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大清》 康熙和他的儿子们 皇长子允禔 康熙十一年(1672年母惠妃纳拉氏。据传教士白晋说:“皇上特别宠爱这个皇子,这个皇子确实很可爱。他是个美男子,才华横溢,并具有其他种种美德。”由于他在皇子中年龄居长,替乃父作事最多。征讨葛尔丹时,康熙任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19岁的允禔从征,任副将军,参与指挥战事。还衔命祭华山,管理永定河工程。26岁,被封为直郡王。十年后因争储位,谋害太子,被康熙革王爵,监禁,雍正12年卒。 皇二子允礽 生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因系孝诚仁皇后所生,为嫡长子。康熙十四年,在他还是个一岁多的婴儿时,就被立为太子。但在康熙四十九年九月被废;四十八年,复立;五十一年十月,再废,受禁锢;雍正二年卒,追封理亲王,谥号密。 嫡福晋瓜尔佳氏,都统、伯石文炳之女;侧福晋李佳氏,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之女;侧福晋程佳氏,程世福之女;侧福晋唐佳氏;侧福晋李佳氏;侧福晋王佳氏;庶福晋范佳氏;庶福晋刘佳氏;庶福晋林佳氏;妾刘氏,妾钱氏,妾邱氏。 皇三子允祉 生于康熙十六年(1677年)。母荣妃马佳氏。允祉博学多才,成为乃父学术上的得力助手。康熙征葛尔丹时,允祉领镶红旗大营。21岁,被封为诚郡王;次年,降为贝勒;32岁,晋诚亲王。雍正即皇位,命允祉守护父亲的景陵。雍正八年,被夺爵、囚禁。十年,去世。的060ad924899 嫡福晋董鄂氏,都统、勇勤公鹏春之女;侧福晋田氏,笔贴式敦达理之女;妾王氏,桑格之女;妾富察氏,外富阿之女;妾伊尔根觉罗氏,噶尔汉之女;妾完颜氏,牧长二格之女;妾李氏,李先隆之女;妾奇德里氏,员外郎、参领萨哈廉之女;妾朱我,朱鼐程之女;妾吴氏,吴美之女;妾陈氏,陈富荣之女。 皇四子胤禛 生于康熙十七年(167小说阅读网母孝恭仁皇后。康熙亲征葛尔丹时,胤禛奉命掌管正红旗大营。20岁,被封为贝勒,31岁,晋雍亲王。康熙驾崩,胤禛即位,为雍正帝。 世宗孝敬宪皇后,乌喇那拉氏,内大臣费扬古女。世宗为皇子,圣祖册后为 嫡福晋。雍正元年。册为皇后。九年九月己丑。崩。 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四品典仪凌柱女。后年十三。事世宗潜邸。号格格。 康熙五十年八月庚午。高宗生。雍正中。封熹妃。进熹贵妃。高宗即位。以世宗 遗命。尊为皇太后。居慈宁宫。 敦肃皇贵妃。年氏。巡抚遐龄女。事世宗潜邸。为侧福晋。雍正元年。封贵 妃。三年十一月。妃病笃。进皇贵妃。并谕妃病如不起。礼仪视皇贵妃例行。妃 纯悫皇贵妃,耿氏。事世宗潜邸,为格格。雍正间,封裕嫔,进裕妃。高宗 时,屡加尊为裕皇贵太妃。乾隆四十九年,薨,年九十六。谥曰纯悫皇贵妃。葬 妃园寝,位诸妃上。 世宗诸妃,又有:齐妃,李氏。事世宗潜邸,为侧室福晋。雍正间,封齐妃。 谦妃,刘氏。事世宗潜邸, 号贵人。雍正间,封谦嫔。高宗尊为皇考谦妃。懋嫔,宋氏。事世 宗,号格格。雍正初,封懋嫔。 皇五子允祺 生于康熙十八年(1679年)。母宜妃郭络罗氏。康熙认为此子心性甚善,为人敦厚。康熙征葛尔丹时,允祺奉命领正黄旗大营。19岁,被封为贝勒,30岁,晋恒亲王。雍正十年死,谥号温。 嫡福晋他塔喇氏,员外郎张保之女;侧福晋刘佳氏,刘文焕之女;侧福晋瓜尔佳氏,硕色之女;庶福晋马佳氏,马三合之女;庶福晋白佳氏,白玉之女;庶福晋钱佳氏,管领土完整钱加官之女;庶福晋张佳氏,张唤文之女。 皇六子允祚 康熙十九年(1680年小说阅读网母孝恭仁皇后。康熙二十四年夭折。 皇七子允佑 康熙十九年(1680年)生。母成妃戴佳氏。康熙夸他:“心好,举止和蔼可亲。”康熙亲征葛尔丹时,命允佑领镶黄旗大营。18岁,被封为贝勒;29岁,晋淳郡王。八年,卒。 皇八子原封廉亲王允禩的1e05d3724 康熙二十年(1681年)生。母良妃卫氏。少时为允禔母惠妃抚养。诸臣奏称其贤,康熙的哥哥裕亲王也在皇帝面前夸他“心性好,不务矜夸”。康熙自然喜爱,17岁,即被封为贝勒。后署内务府总管事。因争储位被夺贝勒,并受拘禁。允礽获释,允禩复为贝勒。雍正即位,为稳定其情绪,命总理事务,进封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元年,命办理工部事务。四年,雍正以其结党妄行等罪削其王爵,圈禁,并削宗籍,更名为阿其那。同年,死。 嫡妻郭络罗氏,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妾张氏,张之碧之女;妾毛氏,毛二格之女。 皇九子允禟 生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母宜妃郭络罗氏。26岁,被封为贝子。雍正即位后,命其出驻西宁。后以其违法肆行,与允禩等结党营私为由,于雍正三年夺爵,幽禁。四年,削宗籍,令改名塞思黑。同年,卒。 嫡妻栋鄂氏,七十之女;妾刘氏,刘大之女;妾兆氏,玛纳哈之女;妾郎氏,郎图之女;妾周氏,周大之女;妾完颜氏,王达之女;妾朱氏,朱大之女;妾佟氏,佟大之;妾陈氏,陈大之女。 皇九子辅国公允礻我, 圣祖第十子。康熙四十八年十月,封敦郡王。五十七年,命 办理正黄旗满洲、蒙古、汉军三旗事。允礻我与允禟、允昷皆党附允禩, 为世宗所恶。雍正元年,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诣京师,谒圣祖梓宫,俄病卒,上 遣送灵龛还喀尔喀,命允礻我赍印册赐奠。允礻我讬疾不行,旋称有旨召还,居 张家口。复私行禳祷,疏文内连书“雍正新君”,为上所知,斥为不敬。兵部劾 奏,命允禩议其罪。四月,夺爵,逮京师拘禁。乾隆二年,高宗命释之,封辅 国公。六年,卒,诏用贝子品级祭葬。 皇十一子,早夭。 皇十二子允祹 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生。母定妃万琉哈氏。康熙四十八年,封贝子。曾署内务府总管事务,办理正白旗满洲、蒙古、汉军三旗事。康熙御极60年,派允祹祭圣京三陵。次年,任镶黄旗满洲都统。雍正即位,进封履郡王。乾隆即位,进封履亲王。乾隆二十八年, 皇十三子允祥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生。母敬敏皇贵妃章佳氏。康熙六十一年,雍正即位,封为怡亲王,命总理户部三库。雍正元年,总理户部。为人“敬谨廉洁”,雍正照例赐钱粮、官物,均辞而不受;对雍正“克尽臣弟之道”,总理事务“谨慎忠诚”,为雍正所赏识。三年,从优议叙,复加封郡王,任王于诸子中指封。后总理京畿水利,多有建树。又办理西北两路军机。八年,死。是雍正最知心、得其协助最多的兄弟。的7d04bbbe5494ae9d2f5a76aa1netbsp;嫡福晋兆佳氏,尚书马尔汉之女;侧福晋富察氏,佐领僧格之女;侧福晋乌苏氏,头等护卫金保之女;侧福晋瓜尔佳氏,郎中阿哈占之女;庶福晋石佳氏,领催庄格之女;庶福晋纳喇氏,轻车都尉吴尔敦之女。 皇十四子允禵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生。母孝恭仁皇后。与雍正、允祚同母。但党附允禩,与雍正对立。康熙四十八年,封贝子。五十七年,任抚远大将军,征讨策妄阿拉布坦。六十年,率师驻甘州,进次吐鲁番。雍正元年,晋为郡王。三年,被降为贝子。四年,革爵禁锢。乾隆即位时,命释放,封辅国公。乾隆十二年,晋贝勒。十三年,晋恂郡王。二十年,卒,谥号勤。 嫡福晋完颜氏,侍郎罗察之女;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员外郎明德之女;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典卫西泰之女;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二等护卫石保之女;妾吴氏,常有之女。 皇十五子允偶 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生。母顺懿密妃王氏。雍正四年,封贝勒,命守景陵。八年,封愉郡王。九年卒,谥号恪。 皇十六子允禄 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生。母顺懿密妃王氏。因庄亲王死后无嗣,雍正命他袭封。乾隆三十二年死,谥号恪。 嫡福晋郭络罗氏,三品官品级能特之女;侧福晋李氏,杨达色之女;侧福晋朱氏,朱兆书之女;侧福晋纳喇氏,三等护卫六十八之女;侧福晋张氏,张存仁之女;侧福晋胡氏,胡宗显之女;侧福晋薛氏,佛保之女;庶福晋富察氏,郭礼之女;庶福晋王氏,在尔汉之女;庶福晋廖氏,廖洪柱之女。 皇十七子允礼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生。母纯裕勤妃陈氏。雍正元年,封果郡王,管理理藩院事。六年,晋亲王。七年,奉命管工部事。八年,总理户部三库。十一年,授宗令,管理户部。十二年赴泰宁,送□喇嘛还西藏,沿途巡阅各省驻防及绿营兵。十三年,返京,办理苗族事务。乾隆即位,命总理事务,解宗令,管刑部。乾隆三年卒。 皇十八子允衸 康熙四十年(1701年)生。母顺懿密妃王氏。康熙四十七年,夭折。 皇十九子允稷 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生。母襄嫔高氏。康熙四十三年,夭折。 皇二十子允袆 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生。母襄嫔高氏。雍正四年,封贝子,八年,晋贝勒。十二年命祭陵,称病不行,降辅国公。乾隆即位后,复封贝勒,守泰陵,二十年,死。 皇二十一子允禧 康熙五十年(1711年)生。熙嫔陈氏生。立志向上,颇有文才。雍正八年,封贝子,晋贝勒。乾隆即位,晋慎郡王。乾隆二十三年死。 皇二十二子允估 康熙五十年(1711年)生。母谨嫔色赫图氏。雍正八年,封贝子;十二年,晋贝勒。乾隆八年死。 皇二十三子允祁 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生。静嫔石氏生。雍正八年,封镇国公。十三年,乾隆即位,晋贝勒,后降镇国公。乾隆45年,复封贝子,两年后,晋贝勒。49年加郡王衔。50年死。 皇二十四子允秘 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生。母穆嫔陈氏。禀性忠厚平和。有学识。雍正十一年,允秘十七岁,封缄(jian)亲王。乾隆38年死。 世宗雍正资料 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公元1678年--公元1735年),满族,母为康熙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清圣祖玄烨第四子,是清朝入关后第三位皇帝,1722--1735年在位,年号雍正,死后葬于清西陵之泰陵,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庙号世宗。 清世宗年轻时跟从顾八代、徐元梦等学习经史,又与禅僧接近,稍懂佛学。曾随圣祖巡幸江南,朝佛五台山,秋狝热河(今河北承德),并奉命往祭曲阜孔庙、盛京(今辽宁沈阳)祖陵。清圣祖亲征噶尔丹,从征掌正红旗大营。康熙末年,同其他皇子争为储君。圣祖驾崩后,他在十三皇子胤祥的帮助下继承帝位。又传他在隆科多的帮助下夺了抚远大将军胤禵的帝位。雍正继承帝位究竟是康熙亲传,还是篡改遗诏篡位,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尚无定论。 清世宗即位时已四十五岁,加之前此的经历,使他比较了解世情,并具有丰富的统治经验。即位后,他在政治上采取多种措施以巩固自己的皇位。先是消除异己,分化瓦解诸皇子集团,将胤禵从西北军前召回,加以圈禁。晋封胤禩为廉亲王和总理事务大臣。将胤禟往青海西大通(今青海大通西北)。鉴于清朝没有行之有效的立储制度,常因皇位继承权产生争端,创立了秘密立储制度。雍正元年(1723),接受山西巡抚诺岷的建议,施行耗羡归公和养廉银的措施,以此限制、减少官员的贪赃舞弊和横征暴敛。二年,又针对康熙末年各地亏空钱粮严重,决定严格清查,对贪官污吏即行抄家追赃,对民间拖欠,命在短期内分年带征。三年,世宗以作威作福、结党营私之名,责令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自尽,同时削隆科多太保,后圈禁致死。并因此株连出汪景祺《西征随笔》案和查嗣庭试题案。七年,生曾静遣其徒张熙策动川陕总督岳钟琪谋反的投书案,牵连到已故理学家吕留良,世宗遂大兴文字狱,以作为控制思想、打击政敌、提高自己权威的手段。同年,为适应西北用兵之需,始设军机房(十年时改军机处),选亲重大臣协办军务。军机大臣只能缮述皇帝命令,本身无赞画权,因而使皇帝更加集权于一身。他还在题本、奏本之外,命督抚布按等地方大员密折奏事,以加强皇帝对地方行政的控制。 在经济上采取了一些旨在展农业生产的措施。雍正二年,开始实行直隶巡抚李维钧提出的“摊丁入亩”的赋役制度,同时宣布取消儒户、宦户,限制绅衿特权,使无论贫富力役负担比较合理。同时,为了解决人口日益增长所需粮食问题,更加严格地执行传统的重农抑末方针,鼓励垦荒,强调粮食生产,反对种植经济作物,并反对开矿和展手工业。他注意兴修水利,除治理黄河、建筑浙江海塘外,命怡亲王胤祥在直隶开展营田水利,在宁夏修筑和疏浚水渠。与此同时,实行社会改革。雍正元年,下令削除山西、陕西乐籍,并命其他贱籍也照此办理。后来浙江绍兴惰民、安徽徽州“伴当”、宁国世仆、广东疍户、江苏常熟丐户相继开豁为良,从而打击了残存的蓄奴制度,对社会展起了积极作用。 世宗在位期间还注意同少数民族的关系及外交关系。雍正四年,根据云贵总督鄂尔泰的建议,大规模地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取消云南、贵州、广西、湖南、四川等省的一些土司,加强了中央对该地区的统治。五年,清廷同俄国订立了《布连斯奇条约》和《恰克图条约》,在划定中俄边界及处理两国通商问题等方面,维护了国家主权。 清世宗把他批阅过的奏折选择一部分辑成《朱批谕旨》。他对臣工的谕旨,由张廷玉等纪录编成《上谕内阁》、《上谕八旗》。他的各种体裁的文章被后人辑为《御制文集》。雍正十三年,世宗卒。谥宪皇帝。 [编辑本段]主要功绩 整顿吏治。雍正皇帝即位之初,吏治废弛,贪污**已然成风。他克服各个方面的阻力,在全国上下大规模的开展清查亏空,设立会考府,实行耗羡归公,实行养廉银制度,取缔陋规等多项工作,由于他态度决断,雷厉风行,清朝的财政状况在短时间内得到明显改善,官吏贪污吏治**的坏况都有很大的转变。旅日华人学者杨启樵说:“康熙宽大,乾隆疏阔,要不是雍正的整饬,清朝恐早衰亡。”有“雍正一朝,无官不清”的说法。 摊丁入亩。这是一项重大的赋税改革。中国自古就有人丁税,成年男子,不论贫富,均须缴纳人头税。雍正实行改革,将人丁税摊入地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是谓”摊丁入地”,一举取消了人头税。这项措施有利于贫民而不利于地主,是我国财政赋税史上的一项重大改革。耗羡归公。我国古代以银、铜为货币,征税时,银两在兑换、熔铸、保存、运解中有一定损耗,故征税时有一定附加费。此项附加费称”耗羡”或”火耗”,一向由地方州县征收,作为地方办公及官吏们的额外收入。耗羡无法定征收额,州县随心所欲,从重征收,有的抽正税一两、耗羡达五六钱,人民负担甚重。雍正实行”耗羡归公”,将此项附加费变为法定税款、固定税额,由督抚统一管理,所得税款,除办公费用外,作为”养廉银”,大幅度提高官吏们的俸入。这样,既减轻了人民负担,又保证了廉政的推行。故雍正说:”自行此法以来,吏治稍得澄清,闾阎咸免扰累。”这就是所谓的“高薪养廉”。 创立军机处,推广奏折制度。明代权力集于内阁,故有权相产生。清雍正把权力进一步集中在皇帝手中,创立军机处,作为皇帝的秘书班子,为皇帝出主意、写文件,理政务,”军国大计,罔不总揽”。其特点是处理政事精简密。军机大臣直接与各地、各部打交道,了解地方情形,传达皇帝意旨。此机构存在200年,直至清末。与创立军机处伴随的是推广奏折制度。由于以前的官文书批转手续繁复,且经多人阅看,时间拖延且难于保密,而奏折则向皇帝直接呈送,直达皇帝本人。雍正扩大了可向皇帝上奏折的人数,不同身份的官吏可以及时反映情况,报告政务,使皇帝洞察下情,以便制定政策;也使官员们相互监督,皇帝得以了解他们的贤愚、勤惰、政绩、操守。 改土归流。我国西南及其他一些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实行土司制度,其职务为世袭,仅名义上接受清朝的册封。土司们生杀予夺、骄恣专擅。这种制度妨碍了国家的统一和地区经济文化的展。雍正即位后,废除了云南、贵州、广西、四川、湖南各地的许多土司,改成和全国一致的州县制度。”改土归流”是一场严重的斗争,许多土司武装反抗,雍正坚决派兵平定。在平叛战争中虽然也累及无辜,给少数民族造成伤害,但从长远来说,”改土归流”是进步的措施,打击和限制了土司的割据和特权,对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展有利。 雍正前期严格执行海禁。但后因考虑沿海地确百姓疾苦。于雍正五年开放洋禁。允许民人往南洋贸易。海禁施行于闽、粤两省。雍正对当时地鸦片贸易也较为重视。他地鸦片政策是:贩卖毒品。严惩不贷。严格区分药用鸦片与毒品鸦片烟。毒品严禁。药用不干涉。且照顾小本商人地正当利益。对待西欧来地使者。雍正也以礼相待。他虽竭力反对天主教等在中国民间地传播(这其中一部分地原因也在于封建皇帝思想地保守性)。但同时。他对天主教也并无恶意。五年。博尔都噶尔(今葡萄牙)使臣麦德乐来京。雍正对他地优待。使他深为感激。甚至于雍正寿辰之时。在天主堂作祈祷。为之祝寿。雍正还选了一些有才能地传教士在宫中研制外国仪器和烧造材料。马戛尔尼当年来华。有一部分原因是雍正在伏尔泰笔下地“开明”为欧洲人所共知。使他们对中国皇帝(当时是乾隆)与对华通商充满了美好地幻想。 作为一个封建皇帝。他虽然开放洋禁。为南方沿海一部分人民恢复康熙末年被剥夺地谋生手段。促进中国与南洋地区进行经济文化交流。但同时。他也不可避免地具有其局限性。 另外。废除贱籍。废除腰斩也是他一个功绩。其实。废除腰斩地原因是这样地:雍正皇帝有一次杀了一个人。是用腰斩。因为腰斩是一刀从腰部砍下去。砍下去之后人还活着。这个人在被砍之后。用手指蘸着血在地上连写七个“惨”字。雍正皇帝听说之后觉得非常惨。所以就下令废除腰斩。 他在位短短地13年所做出地改革。比他父亲(康熙)所做出地改革还要多。可以说雍正是一个改革型地皇帝。 清世宗勤于政务。大力清除康熙统治后期地各种积弊。取得一定成效。对清代历史展有一定贡献。但他统治严酷。猜忌多疑。刻薄寡恩。这是他性格地弱点。从而容易得罪很多官僚阶级。同时。也正是因为他地严厉统治和乎寻常地努力当中大清帝国逐渐走向鼎盛。也才为康乾盛世起了承前启后地作用。 另外。雍正地勤奋不仅是过去皇帝。就算在现代领导人。也没有几个可以跟他媲美地。他在位12年8个月里头。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一年之中只有在他生日那天才会休息。而且每天地睡眠还不够4个小时。仅仅在数万件奏折中所写下地批语。就多达1000多万字。所以现在地满族人口中。历史上由女真、野人女真、蒙古、朝鲜、汉、呼尔哈、索伦等诸多民族部落融合而成并且绝大多数满族祖先为汉族人。 家庭组成 雍正子女 雍正皇帝先后得十子四女,皇长子和皇次子幼年去世。密诏中,雍正把皇位传给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即乾隆。命皇三子弘时自毙。皇五子弘昼从小软弱,未能也无意和兄长们争位。 爱新觉罗·弘晖,长子,端亲王。 爱新觉罗·弘时,三子,削宗籍。 爱新觉罗·弘历,四子,和硕宝亲王,清高宗,乾隆帝。 爱新觉罗·弘昼,五子,和恭亲王。 爱新觉罗·弘瞻,六子,果恭郡王,后为果毅亲王爱新觉罗·允礼之后。 爱新觉罗·福惠,七子,怀亲王。 爱新觉罗·弘昀,早殇。 爱新觉罗·弘昐,早殇。 爱新觉罗·福宜,早殇。 爱新觉罗·福沛,早殇。 长女(1694年),康熙三十三年三月十六生,未逾月殇,母懋嫔宋氏(时为雍亲王府格格); 和硕怀恪公主,次女,母齐妃李氏(时为雍亲王侧妃); 三女(1706年),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初五生,未逾月殇,母懋嫔宋氏(时为雍亲王府格格); 四女(1715年--1717年),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十二生,五十六年五月殇,母敦肃皇贵妃年氏(时为雍亲王侧妃) 养女和硕淑慎公主,理亲王允礽第六女,母侧福晋唐氏; 养女和硕和惠公主,怡亲王允祥第四女,母嫡福晋兆佳氏; 养女和硕端柔公主,庄亲王允禄长女,母嫡福晋郭络罗氏。 全部皇子按出生先后统排|生卒年|玉牒排序|日常生活中排行称呼| 一、弘晖|康熙三十六年三月生,康熙四十三年殇8岁|第一子| 二、弘昐|康熙三十六年六月生,康熙三十八年二月殇3岁|无| 三、弘昀|康熙三十九年八月生,康熙四十九年殇11岁|第二子| 四、弘时|康熙四十三年二月生,雍正五年八月六日死24岁|第三子|皇三子,三阿哥 五、弘历|康熙五十年八月生,嘉庆四年正月死89岁|第四子|皇四子、四阿哥、宝亲王| 六、弘昼|康熙五十年十一月生,乾隆三十五年死60岁|第五子|皇五子、五阿哥、和亲王| 七、福宜|康熙五十九年五月生,康熙六十年正月殇2岁|无| 八、福慧|康熙六十年十月生,雍正六年九月殇8岁|无|八阿哥| 九、福沛|雍正元年五月生,旋殇|无| 十、弘曕|雍正十一年六月生、乾隆三十年三月死33岁|第六子|六阿哥、圆明园阿哥、果郡王。 弘曕是雍正第十个儿子,序齿排行为六。 世宗十子: 孝敬宪皇后生端亲王弘晖, 孝圣宪皇后生高宗, 纯悫皇贵妃耿佳氏生和恭亲王弘昼 敦肃皇贵妃年佳氏生福宜、怀亲王福惠、福沛 谦妃刘氏生果恭郡王弘瞻 齐妃李氏生弘昀、弘时、弘昐 弘曕后为果毅亲王允礼后。弘昀、弘昐、福宜、福沛皆殇,无封。 弘时雍正五年以放纵不谨,削宗籍,无封。 端亲王弘晖,世宗第一子。八岁殇。高宗即位,追封亲王,谥曰端。 和恭亲王弘昼,世宗第五子。雍正十一年,封和亲王。十三年,设办理苗疆事务处,命高宗与弘昼领其事。乾隆间,预议政。弘昼少骄抗,上每优容之。尝监试八旗子弟于正大光明殿,日晡,弘昼请上退食,上未许。弘昼遽曰:“上疑吾买嘱士子耶?”明日,弘昼入谢,上曰:“使昨答一语,汝齑粉矣!”待之如初。性复奢侈,世宗雍邸旧赀,上悉以赐之,故富于他王。好言丧礼,言:“人无百年不死者,奚讳为?”尝手订丧仪,坐庭际,使家人祭奠哀泣,岸然饮啖以为乐。作明器象鼎彝盘盂,置几榻侧。三十年,薨,予谥。子永璧,袭。三十七年,薨,谥曰勤。子绵伦,袭郡王。三十九年,薨,谥曰谨。弟绵循,袭。嘉庆二十二年,薨,谥曰恪。子奕亨,袭贝勒。卒,子载容,袭贝子。同治中,加贝勒衔。卒,谥敏恪。子溥廉,袭镇国公。 怀亲王福惠,世宗第七子。八岁殇。高宗即位,追封亲王,谥曰怀。 雍正后妃 世宗孝敬宪皇后,乌喇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内大臣费扬古女。世宗为皇子,圣祖册后为嫡福晋。雍正元年,册为皇后。九年九月己丑,谥孝敬皇后。及世宗崩,合葬泰陵。乾隆、嘉庆累加谥,曰孝敬恭和懿顺昭惠庄肃安康佐天翊圣宪皇后。 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四品典仪凌柱女。后年十三,事世宗潜邸,号格格。康熙五十年八月庚午,高宗生。雍正中,封熹妃,进熹贵妃。高宗即位,以世宗遗命,尊为皇太后,居慈宁宫。四十二年正月庚寅,崩,年八十六。葬泰陵东北,曰泰东陵。初尊太后,上徽号。国有庆,屡加上,曰崇德慈宣康惠敦和裕寿纯禧恭懿安祺宁豫皇太后。既葬,上谥。嘉庆中,再加谥,曰孝圣慈宣康惠敦和诚徽仁穆敬天光圣宪皇后。子一,高宗。 敦肃皇贵妃,年氏,汉军镶黄旗人,巡抚遐龄女。事世宗潜邸,为侧福晋。雍正元年,封贵妃。三年十一月,妃病笃,进皇贵妃。并谕妃病如不起,礼仪视皇贵妃例行。妃薨逾月,妃兄羹尧得罪死。谥曰敦肃皇贵妃。乾隆初,从葬泰陵。子三:福宜、福惠、福沛,皆殇。女一,亦殇。 纯悫皇贵妃,耿氏,满洲镶黄旗人。事世宗潜邸,为格格。雍正间,封裕嫔,进裕妃。高宗时,屡加尊为裕皇贵太妃。乾隆四十九年,薨,年九十六。谥曰纯悫皇贵妃。葬妃园寝,位诸妃上。子一,弘昼。 齐妃李氏,知府李文熚女。初为世宗藩邸侧妃,康熙三十四年,生皇二女和硕怀恪公主。三十六年,生皇子弘昐。三十九年,生皇二子弘昀。四十三年,生皇三子弘时。世宗登极,雍正元年十二月,册封齐妃。乾隆二年丁巳四月初七日卒。 谦妃刘氏,管领刘满女。康熙五十三年甲午生,初入宫号贵人。雍正十一年六月,生皇六子果毅郡王弘曕,册封谦嫔。乾隆二年九月,高宗晋尊为皇考谦妃。三十二年丁亥五月二十一日卒,年五十四。 宁妃武氏,知州武柱国女。雍正十二年甲寅五月二十四日卒,追封为宁妃。 懋嫔宋氏,主事金柱女。初入侍世宗藩邸,为格格。康熙三十三年,生皇长女。四十五年,生皇三女。世宗登极,雍正元年十二月,册封懋嫔。八年庚戌卒。 郭贵人,初封常在,雍正七年晋为贵人。乾隆五十一年正月卒。三月入葬地宫。 李贵人,雍正七年被封为贵人。乾隆二十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卒,二十九日奉移泰陵妃园寝。 安贵人,乾隆十五年卒。暂安于殡宫。 海贵人,雍正三年为常在,十三年为晋为贵人。乾隆二十六年十二月卒,二十七年四月葬地宫。 张贵人,初为常在,十三年晋为贵人。雍正十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卒。 老贵人,葬东陵苏麻喇姑园寝。 那常在,雍正十三年前卒,暂安于田村,后奉安泰陵妃园寝。 李常在,雍正八年为答应,十四年晋常在。乾隆五十年后卒。 马常在,雍正七年为答应,八年晋常在。乾隆三十三年卒。四十年十月葬地宫。 春常在,雍正十三年为常在。乾隆二十六年后卒。 高常在,雍正七年四月为答应,八年为常在。雍正十年卒,乾隆二年仍暂安于殡宫,后奉安泰陵妃园寝。 常常在,雍正七年初为常在。雍正十年卒,乾隆二年仍暂安于安于田村,后奉安泰陵妃园寝。 顾常在,雍正十三年前卒,暂安于田村,后奉安泰陵妃园寝。 吉常在,不详 苏答应,雍正四年已入宫,雍正七年后卒。 英答应,原名兰英。其余不详。 汪答应,不详 德答应,不详 张格格,生卒年不详,奉安于泰陵妃园寝。 伊格格,生卒年不详,奉安于泰陵妃园寝。 张格格,生卒年不详,奉安于泰陵妃园寝。 云惠,不详 母子失和 清世宗雍正皇帝自幼为康熙表妹,时为皇贵妃的佟佳氏(即一等公佟国维之女孝懿仁皇后)所抚养,虽并非过继,但因彼时中宫久虚,佟佳氏以副后身份统摄后宫,位份尊贵,佟佳氏膝下犹空,胤禛出生后数年方诞下一女,旋即而卒,故伊视胤禛为己出,殷勤备至,关爱有加,而雍正则蒙其庇荫,承其恩泽,算起来当是康熙诸子中除了二阿哥胤礽(生母为四朝元老索尼,索额图之侄女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初谥“仁孝皇后”)、十阿哥胤誐(生母为温熹贵妃纽祜禄氏,孝昭仁皇后之妹,遏必隆之女)以外,位份最为尊荣的一位皇子,因此从小即能受到一定的重视。幼时的胤禛乃凭借着这层得天独厚的机缘,被鞠养于康熙宫中,得到父皇的亲自抚育,所谓“‘母’爱者子抱”,一时之间其乐融融,甚为温馨和谐。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基础也因这层关系,而显得特别深厚牢固。 清宫惯例,皇子出生后或由官员抚养,或由其他妃嫔抚养,总之一言以蔽之,皇子诞下之后独不可付与生母抚育。这可能是为了杜绝后宫干政吧,所以有清一代,除了慈禧以外,大体上杜绝了后妃预事及外戚祸国的弊政。但是这种“防弊”之策也非一无瑕疵,由于缺乏接触和沟通,这极有可能会导致出现亲生母子间互生隔阂,彼此猜忌,感情不睦,关系漠然等如是尴尬的境况。而不幸的是,雍正和其生母德妃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陌生而紧张,冷淡而无奈。 究其原因,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 第一,因为胤禛从出生起即由佟佳氏抚养(胤禛后来回忆佟佳氏时曾感念其“抚冲龄而顾复,备蒙鞠育之仁,溯十载之劬劳,莫报生成之德”《清世宗实录》第十一卷,第九页。),一直到他十一岁左右佟佳氏病逝,幼年的胤禛都是在这位母亲之呵护和教导下一天一天成长起来的。“生恩不及养恩大”,所以胤禛感养母恩遇之素深,同孝懿仁皇后亲近,反而与亲娘生疏则是很自然的事情,亦合人之常情。(甚或这种情感上的亲疏还“延及”到雍正的子孙,乾嘉年间佟佳氏累次加谥,但是作为皇帝的生母乌雅氏却偏偏没有这种殊荣,仿佛她是什么不相干的人,生生地被抛在了一边,极不寻常之中隐隐地透露出雍正和德妃之间“耐人寻味”的“母子”关系。) 第二,佟佳氏是康熙的表妹,位份尊贵,自康熙第二位皇后(即孝昭仁皇后,康熙朝四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女儿)死后,一直位列皇贵妃之位,即所谓的副后,掌管后宫,是诸位皇子之嫡母,她的尊贵一定让年幼的雍正产生一种依属感和安全感,出于生存的本能他必定会竭尽全力地去讨养母的好,以期获得她的欢心,久而久之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下则难免“沦为”一个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趋炎附势的“势利眼儿”,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态度想来也会由于养母的存在和在宫廷之中生存立足的需要以及祖宗的成法,而不敢过分亲近,胤禛甚至很有可能在有意或无意中表现出一种以佟佳氏之子身份自居的“小小”情绪,生母德妃看在眼里心中定然很不畅快,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便会蒙上一层阴影,结也越结越死了。 第三,“天下的父母皆是偏心的”,此乃古今常理。况且大多数的母亲都会特别疼爱溺宠幼子,这是她们天生的情结。胤祚(康熙的第六子,德妃所生的第二个儿子)在的时候她疼胤祚,胤祚死了她自然就去疼十四子(胤祯,雍正时更名为胤禵)喽,想来雍正心中对此也一直耿耿于怀,母子间的隔阂愈见增大。 第四,当然就得专门说说四阿哥本身的问题了,这个头卷曲语极快的孩子,自幼就被康熙说成是”喜怒不定”,可见年幼时心绪不佳,心中承受不住方方面面带给他的重压,往往会突然而然的作,有时甚或近乎歇斯底里了。做母亲的大多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对于像他这样有些忧郁的孩子(美国史学大师史景迁如是认为,语见《中国皇帝康熙自画像》页172,上海远东出版社。),自然很难博得母亲的欢心。 第五,胤禛即位即封隆科多(佟佳氏的弟弟)为舅舅,却反而把自己的嫡亲舅舅撂在一边,不以为意,这不等于向全世界宣布“我只承认佟佳氏这位养母是我唯一的母亲”了嘛,他的做法和《红楼梦》中的探春也实实如出一辙,显然在他的心底还是很不喜欢自己的亲娘,并且或多或少的将此公开化,(他的脾气性情本就是如此,很多时候都会他并不是如人们想象一般,将自己的感情遮遮掩掩,而是公开或半公开的一吐而快。)易位而处,若你是德妃眼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藐视自己恐怕也会气不打一处来吧。再想想看天底下会有哪一个儿子选择每天五更(凌晨三至五点)这个时候去给母亲请安的(《大义觉迷录》卷一,《清史资料第四辑》,中华书局1983年版,页11。雍正自暴隐情),他们名为母子,实则形同陌路,二人之间本就没什么话说,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话不投机针锋相对的,但是为了避免背负不孝的罪名,雍正只能赶在母亲尚未起身的这个点儿前去“请安”,(实际上就是走个过场)互不碰面才能免生尴尬。说句实话,这招真是够绝的了,不过从中也隐约的透露出雍正内心的无奈与辛酸。 第六,德妃以“皇帝诞膺大委,理应受贺。与我行礼,有何紧要”(萧奭:《永宪录》,卷一。)为由,拒不接受皇帝给自己行礼,害得登基大典差点都开不了场,使得雍正朝的第一次嘉礼这么大煞风景的开场,也似谶语似的注定了雍正朝凄凄惨惨的悲剧收场。 此外,这位母亲还曾放话说,雍正即位,”实非梦之所期”,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告诉众人说,他----自己的嫡亲儿子(!)继承大统,就连我这个亲生母亲做梦都想不到,实际上就是不承认雍正即位的合法性,对他践祚的挑战。在政治环境如此险恶的情况下,在那么多政敌对她自己亲生儿子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她这么说显然将会受人以柄,显然会把雍正往绝路上推,而她连想都没想,连怕都没怕,就这么说,这么做了!!!这么绝情,偏心得这么明显,若是我也不可能和她搞好关系,更何况好强好名如雍正者乎?! 德妃生前,断然不肯接受“仁寿”皇太后的尊号,也不肯从自己原先居住的永和宫移居到太后应住的宁寿宫去,故她甫一咽气,雍正便将她的梓宫(即棺材)移到宁寿宫,停灵三天才放到帝后死后应停灵的地方----寿皇殿,曲折的透露出雍正心中的忿恨与不平,其中的三昧着实耐人寻味。 还有,胤禛因早年中过暑,故而特别怕热,德妃死后,虽天气酷热非常,但为免落他人(?!)以口实,他坚持守灵,以致数度昏厥,身体不支,在他给心腹年羹尧的密折中就有这样的话----“朕安,你实在为朕放心,实力不能撑,也顾不得丢丑了。况受过暑,一点热也受不得,只得以身荷之重,着实惜养,不必为朕过虑。”一种负气、愤懑的情绪,一看便明,母子之间关系若此,实在是雍正一生莫大的悲哀。 兴文字狱 1年羹尧案 雍正朝的文字狱始自年羹尧案。年羹尧是汉军镶黄旗人,进士出身而有用兵之才,在川藏一带平叛屡建功勋,康熙末年授定西将军、兼理川陕总督,一意依附当时还是雍亲王的允禛。胤禛即位后,年羹尧备受宠信,累授川陕总督、太保、抚远大将军,爵封一等公。年羹尧又因妹妹是雍正暴君的妃子,开始居功自傲,雍正忍无可忍,终动杀机。雍正三年(1724年)二月,出现“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天文奇观,臣僚上表称贺,年也上表,但一是字体潦草,二是将成语“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此语意为终日勤慎,就是写倒了意思也不变。雍正以年羹尧居功藐上,心怀不轨,那些对年羹尧有怨怼的人见皇上带了头,便群起而攻之,于是年羹尧被劾成九十二条大罪。年羹尧自抚远大将军而杭州将军,即而被令自裁,亲族、同党或斩或流放或贬谪。 年羹尧死后七天,汪景祺斩示众,即汪景祺西征随笔案。汪景祺,浙江杭州人,雍正初年,他的朋友胡期恒任陕西布政使,是其上司年羹尧的心腹。汪景祺前往探访,乘机投书干谒年羹尧,做了年羹尧的临时幕客。汪景祺这次西游著有《读书堂西征随笔》二卷,献年羹尧收藏。年羹尧得罪抄家,《西征随笔》被缴进宫中。雍正读后咬牙切齿地在页题字云:“悖谬狂乱,至于此极!惜见此之晚,留以待他日,弗使此种得漏网也。”大约是随笔提及“狡兔死,走狗烹”,本是提醒年羹尧。雍正因此愤恨,但是又要表现自己孝道,处罪谕旨只称汪景祺“作诗讥讪圣祖仁皇帝,大逆不道”。于是汪景祺被定处斩,枭示众,其头骨在北京菜市口枭示了十年。妻子儿女配黑龙江给披甲人(满洲军士)为奴;兄弟叔侄辈流放宁古塔;疏远亲族凡在官的都革职,交原籍地方官管束。由于牵累的人多,汪景祺侨居的平湖县城甚至传出“屠城”的谣言,居民惊惶逃窜。 与年羹尧有牵连的还有钱名世名教罪人案。钱名世字亮工,江苏武进人,与年羹尧是乡试同年,大概因此而有交谊。雍正二年(1724年),权势赫赫的年羹尧进京觐见,钱名世赠诗谀颂,有“分陕旌旗周召伯,从天鼓角汉将军”、“钟鼎名勒山河誓,番藏宜刊第二碑”等诗句以捧年的臭脚。年羹尧受诛,钱名世当然在劫难闻逃。雍正给他加的罪名是“曲尽谄媚,颂扬奸恶”。但没有杀他,只是把他革职逐回原籍,却又御书“名教罪人”四字,命钱名世原籍地方官制成匾额,挂在钱家中堂上。奇耻大辱的“名教罪人”四字不但使钱名世无脸做人,而且使他的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雍正还命常州知府、武进知县每月初一、十五去钱家查看匾额悬挂情形,如未悬挂则呈报巡抚奏明治罪。当钱名世离京时,雍正又命京官自大学士、九卿以下都作讽刺诗为钱名世“赠行”,结果共有三百八十五人奉诏作诗。雍正一一过目后,交付钱名世辑成专集,题为《名教罪人诗》,刊印后颁全国学校,让天下士子人人知晓。讽刺诗作得够味的给予表扬,不够味的给予处分。正詹事陈万策诗中有句:“名世已同名世罪,亮工不异亮工奸”(指南山集案的戴名世,而年羹尧也字亮工),措意尖刻,造句新巧,得到暴君夸奖。而翰林侍读吴孝登则因诗句“谬妄”,被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作诗的人当中,有叫查嗣庭的,他批判钱名世“百年遗臭辱簪缨”;有叫谢济世的,他批判钱名世“自古奸谀终败露”;但是不久,他们就跟着遭殃,亡国奴做猪做狗,仍不免挨噬。 