的回答却让我的心变得一片冰凉,他说这里除了他之外,暂时什么人都没有,他的心中也悲痛万分,但是,我们终究都得接受事实。 这话若是换成别人来说,我或许还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安慰自己,说是别人骗自己的。 可是,这话换成脸上同样悲痛欲绝的林桀来说,我却不得不相信了。 因为他是秦蝶儿的亲人,不会诅咒她,而只有秦蝶儿真的去了,他才有可能现出如此哀伤、如此真实的表情。 顿时,我的面色一片灰败,一阵剐心般的疼痛从我体内传了出来,从内到外,从上到下。 我的眼泪也就这般随着疼痛宣泄了出来,想止,却怎么也止不住。 从香儿第一次开口说出这个噩耗之时,我的心中便明白,这很可能就是真的了。 不然,便是香儿,她也不敢在我面前开这种玩笑。 只是,我却不敢,也不愿意去面对它而已,因为我害怕,害怕它真的成了现实之后,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其实,细细想想,在皇宫之中,生这种事,本来就是很常见的,一个妃子得宠了,必然会招来其他妃子们的嫉妒,几乎所有人都想将那得宠之人,除之而后快之。 而秦蝶儿进入冷宫之后的这份“得宠”,是我为了要让她向我低头,而刻意让人散播出来的。 原本,在我出征之前,为了秦蝶儿的安全,我应当加强对她的防护,给她专门派上几名暗卫,保护于她。如若我这样做了,或许,就不会生这种事了。 可是,我却对自己的安排太过于得意满满,并还将保护自己女人的希望寄托在远儿身上,又因我的中毒,远儿丢下了她,赶过去救我。 从根,我也是害死她的间接刽子手之一。 或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睡梦之中,我一直要追随她而去,她都不愿意收容我,她大概是嫌我这个刽子手会玷污了她吧。 我在心中惨淡的笑了笑,像我这般,不知道疼她,怜她,惜她之人,确实不配与她待在一起。 不过,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放过那谋害秦蝶儿之人,她们既然有胆子做,就要能承受得住我的怒气。我根本不相信那什么秦蝶儿变疯癫,一把火烧冷宫之类的鬼话,即便她真的疯了,也定是被人逼疯的。 只是,我知道,这件事,她们既然做了,就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摆在明面上的证据让人抓,询问她们,肯定也不会有人承认,只怕,要想查清此事就只能通过暗访的方式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宫中之人肯定会知晓一二的,而当时同处在冷宫之中的卞母妃与卞留云,知道得肯定更多一些。 于是,我吩咐赵德安先派出心腹之人去悄悄的在宫中打听事情的始末,在这种时候,小道消息反倒有可能就是真实的消息。 然后让赵德安亲自去公主府,将卞母妃和卞留云带回宫中,我的那道大赦天下的圣旨并没有颁布出来,现在也没有颁布出来的理由了,所以,现在卞母妃与卞留云应该待的地方仍然是冷宫。 我让赵德安转告乐宁长姐一声,如若卞母妃与卞留云肯将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那晚宴席上所说的关于卞母妃与卞留云之话,仍然算数。但如若她们胆敢编造谎言,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我相信乐宁长姐听见这话之后,肯定会权衡利弊的。 而且,依照我对乐宁长姐的了解,她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比较耿直一点的人。 而在赵德安去办理这些事情之前,我让他先将香儿、念儿以及杨柳找到玄清宫来,当然,找她们过来,不是为了审讯她们关于秦蝶儿的死讯。 因为若是事情真与她们有关,她们必定也不会承认。 而事情即使与她们有关,只要秦蝶儿是被人谋害,她们作为后宫的掌权者,也难逃懈怠值守之责,所以,她们肯定也都推说不知的。 我找她们来的目的,只要是想询问秦蝶儿被埋葬在哪里,我要找到她的尸,将她葬入皇陵,让她在皇陵之中等着我,待我处理完手头所有该处理的事情之后,便去寻她。 就算她嫌我玷污了她,不愿意让我随她而去,我也不能放开她,即便到了黄泉之下,我也要与她在一起,并且预定下她的来生来世,以及生生世世。 我现在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才意识到,她真的殁了之后,现在的我,活在这个人世间,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眼前的世界与天空都是灰暗的,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心中除了痛与悔之外,已经找不到第三种感觉。 原来,我对她的情早已渗到骨血之中,只是自己却不知晓而已。 “臣妾给皇上请安。”正当我用没有焦点的眼神,呆滞的看着远方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香儿与杨柳的请安声。 我想到,香儿往日对秦蝶儿的种种刁难,以及秦蝶儿此次的死因十之**与她有关时,平生第一次,我觉得她面目可憎,也无比的痛恨她起来。 而杨柳,我将守护蝶儿的心愿寄托在她身上,她却仍然让我失望了,还伙同香儿,企图欺骗我,说秦蝶儿变疯癫了,防火将自己与宫女烧死了,看来,我终究是所托非人吧。 在这一刻,若不是我残存着几分理智的话,怕是连杀了她们的心都有了,所以,现在的我,又怎会有心情理睬她们呢? 于是,我冷冷的看着她们,一声不吭,不喊她们起身,更别说给她们赐座了。 在我的注视下,杨柳可能有些做贼心虚,浑身都变得颤抖起来。而香儿倒是仍旧是那样老神在在,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仍然不知悔改,这让我不禁更加厌恶起她来。 待到念儿也进来之后,我才让她们一起平身,并且故意询问她们,是否应当知晓了我寻找她们的饿目的。 香儿自作聪明的说,我的目的不是想询问秦蝶儿的死因,就是想知晓我走后的这段时间,后宫的治理情况,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宁愿我在意的是后一种情况。 而此刻的我,心都已经随秦蝶儿而去了,又怎会有心思来关心后宫中的一些杂事呢? 不过,为了放松她们的警惕性,我说自己不想追究了,只是,和秦蝶儿夫妻一场,想去祭奠她一番。随后,我故意误解香儿的意思,说她的意思难道是说,秦蝶儿不是自己放火将自己烧死呢? 这一次,我没有在称呼她为香儿,而是直接称呼她为淑妃,因为我觉得,她已经不配我那般亲切的称呼她了。 香儿也隐约猜了我的用意,脸上黯然了一会,不过,随后却马上否认,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我已经没有耐心与她虚与委蛇下来,只是直入主题的询问她,秦蝶儿的墓地在哪里。 谁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又让底下的三人面色重新紧张起来,这让我变得恼怒起来,不耐烦的逼问香儿,为何不回答我。 香儿的回答却让我想当场一掌劈了她,她竟然将秦蝶儿葬入了乱石岗,那是一个埋死囚及没钱支付埋葬费用的穷人的地方,我将身旁的椅柄想象成香儿,硬生生的捏碎了它。 “你的意思是说,蝶儿的尸被抛在乱石岗?”我从牙缝中透出这句话,并且打算,只要香儿点头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向她挥上一掌。 可是,待她真确认之后,我却无力再举起自己的掌了,因为我的心疼得太剧烈,让我喘不过气,无法呼吸,有种快要昏厥过去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 过了很久之后,我心中那剧烈的疼痛感才变平缓了一些,不过,这疼痛几乎已经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勉强积蓄起一点力气之后,我艰难的开口道:“那是谁带人去将她……弄去乱石岗的?让他过来玄清宫,带朕去将她的尸给找回来,将她葬在皇陵中。” 谁知道,香儿竟然还有胆子开口阻拦我,说秦蝶儿已经入土为安,不可去打扰她。还说秦蝶儿的身子已经被烧成焦炭,当初还是通过她身上佩戴的玉佩才认出她的。 烧成焦炭?听见这话,我的心像被一只巨灵掌攫住一把,过了好半响,才喘过气来。 香儿这话让我听得心中又怒又疼,怒的是,秦蝶儿被葬在乱石岗上,香儿竟然说她已经入土为安,整日与死囚为伍,成为那乱石岗上的一缕孤魂,这算哪门子的入土为安法? 疼的是,秦蝶儿这般美好的女子,死后竟然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愤怒的我,朝香儿怒喝道,我让她做,她就必须这样做,接着又质问她,是谁给权利让她这样做的?我很坚决的告诉她,即便是秦蝶儿被烧成灰,我也要将她接回来。 快被气疯的我,随手拿起身边的茶杯,狠狠的向她砸了过去,以宣泄我的愤怒,不过,因着我的手中实在无力了,茶杯也砸偏了。 突然,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当初御驾亲征之前,曾单独找过杨柳,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了她一道圣旨,告之她,如若遇上有人刻意刁难秦蝶儿,她可以展开圣旨来阻止。 这样一来,就算秦蝶儿真的是自己放火,将自己烧死,那香儿要将秦蝶儿葬在乱石岗之时,她也完全可以凭借圣旨来干涉。 更何况,她若真依照我的吩咐经常去冷宫看望秦蝶儿,即便秦蝶儿变疯癫,她也能看得出来,那时就应该及时找御医为她医治。 想到这里,原本不打算打草惊蛇的我,此刻在急怒攻心之下,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抑制不住愤怒的责问起杨柳来。 杨柳初时比较惊慌,后来也开始替自己辩护起来,说她过去冷宫之时,秦蝶儿辱骂她,不以好脸色相待,状似有些疯癫,而她没有阻止淑妃,是觉得待罪之人不能葬入皇陵,只是却不知秦蝶儿是被葬入乱石岗。 最后,她还说希望我能够忘记秦蝶儿。 听完杨柳的辩解,我心中冷冷一笑,她的话语之中,漏洞百出,只不过是想欺骗与我,为自己狡辩的谎言罢了。 因为,远儿刚开始一直在京城,守护在秦蝶儿身边。秦蝶儿有人守护着,守护之人又是医术、武艺皆非常高强的远儿,秦蝶儿怎么可能会变疯癫呢? 更何况,凭我的直觉,秦蝶儿肯定不会是那种别人好心去看望她,她却会无端骂人之人。 而她说不知秦蝶儿被葬入乱石岗,就更是欺哄三岁孩童的话了,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不知晓呢?更何况,我给予了她、念儿、香儿共同处理后宫事务的权利,做什么决定,须得三人达成一直意见才可以。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多说无益,到时候我会让她乖乖认罪的。 随后,我又转向念儿,看着她,我也是一脸的痛心,原本,我还以为她是个刚正不阿之人,谁知,她也是个墙边草,风往那边吹,她便往那边倒。 不过,她的认罪态度倒是比香儿和杨柳要干脆一些,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心痛如潮的我,也没有力气再与她们多说什么,只是命令香儿喊黄得仁过来,带我去乱石岗,然后便让她们散了。 待她们走远之后,我又将赵侍卫喊了进来,让他派暗卫去盯住她们三人,密切注意她们的行踪和往来记录。 我估计我今日找她们谈话之后,十有**已经引起了她们的警觉,如若秦蝶儿之死与她们有关,那么,因着做贼心虚的心情,她们肯定会在这一两天开始有所行动。 而待赵侍卫出去办事之后,林桀询问我为何这般笃定,秦蝶儿不是自己放火将自己烧死的。 在向他讲述理由的同时,也让我想起了往日与秦蝶儿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在往日看来,不起眼的小事,现在在她离去之后,回忆起来,倒是能让人感觉到当初的甜蜜。 只是,想着想着,我的心又痛了起来,也为自己当初不知好好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而感到愈的懊恼、悔恨起来。 正在这时,宫人却突然来报,说是黄得仁过来了。 我暂时收敛起心思,让人宣他进来,因为迫切的想见到秦蝶儿,哪怕是她的尸,我没有与黄得仁多说什么,只是直入主题的让他带我去乱石岗。 谁知,这奴才竟然告知我,他当初没有给秦蝶儿立碑,乱石岗太大,怕是找不着秦蝶儿的尸了。 那句话差点让我一口气将自己给憋闷过去,今日,我胸中所承受的疼痛,只怕比我这辈子累积起来的还要多,没想到,因着我的大意,竟然让秦蝶儿死后也遭受着如此大的屈辱。 怒火高涨的我,走到黄得仁的面前,狠狠的踢上了他两脚,狠狠的告诉他,便是他要将乱石岗上的尸一具具的挖出来,也要给我找出秦蝶儿来,否则,我株他九族。 便是找了出来之后,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想到秦蝶儿入了冷宫之后,内务府的所作所为,我在心底又加了这样一句。 随后,我便坐上赵侍卫准备的马车,向外走去。 听见我这番狠话之后,黄得仁自然不敢再有所怠慢和迟疑。 只是,在经过内务府之时,黄得仁这个愚蠢的奴才,竟然不知道带些工具,并叫些帮手,居然还这样傻呆呆的跟在我的马车后面跑。 忍无可忍的我,只得命令赵侍卫停下马车,对着仍在奔跑的他喝斥道:“蠢材,你打算这样跑到什么时候呢?另外,你打算一个人,并且光用你一只手到时候去乱石岗上掘墓吗?”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过来,带着几个小太监,拿上一些工具,还知道聪明的坐着一辆马车追随了过来。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抵达了荒无人烟、寸草全无的乱石岗上,这让心境本就十分糟糕的我,心下变得更加的凄凉。 因着担忧黄得仁他们手中的挖掘工具会碰伤蝶儿的身子,我忍不住想自己上前,亲手来挖,可是别被随行前来的林桀死命的阻止住了。 他说现在是春季,是个病毒传播比较猖狂的季节,因着现在黄得仁也不确定蝶儿究竟埋在什么地方,可能会挖出已经埋藏很久的尸出来,容易让人感染上瘟毒或者尸毒。 其实,感染上什么毒不毒的,我倒也不害怕,因为蝶儿的过世,将我的心也给带走了,生死与我来说,又有何惧呢? 只是,这是我第一次见林桀如此的坚持,看着这张与蝶儿如此相似的脸庞,我竟然狠不下心来拒绝他,所以,只能守在马车边上,焦急的观看着黄得仁和那几个小太监的动作。 就这样焦急的等待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听见黄得仁在那边叫唤着说,已经找到了。 我听见之后,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的是,终于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害怕的是,怕见到她现在的模样,自己太心疼,会承受不住。 不过,最终也无法抑制的思念之下,我选择快步走上前去。 然而,到了跟前,我的拳头却又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蝶儿竟然被一床破草席裹着。 难怪,方才黄得仁挖着有棺木的,就马上将土掩了上去,我也没甚在意,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是因着这个原因。 在我印象之中,敦煌朝的所有后宫嫔妃,不论有没有被废黜的,死后至少还是能得到一副棺木掩体的,秦蝶儿竟然被如此的对待,只怕是敦煌朝有史以来第一人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说要过来,香儿与黄得仁都拼命的阻止我呢。 极端愤怒之下,我狠狠的踢着黄得仁,尽管如此,还是不能让我解恨,于是,我干脆一脚将他踢进墓**,拿起铁锹,使劲的往里面填着土,想将他活埋掉算了。 第五十章 黄得仁见我如此,吓得魂飞魄散,替自己辩解说,这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否则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做。 宣泄了一番后的我,脑子也稍微冷静了一点,知道他说的话基本应当是真的,他一个奴才,没有主子的示意,谅他也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更何况,让他与蝶儿躺在一起,是对蝶儿的一种侮辱,他的帐,待我将蝶儿送入皇陵之后再来与他清算也不迟。 于是,我停下动作,命令他将蝶儿给背了上来。 看着那已经有些腐烂的草席,我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几乎都有些不忍看向草席下面,我怕看见之后,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过了片刻之后,我才终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将草席给揭了开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漆黑如焦炭、类似于骷髅一般的东西,根本辨认不出个人形来。 唯一让我有点熟悉的是一块佩带在那上面的玉佩,那是蝶儿从不离身的东西。 因着玉佩本身不名贵,却被她如此珍惜,我曾好奇的询问过她,这块玉佩的来历,她说这是因她幼年体弱,她外婆去庙中为她求来祛病辟邪的。 看到这块玉佩之后,我心犹如被人拿着刀,一下下狠狠的剐着,那种剧烈的疼痛终于在我全身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让我疼得无法呼吸,无法喘过气来。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昏厥过去之时,林桀突然将手放在我的胸前,给我渡入了一些内力,让我紊乱的气息稍微变平稳了一些。 随后,他劝导我,人死不能复生,让我将秦蝶儿送入皇陵,早点入土为安。 可是,此时的我,已经不想将蝶儿放入皇陵,让她一个人孤孤零零、凄凄惨惨的待在那里。我想将她带入我的寝宫,这样我便能日夜陪伴着她,守护着她,让人不敢再欺凌于她。 而我此话一出,林桀与赵侍卫等人都是一片目瞪口呆之色,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但是,此时的我,却已经无法顾及那么多,我只想就这样永远的与蝶儿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随后,我也未多加理睬他们,只是低下头深深地看向草席下面,在这一刻,那森森的白骨在我眼中看来也是这般的美丽动人,这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将蝶儿的遗骸带回寝宫的决心。 于是,我又将草席包了起来,准备自己亲手将她抱上马车。 这时,林桀突然又跪倒在我的面前,请求我让蝶儿早点安歇,说如若我将蝶儿带回皇宫,只会让她变成皇宫中的一缕游魂,让她永远不能再投胎。他说蝶儿死时已经这般痛苦,请求我不要在她死后又这般委屈。 林桀的话让我脚步一滞,我倒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方才我只顾着自己想要她的陪伴,差点再次做错事,让她死后又变成游魂了。 而且,即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我的间接残害,蝶儿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我感觉自己已经无颜面对林桀,又怎能不答应他的要求呢。 所以,我只能闭了闭眼,非常好痛楚的应允了他。 在去往皇陵之前,我向黄得仁和那几个一起掘墓的小太监警告了声,让他们先回宫,但是,若是敢将今日之事吐露出半句,我株他们九族。 然后,才带着蝶儿,与林桀、赵侍卫他们一起,往皇陵方向赶去。 一路之上,我贪婪的看着草席,轻轻的抚摸着它,一想到等会就要将它连同蝶儿一起放入皇陵,我心中就充满了不舍与难过。 就这样,终于到了皇陵下面的下马碑处,马车不能继续上行,只能步行上去了。 往上去时,赵侍卫与林桀都纷纷的要伸出手来,从我身上接过蝶儿,减轻我的负担。 尽管现在的我,已经确定无甚力气了,但是,这是我送蝶儿的最后一程,我不愿意再假手他人来做。 因而,我拒绝了他们,并将蝶儿紧紧的搂在胸口,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行。 短短的半个时辰,我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多日以来,不吃不喝,又用力过度的我,身子已经有些疲软了,还伴有一阵阵的眩晕感,可是,我依然强撑着自己,想让自己在送完最后一程后再倒下。 恍恍惚惚中,目的地似乎是到了,赵侍卫吩咐那个守陵的小太监喊来看守皇陵的刘公公,打开了为我百年之后建造的陵墓,忍住眩晕感,我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我没有理会刘公公指给我左侧的那间小室,径自将蝶儿抱进中间的那间正室,这是我驾崩之后,将要居住的地方,能够同葬在这里面的只能是我的皇后。 而秦蝶儿则是我心中唯一的后位人选,她过世之后,此生我将不再立后。 我绕过中室的汉白玉床,来到一个为皇后准备的绣凤水晶棺前,命令刘公公打开它后,小心翼翼的将草席放了进去。 可是,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那草席实在太碍眼了,是对蝶儿的玷污和亵渎,便抽出了那床草席,无视刘公公的惊讶,将放置在馆内的那块绣凤的大红绸布轻轻的搭在蝶儿身上。 就下来,我本来应当关上棺门,可是,我的手却关不下来,因为我觉得,关下来之后,蝶儿便会与我真正的天人两隔了。 恋恋不舍的我就这样坐在棺沿边上,痴痴的向蝶儿看着,不愿动弹,也无法动弹。 林桀、赵侍卫、刘公公三人担忧我会因地宫的寒气感染上风寒,纷纷的劝我回宫,但是,此时的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寒冷的感觉,就这样的看着蝶儿,让我心中起了更大的贪念,我想今夜留在这里陪她一起度过,这样我既能多看她一段时间,也为了避免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心中会觉得害怕。 因着我心意坚决,林桀、赵侍卫、刘公公三人虽然持有异议,却也无计可施。 刘公公还建议,要取床被褥来与我取暖,却被我摇头拒绝了,蝶儿现在在里面受着冻,我也要与她一样,陪着她。 而且,我现在冷的是心,即便是被褥再多,却也无法让我的心暖和起来了。 不想再让他们继续浪费这些我与蝶儿单独相处的宝贵时间,我索性站起身来,将他们送了出去,并且将宫门给关上后,才又重新回到蝶儿面前。 没有外人在场的我,不需要再刻意压抑自己,我再次将蝶儿用红绸包裹着出来,放在自己身上,隔着红绸亲吻着她,边回忆起往日与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眼泪就这样一滴滴的滴落下来,直到钻心的疼痛再次全部涌现上来,让我将无声的哭泣蔓延成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 自我懂事以来,就从未这般肆无忌惮的痛哭过了。 我不知道蝶儿离开自己之后,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怎样过,心中空空的,仿佛已经找不到任何前行的动力与希望。 我有种渴望,想躺在蝶儿身边,躺进旁边那口绣龙的水晶棺中,这样以后,心便不会如斯般的疼痛和绝望了。 虽然,理智上我知道自己是个君王,不能这般没有责任感的放弃掉自己的子民,就这样静悄悄的离开。 可是,从情感上,我却希望自己能随着这个已被自己爱至骨髓中的女人就这般离去,日后便不用再尝受那锥心刺骨般的相思之苦了,也可以让自己就这般永远的安歇了。 这时,理智与情感交战的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也在这一刻,我做出一个决定,我决定放弃使用内力为自己运功御寒,如若我能熬到明天早晨,那我就出了这地宫,继续辛苦的处理国事,直到我到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后,再重新来这里陪伴蝶儿。 如若我不能熬到明日早晨,那我就顺从天意,长眠在这里,永远的陪伴着蝶儿。 第五十一章 让我感觉到非常悲哀的是,尽管我一直给自己催眠,不停的告诉自己再多待一会就解脱了,还因而也将出地宫的时间一拖再拖。 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浑身都似被冻住,心脏也像快停止了跳动一般。 但是,直到地宫中的漏刻显示巳时时,我仍然没有丧失清醒的意识。 难道这便是天意吗?天意不允许我抛下我的子民,将自己彻底的解脱开来,就这样浑身轻松的离开吗?我心中痛苦万分的想着。 尽管心中觉得非常绝望,我还是只得顺从天意,用已经冻僵的手将蝶儿重新放入了水晶棺中。 在合上水晶棺的那一刹那,我痛入心扉,因着,从今往后,我与蝶儿便是天人两隔了。 尽管心中有着千般的依恋,万般的不舍,我却也只有颤巍巍站起身,脚步蹒跚的向外走去。 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到地宫外面之时,身子愈有种快要漂浮起来的感觉。 我本想吩咐林桀和赵侍卫即刻起驾回宫之时,然而,见到温暖的阳光后,却显得愈寒冷的我,尚未开口,牙齿便开始不停的打起颤来,竟然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一旁的林桀瞧出了我的异状,连忙将我扶坐在地宫前的一床被褥上,并给我裹上了一床留有余温的被子,又让刘公公去给我抬个暖炉过来。 随后,他又将手放在我背上,将源源不断的内力渡入我的体内。 而赵侍卫也反应了过来,也开始效仿起林桀,在我身上运起功来。 就这样,在林桀与赵侍卫内力作用下,再加上暖炉的功效,过了一段时间后,虽然我身子依然不太舒适,但是,身子却渐渐暖和了起来。 我不想再在这里多作停留,我怕停留久了,自己的心思又动摇起来,到时候又肯离去了。 于是,我便趁着自己意志尚未动摇之前,喊上赵侍卫与林桀,与我一起回宫。 与来时一样,到下马碑之前的那段路,仍然需要我自己走下去。 虽然此时已经没有蝶儿在怀中,但对于体力透支的我来说,走完这段路仍然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幸而,在林桀与赵侍卫的搀扶下,我终于走到了马车前,没有在半路上倒下。 进入马车之后,我再也抑制不了自己那种精疲力竭之意和浓浓的悲伤之意,靠着车壁,打起瞌睡来。 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我似乎感觉到有双温柔的手,将我的脑袋轻轻的扶到了一个柔软一些的地方依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林桀的呼喊声中睁开了眼睛。 路上的睡眠为我补充了不少体力,让我感觉自己精力终于充沛了一些,走起步来也没那么吃力了。 隐隐约约中,我听见玄清宫的大殿中似乎有些吵嚷声,不知道出了何事。 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它,只想再回寝宫休息上一会。 就在这时,赵德安突然涕泪纵横的迎了出来,估计是我昨夜彻夜未回宫之事将他吓坏了,他是我的贴身近侍,如若我有个万一,他第一个逃脱不了责任。 他说他询问过黄得仁,却没有询问出任何结果,还派人去乱石岗找我了。 