隆科多是不得不提的人物,他是康熙帝孝懿皇后的弟弟,一等公佟国维之子,康熙末年官至步军统领、理藩院尚书,雍正初年袭爵一等公,授吏部尚书,加太保。隆科多和年羹尧一样,是雍正的重臣,没有他二人,雍正很难登位,尤其是隆科多,因传遗诏而使雍正得登大宝,功不可没。但隆日渐辜恩,使雍正日益不满。雍正五年(1727年)十月,隆科多终因私藏玉牒(皇室宗谱)罪付审,诸王大臣合议劾隆科多犯有四十一条大罪,得旨永远圈禁,家产追补赃银,其二子也受处分。次年,隆科多死于禁所。 而与隆科多案有关的查嗣庭案结束于隆科多治罪前数月。查嗣庭字润木,号横浦,浙江海宁人,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进士,选入翰林,经隆科多保奏授内阁大学士大夫,后又经左都御史蔡王廷保奏授礼部左侍郎。该文字狱详见清初六家卷查慎行传,雍正五年(1727年)五月,案件结束,查嗣庭戮尸、枭,亲族或斩或流放,牵连的江西官员统统革职。查嗣庭下狱的次月,即雍正四年(1726年)十月,清廷特设浙江观风整俗使,专职监视士人,整顿士风(接着东南各省相继设立观风整俗使)。十一月又下诏停止浙江士人乡试、会试。吏部侍郎沈近思上疏拥护,说汪、查等人使“越水增羞,吴山蒙耻”,条陈整顿风俗、约束士子的十条建议,雍正批转浙江巡抚和观风整俗使议行。雍正六年(1728年)八月,经浙江总督李卫请求,雍正解除停止乡会试的诏令,两年后撤消观风整俗使。 2谢济世案、陆生楠案 其后又有谢济世案、陆生楠案,两案都胎育于李绂、田文镜互参事件。田文镜是监生出身,从州县小吏历练而上,雍正二年(1724年)擢受河南巡抚。他政令严苛,嫌科甲出身的官员办事懦缓,接连劾罢三四员州县官,其中有信旭知州黄振国,系左都御史蔡王廷所荐。 雍正四年(1726年),新授直隶总督的李绂上任取道河南,田文镜循例迎送。科甲出身的李绂忍不住指责田文镜,说他不该有意蹂躏读书人。于是田文镜上密疏参劾李绂因与黄振国等人科举同年,所以有意袒护,言下之意是说李绂等人私结朋党。不久,李绂入京觐见,陈述田文镜贪虐及黄振国等人冤抑情状。雍正稍加调查,就怀疑李绂等科甲出身的人在搞朋党。 同年冬,浙江道监察御史谢济世上疏参劾田文镜十罪。雍正把奏疏退还,而谢济世坚持要上疏。雍正一怒之下把谢济世革职逮捕,大学士、九卿、科道会审拟斩。由于谢济世所劾与李绂所劾内容完全一致,都为黄振国鸣冤,黄振国是蔡王廷所荐,蔡王廷与李绂关系亲密,雍正于是认定这几个人在搞朋党,将谢济世减死配新疆阿尔泰;蔡王廷降为奉天府尹;李绂降为工部侍郎(不久革职)。陆生楠,举人出身,以军功迁授吴县知县。引见时暴君见他应对滞讷,“举动乖张”,便把他扣下来留京学习办事,后改除工部主事。再引见时,雍正见他傲慢不恭,所呈奏折又写有“五经四书中如‘惠迪吉’、‘从逆凶’,何以异于佛老”等句,觉得是讽刺自己。于是命把陆生楠革职,也配阿尔泰。 陆生楠在阿尔泰著有《通鉴论》十七篇,竟成陆生楠通鉴论案的祸源。雍正七年(1729年)五月,驻守阿尔泰的振武将军、顺承郡王锡保疏劾陆生楠《通鉴论》十七篇,文中“抗愤不平之语甚多,其论封建之利,言辞更属狂悖,显系排议时政”,《通鉴论》随本缴进。雍正得奏,于七月初三日谕内阁,对《通鉴论》中的“狂悖”议论逐条加以批驳。批驳完,“提议”将“罪大恶极,情无可逭”的陆生楠就地正法,命九卿、翰詹、科道定拟陆生楠应治之罪。从官当然遵旨惟谨,这年年底,陆生楠在阿尔泰军中处死刑。 锡保在疏劾陆生楠的同时,对谢济世也参了一本,说谢济世所著《古本大学注》毁谤程朱,书随本缴上,即谢济世注大学案。雍正读过后颂谕内阁,认为谢济世不仅毁谤程朱,而且对时政“恣意谤讪”,尤切齿于《注》中所去:“拒谏饰非必至拂人之性,骄泰甚矣”一句,咄咄逼问道:“试问谢济世:数年以来伊为国家敷陈者何事?为朕躬进谏者何言?朕所拒者何谏?所饰者何非?除处分谢济世党同伐异、诬陷良臣之外,尚能指出一二事否乎?”然后命朝臣议谢济世应治之罪。众臣拟谢济世与陆生楠一同处死,密谕锡保在杀陆生楠时把谢济世一同绑赴刑场,最后却宣布谢济世免死,不知当时两人是何感受。 3曾静、吕留良案 雍正六年(1728年)九月二十六日傍午,陕西西安的一条大街上,川陕总督岳钟琪正乘轿回署,突然有人拦轿投书。这就是曾静、吕留良之狱,详见江东义士卷吕留良传。案结处置,吕留良、吕葆中父子开棺戮尸,枭示众;吕毅中斩立决;吕留良诸孙遣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家产悉数没收。吕留良学生严鸿逵开棺戮尸,枭示众,其孙遣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学生沈在宽斩立决;黄补庵(已死)嫡属照议治罪;刊印、收藏吕留良著作的车鼎丰等四人判斩监候,另二人同妻子流放三千里外,还有十数人受杖责。而曾静供词及忏悔录,集成《大义觉迷录》一书,刊后颁全国所有学校,命教官督促士子认真观览晓悉,玩忽者治罪。又命刑部侍郎杭奕禄带领曾静到江浙一带等地宣讲,命兵部尚书史贻直带领张熙到陕西各地宣讲。雍正曾声明“朕之子孙将来亦不得以其诋毁朕躬而追究诛戮”,然而雍正十三年(1735年)十月,乾隆帝继位,尚未改元就公开翻案,命将曾静、张熙解到京师,于十二月把二人凌迟处死,并列《大义觉迷录》为**。岳钟琪后来因进讨准噶尔失利,被大学士鄂尔泰所劾,下狱判斩监候,到乾隆初年才获释。 4屈大均案 《大义觉迷录》在广东巡讲时,广东巡抚傅泰从张熙供称钦仰广东“屈温山先生”,想起本省著名学者屈大均号翁山,猜想“温山”是“翁山”之讹。于是追查屈大均所著《翁山文外》、《翁山诗外》诸书,果然现其中“多有悖逆之词,隐藏抑郁不平之气”。这样,又一宗思想“悖逆”案被揭。屈大均已死三十多年,其子屈明洪(任惠来县教谕)自动到广州投案,缴出父亲的诗文著作和雕板。案情上报,刑部拟屈大均戮尸枭;因屈明洪自,故免死,仅将屈明洪及其二子遣戍福建,屈大均诗文禁毁。这就是屈大均案,详见岭南三大家卷屈大均传。 [编辑本段]死因传说 雍正的死因众说纷纭,大概有以下几种说法: 据《清世宗实录》和《张廷玉年谱》记载:“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日,胤禛偶感违和,仍照常听政,并召见臣工。二十一日,病情加重,照常理政。大学士张廷玉每日进见,未尝间断。皇四子宝亲王弘历、皇五子和亲王弘昼等,御榻之侧,朝夕奉侍。二十二日,病情恶化,太医抢救。二十三日子时,进药无效,龙驭上宾。”前后三天,可以算急症。胤禛突然而死,官书不载原因。于是,胤禛死因之谜,朝野众说纷纭。 1、一说,胤禛是被吕四娘谋刺死的。传说吕四娘是吕留良的女儿,也有说是吕留良的孙女。当年,吕留良因文字狱被死后戮尸,吕氏一门,或被处死,或被遣戍。但吕四娘携母及一仆逃出,隐姓埋名,潜藏民间。吕四娘拜师习武,勤学苦练,尤长剑术,技艺高。后来,吕四娘乔装改扮,混入深宫,一日,乘机砍掉雍正脑袋。或说,吕四娘的师傅,原是雍正的剑客,后离去,培养了女徒吕四娘。这个民间传说,流传200多年。到1981年,曾掘雍正泰陵地宫,未打开,即作罢。但民间传言雍正棺材已经打开,雍正的遗体有尸身而无尸,想以此证明胤禛之头是被吕四娘砍掉的。这些传说,都是无中生有,纯属野史逸闻。学者认为,吕留良之案,吕氏一门,男女老幼,俱已严禁,不能逃逸。就连吕留良父子坟墓,都加以监视,吕女不可能逃脱。所以,吕四娘行刺雍正说,实属子虚乌有,绝不可信。 2、二说,胤禛是被宫女缢死的。柴萼《梵天庐丛录》记载:传说雍正九年(1731年),宫女伙同太监吴义、霍成,伺胤禛睡熟,用绳缢杀,气将绝,被救活。这个逸闻源自明世宗嘉靖皇帝的真实故事。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宫女杨金英等“伺帝熟睡,以绳缢帝项,误为死结,得不绝”。同伙张宫女害怕,跑去报告方皇后。皇后赶到,解帛绳,帝气绝,命召太医许绅急救。《明史许绅传》记载:“绅急调峻药下之,辰时下药,未时忽作声,去紫血数升,遂能言,又数剂而愈。”事后将杨金英等磔(zhe)死。显然,雍正帝与嘉靖帝的庙号都是“世宗”,这个清世宗雍正被宫女缢杀的故事,完全是明世宗嘉靖被宫女勒缢故事的翻版。所以,宫女缢勒雍正说,实属移花接木,张冠李戴。 3、三说,胤禛是服丹药中毒而死的。胤禛在雍正七年(1729泰陵五孔桥年),得了一场大病。大臣说“皇上下颏偶有些微疙瘩”,是什么病,说不清楚。胤禛曾向心腹密臣出谕旨,要他们推荐好医生、道士:“可留心访问,有内外科好医生与深达修养性命之人,或道士,或讲道之儒士、俗家。……一面奏闻,一面着人优待送至京城,朕有用处。”后来李卫密荐道士贾士芳,到北京为胤禛看病。后将贾道士处死。胤禛对道士、丹药感兴趣,特为紫阳道人重建道院。胤禛还曾延请道士张太虚、王定乾等,到圆明园炼丹,以求吞服灵丹妙药,长生不老。 4、四说,胤禛是患中风而死的。这个重要论断,需要史料证明。 5、五说,胤禛是被曹雪芹和竺香玉合谋毒死的。据传《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有个恋人叫竺香玉,是林黛玉的化身。竺香玉后来被雍正霸占成为皇后。曹雪芹想念恋人,就找了一个差事混入宫中,与竺香玉合谋,用丹药将雍正毒死。这是编造的故事,纯属无稽之谈。 遗诏即位 史上记载的《康熙遗诏》全文如下: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届七旬,在位六十一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临御至二十年时,不敢逆料至三十年,三十年时不敢逆料至四十年,今已六十一年矣。《尚书*洪范》所载: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五福以考终命列于第五者,诚以其难得故也。今朕年已登耆,富有四海,子孙百五十余人,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三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劳苦’二字所能概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论概以为酒色所致也,皆书生好为讥评,虽纯全净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盖由天下事繁,不胜劳惫之所致也。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无可旁诿,岂臣下所可以比拟?臣下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年老致政而归,抱子弄孙,犹得优游自适。为君者勤劬一生了无休息之日,如舜虽称无为而治,然身殁于苍梧,禹乘四载,胼手胝足,终于会稽,此皆勤劳政事、巡行周历,不遑宁处,岂可谓之崇尚无为、清静自持乎。《易》遁卦六爻,未尝言及人主之事,可见人主原无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尽瘁,诚谓此也。 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太祖、太宗初无取天下之心,尝兵及京城,诸大臣咸云当取,太宗皇帝曰:明与我朝素非和好,今欲取之甚易,但念系中国之主,不忍取也。后流贼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自缢,臣民相率来迎,乃剪灭闯寇入承大统,稽查典礼,安葬崇祯。昔汉高祖系泗上亭长,明太祖一皇觉寺僧,项羽起兵攻秦而天下卒归于汉;元末陈友谅等蜂起,而天下卒归于明。我朝承袭先烈,应天顺人,抚有区宇,以此见乱臣贼子无非为真主驱除也。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又年力盛时,能弯十五力弓,十三握箭,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平定三藩,扫清汉北,皆出一心运筹。户部帑金,非用师、赈饥未敢妄费,谓皆小民膏脂故也,所有巡狩行宫不施采缋,每处所费不过一二万金,较之河工岁费三百余万尚及百分之一。昔梁武帝亦创业英雄,后至耄年,为侯景所逼,遂有台城之祸;隋文帝亦开创之主,不能预知其子炀帝之恶,卒致不克令终,皆由辨之不早也。朕之子孙百有余人,朕年已七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与蒙古人等无不爱惜。朕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 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卯 雍正年表 公元1678年,胤禛出生。生母为孝恭仁皇后乌雅氏。1岁后,由贵妃佟佳氏带养。 公元1683年,师从顾八代、张英、徐元梦等人学习多年。 公元1686年,胤禛与胤禔、胤礽、胤祉随驾巡行塞外。 公元1691年,奉父命与大臣女纳拉氏成婚。 公元1696年,康熙亲征葛尔丹。胤禛与胤祺、胤佑、胤禩分掌八旗十营。 公元1698年,胤禛受封贝勒。 公元1699年,康熙为成婚皇子建府分居。四贝勒府后扩大为雍王府、雍王宫。 公元1702年,胤禛与胤礽、胤祥随驾巡行五台山并南行。 公元1708年,康熙一废太子。胤禛与胤禔、胤礽、胤祺、胤祥一起被拘禁。 公元1709年,胤禛被封雍亲王。 公元1711年,钮钴禄氏生弘历。 公元1718年,康熙命胤禛与胤祉率文武百官送大将军王胤禵于德胜门。 公元1721年,康熙六十大庆。胤禛被特意派往盛京祭祖。 公元1722年,十月,前往通州查勘粮仓放屯结情况,共28天;十一月九日,单招胤禛前往畅春园;十一月初十,胤禛代康熙前去天坛祭天;十一月十三,康熙驾崩。胤禛借《康熙遗诏》,登上帝位。 公元1723年,四月,送先帝往遵化东陵,事毕将十四阿哥允禵囚之汤山;五月,太后猝死;八月,秘密立储弘历。 公元1724年,十月,十阿哥允礻我被革职圈禁;十二月,废太子允礽病故,追为理密亲王。 公元1725年,四月,将年羹尧往杭州,降为杭州将军;十二月,以92条罪名令年羹尧自裁。 公元1726年,正月,八阿哥允禩、九阿哥允禟除宗籍;三月,将允禩改名阿其那;五月,允禵囚于景山观德殿;六月,定允禩罪状40条,允禟罪28条,允禵罪14条;八月,允禟死于保定禁所;九月,允禩死于禁所。 公元1727年,隆科多与沙俄谈判边境问题,因失败,回京后便被捕、抄家;十月,定隆科多41条大罪。 公元1728年,六月,岳钟琪举奏曾静案,株连吕留良,吕留良被鞭尸、满门抄斩;同月,隆科多死于禁所。 公元1729年,十月,免曾静死,颁《大义觉迷录》。 公元1730年,五月,胤祥病逝,雍正亲临丧所。以三阿哥胤祉并不哀痛为由,削爵圈禁景山。 公元1733年,二月,封弘历为宝亲王、弘昼为和亲王。 公元1735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驾崩。 第一章 偷听 阳春三月,繁花似锦,柳絮飞扬,江宁府陈家的花园更是‘蜂围蝶阵乱纷纷’,园子虽不大,设计得独具匠心,亭台楼阁、临水抱厦、假山古树掩映其中,回廊阡陌纵横,从各个角度都能欣赏到不同的景致,不熟悉的人在这园子里逛还真容易迷失方向。 陈家本来人丁就少,更兼守寡的主妇陈顾氏新丧不久,家里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主人----格格顾错,现今又病卧在床,因此园子里的花虽然开得灿烂,却没有什么人来欣赏。 格格的贴身丫鬟喜儿匆匆地赶到临水抱厦,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她眉头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约见的人还没有来,有些焦急,在抱厦前来回踱着步,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连忙躲到抱厦里,却见一个顾府的家丁急急忙忙的赶来,喜儿一见那个熟悉的矫健身影,面露喜色,待那人走得近了,喜儿这才问道:“八斤,你怎么才来?” 八斤笑道:“喜儿,昨晚不是才见的面吗?这青天白日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捎信让我来,传到宋嬷嬷的耳朵里就糟了……这么急急忙忙地,到底有什么事儿?” 喜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八斤,我……我今儿早上听赖嬷嬷说……” 看见喜儿欲言又止,八斤有些诧异,他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这才轻轻地拉住喜儿的手“赖嬷嬷说什么了?值得你这么吞吞吐吐的?” “……赖嬷嬷说……宋嬷嬷今天到曹家去商量格格的婚事去了……” “啊……格格的婚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格格不给夫人守孝了吗?”八斤听了这个消息显然也很吃惊。 “赖嬷嬷说夫人去世了,格格年纪虽然小点,可是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最好能在百日内和曹公子成亲,要不然就得守孝三年,待孝期满了才能成亲……那时候格格就十六岁了……姑爷可比格格大着四岁呢!肯定等不得,要是先纳了妾就不好了……” “这可怎么好……”八斤显然没什么主张,搓了搓手,声音有些颤抖。 抱厦外就是一湾清泉,两只鸳鸯正在戏水,紧贴着抱厦的一块大石上,静悄悄地坐着一个人,她就是本应该病卧在床的格格顾错,一件白色旗装被她穿得七零八落,有好几个纽襻因为太紧没有系上,头随意编了一个大辫子搭在胸前。 喜儿和八斤地这番言语传到她地耳朵。那双迷离地凤眼终于有了些神采。在这春意盎然地上午。顾错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前两个只有鸡蛋大地**……十三岁就要成亲?这也太变态了吧?这个身体还没有育完全呢! 顾错来不及细想。就听喜儿又说道:“怎么办八斤?自从格格清醒过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地。面上淡淡地。根本就不用我服侍。天天早上我把早饭送去就被她撵出来了……已经三天了。格格跟我一点也不亲热了。我原本还想着求求她……再说夫人新丧。咱们俩……我要是陪嫁到曹家……我们就完了……” “喜儿。别急。我这就去求求顾管家。让他帮忙跟宋嬷嬷说说话。宋嬷嬷是格格地奶娘。能替格格做一半地主……你是我地。一定不会有事地……”八斤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一想到喜儿若是做了陪嫁。八成就得做姑爷地通房。这一向都是惯例。那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看着喜儿红地眼圈。八斤地心也有些乱了。小声嘟囔道:“原先不是说小姐是曹大人地私生女吗?我还以为定亲一说是大伙儿瞎嚷嚷……” 八斤说话地声音虽然小。可是传到抱厦外顾错地耳朵里仍不啻一声惊雷。她地脸顿时变地惨白。一排珍珠般洁白地细牙咬在下嘴唇上。眼看着血珠就要流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得疼。 私生女?在那个世界自己是私生女也就罢了。穿越三百年怎么还是私生女?难道就不能摆脱这个命运吗?名字相同。身世相仿。就连相貌也相似。或者这是自己地前世?在这个封建社会。一个私生女。还真是让人侧目啊!顾错凝神细听。就听喜儿说道:“嫁地又不是曹大人地亲生儿子。就算是亲生女儿怕什么……” 八斤疑惑“便是嫁给曹大人地侄儿那也不行啊。到底也是堂兄妹……” 喜儿说道:“啊……你说的也是……可是陈家无权无势,夫人守寡多年,就算是夫人是曹大人的妻妹,曹大人的原配也去世很多年了,还依然这般眷顾格格……想来,格格的父亲即便不是曹大人也肯定不是一般人。江宁织造……曹大人好歹也是五品官吧?真猜不透格格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说顾家和陈家那些有钱有势的亲戚们,也应该知道格格的父亲是谁吧?他们既不追究,也不肯和咱们这府走动,到底什么意思?……格格这样的身份嫁到曹家去,不说门第不般配,就是私生女的名头在曹家恐怕也抬不起头来,曹大人明知道会这样,还依然要格格做曹家的儿媳,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八斤说道:“五品官?曹大人的五品官怕是给个总督也不换……说了你也不懂,听说这位曹大人是皇上的伴读,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比寻常,前些年皇上来南巡,就住在曹家……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咱们格格的身份肯定不一般。算了,这些事儿不是咱们应该操心的,你还是回去好好服侍着格格,怎么说咱们到这府里也有八年了,你和格格朝夕相处的,格格一直也待你不薄……实在不行,我就哀求格格嫁的时候也带着我,其实顾家就剩格格一个人了,就算格格成亲了,咱们也都是格格的人,也许到了曹家咱们还能找到机会……” 两个人都知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一生相守的机会就更渺茫了,一时间有些凄然的两个人痴痴的对望着,谁也不说话。 抱厦外的顾错更是吃惊不已,曹大人……江南织造……皇上伴读……联系在一起说的难道是曹雪芹的爷爷曹寅?还提到前些年皇上南巡?在清朝曾经南巡的皇上除了康熙就是乾隆,乾隆年间曹家早就家败人亡了,那么说现在是康熙年间? 自从三天前顾错清醒过来就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本来应该躺在医院里的,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正等着做心脏移植手术呢,爷爷送给自己一枚血红的戒指,据爷爷说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玉髓,名为血魄,戴着能够凝神定气…… 这枚戒指一向都是爷爷最为珍爱的东西,可是他套在顾错手指上的时候,却说这枚戒指和顾错有缘……难道心脏移植手术没有成功?自己死在手术台上?顾错心中的疑问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猜测应该是这枚血魄把自己的灵魂带到了三百年前的大清。 三天来顾错神思不属,可是想来想去,即使自己真的在现代还能怎么样?自己的身体早已注定活不了多少年,如果在这大清能够健康的活着,不也很好吗? 顾错盯着戴在食指上的那枚血魄戒指,轻轻地在唇上吻了吻,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腮边出现了两个酒窝,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容竟然现出迷人的神采来,顾错默默地念叨着:“爷爷,就算没有父母疼爱,没有您在我身边,我也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现在这个身体虽然弱了些,心脏却没什么毛病,只要锻炼好了,活个六七十岁的没问题……” 顾错嘴唇上的血迹正沾到了血魄戒指上,眼前竟然立时出一片红光,刹那间顾错现戒指好像融入了自己的血肉里,从外表竟然看不出来了,而戒指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凝神细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戒指里面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空间,足有五十多平方,里面林林总总装满了各种东西,有各种药品,一摞玻璃镜子平放在地面上,足足有一个人多高,怎么也有几百块镜片吧?还有一摞画画用的纸和一箱子铅笔,包括自己平时用的素描夹。还有一直珍爱的葫芦丝也放在上面,旁边一个大包装箱,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箱子机械手表。还有顾错熟悉的饰盒,里面正是自己平时购买的各种珠宝钻戒。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竟然满箱子都是人工钻戒,水晶等物。 顾错就是再蠢也明白了,爷爷除了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带来之外,另外准备的这些是让自己留着换钱的,试问在大清朝,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些东西更值钱? 另外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更让顾错吃惊,竟然是一把掌心大小的勃朗宁手枪和一箱子弹……顾错忍不住泪眼模糊,她摩挲了半天,又拿起箱子里的一把军刺,心说爷爷呀,爷爷,你想得这么周到,怎么就不跟孙女告个别呢?哪怕是给孙女留一张字条也好啊! 打开最后一个箱子,居然是一箱子蟠桃! 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这样的桃子啊,怪不得爷爷总能在冬季“买到”味道纯正的桃子,原来他在秋天就买了鲜桃放在这枚空间戒指里!这戒指竟然还是一个天然的冰箱,不对,冰箱里的东西也不能放这么久……这枚传说中的才有的空间戒指多么难得,更难得的是爷爷对自己的一片心啊…… “爷爷,在这桃花盛开的季节,你还好吗?你把这枚戒指套在我手上时,大概就知道这枚戒指能把我的灵魂带到古代吧?你又为我准备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是希望我好好地在这里生活吧?爷爷,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再也忍不住,顾错哽咽起来,因为从小就心脏有毛病,大夫嘱咐千万不能激动,家里人知道她的病,更因为她性情温和,善解人意,就算有一两件过分的要求也都不肯拂逆她,基本没有不顺心的事儿,所以顾错从来也没有大哭过,今天她的泪水却如同开闸放水一般滂沱而下,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似的。 亭子里的八斤和喜儿正深情相望,忽然听见格格的哭声,吓了一跳,喜儿更是脸色煞白,她噗通一声跪倒顾错的面前“格格,你饶了奴婢吧,是奴婢不要脸,勾引了八斤……” “不……格格,不能怪喜儿,都是八斤的错,要打要罚就冲着八斤吧!”八斤说着砰砰地磕起了响头。 顾错哪里见过这个,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伤心了,慌忙去拉八斤,嘴上说道:“不要磕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罚你们了……”男女有别,顾错没有这样的自觉,八斤却哪里敢让格格碰着自己,慌忙站起来,顾错看见他的额头又清又紫,有的地方已经磕破了皮,顾错生怕喜儿有样学样,又连忙拉起一旁的喜儿,“好了喜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咱们就像姐妹一样,我只是……只是想到额娘有些伤心,跟你们没关系……快带八斤去抹点药吧,刚才我什么也没听见,不要放在心上。” “格格,你……你真的不怪我们?”喜儿疑惑的问。 “不怪,你们的事儿,等有了机会,我跟宋嬷嬷说说,快带着八斤去上药吧。” 两个人又赶紧磕头谢恩,喜儿脸上的泪珠还没干,面上却已经是喜色,顾错知道古代的礼节多,只得生受了,喜儿这才上前替顾错整理了一下衣裳“格格,还是早点回屋吧,你的身子骨刚好……” 顾错点点头,看着喜儿和八斤走远了,视线这才转到了波光粼粼的池水里那一对鸳鸯身上,看着鸳鸯嬉戏,周围鸟语花香,来到清朝几天来的忧郁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偷偷地吃了两个蟠桃,顾错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却见喜儿慌慌张张的从屋里出来,看见顾错,舒了一口气,“格格,你怎么才回来?赶紧进屋换件衣裳洗把脸吧,可别再折腾病了。宋嬷嬷正找你商量事儿呢!” 第二章 求情 顾错在喜儿的服侍下净了面,脸上的泪痕不见了,却有些病态的苍白,对着铜镜照了半天,顾错对这张略带稚气的脸还是很满意的,依稀记得小时候就是这样的,白皙的皮肤,鹅蛋脸,一双丹凤眼熠熠闪光,虽说现在眼睛有些红肿,却瑕不掩瑜。 这张脸虽不是最美,却很讨喜,尤其是一对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杀伤力,其实和相貌比起来顾错更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否健康,顾错感受到这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不由得笑了,既然在现代注定早早死去,何不在这大清好好的活着?想通了这一节,顾错心越轻松起来。顾错任由着喜儿给她梳头,想着什么时候开口为喜儿求情,话说自己才是这家的主人,这点小事儿自己就能说算吧?顾错正疑惑着,却不料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一脚踏进门来。 喜儿赶紧拿过来一个脚踏“宋嬷嬷,忙了一上午您累了吧?快坐下陪格格说会儿话!” 这位宋嬷嬷顾错这几天常见,可是顾错刚刚清醒过来,知道穿越到了古代,精神大受打击,所以神情呆滞,也没有跟谁说过话,大家都猜想她是因为母亲去世,伤心所致,谁都没有怀疑什么。 顾错猜想着宋嬷嬷可能要谈和曹家的婚事,这几日自己恍恍惚惚的,宋嬷嬷没提曹家要娶亲的事儿也正常,顾错能够理解,虽然如此,说心里一点芥蒂没有也不可能,顾错淡淡地问道:“宋嬷嬷找我什么事?” 宋嬷嬷有些诧异“格格,你一直都喊我奶娘……” 顾错这才想起来,喜儿说过宋嬷嬷是格格的奶娘,没曾想还是喊错了,顾错将错就错,不露声色的说道:“我原知道你是我的奶娘,或许会比别人更疼爱我些……我只问你,今天做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张?” 宋嬷嬷一直觉得小格格性情柔弱,现在夫人又不在了,不说格格小时候吃过自己的奶,就是夫人临终的嘱托,自己也应该为格格做主,现在听格格的口气,好像对自己有些怨怼,宋嬷嬷却也混不在意,“想必格格已经知道了,老身去曹家商量格格的婚事。” 顾错“哼”了一声“既然是我的婚事,现在母亲不在了,不说我自己说了算,宋嬷嬷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本人商量一下啊?” 宋嬷嬷这才知道格格是真的生气了,忙解释“当初是格格说这事儿全凭夫人做主的……老身知道格格害羞,再说了,这婚事是夫人临终前嘱咐老奴办的,格格这几日又病着……因为老奴想着格格的嫁妆还未置办,时间有些紧,格格又精神不济,老奴这才自作主张……格格就为这个生气?” 听了宋嬷嬷的话,顾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才十三岁,还小着呢!我想给额娘守孝,这亲事还是等额娘的三年孝期过了再说吧!你明天就去曹家知会一声。以后有什么事,我希望奶娘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顾错可不想客气,一个现代的灵魂,更不可能提到婚事就害羞。 宋嬷嬷变色道:“格格。已经和曹家说好了地事儿。怎么能反悔!况且这是夫人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地……别地事儿都好说。只是这事儿恐怕不行!” 顾错虽说性格温和。可是遇到大事儿还是有自己地主张。她面色一沉。瞟了宋嬷嬷一眼“哦?我当时答应额娘。只不过是怕额娘死不瞑目才行地缓兵之计。哪有母亲去世才几天。女儿就嫁人地道理?” 顾错原本可是世家大族出身。顾错地爷爷亲手创建了一个商业王国。把顾家地地位提升到了顶峰。等到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就把所有地事物都交给了儿子----顾错地父亲。自己则退居二线。顾错地父亲虽说花花肠子比较多。身边地女人不断。但是在正经事上也丝毫不含糊。经商地手腕不比自己地老子差。恰巧这时候顾错出生了。 顾错是个私生女。母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医生告诫不适合生产。可是她妄图母凭子贵。希望得到花花公子地心。结果在生出顾错地同时就去世了。顾错地父亲就把顾错这个私生女儿送到了爷爷身边抚养。当时顾错地爷爷正不适应退休后地生活。恰好得了顾错这个特别地“宠物”。不由自主地把剩余地精力全都转移到了这个小孙女地身上。因为顾错遗传了母亲地先天性心脏病。大夫说活不长。所以得到了家人更多地怜惜和宠爱。 顾错身为顾家地孙女。什么没见识过?上位者地气势不由自主地散出来。嘴里地话一出来。尤其是那冷冰冰地一瞥。令宋嬷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顾错感觉到自己地言辞过于激烈。又缓声说道:“也许别人家有这样地先例。那必是迫不得已。我身边有奶娘照应着。家里又不是吃不上饭。实在没有必要行此举。” 宋嬷嬷虽说被顾错的气势吓着,有些怕了,却仍硬着头皮答道:“……格格,喜事已经订了,是在下月的二十二,还有四十二天。这日子可是曹大人亲自查了黄历订好的,现在正赶上皇上南巡,曹大人忙着接驾,可不能为了这事儿再去打扰曹大人……再说了,姑爷已经十七岁了,现在因为曹大人拘束着房里还没有人,格格若是三年后再成亲,说不定姑爷连孩子都有了,老奴全是替格格着想,才急着让格格成亲,格格若是返悔,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顾错一听竟然宋嬷嬷竟然连死去的额娘都搬出来了,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自己真的去做新娘?十三岁的年纪也太小了点,更何况曹家的小子她可不认识,盲婚哑嫁暂且不说,顾错可是知道曹家的命运的,别看现在的曹家圣眷正隆,到了雍正年间那可是被抄了家的,据说就是因为迎接康熙的几次下江南,欠了朝廷几十万两的白银,嫁到曹家去?那可真是自己找不自在,没人明知道是个火坑还往下跳吧?不过要不是经历抄家灭门之祸,大概曹雪芹也写不出《红楼梦》…… 顾错的思绪一下子飘到很远,宋嬷嬷见顾错脸色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觉得夫人一死,小格格跟过去不一样了,成熟了,有威严了,若是这样嫁到曹家却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顾错哪里知道宋嬷嬷的心思,她见喜儿把自己的头梳好了,对喜儿说道:“你先出去!” 喜儿默默地退出去,顾错这才说道:“奶娘,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事?”宋嬷嬷心里不由自主的打鼓,觉得有些不妙。 “我只问你,我阿玛是谁?” 宋嬷嬷嘴里有些干“……格格不是上过坟了吗?怎么又来问老身?” 顾错心说,上坟的那个人可不是我,她本来并不在意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是谁,既然人家不肯相认,那也好,自己也不必承担义务,更少了束缚,何乐而不为?可是总得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顾错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听人说我是曹大人的私生女……” 宋嬷嬷面色一变,厉声说道:“格格,你听见谁说这样的混账话就应该立刻把他拉出去杖毙,怎么还能当成正经事来问?”可能是觉得这么对格格说话有些不恭,又说道:“曹大人是格格的姨丈,格格不要胡思乱想。” “哦?姨丈吗?曹大人现在的夫人可不姓顾……” 宋嬷嬷解释道:“格格,现在的这位李氏是曹大人的继室,曹大人的原配可是夫人的亲姐姐……” 顾错根本不指望从宋嬷嬷的嘴里知道自己这身体的父亲是谁,其实这个人就算是皇帝老子,顾错也不会主动与他相认的。她轻轻地问道:“奶娘,你说我一个私生女,嫁到曹家会有人看得起我吗?曹大人活着会顾念故人之情,他百年之后我该当如何?” 宋嬷嬷呆愣着不说话,顾错打定主意不嫁到曹家,就想着帮喜儿和八斤一把,也不等着宋嬷嬷的回答,就说道:“我想把喜儿许配给八斤。” 顾错的话音刚落,宋嬷嬷断然道:“不行!” 第三章 试探【一】 顾错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身为顾家仅存的、唯一的正经主子,难道就连一个奴才的婚事都做不得主吗?尤其是宋嬷嬷的口气还这么强硬,她还真想听听宋嬷嬷怎么解释。 宋嬷嬷显然看出顾错的面色不善,忙说道:“格格,老奴这可都是为格格着想,你想想,你身边的乐儿已经嫁了,现在只剩下喜儿,又知道眉眼高低,怎么也得留在身边,将来到了曹家,格格免不了怀孕生子,也得留个知心的在姑爷身边侍候不是?