我只是轻描淡写的告之他,我没什么事,随后便问他,昨天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告诉我,都已经办妥当了,这让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正当我准备去寝宫休息时,赵德安突然又告之我,说玄清宫中可能有嫔妃们的耳目,将我昨夜彻夜未归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从今日一大早起,所有嫔妃就全部守在玄清宫,等候着我回来。 虽然赵德安已经哄骗她们,说我昨夜只是出去散心,到丑时末才回来,由于心中烦燥,卯时左右又出去了,身边还带着赵侍卫与林桀。但是,她们仍然坚持已见。 我知道这些嫔妃一个个都精明异常,不可能真的相信赵德安编造出的这些话,否则,她们就不会仍然守在这里了。 我心中有些不耐烦,不过,我突然又想了起来,不知道赵德安昨日将卞母妃与卞留云接入宫中之事是否被人知晓了,如若知晓的话,只怕那些做贼心虚之人会作出提防,想出应对之策。 幸而,赵德安说他已经采取了措施,这让我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的前往在殿,打算去遣散了那些聚集在前殿的嫔妃们,我现在也没心情与她们多说什么,特别是她们之间还有残害蝶儿的凶手。 这时,那些嫔妃也已经听到宫人们的通传,一起迎接了出来。 场面果然比较壮观,后宫中的所有人几乎都聚齐了,这之中还有一个让我感觉非常亲切的人----姨娘。 看见了姨娘,就让我想起了母妃,此刻心中非常悲痛的我,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抚慰,因而,见着姨娘之后,我微微感到了一些喜悦。 不过,随即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姨娘怎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皇宫呢?难道是那件事确实与香儿有关,她害怕我的责罚,特意搬来姨娘做救兵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喜悦也漫漫的沉了下来,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如若此事真的与香儿有关,便是姨娘来了,我也不会放过她。 我淡淡的开了口,询问她们一群人前来玄清宫是所为何事。 姜母妃先开口道,说是因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太舒爽,她们不放心,所以特意前来看看,姨娘也跟在后面附和。 因着姜母妃没能帮我守护住蝶儿,并且还任香儿和黄得仁将蝶儿葬在乱石岗,这让我在心中不禁对她多了一份怨言,一时之间,竟然也找不到往日的那份亲厚感。 而且,姜母妃与姨娘所说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实话,哪有带着一大群人来给我探什么病,说是故意来扰乱我的清静,倒还贴切一点。 不过,因着她们是姜母妃与姨娘,我也不忍心责怪她们,只是暗示她们,现在该到了我休息的时间了,然后作出一脸的困顿之意。 她们自然不会不明白我话语听送客之意,便嘱咐我好好休息,随后就带着众人一起离开了。 接下来,我食用了一些赵德安为我准备的膳食之后,便让赵德安将卞母妃与卞留云一起带去御书房,我现在就要审讯她们。 急待找出真相,为蝶儿报仇的我,一刻都不愿意再等待了。只有解决了她的事情之后,我才能有心思来处理其它的事情。 同时,我也允许林桀,以及前来寻林桀的林俊一起旁听审讯,因为他们是蝶儿的亲人,有权利知晓蝶儿死亡的真相。 待我们到达御书房不久后,赵德安也将卞留云和卞母妃带到了。 我认识卞母妃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不过,因着她一向少言寡语,我对她我印象不是太深刻。以前倒也是听人说过,私下里,她为人比较阴狠、刻薄、经常无缘无故责打下人。我知道无风不起浪,因而,对她的印象不是太佳。不过,因着乐宁长姐的关系,我登基之后,对卞母妃也还算是一直以礼相待。 而卞留云,我对她倒是略微有些愧疚之心,因为她一直不为我所喜,作为她名义上的夫君,我对她宠幸却不多,因而,在感情上,我对她还是有所亏欠的。虽然,我知道她性子比较刁蛮,以前经常因为捻酸吃醋,找过蝶儿的不少茬。不过,据我所知,她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来,卞良通敌叛国之事也与她一点关系没有。现在,就算她入了公主府,但是,她是被皇帝放弃的女人,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得不会太舒坦。 在这些心理的作用之下,我倒是让人给卞母妃以及卞留云各自赐了一个座位,让她们坐下回话。 在开始问话之后,我先开门见山的告之她们,在询问她们的同时,我还在通过别的途径查询这件事。如若她们如实回答,我将恢复她们的自由身,而如若被我知道她们描述的话与事实不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与卞母妃一起在宫中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听闻过我的脾性,便连忙点头答应了,而卞留云却没有什么反应。 我没有多加理会,就开始让赵德安准备做笔录,我则开始询问起来。 先,我询问她们,她们进入冷宫之后所生过的一切,包括有何人进去过,以及蝶儿的反应是怎样的。 卞母妃倒是没藏私,连卞留云的侍女与秦蝶儿的侍女生冲突之事都讲述出来了,因着她说当时乐宁长姐在场,我倒是不担心她们之间会生什么事,我清楚乐宁长姐的性子,应当不会偏私的。 而接下来,卞母妃说的倒是让我握紧了拳头了,心中陡升了出一股怒气。她说我刚走之后,香儿去了一趟冷宫,先是冷嘲热讽了蝶儿一番,然后又让蝶儿在地上跪上了好久,还狠狠的煽上了蝶儿几个耳光。 一想到蝶儿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忍受这样屈辱,我的心就又如针刺般的疼痛起来,脸色也自然阴沉了下来,将姜母妃也给吓住了。 为了避免打断卞母妃的回忆,我便努力的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脸色,免得打断卞母妃的叙述。 而接下来,卞母妃说的那些话则让我感觉到疑窦丛生。 她说内务府一直给她和卞留云送的是档次截然不同的饭菜,这个我倒早已猜想到了,我就料想到那黄得仁不会如此乖乖的听我命令行事。 不过,蝶儿对这件事倒是比较淡定,好似是不太在意这件事一般。 后来,杨柳倒是有着人给蝶儿送饭菜,送饭菜这件事本身倒也不奇怪,因为我有命令杨柳照顾秦蝶儿。 奇怪的是,内务府的人瞧见杨柳给蝶儿送饭菜,不仅不加以阻止,反倒是像杨柳此举正合他们意一般。 而膳食被改善之后,蝶儿本来应当身体越变越好才是,可是,恰恰相反,蝶儿的身子反倒越来越差,性子也越来越差,竟然会打骂起照顾她的宫女来。而那个内务府的小禄子见此竟然一点都不吃惊,反倒像是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 看卞母妃叙述到这里,我便基本可以肯定,那杨柳着人送来的饭菜十之**有问题了,否则,蝶儿不会如此反应,而小禄子则应当找人来阻挠才是。 我着急的追问起卞母妃,后面又生了什么事,因着感觉自己离事实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迫切,心脏也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而卞母妃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同置身于冰窖中一般。 原来,在蝶儿火烧冷宫之前,姜母妃、香儿、念儿、杨柳竟然还一同去了冷宫,还让人将蝶儿的两个侍女给打晕了。 后来,黄得仁还用托盘托着一壶酒,进了蝶儿的房间,随后,蝶儿那边就听不见任何动静了。 在这件事生后的第二天,就生了火烧冷宫事件。 我觉得黄得仁与香儿都不会那么好心,会无缘无故的送酒店与蝶儿饮用,所以,那壶酒中肯定有猫腻。 那这壶酒究竟是什么酒呢?难道是鸩酒吗?我的心脏露跳了一拍。 难不成蝶儿其实是被香儿伙同姜母妃、念儿以及杨柳一起,用鸩酒害死,然后又做出一个火烧冷宫的假象吗?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我那么尊敬,那么爱戴,那么信任的姜母妃,她真的会与香儿她们一起,做出这种如此伤害我,伤害蝶儿之事吗?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起颤来,因着情绪太激动,我几乎连话都说得不太顺畅了。? 第五十二章 强忍住激动与颤抖,我又向卞母妃确认一下,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 卞母妃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毫不犹豫的在赵德安所做的笔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卞母妃的模样,我心中不由自主就相信了几分,因为随意诬陷别人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我之前已经与她言明过了,她与卞留云的未来还掌握在我手中。 她知晓我的脾气,不可能拿自己的事情来开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玩笑。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将秦蝶儿打入冷宫之后,姜母妃突然特意赶往玄清宫,对我所说的那番语重心长的话。 就是在她这番说话的影响下,我才执意的要寻找到一个理由,才将蝶儿放出宫来。 不然,估计待我气消之后,便会着人将她放了出来。 现在想想,她所说的这番话,真的就是全部为我着想,没有隐含任何动机吗? 还是,包晴漾受孕之事,怎会偏偏就这般凑巧,赶在我御驾回宫前夕才被现呢? 如若她是为了保护包晴漾和胎儿的安全,故意这样安排,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如若她要有别的心意,那只怕就是非常小可,并且是有所预谋了。 而此番我离宫,临行前,有告之过嫔妃们,如果她们有何不懂或者不知晓怎么处理的事情可以去请教姜母妃,其实,我这就是在将整个后宫的最高决策权交到了姜母妃的手上。 现在想想,如若她想阻止蝶儿受辱之事,是绝对可以阻止得了的,更何况,她那日还同香儿、念儿、杨柳一起来了这冷宫之中呢。除非是,她根本就没想到要阻止。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我再次所托非人吗?我痛苦的猜测着。 如若这个多年以来让我感觉到和蔼可亲、视之如母,异常信任之人,也对我怀有异心,或者另有企图,那对我绝对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虽然我不愿意这般猜测于她,可是,眼前的这些证据却让我又不得不猜测到她身上来。 蝶儿之死,我怀疑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怀疑到姜母妃身上,这是否是我的判断失误呢?或许,我也该派人去留意一下姜母妃最近的所作所为了。 想到这里,我便打算吩咐赵侍卫派两名暗卫,去姜母妃的宫中潜伏暗查一下,打探打探她最近的行踪,以及与哪些人来往过密。 不过,此事我不想让卞母妃和卞留云知道,否则,若是我怀疑错了姜母妃,又让很多人知晓了,会让姜母妃很伤心的,我心怀一丝侥幸的想着。 于是,我有些有气无力的对卞母妃说,让她与卞留云继续在这偏殿中待上两天,待我查清案子之后,肯定会遵守诺言,放她们回公主府。 听见我的保证之后,卞母妃知道我会说到做到,喜不自胜的准备带着卞留云,与赵德安一起回偏殿。 谁知道,那个方才一直没出声的卞留云,却突然扑到我的脚底下,说自己冤枉,让我放她回宫。 若是之前,我兴许对她还能有几分怜悯之意,可是,我现在被姜母妃的事情弄得心情特别差,她却还突然来搅合一下,这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我很自然的将怒气了一些到她身上,我调高眉头询问她,她究竟是怎么个冤法,是我将她打入冷宫,让她受冤了?还是卞良的通敌叛国是个冤假错案,我根本就不应当将她打入冷宫? 其实,我这已经是在提醒她,因着卞良的缘故,我能这样对待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卞母妃听出了我的意思,也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善,便连忙劝阻卞留云,让她不要胡闹,赶紧随自己一起回偏殿。 哪知道,这卞留云不仅不识好歹,还叫嚣起来,说卞良通敌叛国又怎么了,又口口声声称呼蝶儿为贱人,质问我凭什么为蝶儿查案,蝶儿又凭什么能够得到我的宠爱,并且欺压到她头上。 据我的了解,一直是她对蝶儿进行挑衅,而并非是蝶儿欺压到她头上。更何况,蝶儿已经死得那般凄惨了,我又怎能允许她现在再来侮辱蝶儿呢? 于是,我怒极反笑道:“就凭你现在的这幅争风吃醋的丑恶模样,拿你与蝶儿相比,实在是对蝶儿的侮辱。来人啦,罪人卞留云辱骂已过世的皇后,目无尊卑,罪加一等,给朕打入天牢。” 众人听见我的话后,均大惊,因为,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我已经将蝶儿追封为了皇后。 其实,在我将蝶儿的遗体抱入地宫之中的那间正室,我便已做出了这个决定,此生,除了蝶儿之外,我将不再立后。而且,在我的心中,最合适的皇后人选,自始至终,就只有秦蝶儿一人。 听见我这句话后的卞留云,在侍卫们的拖移下,差不多已经呈半疯癫状了,她嘴中不停的叫嚷着自己不服,还在质疑蝶儿有什么好。 卞母妃见着了,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向我跪倒乞求,让我饶恕过卞留云。 我没有答应她,只是嘱咐赵德安赶紧扶卞母妃去偏殿休息。 因为这般侮辱蝶儿之人,我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待卞母妃与卞留云都被人带走之后,我又颤抖着手,拿起卞母妃的供词看了一遍,然后让赵侍卫派几个人去看守着姜母妃,并让赵侍卫自己今夜悄悄的去内务府,将黄得仁绑架过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从卞母妃的供词来看,黄得仁也参与了这件事,从他的嘴中,可能就可以探出这件事的始末来。 随后,我又强忍住悲痛之意,询问林桀与林俊,依照他们对蝶儿的了解,蝶儿会不会因为在冷宫之中待久了,再加上香儿的刺激,进而变疯癫? 这时,林俊的话倒是提供了一条新线索,他说人变疯癫的可能性有很多,除了精神、心理因素之外,还有可能与所食用的食物有关,食物中如若投有致人疯癫的毒素,也能让人变疯癫。 他还抓住卞母妃供词中所说,蝶儿她们将内务府送来的膳食堆砌在冷宫门口,没有端回去这句话,提醒我,冷宫若无人打扫,那食物就必定还在那里,虽然食物会腐烂,但是,毒素却不会随之消失。要是断定,食物是否有毒,去查验查验那些食物即可。 林俊所说的,也确实是个妙招,很实用。 可是,因着我知晓,蝶儿她们在远儿未离开京城之前,有远儿给她们送膳食,应当都未食用过内务府送来的膳食。 她倒是因着与杨柳交好,有可能信用过杨柳送过去的膳食。 只是,我有些疑问的是,杨柳与蝶儿素来还算交好,我也特意嘱咐过杨柳照顾蝶儿,杨柳为何要无缘无故给蝶儿投毒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而香儿若是想给蝶儿投毒的话,应当会用一些好点的饭菜,诱使蝶儿吃下才是,又怎会在那么糟糕的饭菜中下毒呢? 心中疑惑之下,我又询问林桀,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林桀也说蝶儿不似那种会自己变疯癫的人,并且说蝶儿自幼因为需要养病,被放在黄山上面待了几年,那儿比冷宫的环境还要艰苦得多。而且蝶儿从小便不是在父亲身边长大,性格比较独立、坚强。 林桀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晓,从我与蝶儿这么久以来的接触中,我也觉得蝶儿骨子里不像是那么柔弱之人。 这般一想之后,我觉得方才林俊所说的那些倒是非常有可能,我也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有用线索。 于是,我便让已经从偏殿回来的赵德安备马,与我、林桀、林俊三人一起前往冷宫搜查。 入了冷宫之后,林俊、赵德安他们开始搜索起那些残余食物。 而我则看向那幢蝶儿曾经居住过的、已经被烧成残垣断壁的屋子,变得有些失魂落魄,我的心也跟着抑制不住的疼痛起来。 突然,我被赵德安的声音从失神中唤醒过来,他说他现了一些下等糙米煮的米饭与干枯的菜叶。 我赶紧凑上前一看,果真如此,这冷宫中除了蝶儿、卞母妃她们,已经好多年没住过人了,卞母妃说了,因着乐宁长姐的缘故,内务府给她们送的膳食都还不错,看样,这必定就是内务府送来与蝶儿她们食用的了。 我也还有一些印象,我被困在那个阵中的那日早晨,我曾逼那个内务府小禄子吃下的东西也与这个类似。 所以,我便吩咐赵德安取了一些起来,等回去之后让林桀一憷俊来查验,虽然蝶儿她们不一定食用了这些膳食,但是,至少可以查出内务府是否有毒害蝶儿的动机。 虽然我明白,内务府会这样的膳食,又或者是下毒,一定是香儿指使的。 可是,我终究没有在林桀、林俊他们面前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将事情推到内务府身上。 因为我担忧我说出来之后,他们可能会非常愤怒,甚至会要求香儿给蝶儿以命偿命。 尽管我现在也对香儿恨之入骨,到时候肯定也会严惩她。 可是,如若让我要了香儿的命,以此来结蝶儿偿命,只怕我又很难做到。 因为香我也是我生命中,除了母妃与蝶儿、远儿之外,我身边的一个最重要的人,如同兄妹手足一般的存在着。 虽然我怒其不争,但是,如若她真的在我手中断送了性命,那也就如同我自己亲自斩断了自己的手足一般,日后回想起来,必定也会成为我生命中另外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只是,尽管我没说,林桀与林俊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如若出现问题,真正的罪魁祸是谁,他们可能内心有些怨怪于我,都保持沉默,没有说话,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微的尴尬。 幸而,片刻之后,林俊出声打破了这种沉默,他说既然我们这么幸运,找到了内务府送来的饭菜,说不准也能在蝶儿曾经居住的房子那边找到杨柳送去食物残渣。 我一听,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便同意让他们过去寻寻。 而我自己,却没有了走过去看看的勇气,我怕自己瞧见之后,会再次控制不住,变疯癫起来,因为现在,光是瞧着那片废墟,就能让我的心,如同泣血一般的疼痛。 我不敢想象,如若自己再靠近一些,会再次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不敢再看向那片废墟,反倒走到一个离冷宫院门不远的地方,将自己的视线也转移开来,径自着呆。 没想到的是,后来竟然还真的从那片废墟附近找到了杨柳送来的那些食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只是,将这些食物带回玄清宫之后,我让林桀与林俊查验这些食物之时,林俊却以他与林桀都是蝶儿的新人,应当避嫌为由,让我找宫中的其他御医来做这件事。 我想了想,倒确实是这个理,便应允了,并让赵侍卫从御医院找了两名御医过来做此事。 接下来,自然就是等待查验的结果了。 第五十三章 让我感觉到失望和痛心的是,查验的结果显示为,杨柳送过去的膳食含有致人疯癫之药,内务府送过去的如猪食一般的膳食中,则也含有让人容颜衰老的慢性毒药。 而到了晚上,审讯黄得仁时,黄得仁也供认,膳食中的那些毒药都是香儿她指使他放的,而香儿没有阻止杨柳继续给蝶儿送膳食,是因着小禄子告之了他们,膳食之中所藏着的猫腻。而在蝶儿火烧冷宫前的那日,他送去强迫蝶儿饮下的酒,虽然不是鸠酒,里面却含有会致人身亡的慢性毒药,就算蝶儿不火烧冷宫,一个月之后也会中毒身亡。 我全身上下都感觉到凉冰冰的,不知自己的后宫之中,为何住的都是一些心如毒蝎般的女人。 就在我尚未想出要怎样处置香儿和杨柳之时,却突然又生了意见让我愤怒之事,那就是,看守彩凤宫的暗卫突然来报,香儿竟然又打上包晴漾腹中那个胎儿的主意,现在带着有毒的膳食,前往彩霞宫去了。 因着情况紧急,我赶忙带上林桀、赵德安他们一起前往彩霞宫。 因着我阻止掉了彩霞宫宫人的通传,也就让我看见了香儿端着一碗甜羹,对包晴漾进行逼食的那一幕,这让我气得浑身抖。 虽然我对包晴漾不一定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她腹中的胎儿毕竟是我的孩子,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香儿已经与杨柳一起,害死了秦蝶儿,现在竟然连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子也不放过,也实在是太阴狠毒辣了。 就在包晴漾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接过香儿递过来的碗,并准备将碗中的甜羹放入嘴中之时,我喝止了她。 接下来,我没有理会香儿的撒娇耍痴,径自让林桀将甜羹收集到器皿中,去御医院查验。 可叹的是,后来经过林桀的把脉,我现,我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包晴漾终究还是中毒了,据林桀说,中了这种毒后,待包晴漾腹中的胎儿生下之后,会变成先天性的痴呆。 而且,香儿竟然还没将毒放在甜羹里,而是费尽心机的涂抹在碗上,若不是林桀心思细腻一点的话,从碗上找了出来,只怕香儿抵死都不会承认。 因为在尚未检查碎碗片之前,她就开始千方百计的阻挠起林御医与宫中御医们的查验,并辱骂起闻风赶来的姜母妃。 这样的香儿让我感觉太陌生了,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天真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没有人性,心如毒蝎的毒妇,这让我第一次打了她好几巴掌。 我不想再看见她,变吩咐赵德安将香儿,以及香儿身边的那个为虎作伥的玲珑一起打入冷宫。 这时,香儿有些歇斯底里的质问起我,我当年对她所做出个“不离不弃”的承诺何在。 听到香儿的这些话,我又想起当年我们一起共度的那些艰难岁月,心中也生出一些闷闷的疼,我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给她做出这些承诺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那些承诺给了她,让她有恃无恐,反倒害了她。 为了让她心服口服,我缓缓的将这些年以来,我所知晓的她的所作所为逐一说了出来,只是,越说到后来,我的情绪却越激动起来。 哪知道,我说到这里之后,香儿却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她说因察觉到我对蝶儿的那份情意,让她心慌起来,便想着要除掉蝶儿。而她要除掉包晴漾腹中的孩子,是怕包晴漾生出一个皇子来,抢了日后跃文的太子之位。 听着香儿的话,我不禁有些痛心疾,当初她要嫁于我之前,为了不耽误她,我也就曾提醒过她,皇室子孙妃妾众多的这个事实,她也曾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说自己不在意。我不求她的胸怀太宽广,但求她不要将人的性命当儿戏。 谁知,她竟然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枉费我对她白白信任一场,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么多年以来,我膝下一直只有跃文一子,是不是都是她的杰作。 我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越想,她在我心中的印象越不堪,也让我越难过。 我训斥了她几句之后,便抬腿往御医院外走去。 不过,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方才香儿说我看向秦蝶儿的眼神,以及秦蝶儿对我的影响那些话来,让我不禁又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原来,我对蝶儿的情意早已经这般明显,早在我自己都尚未知晓之时,别人却都已知晓了。 可是,是不是终究因着我对她的这番无法掩饰的情意,最终害了她性命呢?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愈的蹒跚起来。 因着心情非常低落,回到御书房之后,我连食用早膳的胃口都没有,只是径自坐着呆。 这时,却突然有人通报,说姨娘等在外面求见我。 我知道她前来肯定是为了香儿之事求情的,于是,我便让侍卫去拒绝了。 谁知,姨娘竟然跪在玄清宫的殿门前不肯起身,后来,我终究还是因为心中不忍,去见上了她一面。 将香儿打入冷宫之后,其实我的心情也非常糟糕,香儿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与我结夫妻这么多年,我也不愿意她沦落到今天的这一步。 只是,因着她所犯的错误太多,太大,纵然我有心偏袒于她,却也是最多只是能留她一条性命而已了,否则,日后我也将无颜服众了。 所以,纵然姨娘苦苦哀求,我仍旧还是没松口,只是应允她每月能进冷宫看望香儿一下,并且可以在彩凤宫一直居住下来。 第五十四章 尽管心情非常低落,可是,因着我御驾亲征之后,已经有好久都没有时间好好处理政务了,所以,我强迫自己,耐下心来,将那高高堆砌起来的奏折处理了一些。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展并没有让我感觉到稍稍消停一点。 晚上,看守姜母妃与杨柳的暗卫分别来报,说姜母妃与杨柳来往比较频繁。 今日上午,姜母妃还去念雨宫与杨柳密谈了半天。 姜母妃与杨柳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神秘的呢?特别是在我刚审讯完香儿之后? 隐隐约约的,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而监守在姜母妃宫中的暗卫,所说出来的话让我更是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他说本应在宫外的林御医现在正在姜母妃的宫中,与姜母妃举止亲昵。 接下来的话,暗卫红着脸没说完,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一些不堪入目之事了。 我无法想象,平日我眼里举止高雅、行为端庄的姜母妃,竟然会做出此等不检点之事。 我甚至怀疑暗卫说错人了,或者看错了,向他确认了好几次。 谁知,暗卫却仍然还坚持这个说法。 这让我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无法吭声。这一连串的事情生之后,就便是我再单纯,也能觉察出姜母妃没我想象的那般简单了。 而如若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用她表面的伪装来欺骗我的感情,让我敬她,重她,则将是我最痛恨的事。 一怒之下,我决定去姜母妃居住的云梦宫一探究竟,不过,在林桀的提醒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以及那林御医利用他的医术,耍出什么猫腻来,我换上了夜行衣,又带上林桀、赵侍卫和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一同前往。 为了方便查实后对他们即刻进行惩治,我还让赵侍卫随身带了一个包裹,里面装上了龙袍。其实,我在作出这个吩咐之时,心中已经对此事信上了七八分。 因为心情迫切,想探知自己究竟是否被姜母妃欺骗了这么多年,一路之上,我几乎都是狂奔过去的。 因着我经常来云梦宫请安,对云梦宫的地形很熟悉,再加上林桀手中迷药的作用,我们很快,很顺畅的扫除了障碍,安静的到达了姜母妃的寝宫。 随后,我便与轻功高强一点的林桀一同飞跃上屋顶,揭开瓦片,偷看室内的动静。 印入我眼帘的便是那鸳鸯交颈的春宫图,这让我有些承受不住刺激的浑身颤抖起来,还是在林桀的安抚下,我才慢慢的平缓了自己激动的情绪,耐心的听着姜母妃与那林御医的对话。 听过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所信非人。原来,她竟然想让包晴漾登上中宫之位,并想让腹中的那个孩子登上皇位。 而杨柳之所以会加害蝶儿,就是她进行怂恿,并给了杨柳壮阳之药,以让蝶儿吃下之后,变得疯癫起来。 为了斩草除根和避免挡住她与林御医的道,他们还打算将杨柳、跃文、林桀都给除掉,他们的话,听上去,简直就是见鬼杀鬼,见佛杀佛,挡路者,一律得死了。 气得浑身抖的我,在听见他们开始**的语言后,再也听不下去了,跃下屋顶,脱下夜行衣,换上龙袍,踢开厢房的门,将这对心狠手辣、男盗女娼的狗男女给抓了起来。 在后来的审讯中,**见我已经知晓了她的真面目,也知晓我肯定不会饶恕她,便索性将她这么多年以来的罪行,供认不讳的说了出来。 原来,母妃**之事竟然是她一手策划的,只是,她原本的目标是母后,却阴差阳错的让母妃成了替死鬼。 做出了这样的事,她当年竟然还能那样大义凛然的去安慰母妃,并隐隐的将矛头指向母后,在我的心中播下了仇恨的种子。 而她对我百般示好,也仅仅是想让我登上皇位之后,通过我的手出去母后。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为了万无一失,只要父皇的妃子受孕了,她都千方百计的动手除掉。我记得,当年她与我和母后讨论这些事之时,也隐隐的暗示我们,这是母后所为。 虽然,在她的这种做法下,我万无一失的坐上了皇位,我却并不感激她,因为这让我身下的皇位,显得那般血腥,染上的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们的血,我终究是做不到如她一般的冷血无情。 为了让我对母后的仇恨更深,她利用包家的权势,让朝中稍有权势的官员都不敢嫁女儿给我,使我只能娶一些小官吏,以及京中官员的庶出女儿为妃,以此让我感觉到屈辱感。同样,她还是将这件事栽赃到母后身上。 除此之外,二皇弟和母后之死,也都是她与林御医的杰作。 而因为恨母后,她连蝶儿也恨上了,曾经两次派人,分别去紫云寺和冷宫刺杀蝶儿,让蝶儿侥幸逃脱后,最终又撺掇杨柳给蝶儿吃了壮阳之药,让蝶儿变疯癫了。 在这之中,她倒是也告诉了我一件,让我比较吃惊的事,那就是,她竟然说蝶儿与她身边的那个医女杏儿是师兄妹,而且,蝶儿的身体其实很健壮,应当会医术和武艺。 在她说的时候,我也想了起来,在我见她翩翩起舞的那个夜里,真的是见着她悬浮在半空之中而舞的,只是,当时我以为这是我眼睛所产生的幻觉,觉得她一个不会武艺的女子,不太可能会做到这样,也就没有再往这上面想。只是,后来,我再让她给我舞上一曲,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了。 而她挥手断的那一次,也是在瞬间便完成的,因为不知道为何她能这样,我便一厢情愿的认为她是手中拿着剪刀的。 这也便能解释她为何能躲过两次刺杀,以及能够嗅出藏红花的味道了。 突然,我醒转过来,现在我要亟待处理的是眼前的问题,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于是,我暂时将秦蝶儿的事丢置一边,于是,我将心思转移到**的这件事情上来。 我冷笑着询问她,她将所有的事情告之于我,难道不怕我将她凌迟处死,并且满门抄斩吗? 谁知,她竟然老神在在的告诉我,除非我有胆量将她与林御医之间的那种皇家丑闻告之天下。 我一时语噎在那里,我确实不能这样做,我不能置皇家的颜面于不顾,也不能让已经驾崩的父皇脸上蒙羞。 而且,包家在朝中得势多年,衍生出的枝节庞多,势力已经非同小可,不是我想铲除就能立刻铲除的,因而,现在我肯定不能意气用事,以免**一连串严重的后果。 所以,尽管我心中非常愤怒,却也只能吩咐赵德安,赐姜春运鸠酒一杯,白绫三丈。 明日对外公布,姜太妃今夜突疾病,于丑时未殡天,全国上下,斋戒七日,并遵其个人遗愿,其死后尸不葬入皇陵。 而至于那个林御医,我连审他的愿望都没有,直接吩咐人,将他乱棒打死,并以他误诊姜太妃的名义,抄了他的家,没收了他的宅子。 最后,在我的授意下,他们二人的尸都被葬在乱石岗上,也算是稍稍出了我心中的一口恶气。 第五十五章 处理完有关**的一切之后,我重新回到了御书房,我心中的愤怒、伤心与失望却并没有平缓下来,我几乎已经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究竟是种糟糕到什么地步的心情了。 继蝶儿之死这件几乎可以毁灭我的事情之后,老天爷似乎还嫌我所受的刺激不够大一般,又相继出现了香儿之事,以及现在的**之事。 曾经,香儿与**都是我生命中最在意的人之一,我一路所经历过来的这些艰难岁月,也都多亏了她们的扶持与鼓励,才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没想到,到头来,她们二人,一个本性大变,变得阴狠毒辣,让我深深的太失望;另外一个,则从头到尾,都是在用她那副虚伪面孔,欺骗于我,让我白白敬她,重她一场,还让我心怀着满腔对母妃的仇恨的长大。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个被我错怪,错恨了这么多年的人----母后,现在想想,除去**所阴险设计出来的这些仇恨,母后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让我特别痛恨的地方。 当初,她与父皇合力,让二皇子登上了太子位之外,并且对我多有排斥,这一点确实伤害了我。但即便是这样,心平气和的想想,她也是因为护犊情深,也算是一种人之常情吧。 而她后来让秦蝶儿进宫,想让秦蝶儿抓住我的心,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对她以及秦家的敌意,想通过秦蝶儿来化解掉这种危机,进而来自保吧。 初时的我,因着蝶儿的进宫,还非常痛恨过母后的这种行为。 但是,到了现在,我却仍然不由自主的感激她,正是因为她将秦蝶儿安排进来,才让我真正了解到了,什么叫做至情,什么叫做至爱。 除此之外,我还感觉到母后倒也算是个胸襟宽广的奇女子。 当年,在二皇子过世之后,她可以力阻父皇将我晋封为太子,然后可以让其他皇弟来坐太子之位,依照父皇对她的宠爱,肯定会应允她的请求。 但是,她却为了江山社稷,明知道我对她满腔的仇恨,满腔的误会,仍然向父皇力荐了我。 包括后来,她手中握有对我不利的证据,如若她真的将它公之于众,只怕我的皇位真的难保。于是,她却仍然没有这般做,只是吓唬吓唬了我一番而已。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胸襟,才能真正有资格充当一国之母吧。 只是,当时心中被满腔仇恨充斥着的我,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的拾掇下,却径自如以往一样的痛恨着她。 如些一想,我倒是欠上了母后很多,这让我不禁变得有些颓然和难过起来。 见着我不再如之前那般愤怒了,赵德安便善意建议我,干脆将杨柳一起提来审了。 我知道他是好意,因为他知道,今夜对我来说,肯定是难眠之夜,那就不如再将杨柳一起审了,将此事全部了解之后,我就不用再每日为此事伤心、痛苦了。 我想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片刻之后,杨柳便被从念雨宫带了过来,她的饰虽然有些凌乱,但是,脸上的表情倒是比较平静,看来,她大概也猜出,我让人押她前来,所为何事了。 香儿与**的事我都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对待杨柳的背叛,我也已经有些麻木了,曾经以为的两个最亲近的人都如此待我,更何况是她呢。 因着心情不佳,我带些厌恶的冷冷看着她。 平日而论,她倒也算得是个才艺双全的美貌女子,如若放在宫外,可能也是个会被夫君宠在心尖上的人物,只可惜,她却进入了最不缺乏才、貌这两样的宫廷之中,使得好的美好一直无法凸显出来。 又因她的出身并不显赫,又不是那种如秦蝶儿一般,能够抓住我全部心神的女子,所以,我并没有过分的宠幸于她。 而她能爬到现在的四妃之位,全是因为我见她往日与秦蝶儿交往尚多,以为将她晋封之后,她能感激于秦蝶儿,在秦蝶儿尚在冷宫之时,好好帮助帮助秦蝶儿。 哪知道,她不帮助秦蝶儿也就罢了,反倒恩将仇报,毒害起秦蝶儿来。 尽管赵德安说她除了往秦蝶儿的膳食之中下了一些壮阳之药,并在香儿的胁迫下,做了一些事情外,没有再做什么其它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我觉得光是在秦蝶儿膳食中下药,就是不仁不义,不可饶恕之事了。 想到这些,我看着她的那原本还比较冷静的眼神也变得气愤起来,我质问她,为何这般心狠手辣的对待蝶儿,又为何要辜负我的信任。 谁知道,她竟然嘲讽起我来,说我根本不是因为对她信任,而是一时病急乱投医,突然想起她来而已,而她与秦蝶儿也只是选秀时同居一室,根本算不得交好。 我被她一语说中心思,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带些口吃的喝斥她来。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比我还要愤怒,她说今日这般,全是被我逼出来的。她说她虽是在父母的娇惯中长大,却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本也可以一个宠溺、疼爱她的夫君,却被一道选秀的圣旨逼来参加选秀,又因仰慕我,使出全身技艺,而被留在宫中。 因着不受宠,她的心原本也慢慢的冷却了下来。后来,我却又在她面前显露出对秦蝶儿的疼爱,伤害于她,连带让她与秦蝶儿之间的感情也冷了下来。而让她最受伤害的是,我因着秦蝶儿才多次宠幸于她,人在她身边,心却在秦蝶儿那里。 至于我因秦蝶儿之事,晋封她,并吩咐她那些话,我以为这是对她的提拔,其实,对她来说,却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与亵渎,因而是,也让她生出一股愤恨之心。 后来,这种情绪被**现了,开始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起来,终于让她作出了错事。后来,她做出的这些事又被香儿现了,又成了香儿胁迫她的证据,她只能继续随着香儿做出一些为非作歹之事。 听到这里,我不禁呆若木鸡,原来,说来说去,造成这一切的主要罪魁祸还是我。 我千算万算,却忘记算上杨柳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女子,可能还是一个不在意权势的烈性女子,也忘记了她也是我的妃子,我的女人。 当年,我曾经十分痛恨父皇那样对待母妃,而如今,我对待杨柳的方式,似乎比父皇对待母妃的方式还要过分得多。 顿时,我对杨柳的恨意与厌恶倒也慢慢消失了,反倒对她生出几分歉意来。 正在这时,杨柳却突然给我跪下叩头,为她家人求情,然后就在我反应不及之时,一头向墙壁上撞去。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林桀却突然飞身挡在了杨柳要撞的墙壁之前,以肉身代替了墙壁,使杨柳免过了一劫,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林桀的这种行为却让我感觉到比较奇怪,虽然在杨柳的这件事情上,我也有很大的过错,可是,杨柳毕竟是害死秦蝶儿的凶手之人,林桀应当非常愤恨她才是,又怎愿意以肉身去阻止杨柳寻死呢? 而且,我瞧见他被杨柳撞上之后,好像还是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是习武之人,被一个女子撞上,原本不应当会出现这种反应才是,除非是被撞上什么要害的地方。 可是,杨柳撞上是乃是他上身的上半部分,男子的上身,除了腹部比较柔软之外,还有什么要害部位吗?我不禁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旋即,我想了起来,我还是应当要安抚一下杨柳的,免得她再寻死觅活的,于是,我便开口告之她,我没打算处死她,至于究竟怎样处置她,待我想好之后再告之她。 然而,听我如此一说,杨柳自己倒是提出了个建议,要去紫云寺出家。 我心中倒是也比较赞同这个主意,因为经过此番之后,杨柳若是继续留在宫中,我们日后见面时也定是非常尴尬。 而且,她对蝶儿做出了这种事,我不处罚她肯定不合适。而要处罚她,却也如她方才所说,很大程度上是被我所逼,再为姜母妃和香儿所利用,处罚重了,我也有些不忍。 不过,虽然是这般想的,我却没有立刻应允她,只是让赵侍卫将她送回宫休息,告诉她,明日我再告诉她,我的决定。 而这时,我又转身看了一下尚未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林桀,我有种不对劲的直觉,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劲,我却又说不上来,所以,我也就只能允许他先回房去休息。 第五十六章 当御书房中只剩下我与赵德安两人,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之后,我又想了之前姜春去的供词。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竟然闪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那就是,蝶儿其实会不会并没有死? 因为根据**的交待,蝶儿与她的那个医女杏儿是同门师姐妹,那就意味着,蝶儿与远儿也是师兄妹。 我见过远儿的武艺与医术,都是非常高的,而蝶儿与远儿师出同门,加上蝶儿的天资非常聪颖,想必,武艺与医术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而一个武艺与医术都非常高之人,又怎会被后宫中的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算计上呢?而且,冷宫当时已无侍卫把守,凭借她的武艺和那个月圆之夜,她所展露出来的出类拔萃的轻功,跃出宫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她又怎会无缘无故,留在冷宫内这样束手待毙呢? 就算她在食用杨柳送来含有壮阳之物的膳食时,虽然可能因着膳食与药物的颜色、味道相冲,不易觉,第一次可能会吃下。 但是,吃下了药物,身体必然会有反应,试想,身为一个医术高的医者,警觉性怎会如此的差呢?感觉到食物中被人下药,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下去?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因而,她最多只会食用上一次这种食物而已。 即便是我不谐医术,也知道服下少量的这种壮阳之药,不会对人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浑身热,人会变得比较冲动而已。 所以,由此可以推断,蝶儿根本就不太可能因为食用这些膳食而变疯癫,更不可能因疯掉而火烧掉自己居住的房子了。除非她是想借故装疯,离开冷宫,从此销声匿迹掉。 我想到的另外一个疑点就是远儿,依照远儿对蝶儿的感情来看,就算是他要赶赴边关救我,也不可能做到将蝶儿的事完全撂下不管,就匆匆忙忙的赶赴边关。 我相信,远儿对蝶儿的感情,肯定会胜过对我这个相处时间不多的皇兄的感情。 更何况,我细细推算了一下蝶儿的“死亡时间”,那时候远儿根本就还在京城,如果蝶儿真的死了,他应当会听闻了蝶儿的死讯。 那他赶往边关之后,又怎会毫无悲戚之色,如无事人一般呢? 而且,除远儿之外,还有两个不可能对蝶儿不闻不问之人,那就是在宫中陪伴了蝶儿一年多的医女杏儿,以及蝶儿、杏儿、远儿他们共同的师父,蝶儿口中的那位医药高手,他们肯定会让蝶儿在冷宫之中,衣食无忧,并且不会让她被别人迫害的。 除此之外,我那日在乱石岗见到,并亲手放入皇陵中的那具所谓的尸,除了那块玉佩确实是蝶儿身上的,其它的,好像就是一堆辨认不出人形的森森白骨而已,并不能证明它就是蝶儿。 如此一想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蝶儿没死的这个信念,这让我的心不禁变得有些雀跃起来,也一扫这些天来的伤痛与悲戚,浑身陡然充满了气力。 不过,在雀跃之外,我也微微有些气恼,感觉自己像被耍了一般,抱着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亲又吻,痛哭了一场,还伤心欲绝,差点就寻短见了。 当然,在这之中,雀跃之心绝对是大于气恼之心的。 这时,我又想起了方才从御书房离开的林桀,从见到他之初,到方才之前,都一直未细细思量过的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林桀的祖父,也就是蝶儿的外祖父林亦峰是个名闻天下的大盐商,但膝下子嗣不多,只诞下了林桀的父亲与蝶儿的母亲,而林桀的父亲与蝶儿的母亲又各自只生下一子一女。 让蝶儿去拜师学武艺以及学医,是因着蝶儿体弱,这样既能够强身健体,又能好好的自己照顾自己,还是情有可原之事。 可是,这样一来,林桀就成了盐庄未来的唯一继承人,林亦峰应当会让林桀学会经商,日后继承和将盐庄扬光大才是。 又怎能会让那么年幼的林桀也去学医呢?难道他当初就不怕盐庄后继无人吗?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更何况,当时暗卫打探时,并未听说林亦峰有何兄弟姐妹,那林桀怎的又突然冒出个堂兄林俊来呢? 而且,此时我又想起,以前在冷宫,我曾被蝶儿门前所摆下的阵法困住过,当初我以为是远儿为她设下的,后来却现,远儿似乎不太会五行阵法这类的东西,而林桀似乎比较精通,金源军的天门阵便是被林桀破掉的。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呢? 根据林桀自己的描述,他以前从未来过京城。 在刚听闻蝶儿的丧讯,我悲痛过度,疯癫了一番,又再次醒来之时,我明明是看见林桀在以嘴给我哺药,初时,我以为是蝶儿在给我哺药,欣喜不已,后来自己却再度昏睡了一会。 后来,我曾询问赵德安,我昏迷时,每次他是怎样给我喂药的。 我心里十分清楚,因着自己一直牙关紧咬,若不是用非常之法,药肯定灌不进去。 赵德安说他也不知晓,只是说,林俊经常找他有事,药每次都是林桀给一手给我喂进去的,因着他不在现场,林桀怎样喂的,他也没看见。 那地,我方才在心中暗暗确认,真的是林桀在给我哺药,后来我昏睡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他点了我的昏睡**。 初时,我也没有多想,我以为,他这样做,可能是既想让我服下药物,又害怕自己冒犯于我,会被我责怪和惩罚。当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肯定是不会有处罚他的念头,只会在心中更加感激于他,更加器重于他而已。 现在想想,事情似乎没有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那日,从皇陵归来,我打瞌睡之时,似乎感觉到自己正依靠在一个软绵绵的胸脯之上,当时,赵侍卫在外面赶车,马车内只有我与林桀二人,那么,我肯定便于工作是靠在林桀的胸脯之上了。而男人的胸脯,应当是硬邦邦的才是。 这时,我脑海之中,突然又灵光一闪,想起方才杨柳寻死,却撞在林桀的胸脯之上,将林桀撞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我心中还在嘀咕,男子上身有何要害之处,会让人撞上一下,便会眼泪直流的。 现在,我想了起来,男子上身虽然没有非常柔软之处,可是,女子身上却有,女子的胸脯是非常柔软,也是非常脆弱的地方,莫非,莫非…… 我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呯呯”乱跳起来,因为林府除了秦蝶儿与林桀之外,没有别的孩子,那林桀若被证明是女子之后,其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也就昭然若揭了。 我不敢再继续乱想下去,怕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因着这一切毕竟不过是我自己在这随便推测而已。 不过,不敢乱想,并不代表我就不想查明和证实,毕竟这是一件对我到至关重要之事。 至于怎样查明与证实,第二日一早,经过昨夜一夜的思索之后,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这是由杨柳所提出的前往紫云寺出家,联想起来的。 那就是,我可以借给**亡灵度的名义,前往紫云寺,同时,派人将远儿也找到紫云寺。 这样做,一来可以安排远儿与四皇叔相认,将远儿正式纳入皇家的族谱,也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皇弟,了却我的一番心思;二来,可以从远儿身上刺探到有关秦蝶儿与林桀身份的真相。 于是,我很快的让赵德安拟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大意是姜太妃在林御医的误诊下,昨夜过世,我为了聊表自己的孝心,亲自携带她的灵位去紫云寺度,而杨柳则愿意去紫云寺给姜太妃守灵,林御医则为此,被赐死、抄家。 虽然此举太过便宜那作恶多端的**,但是,此乃形势所迫,只能舍小取大了。 第二道圣旨则是有关后宫的,因香儿被打入冷宫,杨柳自请出家,后宫不可无主,我便让最合适主事的念儿主掌后宫之权,命顾凌与云儿辅佐之。自然,因着念儿在秦蝶儿这事上没有起到应有的职责,在宣读这道圣旨之前,我让赵德安先传我的口谕,将她训斥了一番,并克扣了她半年的俸银。 让赵德安在后宫之中宣读圣旨去之后,我便又找来赵侍卫,吩咐他明日一早,就出宫喊上远儿,带上他,一同前往紫云寺,与我会合。其实,我估计说去紫云寺,远儿应当就大概能猜出这是所为何事了。 而待赵德安回来之后,我又让赵德安前去御医院,以我身子尚且不太舒适,需要御医同行的名义,去吩咐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林桀,一同前往。因为他十有**就是我此次所演的这场戏中的主角,缺了他,自然是不可的。 同时,我也嘱咐暗卫,在我前往紫云寺的这几日,盯住那个可疑人物----林俊,待我回来后,将他的行踪告之我。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到了第三天,我怀着激动难抑的心情,坐上了前往紫云寺的马车,赵德安、杨柳以及她的贴身侍女与我同乘,而林桀,我自己了飞禽走兽让赵德安将他带过来。 而且,待他上马车之后,我还特意吩咐他,让他就坐在我的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心中有了猜疑之后,我总感觉,林桀与秦蝶儿之间,越看越像,从身高、言行举止、性格方面,等等,总让我找到一种一般无二的感觉。 而至于面容上的差异,我也想了起来,林桀在战场上时,曾使用过一种称之为易容术的奇门异术,将赵侍卫易容成呼隆达尔,又将远儿易容成我的模样。 如若她就是蝶儿本人,那易容成现在的这个模样,就更是轻而易举了。 这般一想之后,我心中便越来越笃定。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以来,我的睡眠一直不好。 前些日子因着悲痛、伤心过度,前天与昨天晚上又因着兴奋过度,我一直都没能好眠上一场,精神有些不济,人也显得有些萎靡不顿。 现在,林桀坐在我的身旁,竟让我的心神莫名的得到了放松,困倦之意也不禁涌了上来,马车开出不久之后,我便打起瞌睡来。 在我进行梦乡前的最后一刻,我将头改放在林桀的身上,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试探于他,另一方面却是,我真的太疲累了,想借着他身上所散出来的那种让我感觉到温暖、舒适、安心的气息,好好睡上一会,养足精神,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第五十七章 因着心中觉得安心,我沉沉的睡上了一觉,直到快到紫云寺之前才睁开了双眼。 醒来之后,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扑入了我的鼻孔,不用说,这应当是林桀身上散出来的了。 以前没有在意,现在却感觉到,这种香味,我非常熟悉,以前似乎也从蝶儿身上闻见过。 不过,因为我现在手上没有更多的证据,所以,我不打算说破,以免打草惊蛇。 而因着枕在林桀肩上的时间过长,我的脖子已经有些酸疼了,只是,因着贪恋他身上的香味以及那种莫名的舒心感,我仍然舍不得将脑袋从他肩上移开,只是睁开眼睛,打量着他的侧脸。 此刻的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神采飞扬,好似心情非常愉悦的模样。 这让我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开心之事,也想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听见我的声音后,他将目光转向我,不知从我脸上看见了什么,就在那一刹那,他的目光显得那样的柔和,那样的温暖,闪耀出一种慈爱的光辉。 这种目光,小时候,我似乎也从母妃眼中见过。如若不是我怀疑他就是秦蝶儿,那我肯定都要以为他有断袖这癖了。 他并没有如实回答我,他心情愉悦的真实原因,只是找了个理由敷衍了我一下。 不过,如若他真是秦蝶儿的话,他不说,我也能大致可以猜到他开心的原因,应当是因为她马上就可以在紫云寺见到她的姐姐秦琳儿了。 因着马车内还有杨柳以及赵德安在场子,我感觉自己现在这幅姿势好似有些不合时宜。 方才因着我熟睡之中,靠在林桀的肩头,还算说得过去。 可是,我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若继续维持着这种现状,就要被人误以为有断袖之好。 所以,尽管我有些不舍,却还是将脑袋移到了马车壁上,顺便能减缓一下脖子上的酸疼,闭目养神一会。 很快,侍卫便通知我,紫云寺到了,我也缓过神来,将方才被我扔在脚下的**的灵位拿到手上来。 虽然我恨透了**,但是,在紫云寺的众僧人面前,这种表面功夫我还是要做好的。 下车后,我与四皇叔以及众僧人寒暄了一番之后,便由四皇叔带着我与杨柳等人先去歇息。 我自然是去专门供我居住的圣居阁休憩,而杨柳则被带去了专门供女眷居住的清秋阁。 接下来,不知内情的赵德安竟然吩咐林桀去清夏阁,与侍卫们挤住一间房。 我一听,不禁有些急了,在我有些笃定林桀便是秦蝶儿之时,我又怎会允许她与其他男人共居一室呢? 而林桀的住处确实是个问题,因为他现在是男儿身,也是不能让他去清秋阁居住的。 所以,思量之下,我便不顾祖制规定的,除了皇帝、皇子,以及皇帝、皇子随行的太监、侍女,不得再有外人居住在圣居阁,让赵德安在偏殿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让林桀在那里面住下。 赵德安虽然诧异,却也只能照办去了。 随后,我又喊林桀与我一起用了一些膳食,便让他去赵德安收拾好的厢房中歇息去了。 待他走远之后,我喊来一个暗卫,让他在林桀居住的偏殿前面受着,如若林桀外出的话,就让他前来通知我。 