要是被那些个狐媚子钻了空子,得了宠,格格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男人嘛,都是好色的……奶娘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这可都是为了格格你好。” 宋嬷嬷还待再说,顾错早就明白了,她自己身为大家族的一员,虽然生活在爷爷的身边,堂兄弟之间捧高踩低的事儿可没少见过,她自己是病歪歪的身子活不长,谁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再加上爷爷的宠爱,这才因祸得福,顺风顺水的长到二十三岁,要不然早就不知道被哪个踩到脚底下去了。 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封建家庭,一夫多妻,争宠献媚、相互攻击陷害的事儿肯定少不了,一个不留神也许就会鸡飞狗跳,后宅不安。顾错一想到这些个明争暗斗的事儿就头疼,她可是就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顾错也看出来这位奶娘真的为她考虑的很周到,只不过宋嬷嬷说了这番话,再也想不到顾错更是坚定了不嫁到曹家的决心。要嫁就嫁一个小户人家,找个书生,相貌要看着顺眼,但是不能穷酸,不能迂腐,还得有点小幽默……穷点到没什么,话说有了空间戒指里爷爷给准备的这些东西,就是想穷点也不可能吧?估计就算顾错这辈子什么也不干,花销也够了。 想到这儿,顾错不由嘟着嘴,爷爷这只老狐狸,给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花多少钱……貌似扯远了,现在这小身板才十三岁,想要结婚怎么也得十年后吧? 顾错一摆手,温颜道:“奶娘,你为了我好,我都知道了,以前的确是我虑事不周,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忙吧,让我自己再好好想想。” 宋嬷嬷苦笑道:“格格,怎么会没有事儿呢?离婚期就剩下四十来天了,格格的嫁妆还没有备好……老身今天要来了曹家新房的尺寸,也好按着这个尺寸打家具,不知道格格是喜欢广式的家具还是苏式的家具?这木料是用紫檀木还是黄花梨?还有小姐的金银饰,都得从新打造,这嫁妆呢,怎么也得六十四抬,要不然不光丢了曹家的脸面,就是格格到了曹家也会让人瞧不起,新衣裳也得多置办几箱,明天就让赖嬷嬷去找金娘子,她做衣裳的手艺没得挑,另外曹夫人还答应给几匹内供的锦缎,下午就能送过来,这古董玉器什么的,夫人虽然给格格攒了几件,恐怕还是少了些。现在家里的银钱有些不凑手,夫人的丧事花费不少……这些个事儿都得格格亲自拿主意。” 顾错看着宋嬷嬷的嘴吧一张一合的说出这么些话来,如鸭子听雷一般,别说古代的婚礼,就是现代的婚礼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没参加过几次,什么都不知道,能拿出什么主意来? 宋嬷嬷见顾错不言语,她今天已经拨了顾错的几次面子了,生怕顾错介意,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就把咱们的绣坊卖了吧?乡下的庄子夫人临终嘱咐了,留给格格做嫁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卖的……” 顾错打定主意要尽快的逃走,家里也就不用置办嫁妆了,她搪塞了几句把宋嬷嬷打走,眼珠转了半天,这个小身板还是太弱了些,以后还是加强锻炼,可是怎么锻炼?晨跑?要是被顾家的下人现了,非得以为她得了精神病,要么还是接着练瑜伽吧! 虽说空间戒指里有爷爷给地手枪可以自卫。顾错却知道自己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自己都没有半点社会经验……顾错命运虽然不济。身子却是实打实地富贵身子。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她身边没有个人侍候着还真是不行。再说了。在这大清朝真算得上两眼一抹黑。要不就把喜儿和八斤一起拐带走? 可是这样一来目标可就大了。据说曹寅可是帮着康熙监视着整个江南。手中不可能没有暗势力。他要是把人全都动起来找自己这个逃家地新娘。估计分分钟就搞定了…… 顾错烦恼了半天。猛然想起怎么这么笨。现在康熙下江南。曹寅手中地势力应该竭尽全力为康熙保驾护航吧?那是不是说即使自己跑了。曹寅也不可能顾及自己?哈哈。这算不算天助我也? 喜儿看见顾错微微翘起地嘴角。看得出格格地心情不错。问道:“格格笑什么?” 困扰顾错很久地问题有了答案。顾错心情豁然开朗。情绪大好。答非所问地问道:“喜儿。今年是哪一年啊?” “格格怎么连这个都忘了。今年是康熙四十二年。” 顾错对清史不熟悉,暗自埋怨爷爷怎么不在空间戒子里放一本清史啊!她只知道康熙好像在位六十多年,下一任皇帝是雍正,雍和宫她可是逛过的,再就是看过二月河的《雍正王朝》,那可是作家根据史实杜撰的故事,有多少真实性还有待考察,不过顾错可没有亲自考察的兴趣,她也不知道这是康熙第几次下江南了,只是随意的问道:“那……喜儿是哪一年生人啊?” 喜儿扑哧一笑:“奴婢是康熙二十七年生人,比格格大两岁,格格是康熙二十九年正月十五生人,都说格格要是托生成男人肯定能当大官,初一娘娘十五官,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 顾错笑了笑,知道喜儿开始拍自己马屁了,喜儿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居然这么早就想着嫁人了?顾错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问道:“喜儿,我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还有哪些金银饰,你都拿过来我看看。” 喜儿觉得小姐有些奇怪,以前她可是从来不过问这些事儿的,因为喜儿想哄着主子高兴些,连忙把一包银子和一盒饰堆到顾错面前,顾错打开包裹,拿出一块银馃子,“这一块是几两?” “这一小块的是五两,大块的是十两,还有那些散碎的银子,奴婢称过的,一共的一百二十七两三钱。” 顾错用手颠了颠“你说,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的用度多少银子够用?” “格格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顾错忙遮掩道:“宋嬷嬷说我以后得多上心些银钱上的事儿。” 喜儿不疑有他,忙说道:“是啊,以后格格自己要当家,这些事儿还是多知道些好……奴婢还记得小时候永定河水,家里遭了灾,爹娘把我卖了二两银子,后来人贩子把奴婢卖到府上是卖了十两,这十两银子差不多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的吧!” 顾错听着喜儿用淡淡地语气说起从小被卖的经历,竟然好像在说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似的,不由得一阵心寒“喜儿,你还记得家里人吗?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回家去?” “奴婢不想!” “为什么?”顾错很诧异。 喜儿淡然道:“奴婢因为是个女孩子,从小父母就说奴婢是个赔钱货,非打即骂的,家里哥哥弟弟都有,却只把我卖了,难道我还回去让他们再卖一次不成?”喜儿边打开饰盒子,边问:“格格是不是觉得奴婢太无情?” 顾错摇了摇头,就是在后世也有不少重男轻女的人,顾错轻声道:“要说无情,那也是你的父母无情在先,我觉着一家人就是死也应该死在一块儿……不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既然给了你机会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享受这番喜怒哀乐,那就是莫大的恩惠……过去的就让他永远过去吧!” 喜儿觉得格格的话有些深奥,可是还是点点头。两个人翻检了一番饰,谁也再没提起刚才的话题。蓦地,顾错问道:“喜儿,你说我名字里的‘错’字是什么意思?” 喜儿笑道:“以前格格经常吟苏轼那‘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想来格格的名字就是这个‘错’字。” 缓缓地摇了摇头,顾错心说也许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呢!一个私生女,出生本来就是一种错…… 顾错没想到这个喜儿还是个识文断字的,想来也有些见识,如果自己逃婚,她会跟着自己走吗?说不得还得做一回恶人,试她一试……顾错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第四章 试探【二】 顾错斟酌着说道:“喜儿,一晃你在我身边也有八年了,你的心事儿我也清楚,刚才撵你出去,我就是向奶娘给你和八斤求情……” 喜儿面色一红,心脏不争气地“咚咚”跳个不停,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谢谢格格成全!”她心里清楚,小厮和婢女私通,大户人家乱棍打死的不是没有,格格不但不怪,还给自己说情,这份情谊,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抹煞的。 顾错没想到喜儿竟然又跪下了,连忙把她拉起来“喜儿你这是做什么?依着咱俩的情分,我为你做点事儿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让你失望了,奶娘她并没有同意。” “什么?”刚刚站起来的喜儿顿时又萎顿在地,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格格,你才是这家的主人,宋嬷嬷她算什么?” 顾错看喜儿那失望的神情,心有不忍,却硬起心肠道:“奶娘她也是为我好,你也知道,我现在就你一个知心的在身边,若是你再嫁了,到了曹家我难免孤掌难鸣,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妹,你就不肯帮帮我?况且你是我至近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等你以后有了一男半女的,就是姨奶奶,吃穿用度,怎么也比嫁给八斤强些……” 喜儿哽咽道:“格格,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奴婢不愿意……奴婢和八斤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呜呜……呜……呜……以后八斤怎么办?”绝望的泪水顺着喜儿的脸颊淌下来,顾错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分了,忙说道:“喜儿你别哭,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啊,什么办法?格格你快说!”喜儿跪坐起来扯住顾错的裤脚。 “办法就是你们俩去私奔,当然得带着我。” 喜儿惊讶的张着嘴,她脸上的泪痕也顾不得擦“格格,你也喜欢八斤吗?那好,还是你来做正妻,奴婢做妾。” 顾错一听这话,这一回轮到她张大了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喜儿莫名其妙。顾错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她很感念喜儿对自己的忠诚,边掏出帕子擦眼泪,边说道:“八斤是你的,我可不要,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呢!” “那……格格是想逃婚?” “不错!” 得了顾错肯定地回答。喜儿犹疑“格格。姑爷很好地!你对他不是也很满意吗?” 顾错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地前身见过曹家那小子? 见格格不语。喜儿说道:“格格。上一次奴婢上街给格格买胭脂。正好看见姑爷从酒楼里出来。姑爷长得很英俊。个头比八斤还要高。正好有两个无赖调戏一个小娘子。姑爷上前把那两个无赖一顿教训。姑爷他地武功很厉害地!” “你怎么知道他武功很厉害?” “奴婢……奴婢是跟八斤一起去地。八斤说地……” 顾错一笑“八斤,八斤我看你离不开八斤了呢!他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喜儿也笑了“听他自己说他小时候一出生就有八斤重,他爹娘就八斤八斤的叫,叫顺口了,后来就叫八斤了……格格你又转移话题,你快说说姑爷有什么不对你心思?” “也没有哪儿不对心思,只是我以前年纪小,想得不够深。其实他英俊也好,会武功也好,关我什么事?你好好想想,曹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跟八斤也说了,不提别的,就是我这私生女的身世,到了曹家也只有被嘲笑的份……我现在逃了,曹公子说不定还会很高兴呢,曹家以后自然不会再提起,那时候我找个小户人家嫁了,他们至少不会瞧不起我,你说呢?” 没想到喜儿呐呐的说道:“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儿戏?” 顾错似笑非笑“你还跟我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八斤是有父母之命还是有媒妁之言?或者……你是不是愿意陪我嫁到曹家去了?” 喜儿顿时期期艾艾的说不上来话。顾错叹息一声“喜儿,你自己也明明知道做曹家的姨奶奶会吃得好喝得好,为什么还执意要嫁给八斤呢?你再想一想格格我,现在嫁到曹家会很风光,面子上会很好看,可是到了曹家之后呢?我会不开心,会不快活,我会被人嘲笑,会被人欺负。我现在跑了,也许名声会不好,但是我以后会找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过个三五年,谁都不会记得这回事了……再说我以后也不想回到江宁来,谁也不会知道我逃婚的事儿。” 顾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喜儿竟然不言语,顾错不由得暗暗生气,想着吓一吓喜儿“喜儿,实话可都跟你说了,你若是走漏半点风声,说不得,我嫁到曹家去肯定带着你,你和八斤就永远别想做夫妻了。”看着喜儿睁大的双眼,顾错又柔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和我走,等咱们都安全了,我也可以给你自由,你就和八斤远走高飞,想到哪儿都行,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做嫁妆……” 顾错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喜儿终于被她揉搓得差不多了,哭丧着脸说道:“格格,看你说的,喜儿哪能看着你不管?喜儿这不是担心吗?外一被抓回来,格格当然没什么,奴婢和八斤可就得被活活打死……” 顾错一看喜儿原来担心这个,忙保证道:“你放心,既然想走,就没有被抓回来的理,格格我自有办法。就算不幸被抓回来,我也可以保你们万全。你想,现在皇上马上就要来江宁,曹大人忙着迎接皇上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管我们?你就让八斤打听着圣驾哪天到江宁,只要皇上一来了咱们就走。” 喜儿泪水还没干,就失笑道:“格格,这会儿奴婢看你倒像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什么大将军,格格我是元帅!你琢磨着八斤能不能听你的话?” “……八斤和奴婢一样都是孤身在顾家的,也没有什么牵累,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格格,咱们还是先不跟八斤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打听圣驾的事儿有奴婢来办。” 顾错点了点头“还是喜儿想得周到。今儿天不早了,明天你去估衣铺买两件合身的男装备着。” 喜儿答应着,忽然又说道:“格格,要不然你跟宋嬷嬷商量一下,就说去要去金粟庵为夫人诵几天经,念几篇往生咒……”顾错一听大喜,喜儿的鬼主意还真不错,这样又能拖延几天时间,更加胜券在握了。 第五章 当铺 顾错用过晚饭,在喜儿的服侍下洗了个澡,一个装满水的红漆大木桶而已,怎么用怎么觉得不方便,要不是想着逃婚,顾错真想自己先设计一个浴室。 泡够了澡,顾错这才把喜儿打出去,自己开始练瑜伽,一直做了一个时辰,眼看夜已深,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又不会用火镰,想着喜儿可能睡下了,没办法,只得自己摸黑把床铺上,腹诽着这个时代,没有电也就罢了,连毛巾也没有,想刷个牙也不行,日常生活处处都不习惯…… 不过一想到身体好了,郁闷之气顿消,又满心欢喜地跃跃欲试,对前景很是憧憬期待。经历过病痛的折磨,顾错知道,即使有再多的钱,没有个好身体,一切也都是枉然。现在身体好,钱嘛,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卖了就是钱,节省点用,一辈子也够用了。顾错越想越兴奋,好不容易才睡着,没想到竟然一觉到天亮。 用过了早饭,宋嬷嬷匆匆地来到顾错的房间,“格格,昨天才放出的消息,今天就有人说看中了绣坊,绣坊的管事儿派人来报信,说买家约着一会儿谈价钱呢!格格昨晚到底怎么想的?” 顾错沉吟半晌,自己逃婚归逃婚,顾家的财产可是自己的,卖了岂不可惜?顾错喝了口茶,问道:“奶娘,你说买了古董升值快啊,还是手里有一个绣坊挣钱快?” 宋嬷嬷笑道:“格格真的长大了,知道算计钱财了,奶娘也就放心了……要说来钱快当然是绣坊,可是格格大婚没几件像样的古董,会被人笑话的,咱们顾家倒没什么,主要的是曹家会觉得丢了脸面。” 顾错抿嘴一笑“奶娘,既然怕人笑话,买几件赝品充数也无妨,那些个东西一般人也鉴别不出真假,咱们说是真的,他们还好意思拿起来仔细看不成?” 理的确是这么个理,可是宋嬷嬷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顾错又说道:“咱们不能为了面子让里子难受不是?绣坊留着那也是我的嫁妆,何必为了暂时的面子自断了一臂?奶娘你想想看?” 宋嬷嬷觉得不对,可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呐呐了半天“格格,那……格格想怎么办?” “你就跟想买的那个人说格格我不同意卖也就完了……奶娘,我今天想和喜儿到街上去逛逛,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以后到了曹家,想出门可就不容易了。” 宋嬷嬷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顾错吸引过来了,来不及想买赝品古董的事儿合不合规矩,“格格,你的病刚好……”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大好了。不碍事了。再说了。我要是累了。可以到就近到茶楼餐馆坐着歇歇……” 宋嬷嬷想了想“格格要去也行。一定要多带几个下人。可别出了什么事。” 顾错点头答应。盘算着就带着喜儿和八斤。 找了两件旧地汉服穿上。喜儿嘟着嘴“格格。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干嘛穿这个?你要是喜欢穿汉服。咱们也有新地。” 顾错笑道:“穿得太惹眼了容易被人惦记。尤其是咱们过几天还有大事儿要办……做人要学会低调。低调!懂吗?对了。咱们家是正白旗地吧?” “是啊。听说还是曹大人帮着抬地旗呢。当然是正白旗!”喜儿懵懂地答道。她当然不懂得低调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格格有些怪怪地。要不是她一直守在格格地身边。一定会怀疑这个格格是别人冒充地。自己家是正白旗竟然都不记得了。可是格格对她还是一样地好。喜儿也就不计较了。 顾错打量了八斤几眼,脑门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在微黑的皮肤上倒也不打眼,中等偏上的个子,很威武,长得虽不算英俊,但是一双眼睛很有神采,一看就是个精明人,怨不得喜儿对他死心塌地。 主仆三人来到大街上,顾错看着什么都觉得新奇,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来到古代,而是在一个古装片的影视拍摄基地旅游,可惜一个着现代装的人也没遇上。 在估衣店挑了半天,也没有合意的衣裳,不是太旧就是大小不合适,再不就是料子不够好,顾错现在的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五多一点,一想到这儿,顾错就郁闷地不行,她希望再长高些,这个身体才十三岁,还是大有希望的。 喜儿说道:“格格,既然没有合意的,咱们就去买两块布料,奴婢给你缝两身得了。” 顾错还以为喜儿和她一样不会针线呢,闻听此言不住点头,一旁的八斤不明白这俩人买男装干什么,不过却也谨守本份,没过问。 去布行买了两匹上等布料,回家的途中看见卖风筝的,喜儿提醒说应该买来放放晦气,于是又买了两个风筝,顾错和喜儿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八斤的肩上则扛着两匹布。 顾错一眼看见路旁有一家当铺,想看看空间戒指里的玻璃镜和手表能值多少钱,还有那些亮晶晶的水晶和人工钻戒,这可是她上街溜达的主要目的之一。可是身边还跟着两个累赘,顾错眼珠一转,说道:“逛了一上午,还真的有些累了,不如咱们先去吃点东西,顺便歇一歇。”说着就向当铺旁边的饭店走去。 喜儿和八斤在后面跟着,现在还不是饭口,饭店里的人不多,随意点了几个菜,八斤和喜儿谁也不肯和顾错一桌,顾错知道他们讲究上下尊卑,也不强求,跟喜儿说了一声,就尿遁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尿遁,顾错还是到茅厕转了一圈,瞅着没人注意,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片镜子,这才进了当铺,当铺里没有什么人,柜台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正拿着一枚放大镜翻来覆去看一个茶壶,听到脚步声赶紧放下手中的家伙,向顾错看来,一见顾错手中的玻璃镜,神情一震“小姐,你这东西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你看能值多少钱?”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顾错一皱眉,三十两银子也太少了些,没想到掌柜的说道:“三百两银子不少了,这种东西一般家用不起,碰一碰就碎了,不如铜镜好用。” 顾错这才知道这三根手指是三百两而不是三十两,心中一喜,却不露声色,她指着镜子里隐着的兰花图案问道:“掌柜的,你见过这种带着图案的琉璃镜吗?” 这位掌柜的还真没注意这种暗花,旁边的一个小伙计连忙递过那枚放大镜,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回“四百两。” 顾错淡淡一笑,如变戏法一般,手中又多了一块手表。这手表显然是经过爷爷仔细挑选的,上面一个中文字也没有,只有几个英文字母,个头也够大,而且颇显古风,这几个英文,老古董看得明白才怪。 不过这个掌柜显然知道这东西的价钱,说道:“这两样东西一共给你一千两。” 顾错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两样东西这么值钱,虽然比自己预期的价值要高,顾错却知道,当铺是最赚钱的买卖,她本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原则,沉声说道:“一千五百两。” “你……你这小姑娘,一千一百两,不能再高了。” “掌柜的,一千三百两,你要是说不行的话,我再去别人家问问。”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好吧,成交!” 随即顾错的手中又多了一枚人工钻戒,递到那个掌柜的面前,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这东西应该算是赝品吧? 掌柜的拿了放大镜仔细的看了半天,吩咐身旁的小伙计赶紧去请大掌柜,顾错越忐忑不安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赝品也有赝品的价格,况且这么精致的制作在大清也算独一无二吧? 一位头花白的老掌柜从后门进来,拿着人工钻戒看了半天,两个人又嘀咕了几句,这才说道:“八百两。” 顾错感觉心脏有些受不了这刺激,做了两次深呼吸,又怕对面的人看出来……等到激动的心情平稳下来,这才说道:“我急等着用钱,要不然说什么也舍不得当掉的,九百两,我就不去别家问了……” 拿了四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二百两的现银从当铺出来,顾错心里美滋滋的,趁人不备,把这些东西放到空间戒指里,这才慢悠悠地回到饭店。 9 第六章 教堂 从饭馆出来,喜儿说道:“格格,奴婢觉得这儿的饭菜还不如咱们家赖嬷嬷做的好吃呢!” 顾错不置可否,这饭吃比起现代的口味还是差了不少,不过她来到顾家这几天因为身体刚刚恢复好,吃的都是清粥小菜,用句粗俗的话说就是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今天这一餐吃着倒还觉得不错。以前赖嬷嬷什么水平,她根本不知道,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更是还没有见过管厨房的赖嬷嬷呢。 边走边说着,离家越来越近了,喜儿指着一处破败的教堂说道:“格格,听赖嬷嬷说那个叫巴多明的传教士要回国呢!” 顾错一愣“哦?那咱们去看看吧!” 喜儿一听就急了,暗骂自己多嘴“格格,还是不要去了,那个传教士像个妖怪一样,黄毛绿眼,皮肤白得吓人!说话也怪腔怪调的,会吓着格格的。” 顾错把手中的风筝递给喜儿说道:“你既然害怕,就和八斤一起回家,我去教堂看看。这个巴多明既然要走,万里迢迢,他的东西肯定不能都带着,说不定咱们能买下来几件有用的东西。” 喜儿连忙把两个风筝一起塞给八斤,嘱咐八斤先送回去,一路小跑着跟上顾错,问道:“格格,那外国人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顾错笑道:“别的东西不好说,我就知道这些传教士手里有一种药,叫金鸡纳霜,其实这种药是生长在秘鲁安第斯山脉的金鸡纳树的树皮研磨的,它对治疗疟疾很有效,咱们可以买点备用。还有洋教士手里的羽毛笔也不错,不光携带方便,也比毛笔好用。”其实顾错还有一点小心思,她的空间戒指里还有不少药品呢,若是以后患了什么病,用着的时候难免让人生疑,如果这个巴多明以后再也不回大清了,自己就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顾错正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暗暗得意,喜儿疑惑的问:“可是……格格你怎么知道这些?” 顾错一时无语,是啊,以后这个喜儿会有越来越多的疑问,怎么才能不让她起疑呢?看来得马上解决这个问题,顾错狡黠的一笑“喜儿,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但是你得誓不能对别人说,就连八斤也不准告诉。” 喜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喜儿的嘴最严了,格格的事儿喜儿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喜儿在这誓:要是对别人说了,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顾错倒是相信她对一般人不会说。但是对着八斤就不好说了。而八斤一看就是个心里有成算地。被八斤识破了自己地谎言可就不妙了。 顾错挽了喜儿地手“好了。这么重地誓做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这次大病。迷迷糊糊我看见额娘了。额娘给我请了一个老师。我昏迷那会儿。老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这样地鬼话要是在现代。恐怕哄孩子都没有小孩子会信。可是在这迷信地古代。喜儿没有丝毫怀疑。只有深深地惧意。 看着喜儿吓得张大了嘴“啊……啊……”地说不出话来。顾错咯咯一笑。调侃着说道:“怎么?你怕了?她是我额娘。我一点也不怕呢!额娘也是担心我年纪小。放心不下我……” “夫人……夫人不会再来找你了吧?格格?”喜儿有些结结巴巴。 “当然不会了。我都学会了。她还来做什么?这事儿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噢!会把别人吓坏地。” 喜儿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使劲的点了点头,顾错也觉喜儿的手已经汗淋淋的,显然被她这鬼神之说吓得不轻,不觉心中满是歉意。 喜儿说道:“格格,我……我的腿有些软,咱们坐下歇歇吧?” 眼看教堂就在眼前,顾错指着路旁的一块大石头说道:“那你先坐下歇歇,我自己进去看看。” 喜儿忙不迭地答应,一来刚才格格说的话太震撼人心,二来她也害怕那个黄碧眼的洋教士。顾错也能猜出她的小心思,让她在这里坐等,自己迈入教堂。 空荡荡的教堂内摆着几趟椅子,落满了灰尘,一股子**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教堂显然没有什么人来,也怪不得这位洋教士想要回国了,顾错正四处张望,忽的教堂的角门一开,一个身着教士袍的黄头洋人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堆东西,貌似垃圾。看见顾错,一愣神,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小姐,欢迎你来圣彼得教堂。” 顾错没想到这个破败的教堂居然有这么出名的一个名字,不由得笑了,又怕这位传教士误以为她信奉天主教,向她传达主的福音,那样可就麻烦了,她连忙说出自己的目的“听说巴多明传教士想要回国,不知道您的金鸡纳霜能不能卖给我点,另外如果您有多余的羽毛笔,我也想买几只。” “哦,小姐,这当然没有问题!您请进!”他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地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错走进角门,却见这是一个大的房间,里面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有一堆书籍凌乱的堆在一边,其中还有一架望远镜和一架显微镜,还有一些烧杯烧瓶什么的,顾错问道:“巴多明先生这次回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哦,小姐,我不会再回来了。我觉得大清朝的臣民对天主教没有应有的热情!”顾错听了这话,心中欢喜,她瞄了一眼那堆书籍,其中竟然有一本英文版的《马可波罗游记》,“巴多明先生,这本书能卖给我吗?” “小姐,你看得懂英文?”看见顾错点头,他又说道:“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你可以随便挑。” 顾错翻检了一番,虽说对其他的圣经故事之类的不感兴趣,不过用来温习一下英语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说道:“你这堆东西我都要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顾错这才知道这位巴多明是康熙二十八年跟着白晋一起来到大清的,白晋这个名字顾错倒是听说过,好像在康熙面前应该算是红人了,怎么这位巴多明混的这么惨呢?初次相见,顾错也不好多问,刚刚了一笔小财,顾错很大方的付了五十两白银,足够这几样东西的费用了。正待告辞,却见一条白色的小京巴狗跑进屋子,对着顾错的长裙嗅来嗅去“哎呀,它叫什么名字?好可爱呀!”顾错一见这个小京巴狗就喜欢上了。 “我叫它珍妮,它是只小母狗,小姐若是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真的?你确定要把它送给我吗?”顾错惊喜异常。 “是的,我马上就要回国,要坐上好几个月的船,带着它不方便。” 顾错再三道谢,抱着珍妮走出教堂,却见一对对的叫花子被衙役驱赶向城外而去。喜儿一看见珍妮,喜欢得不得了,抢着抱在怀里,嘴上兀自说道:“那些个衙役吃饱了撑的,闲着撵叫花子玩。” 顾错看惯了后世的面子工程,一眼就看穿了是怎么回事儿,摇头道:“才不是呢,我看,是圣驾要来了。” 第七章 男装 喜儿给顾错裁剪衣裳,顾错在一旁干着急插不上手,她知道古代的女子都会针线,绣个荷包,绣个门帘窗帘什么的,还有绣的那个枕头顶,昨天顾错就看见一个包裹里装的全是枕头顶……据说姑娘出嫁前要绣好多,基本可以够一辈子用的。 可是顾错她的本尊就连一个纽扣都没有订过,恐怕早晚得露馅吧?顾错一阵阵的担忧,虽说这个身子是货真价实的女主人,但是如果让人知道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顾错亲自动手给珍妮洗了澡,然后把它送到外面去晒太阳。 回屋看见喜儿飞针走线,自己又帮不上忙,看着一块绣布蒙着的古筝,顾错苦笑,她不敢问喜儿这个身子的原主人是不是个琴棋书画全能的才女,她想了想,琴……古筝她可不会弹,要是钢琴还好说,毕竟学过几天;棋,她是一个臭棋篓子;至于书,她虽说练过几日书法,可是跟成天用毛笔写字的古人来比,心里还是胆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画画了,天可怜见,顾错她学的可不是正宗的中国画…… 顾错越想越是忧心,真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家,又想到自己要嫁的曹家公子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不会就是曹雪芹他爹? 想到曹雪芹,自然又联想到了《红楼梦》,想到宝玉和黛玉的爱情,顾错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啊……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从冬流到夏……” 顾错原先嗓子就很不错,但是气息有些不足,但是这个身体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顾错对这副嗓子很满意。 喜儿拍着手说道:“格格,你唱得真好听……不过格格,这曲子也太悲了些,你是不是不开心?” “喜儿,你可真是我的知音……你说现在这种情形,我又怎么能够开心?”想了想,顾错又问道:“喜儿,这件衣服今晚能做好吗?” “啊?格格难道急着走?” 顾错当然急着走,她生怕别人现自己是个西贝货,尤其是宋嬷嬷,都说人老奸马老滑,这位奶娘可是把顾错从小带到大的,不像喜儿这么好糊弄,再说昨天对她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起疑?结婚的东西用赝品充数,想来也只有自己这个“赝品”才想得出来这样的主意…… 顾错点头道:“今天你也看见了。城里开始撵乞丐了。说明皇上就要来了。我想明天就跟奶娘说去金粟庵。” **************************** “格格想去金粟庵?去金粟庵做什么?”顾错一看见来人是宋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宋嬷嬷地脸色。显然她只听到了自己说地去金粟庵地那一句话。要不然面色不能这么平和。又看了看宋嬷嬷脚上地软底绣花鞋。顾错说道:“我身为女儿。不能为额娘守孝三年。心里很惭愧。想着婚前到金粟庵去给额娘念几天经。读几篇往生咒。” 宋嬷嬷笑道:“格格这么孝顺。不枉夫人那么疼你。老奴这就派人去金粟庵打声招呼。另外乐儿出嫁了。格格身边就喜儿一个侍候着。恐怕不妥当。老奴看着厨房上地栗儿还不错。眉清目秀地。人也机灵。今年十岁。这岁数虽说小了点。却能在格格身边呆得长远。格格以为如何?” 顾错点了点头“奶娘看着好。想必是好地。” “那老奴一会儿就叫她过来。”宋嬷嬷说完。喜滋滋地走了。 喜儿说道:“宋嬷嬷这次又做了人情,可是高兴的很呢!” 顾错笑道:“难道侍候我还算是什么好差事吗?” “那当然,做格格的贴身丫鬟月俸是一两,在厨房月俸才五钱银子,况且大家都知道格格性子好,抢着要来呢!