吩咐完之后,我则因为太过困顿,又躺在床上休憩起来,直到天黑之后,赵德安喊我用膳时,才爬了起来。 用完之后,我屏退赵德安以及侍卫们的跟随,又做了一回飞贼,跃上了林桀居住的偏殿屋顶,揭开一片瓦片,悄悄的查看起里面的动静来。 没料到的是,印入我眼帘的是让我血脉喷张的一幕,只见林桀只着亵衣的站在屋子里面,“他”的胸脯也完全显露了出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林桀果然是个女人! 紧接着,她从随身所带的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了一些类似于药水之类的东西,往脸上抹了一下,又用毛巾沾了一些水,擦了一把脸,顿时,那张属于秦蝶儿的面孔便完全显露出来。 虽然之前我便在猜测,林桀便是秦蝶儿,但是,真的是见着之后,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趴在屋顶之上,贪婪的看了起来。 不过,秦蝶儿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她先是拿起床上长长的白布条,将自己胸前的凸起紧紧的包裹了起来,看得我都有些心疼。 然后,继续对着铜镜,往脸上涂抹着,片刻之后,铜镜之中又出现了另外一张男子面孔,看上去很熟悉,过了一会这后,我想了起来,这张面孔与秦硕非常想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张面孔应当是属于秦硕的大儿子秦飞的。 我也明白了过来,她为何要化妆成这样。她应当是想去探视秦琳儿,因为虽然秦飞的出现会让秦琳儿有些意外,但总比一个原本已死之人突然出现在秦琳儿面前,让秦琳儿心慌、害怕的好。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心中顿时狂喜起来,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原来,秦蝶儿还没有死,没有真的离我而去。 因为我高兴过了头,我用力一脚蹬在一片瓦片上,一脚将它踢了下去,落在地上,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已经知晓秦蝶儿会武艺,有些担忧会被她现,便藏在屋顶之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而秦蝶儿也确实被我弄出的声响惊动了,警觉性很高的吹灭了房间中的灯,先打开了窗户,随后又打开房门,向外面探视了一番,幸运的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屋顶上方。 最后,她才放心的回到了室内,穿上了一件深色的服装,又在脸上蒙上了一块黑纱之后,才关上房门,往清秋阁方向行去。 已经知晓她真实身份,又知道她前行方向的我,便没有再继续跟踪在她身后,反而大大方方的进入了她的房间中,点上了灯火,顺便查看了一下她随身所带的包裹,现除了有瓶瓶罐罐之外,还有一些女儿家的物事。 看来,是我太粗心或者说警觉性太低了,他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有识破他的伪装,如若不是**的供词,只怕我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识破她的真实身份来。 不过,想到这里,我也对她起了一分怨怪之心,怪她对我太心狠了 她之前为了避免**、香儿以及杨柳等人的迫害,设计火烧冷宫,最后逃之夭夭,我也不怨怪她,因为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反而,我很感谢她,感谢她好好的活着。不然,我可以想象得出,自己的后半生将一直在思念着她的痛苦中存在着,也会一直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已。 我怨怪她的是,在我那么痛苦,那么绝望,简直快要崩溃之时,她日日与我在一起,都瞧在眼中,也肯定知晓了我对她的情意,她竟然还忍心不告之我实情,这让我不禁心中涌起了一股要小小的惩罚她一下的想法。 于是,我索性在房中的书桌前坐了下来,并拿起桌上她带来的一本野史,边翻看,边等待她的回来。 终于,她拜访完秦琳儿后,回来了。 看见我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中,可能是有些做贼心虚,她有些紧张,不过仍然还是强作镇定问我找她何事,并说自己在外面观赏风景,便回来得晚了。 就算这紫云寺有再好的景致,晚上这种黑灯瞎火的时候也无法观看的,不过,我却没有点破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说她兴致不错,只是,为了让她惊慌,我又准确的说出了她外出的时辰。 哪知道,她的心情承受能力倒似不错,瞎话竟然越编越顺畅。 这让我决心给她下些猛药,我告诉她,自己非常思念蝶儿,想与“他”一起聊聊她,并想给蝶儿也做出个灵位,在紫云寺度。 自个活得好好的,却要被人拿灵位来度,她自己有些不乐意,却又无法反驳什么,只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向我道谢。 看着她那虽然不乐意,却又还得向我道谢的憋屈模样,我心中忍不住有些想笑,为了不让自己破功,我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明日让赵德安准备个她的灵位,后日让四皇叔来给她做法事,然后就向她告辞。 看着我终于要走了,她显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又像猫戏老鼠一般的逗弄她,询问林家是不是有祖传的香料,以前我在秦蝶儿身上闻过,方才又在“他”的枕头上闻到了。 其实,我根本没在她的床上躺过,会这样说,只是认准了她会做贼心虚而已。 然后,我不待她回答,便推门走了,不用看,我都能猜到,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惊慌。 而我的心情则大好起来,我知道自己今夜肯定能好眠一场了。 第五十八章 果然,夜里,我睡了一个这么久以来,质量最好的觉,还做了一个充满美好与幸福的梦,梦中自然是少不了秦蝶儿的了。 因着不忍心扰掉我的好眠,直到快到给**做法事的时辰,赵德安才将我从睡梦中喊醒过来。 因为我之前已经嘱咐赵侍卫在辰时将远儿带过来,所以,秦蝶儿过来之时,我还正边在让赵德安服侍我不急不慢的梳洗着,边在等待着远儿。 其实,昨天早晨我便让赵侍卫出宫去了,按说,昨日远儿便能被接过来,不过,因着我是接远儿来与四皇叔啊相认,就不能不对远儿的师父,也是蝶儿的师父有个交待,毕竟是他将远儿辛辛苦苦的抚育大的。 所以,昨天临行前,我又让赵侍卫带上了一道圣旨,晋封远儿师父为义国公,晋封远儿师娘为一品诰命夫人,赐了一座义国公府给他们居住,虽然他们不一定在意这些,但是,我却还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如此一来,才耗费上了一日的时间。 而观察着我举止的秦蝶儿可能有些奇怪,为何时辰到了,我还不着急去诵经殿。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礼节性的上前来给我行礼。 从她萎靡不振的样子与她眼皮底下的那片黑青来看,她昨夜肯定是因我的话辗转难眠了一整夜。 有些幸灾乐祸的我故意问她,是不是因为赵德安给她准备的床不舒服,才让她昨夜没睡好的。 她以为我没看向她,悄悄的向我翻了个白眼,估计心中在咒骂与我,不过,她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不关床的事,她自己确实有些认床。 我被她的样子弄得有些想笑,就继续逗弄她说,明日就是她自己的法事了,估计她今夜就更要伤心的彻夜难眠了。 只是,说着说着,我突然想了起来,等会赵侍卫会将远儿带过来,这么多日没见远儿了,她看见远儿时,应当很激动,很高兴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无端的低落起来,也失去了继续逗弄她的兴致。 就在赵德安刚帮我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赵侍卫就走了进来,他告之我,远儿已经被带了过来,此刻正在殿门外等候着。 尽管我心里突然不想再让远儿与蝶儿再碰面,但是,此刻我却也只能吩咐赵侍卫,将远儿带进来。 吩咐完赵侍卫后,我偷偷的窥了一下秦蝶儿的表情,只见她的眼睛竟然也顺着赵侍卫走出去的方向,向外看去,脸上还微微呈现一些呆滞状。 这让我的心不禁变紧起来,手也不禁紧紧捏起了拳头。 片刻之后,远儿走了进来。 他在向我请安之前,先看见了秦蝶儿,便凝神向秦蝶儿看了过去 我看得出来,远儿的眼神中写满了思念和一副有千言万语欲要诉说的模样。 而秦蝶儿也用眼睛迎向远儿,眼珠半天都舍不得转动一下。 看来,远儿肯定已经知晓林桀的真实身份,甚至有可能与秦蝶儿一起合计来欺骗我的。 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始终只有我一个,这让我有些郁闷,心中也有些难受起来。 而看着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眉目传情的模样,我浑身都变得有些不舒服,心中也是妒火高涨,恨不得用手蒙住他们二人的眼睛,不让他们再这般含情脉脉下去。 不过,因着远儿的身份已经不同于紫云寺那日了,而秦蝶儿现在的身份也暂时不是我的嫔妃,我不能,也不方便说什么。 于是,我只能恼怒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胶着状态。 远儿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上前来向我问安。 虽然心中嫉妒不已,但是,我到底还是不忍心责怪于远儿,只是带些宠溺的吩咐他日后不用行此大礼。不过,旋即,我还是忍不住用秦蝶儿的死讯试探起他的反应来,我心中还是希冀,他没有与秦蝶儿一起欺骗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只是我自己在多心而已。 可是,让我失望的是,他先浮现出来的表情不是悲痛欲绝,而是反射性的看了秦蝶儿一眼,然后反倒沉重的安慰我,人死不能复生,让我节哀顺变。 这让我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在远儿面前逃避蝶儿的问题了,虽然这有些伤害我与远儿之间的感情,但是,如若不让远儿知道,我已经知晓蝶儿的身份,那他心中必定一直存在着希望。 时间越久,希望越大,以后的失望也就越大,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到那时,我们之间的伤痕才会真的变得无法平复。 于是,我便让林桀出去一下,说自己有话单独与远儿聊一下。 当房间之中只剩下我与远儿两人之时,我的眼睛盯着远儿,缓缓的开口道:“其实,我已经知晓林桀的真实身份,她便是已经诈死的秦蝶儿,也知道你们原本是师兄妹,还能感觉到你对她的情意。” “那你打算怎样处置她呢?要治她的欺君之罪吗?”远儿听见我突然很直接的告之他这样的话,初时,他显得非常震惊,不过,他却始终没有出口否认,只是带些试探的询问我。 然后,他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带些希冀与迫切的询问道:“如果可以的话…………” “我不会治她欺君之罪的,反倒很感谢她,能够好好的活在我面前。因为我是真的很爱她,永远也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我害怕远儿会提出让我放开秦蝶儿的请求,便敢在他将这些话说出口之前,将拒绝他的话说出了口。 顿时,远儿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死灰之色,眼眸之中也浮现出一丝绝望。 看着这样的远儿,我感觉到自己太残忍了,可是,经历过秦蝶儿诈死,尝受过生不如死感觉的我,要再放开秦蝶儿的手,只怕已是不太可能,所以,我也就只能自私的选择伤远儿的心了。 只是,看着远儿那副痛苦绝望的模样,我心中也是异常的难受,我也不想曾被我呵护在掌心之中的远儿,现在却被我这般狠狠的伤害着。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知道吗?蝶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师傅还重要,在我迷茫、痛苦、开心之时,她都一直与我在一起,陪我分享。与她一起待在黄山上的那七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开心的时光。为了避免吓坏她,我一直不敢向她表露自己的情意,只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她长大。 好不容易待到她及笄之年,我也兴致冲冲的拉着师傅,一起去林府提亲,却传来蝶儿被迫入宫参选,并入主后宫的消息。在听闻到这个消息之时,我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的,为此,我还自暴自弃了好久。 后来,我来到京城之后,又间歇性的得到一些蝶儿的消息。我听说,蝶儿不得你的宠,我便又存上了一份希冀之心。因为,我知道蝶儿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尊心很强的女子,她不会将心丢在一个不珍惜她的男子身上,而只要她的心未丢,我就感觉到自己仍然还有希望。因为等到蝶儿毫无牵挂之后,小小的宫墙是困不住她的,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出来的。 就这样,我一直痴痴的等候着她,你不知道,当蝶儿真的从宫墙之中逃离出来之后,我心中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我以为,日后我便可以这样静静的守候着她,一直到老。 这时,偏偏有人跑来告之我,你便是我的兄长,那个曾经经常出现在我睡梦、百般呵护着我的少年。如若不是你身染瘟毒,生命危急,可能我还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未生,一直守护着蝶儿,就这样,平静而幸福的过下去。可是,传入我耳中的偏偏是你生命垂危的消息,我知道,如果我不赶赴边关的话,日后我必将后悔一辈子,也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不过,还有人比我还要焦急,她也听见了关于你中毒的消息,为了怕大家反对,她甚至连任何人都没有通知,就偷偷的乔装打扮,去了边关,赶在我前面,救治了你。” 说到这里,远儿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凄凉的苦笑。 第五十九章 我知道他嘴中的那个人就是秦蝶儿,听到秦蝶儿还如此关心我的安危,我的心中倒也显得略微欣慰和开心了一点。 其实,依照她这段时日以来,对我的精心照料来说,我知道她对我肯定也是有一定情分的。 只是,在私心中,我仍然想在她的心目中,我的分量能够远远高于远儿的分量,否则,我都不会满足。 可能,爱情终究都还是自私,并且有独占**的吧。 可是,看着远儿那副绝望的摸样,我心中又有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很早之前我就看出了远儿对秦蝶儿的感情很深,但是,真的亲口听他说出之后,我就更能感觉到他对这份感情的执着、专注,以及他的痛苦与无助。 如他所描述的,我确实有些横刀夺爱之嫌,并且早有夫妻之事,而且,通过这次之事,我敢肯定,自己对秦蝶儿的情意肯定不会比远儿少。 不过,看着远儿的摸样,我心中倒是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利用他对蝶儿的一片情深,让他同意我给他封王,日后辅佐我共建江山。否则,凭着他那闲云野鹤的性子,他是定然不会同意的。 我之所以要想这样做,意识因为与他交谈之间,我现他有很强的文韬武略,但是,却无心功名利禄。如若他与我之间,不过是个陌生人,那我也不能强迫他。但是,他既然是我的弟弟,我就要好好的运用它的才能了,毕竟我登基未久,需要找个值得信赖之人来辅佐和帮助于我。 二是,我知道,等我让秦蝶儿重新做回后妃之后,与他便成了事实上的叔嫂关系。因为心中痛苦,他必定会逃的远远的。到时候,只怕我想寻他,也再难寻见了。我与他已经失散了这么多年,现在不想再看见这种事情再次生。 于是,我缓缓的开口道:“远儿,请相信我,如果之前我就知道这些,那我是定然不会让事情生的。只是,现在事情已经生了,蝶儿与你也已经有叔嫂之实,加上我对蝶儿的感情并不比你少,所以,蝶儿我是没办法还给你了。现在,我唯一能为你办到的是,可以让你每年见上蝶儿几次。” 在说出这句话之时,我的心中也是涩涩的,并且在心底做出了很大的挣扎与让步,其实,我也担忧秦蝶儿对他的情谊,过了对我的情意,我也害怕秦蝶儿多见他几次之后,心意会生更大的动摇。 远儿见我说出此话,原本灰白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用有些迷惑的眼神看了看我,他可能没料到我能如此大方吧。 我见成功的引起了远儿的注意,便开始下饵道:“可是,你也知道的,寻常的男子要见后宫嫔妃,是不合礼制的,除非,你是皇亲国戚。那样,自由出入皇宫也是在情理中之事,而且,逢年过节,皇室也会举行皇室成员参加的聚会。” 聪慧的远儿自然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因着他的性子,平日无拘无束惯了,不愿与皇室扯上太多的关系,便有些迷茫的重复道:“皇室成员?” “是的。”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你应当也已经猜出,我让赵侍卫喊你来紫云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你与四皇叔相认的。当然,这件事我还是遵从你本人的意见。你可以选择默默相认,不惊动任何人,但是,那样一来,你就没有了自由出入后宫的名头。也可以选择昭告天下,不过,因着先皇以前有道圣旨,封了四皇叔做世袭议政王,这件事因着四皇叔出家,便只能作罢,现在,既然他有了后人,那自然是要继承王位的,这样一来,你出人后宫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远儿天人挣扎和痛苦了片刻之后,方才带些痛苦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此事。” 我知道他所说的答应应当是指答应继承世袭议政王的皇位,心中便松了口气道:“好,那你等会与我一起去参加姜太妃的法事,到时就我来安排你与四皇叔相认,来认祖归宗。不过,四皇叔还不知道这件事,秦蝶儿也还不知道我已经识破她身份之事。做法事的时辰已经倒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远儿有些郁郁寡欢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与我一起向室外走去。 谁知,我们尚未走到门外,便看见了秦蝶儿的身影。 看得出来,她方才一定在门外进行偷听来着,这让我心中又升起一股无名的醋火,她就那么关心远儿吗?关心到我找远儿谈谈话,她都不放心的凑过来偷听着,难道是怕我为难远儿吗? 虽然我同意以后远儿每年与她见上几次,但是,这种事说起来容易,真正坐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至少我的心中会妒忌得狂。 于是,我没好气的喊上她与赵德安,随我与远儿一起去诵经殿做法事。 一路之上,我看得出来,她刻意的想向远儿靠拢,可能是因为方才听墙角听得不清楚,想找远儿询问清楚。而远儿似乎也特意放慢了脚步,似乎也是在等秦蝶儿。 因为我想惩罚惩罚她,不让她知晓事情的真相,加上妒火的作用,让我心中不想让她与远儿接触太多,所以,我便刻意与远儿保持脚步的一致,他的度快,我便快,他的度慢,我便慢。 就这样,一直到诵经殿,秦蝶儿与远儿一直都没有什么说悄悄话的机会。 第六十章 因着与远儿的谈话耗去了一些时间,我们一行人到达诵经殿之时,辰时已过,四皇叔、寺中僧人,以及秦琳儿、杨柳等人都早已等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这里面,其他我昨日都已经见过了,倒是秦琳儿,自从母后殡天之后,差不多有将近一年我都未见过她了。 看着这个在握人生之中,曾经第一个敲开过握心扉的女子,握不禁有种感慨万千的感觉。 虽然那是一份无望的感情,早已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在她的身上,我也早已找不到那种当初的悸动,但是,因着二皇弟与母后之事,我对她终究还是隐隐生出了一份歉意与愧疚感。 只是,逝者已逝,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弥补她些什么,就只能询问询问她的近况以及日常生活所需,看自己能不能帮助上她。 她的性子依旧还是那么温和,明知我对太后以及秦家所做出的种种行为之后,依然没有表现任何的不满于挑剔,只是恭敬且温顺的回答着我的问话,并询问着我的近况。 而在与她寒暄完这些之后,我开始转向四皇叔,直奔今天的主题,故意大声惊叹四皇叔与远儿的面相是如此的相像。 因为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四皇叔与远儿相认,并且昭告天下,我这样做,就是想故意引起众人的注意,也为了让四皇叔不得不承认他与远儿的关系。 远儿之事,在远儿被掠走的那年秋季,我曾趁着上香祈福之机,详细的告知过四皇叔。 虽然四皇叔以自己是出家之人,已不过问红尘俗事为籍口来应答我,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当我说出远儿被掠,下落不明之时,四皇叔脸上充满了黯然神伤与担忧之色。 而我的此言一出,众人对照着四皇叔与远儿打量了一番之后,果然议论纷纷起来。 而我的这句话自然也引起了四皇叔的注意,他也细细的打量了远儿一番,自然也是越打量,越觉得他与自个儿长得相像,打量到后来,他可能也是想起了远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紧接着,我一面与四皇叔说着体面话,一边开始趁热打铁的用口型告知四皇叔,站在他面前的便是远儿。 这让四皇叔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嘴唇都不禁有些颤抖起来,可能到底是骨肉血亲,就算四皇叔自认已是世外高人,却也终究难以抛开这份骨肉亲情。 而平生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父亲的远儿,他的情绪波动自然不消说都能猜到了。 我见已经取得自己所预期的效果后,便满意的打断了四皇叔与远儿的对视,让他们法事结束之后再来详聊。 因为远儿的出现对四皇叔冲击太大,一向以得道高僧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四皇叔,在做法事时,也不禁漏洞百出,直到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让所有不知情的人都诧异不已。 而我则无所谓,反正这场法事只是个表面工作而已,做得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关心,反正我也没想让**那种人死后还能上西方极乐世界。 待到法事结束之后,我便马上让四皇叔将我与远儿带入了一间隐蔽一点的厢房之中,并派赵侍卫把守在外面,因着此事关系到皇家的声誉,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到。 相较于法事之前初次相见时的激动,法事之后,四皇叔与远儿的情绪反倒都平缓了许多。 看得出来,因着对远儿怀有一份歉意,所以,四皇叔看向远儿的眼神之中含有一丝内疚与局促不安。而远儿之前从未与四皇叔接触过,脑海中也没有关于四皇叔的记忆,所以,四皇叔对于他来说,亲切之中却又带上了一种陌生感。 所以,他们就算是变得亲近一点,隐隐约约的,却还是能感觉到一份距离感。 本来,四皇叔与远儿双方都知道对方与自己的关系,我也没打算再多介绍什么了,只是想自己先去厢房外待上一会,让他们父子进行相认,尔后,我再进来告知四皇叔,我的计划与打算。 可是,现在依照这种情况看,他们不知道还要沉默不语的对视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要这般默默的在房中矗上多久。 无奈的我,只得用一声咳嗽惊醒了他们。 然后,我开口说道:“四皇叔,远儿,你们应当都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我也就不再多介绍什么了。既然今日我安排你们相认,你们心中便都不要再有什么芥蒂,当年的事,除了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之外,谁都没有错,谁也不希望出现当年的那种情况,远儿,我知道你不愿与皇家牵扯上关系,不过,出身之事确实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的。你是晚辈,四皇叔就在眼前,你就上前给四皇叔请个安吧!” 听见我的话之后,远儿犹豫了一下,然后,终究还是一步一步的朝四皇叔走了过去,缓缓的跪了下来,叩拜道:“孩儿叩见父亲!” 说完之后,远儿的眼圈红了,随即,一滴滴泪流落了下来。 我知道,这些泪中,一半是因为做了这么多年无父无母的孩子,现在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另一半则是因为他认了四皇叔之后,就等于他已经进行了一次人生的抉择,也就意味着他与秦蝶儿之间已经隔起了一道篱笆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为世俗所约束了。 而四皇叔的眼圈也红了,他颤抖着手,慢慢的朝远儿的头上轻轻抚摸过去,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远儿,我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我自认还算得上是个坦荡之人,可是,偏偏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便是你的母妃与你,亏欠你母妃的,就只能来世再还了。不过,你可与告之我,我要怎样才能稍稍弥补你一下。” 远儿摇了摇头,并打算努力的对四皇叔露出一个微笑,可能是想表达,不需要弥补他什么。只是,因着他心中的悲伤太甚,反倒使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的悲凉与无奈起来。 我心中明白,远儿不是因为四皇叔而悲凉,让他感觉到悲凉与无奈的只怕是他与秦蝶儿日后的身份问题。这让我心中有些不忍与疼痛起来,几乎快要动摇我早间的决定了。 不过,最终我还是摇了摇牙,对着四皇叔说了出来:“四皇叔,我想让远儿认祖归宗,正式成为您的儿子,并让他继承议政王的世袭王位。” 四皇叔听见这话,不禁也有些微微的喜悦,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一来,他也算正式有了后人了。 于是,他询问我道:“既然皇上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也便是我的福气,只是,那皇上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嗯,这可能需要破坏一下四皇叔的名声,毕竟四皇叔终于未娶,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却突然冒出个儿子,总得给天下人一个说法的。”