栗儿可是赖嬷嬷的外甥女……” 顾错但笑不语,喜儿又说道:“这宋嬷嬷,走路一点声息也没有,说来就来了,吓了奴婢一跳,幸好刚才的话她没听全……也幸好她没问起奴婢手里的衣裳是给谁做的,要不然就糟了。” 顾错打趣道:“宋嬷嬷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给八斤做的不就行了?” 喜儿脸一红“格格,你又取笑人家!” 敛了笑容,顾错说道:“若是明天就走,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八斤的东西是不是也得收拾一下?还有珍妮,明天就把它留给这个新来的栗儿看着吧。” “啊?不带着珍妮吗?珍妮好可爱呢!” “我当然也想带着它,可是这种京巴犬很稀少,带着目标太明显了。” 喜儿点了点头“格格放心好了,奴婢就是一晚上不睡,也把这件衣裳做好。八斤的银子都有我收着呢,他的衣裳都是咱们顾府的家丁服,出了府也穿不得,不过幸好奴婢前些天给他做了身新的……格格,你想好了没有,咱们到哪儿去?” “咱们就去京城好不好?江南虽好,曹大人想要找到咱们却轻而易举,咱们先乘船顺着京杭大运河到京城去看看,若是觉着不好,咱们就再往北,到盛京去,曹大人说什么也想不到咱们能到关外,肯定找不到咱们的。” 其实顾错存了一点小心思,她的爷爷本来就是沈阳人,所以她很想到爷爷的故乡去看一看,却没想这计划吓坏了喜儿“格格,还是不要到关外去吧!听说关外可冷了,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耳朵一扒拉就掉了。” 顾错呵呵的笑,心说哪有那么邪乎,可是一想到大清朝没有暖气楼给自己住,她生来也是很怕冷的,忙说道:“行,喜儿说不去关外就不去关外,咱们都听喜儿的。” 顾错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喜儿姐姐在吗?” 喜儿忙对顾错说道:“格格,是栗儿来了。”又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栗儿进来吧,格格正等着你呢!” 栗儿怯怯的站在顾错的面前,一看就是一个小美人,半垂着头,一张精致的小脸稚气未脱,两手绞着衣襟,顾错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奴婢会做饭菜,也会针线……” 顾错嘿嘿地笑“好,你先帮着喜儿把那件衣裳做完吧!” 第八章 出逃 离金粟庵还有很远,顾错嫌弃车里气闷,就和喜儿下了马车。自有跟着的仆妇下人将顾错的行李用具送到庵里去。 两人故意边走边玩,眼看着仆妇们送完了东西出了金粟庵的门,顾错赶紧把他们都打走,看着自家的马车不见了踪影,顾错这才对身旁的喜儿说道:“走吧,咱们去换装。” 顾错带着喜儿来到附近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喜儿赶紧帮着顾错打扮,顾错的意思,喜儿还是穿女装,在顾错看来,喜儿她扭扭捏捏,即使穿上男装也不像个男人,而她自己则换上喜儿昨晚连夜缝制的那身衣裳,这是一件料子很好的月白儒衫,而不是满人穿的长袍马褂。喜儿又为顾错的腰上寄了一条蓝色丝绦,丝绦上挂着玉佩。 顾错看见喜儿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想让她放松一下,故意摇头晃脑地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这要是手里再拿一把折扇就更好了,折扇一摇,风流倜傥啊,竟然忘了准备,失策啊失策。” 喜儿听了咧了咧嘴“格格,现在还没到夏天呢,拿把折扇算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街上的那些纨绔子弟,就是大冬天手里也拿着折扇……” 喜儿终于笑了“是啊,姑娘们要是看见格格这副打扮,这神采气度,一定抢着要嫁给格格呢!” 顾错迈着方步走了两步,说道:“错!从现在开始你记着,我是少爷顾错,不是格格。” “是,少爷!让奴婢给你打辫子吧!”喜儿笑嘻嘻地拆下顾错的头饰,就要给顾错结辫子,顾错心想,想要装男人,就得彻底些,现在这季 节戴着瓜皮帽还成,要是到了夏天可就没法遮掩了,这大清的男人真不知道丑俊,还非得剃成半个秃瓢,从前面看去就像个和尚…… “喜儿,你去打盆水来我洗把脸,脸上的胭脂怎么也得洗去才好。”喜儿不疑有他,点头应了。 听着喜儿地脚步声远去了。顾错这才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那把军刺。狠了狠心。把额前地头都剃去了。边剃边想。曹寅啊曹寅。即使你把我抓回来。我和你侄子地婚事也得泡汤。这头可不是三两天就能长长地……她自以为得计。边剃着边嘿嘿地笑着。混没注意喜儿地脚步声。却听见门口“咣当”一声。是铜盆落地地声音。紧接着喜儿喊道:“格格!你怎么把头剃了?” “你乱喊乱叫什么?小心把别人招来。”顾错一把把喜儿拉进门来。向外看了看。幸好这时候客栈里地人不多。没人注意到喜儿这一出。 顾错关上房门。却见喜儿眼泪顺着腮边往下流“格格。你没必要这样地。只要到了京城。就可以恢复女装地……” “恢复女装又能如何?整天呆在家里看着那块巴掌大地天空。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是觉得做个男人更精彩一些……”觉得喜儿未必能理解自己地话。顾错又补充道:“喜儿你放心。我这不是还有三年地孝期吗?等过了三年。我岁数大了。自然就开始留……” 头已经剃成这样了。说什么也晚了。喜儿只得接过顾错手中地军刺。帮着把头休整了一下。这才给顾错结了辫子。问道:“格格。你哪里得来地这把匕?” 顾错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说道:“就是昨天在洋教士那儿得来地。这么样?够锋利吧?对了。你要牢牢地记着。叫我少爷。不准叫格格!” 喜儿撇了撇嘴“放心吧格格,有了外人奴婢自然会叫你少爷。” “不行!平时你也得叫我少爷,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馅了。” 一切收拾停当,顾错瞅着喜儿不留神就把军刺又放回到空间戒指里,嘱咐喜儿去结账,她自己趁人不备溜出客栈,正看见八斤东张西望地满哪儿找她们两个呢! 顾错看了看停在不远的马车,低声问道:“这就是你顾的马车?这车夫不认识你吧?” “当然不认识,格格就放心吧!” 顾错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跟顾总管请假时是怎么说的?” “奴才没有请假,奴才主动要求去农庄帮着种地,这不是马上就要春播了吗?庄子上人手不足……” 顾错没想到八斤这么聪明“嗯,这样最好。你赶紧到金粟庵去告诉师太她们一声,就说格格我临时有点事儿,过几天再来。别忘了到了金粟庵门口把家丁服穿上……” 八斤显然一切都明了,脸上带着一丝喜气,让顾错和喜儿先上车,他自己一溜烟儿去了,两盏茶的功夫回来禀道:“少爷,奴才跟师太都说好了。” 一行人到了码头,八斤怕人冲撞了格格和喜儿,让她们在外面候着,自己去联系客船,顾错和喜儿守着行李,其实这行李里面除了几人常用的衣裳,就是那一百多两银子,再就是些头面饰。 不一会儿八斤就苦着脸回来了“格……少爷,去京城的客船早上就出了,奴才问过了,要两天才有一趟,要想坐直达的船,还得等到后天早上再来。去镇江的船倒是还有……” 顾错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还以为现在坐船像后世坐火车一样方便快捷,随时都有呢!这么一来如果在江宁呆两个晚上,说不定出什么意外,那个婆婆妈妈的奶娘如果不放心,再派人到金粟庵去探看自己,这事儿可就全都露馅了,顾错可不想功亏一篑。 一沉吟间,顾错已经决定还是先去镇江,怎么也得先离开江宁再说。 恰巧一个扛着一篓鱼的老渔夫正经过此处,显然是听见主仆二人的话,搭言道:“小公子是要去京城吗?何不去问问跑货运的沙五,我昨天听他说有人包下了他的船,今天要跑京城,刚刚还看见他的船在码头上,你随便给他几两银子就行,怕是比坐客船还要便宜。” 顾错也不管是客船还是货船了,更不介意船钱的多少,只想着能快点离开江宁是正经,一听这话,连忙拱手相谢,老头笑道:“谢什么,沙五是我的外甥,我也是巴望着他多挣几个钱,小公子快去吧,那小子的船说不定一会儿就开走了……” 八斤和喜儿自然是以顾错为马是瞻,三人又来到不远的货运码头,连着问了好几个人,还真的找到了沙五的船,站在岸上,正看见一艘中型的客货两用船,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正在起锚,显然是就要出了,八斤喊道:“是沙五兄吗?” 那个汉子抬头道:“不错,我就是沙五,几位客官可是要搭船?今天恐怕不行,我的船被客人包下了,要跑京城。” 八斤说道:“我家公子正是要去京城,不知道沙五哥能否通融通融……” 沙五一脸为难地看着一旁的一位身着儒衫的中年人,说道:“不瞒几位,这位戴爷就是雇佣我这船的主家,你们几位还是跟戴爷商量好了。” 顾错学着男人的样子一拱手说道:“戴先生,我们主仆因为进京有急事儿,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船钱什么的,都好说。” 那位戴先生笑问道:“哦?你可是读书人?要进京赶考吗?” 顾错一愣,万没料到这位姓戴的会问出这样的话,忙答道:“小弟倒也读过几本书。” 戴先生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上来吧!” 顾错心中窃喜,喜儿却扯了扯顾错的衣襟,顾错疑惑的看向喜儿,只听喜儿低声说道:“格格,你看那边正往这儿张望的人怎么好像是姑爷呀!” 顾错脑子“嗡”的一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正向这边看过来,顾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长得怎么那么像高中时教自己的英语教师啊?话说,顾错可是暗恋了他三年,正因为对英语老师的暗恋,顾错的英语水平才稳步提高…… 八斤问道:“少爷,还走不走了!戴先生正等着咱们上船呢!” 正在愣的顾错猛然惊醒过来,是啊,现在可是在逃婚的路上……抬脚上了踏板,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第九章 真相 眼看着船离码头越来越远了,顾错再也想不到自己上了“贼船”,从此下不来了。她心中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自以为一切顺利,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连忙向站在一旁的戴先生道谢,没想到戴先生却问道:“兄弟和那位曹公子很熟悉?” 顾错一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这位戴先生,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唇上留着胡须,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世故,身上穿着儒衫,虽说很普通,可是看着举止气度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普通人。 顾错暗叹这世界真是太小,随便遇到一个人竟然也认得曹公子,想着就觉得一阵头大,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戴先生也认识曹公子吗?” 戴先生却笑道:“曹家位高权重,我虽然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 顾错松了口气,可是现在就算是想否认认识曹公子也是不可能了,这位精明的戴先生显然从自己刚才的神情上看出了点什么,顾错只得苦笑道:“其实……我家和曹家是远房的亲戚。” 戴先生仿佛明白了什么,笑得很暧昧“兄弟你贵姓?” 顾错嘿嘿一笑“免贵,我姓顾名错,字改之,就是说一回顾才现,过去所思、所想、所作,全都是错的……戴先生叫我改之吧!” 戴先生听了顾错的自我调侃哈哈大笑,待到看见顾错的笑容,他自己的神情便有些呆滞了,内心很是惊艳了一把,神情也有些恍惚,但是片刻又恢复了清明,暗自想着怪不得曹家的小子看中了他,曹大人聪明一世,没想到侄子竟然有断袖之癖…… 顾错再也想不到戴先生会起这样的误会,只听他自我介绍道:“改之贤弟,我单名一个泽字,字百川,你也叫我百川好了,喊我先生我可不敢当。” 八斤和喜儿自去收拾房间,顾错和戴泽坐在甲板上的两个竹椅上相谈,看得出来这位戴泽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再看着船上的货物,顾错怀疑他很可能是位商人,可是看言谈气度又不太像。 在大清朝商人虽说有钱,地位却不高,这一点顾错是清楚的,不过她可没有什么瞧不起商人的意思,不过却也怕这位戴泽若真的是商人的话会觉得不好意思,故而也不问他做什么行当。 不一会儿。喜儿倒了两杯茶送过来。顾错注意到她地黑眼圈。忙说道:“喜儿。你昨晚没有睡好。还是去睡一会儿吧?” “少爷不睡。奴婢怎么敢自己睡……” 因为昨天晚上顾错一直盘算着逃婚时地细节。再加上喜儿在一旁给她缝制衣裳。地确没有休息好。现在和戴泽两人相谈一回。也有些困倦。于是便向戴泽告了个罪回船舱休息。因为船并不大。没有那么多地船舱。顾错只能和喜儿挤在一起。 一进船舱喜儿就说道:“格格。你怎么和陌生地男人相谈这么久?都快急死奴婢了。” 顾错一皱眉。听这语气竟然是奶娘地口吻“喜儿。你别忘了。我现在地身份是男人……他让我们坐了他地船。和我说几句话。于情于理我总不能不搭理他吧?你还是赶紧睡下吧!” “格格。奴婢睡不着啊。你说姑爷他……” “少爷!叫我少爷!” “是,少爷!你倒是说说姑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他明明认出了你,怎么也不阻拦?” 顾错叹了口气“喜儿,你一向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 喜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顾错有些怅然,幽幽的说道:“我一个私生女,现在母亲也去世了,无依无靠,既没有身份,更没有地位,就是长得也不够漂亮,你说他一个豪门公子,娶了我会不会觉得自己委屈?我猜想他本来也不愿意这门婚事儿,现在看着我逃婚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当然不会阻拦,说不定他回到家提也不提,就装作不知道……” “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这样不好吗?我觉得这对我和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他们不大张旗鼓的找咱们,你心里有些失落啊!” 喜儿笑了“……” 顾错也笑道:“是啊,布了好几个**阵,结果白忙活了,觉得非常没有什么成就感!” 两个人躺在床上呵呵地笑,一时间竟然困倦全无,喜儿也辗转反侧,顾错心念一动,问道:“喜儿,你说我对你怎样?” “少爷,你对我最好了!说句不知进退的话,你就像我的姊妹一样……” 顾错说道:“这算什么不知进退?我本来就拿你当姊妹的……喜儿,你能不能把听说的关于我的身世说给我听听。” 喜儿一阵犹豫“少爷,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没关系,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放心吧,我一个字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喜儿得了顾错的保证,而且听格格的话里话外,分明也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只不过想用她知道的来验证一下罢了,想通了这一节,喜儿这才说道:“有一次,厨房的赖嬷嬷多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说起以前的往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说夫人从小就命硬,克死了亲生母亲。后来嫁到陈家,怀着小少爷的时候就把老爷也给克死了……” 顾错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娘嫁到陈家,而自己却姓顾,竟然是姓的母姓!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喜儿说还有一个小少爷? 顾错连忙问:“喜儿,你刚才说还有个小少爷?那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人?” “奴婢也没见过的,听说是格格的哥哥,比格格大三岁,姓陈,后来长到五岁的时候得了天花死了。” “哦……你接着说。” “听说……那还是在小少爷两岁的时候,曹夫人----就是格格的亲姨娘,请咱们夫人去府上小住,夫人回来不久就现怀孕了,就是……就是格格你……” “然后呢?” “然后……然后夫人寻死逆活地,宋嬷嬷和赖嬷嬷整天看着夫人,怕出意外。曹夫人也来了,跟夫人说,即使不为别的,就为了好好把小少爷抚养长大,也不该去死。后来夫人不闹了,再后来夫人肚子大了,遮掩不住了,就去了曹家住了些日子,生下了格格,格格从小在曹家长到两岁了,直到小少爷没了,曹夫人怕夫人又不想活了,就赶紧把格格给送回来了,当时跟外人是说格格是夫人收养的义女……” “这样……我记得好像有一种堕胎药吧?额娘她怎么不用?” “听赖嬷嬷说,夫人一直气血不足,葵水不准呢,现的时候,已经有五个月,不能堕胎了……” 顾错万没想到自身还有这番曲折的经历,夫人是在曹家有的身孕,按理说曹寅是这个身体的便宜爹的可能性最大,可是他怎么又让自己做他的侄媳呢? 想了半天,不知所以,顾错说道:“也许……我并不是额娘的亲生女儿呢!” “啊,少爷怎么会这么说?” “你想啊,额娘的亲生儿子死了,也许曹姨娘害怕额娘心灰意懒,所以就替她收养了我,给她生活下去的希望,这也不少没有可能……” 喜儿“咯咯咯”的笑“少爷,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的,你越大长得越像夫人,尤其是笑容,一模一样,所以你名义上是夫人的义女,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就为了这个,这几年夫人听多了风言风语,抑郁成病,这才去世……” 第十章 只懂皮毛 顾错睡了一觉,觉得神清气爽,身边早没了喜儿的影子,只闻到一股子炖鱼的香气,来到甲板上一看,夕阳已经西下,甲板上的一个火炉上正在炖鱼,香气四溢,喜儿正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晚饭。 远处一轮红日远远地挂在天边,把江水染成了橘红色,近处,乡村人家炊烟袅袅,真是一幅立体的水墨山水画,顾错陶醉在这雄浑壮阔的风景里,觉得它既苍凉又辽远,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暗藏在心里某处的琴弦,一时间整个人竟然呆住了。 “改之,你什么愣?” 顾错回头一看,原来的戴先生,忙说道:“戴先生,我看着眼前的景色如此壮美,想起王维的那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一直想,这烟如何直?可是今天你看看那炊烟,果然是直的。至于“日”,自然是圆的,以前我总觉得这‘直’字用的无理,‘圆’字用的太俗,今天见了这风景,我才知道,要说再找两个字来换这两个,竟是不可能……我这也算作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吧?” 戴泽笑道:“改之,你还真是个做学问的,旅途中还这么用功,想来你的诗文也是好的……” 顾错听了大惊,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作诗的话来,自己肚里的那点墨水,在这位戴先生面前大概只能算是颇识得几个字罢了,连忙说道:“说起来惭愧,兄弟我的床头倒是总放着一本诗集来着,不过那是留着睡不着的时候才看的。” “啊……”戴泽用手指着顾错“你……哈哈,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知道吗改之,我看你匆匆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急着进京参加春闱呢,本来想着你若是能名列三甲,我曾经跟你相识一场,说出去怎么也脸上有光……” 顾错笑道:“那我可要让戴先生失望了,读书嘛,在我看来只为了明理,我可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官。” 戴泽挑了挑眉毛“哦?做官难道不好吗?” “好不好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可不知道,只是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有这么一个老裁缝,衣裳做的特别好,大伙就问他做衣裳有什么诀窍,这个老裁缝说,给读书人做衣裳呢,一般是前襟和后襟一般长;给五品以下的官老爷做衣裳,一般是前襟短,后襟长;要是做了三品以上的官,这衣裳就得前襟长,后襟短。这些规矩学会了,基本也就会做衣裳了……” 戴先生听了莫名其妙“改之,什么前襟后襟的,我听着倒像绕口令,你这故事到底什么意思?” “也没有什么。就是说一个人还是书生地时候还能有一点风骨。等到做了小官。整天在上司面前点头哈腰。直不起身来。衣裳自然要做地前襟短后襟长。熬个十几年。做了大官。这腰也直起来了。肚子也腆起来了。衣裳自然就是前襟长后襟短了。” 戴泽听了这才明白。哈哈大笑道:“照你这么说。当官地人都没有风骨了?” “他们有没有风骨不关我地事儿。我只记得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顾错仿佛找到了前世地感觉。竟然侃侃而谈起来。浑然未觉她地这番言论有什么不妥。 戴泽神情一凛。看向顾错地眼神有些复杂“小兄弟。你现在年纪还小。未受到什么挫折。所以才这样说。等过几年你经历了风雨。也许就不这样想了。其实就算是写下这诗地李白。最后不还是‘为五斗米折腰’吗?” 李白地故事顾错自然清楚。只是顾错自家知道自己事儿。她一个女子。在这封建社会。还想有什么大作为吗? 顾错也懒得和他辩论。只说道:“这鱼闻着就这么香。令人食指大动。今晚上可有口福了。” 戴泽和顾错在餐桌旁坐下,喜儿在一旁服侍着,看看另一桌,居然坐了十几个人,他们却宁肯挤着也不肯坐到顾错这桌来,顾错知道是身份地位在作祟,也不好说什么,只对喜儿说道:“你自己喜欢吃什么就拿些回舱去吃吧,我这里不用侍候。” 喜儿却担心格格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同桌吃饭多有不妥,怎么也不肯离去,只说:“奴婢等少爷用完了再用也不迟。”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顾错也不好多说,鱼汤的味道也确实够鲜美,顾错又放下了心事,这一餐吃的很畅快,坐在对面的戴泽则又是另一番心情,他当时第一眼看见顾错时就有一种感觉,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质,和自己的主子差不多,所以一开口就邀请她同船,又故意与她攀谈,可是俩人相谈半天,戴泽却觉得她很随和,先前的感觉仿佛是脑海中的是一种错觉。 现在仔细看着顾错的一举一动,她虽然年幼,浑身却有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雍容,并深入骨髓深处,顾错吃饭的度并不慢,但是一举手一投足却无不透着优雅,可见她的出身并不低,只是一个官宦或者世家出身的公子,从小无不就被教育长大后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何以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他的言行和表现出来身份大不相符,这让戴泽百思不得其解。 顾错早就现旁边那一桌吃饭的人中有两个老农,因为古人都信奉食不言寝不语,所以直到用完了饭,顾错才问道:“戴先生,你的船上怎么还带着两个农夫?” “哦,我家主人从蛮夷那里得来了一些水稻种子,想要在江南推广,可是一来不知道这种子的优劣,二来种子的数量也不多,所以想先自己试种……” 顾错惊讶的问:“你是说带这两位农夫回京试种水稻,然后到江南来推广?我没听错你的意思吧?”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顾错忍不住笑了“我记得《晏子春秋》里有这么一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戴泽思量良久“你的意思是说这办法行不通?” 顾错说道:“这办法当然行不通,为什么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这说明好的物种只能生存在适合自己的环境下,自然环境给予物种的影响是决定性的,物种形成的地理、气候、水质、土壤、生物链是物种成型的前提和关键,万物都是环境的产物,生态环境质量不同,物种自然会生改变。” “等等改之,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不懂啊!” 顾错不由得哑然失笑,是啊,他听得懂就奇怪了。顾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想在京城附近推广水稻就在京城附近试验未尝不可,但是要在江南推广,当然还得在江南试验,这样得出的数据才能准确。”边说着顾错边摇头,心想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这些古人都不懂? 戴泽皱眉“按你这么说还是应该在江南试验,可是稻种现在还在京城,这要是回京取完种子再到江南来试验,来来回回的,怕是要误了农时……” 顾错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倒真是为民着想,忙说道:“那就在京城实验好了,将来就在黄河以北种植水稻也未尝不可,水稻的生长期越长,种出的稻米越香,其实就算在盛京,试种一下水稻也无不可,南方可以一年两熟甚至三熟,北方一年一熟还是能做到……” 在顾错的记忆里,盘锦的大米可是最好吃的。顾错又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再买些江南的稻种,回京后和蛮夷来的稻种一起种,孰优孰劣,可以做一下对比试验。” 戴泽一听这话,两眼放光“你这主意不错!真看不出来,你会懂这些东西……” 顾错有些心虚,嘿嘿笑了两声“我呀……我是样样通样样松,只懂一些皮毛。” 第十一章 言多必失 船在镇江码头泊了一晚,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甲板上时,船上迎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四十多岁男人,这男人头有些花白了,面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眼睛像一湾深潭,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顾错打着哈欠,对戴泽早早把她喊起来很是不满,不过顾错也清楚,戴泽自视甚高,他居然亲自来迎接这个拄拐的男人,说明这个人不一般,待到顾错见到来人,立刻精神一振,哈欠早就憋回去了。 戴泽拱手相迎“邬先生,你的腿可好些了?” 那位邬先生苦笑道:“还是不良于行,多亏了戴贤弟送来的这副拐杖,费心了。” 戴泽对顾错介绍道:“这位是绍兴的邬思道邬先生,字王路,和我乃是莫逆之交,这次来江南我最主要的就是来接王路兄进京。过之,你的学问是不错,不过你要是能难倒邬先生,我戴泽就服你!” 顾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的嘴巴张着,足足能放进去一个鸡蛋……吃惊之余,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戴先生你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听着你说他……他名字叫邬思道!我没听错吧?” “不错啊,他就是叫鄔思道,怎么过之,你知道王路兄?” 顾错一时间有些懵,邬思道也很惊讶“怎么?你认得老夫?”顾错茫然地摇了摇头。 戴泽又指着顾错对鄔思道说道:“这位过之贤弟大名顾错,最是精明古怪。” 顾错不明白戴泽怎么会给她这么一个评语,戴泽给双方引荐完,顾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戴泽----戴泽----他也是大大的有名啊,顾错总算想起来了,据说国民党的特务头子戴笠就是眼前这位戴泽的子孙,家学渊源啊!这位戴泽也是四阿哥跟前的红人来着,顾错头皮麻,暗自叹息,自己不是一般的眼拙呀,本来以为他是个商人! 那么他们俩现在不都是雍正皇上的智囊吗?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四阿哥的智囊…… 顾错讪笑着冲鄔思道一揖“虽然没见过先生。但是先生地大名却如雷贯耳。学生早就听说过地。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真地会是先生。无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今日一见。何幸如之。” 邬思道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些虚名。不提也罢。”神态竟颇为沧桑。 顾错一直以为这鄔思道是二月河先生杜撰地人物。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人。而这位戴泽。据说四阿哥麾下有一个粘竿处来着。是一个很了不得地特务组织。就是这位戴泽管着地…… 顾错既高兴又担忧。高兴地是见证了历史上地名人。担忧地是会不会和四贝勒扯上什么关系。那可意味着两个字----“麻烦”啊。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大树底下好乘凉地道理她还是懂得地。 几个人就在甲板上落了座。太阳冉冉升起。坐船也缓缓地离开了镇江。向北驶去。 顾错一会儿看看戴泽。一会儿看看鄔思道。神色变幻不定。 戴泽笑道:“你看来看去,琢磨什么呢!昨晚你还吹牛说你自己样样通,既然这样,王路兄的湿痹之症,你来帮着想想办法吧!” 顾错摇头道:“戴先生你断章取义,我是说我自己样样通样样松,到了你嘴里我就成了样样通了……我又不是郎中!” 昨晚顾错关于种稻的一番言语,当时让戴泽很是惊讶,过后戴泽又有意地旁敲侧击的拷问了一番,顾错不疑有他,倒也有问必答,戴泽看他小小年纪,竟然什么问题都能说上两句,大有博览群书之势,而且有些见解颇为新颖,心中越好奇起来,暗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教出这么出色的学生,对顾错也重视起来…… 顾错则想着到了京城两眼一抹黑,说不定这个人还能帮上什么忙,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刻意结交戴泽,两个人的关系立刻亲近了不少,顾错哪里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戴笠的先人呀,要是知道了,怎么着心里也得设防,不能随意乱说话的,可是到了现在,悔之晚矣。 鄔思道对戴泽还是很了解的,一见戴泽对顾错的态度,暗暗纳罕,不知道这个少年有什么才能值得让戴泽另眼相看。 戴泽听见顾错这么说,正想揶揄两句,却又听见顾错问道:“……什么叫湿痹之症……” 戴泽气急而笑“你连湿痹之症都不知道吗?就是湿邪留滞于关节,部位肿胀疼痛……” 顾错一听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风湿病吗,怪不得邬思道要扶杖行走,那么他的风湿症已经很厉害了,要是能帮上这位邬先生的忙嘿嘿……顾错的小算盘打的劈啪响,面露得色“这样啊,我还真是知道有一个办法……” 鄔思道和戴泽同时问道:“什么办法?” 戴泽本来故意想着难为一下顾错的,哪成想她还会知道一个办法?而鄔思道是急病乱投医,所以两人对顾错所说的办法都很关切,俱凝神细听。 顾错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养蜂的人是从来都不会得湿痹之症的。” “养蜂人?”戴泽和鄔思道对望了两眼“不知道!”两人同时说道。 顾错暗骂自己糊涂,这两个人都是读书人,虽说都不是书呆子,却哪里会接触到养蜂人?他们又不像自己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知识都可以从电视电脑上获得。 顾错只得按着自己的理解解释道:“其实养蜂人不得湿痹之症就是因为总被蜜蜂的尾针蜇,这蜜蜂的尾针含有蜂毒,蜂毒就是治疗湿痹之症的良药。” 鄔思道和戴泽两人面面相觑,戴泽显然不信“你是说让蜜蜂蜇王路兄,他的病就会好?” 顾错摇了摇头“哪里有这么简单?最好找一个擅长针灸的郎中,抓活的蜜蜂,用镊子夹住蜜蜂的翅膀,把它的尾刺当做银针,刺患病部位的经络、皮部,达到疏通经络,调和气血的目的,这样蜂毒进入体内,病患部位充血红肿,皮温升高,有温灸效应,算是以毒攻毒,可以起到温经通络,扶正祛邪的作用。我不懂医,不过这事儿在理论上还是行得通的,而且我亲眼看见过邻家老伯用这法子给人治病。” 鄔思道急切的问道:“治好了没有?” “治好了好几个人呢,不过有的人对蜂毒过敏,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顾错能够体谅他的心情。 戴泽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赶紧返回江宁,让你的邻居大伯给邬兄治治看吧!” 顾错咧了咧嘴,暗道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回江宁?那她还能自由了吗?再说了,到哪儿去找那位杜撰的邻居大伯去?她只得说道:“如果老伯还活着的话还用你说?我早就建议邬先生去找他了。” 戴泽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错“怎么那么巧他就死了……你说的这法子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顾错被他的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心脏怦怦地多跳了两下,暗叹这是何苦来,我还不是为了邬先生能少受点罪嘛!戴泽这个特务头子,眼神还真是毒辣,那个粘竿处现在就有了吗?如果有了,他又怎么会有空闲到江宁…… 顾错脑子里画圈,强笑道:“匪夷所思的事儿多了,那是你少见多怪,就像用牛痘来制作疫苗预防天花,难道不匪夷所思?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每一种病都有一种药物来克制它……” “你说什么?”两个人一同大喝,吓得顾错一哆嗦“我没说什么呀?我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戴泽说道:“不是这句,前面的那句说的是什么!” 还是鄔思道比较沉稳“你说用牛痘来制作疫苗预防天花?”他神色颇为凝重的盯着顾错。 顾错眼睛眨呀眨,心说坏了,难道现在还没开始用牛痘预防天花吗?脑子里一翻个,坏了,这事儿好像是外国人最先干的,言多必失呀! 顾错心中暗暗叫苦,悔得肠子都青了,嘴上仍然不忘插科打诨“你们俩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太可怕了,我没有断袖之癖……” 第十二章 要馊主意来找我 喜儿嘟着嘴:“格……少爷,你还是不要看那本破书了,上面的字你又不认识,那些插图有什么好看的?” 顾错放下手中的《马可波罗游记》,微微一笑“你记着,以后不要叫我格少爷。还有----谁告诉你我不认识上面的字?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额娘给我请的师傅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喜儿一听就打了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鬼魂师傅教给格格的东西唉……喜儿再也不敢提这话茬,她打开舱门向外看了看,这才悄声的说道:“少爷,你说那个戴先生这些天怎么总来找你东拉西扯的呀,他是不是喜欢你了?要我说,戴先生还不如曹公子好呢,曹公子长得比他英俊,比他年轻,家世也比他好……” 顾错呻吟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 离开江宁那天在码头的惊鸿一瞥,顾错才愕然现那位曹公子竟然长得非常像自己的初恋情人,可是那又能怎样?少女时代青涩的暗恋早已经过去,虽说这些日子常常想起码头的那一幕,可是顾错的心已经没有了涟漪。 顾错揉了揉太阳**“喜儿,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现在是个男人身份,戴先生找我另有目的……” 喜儿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啊,奴婢倒忘了这回事了,那你说戴先生会不会现格……公子是假扮的?” 顾错瞪了她一眼,自从前些日子无意中说起种牛痘这件事后,戴泽和鄔思道闲来无事就找顾错闲聊,最关键的是,在这船上除了睡觉的时间,大把的时间总是闲来无事,这总境况真是让顾错觉得烦不胜烦了,好在京城马上就要到了。 喜儿这些日子已经为顾错缝制了好几件衣裳了,现在手头没有了活计,忍不住八卦起来“今天真是奇怪,那两位先生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来?” 好的不灵坏的灵,喜儿的话音刚落,舱门一开,就听戴泽说道:“你看看,我们来晚一点就有人念叨了。” 进来的正是戴泽和鄔思道二人。两个人熟门熟路的自己找椅子坐下,戴泽注意到顾错悄悄地把一本书塞到了包袱下面。 “贤弟。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顾错一笑“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中午之前就能到京吗?” “差不多。改之。到了京城后你有什么计划?” 喜儿沏好了茶。每人一杯。最后一杯递给顾错。顾错端过来。轻轻地饮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是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哪有什么计划……” 戴泽再接再厉地问:“走一走看一看之后呢?” 顾错知道戴泽他打地什么鬼主意。无非就是替四阿哥招揽人才。这几天思来想去顾错觉得最好还是断了他地念头为好。于是说道:“都看完了我就离开京城。到全大清各地去游历。都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虽说不怎么喜欢读书。还是蛮喜欢游历地。增长见闻。” 鄔思道一言不,笑着看二人斗口,戴泽又说道:“你真的不想当官?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说的牛痘疫苗实验成功的话,那可是造福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功一件,就凭这个,你要当什么官,也就是主子爷一句话的事儿?你还不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吧?他可是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 顾错白了他一眼,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戴泽和鄔思道的神秘面纱已经被顾错无情地扒下来了,顾错哼了一声,“你的主子是谁不关我的事儿。而且我早就说过了,这是邻居老伯想的法子,和我没什么关系,要说有什么功劳还是归你吧!”顾错想起来这个身体还没有注射过预防天花的疫苗,连忙说道:“对了,得了牛痘疫苗的时候先给我种一颗就算谢过我了。” 戴泽一挑眉毛,笑道:“哦,你邻居大伯怎么没给你种牛痘呢?听你的口气,你们很是交好……” 顾错一看他的笑容就心里就有气,一边怀疑自己,同时又拉拢自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们这种人的大脑构造肯定和别人不一样,一般的人无法理解也很正常。 顾错把自己归类到正常人的范畴,淡淡地说道:“我是想让他给我种疫苗来着,只是伯伯他不敢,还非得要和我额娘商量一下,我额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一想就知道她不会让我冒险,只得作罢了。现在额娘也去世了,可没人管我了……” 戴泽一看顾错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息,更下定决心要把她拉拢住,眼神飘过顾错身旁的包裹,嘴里问道:“刚进门的时候看见改之正在看书,不知道看得是什么书?” “哦,一本游记罢了……” 戴泽一把从包袱底下抢过那本书,翻了翻,诧异道:“你还会英吉利话?” “很奇怪吗?我家旁边就是教堂,小时候总喜欢偷偷跑到教堂去玩,跟着传教士学了几句。”顾错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喜儿,见她正抿着嘴偷笑。 鄔思道也好奇地问道:“改之看的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马可波罗游记》”。 “噢?难道是个夷人写的?” 顾错点点头,说道:“这位马可波罗是中世纪的旅行家,出生在意大利。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随父亲和叔父来到了元朝的大都,据说居住了17年。后来返回故乡,参加了一场海战,结果兵败被俘入狱。他在狱中口述了在东方的见闻,由同狱的难友为之笔录,写成了这本《马可波罗游记》。这本书向西方展示了迷人的东方文明,开阔了欧洲人的眼界,让那些夷人了解了元朝和亚洲其他国家、民族的政治社会情况、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土特产品、逸闻奇事……我刚刚看到这段是马可波罗描写的元朝宫廷制作冰激凌的过程,你们郡王府有冰吧?等到了夏天,咱们可以按着书上写的法子做冰激凌吃……” 戴泽听了心中一喜,听她的意思以后还想跟王府来往,更让戴泽惊讶的是顾错递给他一样东西“戴先生,这架望远镜送给你做个礼物吧。” “望远镜?”戴泽虽说没见过这东西,却是听说过的,今日得了这个礼物,心中一阵兴奋,放在眼前一看,远处的景物跃然眼前,戴泽吓了一跳,随之嚷道:“改之,你哪儿得来的?真是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这望远镜是行军打仗或者航海的必备之物。是巴多明送给我的……” 鄔思道点头道:“他就是教你英吉利语的传教士吧?改之,你若是能到理藩院做个官员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说现在满蒙的通译很多,会英吉利语通译极少,你若是去了理藩院,一定会得到尚书大人的赏识。” 顾错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是不是鄔思道在试探自己,不论如何,顾错觉得还是得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连忙说道:“邬先生,戴先生,我既然已经跟你们有了瓜葛,怎么说跟四贝勒府也脱不了干系,即使我跟别人说我跟贝勒府毫不相干,恐怕人家也未必信。只不过我这个人生性疏懒,而且身无所长,也从来都没有做官的志向,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给人磕头……不过……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以后两位要是有了什么解不开的麻烦事儿,需要我帮忙出出馊主意什么的尽管来找我,其余的,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第十三章 新家 船到了京城码头,喜儿偷偷的和八斤对视了一眼,两人面上都带着喜气,憧憬已久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顾错也很高兴,只觉得京城的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愿望的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刚从码头出来,喜儿就被两个婆子拉到一辆马车上,因为有些不知所措,喜儿大喊:“少爷,少爷……”拉走喜儿的人明显的是四贝勒府的人,八斤不明所以,想上去解救,顾错连忙摇头,真是自不量力,难道想跟贝勒府为敌? 疑惑的看向戴泽,戴泽笑道:“过之,一个通房丫头而已,虽然你们主仆感情好,你不会坐一会儿车也离不开她吧?让她跟着女眷一起坐。咱们坐前边那辆车,那是四爷特意给邬先生订做的,你要是觉得好,过几日也给你做一辆。”听这话的意思是把顾错和鄔思道相提并论了,顾错一阵错愕,正呆愣间就被戴泽拉走了。 顾错的脸有些烧,鄔思道的权谋之术自己就是拍马也比不上,哪里敢和他平起平坐?难道戴泽以为她比鄔思道有才华?何以会有这样的误会?再说了,喜儿何时成了她的通房丫头了? 顾错辩无可辩,已经到了京城,顾错的本意就想对戴泽说几句客气话,然后跟这两位名人话别,而这个充满心机的戴泽却丝毫不给她机会,顾错知道乘坐的这艘船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女眷,何以会有一辆专门拉女眷的车?难道这辆车就为了喜儿才派来的?这个戴泽,竟然算计到她的头上了,话又说回来,她值得这份算计吗?顾错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她心中不悦,却也知道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徒劳的挣扎无益,只得默默地上了车。 这辆马车外表很普通,车厢内却很宽敞,四壁和厢底由厚实的地毯铺就,壁角是一个柜子,戴泽从柜子里拿出糕点放到中间的红木茶几上,说道:“先吃几块糕点垫垫饥,回府就给大家接风洗尘。” 戴泽边说着边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壶茶,给每人倒了一杯。“过之,我派人在邬先生的宅子附近给你也找了一个小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就可以搬进去,你们两个以后可以做邻居了,就在贝勒府的旁边。” 鄔思道笑道:“那感情好,我又可以和过之下棋了。” 顾错哭笑不得,在船上时,戴泽和鄔思道拉着她下棋,她的围棋下的臭,如何是这两位的对手?没有办法才教会了他们五子棋,不过是在不经意间赢了鄔思道几盘棋,没想到这种玩法却引起了鄔思道的极大兴趣,这些日子天天嚷嚷着和顾错下五子棋。 戴泽看见顾错郁闷地倚着车壁假寐,和鄔思道会心一笑。顾错自认在戴泽和鄔思道面前说话做事都很谨慎,可是她多了三百年的见识,后世人人皆知的事情在这里就变成了独树一帜,而普普通通的她变成了博学多才了,另外她不卑不亢的神情气度,举止言行,犹如鹤立鸡群,让人想不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不行,只有她自己懵懂不知。 可怜的顾错还以为自己所谈论的东西跟权谋一点都不沾边,不会引起戴泽的兴趣呢,她哪里知道她的所言所行都被戴泽报告给了四贝勒?就连鄔思道也说不可错过了这个过之呢!四贝勒偌大的家业,当然不差她一个小院子,能肯拉错,不肯放过。 顾错地脑子里还在画着问号。戴泽留下她到底是戴泽自己地主意还是四贝勒地授意。这两者之间地差别可就大了。 四贝勒现在应该陪着康熙帝在江南吧?这些日子顾错虽有意疏远鄔思道和戴泽。但是他们有意无意地在顾错面前提起朝廷上地一些事儿。就是顾错想不听也是不行。四贝勒随驾在江宁也不是什么机密。顾错自然知道。既然四贝勒不在京城。那么这件事儿就应该是戴泽地尾。想通了此节。顾错稍稍放心。她哪里想到戴泽和四贝勒一直通着消息? 顾错地本意是想离四贝勒远一点。却没想到弄成眼前这种局面。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地苦笑。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戴泽给顾错安排地小院很清雅。推开红漆大门就见满眼地翠竹森森。鹅卵石铺就地小路。曲径通幽。用太湖石叠成地假山。流泉倒影。逶迤一角。间或几个抱厦亭台。别有一番江南韵味。顾错一见异常亲切。欣喜之余心中原有地不快一扫而光。 走了一炷香地功夫才来到正房。三间正房是全木地建筑。一米多长地廊檐。四根直径足有两尺粗地廊柱。刷着大红地油漆。矗立在在翠竹中格外醒目。正中间地一间做客厅兼书房。墙上挂着字画。书架上更是琳琅满目。一张大理石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玳瑁筒里插了两支橙红地盛开木棉。顾错站在玳瑁筒旁看了许久。想起木棉地花语是珍惜身边地人。不由得嫣然一笑。东间是卧室。一张花梨木大床。淡青地帐子。家具都是清一色地花梨木。用黄铜包角。擦得铮亮。闪着金光…… 顾错让喜儿住在西间。两人刚刚安排妥当。马上有丫环来禀报烧好了洗澡水。顾错随之而去。这才现三间正房地后面还有一个后院。院子地正中央一棵高大地桂花树。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后院地东西厢房俱全。安排住了两个小厮、两个丫环和一个厨娘。几间厨房旁边就是浴室。想来是为了洗澡方便。可是如此一来洗完澡回到卧室就有一段距离了。顾错自嘲地一笑。想那么多做什么。能不能住到冬天还两说着呢!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回到房间就看见戴泽正坐在八仙桌旁品茶,看见顾错回来,欠身道:“过之,怎么样?对这个院子还满意吗?我可是听你说最喜欢竹子,才让人把这个院子腾出来。” 顾错一笑“谢谢百川兄,这个院子我很喜欢!难为你这么细心……” “喜欢就好……想好了这个院子的名字没有,门楣上的匾额还没题字,就等着你来起名字呢!” “名字……不是现成的吗?还用得着我起?” 戴泽一愣“现成的?哪有?” “嘿嘿……就叫‘个园’呀,岂不是现成的名字?‘主人**竹,盖以竹本固。’东坡居士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这园中有修竹万竿,因‘个’字乃‘竹’字之半,且状似竹叶,取名‘个园’,岂不妙哉?” 戴泽哈哈大笑“真有你的,‘主人**竹,盖以竹本固。’过之这诗做得好,‘个园’也的确是个好名字,我马上就叫人做去!走吧,王路兄的腿脚不好,我把接风宴安排在他的院子里,你正好去认认门。” 顾错本意想盗版后世的名园,不曾想无意中还盗版了一句诗,没来得及脸红就被戴泽拉走了…… 第十四章 大阿哥 少爷,少爷!四贝勒府的管家来了,正在客厅等着你呢!” 顾错睁开朦胧的双眼,半晌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喜儿,“你说什么?四贝勒府的管家来了?他……来干什么?” “奴婢哪里知道他来干什么?赶紧把这晚醒酒汤喝了吧,让人家久等可不好……” 顾错揉了揉太阳**,怪不得头疼的厉害,听喜儿这么一说,顾错才想起昨晚在接风宴上被戴泽灌醉了,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顾错闭着眼,任由喜儿为她更衣、洗漱…… 来到客厅,正见到刘管家坐着喝茶,昨日在接风宴上见过的,顾错一拱手“劳刘管家久等了,还请见谅。昨日多吃了几杯,没想到竟然就醉了……” 刘管家笑道:“无妨,无妨,是我来得早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昨日订做的匾额已经做好了,特意拿来给公子看看,如果不合意就再拿去重做……另外来看看顾公子有没有什么需求,有的话尽管跟我提。听戴先生说公子喜欢游玩,可是公子的马车正在做,恐怕还得几日才能做好,我把我的马车给公子送来了,请公子先将就使唤着。另外这宅子里的几个奴才都是安排服侍公子的,若是有哪个不长眼,敢偷懒使奸耍滑的,公子不要对他们客气,打死也是无妨的……” 直到送走了刘管家,顾错还迷迷糊糊的,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顾错觉得脑子还是不清醒,又钻到被窝里接着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十分,顾错觉得思路慢慢清晰起来,想起刘管家的话,赶忙喊来八斤“你赶紧去贝勒府找刘管家,就说我最近几天想好好歇歇,不准备出门,若是用马车时再去找他,谢谢他费心。” 打走了八斤,顾错了一阵子呆,溜溜哒哒出了屋子,在竹林里徘徊良久,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怎么安排才好。 喜儿端了个茶盘送了一杯茶过来“少爷,你好像很心烦?” 顾错叹了口气“喜儿。你也应该知道我心烦什么。想当初在江宁码头。怎么也没想到踏上了那条普通地船竟然下不来了……你说我也没有什么长处。戴先生留下我到底为什么?再看看今天刘管家地态度。他是什么人?贝勒府地管家。有道是宰相门子四品官。他都不知道算几品官了。就是这京城里大大小小地官员看见他也得对他礼敬有加。送马车本是一件小事。派个人来就行了。可他今天这出算什么?” 顾错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叩门。喜儿说道:“不知道又是哪位来拜访少爷了。奴婢也没想到少爷现在竟是个香饽饽……说句不知进退地话。少爷地身份毕竟不同。还是早做打算地好……” 早做打算?打算好了又有什么用?计划不如变化快呀。顾错正感叹。八斤带着一个七八岁地小男孩来到近前“少爷。这位是贝勒府地大阿哥。” 顾错一愣。贝勒府地大阿哥?是四贝勒地长子?顾错光记着乾隆也是老四来着。也不知道他现在出生了没有…… 小家伙长得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顾错。顾错笑道:“大阿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叫弘晖。听戴先生说你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地东西!” 顾错一阵汗颜,摇头道:“那是戴先生往我脸上贴金呢!我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大阿哥怎么一个人来了?跟着你的下人呢?” 一旁的喜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心说格格这是怎么了,那可是皇孙哎,格格竟然不知道给他见礼…… 且说顾错哪有那样的自觉?她来到清朝的时间不算长,再说也从来没遇到什么权贵,只把大阿哥当做一个讨喜的小孩子,上前捏了捏他的脸蛋,大阿哥顽皮的一笑“我刚才跟戴先生一起去看邬先生了,那个郎中好狠,用蜜蜂蛰邬先生的腿对了,我看见了你送给戴先生的那一架望远镜了,可真好玩!” 顾错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弘晖阿哥想要望远镜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真是人小鬼大。顾错笑道:“可惜望远镜只有一架,已经送给戴先生了,不过我还有一架显微镜,不知道大阿哥喜不喜欢,如果喜欢,我倒是可以送给你。” “显微镜?那是干什么用的?” “显微镜可以看见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叫肉眼?” “肉眼就是我们的眼睛,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的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不过我们可以借助显微镜来看它。” 弘晖一个小孩子,哪里禁得住顾错这样的诱惑,听了大感兴趣,催促道:“真的吗?快带我看!” “带你看倒是可以,你先告诉我怎么没上学?” “这些日子夫子病了。” 只要不是逃课出来的就好,顾错牵着弘晖的手来到书房,拿出显微镜。 顾错接过喜儿递过来的一只死苍蝇,用镊子拔下一条苍蝇腿,对弘晖说道:“你看这条苍蝇腿,用眼睛看只是一条黑线,我们把它放到显微镜下看看它是什么样子。” 把苍蝇腿放到载玻片上,再把载玻片放到显微镜的载物台上,用压夹片压住,把标本对准通光孔的中心。然后,转动粗准焦螺旋,使镜筒缓缓下降,左眼向目镜内看,直到看到了清晰的苍蝇腿,然后再转动细准焦螺旋,使看到的苍蝇腿更加清晰。 都调整好了,顾错这才对弘晖说道:“大阿哥,你来看看吧!” 弘晖因为个子有些矮,喜儿把椅子拉过来让弘晖跪坐在椅子上,弘晖学着顾错的样子向显微镜看去。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顾先生,苍蝇腿怎么变成了这么粗,两边还有许多毛,还真有些吓人呢。” “你还看到了什么?” “苍蝇腿上那些毛很长呢,好像上面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些会动的就是人的肉眼看不见的细菌,所以苍蝇如果落到了食物上,食物上也就有了细菌,这些食物再吃到了肚子里,人就会生病,会肚子疼。” 弘晖张大了嘴巴,样子甚是可爱,顾错问道:“喜欢这个显微镜吗?如果喜欢,它就是你的了。” 弘晖点头道:“喜欢先生你真的舍得送给我吗?” 顾错点点头,这个大阿哥被教育得很好,一点没有骄纵之气,他一个小孩子明明自己很是喜欢,却还能顾及别人舍不舍得,实在是难得,顾错笑道:“这件东西也是别人转送给我的,现在你喜欢我再送给你,等以后你若是用不着了,也可以转送给喜欢它的人啊!” 弘晖喜滋滋的抱着显微镜走了,就连顾错派遣送他回贝勒府的小厮想要帮着他拿,他也不肯。 第十五章 找个借口 半个月后,在邬思道住的听涛阁,京城有名的王郎中给邬思道做完特殊的“针灸”,收拾好器具,脸上似乎有为难之色,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几次欲言又止,邬思道说道:“王朗中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无妨,是不是我的湿痹之症又有了反复?这些日子我自己觉得效果还不错……” “哪里哪里,疗效的确不错,你这湿痹之症其实已经见好,若是坚持个一年半载,治愈也不是不可能……说实话,原本老夫还怀疑这法子,现在也由不得老夫不信了……最近老夫一直琢磨那位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妙策,医术一定很高,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亲自给你治病呢?我能不能见见他,有些问他老夫想亲自向他讨教一番?” 戴泽暗笑,想当初这位王郎中还是戴泽千恳万求才答应出手医治的,并且说好了,出了什么问题他概不负责,现在看出疗效了,就天天不请自来,腿跑得越勤了,亏得他那么大岁数,嘴里说出这番话他自己大概也很难为情吧? 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戴泽也知道,不就是安亲王的腿也有湿痹之症,他想着去巴结一番吗?其实京城里得湿痹之症的人多了,王朗中虽说小有名气,但是有了这个手段,名声再上一城楼是不在话下的。 戴泽心说便宜了你这个老家伙,嘴上接过话头道:“这个恐怕不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郎中已经驾鹤西去了,要不然哪里需要您老出手。” “可惜,可惜了……”王郎中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见不着这个人可惜,还是觉得这个人死了可惜,就一直被戴泽送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戴泽又转了回来,邬思道笑道:“你怎么不让王郎中和改之见一面?说不定改之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也未可知,也许还能惠及世人,你也算积德行善……” 戴泽笑道:“我只要把研究牛痘疫苗的事儿安排妥当,到时候不知道得救的人有多少呢,还不算积德行善?”摇了摇头,又说道:“没事儿还是不要打扰过之的好,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大阿哥连着去找了他好几天,他心里明明喜欢大阿哥,却找到我对我说以后不要让大阿哥来找他,我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邬思道也有些意外“哦?有这种事儿?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对四书五经子曰诗集一点都不感兴趣,只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的教坏了大阿哥!你听听他找的借口……四爷听我说他会英吉利语,来信还还提到有意让他教大阿哥呢!就他这样,我真怕到时候他不同意……你说但凡是个人,被大阿哥喜欢上,都会觉得几辈子烧了高香了,可他倒好,避之不及!他不喜欢做官也就罢了,对大阿哥这样可有点说不通,这几天为了躲着大阿哥,天天早出晚归的去写生……” “写生?那是什么?” “就是画画……前些日子还给大阿哥画了一张像。那画法和咱们大清地画法大为不同。画笔也不同。画出地人更是活灵活现地。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那眼珠子都像会动是地。福晋喜欢地不得了。特意找人做了一个画框镶上了。还说等四爷回来要请改之去给画一张全家福。” “是吗?改之还有这等本事?” “可不是。他这人可真算得上是个妙人……前些天送给大阿哥一架显微镜。说显微镜能看着苍蝇腿上地细菌。还能看见血里地白细胞和红细胞还有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细胞核!听着多新奇。我从来没想到血里还能有东西。原本还不信。大阿哥拉着我去看。别说还真看见了……现在可好。大阿哥也不淘气了。天天急急忙忙临完字贴就去摆弄那架显微镜。” 沉吟半晌。邬思道说道:“改之这人地确是让人难以琢磨。小小年纪。就算他从娘肚子里开始读书。也强不过你我去。可是他虽然不喜四书五经。却也能说出几句颇有见地地话。显然比你我知道得多。而且所知所想犹如天马行空……他那个夷人老师。真有那么大能耐?可他从小到大。足迹所致也不过方圆十里。听他侃侃而谈世俗民风。却分明是曾周游各地……” 两人对视了片刻。戴泽也皱起了眉头。邬思道笑道:“你也不用忧心。不论如何。他既然安心地在‘个园’住下了。这事儿就好办。有道是吃人地嘴短。拿人地手短。有用得着他地时候。想必他也推迟不得……” 犹豫了一下。邬思道又说道:“百川。咱们跟改之交往已经一月有余了。你有没有现改之他与别人不一样地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除了见识广博,新鲜花样特别多,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是说你有没有现他没有喉结?还有他说话的声音……” 戴泽一愣“得了吧王路兄,难道你怀疑他是个女的不成?他现在才十三岁,又是南方人,没有北方人长得高大,也没到变声期,说话的声音自然虽然细一些也很正常!你只是因为他平素为人斯文些才会这么想……再说了,哪有姑娘家不爱惜自个儿头,肯把头剃了的?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扮成男人干什么?” 邬思道听戴泽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的确如此,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而戴泽自己说完,心里却闪过一丝疑惑,他还记得那次拉改之上马车时,改之的手指修长纤细,柔若无骨,倒真的像女孩子,只不过这念头瞬间也就过去了,要是真正的女孩子哪容他来拉手,早就甩开了…… ************************************************* 顾错一行从香山回来,天已经擦黑了,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喜儿揉着双腿“幸好奴婢没有裹脚,要不然可不能陪着少爷爬香山,你的腿酸不酸?奴婢给你锤锤?” “不用了。”顾错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偷偷做瑜伽,然后再偷偷地吃一个大蟠桃,现在身体改善了不少,面色也好多了。这几天天天出门,都没觉得累,现在听了喜儿的话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很幸运,幸好没有穿越成汉家的小姐,要是有一双小脚,她还不得郁闷死! 顾错有些好奇“我听说汉家的女孩子都裹脚的,你为什么没裹脚?” 喜儿笑道:“少爷说的那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孩子裹了脚还怎么干活?对了少爷,你让我们采这些山野菜做什么用?现在贝勒府什么没有?还要吃山野菜吗?这可是穷人吃的。” 喜儿和八斤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可没少吃过野菜,现在一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可是自家主子让挖野菜,又不能不挖。 其实是顾错自己在写生,见他们两个闲极无聊,心念一动才临时起意让他们挖野菜,顾错生长在大富之家,吃山野菜那可是时尚。 顾错也没想到八斤和喜儿收获这么多,更不知道喜儿和八斤想些什么。 顾错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山野菜做好了也很好吃呀,无论是蘸酱吃还是炒着吃都很好的,而且营养也丰富,我们还可以把它晒干了,留着冬天再吃,不过做菜的时候要多放点油或者肉……你想想,冬天除了白菜萝卜就是土豆,有了这山野菜也能换换口味不是?” 喜儿一听想来也是,小时候家里哪儿有油和肉啊,什么东西放了肉会不好吃?她也来了兴致“少爷说的也是哈,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下次出来带着一个布袋子,把画屏和锦书还有那两个小厮也都带来,咱们一起挖,多准备些,到时候也给贝勒府送点去……” 听到喜儿提贝勒府,顾错就想起大阿哥,心里暗暗叹气,午夜梦回时,她这个对清史不熟悉的人终于想起来了,雍正帝根本就没有大阿哥和二阿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两个早早就夭折了!尽管现在她故意疏远大阿哥,但是付出的爱却再也回不来了,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孩子会夭折,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还是离贝勒府远一点好啊! “喜儿,你想不想做生意?”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奴婢除了会针线,其余的……什么也不会……”喜儿有些心虚。 “你忘了,咱们前几天逛街不是专门看绣坊来着?你也跟着我看了好几家绣坊,有什么感想?” “奴婢……奴婢没看出什么呀,还不都是那些东西,绣的不是花鸟就是鱼虫什么……” 顾错鼓励道:“你说得很对呀!她们绣坊绣出的东西没有一点新意,咱们经营绣坊,就要推陈出新,你绣的东西好,我画的山水人物也不错,我给你描绣样,你找几个绣娘来绣,咱们两个一合作,生意不好才怪……” “少爷,你想做生意?戴先生他们恐怕不会同意吧?” “当然不是我做生意,是你!” 喜儿眼睛一亮“啊!少爷,你的意思是让我管绣坊吗?” “当然!难道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喜儿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了?” “奴婢是想着喜儿不在少爷身边侍候,外一让画屏和锦书她们看出点端倪……” “不会的,我每天洗澡都是在晚上,你侍候着不就行了?其余时间她们能看出什么?再说了,咱们找那种前面做店,后面是宅子的那种店面做绣坊,到时候可以搬到绣坊去住,画屏和锦书她们是四贝勒府的人,自然不会跟着咱们一道去……说不定那时我就也可以给你和八斤办喜事了,你也不用冒充我的通房丫头了……” 喜儿嗔道“少爷……” 顾错收敛了笑容,“喜儿,你真的想现在就嫁给八斤吗?你才十五岁,年纪还小了点,最好能等到十八岁再结婚。” 喜儿想着头几天格格说,年龄太小生下的小孩不容易成活的话,脸一红说道:“奴婢都听少爷的安排……” 顾错点头,暗忖有了做生意为借口,应该可以名正言顺的搬出‘个园’吧! 虽然她其实挺喜欢‘个园’的…… 第十六章 作恶多多,遇见阿哥 顾错是个行动派,有了开绣坊的设想立刻就开始实施,要不然等到四贝勒从江南回来再提出要走就为时已晚了。所以第二天顾错就带着喜儿和八斤在四九城转悠,寻找合适的铺面。 北京城自明代以后就形成“里九外七皇城四”的格局。所谓“里九外七皇城四”是指北京内城有九座城门,外城有七座城门,而皇城有四座城门。皇城住的当然是皇上,内城住的全都是八旗军队及所携家眷,当然包括那些皇亲国戚、皇子皇孙。外城住的就是普通的汉民。 这样北京城就被人为地划分成两部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是军事驻防地兼家属区,外城则是单纯的居民区。内城、外城泾渭分明,旗人、汉民界限森严。八旗子弟很为自身的特权地位自豪,称自己的所居地为“四九城”。 按照清代的规章制度,八旗子弟不准随便离开本旗,就是在京的也不准随便离京。凭祖宗的福荫,他们好些人世代接替有个官衔,靠月钱过活。一般的旗人就算做事也只能去当兵,领一份钱粮。尽管也可以去学手艺,作生意,可是那样难免受人家的轻视。旗人觉得生下来就应该去当兵,骑马射箭保卫大清皇朝。 这些常识都是戴泽闲时跟顾错说的,顾错之所以坚持要在四九城找铺子,当然是因为想把铺子的消费人群定位在高端消费者,那些皇亲国戚就是理所当然的人选。顾错觉得要么不开张,开张就要吃半年。 反正顾错暂时也不以赚钱为目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个园’,其实最主要的是她对自己的产品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认为无论如何亏不了,别家的绣坊卖的东西属于是日常消费品,她的绣坊想要卖的东西可是上升到了艺术品的高度,所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顾错主仆转悠了一上午也没看到一个合适的铺子,一无所获不由有些气馁,顾错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房屋中介之类,按说是应该有的,可是自己一行对京城一点也不熟悉,这事儿又不想让戴泽帮忙,别人她又不认识,就有些难办了…… 虽说是春天,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有些热,喜儿觉得简直比昨天爬香山挖野菜还要累。尤其是顾错,她总觉着光秃秃的脑门难看,心里有些后悔当时剃的举动,无奈之下头上戴着一个瓜皮帽,现在更是觉得浑身燥热。 四九城街上随处可见提着鸟笼横晃的八旗子弟,他们遛鸟、斗鸡、玩蛐蛐,打架、斗殴、逛窑子。当然,现在是上午,还没到逛窑子的时间,要不然顾错也想装一回纨绔子弟,去妓院逛逛什么的…… 喜儿不知道她的主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要不然非得抓狂不可,那些从龙入关的八旗子弟因为和皇室血缘亲近,很多人被封了什么亲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之类,就是地位不高的也当上了参领、佐领;最次也是当一名旗兵。由于八旗子弟有开国功勋,他们地位特殊,享受世世代代食禄或者受到特殊照顾。所以四九城里做买做卖的商家大都是汉民,当然他们背后的主子说不定就是亲王贝勒什么的…… 现在大清朝的一切在顾错的眼里都归于平淡,再也没有稀奇的感觉了,她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饭庄,恰好听见八斤肚子咕噜地叫,遂说道:“咱们去吃点午饭歇歇脚,顺便问问小二有没有中介什么的,下午再接着找。” 主仆三个人进了饭庄。小二迎上来。没想到看见顾错居然一愣。转身撒腿就跑。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地。顾错摸了摸脸。看了看喜儿“我长得虽然不是貌赛潘安。可也算不上丑。怎么就吓着了人家?” 喜儿捂嘴笑。就连八斤也咧了咧嘴。说道:“我看那小二地眼神……怎么……好像认识少爷似地?” “认识我?怎么会?”顾错话音刚落。另一个店小二惊疑不定地迎上前。顾错注意看他地眼睛。竟然从中看出几分惊惧。心里不由暗暗纳罕。很奇怪呀?我又不是吃人地老虎。