我沉吟了半刻后说道。 四皇叔自然也明白我话语中的意思,带些淡然的说道:“名声之于我来说,也不过如那浮云一般,皇上想怎样做,可以自行决定,不用顾及到我。” 见着四皇叔未反对,我心中也安心不少。 随后,我又与四皇叔以及远儿商议好,别人询问时,应当怎样回答才能使人更信服,不会露出破绽之类的问题。 待一切都商议好之后,我喊进赵德安,开始正式拟起圣旨,昭告天下,远儿认祖归宗之事,并让他继续世袭议政王王位。 只有,因着远儿本来的出身就有争议,除涉及到四皇叔,还涉及到父皇与母妃的名誉问题,所以,君光远这个名字是决计不能用了,于是,我另外给他赐了个名字叫君光祖。 第六十一章 因着终于认回了远儿,了却了一桩心事,我心中高兴,便让赵德安分别去通知秦琳儿、秦蝶儿、杨柳,让她们晚上与我、四皇叔以及远儿一起,在圣居阁的主殿小聚,庆祝一下。 到了用膳之时,除了心中郁结,生病了的杨柳之外,其他人都66续续的赶来了,因着人不多,我也给赵德安以及赵侍卫赐了座。 而由于我的刻意安排,我身边的那个席位则被留给了最后走进来的秦蝶儿。 待秦蝶儿也入座之后,我便开始宣布,远儿与四皇叔之间的关系,以及他被握赐名为君光祖,并继承世袭议政王之位之事。 其实关于这件事,在座之人中,除了秦琳儿毫不知情外,其他人都算得是我的心腹之人,都已经略微知晓一二了,所以,倒也没有显得太吃惊,只是顺势纷纷向我以及四皇叔、远儿恭喜道贺起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隐感觉到,原本加上昨天,应当一共才见过远儿两次的秦琳儿,似乎与远儿也是旧时相识一般,她在向远儿敬酒祝贺时,少了一份对陌生人时的客套与疏离,多了一份对熟人一般的真诚与祝福。 只是,我也没有多想,只猜想她可能是因为秦蝶儿的关系,才对远儿爱屋及乌才如此的。 就在我兴致正高,酒兴也正酣时,却突然现了远儿与秦蝶儿竟然正在旁若无人般的对视着,我注意了一下,远儿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迷茫,而秦蝶儿的眼神中则充满了心疼与不舍。 这让我的心变得有些纠结与疼痛起来,方才的那些喜悦也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醋火的作用下,我不禁有些恼怒起来,隐含着一些怒火的询问秦蝶儿,她为何不与别人一样,向我、四皇叔以及远儿祝贺。 我的话成功的打断了秦蝶儿与远儿之间的含情脉脉状,也使她在一时做贼心虚之下,打翻了身前的茶杯,将杯中的水泼到了她自己的衣袖,这让她本能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这样一来,她身上的一些残水以及藏在她袖中的一个纸折就这样飞到了我的身上。 看着秦蝶儿死命盯住纸折的那副紧张模样,让我隐隐感觉到,这纸折上定然写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我顾不得让正在向我请罪的她平身,反倒先展开纸折看了起来。 让我没料到的是,这里面写的竟然是有关握这段时间以来,所患病症的备忘录,以及针对具体病症所开出的处方。 而备忘录上的墨迹尚未完全干涸,看得出来,应当是新写未久的。 我脑子一时未转过弯来,只是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突然写这些东西干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徒然间如风驰电掣般的闪过一个念头:她之前向我提出过好多次,要离开皇宫,都被我拒绝掉了。难道,这次她又是想要离开我身边,所以便写下这些东西,以便交接时接任她之职的下一任御医吗?现在,她来参宴都带上它,难道就是想透今天晚上就向我请辞吗?见到我对她的那般情意之后,她还想离开我,难道她心中真正喜欢的人真的是远儿吗? 原本,听见远儿说她关心我的病情,只身前去边关为我祛毒之后,我心中还升起一种希翼,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应当比远儿还要重要的。原来,并非如此,她还是时刻都在想着要离开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种很受伤的感觉,心也开始剧烈的抽疼起来,而此时,我的情绪也由恼怒转变成了惊慌失措。 可是,尽管如此,我脑海中也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她不爱我,对我无情,我却也无法放手让她离开,因为我已经害怕再重回到以为永远失去她的那些不堪回的日子。 于是,我慌乱的将备忘录重新叠起来,慌慌张张的放入她的手中,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没看见,什么都没有生一般。 同时,我嘴中也不敢再说出任何责怪她的话语来,我害怕这样一来,会将她推得更远。 除此之外,我心中还生出一个幼稚的想法,我觉得既然秦蝶儿的心丢在远儿身上,那我就将远儿放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待她看不见远儿之后,或许她的心就又回到我身上了。 恰好,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前两日我处理奏折之时,有密探来报,说那金源国虽然表面上已经俯称臣,但是,私下里却仍然不服气,最近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过段时间之后,可能又会有所动作。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需要派一个信得过之人去驻守边关,再给他们一些厉害看看,镇压住他们。因为一时之间,我尚未找到适合之人,所以,这件事暂时就被搁置在这里。 现在想想,就这件事来说,远儿确实是个合适、可以值得信赖的人选。而且,日后他若要与我一起共主朝政的话,就必须多经历一些磨练,这次倒也算得一个合适的机会。 所以,握便急急匆匆的询问远儿,他是否愿意去驻守边关。 不知是真的以此报效国家,还是想暂时摆脱这混乱的一切,远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让我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不过,因为害怕夜长梦多,我便快刀斩乱麻的定了下来,让他先随我回后宫,与后宫嫔妃们见上一面之后,就即刻赶往边关。 只是,话虽这样说,尽管他的武艺也非常高,但是,我仍然还是忍不住的会担心他的安危,对自己的决定也感到一些隐隐的内疚,因而,我便让赵侍卫再找上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与他同行,守护他的安危。 有了这个由头之后,我也顺势提出,明日就起驾回宫,并很自然的告诉秦蝶儿,取消之前告之她的,明日给她自己做法事的儿戏之言。 而这时,秦蝶儿,秦蝶儿则顺势想提出请辞的要求,没等她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就已经猜出她的语意、心中惊慌不已的我,在脑子一切混乱,尚未想到应对她之策的情形下,便只能当作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故意不礼貌的打断她的话,没话找话的找四皇叔说起话来。 接下来,因为害怕秦蝶儿再次在席上提出请辞的话语,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我便开始一直不停的说着话,不再让秦蝶儿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就这样,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宴席结束之时。 为了避免晚上她单独找上我,同时,也为了避免她晚上去找远儿,从远儿嘴中知晓,握已经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真相,而想出极端的应对之法,我便以需要讨论边关军事形势的名义,将远儿留在我的房间中,说是要秉烛夜谈夜。 那一整夜,除了刚开始的那两个多时辰,我是真的在与远儿讨论边关形势,以及商讨应对金源国的计策,余下的时间我便让远儿在房内的床榻上先睡了,而我则点着灯,一整夜都在怔忡以及忐忑不安中度过。 我之所以要这样一直阻扰着秦蝶儿,不让她将话说出来,其实是害怕,如若她执意要走,即便是我不同意,依照她的武艺与智慧,她想走,只怕没人能够拦得住她。 而没让她将话说出来之前,出于礼节性的考虑,也为了避免给自己日后带来麻烦,她至少要给我一个交代后才会离开。因而,没让她将话说出来之前,她应当都不会离开。 当然,在她离席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悄悄的嘱咐了一个暗卫,在圣居阁的偏殿前看守着,以免她真的自己消失不见了。 而第二日一早,暗卫也告之了我,秦蝶儿当真是在圣居阁的主殿外守候了一整夜,应该是想等待着我与远儿结束这场讨论。 不论她是想单独找我,还是想单独找远儿,我都对自己昨夜所做出的那个决定庆幸不已。 第六十二章 回宫之时,我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将自己或者远儿安排得与秦蝶儿同乘了,我径自将自己、远儿、赵德安三人安排在同一辆马车,让她自己单乘一车。 就这样,一直到回宫之前,我都没让她与我或者远儿再见上一面。 而晚上的皇家内宴,我也没有邀请她参加。我已经打定主意,在远儿赶赴边关之前,都不打算让她与我或者远儿单独碰面了。 原本,我还打算过,这次从紫云寺做完法事回来,就揭穿她的真实身份,让她重回后宫。 现在想想,似乎不可行,因为她身怀武艺,如若她不想继续待在宫中,这宫墙根本不可能拦得住她,所以,现在就只能装作对她的身世不知情,先拖住她,以后的事就只能从长记忆了。 不过,让我没料到的是,我刚带着远儿回到玄清宫,念儿就已经等候在那里,一脸焦急的模样,说是有事向我禀报。 因远儿也不是外人,我也没有让远儿回避,径自让她先说出来。 没想到,念儿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而这道难题的始作俑者则是林俊。 念儿说,在我离开宫中的这两日里,林俊去帮雨儿与玉雯诊脉时,出现了严重的诊断失误。 我听了念儿的详细叙述之后,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如果说念儿患的是陈年旧疾,林俊诊断不出,也还算情有可原。可是,玉雯的只是心情郁闷导致的食欲不振,林俊竟然也能给她诊出个上吐下泻出来,这就难怪念儿生气,并心生疑窦了。 据念儿说,经过她的测试,竟然现林俊不会悬丝诊脉之法。所以,她便作主,先停了林俊的职,让他这几日先在御医院的住所好好休息,等待我回来判决。 在这皇宫大院内,住的基本都是女眷,作为御医,不会悬丝诊脉之法,几乎就不能给嫔妃和公主们看病。 而林俊不会悬丝诊脉之法也很正常,因为她应当就是远儿的师妹杏儿,既然是女儿身,就没有必要学什么悬丝诊脉之法了。搞不好,连秦蝶儿都不会悬丝诊脉之法。之前,让她们诊治的一直都是男人,所以也一直没能现她们不会这些。 这让我不禁非常头疼起来,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她们二人都是御医院的主位者,可是,她们如若连最基本的悬丝诊脉法都不会,肯定是难以服众的。 而一旁的远儿听见念儿这话之后,则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担忧这件事刚好就又提供给秦蝶儿一个光明正大请辞的籍口,因而,我必须要阻止这件事的影响继续扩大化。 于是,我尽量轻描淡写的告之念儿,这件事我会来妥善处理,然后,就将远儿介绍给念儿,并告之远儿现在的身份,并让她今天晚上准备一场宴席,我要将远儿介绍给其他的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 因着远儿的穿着太普通,以至于念儿现在才现了远儿的存在,不禁诧异万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急切,有些失态,脸都微微有些红了。 不过,念儿跟随我的时日比较久了,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我与母妃的往事,因而,她也大致猜出了远儿与我之间的真实身份,只是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因此,她倒是真心的替我高兴了一番。 只是,在她出去筹办宴席之前,却突然询问我,姨娘尚住在彩凤宫带跃文,晚上是否也要请姨娘一起赴宴。 我差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姨娘这些时日待在宫中一定很难受吧,若是我今晚不邀请她,只怕她会变得更难受。 更何况,姨娘是母妃生前的好姐妹,远儿也应当见见她,于是,沉默了片刻后,我轻轻的开口道:“请吧。” 因为远儿明日就要前往边关,此事也非同小可,所以,我便强压下方才念儿所来禀报的那两件烦心事,从书房中拿出边关的地势、地形图,边关驻守官兵的人员构成以及让密谈所探得的有关金源国的一些详细情况,一一与远儿解说起来。 直到赵侍卫进来告之我,念儿已经派人过来,请我与远儿去参宴时,我才停了下来,让赵德安服侍我去换衣服。 最近风云变幻太多,加上处在后宫之中,没有多少人的手是绝对干净的,因而,宴席之上,嫔妃们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她们除了向我与远儿敬敬酒之外,别的是能不开口就尽量少开口,这让宴席的气氛明显不如以前热络。 而平日一当参宴就必会与我同桌的姨娘,不知是恨我无情,还是怎么了,今日谢绝了念儿的安排,自己带着跃文,郁郁寡欢的坐在一个角落里。 原本一向比较活跃的跃文,现在也如那霜打的茄子一般,闷闷的坐着,一声不吭,眼神也微微有些呆滞,这让我不禁想起当年母妃被打入冷宫后的我,跃文现在的心情应当如我一样糟糕吧。念及到此,一股怜惜之意不禁涌上了我的心头。 看着这宴席上的一切,我也不禁有些感慨万千,这次宴席距离我上次班师凯旋归来的庆功宴不过也才几日的时间,后宫却已经风云变幻了一般,主事者都已经换人了。 因着心中有些苦闷,同时又为秦蝶儿以及香儿之事苦恼,我对嫔妃们敬上来的贺酒都是来者不拒,不久之后,便喝个酩酊大醉,后来自然就被赵德安与赵侍卫搀扶着去玄清宫睡觉去了。 我班师回朝之后,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所受的打击也太大,所以,我一直尚未恢复自己上早朝的习惯,而是仍然由南阳王和汉阳王两位皇叔在代替我上,因而,第二日我不需起早,卯时去上朝,倒是好眠上了一场。 不过,因为远儿巳时就要出,赶赴边关,所以,辰时过去后不久,赵德安便将我喊起了身。 虽然远儿的出行是我安排的,可是,到了他真要离开之时,我却又变得有些恋恋不舍。 而且,我突然又担忧,假如远儿果真有个好歹的话,自己将要以何颜向四皇叔以及九泉之下的母妃交待。 因而,我将远儿及那几个随行侍卫送到宫门外之后,还如个妇人一般,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半天,让他哪怕是将边关弄丢了,也要将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 直到远儿快被弄得快有些哭笑不得了,我才放他们离开了,之后,我又目送着他们,直至看不见任何身影,才忧虑重重的返回了宫墙内。 回到御书房之后,我开始思索起关于怎样处理秦蝶儿与杏儿之事来,思索了半天之后,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招,那就是将林俊封为正七品的御医院吏目,负责御医院的药材采购,林桀则封为我的专属御医,官拜正六品。而御医院原本的院使与院判官复原职。 这样一来,无论他们是否会悬丝诊脉之法都无所谓了。 而且,成了我的专属御医之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秦蝶儿紧随我身后了。 想到这里后,我兴致冲冲的让赵德安帮我拟旨,然后去御医院宣读。 而就在赵德安拟旨之时,由将林桀封为我的专属御医这件事,我得到一个灵感,既然我可以让她成为我的专属御医,那我也可以以专属御医之名,让她住入玄清宫。 于是,在赵德安临走之前,我又吩咐他,让他告之林桀一下,从明日起,让林桀搬入玄清宫居住,这样方便他随时为我诊病。 赵德安有些愕然,因为让一个御医住在玄清宫中,是连前朝都从未有过的事。 不过,我的话他也不敢质疑什么,只能依照我的嘱咐去做。 接下来的一整天,一想到从明日起,秦蝶儿就要与我朝夕相处了,我的心情变一扫昨日的抑郁,变得出奇的好。 而在晚上赵德安开始询问我,要将哪间厢房分给林桀居住,以便他来让人收拾。 其实,那时我心里最想让她住的自然是我的寝宫,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我指了一下离我寝宫最近,现在由赵德安居住的那间过道房,说道:“要不你将你的房间稍微挪一下吧,让林桀住在这里,最近朕的身子不太舒适,朕有时到了半夜,也需要喊林桀帮朕看看。嗯,至于你,朕没召人侍寝时,你就谁朕寝宫中的那张矮塌上吧。” 因着我最近的身子出现过好几次问题,赵德安便信以为真,连忙应允了,并喊来小林子他们,一起帮助收拾起来。? 第六十三章 第二日清晨,辰时刚过,我便早早的爬起身,翘以待起来。 可是,左等右等之后,没将秦蝶儿等来,反倒等来了南阳王与汉阳王两位皇叔,他们是特意来向我禀报最近朝中政事的事态进展情况。 无奈之下,我只得先随他们去了御书房,不过,临走之前,握嘱咐赵德安派个人去将御医院,将秦蝶儿喊过来,并让她来了之后,直接去御书房找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她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磨蹭了好久,等到两位皇叔都已经与我商议完政事,离开半个时辰了,她才与赵德安一起慢腾腾的走进了书房。 虽然见到她之后,我心情非常激动,心中也非常开心,但是,握仍然还是做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努力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为了表现出自己对她的不在意,待她与赵德安进来之后,都已经等候上了好一会,我才作出一副刚现他们的模样,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而因为我想与她单独相处,便找了个理由,以自己不喜御书房中人多为名,将赵德安与女官忘忧遣了出去,由秦蝶儿暂时来充当一下女官的角色。 当御书房中只剩下我与她两人之时,我不禁在心中重重的舒了口气,心头蓦的涌上了一种幸福感,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放松起来。 不过,她倒是显得比较紧张,垂头丧气的站立在那里,看着赵德安与忘忧离去的背影,露出一脸非常羡慕的表情。 握看得出来,自从我那夜说她身上的香味与秦蝶儿身上的香味一样之后,可是是因为做贼心虚,她看见我之后,就总有一些闪躲的味道。 我估计我让赵德安通知她搬来玄清宫居住,必定也是她所不了乐意的,所以她才会磨蹭上这半天才过来。 方才,在我说出不喜欢御书房中有太多人时,我的眼角瞥见她一脸的眉飞色舞,若不是我开口喊住她,只怕她早已抬起两条腿,跑出去了。 为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再靠近一点,我故意询问她,会不会磨墨,其实是在暗示她过来给我磨墨。 当然,替我磨墨也是女官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只是,我猜想得到,如果我不提醒她一下,只怕她是很难想起来的。而且,估计就算想起来了,也故作不知,因为她躲我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往我身边凑呢。 待她真的开始延起墨来之后,为了和她多说上几句话,我又开始故意挑剔起来,不是嫌她磨太慢了,就是嫌她磨太快了。奇怪的是,她竟然出奇的温顺起来,还真努力的改进起自己的磨墨进度来。 直到后来,实在无法挑剔之后,我也无话可说了,才闭了嘴,开始认认真真的处理起奏折来。 嗅着她身上散出的那阵阵清香之味;让我感到格外的安心,处理奏折的度与效率都变得出奇的高起来。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有些口渴,便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准备来喝水,可是,却现里面空空如也。 正当我转头准备让秦蝶儿给我添置茶水时,却现她正在盯着我,痴痴的看着,这让我不禁变得有些心花怒放起来,也觉得格外的受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避免她害羞,不敢再看握,我没有点破她,只是装作没在意一般,让她给我添上茶水,然后又心情喜悦的埋到奏折之中。就这样在她的陪伴下,到了午时左右,我身边那一两尺高的奏折已经被我批阅完了将近一半。 因着腹中有些饥饿,我便停下了笔,吩咐秦蝶儿去传膳。 往日都是赵德安来张罗这事,而今日因我想与秦蝶儿一起单独用膳,便没让人去喊赵德安过来了。 正在这时,秦蝶儿突然跑过来问我从简还是全部。 因我不喜铺张浪费,所以我每餐一般不会让御膳房按照规定给我上齐九九八十一道菜,而是根据自己的食欲,让赵德安去吩咐御膳房上一部分菜,一半不会过二十道。 因而,我每次用膳时,传膳的小太监总会习惯性的句。 我本来打算依照以往的习惯,说从简之时,却现她不清楚握用膳的规矩,而显得有些迷糊、呆愣的模样,让我一时之间,起了逗弄她之心,于是,我故意说出“全部”两个字来。 就这样,不一会之后,御膳房的太监们就将九九八十一道菜全部上了上来,因我平日从未在秦蝶儿面前这样奢侈的用过膳,所以,她很快就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我心里不禁乐了起来,不过,却一直没有吭声,好整无暇的看着她,等待她来给我布菜。 可是,让我感觉到丧气的是,从未服侍过人的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和自觉性,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好像不知道我为何这样注视着她一般。 最后,我只好开口提醒她给我布菜,并教导她,应当怎么做。 接下来,到了让她试菜,可以捉弄她的时候,我又变得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一般,兴致勃勃的将所有的菜都让她试吃了一遍。 初时的她,没有察觉到我的意图,也没有过试吃的经验,刚开始吃的那些菜,分量都比较多,到了后来,可能是肚子已经有了几分饱时,开始聪明了一些,逐渐将试吃的分量减得越来越少。 可是,尽管如此,也并不能阻止她的肚子变得越来越撑,此刻那些美味的膳食在她的口中估计已经变得与毒药一样了。 看着她那苦哈哈的模样,我心中的歉意更甚了,特别是她将辛辛苦苦试吃过的菜,摆到我的面前,我只吃了两口之后,便说饱了,她那脸色陡变,一脸愕然的模样,更是让我忍不住的想笑出声来。 为了不让自己破功,我推开碗筷,站了起来,没有再看她,自己往御书房走去。 我想象得出,我身后的她,亦是一副怎样的咬牙切齿的模样,而背对着她的我,此刻脸上也早已笑开了花。 第六十四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开始加快度的批复起奏折来,我想早点批复完之后,能够专心致志的来陪陪秦蝶儿,并与她多说上几句话。 不过,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秦蝶儿突然告诉我,她想出去一下。 因为她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我便有些奇怪的回过头,看了看她,却现她脸色苍白,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非常痛苦,额上冒着冷汗,这让我的心一下就纠结起来,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她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我一边抓住她的手,紧张的询问她怎么了,一边又着急朝外喊着人,让门口的小太监找个御医过来。 这时,她却出声阻止了我,告诉我不用了,她只是想如厕而已。 她的话让愣了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握终于想到,她可能只是午膳时吃得太多,撑住了。 至此,我也完全冷静了下来,只是,看着秦蝶儿的那副狼狈模样,我心中又不禁有些想笑。 不过,因为心中还是害怕她自己如厕时会出什么事,在她出去之后,我便吩咐门外的小太监,让他帮我记着时间,若是秦蝶儿一刻钟之后还不回来,就赶紧进来告之我,我着人去寻她。 吩咐完小太监之后,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上,那因为方才太过紧张而流出来的冷汗,却又不由自主的沉思了起来,她的一个小小举动就能让我紧张成这样,若是她离开了我,我肯定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再次变成什么样。 可是,我们现在继续这样捉迷藏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早已存了求去之心,这两日也一直在伺机向我提出离去的请辞。 难得今日未提,只怕不是相通了,而是因着我昨日的那道圣旨,将她与杏儿贬了职,为了不让我以为她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她觉得现在不是提出请辞的好时机,才强自压了下来。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肯定也不会安安心心的待下来,等到她觉得时机合适之时,肯定还是会再次提出来的。 这种随时会失去她的感觉让我心中极度的缺少安全感,我应当用个什么办法,才能让她自己不愿意离开我呢?我揉着额头,心中开始苦苦的思索起来。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刘彩儿带着她的侍女,正站在御书房内向我行礼,这让我不禁皱起眉头,看样这门口的小太监就是该换换人了,他也实在太胆大妄为了,御书房是何等重要之地,他竟然不通传,也不经过我同意,就径自将人给放进来了。 因为心中不豫,我并没有立刻喊刘彩儿起身,而是不冷不热的询问她有什么事。 其实,我看见那个侍女手中所提的那个大食盒,就大致猜出了她的来意,应当是我自班师回朝之后,一直未去找她,让她感到受了冷落,便借着给我送膳食之名,特意寻我来了。 为了不让她日后养成这种让握厌烦的习惯,我脸色沉了沉,就准备来拒绝掉她,并言辞正色的训斥她一番,让她日后不敢再犯。 正在这时,握突然看见了秦蝶儿正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让我心中突然有了个注意,或许我可以利用刘彩儿来刺激出秦蝶儿的嫉妒心,让她开始正视起自己对我的情感,进而不愿意离开我呢。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可能性会有多大,不过,对于现在也正无计可施的我来说,不管希望有多大,都总得试一试。 