有什么值得害怕地?随即想起‘女人是老虎’那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小二看见顾错地笑容。虽然惊艳。却仿佛松了口气似地。对顾错一行说道:“公子。请楼上包间坐吧!” 顾错点了点头。这个饭庄地生意地确很好。一眼望去。大堂里竟然客满。只有随着小二上楼。却见楼梯口处齐刷刷站了四个男人。最大地那位也不过二十多岁。最小地十五六岁。还有那个刚才跑掉地店小二。低头哈腰跟在四人后面。五个大男人地目光竟然全都聚在顾错地脸上。顾错虽说不是闺中弱质。在这炙热地目光下却也有些不悦。嗔道:“莫非我脸上开花了?值得你们这么看?” 那个二十多岁地男人温文尔雅地微微一笑。霎那间顾错如沐春风。就听他说道:“地确是我们太冒昧了。那就请小姐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就算我们兄弟给你赔罪。你看如何?” 顾错看见他耀眼的笑容,真是‘轩轩如朝霞举。’心脏不由自主地多跳了两下,瞬间有些失神,忽然听到“嗤”的一声笑,顾错立刻清醒过来,暗想顾错呀顾错,没想到你还是个色女,不过是一个漂亮点的男人,值得你如此吗?随即心神一凛,天哪!他刚才竟然叫我小姐!难道他认识我的前身? 顾错也顾不得脸红了,眼角扫过喜儿,看见喜儿一脸茫然,心这才放下,而笑出声的那位就是这温文尔雅男人旁边的美少年,十**岁的年纪,美则美矣,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屑,不知道是单纯不屑顾错还是不屑任何人,顾错也懒得理会,正色道:“在下与诸位素未平生,不敢打扰,赔罪就不必了。小二,快带我们去包间。” 小二看了这几位美男几眼,竟然面露难色,“小的刚才说的包间就是这四位爷的包间,楼上再没有其他空房间了……” 顾错也不知道这店小二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眯缝着眼打量这四位,举止言谈、穿着打扮、神态气质,即便是顾错再眼拙,也看出这几位的不凡来,心下不由得打鼓,这几位找我有什么事儿?看他们的眼神,莫非是我这张脸长得像他们认识的什么人? 那位年纪最小的少年却有些不耐烦,一把拉过顾错的胳膊“有什么犹豫的,青天白日的,难道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顾错极力反抗,却觉得那双大手像一把老虎钳子箍在自己的手腕上似的,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小小年纪有这么大力气,顾错轻易地就被拉近了附近的包间,其余的几位也鱼贯而入,八斤看出情势不妙,却也知道这几个人自己惹不起,又放心不下格格,拉着喜儿也跟进去了,守门的几个大汉竟然没拦着。 顾错有些恼怒“你放手,怎么像个土匪似的?” “哟和,不但长得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像,你看见过像爷这样英俊的土匪吗?” 顾错“哼”了一声,看着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看见喜儿和八斤也都跟进来了,顾错的胆子也壮了些“咱们敞开窗户说亮话,我到底长得像谁?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我可不认得你们……” 那位温文尔雅的男人说道:“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金,名禩。”又指着那个美少年说道:“这是我的九弟金禟,十弟金誐,十四弟金禎……” 顾错眨了几下眼睛,心说你们家老爷子可真能生,都快赶上猪了,忽然又觉得不对呀,这几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跟那几位皇子的名字一样? 顾错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些不太好使。几位要用化名……那就应该化个彻底,这样被人一下子就觉了,也太不敬业了吧?有道是‘前生作恶,今生穿越,作恶多多,遇见阿哥’。前世今生没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恶事儿,不会是一下子遇到四个阿哥吧? 估计错不了,上位者的气势那是学也学不来的,一定就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据说这哼哈‘四’将从小就交好……看着胤禩温文,胤禟高傲,胤誐粗豪些,胤禎眼见是个急性子,就是拉着顾错进包间的少年。 顾错还没有傻透腔,几位既然用化名,那么现在自己只能装作不知道几位的身份,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暗自自我安慰,不都是一个眼睛两个鼻子吗?只是他们的爹爹高贵些,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又没有杀人放火…… 顾错抱了抱拳,“久仰久仰,不知金爷找在下何事儿?” 八阿哥“扑哧”一声笑了“你一个女孩儿家,再怎么学男人也是不像的。” 顾错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家?” 第十七章 法海的女儿【一】 八阿哥“扑哧”一声笑了“你一个女孩家,再怎么学男人也是不像的。” 顾错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家?” 十四阿哥瞪了顾错一眼,不悦道:“真笨!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被人说成是女孩家会有什么反应?” 顾错眨了两下眼睛,也是哈,虽说自己表面看着是男人了,却不了解男人的内心。若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被别人误会成女人,他会有什么反映?是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还是上前拽住八阿哥的马褂,先给他来一记撩阴腿?不管是什么样的表现,反正不能像现在自己这样云淡风轻…… 顾错看了看八阿哥,心说撩阴腿还是算了,倒是可以马上就跟他们翻脸,然后甩胳膊走人…… 可惜自己迟疑了半天,好机会错过去了……顾错佯怒道:“谁说我是女人!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男子汉!”她把头上的瓜皮帽一摘,“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露出铮亮的脑门…… 几位阿哥俱是一呆,谁也没有想到瓜皮帽下藏着的竟然是半个秃瓢,十阿哥嘟囔道:“哎?难道真是个小子?” 九阿哥撇了撇嘴“你看,她的耳朵可是扎了耳洞的……” 顾错的耳洞早就找东西堵上了,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来,此刻听九阿哥这么一说,下意识的以为堵耳洞的东西掉了,赶忙伸手去摸,却见两个耳洞都堵得好好的。顾错对九阿哥怒目而视“阴险的家伙,你骗我!” 众人都笑起来,就连喜儿和八斤也笑了,顾错一想,反正自己的女儿身份也是遮掩不了了,反而大大方方地坐下“你们既然请本格格吃饭,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总不能让我吃你们的残汤剩饭吧?” 八阿哥说道:“原来你也是旗人!那就更好了!”他转头吩咐冲门口吩咐道:“去告诉厨房重新整治一桌酒席来。” 外面有人答应着去了。顾错笑问道:“这家酒楼是金禩爷地?” 八阿哥指了指九阿哥说道:“是我九弟地酒楼。我只能算半个主人。” 顾错冲着那个阴险地九阿哥翻了个白眼。不服不忿地。早就听说九阿哥是个篓钱地耙子。果然名不虚传。她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四位爷找在下到底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八阿哥说道:“这事儿不忙。还是请格格先用膳……对了。还没请教格格芳名?籍贯何处?我听着你可是南方口音……” “不错。我祖籍江宁。”顾错笑了笑“姓顾。一顾倾城地顾。单名一个错字。字改之。知错能改。莫大善嫣!” 十四阿哥摇头晃脑地说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顾错格格笑起来地样子很好看。我觉得如果改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倒是很贴切……” 顾错望着十四阿哥,心说这是在大清朝唉,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话,什么意思?算是夸奖呀还是调戏?顾错“哼”了一声,“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我怎么听着像形容妖孽呀!” 十阿哥指着十四阿哥哈哈大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顾错心里疑惑,难道十四阿哥他真是夸我?他们想要求我什么事儿?顾错心里难以平静,这四个爱新觉罗家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还有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四阿哥,貌是他们哥们现在还没有开始夺滴,我现在既然已经傍上了四阿哥,那就得离这‘哼哈四将’远一点,脚踩两只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说话儿的功夫,酒席就全都摆上了,顾错一看,桌子上摆的满满的,可谓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顾错又听到身后八斤的肚子咕噜噜叫,而那几位阿哥显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遂笑道:“喜儿,八斤,你们挑几样爱吃的拿到大堂吃去,今天金禩爷请客,不吃可白不吃,不用客气。” 八斤和喜儿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顾错一皱眉“让你们去就去吧,金禩爷找我有话说呢!你们在这儿,他可怎么说?” 八阿哥对店小二一努嘴,“你带他们两个到大堂吃去。” 喜儿和八斤左右看看,无可奈何的去了。顾错本来胃口就不大,每样吃两口也就饱了,十阿哥倒是又跟着大吃了一顿,其余三位阿哥只是略动了动筷子,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估计从来都是顺风顺水惯了,在顾错这里碰了软钉子,黑着脸,一言不。只有八阿哥,从头至尾都温文地笑着。 顾错把筷子一横,说道:“我用好了。几位爷有什么事儿求我?请说吧。” 八阿哥看了看几个弟弟,说道:“这事儿还是我来说吧。想必你没听见过法海的名字吧?” 顾错一愣“水漫金山的法海吗?《白蛇传》的故事我当然听说过……” 顾错话音刚落,十阿哥一口茶喷了出来,兀自咳嗽个不停,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忍俊不禁,笑将起来。 “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法海是白蛇传中的人啊?” 八阿哥忍着笑,脸有些红,接着说道:“我说的法海是佟佳*法海,字渊吝,号陶庵,镶黄旗人。国舅爷佟国纲次子,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 顾错脸一红“我一直生活在江南,哪知道这些事儿。你接着说……” “法海是十四弟的老师,他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三岁,叫佟佳*珍珠,一直和十四弟很要好,前些日子和我们几个一起去学骑马,谁知道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顾错“啊”了一声“后来怎样?” 八阿哥看了看几个弟弟,一时间不做声,顾错挨着个看了看这几个难兄难弟,揣度道:“怎么?她摔死了吗?不会这么倒霉吧?” 八阿哥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摔死,可是摔残了,御医说腰椎摔坏了,可能一辈子瘫痪在床……” 顾错虽然心戚戚焉,却和法海的女儿不认识“那你们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郎中?” 十四阿哥接言道:“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前几天她知道自己好不了,一时想不开,吞金死了……” 顾错左右看看,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店小二看见自己像看见了鬼似的,他们兄弟四个也跑到楼梯口去看自己,顾错瞪了十四阿哥一眼“就因为我长得像那个珍珠,你们就把我拉来听这么一个凄惨的故事,你们也太不人道了吧?” “不是的错格格,这事儿还没完……” 顾错眨了眨眼,这人死如灯灭,怎么还没完? “是珍珠格格的额娘……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 眼珠转了两圈,顾错已经明白了这几位的意思,有心不和这几位继续交往,可是那位珍珠的母亲也太可怜了些,女儿死了,本人又疯了,若是自己不伸援手,心里也是不安…… 一时间顾错踌躇起来,到底该怎么办? 第十八章 法海的女儿【二】 十四阿哥看见顾错微皱着眉头犹犹豫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由得黑了脸,横叨叨的问:“怎么?你不肯帮忙?” 八阿哥瞪了他一眼“老十四,好好说话!”转头问顾错道:“错格格这副打扮,你父母同意吗?” 顾错苦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我想……额娘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子,肯定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八阿哥猜想就是如此,如果父母双全,又怎么会任凭自家的女儿如此胡闹?看见顾错决口不提父亲,显然是有难言之隐,他便也不深问,只是温言道:“对不住,不知道令慈已经不在了,那么错格格顾虑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法海是……皇上的表弟,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改庶吉士,钦命南书房行走……你若是肯帮这个忙,不说法海感激不尽,就是我们兄弟也会欠你一个情,毕竟珍珠是因为我们**去的玩才受的伤……” 其实这几位皇子最怕的是康熙帝南巡归来知道此事,到时候一顿训斥恐怕是免不了,若是父皇再因此恼了他们几个,这可是他们所不愿意见到的…… 珍珠出了意外,几个阿哥本来就很懊恼,现在她的额娘又疯了,几人更是觉得心中有愧,尤其是十四阿哥……所以几人绞尽脑汁想办法要尽快补救,尽量缩小影响,正在这包间里商量办法,恰巧店顾错一头撞了来。 顾错一听八阿哥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不能再不言语了,指了指自己铮亮的脑门“你们说珍珠也像我这样剃了?” “呃……那倒没有,不过她也喜欢穿男装,你这身男装,再戴上这瓜皮帽还真像珍珠,就是……” “就是什么?”顾错皱眉。 十四阿哥搭言道:“就是你千万别笑!你笑起来带着酒窝,虽然好看,可是就不像珍珠了。” 顾错听了满头黑线,不笑就不笑,佟家人死的死,疯的疯,见了佟家人肯定也笑不出来“你们的意思是我这样穿着男装,带着瓜皮帽去佟家?” 八阿哥说道:“怎么装束就不劳你操心。我派人来办。过几天就去找你。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 顾错无奈。如果不告诉这几位自己地住处。依着他们地能量。估计天黑前就能摸清自己地底细。暗叹自己倒霉。闲着没事儿找什么铺面呀。不光一尊大神没躲开。又遇到四位大神。而且哪个自己也惹不起。 为了保险起见。顾错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说道:“若是我去了依然不管用。你们可怪不得我!而且你们每人欠我一个人情。这可不能忘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们说过话呢!十阿哥拍了拍胸脯“我们哥们说话。吐口唾沫就是一个钉!以后你有了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顾错听了十阿哥这话。心情总算好些。又看了看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三人都点了头。顾错心里就有一朵小花在静静地开放了。四个阿哥欠我人情唉。想一想就很有成就感…… 临出门。顾错扔下一句“要找我就到四贝勒府找刘管家吧!我地住处是他安排地。” 走出酒楼,顾错也没有心思找什么铺面了,现如今女人的身份被这四位阿哥揭穿,以后迟早也得被四贝勒知道,那可大大不妥,尤其是据史载雍正帝这人最是小心眼,喜怒无常…… 主仆三人径直打道回府,没想到主人不在家,倒有三位客人在座,戴泽、邬思道和刘管家不请自来。 顾错强颜笑道:“奇哉怪也,几位怎么不约而至?有何见教?” 邬思道最是擅于察言观色“改之,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 顾错苦笑道:“我今天遇到了四位公子,一位排行第八,叫金禩,排行第九的叫金禟,老十金誐,老十四叫金禎……” 还未等顾错说完,戴泽说道:“原来是四位阿哥!他们难为你了?” “那倒不曾……不过,他们求我帮个小忙。” 戴泽惊讶,半信半疑地问:“他们求你帮忙?” 顾错点了点头“是啊!戴先生,你先给我介绍一下法海的为人?” 听了戴泽的讲述,顾错这才清楚,佟家的佟国纲和佟国维这哥俩是康熙帝的亲娘舅,而法海是佟国纲的二儿子,那么他和康熙帝是姑舅兄弟,而且佟国维的女儿还嫁给了康熙,也就是说康熙帝不仅是法海的表哥,也是他的堂姐夫,这么复杂的关系让顾错咂舌不已。 佟家人地位显赫,但是大多都是沾着皇亲国戚的光而入仕,而法海身世比较特殊,他是佟国纲侍婢所生,在佟府根本没有地位,法海母亲去世后,他兄长鄂伦岱甚至还不让其入祖坟,于是兄弟二人彼此遂成仇敌。 法海从小就受到父兄的歧视,却激起了他的斗志,并没有因此气馁,更没有一般贵胄公子的浪荡气,他刻苦学习,立志出人头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法海年纪轻轻便考中进士,康熙帝一看自己的表弟高中,非常高兴,就将刚中第的法海选在身边充当词臣。 及至康熙三十七年,法海开始任十三和十四两位阿哥的老师,当时法海二十八岁,十三阿哥胤祥十三岁,胤祯十一岁。法海中进士才四年,尚未而立就膺此重任,跻身宿儒名流之列,放眼整个大清朝也是最年轻的皇子之师。 顾错一想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未来,貌似俩人全都是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文武全才,十三阿哥位列亲王,十四阿哥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王,也许与他们的这位法海师傅分不开吧。顾错一时间内心雀跃,想着见识一下这位同水漫金山的修仙者同名的法海。 戴泽讲完佟家的事儿,盯着顾错问道:“改之,你想跟我们说些什么?” 顾错有些不好意思“邬先生,戴先生,刘管家……其实有一件事儿我一直瞒着你们,真是对不住……” 邬思道说道:“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他深沉的目光盯着顾错的眼睛“你想说其实你是个女孩子对不对?” 顾错躲过他的眼神,内心惭愧不已,真是小看了众人的眼睛,原来人家早就怀疑了,自己还自作聪明……她小声说道:“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 三个人听了这话,都是一阵错愕,好半天戴泽才缓过神来“过之,你真的是个女的?那你化妆成男人干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到全大清游历吗,穿着男装方便些……” “那你刚才又问起法海做什么?” “因为……因为八阿哥他们想让我去冒充法海的女儿。” 第十九章 曹頫撵来了 看着邬思道他们几个人的神态都平静了,顾错这才说道:“以前的事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也不要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肯和我交往……戴先生、邬先生,这回你们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做官了?”顾错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清高之人,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一定也想做一个大大的官……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改之好不好?对了,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戴泽和邬思道都暗暗惋惜,不过以前所有的疑惑现在都明了了。戴泽看了看刘管家“这事儿还是让刘管家来说吧!” 刘管家觉得有些别扭,以前不知道这位顾错是女人也就罢了,现在明明知道了,还要向她请教,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戴先生和邬先生都没想出办法来,刘管家也只得抱着试试看的心里说道:“这事儿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四贝勒临去江南前,得知侧福晋宋氏有了身孕,高兴之下就赏了侧福晋一根金簪,金簪上镶嵌有一颗大东珠,价格不菲,谁知道前几天说什么也找不到了,侧福晋院子里的下人仆妇也都查过了,就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侧福晋一气之下竟然动了胎气。福晋也怒了,勒令我三天之内找到金簪,可我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其实一根金簪本来也没什么,关键是咱们贝勒府里一向规矩森严,没想到还能出这种事儿,四爷眼看就要回来了,我这也不好交代,所以还请顾先生帮忙想想法子……” 顾错一听刘管家依旧管自己叫先生,心里暗乐,不过这么简单的一描述就能找到窃贼,那岂不是成了福尔摩斯了?就是福尔摩斯也得亲临现场勘查吧? 顾错可不愿没事儿找事儿,只得苦着脸说道:“破案可不是我所长……不过,这种事儿应该是侧福晋身边的人做的吧?旁的人就是想接近那根金钗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看此事不宜太急,不妨外松内紧,偷偷的调查为好,大张旗鼓反而抓不到贼。” 刘管家一看顾错和邬思道一个口吻,心就凉了半截,‘不宜太急,慢慢调查,’说的好听,福晋可是就给了三天时间…… 刘管家的郁闷顾错也看得出来,不过她也确实没有办法,好不容易送走了三人,顾错把喜儿也打出去,躺在床上假寐,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几位阿哥的影子不时得出现在她的脑子里,这几位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何以一起当了康熙的儿子?闹得鸡飞狗跳,如果有几个是慈禧的儿子,大清也不至于…… 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随即顾错自嘲地一笑。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那只葫芦丝,有心吹奏一曲,却又怕喜儿他们听见,只是摩挲良久,这才又放了回去,看看那一箱子蟠桃,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了,顾错心念一动,这些吃剩下的蟠桃核如果种到地里,应该能长出桃子来吧?可惜没有地方种……是不是应该买个农庄? 顾错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不由得想起京郊的小汤山,上次出去写生还路过一次,那里可是有最好的地下热资源,也不知道皇上在那里有没有建行宫,如果没建的话,自己在那里建一个庄园,就随时都可以泡温泉了……庄园里还可以栽种蟠桃,岂不是一举两得?据说这种蟠桃源于新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传到中原来,如果没有,那种出来岂不是很值钱吗? 顾错越想越兴奋,大喊道:“喜儿,你去叫狗剩过来!” 狗剩就是四贝勒府派来的两个小厮之一,另一个叫李忠,性情比较木讷,所以顾错才让狗剩来回话,狗剩冲着顾错行了个打千儿礼“公子,您找小的有何吩咐?” 顾错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老是狗剩狗剩地叫着也不好听。将来你地儿子听了会笑话你地。不如改个名字吧!” 狗剩一喜。只有入了主人法眼地小厮才有主人给命名地机会。他赶紧跪倒“多谢公子敕名!” 顾错原本是想让他自己起一个有意义地名字。没想到狗剩倒会错了意。顾错只得说道:“李忠单名一个忠字。你是和他一起来个园地。就叫勇吧。既忠且勇。对了。你姓什么?” “小地姓秦……” “啊?秦俑?”顾错没想到他居然姓秦。她强忍住笑意“秦勇。你对小汤山附近熟不熟悉?” “小地对城里很熟悉。小汤山……小地就不熟了。” “哦,那你知不知道小汤山附近有没有皇上的行宫?” 秦勇摇头道:“这个小的没听说过……” 顾错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顾错眉头一皱,就见八斤几步窜进了书房,“格……少爷,曹頫曹公子来了!还带着粟儿,正在门外候着呢。” 顾错顿时变了颜色,曹頫,他怎么撵来了?难道来退亲?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吧?要不就是抓我回去成亲?这个可能性也不大……顾错的脸色变幻不定,暗忖他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要是搬离了个园他再来该有多好…… 一旁的喜儿急得紧咬嘴唇,这可如何是好?姑爷肯定是来接格格回去的,他对格格那么好……那样……自己和八斤岂不是有麻烦?一着急她的脸有些失了血色…… 顾错说道:“秦勇,八斤,你们去把曹公子迎进来吧,让他等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八斤看了喜儿一眼,带着秦勇去了。 顾错的心有些乱,坐立难安,脑海里想起在江宁码头上那惊鸿一瞥,她抓起瓜皮帽戴在头上,向外迎了出去…… 走到院子中间,正好遇到了曹頫,远处看他的确有些像自己的初恋情人,走近了才知道他不是,他的脸上没有那份浪荡不羁,多了几分温文儒雅;没有那份风流倜傥,却让人觉得人淡如菊,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长身玉立在顾错面前,见顾错直愣愣的看着他,遂笑道:“表妹,怎么像看陌生人似的,不欢迎表哥吗?” 顾错的心漏跳了两拍,赶忙低下了头“表哥,对不起,没想到你会来……” 曹頫温言说道:“知道你来了京城,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我特意让伯父在圣上面前求了一个三等御前侍卫的职,也能就近照顾你了……你不请我进屋坐吗?” 顾错脸一红“表哥,请……” 在书房落了坐,喜儿送上两杯茶就拉着粟儿走了,只剩下顾错和曹頫相对而坐,顾错不明白这颗心为什么跳的不太正常,就是在前世自己有心脏病的时候对着心仪已久的英语老师也不曾这样,难道是我的前身对曹頫情有独钟? 第二十章 礼物 顾错做了两次深呼吸,这才控制住自己狂乱的心情,曹頫身上英语老师的影子也淡淡的褪去,顾错知道,他们虽然外形有些像,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顾错眼睛虽看着曹頫,脑子里却一片混沌,不知道想些什么…… 曹頫端详着坐在面前的错儿表妹,她身量长高了些,虽说着了男装,却也看出人越清秀了,尤其是她羞涩的笑容,越的美丽。当然最主要是她身上散着一种和以前决然不同的精神气质,让曹頫恍惚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曹頫暗叹错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缠着自己玩耍的小丫头了,一时间觉得顾错有些陌生,同时也有些欣慰,还有些许遗憾……“错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了似的。” 顾错这才回过神来,惊觉一个少女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一个男人,实在失礼,不由得脸又红了,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起来“你……你怎么……怎么找到这儿的?” 曹頫喝了一口茶,边打量着这个书房边笑道:“这个呀?是秘密!” 其实曹頫从踏进这个小院就暗暗吃惊,及至看到布置得这么得体的书房,更是惊讶了,不知道错儿表妹怎么会入了四阿哥的法眼,不过一想到四阿哥还没有回京,也许只是手下人办的…… 顾错哪里知道他想什么?见他不肯说,不由哼了一声“秘密?”瞥了一眼他的笑容,顾错嘟囔道:“……你派人跟踪我?是不是?” 看着顾错好像有些生气了,曹頫忙解释道:“那天在江宁码头认出了你,我当时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急忙雇了一条小船,派了我身边的一个护卫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谁知道一直就跟着你到了京城,那个护卫是我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也知道我的心思,武功还不错,就一直暗地里保护你,我也能放心些……错儿不要生气呀!” 顾错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只有低着头不言语。 曹頫接着说道:“大伯觉得你住在四贝勒府的宅子多有不妥,我临来京之前,他把我们曹家在京城的一个别院送给你,我已经吩咐下人收拾好了,你以前日常用的东西我也带来了,都安置在别院里,这几天就搬过去住吧?”曹頫边说着边掏出一张房契递了过来,“伯父生怕你不肯住曹家的房子,特意更了你的名,算是送给你的,我把门口的牌子都改成顾府了。” 顾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呆愣愣的看着曹頫,内心既惊讶,又复杂,难道真是跟曹寅有血缘关系?要不然他何以这样对自己?但是……如果是这样,曹頫又是谁家的孩子? 顾错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事情地结果跟她想象中地结局一点不沾边。曹家竟然一点怨怼也没有!还送给她一套宅子!难道不奇怪吗?顾错心里想好地说辞半句也用不上。心底有些虚。低头说道:“表哥……你……你都不怪我吗?我逃婚了。让曹家蒙羞。让你丢了面子……你怎么不火……” 曹頫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地。圣驾来了。家里忙得一团乱。还没来得及通知亲友呢!无所谓丢不丢面子……其实这事儿都是我太自私了。一心想着早点和你成亲。我就可以有理由离开那个家。不必天天看着额娘……却没有顾及到你地感受。毕竟姨娘才去世……” 顾错心里暗暗吃惊。他想早点离开那个家?不想看见他额娘?为什么?因为才听完法海地故事没多久。顾错马上联想到曹頫地母亲大概也是个侍婢之类没什么身份地人吧?或许他……他不是曹家地孩子? 曹頫哪里晓得顾错地心思。接着说道:“其实这结局也不错。我虽然不喜欢做那劳什子地侍卫。不过总算好过呆在江宁地家里……这房契你收起来吧!不要辜负了伯父地心。” “我……”顾错看着那张房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右为难。她把心一横。说道:“表哥……你一定知道我地身世是吧?我是个私生女。你为什么还愿意娶我……” 曹頫一惊。面色也沉了下来“错儿。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再有胡说地人。你就让他自己掌嘴!” “没有谁说……我就是知道……” 曹頫神情复杂,半晌说道:“错儿,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家,不肯嫁我吗?怪不得宋嬷嬷吱吱唔唔的……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选择,就是出身选择不了,你根本没有必要在意这些,这又不是你的错……” 听了这话,顾错无奈,这样的道理她当然懂“我是说表哥你……你不在意吗?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曹頫笑了“好了错儿,咱们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一块儿玩耍时我就对你就说过,这辈子就娶你,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永远都不会变。” “小时候……”顾错有些傻眼,忙说道:“小时候的事儿你不必当真的,况且我都记不得了……” 曹頫温言道:“你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只要我记得就行了,这次给你带了个小礼物……”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迦南念珠递给顾错“这可是我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得的赏赐,送给你。” 顾错一呆,怪不得坐在他对面自己都能闻到阵阵的沉香气,先前还以为他的衣裳熏了香,却原来是他身上带着这么个宝贝,顾错记得爷爷就收藏有这么一串迦南念珠的……她拿在手上仔细把玩,面上尽是喜色,若只是这串迦南念珠,顾错再喜欢也不会收下,可是一看到这念珠就想起了爷爷,顾错就有些舍不得放手,曹頫见她喜欢,也很高兴。 顾错想了想,趁着曹頫不注意,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块质地最好的手表来,递给曹頫“表哥,这块手表送给你!” “手表?戴在手上的吗?”曹頫拿过手表又惊又喜“错儿,你哪来的这么精美的东西?比大姐夫的那块金怀表还要好!” “大姐夫?” “对呀,就是裕亲王的儿子啊,你忘了,伯父家的大姐就嫁给了裕亲王世子。他今晚还要为我接风呢,本来大姐也想请你去,我一想你把头都剃了,肯定不愿意见她,就替你回了……错儿,你的头还是好好地留起来吧!” 顾错点了点头,心想,没有你的这句话我也是想留着的。她看见曹頫欣喜的看着腕上的手表,心念一动,说道:“表哥,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第二十一章 谁是窃贼 第二天早上起来,顾错先练了一通瑜伽。顾错练瑜伽的时间并不长,却切切实实感受到练瑜伽的好处,先身高长了,离开江宁时喜儿做的衣裳有些小了,另一个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因为顾错感觉两个**育了,以前只有鸡蛋大,现在却快有鹅蛋大了。因为尝到了练瑜伽的甜头,现在的顾错,每天要练两次,早晚各一次。 因为心脏病人在练瑜伽时更多侧重放松,比如瑜伽睡眠什么的,体式锻炼也通常以简单柔和缓慢为主,就怕造成身体和心理上的过分紧张,导致心脏病作,所以顾错以前没练过那种高难度的动作,现在这身体心脏功能不错,顾错就试着练习孔雀展翅式。 练完之后全身轻松,走出卧室,就看见喜儿大包小包的全都收拾停当,就等着曹頫来接人呢,一旁还怯生生的站着粟儿。看得出这个结局让喜儿很高兴,顾错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反正暂时能离开个园就好,至于和曹頫的关系……那就以后再说,最起码,他还是自己的表哥嘛,虽然这表哥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想起昨天求曹頫的那件事,顾错又笑了,不知道曹頫是不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看着却是不像的。不过这也算对他的一次考试吧,就是不知道他的成绩怎样,能不能合格。 用过了早饭,顾错正要去向邬思道和戴泽告别,却见刘管家亲自来了“顾先生,福晋请您去一趟,让你拿着画笔和画纸……” 顾错不由狐疑起来,福晋不是说等四贝勒回来再找我画全家福吗?怎么这就等不及了?一眼看见刘管家一脸堆笑,顾错恍然大悟,显然是刘管家跟四福晋说了自己是个女子! 这样也好,正好顺便向四福晋辞行。就要见到未来的皇后娘娘,顾错内心还是很雀跃,换了一身男装,偷偷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枚人工水晶胸针放到怀里,拿这个去贿赂未来的皇后娘娘,既省钱又讨喜,女人天生就对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 背着画夹带着喜儿和八斤,嘱咐粟儿在家里等着曹頫,顾错这才跟刘管家直奔贝勒府,两府之间距离本来就不远,马车也就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刘管家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话行事也都很有分寸,因为昨天见了福晋说起顾错时的态度,他收起了轻视之心,也不拿顾错当女子,边走边给顾错介绍府里的景物,他指着一棵高大的槐树说道:“这棵槐树据说是明朝洪武年间种下的,到了明末无缘无故的就死了,等到咱们清兵入了关,进驻这京城,这棵槐树又活过来了,老话说,千年松,万年柏,赶不上老槐歇一歇,少着歇个三五年,多着歇个百八十年的也不在话下……” 顾错微笑着倾听,在大清朝,槐树是高贵的象征,王公大臣家的四合院多种植槐树,就连皇宫大内也是遍植槐树,那叫宫槐。顾错算了算,明朝洪武年到现在的康熙年也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驻足观瞧这棵树,树干也得两三个人才能抱住,树顶上有一个喜鹊做的鸟巢…… “噔噔”地传来脚步声。远远地就听见宏晖喊:“顾先生。你总算来了?我好几次去找你都没找到……”来地正是顾错一直躲着地大阿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 “大阿哥?你今天没有去上课?”顾错诧异。前几天就听说邬先生已经开始为大阿哥授课了。 大阿哥回道:“邬先生说今天顾先生要来给额娘画像。叫我在一旁跟着学学……” 顾错心头顿时升起一片疑云。这绝对不能是福晋地意思。一个皇家子弟。当然是以读圣贤书为主。学画画可不能当成一门正经学问。尤其是四贝勒子嗣少。现在地大阿哥宏晖既是嫡福晋所生。又是长子。虽说清朝地规矩不一定非得立长立嫡。可是据顾错所知宏晖现在是被当成世子在培养。再说了。邬先生他又怎么会知道今天要给福晋画像?邬思道打地是什么主意? 因为马上就要搬走了。顾错也没有想得太深。宏晖来到槐树下。看见顾错在看那个喜鹊窝。说道:“前几天我看见喜鹊窝里有小喜鹊了!” 心念一动。顾错问道:“刘管家。侧福晋地金钗找到了吗?” 刘管家眼睛一亮“没找到,顾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 顾错笑道:“你去找两个会爬树的小厮来。” 刘管家愣住了,大阿哥指着一个小厮说道:“不用找,小顺子就会爬树!” 小顺子连忙走上前来“公子爷有何吩咐?” 顾错一指那棵老槐树,“你爬到树上去,看看喜鹊的窝里有没有金簪……” “啊……”小顺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刘管家一犹豫,说道:“顾先生,这恐怕不妥吧?惊到了喜鹊可不好。” 顾错不明所以,一脸疑惑,还是大阿哥机灵,他拉着顾错的手,给顾错讲了一个满族始祖老罕王努尔哈赤的故事。 相传在一次战斗中,努尔哈赤带着几个人和敌军遭遇了,老罕王一看敌兵众多,自己一方万万不敌,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装死,恰好一些乌鸦和喜鹊飞落到了他们身上。敌兵上来一看,居然有这么多喜欢吃腐尸的乌鸦和喜鹊,以为这些人已经死了。就这样,老罕王努尔哈赤他们死里逃生。从此,满族人每到祭祀时,都忘不了乌鸦和喜鹊的恩情,总要拿一些食物来喂它们,如果谁要是哄打乌鸦和喜鹊,也是要遭到众人的谴责的。 顾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看来喜鹊和乌鸦对满人来说已经上升到神鸟的地位了,可惜顾错是个假满人。她连忙说道:“我们没有要哄打喜鹊呀,只不过是到它们家去窜个门,做做客也不行吗?又不会伤害它们?” 大阿哥宏晖听顾错说得有趣,也嘻嘻笑道:“对呀,就是去做做客,窜个门……小顺子,你快点上去看看!” 刘管家还是希望早点找到金簪,一见大阿哥做了主到喜鹊窝里去找,便也不言语,只不过心里狐疑,金簪子怎么会跑到喜鹊窝里去?难道是府里的小厮偷了簪子藏进去的?可是顾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阿哥侧头一脸天真的问“顾先生,你为什么说金簪子会在喜鹊窝里?” 刘管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侧耳倾听。 “这个……我也是猜的。”喜鹊既然已经上升到了满人的神鸟地位,顾错可不敢告诉大阿哥喜鹊其实是鸟类中的窃贼,最喜欢偷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这在后世应该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吧? 小顺子像个猴子似的,眨眼间已经爬到了树梢,把喜鹊夫妇吓得不停的高声尖叫,却始终在树梢附近盘桓,怎么也不肯离开,鸟巢里还有几只小喜鹊吓得“喳喳喳喳”的乱叫,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嚷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回头一看,正是十四阿哥,刘管家和宏晖连忙给十四爷见礼,只有顾错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是女子,却着了男装,是行男人的打千礼还是行女子的手帕礼?不论是那种礼节顾错可是都没学过…… 十四阿哥叫了刘管家起,又亲手拉了宏晖,看见一旁的顾错,笑道:“顾格格,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正想着让刘管家带着去找你呢!” 顾错一见十四阿哥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懒得行礼,只是笑道:“真不巧,今天四福晋请我给她画像,你要我去佟家,恐怕要先跟四福晋给我请个假呢!” 宏晖一脸惊讶“顾先生,刚才十四叔叫你格格?” 顾错捏了捏他的小脸“你还是用原先的称呼,我不介意。” 十四阿哥颇有深意地瞅了顾错一眼,却听见老槐树上的小顺子喊道:“大阿哥,刘管家,金簪子真的在这里!” 小顺子三下两下的爬下了树,掏出了装在口袋里的东西,除了两片亮晶晶的碎琉璃、一个小剃眉刀,还有一个赫然就是镶着大东珠的金簪子! “顾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金簪子在喜鹊窝里的!到底谁是窃贼?”大阿哥拉着顾错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十四阿哥和刘管家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错,顾错苦笑,貌是无意中又出了一次风头…… 谁是窃贼?这个还真不好说。 第二十二章 乌喇那拉氏 一进福晋住的院子,就见廊下影影绰绰的站着十来个二三十岁的人,其中还有几个年龄比较大的,手里拿着账单令牌之类的东西,顾错猜测多半是管家娘子来回事情的,这么大的四贝勒府,再加上田庄商铺,人情往来,事务之繁杂恐怕丝毫不逊于《红楼梦》中的荣国府吧? 就见门帘一挑,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大丫鬟,对这些管家娘子说道:“福晋说了,今天有客人,你们有紧要的事情就先跟我说一声,没什么紧要的就等着晚间再来回吧!” 大阿哥弘辉笑道:“墨兰,是不是额娘知道十四叔和顾先生来了。” 墨兰这才看见一旁的十四阿哥和顾错,赶忙行了一个手帕礼“十四爷吉祥,顾……顾先生吉祥。福晋请十四爷和顾先生先到小客厅略坐坐,她换了衣裳马上就来……” 墨兰亲自引着十四阿哥和顾错来到小客厅,顾错在离十四阿哥远远的下落座,自有小丫鬟送上茶来,宏晖也小大人似的站在一边相陪,叔侄俩随意说着话,大阿哥弘辉怕冷落了顾错,不时也引着顾错说上几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顾错暗叹皇家的孩子果然不凡。 在内室的四福晋由贴身的大丫鬟冰梅和淡竹服侍着,换好了衣裳问道:“给顾错格格的衣裳鞋袜可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福晋放心吧!听小丫头们说,刚才这位顾错格格帮着刘管家找到了宋侧福晋的金簪子呢!还是在那棵老槐树上的喜鹊窝里找到的……” 乌喇那拉氏讶然“哦?有这种事儿?她怎么知道金簪子在喜鹊窝里?” “谁说不是呢!无论大阿哥和十四爷怎么问,顾错格格就是笑着不肯说,说不定福晋问了她会说呢!” 四福晋点了点头,想起昨日收到的四爷的信,通篇只提到自己的话只一句,却有一半的内容是写这位顾错格格的,心里有些微酸,起身慢慢地向小客厅行来,她倒要看看这位顾错格格倒是个什么样的人,令还没有见过的面四贝勒这么重视。 却说坐在小客厅的顾错,注意到这里的八仙桌、靠椅的款式乃至摆设和自己住的个园差不多,家私都是上等的紫檀木,古董架上摆着各色古董,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一个大明宣德年间的冲天耳黄铜香炉里燃着檀香,袅袅地香雾散着迷人的香气,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客厅的窗户上安了一片玻璃,让这客厅里亮堂了不少。 十四阿哥地眼神不时地瞟过来。顾错这才注意到十四阿哥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单缎袍。腰间一条明黄色地金丝卧龙带。脚下踏着崭新地青缎皂靴。顾错知道清朝地人都早婚。想想十五岁地十四阿哥居然已经有一位嫡福晋两个侧福晋了。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故意忽略过十四阿哥地眼神。顾错端起茶杯掀开杯盖。一股子茶地清香扑面而来。闭着眼睛闻了闻。正待要喝。就听见脚步声。小丫鬟赶紧挑开帘子。进来一位二十多岁地贵妇。一身大红地内供锦缎。上面绣着金丝地富贵牡丹。走动之间金光闪闪。一张鹅蛋脸虽不是十分出色。却也眉清目秀。神色间透着一股子端庄之气。猜想这位就是未来地国母!顾错心情激动。赶紧放下茶杯。 顾错猜测得不错。就见十四阿哥笑道:“这么早来打搅四嫂实在不好意思啊。今天是来跟四嫂借个人!” “呦。不知道四嫂府里哪个奴才入了十四叔地法眼。大清早巴巴地就来借人?只要是这府里地。十四叔看着好尽管带去就是。还用得着跟四嫂客气吗?” 乌喇那拉氏嘴里跟十四阿哥说着话。眼睛看着顾错。顾错赶紧向四福晋行了一个打千礼。嘴里说道:“草民顾错见过四福晋!四福晋吉祥!”顾错对奴婢奴才之类地称呼过于反感。只依着汉民地说法自称草民。她也想好了。自己这身男装打扮要是行手帕礼未免不伦不类。所以干脆一装到底。就当自己是个男人。 还未等顾错弯下腰去。乌喇那拉氏赶紧拉起顾错。一见顾错满面英气。丝毫看不出是闺中弱质。相貌也只能算作清秀。不要说是府里地宋侧福晋。就是和自己比也稍嫌不如。不由心中一宽。说道:“哎呀。错格格何必这样客气。你地姐姐裕亲王世子妃可是我们爱新觉罗家地人。说起来咱们可是亲戚。你这样称呼可是见外了。以后还是叫我姐姐吧!” 顾错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姐姐”如此抬爱,却是为了什么?顾错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赶紧顺竿往上爬,喊了声“姐姐”,乌喇那拉氏笑着应了。顾错寻思能结交到未来的皇后娘娘,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吧? 待从新落座,乌喇那拉氏却故意问道:“十四叔到底看好了谁?说来听听?”其实乌喇那拉氏昨天从戴泽的口中听说了一切,对十四阿哥的来意清清楚楚。 十四阿哥看了看顾错“我就是看好了顾错格格,要跟四嫂借你这位新认的妹妹呢。”十四阿哥说着便讲了佟家法海的妻子乌雅氏的情况,顾错在一旁听了半天才知道,法海的妻子、珍珠的额娘乌雅氏竟然是德妃娘娘的堂妹,怪不得珍珠跟十四阿哥这么交好呢! 乌喇那拉氏看着顾错笑道:“怪不得我看着错妹妹眼熟,却原来是长得像珍珠,大概是因为你穿了男装,姐姐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错妹妹是答应了给我画像的,可不能反悔!今天既然要去佟家,那就以后再给我画好了。十四叔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那就赶紧拿进来吧,我让人帮着错妹妹穿戴了,也跟着你们一起去佟家探望一下病人……” 乌喇那拉氏扔下十四阿哥一个人在客厅,自己拉着顾错进内宅更衣,顾错却见早已准备好的一套素淡的淡黄色旗装,领口袖头稀疏的绣着几朵白色小蔷薇,显然是知道顾错正在孝中…… 乌喇那拉氏说道:“早就听弘辉说起你,也见了你给弘辉画的像,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男子,觉得不方便见面,昨儿听刘管家一说你竟然是个女子,今个儿就急急地找你来了,画像还是小事儿,主要是宏晖想拜你为师,跟你学英吉利语和画画,还望错妹妹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要推辞……” 顾错心念电转,这一切的一切估计都在邬思道的算计之中吧?要不然何以昨天刚知道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找了自己,今天就急急忙忙的要求拜师?而且四福晋又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裕亲王世子妃是自己的两姨姐姐?这事儿还是顾错昨天听了曹頫的话后,旁敲侧击从喜儿嘴里知道的呢!想来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禛已经在江宁把自己的身世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一想到这些顾错就皱眉“姐姐,不是妹妹我不愿意教弘辉大阿哥,实在是怕大阿哥学了这些东西耽误了学四书五经、子曰诗集,若是到时候四贝勒怪罪下来,妹妹可担待不起……” 乌喇那拉氏笑道:“错妹妹想得也忒多了些,四贝勒若是知道了,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家的孩子哪个不学琴棋书画?就是皇上看了哪个阿哥学的好,还要夸上几句呢!” 顾错一见推脱不得,只得说道:“那我就先为大阿哥启蒙吧,以后若是遇到了好的老师再请别的老师也不迟,我身为女子给大阿哥做老师毕竟不妥。” 乌喇那拉氏听了很高兴,暗想总算不辱使命,四贝勒交代下的都办的差不多了。 喜儿帮着顾错换了衣裳,一旁的冰梅打开十四阿哥拿来的包裹,拿出一个假套,嘴里啧啧有声“十四爷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假套,看着竟然跟真的一样。” 乌喇那拉氏笑道:“头当然是真的,不过沾头的薄皮你们猜是什么做的?” “是什么做的?福晋快告诉奴婢,奴婢以后也考考别人去!” 顾错也很好奇,这假套居然就是脑门处那一条,可怎么固定到脑袋上?她凝神听着四福晋的话。“你们再也想不到的,这个薄皮呀,是鱼皮做的……” 屋里的几人都很吃惊,顾错拿过这假闻了闻,却没有半点腥味,心里虽然怀疑,却也不肯胡说,只问道:“姐姐,这头又是怎么粘到鱼皮上的?” 乌喇那拉氏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据说这是赫哲人家传的手艺,人家可不能告诉咱们!没的让人家丢了饭碗,听说他们自己还用这鱼皮做衣裳呢!他们做这鱼皮衣裳都不用针线,说是用哪种鱼的油脂熬成胶,一粘就行了。” 顾错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天下不可思议的事儿多了。 鱼皮很薄,很自然的就粘到了额头上,竟然贴慰得很,再用卡子固定住,冰梅很轻松的就为顾错挽了一个髻,乌喇那拉氏笑道:“错妹妹这么一打扮可真漂亮,不知道有没有订下亲事儿?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得了你去!” 顾错一听,冷汗淋漓,四福晋不会是想在自己的婚事上做文章吧? 第二十三章 挡箭牌 在去佟家的路上,十四阿哥很不高兴,明明是他和八哥先找到顾错的,也是他们先想到让顾错冒充珍珠去给乌雅氏一个惊喜,如果她的疯病就此好了,岂不是大功一件?哪曾想半路杀上了个程咬金,无缘无故的四嫂竟然要跟着去佟家…… “算了,只要乌雅氏的疯病能好了,只要皇阿玛不怪罪下来,只要珍珠……” 这些日子十四阿哥心里的懊悔和煎熬是谁也不知道的,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十四阿哥胤禎宁愿让时间停留在那个去骑马的早上,如果不是他见珍珠骑在马上总是战战兢兢的,又怎么会打了那马一鞭子?如果没有他那一鞭子,马又怎么会疯狂?珍珠又怎么会摔落马下?太多的假设也没有用,毕竟事情已经生了,可是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让珍珠早点学会骑马,绝没有想到会因此害了珍珠啊!八阿哥还给他出主意让他娶珍珠做侧福晋,拉拢佟家呢!虽然他有利用珍珠感情的嫌疑,可是珍珠的确是喜欢他呀! 十四阿哥相信珍珠临死前什么也没对父母说,也相信同去马场的几个哥哥什么也没有看见,可他就是心神不安,就是觉得心里愧疚……直到遇见顾错……看见顾错,他的心就踏实了些,虽然这丫头在他面前缺少恭敬,尤其是今天,问她怎么知道金簪子在喜鹊窝里,她竟然敢不告诉,而且没有给他见礼就蒙混过关,若是换了别人,哼哼…… 打马走在乌喇那拉氏的马车旁,听着车厢里不时传出的浅笑,十四阿哥对这个顾错越好奇了,四嫂是个内心最有成算的人,看着虽然亲切,却轻易不与人亲近,看样子两个人也是今天才认识,怎么就这般投契了? 却说坐在车里的顾错今天还是很高兴的,得了这么一个假,穿戴整齐之后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做手艺比起现代工艺也毫不逊色,顾错美滋滋地想,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想扮男子就扮男子,想穿女装就穿女装,尤其是现在四福晋这么一出马,八阿哥和十四阿哥那边自己也好说话了……这会不会是邬思道的主意? 顾错不愿意多想,她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晶胸针,递给乌喇那拉氏“姐姐,这个是妹妹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 乌喇那拉氏笑道:“你帮着我教导弘辉,我还为你准备了几件谢师礼呢,就是今儿太匆忙了,没来得及拿给你,没想到倒是被你占了先,你送给姐姐什么礼物?” “我可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不过好在样子稀奇,想来姐姐应该没见过的……” 乌喇那拉氏被顾错勾起了好奇心,因为顾错看起来就是个稳重人,她说自家没见过多半不会说谎,可是就算皇宫大内的宝物她也没少见,又会有什么东西她没见过?不过单单看着这个外包装的小盒子就颇让人心动的,这可是顾错特意让人打造的,想要的就是买椟还珠这样的效果…… 乌喇那拉氏轻轻地打开这个打造精美的六角形红木雕刻的小盒,一颗晶莹剔透的蝴蝶形水晶胸针出现在眼前…… 日光顺着车窗照进来。正照在这水晶上。光亮晃花了乌喇那拉氏地眼睛。“哎呀错妹妹。这水晶是怎么加工地?做成这样真是难得……这礼物还是太过贵重了。你还是自家留着吧!” 顾错笑道:“这可是我送给姐姐地见面礼。哪有送出去再收回来地道理?再说了。这礼物不见得多贵重。就是样式稀奇些。做工精细些……”说着顾错就拿出胸针亲自帮着乌喇那拉氏戴在胸前。 乌喇那拉氏还待要说什么。猛地听见车外一声喊:“呔。你是什么人?从贝勒府就一直跟着我们地车。到底要干什么?” 顾错掀起车帘向外看。正看见十四阿哥地护卫围住曹頫一行。曹頫正跟那些护卫解释。顾错赶忙对十四阿哥说道:“十四爷。请让他们过来吧。那人是我表哥。” 乌喇那拉氏向外看了看“你刚刚说来帮你搬家地就是他?” “是啊。他是我姨丈地亲侄子……” 乌喇那拉氏看着曹頫相貌出众,举止大方有理,内心大有好感,有些不明白顾错为什么要逃婚,不过这是四贝勒在信中提及的,此刻却也不好多问,只说道:“我原本也觉得你一个女孩家单独住在个园不合适,还想着让你住到贝勒府里来,那样就是教弘辉时也方便些……既然你姨丈给你置办了宅子,我若是硬不让你去反而不好,我看你身边也没有几个知心的,原先个园的那几个下人我看着倒好,和你也熟悉了,就送给你好了,用着也放心些,你可不准推辞。” 顾错心说放心的是你,我可不放心……可是不放心又能如何?退回去那是万万不可的,只得笑着答应了。顾错暗自庆幸昨天同意搬到曹頫收拾出来的别院,要不然现在的局面可如何是好? 贝勒府送几个下人给自己用,虽说有被监视的可能,好在顾错也没有什么怕人的秘密,同时又能让四贝勒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这样能让他更放心些吧? 只是有一个问题顾错始终想不明白,自家这样一个人,可以说没有什么大理想,大追求,一直都是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甚至可以说是个得过且过的懒散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对四贝勒的大业有用吗?何以需要他这样千方百计的拉拢?可惜没有人告诉她答案。想到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都是戴泽和邬思道闹的,顾错未免对他们两位又爱又恨…… 十四阿哥一挥手,护卫们带着曹頫来到车前,顾错早下车候着了,见到曹頫,有些歉意,毕竟是为了自己跑这么一趟,忙笑着给曹頫见礼,嘴上介绍道:“表哥,这位是四福晋,这位是英明神武的十四阿哥……” 曹頫本来看见顾错这身打扮心头一喜,待到听了顾错介绍的这两个人,神情略一迟疑,也赶紧见礼,礼毕,顾错才说道:“我这是跟着四福晋和十四阿哥到陶庵先生家去拜访,表哥没有到个园吗?我留下了八斤等着你的……要不……表哥还是先回家去吧,我搬家的事儿明天再说也不迟……” 曹頫一听是去陶庵先生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佟半朝家出名的才子陶庵先生他还是知道的,眼见顾错好像跟四福晋蛮熟悉,刚才又说十四阿哥英明神武…… 十四阿哥在一旁隐隐的敌意,曹頫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心里不由暗暗担忧,跟这些皇子阿哥搅合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来京之前伯父可是再三叮嘱过的…… 曹頫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你的东西我已经装到车上了,八斤也跟来了。”曹頫一指身后的马车,“我先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回去,再派人到陶庵先生家门外等你好了。” 顾错点头道:“那也好。”她虽然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懵懂,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有人在算计她!尤其是四福晋问她有没有定亲,状似无意,显然是有目的……而曹頫,就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的稻草,更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一定要牢牢地抓住…… 新书冲榜,需要你的点击推荐和收藏,谢谢! 第二十四章 母亲 满族素有佟、关、马、索、齐、富、那、郎等八大姓氏,而法海所姓佟佳氏的佟姓位列八大姓氏之。据说康熙年间的官员,佟氏占到了一半,所以佟家被称为佟半朝。 法海与大哥鄂伦岱素来不睦,自从康熙二十九年,由大将军裕亲王福全率军征讨葛尔丹,佟国纲参赞军务,因奋勇督兵进击,中鸟枪而没于阵之后,法海就搬出了国公府。 乌喇那拉氏给顾错简单地介绍了法海家的情况,这位乌雅氏是法海的嫡福晋,还有两个侧福晋瓜尔佳氏和田氏,乌雅氏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倒是侧福晋瓜尔佳氏生了两个儿子…… 马车很快的就到了法海的学士府,这座学士府也是康熙帝钦赐下来的,十四阿哥显然是常来常往,也不等下人禀报,直接闯进府去,顾错和四福晋相谐走在后面,早有下人禀报了法海,法海站在客厅门口,身侧站着八、九、十、三位阿哥。 法海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虽不说十分强壮,却也算不得羸弱,国字脸,此时一脸的灰败之气,双目略带红血丝,看见顾错,眼睛一亮,跟四福晋打过招呼见过礼,这才语气诚挚地对着顾错说道:“这位就是顾错格格?拙荆之事就拜托你了。” 顾错连忙还礼,看见几位阿哥都在,这次不敢再装傻了,一一见礼,经四福晋一介绍才知道法海旁边站着的那一位是法海的兄弟夸岱,老大鄂伦岱没有来,看来传言非虚。 法海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错,很想跟她详谈几句,无奈男女有别,正待安排侧室来接待四福晋和顾错,却听顾错说道:“不知道嫡福晋在哪儿?我还是先去看看……” 顾错因为不想和几位阿哥牵扯太多,想早点见见乌雅氏也好走人。只是不知道乌雅氏现在的状况如何,一个母亲死了女儿,正是所谓的白人送黑人,已经够凄惨,却又疯癫了…… 法海点了点头,让兄弟夸岱招待几位阿哥,亲自带着四福晋和顾错向内院行去。四福晋虽说是身份尊贵,可是在法海面前也不敢托大,行的乃是晚辈之礼,边走边问道:“珍珠的灵柩可都安排妥当了?” 因为珍珠乃是未出嫁之女,只能算作是夭折,丧事也未曾大肆操办,法海黯然道:“寄放在城外铁槛寺,就等着以后运回老家安葬……再也想不到家里出了这样的祸事……我恍惚听说裕亲王好像病得不轻,也没倒出空去看看……” 乌喇那拉氏答道:“可不是?昨天我还去探病来着,太医说裕亲王是在征缴葛尔丹时留下的病根缠绵至今,最近竟然又重了……” 法海想起父亲佟国纲也是征缴葛尔丹地时候重伤去世。现在自家女儿也死了。嫡福晋又这是副模样。法海一时间心如刀绞。险些掉下泪来。 四福晋惊觉一句话引起了法海地伤心事。忙又说道:“您大概还不清楚。裕亲王家地世子妃曹氏就是顾错格格地两姨姐姐呢!” 法海强笑道:“原来咱们还是亲眷。以后错格格可要常来呀。乌雅氏要是常见你。说不定还真地能好了呢!” 顾错点头答应了。刚刚走到内院门口。就听见一个妇人声嘶力竭地喊:“放我出去……法海……你把我地珍珠藏哪儿去了?我地珍珠啊……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珍珠没死。没死……” 法海地脸一红“四福晋。乌雅氏现在地样子很……很吓人……要不你还是去内宅坐坐?让瓜尔佳氏陪你说说话……” 乌喇那拉氏说道:“我还是陪着错格格吧!婶娘她……不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吧?” 法海叹气“可不是谁都不认得了,御医说是痰迷了心窍,吃几副药就好,可是这样子都七八天了……” 几个丫鬟婆子满脸惊惶地站在窗前,门却是用一根粗棍子顶着的,显然是怕病人跑出去…… 因为现在已是初夏季节,窗户是开着的,怪不得乌雅氏的声音传出那么远…… 顾错隔着窗户向内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面色苍白,眼神涣散,披头散,衣衫也很凌乱,正坐在床上喃喃自语“我的珍珠,你跑到哪儿去了,你都不要娘了吗?他们骗我……骗我……” 顾错因为从小就没有母亲,小时候看见别人都有妈妈,也曾经哭喊着跟爷爷要妈妈……没想到来到大清还是同样的命运,连额娘的面都没见过。现在看到这样一位母亲思念女儿成了这副模样,心肠一软,眼睛有些湿润…… 顾错打开顶着房门的木棍就要进屋,法海说道:“错格格要小心些……” 顾错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室内,乌雅氏一见有人进屋,也不念叨了,“腾”地一声站起来,几步蹿到了门前就想往外跑,顾错一惊,连忙伸手去拉她,没想到她回头一口咬在顾错的胳膊上,疼得顾错“啊”的一声惨叫,丫鬟婆子赶紧上前来拉,却怎么也拉不开,喜儿急的泪珠直往下掉,眼看着血珠湿透了顾错的衣裳,顾错的脑门上也疼的见了汗…… 四福晋在一旁插不上手,嘴里喊道:“错妹妹,快喊额娘!快喊……” 眼珠一转,顾错已经明白了四福晋的意思,忙喊道:“额娘,额娘!我是珍珠啊,你快松口……” 乌雅氏一愣,松开了牙齿,只不过两只手还紧紧地抱住顾错的胳膊,顾错用另一只手拂去乌雅氏脸上的头,柔声说道:“额娘,是我……是你的珍珠回来了啊,额娘难道不喜欢珍珠了吗?” 乌雅氏就那么愣呵呵地看着顾错,瞬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珠儿?真的是你吗?珠儿……”泪眼婆娑的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顾错的脸,就像在摸一件心爱的珍贵瓷器,小心翼翼地,仿佛是怕摸重了就不见了似的……直到确定了顾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才一把抱住顾错,嚎啕大哭起来…… 顾错也满面泪痕,轻轻的在乌雅氏的耳边说道:“额娘,我就是你的珠儿,以后珠儿再也不离开你了……” 只觉得乌雅氏的身子一沉,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全都压到了顾错的身上,顾错忙说道:“哎呀,嫡福晋是不是晕过去了?” 丫鬟婆子们一听,赶紧上前扶住乌雅氏,一看可不是嘛,乌雅氏满面泪痕,两眼紧闭,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乌雅氏弄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给乌雅氏擦脸梳头,好一阵忙乱,乌雅氏总算清醒了,顾错一看乌雅氏的眼神颇为清明,眼见人已经不疯了,心中一喜。 这时法海也急急忙忙地领着御医来了,原来法海还是很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去请了御医,而御医恰巧在乌雅氏晕倒时赶来了。四福晋赶紧拉着顾错回避,乌雅氏却怎么也不肯放开顾错的手,顾错只得说道:“姐姐去吧,我在这里陪着额娘,没关系的……” 顾错自然不怕什么男人,御医就在顾错的眼皮子地下给乌雅氏把完了脉,而后被法海送出去了,不一会儿,法海又转了回来,面带喜色,他的两个侧福晋瓜尔佳氏和田氏也都赶来了,瓜尔佳氏陪着四福晋说话,田氏则一边吩咐丫鬟婆子们熬药,一边递给喜儿一盒玉肌膏,嘱咐喜儿给顾错的胳膊上药,千万别留下疤痕…… 法海似乎还想要对顾错说什么,可是在乌雅氏面前却又不敢多言,生怕她再受了什么刺激。 乌雅氏一直攥着顾错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顾错只得在一旁陪着,轻声的安慰着,直到乌雅氏吃了药沉沉的睡去,顾错才得以离开学士府…… 第二十五章 谁敢得罪你? 因为新搬了家,顾错有些认床,第二天早上起床就有些晚了,不过瑜伽还是要练的,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不练就觉得身子不舒服,练的还是那个孔雀展翅式,顾错刚刚练上不久,屋子里就响起了喜儿“啊----”的一声尖叫,顾错连忙收功,就见喜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外间听见曹頫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喜儿?错妹妹有什么不妥吗?” 顾错忙答道:“我没什么不妥,是喜儿看见了老鼠!表哥稍等一下,我就来……” 瞪了喜儿一眼,顾错开始换衣服,喜儿赶紧上前帮忙“格格,刚才你是在干什么?吓死喜儿了,还以为你上吊了呢!” 顾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见过谁上吊是脚冲上的?再说了,上吊怎么也得有三尺白绫吧?在哪呢?” 喜儿嘀咕着“奴婢这不是一慌神没看清吗?”喜儿的脚下,京巴狗珍妮也跑了过来,这个小家伙一直跟着粟儿,现在跟粟儿蛮好,昨晚上顾错逗弄它一番,居然不理不睬,果然粟儿紧接着进来了,整理顾错的床铺。 顾错说道:“以后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我这是在书上看到的一种练习强身健体的功法,你和粟儿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们。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表少爷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怕来晚了格格又出去了……” 顾错因为昨晚说了不喜欢喜儿叫曹頫姑爷,喜儿就改口叫了表少爷。洗漱完毕,喜儿帮着顾错戴上假,挽上髻,照着镜子觉得满意了,这才来到客厅,看见曹頫正在饮茶,顾错问道:“听八斤说昨天表哥出城去了,多早晚回来的?” 曹頫笑道:“昨晚上差点被关到城外回不来,就是因为天太晚了,也没来看你。听喜儿说你的胳膊受了伤,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药来,可别落了疤痕……” 顾错混不在意“不要紧的,昨天已经上了药。我只听八斤说了个大概,小汤山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这事儿还真是巧了,昨天我们曹家庄子上的管事知道我来了,到城里来看我,我因为对田地的事儿没上过心,就问了问他,他说郊外的好田地一般要五两银子一亩,小汤山附近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我就跟他说了你想在小汤山建一个庄子,他还真的知道有一个人想卖地,就是田地有些多,有两千来亩,还有些果园啥的……” “哦。这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卖地?” “听说是个户部地官员。现如今告老了。想要返乡去……昨日我去那个庄子看了看。建地地确很不错。园子是有名地柳湘生设计规划地。有山有水。温泉也引到了屋子里……建了有五年了。不过价钱也好。连园子带地。要一万八千两。我约摸着最少也得一万五……” 顾错笑了笑。有些心动。有了庄子。每年都会有出产。总比那些死物留在空间戒指里要强百倍。只是……这些东西怎么解释它们地来历?确实有些难办…… 曹頫看了一旁地喜儿一眼。有心单独和顾错说几句话。遂说道:“错妹妹还不知道吧。你现在住地这个院子虽然小。也是柳湘生规划地呢!他和曹颙哥哥颇有些交情……” 顾错知道曹颙是曹寅地儿子。据说年纪轻轻就死了。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自己空间里可是有很多好药……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有地没地。顾错笑道:“昨晚上我也回来晚了。没来得及四处看看。不如表哥带我去四处看看。” 曹颙要地就是这句话。领着顾错离开了客厅。四处转了转。院子地确够小。跟个园没法比。但是也有一个小花园。很精致。尤其是这园子是在自己地名下。住着也安心。只是对曹家地恩情。却是越地难以报答了…… 曹颙几次想开口,却始终犹豫不决,顾错看的清清楚楚,遂笑道:“表哥是不是想问我送给你的手表、还有那十枚钻戒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曹頫点头,顾错说道:“表哥,你说我是会杀人放火还是会坑蒙拐骗?” 