这样一想之后,我收起原本非常不悦的面色,换作一副柔情万种的模样,从龙椅上站起身,弯身亲手扶起了刘彩儿,作出一副非常感动,非常心疼刘彩儿的模样。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秦蝶儿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还作出了一副转身要走的样子。 看见这方法果然奏效,我心中一喜,而我的这场戏主要就是演给秦蝶儿看的,她若是走了,我的这场戏也就没有什么演的必要了。 于是,在她离开之前,我先开口喊住了她,并让她去给刘彩儿泡杯茶水。 因着她现在的身份是林御医,我的话她自然没有理由不遵,因而,她给刘彩儿行了个礼后,就照做去了。 为了达到更震撼的效果,我一边与刘彩儿打情骂俏,一边将刘彩儿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而刘彩儿见我如此待她,心中也非常欢喜,连忙吩咐她的侍女将食盒拿来,让我自己看看喜欢食用什么。 因着我腹中并不饥饿,加上本来也只是作戏而已,于是,握随手指了一下食盒中的银耳红枣莲子羹。 接着,刘彩儿端着银耳莲子羹,用勺子往我嘴中喂食过来,我也配合的张嘴咽了下去。 随后,我的眼角瞥到秦蝶儿已经泡好茶,正准备端来给刘彩儿饮用,便连忙从刘彩儿手中接过勺子,舀上一勺莲子羹,并在唇边吹上了几口,往刘彩儿唇边送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这让我心中又是一动,觉得总算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于是,我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只是,为了避免自己喜形于色的脸被秦蝶儿看见,我没有向她。 倒是刘彩儿的目光被茶杯的碎裂声吸引了过去,随后,刘彩儿突然出声道:“林御医,水都溅到你脚上了,你的脚有没有被烫伤啊?” 这让我心中一惊,顺着刘彩儿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秦蝶儿穿着的靴子表面已经全湿了,而秦蝶儿方才泡茶用的水全是滚烫的。 这些滚烫水都倒在脚上,会产生什么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秦蝶儿却似是失去知觉一边,竟然还淡淡的笑着说自己不妨事,并打算再去给刘彩儿重新沏上一杯茶。 我一听急了,顾不得再作戏,连忙叫起刘彩儿,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将舍不得离开的刘彩儿给打走了。 我本想让小太监去喊御医过来的,可是,因为秦蝶儿的伤在脚上,要处理烫伤之处,就必须得脱下靴子,除去袜子。 女儿家的莲足一般是不能给除夫君之外的其他人看的,而且御医看了之后,十之**可以看出她是女儿身,这恰恰是我现在不敢揭穿的事。 一时之间,我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而秦蝶儿自己仿佛也散失了疼痛感一般,竟然还走过来,继续默默的替我磨墨。 此时的我,眼前虽然盯着奏折,可是,脑海中怎么可能还看得进去一个字呢? 我想让她自己提出,脚上疼痛,先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烫伤处,可是,她却偏偏又犯上了倔强的性子,硬是一个字不吭。这让我不禁又心疼,又着急,整个人都变得坐立不安起来,眼神总是忍不住就溜到她的脚上。 终于,我忍不住了,放下奏折,先开口询问她,问她是找御医来处理,还是让外面的小太监将她的医药箱要过来,让她自己来处理。 谁知,她竟然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下,语气生硬的对我说,她的伤不劳握费心,让我自己安心处理我的奏折就好了。 我被她抢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气结之下,我也只能无趣的继续看起摆放自己面前的奏折来。 可是,忧心着她脚上烫伤之处的我,是不可能真的看得进去奏折的。 一怒之下,握扔下毛笔,没好气的对她说,自己不看奏折,想出去走走,让她不必跟着了。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她能够早点回去处理她的伤口。 走粗御书房的门之后,我不禁开始叹气,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得是弄巧成拙。 我本想气气她,激激她的嫉妒心的,哪知道,到后来,她倒像个没事人一般,反倒是我自己被弄得又心疼又急的。 第六十五章 因为心中担心这秦蝶儿,在院子外面漫无目的的转悠了一会,估摸着她应当已经离开御书房了,我才又折了回去。 待我回到御书房一看,秦蝶儿果然已经离开了,这让我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 不过,方才生了那一幕却又让我开始沉思起来,我刚刚只是用刘彩儿来试探秦蝶儿,虽然她反映得也比较激烈,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我应该有些情意,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不可否认后宫中嫔妃众多的这个事实。 就算我最近因为她之事没有宠幸其他嫔妃,可是,为了后宫以及朝堂的稳定,我不可能永远都布宠幸那些嫔妃们。 现在,我仅仅是搂抱一下刘彩儿,并给刘彩儿喂食一下银耳莲子羹,秦蝶儿的反应就这样大,那我将她住宿的地方安排在我的寝宫之内,无疑是个很不明智的行为。 那样之后,每当我不宿在寝宫,她就能猜出我是去哪个妃子的宫中了,产生的反应必定就更大。 她光是与远儿默默对视一下我都觉得受不了,将己心度人心,看见我经常宠幸其他嫔妃,她必定更受不了。如此一来,她必定就更不愿将心放在我身上,只会离握越来越远。 左思右想了一番之后,我决定还是让她住到宫外去,每天白天进攻来陪伴我,晚上出宫去住,这样便能远离宫中的是非,我晚上的行为她也就无从知晓。 而且,让她晚上出宫后,也就等同于给了她一定的行动自由,这样反倒还能够稳住她一段时间,她就不会再那么急着出宫了。 而我也不打算再使用什么歪门邪道之法了,干脆好好的待她,通过平日一点一滴的行为来慢慢打动她的芳心,反正远儿现在也不在她身边,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件任重而道远之事。 想到这里,我便走到门边,让小太监去内务府将赵德安给喊过来。 自从将黄得仁赐死之后,内务府一时无生,内务府总管又是宫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为了避免用人不当,再出现黄得仁事件,我便让赵德安暂时先辛苦一段时间,在没找到合适人选之前,将内务府总管之职先给兼任了下来。 这样一来,赵德安在玄清宫的时间便少了一些。 赵德安进来之后,我便吩咐他,尽快去宫外看看,我班师回朝那日,嘱咐他让人修建的、赏赐给林俊与林桀的宅子,修建得怎么样了,让他再过去督促一下,让外面加快度,以便秦蝶儿和杏儿能够早日搬进去。 另外,我又将今日刘彩儿未经我同意,就被守门的小太监放进御书房之事告诉了赵德安。 赵德安清楚我的脾气,我在处理政事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自然也明白我告之他这件事的真实意图了。 他向我保证,待他明日从宫外回来之后,就换个机灵点的守在御书房门口,然后就匆匆的告退,去宫外按我的要求办事去了。 赵德安的办事效率我向来都很放心,便安心的坐了下来,继续将剩下来的那一点奏折给处理完了,随后便匆匆的往寝宫走去,想看看秦蝶儿的脚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只是,我到了寝宫之后,朝秦蝶儿居住的那间过道房中看了一下,却现里面静悄悄的,不似有人,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我想着可能是方才她不想自己包扎,特意跑去御医院找杏儿包扎去了。 因着想早点看到她的现状,我有点等不及她回来了,便又坐上马车,往御医院赶去,去找秦蝶儿。 哪知,到了御医院之后,我竟被告之,林俊今日上午出宫采购药物去了,林桀今日没去御医院。 我这才紧张起来,秦蝶儿不在玄清宫,也没来御医院找杏儿,那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难道她对我太失望,离开皇宫,离我而去了?皇宫外范围那么大,她又会易容术,我应该去哪里寻她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双腿软,浑身冷汗涔涔。 在彻底绝望之前,我决定再回一趟玄清宫,去碰一下运气,看看宫人们有没有知晓秦蝶儿行踪的。 幸运的是,当我回到玄清宫之后,询问了一个小太监,他竟然说秦蝶儿根本没有出宫,因为肚子不太舒适,正躺在床上睡觉。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我心中暗自庆幸不已,随后便留下了一盏宫灯,屏退了宫人,想自己静静的看看秦蝶儿。 只有看到她真实的存在后,才能安抚安抚我那仍有些惊魂不定的心。 我来到她的床前之后,现她果然如宫人们所言的那样,正在熟睡着,这让我彻底的松了口气,并顺着她床前的木椅坐了下来。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她那双受伤的脚,便轻轻的揭开她脚边的被角,低头看了下去。 映入我眼帘的确实一双裹得如粽子一般的东西,都包成了这样,那她脚上当时的烫伤一定很严重,她当时又硬着性子与我僵持了一会,延迟了处理的时间,现在她的脚一定很疼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疼万分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嘴里也喃喃自语的询问她,为何她那般倔强,我应当拿她怎么办?这句话既是在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随后,我改坐到床沿上,痴痴的看着她,并慢慢静下心来,回想回想这段时间以来所生的一切,有种好似正在做梦的感觉。 虽然我痛彻心扉过,绝望过,生不如死过,但是,我现在最感激的便是,她能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轻轻的触碰触碰她,让我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 可惜,处在睡梦中的她也是这般的倔强,我手尚未触碰到她时,她便翻了个身,让我的手顿时就落空了。 我无奈的轻笑一声,打算将手转到她现在面庞的所在处时,却突然听见她梦呓道:“大师兄……不要走……不要丢下蝶儿……” 我知道她嘴中的大师兄便是远儿,没想到,虽然远儿走了,但是,便是在梦境之中秦蝶儿都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顿时,我的手僵在那里,一般锐利、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在我全身蔓延开来,在这种疼痛感的作用下,我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起来。 正在这时,我突然又看见她放置在被子上方的手中,握着一个墨绿色的笛子,这个笛子我以前也曾在秦蝶儿的行礼上面瞧见过,不过,却一直没有太在意。 突然,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似乎也有关有一段墨绿笛子的记忆,那是以前母妃最喜欢用的笛子,有一日我拿着那墨绿笛子吹奏曲子,哄远儿睡觉时,随手放在远儿的摇篮之中。后来,贱人将远儿掠走时,连带着这支笛子一起掠走了,莫非莫非…… 从她手中将笛子抽了出来,在灯光下细细的看了起来,终于在笛子的尾端看见“兄梅风增梅灵”几个楷体小字,梅风是舅舅,也就是香儿父亲的名字,而梅灵是母妃的名字。这支笛子原本是母妃入宫前,舅舅赠与她的。 原来,这支笛子竟然是远儿送给秦蝶儿的,远儿说过,他脑海之中又母妃吹奏这支墨绿笛子的记忆,既然他知道这笛子是母妃的物品,却仍然将它转送她人,只怕这笛子在他心中,已经如同定情信物一般无异了吧? 原来,他早已将秦蝶儿定了下来。 而秦蝶儿一直将笛子悬挂在蚊帐上的寓意,不就是表示她也一直在思念着远儿吗? 看来,他们一直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只不过是个第三者插足罢了,估计,远儿与秦蝶儿都非常痛恨我这个强势的第三者吧。 我也未想过,母妃的笛子竟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在秦蝶儿的手中,这是不是寓意,母妃也早已属意将秦蝶儿指配给远儿,而非我呢?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应该君子不夺人所好,潇洒一点的将她还给远儿呢? 可是,我的心似乎很排斥这个想法,一想到将蝶儿拱手让人,哪怕所让的是亲密如远儿之人,一股挖心般的疼痛和窒息感便从我的体内传了出来,让我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子,也无法呼吸。 第六十六章 片刻之后,待心中的疼痛稍微平缓了一点,呼吸也稍微顺畅了一些,我将笛子轻轻的放在泰蝶儿床前的那张木桌上,跺跺跄跄的走了出去。 因着心中依然难受,我让门外今夜负责职守得赵卫士帮我去御膳房拿一坛酒,送去御书房,随后,我自己坐在御书房中,借酒消愁起来。 只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那一大坛子的酒就这样被我稀里糊涂的饮了下去,我拍的人似乎已经酩酊大醉了,可是,我的心却依旧清醒着,并止不住的疼痛着。 酒喝到末了之时,我开始在御书房内呕心沥血的呕吐起来,吓坏了门外守门的小太监。 小太监本来打算去帮我找泰蝶儿来给我看看,虽然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我还是伸手制止了小太监。 此刻,我不想见她,我好不容易才用酒精稍微麻痹了一下自己的心,见到她后,只会让我心中的痛意复苏,并且更甚。 后来,在小太监的帮助和清理下,我在御书房后面的软塌上沉睡起来,一直到赵德安从宫外办完事,进入御书房之后,我才醒了过来。 不明白究竟生了何事的赵德安,看见我的这幅狼狈模样之后,不禁吓得愣住了。 他不明白,为何不过才不到一日时间未见而已,我怎么就将自己折腾成了这模样。 本来,他看见这几日我好不容易从泰蝶儿的丧讯以及前几日所生的那一连串事故中真做了起来,心中还正在暗自高兴呢。 我听见他偷偷的去询问了那守门的小太监,这一日多来,究竟生了何事。 小太监自然也不太清楚是为什么,只是我昨夜一夜未回寝宫,在御书房中喝了一坛子酒,后来有呕吐了一地,并睡到了现在。 这个答案让赵德安更加着慌起来,他开始小心翼翼的询问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赵德安解释起,于是静静的摇了摇头,继续躺在软塌上着呆,我想为昨夜之事找出解决方案,可是,我又不敢继续将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一遍,那样心又会变得疼痛异常。 就这样,我睁着眼睛,继续躺在软塌上,一直躺到日头渐渐西下之后,才爬起身来。 因为腹中空空的,我便勉强吃了几口赵德安拿过来的膳食,随后,我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打算硬撑着自己批复一下。 可是,让我感觉沮丧的是,我却硬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而且,尽管心很疼,也暗自骂自己没用,我却还是想回寝宫,想回到能感受到泰蝶儿的气息的地方去。 于是,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向寝宫走去。 在快经过道房时,我的心跳又开始加之时,赵德安突然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问我今晚是否要去那个妃子的宫中歇息,还是要招哪位妃子过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知道这应当是赵德安一直没找到我今天一整天这般颓废的原因,便自动将它归结到我是因思念“已经死去”的泰蝶儿所致,所以,便想让我召个妃子待寝,沉浸在温柔乡中,而暂时淡忘一下泰蝶儿。 赵德安的话,让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我想气气泰蝶儿,也想故意向她显示,自己没有她,也能过得很开心,以弥补弥补自己那受到很大伤害的自尊心。 于是,我决定听从赵德安的提示,召个妃子来玄清宫待寝,而且,我还特意挑选了一个在床上反应非常热情的妃子--杨晴儿,这样到时就不愁隔壁的泰蝶儿听不清楚。 赵德安见我终于应许了,以为我相通了一些,也满心欢喜的去玲花宫将杨晴儿带了过来。 随后,我便遣退了赵德安,故意让他去隔壁等着,其实也就是想到时从他嘴中问出泰蝶儿的反应,虽然我自己知道,这样很幼稚。 接着,我便一边听杨晴儿向我问安,一边竖耳听着隔壁的反应。 很快,我就听见赵德安询问泰蝶儿,问她躺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又爬起身了,并嘱咐她,不用回避,见过了,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这正合我意,于是,我便开始大声的与杨晴儿打情骂俏起来。 不过,因为我现在心情正难受,加上泰蝶儿又正躺在隔壁,我自然是不会真有什么要与杨晴儿欢爱的冲动了。 只是,为了将效果演示得更逼真一些,我搂过杨晴儿,借着给他揉揉腰的机会,在腰身的两侧轻柔的捞起样样来。 果然,这番之后,杨晴儿开始带些放荡的呻吟起来,我知道,他这般做,一是因为确实有些痒痒,而是因为她想引诱我。 如此一来,这种声音传到隔壁去,带给人的感觉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我正感到满意之时,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很大的声响,紧接着。便听见了赵德安急呼喊声:“林御医………。林御医…………你怎了啦?” 这让我心中一惊,连忙推开杨晴儿,来到隔壁的过道房,想看看泰蝶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谁知。这却看到让我魂飞魄散的一幕,之见过道房中,赵德安拉着泰蝶儿的衣袖,焦急的呼喊着她,而泰蝶儿的头部还正在“日日”的往外流着血,他的眼睛则已经闭上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的呼吸差点都要停止了,我一边用衣袖使劲的掩住泰蝶儿额头的血,一边用残存的理智吩咐赵德安说“快,快去御医院找个御医过来!” 赵德安这才反应过来,火急火燎的往御医院赶去。 而眼睁睁看着泰蝶儿的血往外越流越多,除了更用力的按住流血出之外,就无能为力的我,不禁陷入了一片慌乱与害怕之中。 我甚至都不清楚,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泰蝶儿怎么会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刚才的那很大声响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祈祷泰蝶儿不要有任何事,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哪怕泰蝶儿随着远儿,离开这皇宫,离得远远的,也比她出什么事情强,因为只要她尚还活在这世上,我的心中就还能残存一份希望也盼望。 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之中,赵德安还没赶过来,御医到时先来了,他便是林役,也就是杏儿。 杏儿的到来也正合我意,这样可以避免其他御医在给泰蝶儿诊脉时,现她是女儿身。 从杏儿凌乱的服饰上看,她心中肯定也非常慌乱,应当是一听见赵德安说之后,立刻着慌着忙的跑了过来,并将赵德安甩在了她身后。 进来之后,她顾不得向我行礼,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只是平稳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凌乱的呼吸,随后便径自打开医药箱,拿出一些止血之药,敷在泰蝶儿的头部,接着又赶紧用纱布将泰蝶儿的头部包扎起来。 终于,片刻之后,泰蝶儿头上的血止住了,杏儿与我同事略微松了口气。 刚好,这时赵德安也赶了过来,并走了进来。 因着泰蝶儿,还尚未苏醒过来,这让我不禁仍然有些不放心的询问杏儿:“为何她还一直闭着眼睛啊?” 杏儿这才反应了过来,并赶紧向我补上了一礼后,回答道:“过来之前,微臣听赵公公说,林御医的头部似乎在墙壁上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他的昏迷应当就是因为头部受到剧烈的撞击所致,又因为她流血过多,元气大伤,她要苏醒过来,只怕还要多上一些时间了。” 杏儿匆匆忙忙的向我解释完这些,然后又转前向赵德安到:“林御医的头部怎么会突然撞击在墙壁上啊?” 赵德安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下,随后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因为今夜皇上召了杨娘娘过来待寝,而林御医身子不太舒服,我便让他躺在床上不用回避了。因为他是皇上的专属御医,还就住在皇上的寝宫隔壁,日后碰见这种情况也还多,必须先得适应适应。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本来林御医还在床上坐得好好的,后来,后来就不知她为何突然泪流满面,还使劲的摇晃起自己的头来,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正当我准备出言询问他时,他的脑袋就已经使劲的撞在墙壁上了。” 我听见赵德安的话之后,不禁呆愣了一下,我没料到泰蝶儿的反应竟然这般激烈。 “什么?”而杏儿听完赵德安的话之后,不敢置信的提高声音,然后,她转过神来,也顾不得尊卑的质问我:“皇上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们家小姐?太过分了!你明明已经知晓我们小姐的真实身份了,要宠辛其他的妃子,竟然还将妃子带回寝宫,当着我家小姐的面来宠辛?这也太伤人了吧?难怪小姐会做出这番举动呢。” “林使目,休得对皇上如此无礼!还不赶紧跪下向皇上请罪?”赵德安见杏儿突然生出如此大的火气,不禁有些奇怪,不过,他又担心杏儿会冲撞到我,便赶紧喝斥道。 杏儿应当是太生气了,如泰蝶儿一样的倔强起来,扭过头,不理睬赵德安。 而我听见杏儿的话后,也不禁大吃一惊,她是如何知晓,我已近知道林紧的真实身份的? 于是我顾不得理会杏儿的无礼,只是带些颤抖之音的询问道:“你,你是如何知晓朕已经知道林杰便是泰蝶儿的?” “这是我们家小姐告诉我的,本来,我想着,皇上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小姐的身份了,应当会善待她,与她重修于好的。谁知,谁知,你竟然这样对待她……。,小姐真可怜…………”意识到自己的口气确实比较冲之后,杏儿的答话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可是,说着,说着,她又激动了起来,后来,干脆坐到床沿边上,轻轻的抚着泰蝶儿的脸,抽泣起来。 这时,赵德安也终于猜出究竟生了飞何事,虽然因不敢置信变得有些呆如木鸡,不过,等她回过神来之后,也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叹息了一声。 第六十七章 “皇上,你今日有事,奴婢还是先回宫吧……”正在我忏悔自责之时,一个娇媚的女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杨晴儿。 我心中不禁一惊,方才一慌乱,我竟然都忘记她还在寝宫之中了。 看来,刚才生的一切她都应当都看在眼里,那她必定也知晓林桀的真实身份就是秦蝶儿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一阵不安,在我尚未做好应对之策之前,此事若是被人在宫中传播开来,并被有心人传到朝堂,那就糟糕了。 朝中那些心怀鬼胎,却又显得义正言辞的家伙,少不得会使劲的揪住秦蝶儿的把柄不放,逼近我治她个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杨晴儿,逼问道:“杨婕妤,那方才这里所生的一切,你定是都已瞧了个一清二楚,也知道林御医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谁了?” 杨晴儿见了我这般凝重的脸色之后,有些惊慌,也有些心知不妙,但是,却又不敢撒谎,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是的,奴婢这才知晓,她很高兴,原来秦贵妃娘娘并没有殁了。” “那爱妃最好忘了今夜之事,并不得向任何人透漏。这件事目前只有朕、赵德安、林吏目以及爱妃知晓,我们三人自是不会对外人说的,若是朕何何时听见宫内或者朝堂之上,有人讨论这件事的话,那应当就是爱妃之责了。朕对于不听话之人,处置起来,可是丝毫不会心软的。爱妃是个聪明人,想必能够理解朕的话吧!”我冷冰冰的对杨晴儿说道。 听见我的话之后,杨晴儿的脸色吓得一片苍白,随后,她一脸惊慌并带着一些委屈的跪了下来,向我保证道:“奴婢罪该万死,听了不该听的话,请皇上放心,从现在开始,奴婢便忘了它。奴婢也向皇上保证,不再告之任何人。否则,任凭皇上责罚。” 随后,我转过身,吩咐赵德安道:“送杨婕妤娘娘回宫!”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侍卫赵德安与杨晴儿的身影不见之后,我又走到正殿的门口,召来两名暗卫,吩咐他们去盯住杨晴儿,一但现她与外界在私通信件什么的,就立刻给拦截下来,而且,要密切注意她的行踪,看她每日都见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并随时向我报备。 处理完这些之后,我才重新转回了过道房中,此时杏儿仍然坐在床沿上,泪眼婆娑的看着秦蝶儿。 因为感觉自己有些理亏,所以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有些心疼并带些痴痴的目光打量着昏迷在床上,脸色一片苍白的秦蝶儿。 “皇上,虽然这话不应当是奴婢对您说,可是,如若您不是非我们家小姐不可,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家小姐吧,您就当作她是真的在冷宫的那场火中殁了好了!”就在这时,杏儿却突然开口道。 “你也在责怪朕不该将她从你大师兄手中抢夺过来吗?”我心中片涩然,带着一脸的伤痛,询问杏儿道。 “从大师兄手中抢夺过来?”听见我的话后,杏儿瞪大了眼睛,有些的看着我。 “朕也是昨日看见那支笛子方才知道,原来远儿早在朕之前,就已经向蝶儿递交过定情信物。这样说来,朕倒确实是活生生的将蝶儿从他手中抢了过来,这都怪朕,这支笛子一直挂在蝶儿的幔帐之上,如若朕对她动情之前,就现这支笛子上的秘密,或许不会有现在之事的生了。”我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说着,说着,我眼中有了些的湿润之意。 “定情信物?你是说那支墨绿的笛子吗?这是小姐与我下山之时,大师兄送与小姐做纪念的啊,没听说过什么定情信物啊。”杏儿有些疑惑的说道。 “那是母妃生前最喜爱的笛子,远儿脑海中存有一些残余的记忆,他应当知道那是母妃的东西,那他竟然还将它送与蝶儿,在他心中,这就应当是有当作定情信物之意了。”因为杏儿与蝶儿应当都知晓远儿的真实身份,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真实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唉,那大师兄当初为何不早说呢?若是早点说了,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一连串的事情生,小姐就不用经受如此多的波折,受这么多的苦了。”杏儿若有所思的感叹道,然后又转向我道:“可是,即便如此,那她只能证明是大师兄对小姐有情而已,也没有抢夺之说啊?难道皇上认为小姐对大师兄也有情意,大师兄与小姐二人是两情相悦?” 我凄楚的笑了笑道:“朕也不想这样认为,如果可以的话,朕宁愿它就是个子虚乌有之事,可是,她却连睡梦中都喊着远儿的名字…………” “所以,皇上今夜便找来杨婕妤娘娘,想气气小姐?”杏儿说完,状似很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叹息道:“我以为你们经历过这么多的波折,应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哪知道仍然还在这里兜圈圈了。小姐在睡梦中喊大师兄,那可能只是因为大师兄去了边关,小姐有些想念他而己,毕竟我们与大师兄一起待了那么多年,感情自然是非常深厚。” 听了杏儿的话,我不禁稍微呆愣了下,确实,蝶儿的梦话之中,除了让远儿不要丢下她之外,好像也没说什么其它的。 随后,杏儿吁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小姐真正喜爱的人是皇上您啊。否则,小姐是个理智的人,当初就不会因为皇上所说的那番绝情话而斩断情,就不会……,不会在得知皇上中毒之后,担忧不己,并赴边关,为皇上祛毒。而且,皇上中毒那段时间,因为皇上的牙羊紧闭的,皇上服下去的所有药,都是小姐冒着舌尖受伤的危险,一次次用舌尖顶开皇上的牙关,一口口的给皇上喂进去的,皇上在听闻到小姐的丧讯,昏迷过去之后,小姐也是用同样的方式给皇上喂药的。而且,皇上也应当见过小姐的身手,如若她真想离开皇上,这小小宫墙根本阻拦不住她。之前,我们不敢离开,是因为害怕秦相爷和太后娘娘会拿夫人、舅老爷他们做文章,可是,现在夫人,夫人已经不在了,林家也离的离,散的散,小姐根本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小姐却一直未离去,皇上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虽然小姐诈死欺骗皇上,犯了欺君之罪,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若不想办法逃脱,那不就只有等死了吗?后来,小姐在为皇上祛毒之后,还以御医的身份进了皇宫,其实应当不是拒绝不了皇上的要求,而只是想再与皇上多待上一段时间而已。本来,奴婢不赞成小姐意气用事,都已经逃离皇宫了,又跑回来。可是,在见着皇上听闻小姐的死讯后的反应,也不禁被皇上对小姐的那份情意所动。 这次,听小姐说皇上已经知晓小姐与真实身份了,初时,奴婢确实有些紧张,不过,后来冷静下来想了想,依照皇上对小姐的情意,应当不会伤害小姐的。既然皇上与小姐之间,郎有情,妾有意,奴婢倒抱上了一份乐观其成之心。没想,没想到小姐还是被皇上重重的伤害了……” 杏儿刚开始所说的那句话听到我心头一阵狂跳,原来,我之前所感受到她对我的情意真的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我心头不禁涌出一阵狂喜。 可是,听到后来,我又不禁泪流满面,追悔莫及起来,我痛恨自己反应迟钝,又不太自信,即便是感觉到蝶儿对自己的情意,也不敢确认。如若我早点感觉蝶儿对自己的情意,就不至走到今天的这般田地了。 “都是朕的不是……待她醒了之后,朕必定不会再如此待她,朕也会将以前亏欠她的,全部补偿给她!”我蹲在秦蝶儿的床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流满泪的脸上,带些哽咽的向杏儿保证道。 第六十八章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为了惩罚我,它并没有立刻让秦蝶儿苏醒过来,反倒让她一直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 一日一夜过去了,秦蝶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本老神在在,以为秦蝶儿的醒来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的杏儿,也变得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而原来只是非常悔恨、自责并心疼的我,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惊慌,越来越害怕。 为了让秦蝶儿早点醒过来,又为了不让她暴露身份,我还特意让杏儿给她易了一下容之后,将御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找来为她会诊,可是,会诊的结果除了我痛哭他们顿“饭桶,一群废物!”之外,便再无收获。 随着秦蝶儿昏迷时间的延长,我也一刻比一刻慌乱起来,我甚至都不敢离开她的床塌,她不敢闭上双眼,我害怕自己离开之后,或者再次睁开双眼之时,突然又有个人过来告诉我,说秦蝶儿已经离我而去了。我已经随不住第二次这样的结果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除了学着秦蝶儿之前对我那般,每日将杏儿敖出来的药汁哺入秦蝶儿嘴中,别的我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她倒不是继续一动不动了,好嘴中开始时不时的出几句呓语。 到底,这也算得是一个进步,我、杏儿、赵德安三人都惊喜了一番。 接下来,我开始认真的倾听起来,想听听也究竟在说些什么,却现她不是在说“不要”,就是说她自己很疼。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她的表情非常痛苦,手也在不停的胡乱挥舞着。 看着这样子的她,我心如刀绞,也悔恨得心中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我握住她的手,拼命的呼喊着她,想让她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地方疼,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以减轻她的痛,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而看着我这几日以来,不吃不喝不睡的模样,越德安心中很紧张,也很担忧,开始不停的劝说起我来。 我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可是,看着秦蝶儿现在的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吃下任何东西呢?而因为害怕自己再次睁开眼后,又找不到她,我的眼睛自然是不敢闭上的。 不过,因为在战场上所中的毒对我的影响尚未完全祛除掉,后来又因为秦蝶儿诈死之事伤透了心,加上这次再没吃没喝没睡这么久,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整个都有些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为了不让自己在秦蝶儿醒来之前倒下,我最终选择听从赵德安的建议,将他端来的粥吃上几口。 可是,不知是因为我腹中太空,还是因为我身子太虚,我刚吃下几口之后,竟然就涌上了一阵恶心感,接着就使劲的呕吐起来,呕吐到后来,吐出来的都是一口口苦水。 这吓坏了赵德安,他赶紧让小杯子找来了杏儿,为我把了把脉,又给了我一粒补充体力的丸药。 丸药吃下去之后,我倒真的感觉体力好了不少,随后,我便开始接过杏儿手中端着的碗,开始给秦蝶儿哺起药来。 只是,今天的秦蝶儿似乎有些不乖,也有些不合作,她不仅将牙关咬得紧紧的,还将我的舌尖咬出了血,不过,这并没有让我退缩,我仍然坚持在她嘴中弄出了一道牙缝,将整碗药都喂她服用了下去。 接下来,我改坐到椅子上,并继续握住她的手,只只的看着她。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两日太过困顿,竟然感觉到眼皮非常沉重,努力挣扎无果之后,就沉睡了过去。 让我没料到的是,等我再次睁开双眼之后,却已经生了一件让我感觉如同遭受晴天霹雷一般的事,秦蝶儿竟然失忆了,还非常排斥我。 本来,我醒来之后,却突然看到秦蝶儿已经睁开了双眼,心中还正欣喜若狂着,却突然现,她看见我,竟然如同看到恶魔一般,立刻缩向床里面,露出一脸的惊慌与害怕。 她竟然用如此惊恐的眼神看向我,难道是太痛恨我了吗?这让我有些手脚冰凉的往后退了几步,心中疼得像是快要无法呼吸了一般。 然后,我强忍着痛楚,向她哀求,让她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保证日后一定善待她,不再猜忌她,刀子不再让她痛苦和难过。 谁知道,这丝毫没有打动她,她依然抗拒着我,并痛苦的哭喊起来。拒绝着我的靠近。 这让我既痛苦,又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杏儿突然跑倒在我面前,哭着说方才我睡着的时候,蝶儿就醒了,并跑进到御花园,却遭人打了一记闷棍,失去了记忆,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失去了记忆?我呆滞在那里,那她也忘记我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带着祈求与期盼的眼神看向她,满心希望自己在她心中能够是最独特的那一个,独特到她能够忘记所有的人,却不会忘记我。 事实却证明,这不过是我自己在痴心妄想罢了,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般的陌生,那般抗拒,那般惊慌,那般恐惧……。 这样的眼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怕继续看下去,自己会崩溃掉,在杏儿的提醒下,我决定将这般因痛苦失望而产生的怒气泄到行凶者身上。 而这个行凶者就是那个竟敢不听我劝告的杨晴儿,她居然心生恶念,要将秦蝶儿置于死地,幸而我派了两名暗卫跟踪杨晴儿,否则,只怕秦蝶儿早已一命呜呼了。 听完暗卫详细的描述后,一怒之下,我本欲将杨晴儿与那两名行凶的宫女一起乱棒打死,为秦蝶儿报仇,也一消我心头的怒气。 不过,赵德安阻止了我,他说如何真这样之后,只怕兴国公杨凡不会善罢甘休,这也让我稍稍清醒了一点,只是,对待这般心肠歹毒之人,若是这样轻易放过她,說閱讀,盡在我心中却又不甘。 后来,与我同样痛恨着杨晴儿的杏儿出了个主意,给杨晴儿布了一个局,给她吃了一些“※※※※”,让她一名死囚※※※起来。 而故意喊来四名辅政大臣一起议政的我,得到杏儿的通报之后,便带着四位辅政大臣一起去探奸。 那样的场面羞得杨凡老脸通红,也无颜再为杨晴儿求情了。 我也没有牵连无辜,没再追究兴国公府中任何人的责任,倒是那杨凡,经受不住别人的指指点点,自己大病一场后,告老还乡去了。 处理完杨晴儿之事后,我又三番五次的尝试着接近秦蝶儿,想唤回她的记忆。 只是,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虽然她已经丧失记忆了,却还是由衷的与杏儿要亲近一些,对我,却依然排斥,而依照之前杏儿所说,秦蝶儿真正爱的是我,她应当也对我感到非常亲切才是啊。 与此同时,杏儿也在努力的帮秦蝶儿恢复着记忆,她将秦蝶儿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向秦蝶儿描述过一遍。 然而,在我询问她收效时,她却告诉我,帮蝶儿的脑海中一共只有两个场面,一个是我赌气时告诉帮蝶儿,我从未爱过她,一直在利用她,随后她挥断情的场面。另一个就是我 将杨晴儿召进玄清宫,故意作出要宠幸杨晴儿时的场面了。 原来,她偏偏记住了这两件事,杏儿的话让我的心如同掉入了冰窖中一般,难怪她会对我如此的排斥呢。如果她不能恢复别的记忆,只怕她会一辈子都对我如此的排斥下去。 为了改变秦蝶儿脑海中的这种观点,我开始一遍遍地向她解释起,自己当初为何那样做,并一次次的向她道歉,也向她重申着自己对她那绵绵不绝的爱意。 无奈的是,这些她都听不进去,也拒绝听,还变得更激动起来。 为了不刺激到她,每日处理完政务之后,我在一个她身后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她。 而当这些仍然不能让我解除掉她的相思之意后,我便干脆选择每夜在她入睡之后,来到她床前,使劲的打量打量她,以慰我的相思之苦。 第六十九章 因为心中焦急异常,明明也知道事情可能没有新的进展,我每日还是忍不住的都要询问一下杏儿,是否找到了新的能让秦蝶儿恢复记忆的方法。 自然,我能得到的肯定都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过了几日之后,我左思右想了一番,决定召集更多的医师一起来为秦蝶儿治疗失忆症,这样能够集思广益。 不过,因着秦蝶儿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御医而已,动静若是过大,未免就显得有些大题小做,惊师动众了,也容易找来别人的异议。 后来,赵德安替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就说我在寝宫中遭受了刺杀,而睡在我寝宫中的林御医,为了救驾,替我挡去了刺客的袭击,自己反倒受了伤,并因此失去了记忆。 为此,赵德安还特意喊上赵侍卫,带着几名侍卫,在宫中布了一个似是在追赶刺客的局。 如此一来,秦蝶儿便对我有了救命之恩,也让我能够名正言顺的随时召集御医院的御医们来为她问诊。除此之外,我还让人张贴告示,寻找民间的高明医士,与此同时,我还让赵侍卫带人去宫外四处查访、打探,不断地寻找武林中的医药高手,一起来宫中想诊疗方法。 只是,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秦蝶儿的失忆症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她依然对我是那么的排斥,这让我既痛心,又变得更加心急如焚起来。 在药石无效之下,杏儿曾小心翼翼的向我请求过,让秦蝶儿搬离出玄清宫,这样,秦蝶儿见不到我,便能少受些刺激,或许反倒有利于她记忆的恢复。 可是,却被我强烈的反对掉了。因为经过几番波折之后,现在的我,回到寝宫之后,只要看不见她,心中就会产生强烈的不安,之后便会变得魂不守舍,做什么便都没有了心思。 不过,我倒是也考虑到了杏儿所说的话,我派了专人跟随在秦蝶儿左右,如果她晚上熟睡过去之后,就去御书房通知我,到那时,我才会回寝宫休息。 虽然这给我的行动带来了不便,不过,却是既不刺激到秦蝶儿,又能让我安心的可行办法。 杏儿有点无奈,不过,见我已经做出了如此的牺牲,便也只能妥协了。 不久之后,杏儿又从医书上找到了一条有关治疗失忆的建议,那就是让周边的人,尽量的还原出失忆患者原先所处的环境,说是这样能让患者感到一种似曾相识感,能够有助恢复记忆。 因为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其它好的办法,杏儿向我奏请,要如法炮制一下。 除了让秦蝶儿离开我身边之外,其它对秦蝶儿恢复记忆有利的建议,我自然没有不允之理。当然,因为心中害怕秦蝶儿会利用自身的武艺逃离出皇宫,我特地还派了几名暗卫看守着她。 让我感到欣喜的是,通过杏儿以及暗卫们传来的消息,这般做了之后,秦蝶儿的记忆还真的恢复了一些,这让我心中重新充满了希望。 这时,杏儿再次向我奏请,要让秦蝶儿搬入她在这个宫中,居住最久的地方----静心宫中去居住一段时间。 因为见着这种治疗方法确实有效,我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心中虽然仍旧是非常的不舍,但是,既然真的对秦蝶儿找回记忆有帮助,我还是做出了一个非常果断的决定,同意了杏儿的建议,依依不舍的让杏儿带着秦蝶儿搬入了静心宫。 只是,因着秦蝶儿现在的身份是男御医,去住后宫嫔妃曾经居住过的宫殿未免显得有些怪异,为了避免惹人闲话,便暂时赐他在此修养。 我此话一出,自然没有人再敢在明面上议论什么了。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虽然大部分时间,我的政务都比较繁忙,而静心宫又离着玄清宫比较远,两地往返需要花上一些时间,但是,我每日仍然还是坚持在早朝后以及晚上就寝前抽上一些时间,前去静心宫,远远找个角落探望探望她。当然要碰到运气好的时候,我过来时,她尚未醒来,或者已经入睡,我还能靠近她的床榻边,近距离的接触她。 而若是某一天,我对她的思念比较强烈之时,我也会多抽一些时间过来。 可能是杏儿的治疗方法真的起到了一点作用,我与秦蝶儿的相处方式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现在,即便是看见了我,只要我不靠近她的身边,她倒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接近歇斯底里的排斥了。 这让我对这种诊疗方法更为信服,也更加积极主动地配合起杏儿来。只是,有一天,杏儿突然来找我,说要带秦蝶儿去冷宫看看,不过,却让冷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让我给个旨意,能让她与蝶儿进入冷宫中。 冷宫门口的侍卫确实就是我派过去的,因为前几天我接到禀报说,香儿服用的膳食中似乎被人动了手脚,腹中疼痛不已。这让我大惊了一下,随后连忙派给御医去给她问诊去了。 我猜得出来,此事肯定与香儿掌管后宫事务之时,为人刻薄、刁钻了一些,现在被打入冷宫之后,别人故意来报复的。 虽然,我心中仍然对香儿有着很大的不满,也知道此事是有前因后果的,可是,真看着香儿被人欺凌,我心中却仍然还有说不出的难过。 为此,我特意派了侍卫,把守在冷宫前,这样既能对那些对香儿不满之人起一个震慑作用,又能让他们禁止其他人再随意出入冷宫。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杏儿带着秦蝶儿进去之时,才会被拦了下来。 不过,杏儿的这个请求倒是让我犹豫了一段时间,因为秦蝶儿在冷宫之中毕竟有不少伤痛的记忆,而她能有这些伤痛记忆的始作俑者则是我。我怕她再想起这些记忆之后,会破坏我与她之间,好不容易才和平共处了一些的关系,她再见到我时,可能又会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杏儿明白我的顾虑后,告之我,那夜我听闻秦蝶儿的死讯之后,在冷宫之中所做出的那些疯狂动作,她与秦蝶儿追随在我身后,看的清清楚楚,秦蝶儿当时也非常感动。若是秦蝶儿先恢复了那段记忆,必定会消除之前对我的成见。 这让我有些心动起来,而且,我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也想通了,既然要让秦蝶儿恢复记忆,那这一部分记忆必然是不可或缺的。 于是,我让人先去将冷宫清理了一下,尤其是那片废墟,以免秦蝶儿磕碰出什么毛病来。 随后,我也借着这个由头,将香儿从冷宫中放了出来,给她封了一个正八品的才女,位分虽然不高,却也让姨娘以及跃文感激涕零了。当然,我能够做到这些的前提是,秦蝶儿并没有真的在香儿手下弄出个三长两短来。 第七十章 接下来的日子中,杏儿与暗卫们开始轮流向我报告,说秦蝶儿的状况越来越好,记忆也恢复得越来越多。 这让我变得越来越欢喜,心情也越来越好,仿佛美好生活即将出现在眼前一般。 可是,有一日夜里,杏儿却突然惊慌失措的跑回来向我报告,说秦蝶儿傍晚时吵着要去冷宫找记忆,入了冷宫之后,却突然说自己肚子饿了,让杏儿回静心宫去拿东西给她吃,等杏儿拿着膳食返回冷宫时,却遍处都寻不见了秦蝶儿的身影了。 杏儿的话让我的心立刻如同置身于冰窖中一般,我脸色泛白的喊来赵侍卫,让他立刻带上所有侍卫,随我一起去冷宫之中搜寻。 到冷宫门口时,我强自镇定了一下自己,让赵侍卫带人先进去,而我则用暗号喊出那两名一直隐藏在秦蝶儿身侧的暗卫,询问他们当时的情况,并问他们是否知晓秦蝶儿的行踪。 让我感到非常失望的是,他们说秦蝶儿让杏儿回静心宫去拿食物之后,就走进了废墟堆。因着暗卫们防范的重点是冷宫的宫墙,加上当时天色已黑,他们便对秦蝶儿走上废墟中的行为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待到杏儿回来之后,却没有现秦蝶儿的影踪,他们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为了避免我的怪罪,当杏儿跌跌撞撞的跑去向我报备之时,他们便先慌忙的在冷宫之中搜寻起来,只是,却一无所获,秦蝶儿似是凭空在废墟堆中消失了一般。 听完暗卫们的话,我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随后,我抑制住心中的慌乱感,沉声吩咐赵侍卫,让他先派两名侍卫,飞马出宫,让看守城墙的官兵关闭城门,再留几名侍卫继续在冷宫中搜索,并再派一些侍卫在宫内搜索。而他自己则带些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从冷宫的城墙头分跃过来,喊上驻扎在皇宫外面的羽林军,让羽林军随他以及其他几名侍卫,一起在城中搜索。 吩咐完这些之后,我有种浑身需软无力的感觉,我的心中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次秦蝶儿不会那么容易的被找到。 果然,很快我的预感便应验了。 侍卫们和羽林军将宫墙内、宫墙外以及整个城中都翻遍了,城墙处也派了重兵把守,都搜寻不到她的身影。 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应当是为了躲避我,而特意一步步的布局,让我放松了警惕之后,再次逃离了出去。她可能已经恢复了记忆,抑或从未散失过记忆,一切只是在做戏而已。 因为除此之外,很难再找到别的解释。 而她的武艺高强,又擅长易容术,如果她自己不愿意出来,只怕谁都很难找到她。 尽管心中有了如此的猜想,但为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我特意派了暗卫去山东秦硕退隐的地方查访,并也派了羽林军驻守在她的师父----义国公府前,看能不能找到秦蝶儿的踪迹。 可是,秦蝶儿的踪影依然如石沉大海一般,无法找寻。 我的心也由初时的焦急、失望、煎熬,到后来的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我甚至在猜想,或许,杏儿原本所说的那些有关秦蝶儿爱我的话,只不过是杏儿在安慰我罢了,否则,秦蝶儿怎么能够狠心的消失得这么彻底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食欲、夜不能寐对我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再想起这件事,也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永无止境的沉浸在绝望之中,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务的处理上。 除了每日的早朝之外,我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御书房批复奏折,任凭一番伺奉的赵德安与杏儿百般规劝,我却仍然是每日看得头晕眼花,都不肯放下。 然而,我毕竟还是个凡夫俗子,比不得神仙的身子骨,在不吃、不睡、忧伤、用脑过度的情况下,终于,有一日我昏倒在了御书房。 早已万念俱灰、失去求生意志的我,虽然后来被杏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醒了,却变得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每日都抗拒食用杏儿与赵德安端来的药物与膳食,这让杏儿、赵德安以及玄清宫的所有人都变得束手无策、一筹莫展起来。 为了避免我因不吃不喝,失去维持生命的源泉,导致生命的枯竭,杏儿与赵德安商量之后,每日都会陈我不注意之时,点中我的昏睡**,给我喂食上几丸补充体力的丹丸。 初时,我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体弱昏迷了,后来,每次醒来之后,却现自己体力又充满了能量后,才明白了过来。 只是,虽然我心中明白,但是,我却仍旧一声不吭,只是任由着他们去折腾。 再到后来,因为我这几个月的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我的求生意志薄弱,杏儿每日给我喂入得那几粒补充体力的丹丸也开始变得收效不大了,我的脉搏跳动终究是一天比一天弱了下去。 这时,杏儿、赵德安以及所有的宫人们都变得着急起来,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合计了一番之后,关闭了玄清宫的宫门,以我身子不适,需要待在宫中静养为由,拒绝了后宫所有嫔妃以及大臣们的探视,以免引起朝中以及后宫中的动荡不安。 而杏儿随后则出宫去将她的师父----义国公刘一刀找进府来,由他来给我进行诊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刘一刀,他是一位四十来岁开外,一脸正气、面向儒雅的男子,因着远儿与秦蝶儿的关系,我对他由衷的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在他向我请安时,我还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苍白着脸,朝他微笑了一下。 不过,在他端着煎好的草药向我走来之时,我仍旧是坚定地朝他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自己此举有些孩子气,也有些不负责任,可是,我能够猜得到,就算自己继续活了下去,也必定是一辈子都活在疼痛、思念之中。 与其一辈子都难受,倒不如让自己现在就解脱了。 我的这种悲观厌世的态度让刘一刀明显有些不赞同,但是,我是君,他是臣,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反抗我什么。后来,他索性也采取了与杏儿类似的办法,每日点中我的昏睡**之后,用内功来给我疗伤,同时也找来一些新的药物,给我偷偷的服下,维持着我的生命。 当然,虽然我已经存了厌世之心,但是,脑子之中却也还非常清醒。为了避免因自己的离去给敦煌朝带来动荡不安,我特意让人去边关召回远儿,将自己的后事安排好。 待我归去之后,如若远儿愿意登基称帝,我便将皇位让予远儿。如若远儿不儿愿意登基称帝,我便让跃文继承我的皇位,让远儿辅佐跃文。 就这样,在我身体状况进一步恶化,并不时的会陷入昏迷之中后,远儿终于从边关返回来了。 当时,当再次昏迷多日的我,睁开双眼之后,看见远儿握着我的手,满面忧愁的坐在那里着呆,这让多日未见他的我,心中微微感到了一些喜悦。随后,我便气若游丝的唤了他一声。 可能是我这次昏迷的时间太长了,吓坏了远儿,听见我的叫唤声后,远儿不禁欣喜若狂,同时也泪流满面。 因为我自己也心知,若是依照现在的这种状况持续下去,那我归去之日也必定不久了。于是,我便趁着自己现在还清醒,就将自己召他回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谁知,远儿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的说道:“皇兄,现在除了父亲之外,你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亲人了,远儿不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离我而去的。” 说完,他用手拭干了自己面颊上的泪,站起来,将杏儿与义国公喊了出去。 接下来的大半日,我都一直未见到他的踪影。 而我没料到的是,待他再回到我床前时,却多带了一个人过来。 第七十一章 那是一位面容清秀、身着青衫,让我感到有种莫名熟悉的男子。 我猜测,他可能是远儿特意从宫外找来的医药高手之类的人物,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远儿这番动作只怕是白费心思了。 方才,我已经开始咳血了,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也能知晓这必定是伤及内脏之后,身体才会出现的反应,母妃与母后离世之前,都曾有过这个反,之后不久便过世了。 估计再过不久,就是我的大去之日了,我在心中有些悲哀的想着。 不过,远儿回来得也正好,不然我都要让赵德安派人去寻他了,因为我需要在自己离世之前,将所有的后事都给他交代好,然后再来拟下临终前的遗旨。 只是,因为我刚刚咳血时,仿佛将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了一般,这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因而,我打算稍作歇息一会,待身上重新聚起说话的力气后,再来向远儿交代后事。 就在我闭目养神的当口,我听见刘一刀好像在称呼那名青衫男子位“齐掌柜”,看来,他们应当相识。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刘一刀也是个医药高手,他们之间相互认识也没什么奇怪的,我自以为是的想着。 而接下来,杏儿对那名男子的称号则让我心中一惊,她竟然喊那名男子为“小姐”,这个世上能被杏儿称为“小姐”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秦蝶儿。虽然这个齐掌柜是名男子,但是,秦蝶儿善于易容术,她能易容成林桀。自然也能易容成眼前的这名男子。难道,这名青衫男子是秦蝶儿扮的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一颤,忍不住用原本已经有些模糊与涣散的眼神向那名男子看了过去。 而那名男子竟然也应了杏儿,随后杏儿便哭着嗔怪起她来,赵德安也随之跪了下来,乞求她,让她不要再离开我了。 原来,真的是秦蝶儿回来了,我心中有种恍惚和不真实感。 原本,我应当感到欣喜若狂的,毕竟我找她找了那么久,生这场大病也是拜她所赐。 可是,我的心中不仅找不到半点欢喜与波澜起伏的感觉,反倒本能的提高警惕起来。 她这次再回来又有什么企图呢?是想再重重的伤害我一次,随后再不告而别?还是听见我的病重了,想亲眼看着我离开这个人世间呢? 她是与远儿一起入宫的,那就说明,她可能与远儿一直有联系,甚至可能与远儿一起在一起,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她呢。 原来,我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她真正喜欢的人真的是远儿,所以才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离开我,出宫去寻找远儿。 我那本已麻木的心突然恢复了痛觉,五脏六腑再次痛得纠结在一起,我开始怨怪起她,继续已经消失掉了,为何还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就算离开人世,都不能离开得安静一点。 正在这时,因为心情的起伏太大,我的胸口不禁又涌上一股腥甜之味,不愿在她面前失态,于是,我用力的撑住自己,强忍到床榻边上,才将它吐了出来。 看见我的这副模样,她痛苦出声来,并凑上前来,打算给我顺顺背,却被我负起的闪躲了开来。或许,她会哭得这般伤心,是因为觉得我可怜,同情我吧。 但是,即便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也不愿意被她同情。 看着我吐血的模样,一旁的刘一刀也有些看不过去,又端起那碗已经放置多时的草药,苦口婆心的想劝我饮下去。 我早已存了求去之意,而方才又在心中证实了秦蝶儿所爱之人真的是远儿,我心中更是万念俱灰了,所以又怎肯再吃药呢?于是,我装作没听见刘一刀的话一般,重新躺回到床上,一动不动。 这时,我突然听见秦蝶儿让其他人都退出去,她说她要自己来喂我吃药。 紧接着,我边感觉到,她的唇又覆到了我的唇上,随即,一股苦涩之味传上了我的舌尖。 原来,她是想又如从前那般,以口来给我哺药,这让我的身子不禁一僵。同时,也已经好久没有触碰过她的气息的我,也变得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不让她的目的得逞,而此时的她,也似是泛起了倔强的性子,仍然执着的用舌尖敲着我的牙关,想将我的牙齿撬开。 一时之间,我们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僵持在那里。 突然,有两滴泪珠滚落在我的面颊之上,这让我心中不禁一惊,自动的睁开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向她的脸看去,只见她满脸的悲戚与伤痛,双眼含着泪花的看着我。 看到她这幅伤心难过的模样,我的心中不禁一软,将牙关也松开了,任由她将药一口口给我哺了进去。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药,我有点痛恨自己,为何一碰见她就没辙。 随后,我哀伤对她说道,为何她心中不爱我,总是千方百计的脱离我,还一次次的招惹于我,让我心中一次比一次难过,我已经不愿再承受这一次次的得而复失后的痛苦与恐慌了。 可能是心中压抑太久了,说完这话之后,像是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我的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谁知道,我的话竟然让她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她抽噎着说,她爱我,就是因为爱我,才会在一次次的离开我后,再重新回到我身边,那日她在睡梦中喊远儿,也是因为我搂抱刘彩儿之事故意气我的。可是,因为她担心君恩浅薄,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意究竟能持续多久。所以,当她现自己爱上我之后,便总是千方百计的想逃离我。 这是秦蝶儿第一次亲口向我承认她的爱意,这让我不禁有些愕然,接着便是觉得不敢置信。 因为有些不敢置信,我还又向她确认了一次,又再次得到了她坚定不疑的答复。 顿时,我欣喜若狂起来,浑身上下涌现出一种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我急切的告诉她,她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能让我有如此强烈感觉的人,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我央求她,以后她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千万不要再闷声不响的离开,我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刻骨铭心的痛了。 随后,我本来又打算将之前吩咐赵德安去宫外修建赐予她的府第及我的计划说出来,不过,因为我现在身子太虚,话出口便被喉咙中溢出来的咳嗽声打断了,其它话就只能待我身子稍微舒坦一些之后再说了。 截下来的日子中,因为我最近有了旺盛的求生意志,自然就不会再抗拒吃药与进食了。 只是,因这我自小就不爱吃药,每次生病之时,都会在母妃面前撒娇耍痴,想少吃点。 在蝶儿面前,我不禁又犯了同样的毛病,并希望能够讨价还价,少吃一点。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似母妃那般好说话,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而且,每次说到后来,她都是一副眼泪汪汪、泫然欲泣、非常自责的模样。 见不得她受任何委屈的我,为了让她不再伤心,此时别说她只是要我喝下她手中端着的草药了,便是毒药,我可能也会一饮而尽。 只是,日子久了,她也抓住了我的这个弱点,后来只要我不肯吃药,她都会使出这一招。 慢慢的,我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就算心中明白她的眼泪多半是装出来的,我却仍然不能对她的眼泪免疫,因而,每次这样的闹剧总会以我百般委屈的饮下她手中端着的那一大碗苦药而告终。 除了逼迫我吃药与进食外,她每日还会花上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用内功为我疗伤。 然而,尽管如此,因为这次我身体的耗损太大,还是足足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才复原过来。 不过,在这两个多月中,我却过得非常幸福,非常快乐,因为每日有她的相伴和细心照料。 第七十二章 因为幸福来之不易,我们相互之间都好好珍惜了起来,平日相处时,都慢慢开始学会以真性情来坦诚相待。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26dd.cn 蝶儿向我坦白了很多事,包括她娘诈死,后来又由她的师傅刘一刀结为夫妻,林府并未家破人亡,当初她两次逃离皇宫,都是通过之前她师傅找人帮她挖的那条地下通道逃脱的,出宫之后,她又做了些什么,等等。 在这之中,其它的我都可以理解,也有些感叹她的脑子实在是太灵活了,只是,这里面却还有一样东西让我有些耿耿于怀,那就是那条曾经两次助秦蝶儿逃离皇宫的地下通道。 虽然秦蝶儿已经向我老实交代了,但是,我还是有很强烈的不踏实感,我担忧什么时候我一个不留神,再将她惹得不高兴时,她又会从这条地下通道中逃离,逃得远远的,再次让我找不到踪迹。 而除此之外,在我的皇宫里,留下一个能够让人自由出入的通道肯定是一件非常不安全的事。 因此,我便总是在寻思着,想要将它填平掉,除掉我心中的一个大隐患。 可是,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每次我一提及到这个话题时,秦蝶儿总是会表现出一副强烈反对的模样。 虽然,每次到最后,总以我屈服在她的眼泪之下而告终,但是,我的心中却总觉得缺乏安全感,似有个阴影存在一般。 我总会不由自主的胡乱猜测,猜测她是不是想为自己的出宫留条后路,所以才一直不肯让我毁掉这条地下通道。 直到有一日,我收到了赵侍卫从边关传来的一份急报之后,才顺藤摸瓜的探出了她如此强烈反对的理由。 上次远儿从边关回来后不久。因为我身子不适,他需要留下来帮我处理朝政,而又因军中一日不能没有主帅,我便派专家非常信得过的赵侍卫去边关顶替了远儿之职。 这封赵侍卫从边关传来的急报说是找我,倒不如说是找秦蝶儿更贴切一点、 因为赵侍卫前几日曾排他手下的四个暗卫去金源国暗杀一个恶贯满盈、作恶多端的道人,这道人就是在我率大军与金源国大战之时,帮金源国摆下天门阵之人。 此次暗杀虽然成功了,但是,其中一个暗卫在闯入那道士的府中时,却误中了那道士设下的瘟毒。 赵侍卫知道上次我所中的瘟毒是秦蝶儿解掉的,所以便来急件向秦蝶儿求援。 恰好急件来之时,秦蝶儿与杏儿一起,去了御医院,研究她们的草药去了。 因为知道此事非常紧急,攸关那名暗卫的性命,我便打算着宫人去御医院,将秦蝶儿喊回玄清宫一起商议对策。 这时,远儿突然走了进来,准备与我一起商议一下今日早朝时,大臣们禀报的一些事误。 远儿的医术不下于秦蝶儿,因此,我便直接将急件递于他看了一下,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于是,当秦蝶儿从御医院回来之后,我便故意与她聊起以前的事。 随后,趁她没注意之时,我又悄悄的将话头引向她当时赶赴边关救我之事上。 我问她:“蝶儿,你虽然身怀武艺,但是,你一个女子之身前往边关,你师父与你师娘以及远儿他们也不阻止你吗?” 她得意的笑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要赶赴边关啊,那一日,我偷偷的跟随在大师兄身后,听到了那个知晓边关情况的人与他之间的谈话,知道你中毒了。而随后我又未动声色,只是在家中找齐 草药,练好丹药,然后便留下一份书信就走了。倒是杏儿那个鬼精灵早已知道了我的意思,早早的便准备好,在家门口的树林里等着我……” 我一边微笑着听她说话,一边在心中思索道,若是她从远儿的身上取得药引,那远儿必定会有所察觉,不会放她独自前来。 依赖这种药引的独特性,这个世上,能为我提供药引的就只有远儿与跃文了,现在,远儿的可能性已经排除掉了,难道,她曾潜入过皇宫,寻找过跃文? “那你走之前,曾来过皇宫?”我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来皇宫干什么?等着被人当鬼捉啊?”她显出一脸的愕然,仿佛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隐隐的,我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于是,我盯着她的眼睛,索性挑开来说道:“那解药的药引是从哪里来的呢?据说,这种药引就是嫡亲父、兄、子的鲜血,据你所说,你应当未用远儿的血,又未来皇宫,用跃文的血,那你这药引是从何而来呢?” 这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慌张起来,脸色与远儿的如出一辙。 这让我愈的觉得事情不简单,我带些哀怨的说道:“蝶儿,我们一起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难道,你现在仍然还是不信任我,仍然有事情欺瞒着我吗?” 顿时,她的脸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深深的吁了很多的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的说道:“不是我存心想欺瞒你,而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我怕说出来之后,你会怪罪于我。其实,前几次,我不同意你封掉地下通道,原因也在于此。我想留住这条地下通道,在自己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之时,可以随时出去看望看望他。” “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心中也有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就是那天深夜,你怒气冲冲的来找我,随后我又没有饮下小林子端去的避孕药后留下的。后来,就生了太后姑妈殡天之事,因为心中比较悲伤,我也未注意到自己的月事未来,直到进入冷宫之后,我才现了自己受孕这件事。因为之前你一直让人端避孕药给我吃,这件事我自然是不敢告知于你的。这也是后来,为何师父要找人打通地下通道的原因,也幸而有了这条地下通道,不然,那日姜太妃、淑妃带人闯入冷宫,惹得我动了胎气,如若我没有进入地下通道,只怕那日我与孩子必死无疑……”说到末了之时,可能让蝶儿想起自己当时的苦楚,她抽泣起来。 我惊呆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件事情的生,不过,见到蝶儿的眼泪,我也来不及思考了,只是上前拥住她,边拭着她眼角的泪,边轻轻的吻着她的面颊,怜惜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委屈你了,这怪都怪我对母后的成见太深。其实,每次让人给你喝避孕药时,我心中也非常痛苦,我也非常渴望能与自己深爱的女人有个孩子,没想到,没想到,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说到后来,我的心快乐得都快要飞翔起来了,不过,我仍然带些嗔怪的询问她:“之前你没告诉我,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我们冰释前嫌之后,你为何还要隐瞒我呢?难道你还在记恨着我,想隐瞒我一辈子吗?”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做,我也想将孩子接进宫来,与你我一起生活。可是,我害怕,害怕他到时候招人嫉妒,会变得如包晴腹中的那个孩子一般,遭人毒害,那样的后果,是我所承受不住的。所以,我宁愿与他分离,也要让他在宫外平平安安的长大。” 听完蝶儿的话,我愣住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在皇宫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是最清楚的,我也不愿意他有任何的意外生,否则,我同样会悲痛欲绝。 所以,一时之间,我的脑子也有些混乱起来,不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才是最妥善的办法。 不过,因为迫切的想早点见到他,当天夜里,我便拉着蝶儿,也借助于冷宫中的那条地下通道,去往义国公府,去探视那个蝶儿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当然,我也从蝶儿的口中,知晓了他的名字原来叫念安。 一路之上,我像个才初次当爹的人一般,不停的追问着蝶儿,念安的模样,长得像谁更多一些,他现在会爬了没有,长牙了没有…… 问到后来,蝶儿都有些不耐烦了,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等会见到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被她一吓,只能如个小媳妇一般,委委屈屈的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腹中。 而真等见到念安,抱住他之后,我便再也舍不得放下来了,他那酷似我的模样,一看就是我的缩小版,让我心中溢满了为人父的骄傲与自豪。 到了后来,还是在蝶儿的生拉活拽之下,我才肯回宫的。 之后,一有空闲时间,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通过冷宫中的那条地下通道,往义国公府跑。 自然,那条地下通道现在便是蝶儿求着我封,我也不会封了。 原本,我打算让蝶儿以林御医的身份存在着,白天在御书房与我在一起,晚上回宫外我所赐予她的那座府第居住。 可是,试行了几日后,我却现,晚上她离开我之后,我总是变变得魂不守舍,而且,自从现念安的存在之后,我更是无法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坚持下去。 因为我现在只要一两日看不见念安,心中便像猫抓了一般,总是忍不住的想悄悄出宫去看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长此以往,必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进而会让人现念安的存在。 而念安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反倒更容易遭人毒手,与其这样,倒不如将他认回宫中,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他。 因此,我便将自己的这个打算告诉了蝶儿,看得出来,她不愿意再次卷入后宫纷争之中,所以,她对我的这个将念安认回后宫的打算有些排斥,因为念安的回宫,就意味着她必须以嫔妃的身份回到后宫。 后来,在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下,考虑到这样一来,确实更有利于保护念安,她只能应允了。 得到蝶儿的应允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具体实施起来。 先,便是后宫中其他嫔妃的问题,虽然,因着蝶儿知道我的难处,一直未再提杨晴儿之事,也未要求我不再宠幸其他嫔妃。 但是,我知道,我每宠幸其他嫔妃一次,对她肯定就是一次伤害,这也会为我们日后关系遗留下隐患。我不愿意让我与她的关系中,再有任何的隐患存在。 于是,我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我将宫中的所有嫔妃都“宠幸”了一遍,当然,最后都未宠幸成功,原因是不举。其实,也确实是不举,自从与蝶儿冰释前嫌之后,我对别的女子再也提不起来兴趣了。 随后,我又故意在宫中喜怒无常了一段时间。 感觉效果差不多已经达到之后,我再将所有的嫔妃召集在一起,满脸颓废的告知她们,也为了不让我自己见了心生郁闷,我给她们三日时间考虑,要出宫,还是要继续留在宫中,都随她们自己的意。 要出宫者,虽然必须隐姓埋名的过上一辈子,但是我可以让她们衣食无忧,也允许她们再另行婚嫁。所有之前给予她们家族的荣华富贵以及官爵袭位,只要她们家族中,无人犯错,便仍然不会改变。 因为所有的嫔妃都见过我雄风不举的情形,再加上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喜怒无常,所以对我说的“影响了身体”究竟是怎么个影响法,自然也心领神会了。 她们见我如此一说,纷纷心动不已,因为后宫中的女子入宫大多是被逼无奈,没有人真正愿意在这宫中活守寡,更何况我现在的脾气还糟糕透顶呢。 因而,不出三日,那些未生孩子的嫔妃中,大部分都纷纷来向我请辞,然后领着赏赐出宫去了。极少数对我情深意笃的,也被我着赵德安劝离了。 而剩下来的几个则是香儿、念儿、云儿、雨儿,以及腹中有个痴呆儿的包晴漾。她们不是跟随我多年,就是替我育有儿女,我自是不能像对待其他新进、无甚感情的嫔妃那般对待她们。 思前想后了一番之后,我将跃文封为定安王,在宫外赐他一座定安王府,让他与香儿一起搬过去居住;给大公主玉雯、二公主玉晴各赐公主府一座,念儿和云儿搬过去与她们同住;给雨儿晋封为淑妃,以雨儿身子孱弱,需要静养为名,给她在京郊赐了一座府第,让她搬过去静养,给包晴漾腹中的孩子也赐了一座府第,包晴漾先搬过去居住,待她生下那孩子之后,再来具体进行册封。 就这样,我的后宫佳丽没多久之后,便全被我遣散掉了。 自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朝中的大臣们也知晓了这件事,但是,此乃是天灾**之事,也没什么可值得说的。 虽然他们觉得我遣散后宫之举显得过激了一些,但是,雄风不举对男人来说是很大的耻辱,他们也不敢提及此事,免得狮子头上挠虱子,惹祸上身,最多只能在私下暗自叹息,并为我子嗣稀少而感到忧心。 此时,我所策划的一幕大戏也上演了。 几日后,杏儿装扮的“林御医”突然站了出来,跑到朝堂上告御状,“他”爆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原来,那个在“死后”被我追封为皇后的秦蝶儿不仅没有死,还诞下了一名皇子。 因为“他”是秦贵妃的表兄,接到了秦蝶儿的求救之下,在当时形势所迫之下,翻入了宫墙,救走了怀有身孕的秦贵妃以及她的宫女们,随后放了一把火,烧了冷宫。 初时,我装作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故意将他的话当作是胡说八道。 紧接着,秦蝶儿再带着念安现身朝堂喊冤,才引起我与朝臣们的震惊,自然,我的震惊是装出来的。 这时,远儿站出来,很沉着的说,要验证念安是否是我的亲生儿,证实秦蝶儿所言是否属实也不难,用滴血认亲之法确认一下就可以了。 远儿此言一出,引得朝臣们纷纷点头赞成,其实,看着念安那与我肖似的面孔后,朝臣们心中自然已经信了三分。不过,因着此事非同小可,故他们都觉得应当再确认一下。 念安本来就是我的儿子,滴血认亲的结果自然是不消说了。 而原本正在忧心着我子嗣稀少的朝臣们,见我突然多出了一个如假包换的皇子来,几乎个个都欢喜不已,纷纷为犯了欺君之罪的“林御医”和秦蝶儿求起情来。 可是,脾气不好的我并没有立刻善罢甘休,仍然坚持要惩处“林御医”和秦蝶儿,谁知,他们二人手上竟然突然冒出两块免死金牌来,这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不已,我自然也无法惩处下去了。 不过,我依然没有轻饶“林御医”,让“他”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饶。“他”被我义无反顾的逐出了宫廷,日后永不再录用“他”为御医。 自然,“林御医”此人从此以后便就这样消失掉了。 至于秦蝶儿,因为二皇子“念安”年纪尚幼,不能缺少母亲的照料,所以,我允许她留了下来。 我本来也想封二皇子为王,赐座王府,让念安与秦蝶儿一起居住的,但是,秦蝶儿却执意不从,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我,并在我的寝宫外跪了三日三夜,最终昏倒在地上,这打动了我,让我应允她留在了宫中。 当然,这跪了三日三夜,并昏倒在地上之事,只是我让人散播出去的谣传,我可不舍得真这般折磨她。 想当然尔,经过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之后,我终于能与蝶儿、念安三人在皇宫中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不过,念安并不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后来,蝶儿又为我诞下了三皇子享安和三公主玉羽。 只是,为了呼应我雄风不举的这个传言,孩子生下之后,就暂时先放入了议政王府,说成是远儿的孩子。 然后,我又以自己膝下子嗣稀少为名,将他们一一认养了过来,享安与念安一样,同样拥有皇位继承权,届时,究竟由谁来继承皇位,就看他们自己的资质和意愿了。 而至于远儿,过了两三年之后,蝶儿的事他也终于完全释怀了,并且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这另一半竟然就是先朝太子妃秦琳儿。虽然这有些不合礼制,但是,我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秦琳儿重新转换了一个身份,嫁给了远儿,成了议政王妃。他们生活得也非常幸福,并且育下了两子一女。 在这之中,我在蝶儿的请求下,还赐过三桩婚事。第一桩是将杏儿赐婚于蝶儿的哥哥秦飞,第二桩是将剪春赐婚于赵侍卫,第三桩是将桃红赐婚给了羽林军中的一个将领。 在江山社稷方面,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正轨,敦煌朝也变得日益强大富强起来。我已经作好打算了,待从念安与享安之中挑到一个皇位继承人后,我便退位坐太上皇,与蝶儿一起颐养天年,并做一些自己爱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