曹頫脱口而出“错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顾错“咯咯咯”的笑道:“表哥你既然这么相信我,那你还担心什么?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没偷没抢,我之所以让你偷偷地当掉,是怕钱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十枚钻戒你当了多少钱?” 曹頫看见顾错的笑容,神情一滞,心脏偷停了两下,自己觉得脸有些烧,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摞子银票递给顾错“一千两一枚,一共是一万两。” 顾错没去注意曹頫的表情,她正暗自得意,五两银子一个小盒子就让一枚戒指多赚出一百两来,就这个价钱,说不定还有上升的空间……对曹頫的‘考试’成绩顾错基本满意,就是不知道保密工作他做的怎样,不过也不好问的太细…… 顾错自顾说道:“买庄子的事儿还得表哥出面呢!这银票还是表哥拿着吧!” 曹頫惊诧道:“你还真的想买那个庄子?那庄子好是好,可是还差五千多两银子呢!还这样不一定能不能够,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犹豫了一下,曹頫说道:“我手里还有三千两银子也给你好了,只是……这样也不够呢!” 顾错心里很感动,三千两银子对曹頫现在来说应该不是个小数目,眨了两下眼睛,顾错笑道:“你的银子大概是姨丈给你留着上下打点用的吧?你这会儿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曹頫一笑“办法总会有的……” 顾错心里疑惑,不过也稍微猜到了些曹頫的心思,劝慰道:“表哥,我看这个职位你还是得安心的好好做!不然可要丢了姨丈的脸面,那就不好了……你若是实在不喜欢,大可以功成名就了再退身,也让别人见识一下,你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不屑为之。” 曹頫居然眼睛一亮“错妹妹,你……你真的这么想?” 顾错点了点头“你的银子还是自己留着用!我呀,银子虽然是没有,不过……钻戒我还有几枚呢!”顾错生怕吓着曹頫,即使这样,曹頫听了也张大了嘴巴,他要是知道顾错的空间戒指里还有整整一箱子这样的东西,不知道会怎样想。 顾错把几枚戒指放到曹頫的手里,全没看见远处的十四阿哥的眼睛正在冒火,一旁的喜儿见了,吓得胆战心惊又不明所以,只得喊道:“格格,十四阿哥来了!” 顾错远远地看见十四阿哥,忍不住皱眉,曹頫见了,心中一宽,低声说道:“我临来京城的时候伯父跟我说了,不可以跟皇子们走得太近……” 顾错点了点头,心说这话我还想嘱咐你呢! 走到十四阿哥面前,顾错给十四阿哥见了礼,一看他面色不善,顾错小心翼翼的问道:“十四爷这是怎么了?谁还敢得罪了你吗?”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也不知道避嫌!” 顾错一愣,心里暗暗怒,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正在和表哥商量事情……有什么办法呢?我的阿玛额娘死去得早,除了表哥也没有个可以商量的亲人,听十四阿哥的意思,难不成我有了事情还得到阴曹地府去和阿玛额娘商量去?” 这一下十四阿哥被噎得不轻,他暗自思忖有些心急了,忙说道:“我来接你一起去看看师娘!” 曹頫在一旁听着有些担心,十四爷是个有名的急脾气,他生怕顾错把十四爷惹急了,没想到十四爷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了顾错,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而后一听十四阿哥居然专门来接顾错去佟家,而且听这口气,堂堂的十四阿哥居然称呼乌雅氏为师娘…… 事情不妙啊,曹頫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第二十六章 一对双亲,一个家 顾错暗暗皱眉,十四阿哥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真是让人费解,一个皇子阿哥,居然管乌雅氏叫起师母来了?或者以前他们就这样称呼? 顾错本性疏懒,但是到了大清朝,周围一切都很陌生,这才不得不加倍小心谨慎起来,即便这样,有时也是很迟钝,很快她心中的那点疑惑,就抛到脑后去了…… 用早饭的时候,喜儿一旁担心的看着顾错“格格,你说那个十四阿哥……他……他会不会喜欢你呀?” 顾错笑道:“你是不是觉着你家格格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顾错说着撸起袖子,上面乌雅氏咬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顾错指着旁边一圈乌青,说道:“你看看,喜欢我就这样对我?”那一圈乌青可是第一次见到十四阿哥时由他留下的记号。 喜儿赶紧掏出玉肌膏给顾错上药“格格,酒楼上……十四阿哥他那又不是故意的……” 顾错哼了一声,“不是故意的就这样了,要是故意的那还了得?我才不想嫁那样的莽汉!再说了,他都已经有一个嫡福晋两个侧福晋了,难不成我去做人家的小老婆?美的他……” 喜儿听着自家格格居然管十四阿哥叫莽汉,呵呵地笑了,把心事儿放下的喜儿想起八斤提醒的话,忙问道:“格格,你还想不想开铺子了?” “开,当然得开,这几天我不是忙着吗?”顾错昨晚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很多,虽说自己吃穿不愁,但是现在欠了曹家好大的人情,就是自己的前身能够顺利长大,也多亏了曹家的庇佑,现在又知道曹家欠了国库的银子,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自己多赚一些,也许将来能帮上他们的忙……反正现在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喜儿听顾错说还要开铺子,心中欢喜“格格,咱们现在有了住处,是不是有一个门面就行了?你忘了,前几天我们不是还看过一个好地方吗?” 顾错一下子想起来原先开绸缎庄的那个铺子,据店主说原先的商家嫌弃地方小搬走了,不过对顾错来说那地方大小正合适,三间门面,正好够用,而且听店主的意思还想卖那个铺子,当时因为住的地方成问题就没有考虑,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要是能买下那个店面就更好了,顾错点点头“行,今天抽空我们再去看看!” 用罢了饭来到客厅,就现十四阿哥和曹頫大眼瞪小眼的,气氛有些诡异,“你们俩在干嘛?” 十四阿哥笑道:“没什么……错格格用好了饭咱们就走吧!” 正要出门。画屏来报法海地侧福晋田氏来了。顾错紧走几步迎出去。看见田侧福晋娉婷地走姿。姿势有些怪异。这才惊觉她居然裹着一双小脚!天哪!真正地三寸金莲呀!顾错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一番。心里一阵恶寒…… 双方见了礼。田侧福晋问道:“错格格打扮得如此齐整。这是想到哪儿去?” 顾错挤出笑容“正想去府上看望嫡福晋呢!怎么劳驾侧福晋亲自来了?” 田侧福晋因为是三寸金莲。有些站不稳。双脚不停地挪动着。嘴上笑道:“那感情好。我们嫡福晋看不见格格。不肯吃药呢!我这才巴巴地请格格过府去……” 十四阿哥赶紧说道:“那就不请侧福晋进屋了。咱们这就走吧?错格格过来坐我地车!” 顾错听十四阿哥这话竟然不拿他自己当外人,倒好像是这个宅子的主人似的,心里顿生反感,“我自己有车呢!八斤,去把我的车备好!”这辆车还是四福晋连带着四个仆役一起送来的呢! 十四阿哥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一向都是骑马的,今天为了顾错特意改乘了马车…… 曹頫在一旁看见十四阿哥脸色变换不停,暗自忧心,田氏见多识广,一见三人间暗潮涌动,哪有不明白的,忙打圆场道:“错格格还是和我一起坐吧,十四阿哥可不要跟妾身抢,老爷嘱咐我跟错格格说几句贴心话呢!” 十四阿哥赶忙顺着台阶下来“既然侧福晋相邀错格格,我自然是不敢抢!” 顾错也不想把十四阿哥得罪的狠了,忙说道:“实在是一会儿我还要去办点别的事,要不我就坐侧福晋的车,八斤你赶着车在后面跟着吧!” 到了佟家,法海和夸岱早在门口等着了,顾错给法海和夸岱见了礼,就要去见乌雅氏,法海说道:“我有几句话想跟错格格说,咱们书房说话好吗?” 顾错点头答应了,十四阿哥和夸岱也一起跟着到书房落了坐,上了香茶,法海这才说道:“我听说错格格是个孤儿……” 顾错黯然道:“是的,陶庵先生有话请直言无妨。” 法海长叹了一声“你昨天也见到乌雅氏了,她十五岁嫁给我,至今也快二十年了,结婚头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待到有了珍珠,欢喜得不行,谁知道生珍珠那会儿却做下了病根,不能再生养了,她把一腔的心血都花在了珍珠身上,所以珍珠死了,她就受不了了……我想求错格格,做我的女儿好不好?我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待你的!” 顾错笑着点了点头,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她一直都希望有一对双亲,那样才算像一个家,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法海这么做,多半是为了乌雅氏…… 顾错恭恭敬敬地跪下给法海磕了一个头,喊了一声“阿玛”,法海大喜,冲门外喊了一声“快拿进来!”顾错不明所以,却见田氏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掀起上边的红绫,却是一对碧绿色冰种玉镯,顾错曾听爷爷谈起过,翡翠一般多是白翡,若是绿种的,基本就是天价。 法海拿起这对玉镯说道:“孩子,这是阿玛送你的见面礼!”法海转头对田氏说道:“你快给错儿戴上!” 顾错忙说道:“阿玛,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法海笑道:“就是因为贵重才送给你,要是便宜,阿玛怎么拿得出手?” 田氏不由分说给顾错戴到腕上,顾错也不敢纷争,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手镯。一旁的夸岱解下腰上的玉佩,递给顾错说道:“做叔叔的也要送礼物,这块玉佩虽然不如你阿玛送的玉镯,质地也是不错的。” 十四阿哥笑道:“我这做师兄的当然也不能空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来,顾错一皱眉,可是这份礼物却不能不收,怀表在大清还是稀罕物,可惜顾错不稀罕。 法海高兴地带着顾错去主院看望乌雅氏,留下夸岱和十四阿哥闲聊。 顾错一见乌雅氏面色苍白萎顿在床,满面萧索,竟然看不出半点生气,心中一酸,喊道:“额娘,我来看你来了?” 乌雅氏回过神来,一见是顾错,眼泪先流了下来“孩子----” 顾错一看药碗还放在一旁,满满的一碗药看样子一口没喝,“额娘,你怎么不吃药?吃了药身体才能好起来呀!”转头一看旁边站着的正是瓜尔佳氏,瓜尔佳氏低声说道:“这一碗药已经热了五六次了,姐姐说什么也不肯吃,现在格格来了,姐姐也该吃药了。”瓜尔佳氏说着吩咐一旁的丫鬟去热药。 乌雅氏拉着顾错的手,轻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顾错心神一震,显然乌雅氏早已经知道顾错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珍珠,试问天下间哪有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我姓顾,单名一个错字,我从小也没有见过阿玛,额娘是在今年春天殁的,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女,认我做女儿好不好?我会像珍珠一样孝顺您的……” 乌雅氏一把抱住顾错,泪如雨下“孩子,你昨天就已经叫过我额娘了,当然是我的女儿……” 第二十七章 心凉了半截 顾错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乌雅氏几天,直到乌雅氏的精神渐渐地好些了,这才搬回到顾府,其实乌雅氏极力让顾错住到学士府去,法海也再三说她一个女孩家,单独住在外面让人不放心,顾错却坚持着说什么也不肯,没有办法,乌雅氏这才做主把珍珠身边原来的大丫鬟海棠和木棉送给了顾错。 顾错本不想要,可是自己一直坚持不肯住学士府,若是再不肯要这两个丫鬟的话,未免太不给义父义母的面子了,况且这两个丫鬟因为没有照看好珍珠格格,被法海恼怒之下对二人施了家法----每人打了五十大板,然后被扔进柴房自生自灭,还是顾错无意中现了这两个奄奄一息的丫头,替她们向法海求的情,这才找了郎中救治过来,直到现在还不良于行,法海却说因为她们的性命是顾错救的,放在顾错身边也许得用些。 这些天在顾错在学士府也看出来了,法海的妻妾表面看还算和谐,可是那个瓜尔佳氏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法海面前她还算老实,法海一个看不见,她就嚣张跋扈起来,而且她有两个儿子依仗,乌雅氏现在连女儿也没了,没有了可能嫁进皇家的女儿,瓜尔佳氏已经不太把乌雅氏看在眼里了。田氏是新纳的侧福晋,比较受宠,不太服瓜尔佳氏,在嫡福晋乌雅氏面前倒还恭顺有礼,顾错在一旁看着她们勾心斗角都觉得累的慌,更加不想去趟这浑水,只是答应每天去看望乌雅氏。 终于有了时间,顾错就带着喜儿一起去看那个铺子,一路上喜儿嘟嘟囔囔的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个铺子恐怕早就被别人租去了,顾错笑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看你现在巴不得早点离了我,去当绣坊的掌柜,是不是?” 喜儿涨红了脸“格格,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奴婢这不是想着你手里也就一百多两银子,再加上上次宋嬷嬷让表少爷稍来的一千两银票,这些日子你可没少给你的干额娘买好吃的,再加上我们这一家子的吃穿用度,这一百两银子已经花没了,剩下一千两银票要是再不做点事,总坐吃山空怎么成?” 顾错暗自惭愧,喜儿可不知道她的主子其实是个富翁,不过以此看来,喜儿倒是个内心有成算的,绣坊由她经营应该差不了。 不顾路人的侧目,顾错捏了捏喜儿的脸蛋“行了,小管家婆!是我不好,不过我心里有数,断不会让大家吃不上饭!”也怨不得路人侧目,今天的顾错穿了一身男装,额前的头已经长了一寸来长,后面结了一个大辫子,看着倒像一个孝子。 在清朝,凡是家有长辈去世,子侄百日内皆不准剃,因此大街上倒是时常能看见这样的孝子,顾错可是真有重孝在身的,这样倒也不算太扎眼,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了,瓜皮帽有些戴不住,又因为脑门处的头长长了,假带着也很不贴慰,没有办法,顾错也只能这样了。 八斤和秦勇跟在顾错的身后,看见顾错捏喜儿的脸蛋,秦勇瞅着八斤无声的笑了,八斤瞪了他一眼,眼看已经到了铺子,赶紧紧走几步去看那房主来没来,格格可是命他提前跟房主约好了的。 八斤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盼着喜儿能管绣坊,实在是自家格格太能闹腾了,来京这才两个月,不但结交了王公大臣,还结交了皇子阿哥,尤其是竟然敢对十四皇子不假辞色,让八斤在一旁看着的人都胆颤心惊,他实在是怕那些人不敢把格格怎样,拿格格身边的人出气,那样喜儿可就倒霉了。 房主是一个胖子,一看顾错等人来了就心中一喜,“哎呀小公子,上次我就说我这个房子便宜,你们还不信,走了一圈,到底又找回来了吧?两千两银子我就卖,一分也不能少!” 顾错找铺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这一带地房价也了解地差不多了。两千两银子确实是市价。顾错正待说话。就听屋外有人说道:“李胖子。你这屋里可是横死过人地。也不睁大你地狗眼好好看看。不管是谁你都敢要两千两?” 顾错回头一看。来地正是十四阿哥和他地三个哥哥。八、九、十。三位阿哥。这李胖子就认得九阿哥。因为旁边不远就是九阿哥地酒楼。九阿哥常来常往。李胖子就是不想认识也认识了。一看另三位也气宇轩昂。料来身份不凡。吓得噗通一声跪倒了。“哎哟九爷。各位爷。奴才实在是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九爷地相识……” 顾错也连忙上前行礼。却被十四阿哥一把拉住了“好了师妹。在外面礼节能免就免吧!几个哥哥不会在意地。你怎么还想着做生意吗?要是银子不够花。师兄给你点就行了。开什么铺子呀!你可是个女子!” 顾错正懒得行礼呢。就势站了起来。也没回答十四阿哥地话。只是问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几位阿哥。我可是听说皇上地銮驾就要回京了。你们怎么还有空在这儿闲逛?” 八阿哥笑道:“谁说是闲逛?我们正在九弟地酒楼吃酒。看见你们主仆过来居然要买铺面……错妹妹想要做什么生意?” 顾错受宠若惊。八阿哥居然管自己叫错妹妹?天哪。我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呀!顾错脸上笑着。心里苦。指了指喜儿说道:“我这个丫头针线学地好。想着开一个绣坊。我这是为她寻个地方。将来若是挣钱了。我也可以多买几盒胭脂不是?” 十阿哥还真是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看错格格你就是有了胭脂也不会记得擦,一天到晚就穿男装了,八哥连夜命人给你做的假哪儿去了,怎么不戴上……” 顾错摸了摸脑门“不是我不想戴,只是这头长起来了,戴着假也不好看……胭脂那东西我确实不耐烦擦,不过还是自己手里有银子好啊,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有手有脚的还是花自己的银子舒心……” 十四阿哥一撇嘴“爷有银子还没地方花吗?一般人爷还懒得理她!” 顾错也不理十四阿哥的话茬,只问那个李胖子“你这铺子到底多少钱卖?” 李胖子一旁听着暗暗吃惊,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四个阿哥,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啊!看样子跟四个阿哥的交情不浅,听见顾错动问,李胖子哭丧着脸说道:“格格既然与九爷相识,就卖你一千五百两银子好了。” 九阿哥冷冷地一笑“爷的面子就值五百两?你这屋里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李胖子惊惶起来,脑门有些见汗“九爷呀,那个案子顺天府已经结案了,跟奴才没有丝毫关系……要不这样,格格您就给小的一千两银子,可不能再少了……” 顾错笑道:“你这屋子既然横死了人,怎么也得请几个和尚和道士做几场法事,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两千两银子我留五百两做法事,就给你一千五百两吧!格格我也不差那几百两银子,没的你到时候出去胡说八道,败坏了九爷的名声。” 李胖子抹着头上的冷汗“不敢,奴才不敢……” 顾错摆了摆手“算了,你去找几个人,今天咱们就把房契写了……” 十四阿哥接话道:“找好了人一起去福昌酒楼,错格格先跟我们去吃饭。”转头又对顾错说道:“走吧错妹妹,一起去吃点东西,眼看着可就到中午了。” 顾错满心不愿,却没有办法,只得一起去了,还是上次的那个单间,酒菜早已经摆好了,入了席八阿哥说道:“我听着十四弟说错妹妹不但英吉利语说得好,就连西洋画画得也好,四嫂请了错妹妹做弘晖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错摇头“我哪里能做什么老师?不过是哄着弘晖玩罢了。” 八阿哥一笑“能让四嫂答应哄着弘晖玩也不容易,不知道错妹妹是跟谁学的?我记得在江宁有一个传教士叫巴多明,不会是他吧?” 顾错心里一惊“八阿哥认识巴多明?” 十四阿哥说道:“八哥哪里会认得他?不过,听说父皇在江宁遇见了他,把他带回京了,说不定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顾错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 本书正在冲榜,有推荐票的朋友帮忙推荐一下,谢谢! 第二十八章 腿软了 顾错内心满是担忧,巴多明竟然被康熙带回京了?那自家的谎言岂不是马上要曝光?一想到这儿顾错有些魂不守舍,却又怕几位人精看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却有些手足失措,十四阿哥问道:“错妹妹,你怎么了?” 顾错强笑道:“我没怎么,能在京城遇到故人很高兴啊!不知道皇上怎么遇到巴多明先生的?我离开江宁的时候,他还想要回国呢!” “这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几位阿哥全都摇头。 顾错一想也是,几位阿哥当然不会去在意这等小事,十四阿哥说道:“错妹妹,不是我说你,这四九城的商铺多了去了,你何必一定要买那家的?这出过横事的商铺不吉利,要不然这么好的地段还能半年多没人要?我看你还是不要买了,那个李胖子不敢说什么,我再帮你寻个好的……” 顾错连忙集中精神想着怎么对付十四阿哥,她可不想欠这些阿哥们的人情,撇了撇嘴,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死过人怕什么?哪个房子里又没死过人?我向来都不信这些……再说了,我不是要请和尚道士做法事吗?要不是因为怕几个下人担心害怕,其实我觉得连这个法事都没有必要做……” 几个阿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阿哥笑道:“行了十四弟,你还是不要说了,错妹妹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显得你胆小如鼠!” 十四阿哥看了看顾错,也就不再言语,等到李胖子找来中人把手续办完,顾错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实收银子两千两,顾错一笑,拿出三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李胖子,又派秦勇跟着到了顺天府备了案,房契递到顾错的手里,这商铺才算买成,也用完了饭,顾错跟几位阿哥告辞,十四阿哥站起来说道:“我送你回家好了。” 顾错正待拒绝,却听见包间的房门敲响了,秦勇推门进来说道:“格格,四福晋派人来请您过去给大阿哥上课,人正在酒楼外等着呢!” 一拍脑袋,顾错装模作样苦笑道:“我都晕了头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几位阿哥,真是对不住,那我就先走了!” 出了酒楼的大门,顾错笑呵呵说道:“还是秦勇聪明,知道怎么救格格我于水火,八斤你以后学着点……” 喜儿噗哧一声笑了“格格,刘管家派来的车还在外边等着你呢!” 顾错张大了嘴“啊?竟然是真地?” 来到门外一看。可不是嘛。四贝勒府地马车正停在路边……顾错自叹命苦。去给宏晖大阿哥上课也不知道有没有薪水。爬上马车。靠着车壁假寐。脑子却不停地想起那个巴多明。这家伙怎么就没走成呢? 喜儿一旁问道:“格格。你地银票哪儿来地?奴婢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把夫人留给你地饰当了?” “没有地事儿。我把十四阿哥给地怀表给当了。” “啊?格格。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十四阿哥送地。惨了惨了。他要是知道了……格格。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人?”喜儿地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顾错笑道:“你放心好了。十四爷就是打人也不会打你地。到时候你就管着绣坊了。对了。以后你不用跟着我出来了。在家里把我以前画地那些山水画整理整理。看着哪张绣出来能好看就赶紧绣出来。别等着铺子开了你还没东西可卖。” 喜儿点头“行……格格,是不是还应该再找几个绣娘啊?” “绣娘当然也得找,这事不用你操心……”顾错被喜儿这么一打岔,又把刚才对巴多明的担心抛到了脑后,琢磨起经营绣坊的事情来。 很快马车就到了四贝勒府,先去拜访乌喇那拉氏,四福晋一见顾错就笑了“错妹妹,不是我说你,哪有女孩家像你这也不珍惜容貌的?你看看你这头,真不知道当初你剪时是怎么想的?恐怕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你来!就算是这样,逛街你也应该找个纱帽戴上啊。” 顾错以前病卧在床也不是没剪过男孩子的型,这也不算什么,但是听到纱帽,眼前还是一亮,是哈,怎么没想到戴个纱帽?那东西除了遮丑还能遮阳呢。 顾错点头道:“头嘛,剪了还能长,倒是不怕什么……还是姐姐提醒得对,明天先找个纱帽戴着。” 乌喇那拉氏笑着吩咐“金菊,去把我给错格格准备的拜师礼拿来!” 顾错连忙摆手“姐姐,今天八阿哥问起时我还说呢,什么老师啊,也就是带着弘晖阿哥玩,还需要什么拜师礼呀?没的折煞我了!” 乌喇那拉氏笑道:“那可不成,本来这拜师礼我是应该亲自送到妹妹家里的,可是这些日子四爷不在家,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在操持,实在是抽不开身,妹妹也不是外人,断不会挑了姐姐的礼数。你今天若是不要,那我可就得亲自给你送上门去……” 顾错看了看金菊带着的小丫鬟拿过来的拜师礼,除了笔墨纸砚之外还有几匹内供的锦缎,给顾错过了目,乌喇那拉氏就命人送到顾错的马车上,顾错也只得接受了。 书房里只有大阿哥弘晖,二阿哥弘昀现在才只有两岁多一点,还没有启蒙,顾错也不按寻常的法子教弘辉英吉利语,只挑那有趣的英语小故事说给弘晖听,然后要求他能背下来,师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弘晖学的倒是很快,学会了这个,顾错又找了一段木头放在桌子上让弘晖画,为此顾错还贡献出一支铅笔,弘晖倒是很有绘画天分,顾错随意指导两句,就跑到一旁坐着呆,没想到弘辉倒也画的像模像样,顾错心中暗喜,这个学生还是很聪明的,教起来也很轻松,就是不知道他能活到几岁…… 一想到这个顾错心里就不是滋味,看来有些事情知道了结局反而不美,这么小的孩子被逼着学这学那,没有快乐的童年也就罢了,还早早的就死了……顾错决定要尽可能地让弘晖活的快乐些。 看看时间还早,顾错就跟弘晖说要跟他合做一个孔明灯玩,弘晖一听大为兴奋,跑前跑后的张罗。孔明灯顾错小时候倒是玩过,可惜清朝没有那样现成的材料,只能做一个简单点的。 顾错教弘晖用竹篦编成一个圆柱形,然后找来窗户纸把这个圆柱形糊成灯罩状,底部的支架也是以竹削成的篦组成,上面固定住十几个一寸多高的小蜡烛。 顾错边做孔明灯边给弘晖讲孔明灯的来历,相传孔明灯是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明的,当年,诸葛亮被司马懿围困在平阳,平阳被围困如铁桶一般,无法派兵出城去求救,诸葛孔明看了风向,就制做成这种会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信,后来孔明灯被蜀国的将士捡到了,诸葛孔明成功脱险。 弘晖听得两眼亮晶晶的,拉着顾错到院子里去放孔明灯,其实做孔明灯的关键第一就是材料要轻盈,第二重量要均匀,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孔明灯一般都会升上天空。 此时天已经不早了,太阳虽然没落山,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弘晖急着看孔明灯,顾错想着早点放完了也好回家,师徒俩目标一致,乐颠颠的来到院子,弘晖身边的小顺子很是机灵,不用吩咐就拿来了火折子,点着蜡烛,过了几分钟,孔明灯缓缓地飞上了天空,顾错因为怕引起火灾,把孔明灯下面栓了一条放风筝用的线绳,弘晖高兴地又蹦又跳,却蓦的问了一句“你说孔明灯为什么会飞上天空?” “这个很简单啊,蜡烛一燃烧,它周围的空气温度就会升高,温度升高了孔明灯内空气的密度就会减小,排出了孔明灯中原有空气,自身重量也变小了,周围的空气对它的浮力把孔明灯给托起来了……” 弘晖眨着眼睛“顾先生,你说的我都不明白!” 顾错挠了挠头,她以前因为生病,一年到头坐在教室里的时间还没有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多,物理学学的自己都一知半解,如何来教别人?一时半会儿地她还真的解释不清,赶忙转移弘晖的注意力,说道:“等以后咱们可以做一个大一点的孔明灯,在孔明灯底下寄上一个大筐,咱们坐到框里,孔明灯就能把咱们带上天空……” 弘晖高兴地大嚷“真的行吗?那可太好了!” 却听见身后一声大喝“不准!”弘晖回头一看,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儿子见过阿玛,阿玛吉祥!” 顾错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天哪,这是……四阿哥回来了?顾错腿有些软…… 本书正在冲榜,有推荐票的朋友帮个忙哦 第二十九章 稀世珍宝 顾错缓缓地回过身,面前站着一群人,最前面站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长得和十四阿哥有些像,白净面皮,目光深邃,正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嘴角有力的抿着,好像正一肚子怒气…… 他就应该是未来的雍正皇上、现在的四皇子胤禛吧?顾错不停地自我安慰:不怕不怕,他现在还不是皇上呢!传说中的血滴子他也未必有,就算是有,也未必就摘了我的项上人头……再说了,我刚才的话都是真话,虽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却绝不是骗小孩子的把戏,热气球确实能把人带上天啊!可惜这话顾错不敢说出声,四阿哥自然听不见。 戴泽和邬思道在一旁看着顾错傻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行礼,内心焦急,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可惜顾错没注意。 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笑道:“你就是那个女扮男装一肚子鬼主意的顾错格格?吓傻了还是怎么着,还不赶紧给四哥见礼?” 经他一提醒,顾错一惊,是哈,怎么吓得忘了行礼?腿还是有些软,屈膝行了个手帕礼,顾错说道:“草民见过四爷、十三爷,四爷、十三爷吉祥!” 十三阿哥哈哈大笑,四阿哥也忍不住莞而一笑,顾错这才想起来身穿着男装,却行的手帕礼,这不伦不类的,自己都不由得一阵脸红,赶紧又改打千礼,大家的笑声就更大了,顾错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过,站在一旁讪讪地,心里的那些惧怕之意竟然不知不觉冲淡了。 十三阿哥忍着笑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十三阿哥?” 顾错“呵呵”一笑“那有什么难猜?其他的几位阿哥我已经见过了。” “哦?十二阿哥你也见过?” 摇了摇头,顾错说道:“我听说十二阿哥精研佛理,才不会像你这样神采飞扬……况且你跟四爷一起随驾南行,现在又一起回来,想不知道也难。” 十三阿哥笑道:“算你说得有理,你刚才说孔明灯会把人带上天,是真的?” 四阿哥一旁“哼”了一声“异想天开罢了!不准带着弘晖胡闹!” 顾错胆怯之意没有了。怒气却上来了。四阿哥这是怎么说话地?什么叫异想天开?什么叫胡闹?要是没有这些异想天开。没有这些胡闹。哪里来地科学?这些个死脑筋。一条道跑到黑地犟种!大清朝就是在这些循规蹈矩地人手里亡国地! 心里虽然气得够呛。顾错还是识实务地。半点火也不敢。眼珠一转。看了看四阿哥身后地邬思道和戴泽。冲着他们眨了眨眼。想着自家地身份也算然。不是四阿哥府里地奴才。四阿哥不会拿自家怎么样。胆子越大了起来。 顾错冲着十三阿哥嫣然一笑。一旁地四阿哥没想到一个只能算清丽地女子为什么笑容会这么炫目。一时间有些眼晕。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只怪那笑容不是对着自己。 顾错说道:“十三阿哥。你能不能买到一种像水靠那样密实不透气地布?可以把它做成像房子那么高大地圆球状。缝好了之后再在上面刷上一层桐油。底下系上粗绳索。挂一个大吊篮……一定可以飞起来地。到时候我就坐着这个热气球飞回到江宁去。一定比坐船好玩多了。”想想也许十三阿哥不上钩。顾错又补充道:“如果可能地话。这热气球用到军队里也不错啊。运输点东西。探听个敌情什么地……既方便。又快捷……” 四阿哥又冷冷地“哼”了一声“听你说地热闹。燃料呢?难不成还点上几根大蜡烛?” 顾错现四阿哥对自己还真是不感冒,虽说自家也不想讨他欢心,但是总跟他对着干到底也不是办法,马屁……不对,龙屁也得适当的拍拍才对……想了想,顾错冲着四阿哥一揖:“还是四爷虑事周详,这个我还真是没想到……用蜡烛自然是不行的,不过可以用煤油试试,也可以用酒精,或者要是走得不远的话就干脆用木碳也行的……” 小弘晖在他老子面前自然是老老实实的溜边站,半个屁也不敢放,倒是十三阿哥听了顾错的一番鼓动,兴致很高“我看咱们可以试试。不过……煤油是什么?酒精又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顾错一惊,知道自己意气用事,又多话了,连忙解释道:“煤油就是猛火油中提炼的,酒精是在酒中提炼的……” 十三阿哥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邬思道却是听说过的,他在一旁插言道:“猛火油和酒提炼出来的?提炼完能用的部分恐怕只有十之一二,这两样东西可都不便宜……” 顾错眨了眨眼,可不是嘛!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难道这热气球竟然只是个鸡肋?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顾错“咯咯”的笑出声来,她一直在琢磨怎么给新开的绣坊做广告,这下子终于有好主意了,对,就用热气球!挂上两个长长的条幅…… 顾错一时间精神亢奋,浑然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两眼充满了智慧的神采,亮晶晶的…… 十三阿哥笑道:“你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这个嘛……以后你自然知道……”想到那种不透水的布肯定不好买,顾错又对十三阿哥说道:“你要帮我买那种不透气的布哦!到时候我请你坐热气球。” 十三阿哥挑了挑眉毛“帮你买布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只让我坐热气球?” 顾错没来由的觉得跟十三阿哥很投契,刚才也多亏了他提醒自己向那个冷冰冰的四阿哥行礼,顾错心里还是很感激,点点头笑道:“我可以送你一件稀世珍宝当谢礼。” “哈哈哈”十三阿哥大笑道:“你?稀世珍宝?我没听错吧?错格格?” “你不相信?”顾错拉着十三阿哥的袖子就走“你跟我来,我现在就拿给你看……” 两个人一直来到顾错的马车前,车厢里堆着乌喇那拉氏送给顾错的拜师礼,顾错装模作样的在车厢里掏了几把,拿出了空间戒指里的那把军刺,递给十三阿哥“你自己看看!” 顾错想好了,自家能用到这把军刺的时候不多,空间戒指里还有一把手枪呢,要比这个实用得多,自己要是用匕,随便买一把普通的匕就行,没必要用这样的好东西,据闻十三阿哥生性好武,金银珠宝或许不当回事,这把军刺却一定会喜欢的。 十三阿哥掂量着这把军刺,看着刀身呈灰白色,一点光泽也无,心中有些不信这会是一把珍品,顾错一看他的表情,再看看跟过来的四阿哥、戴泽和邬思道,显然也都不信顾错能有什么宝物,顾错内心便很不舒服,指着十三阿哥身后的护卫说道:“把你的刀拿过来让十三爷试试!” 十三阿哥说道:“错格格,你这东西是什么?刀不是刀,剑不是剑的?” 顾错笑道:“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十三阿哥管它是刀还是剑,只要够锋利,能杀死敌人就行,你护卫的刀就在旁边,十三阿哥何不试试再说?” 十三阿哥看见顾错信心满满,就冲着那个护卫一点头,拿起那把军刺用力砍在刀身上,只听得“咣当”一声,刀顿时断为两节。 第三十章 表白 夜幕降临,顾错终于回到了顾宅,回想四贝勒府的那一幕,恍惚如在梦中,四贝勒居然也跟她要一件稀世珍宝,天哪!既然是稀世珍宝,哪能随便就有的?四贝勒显然是不怀好意!看来是自家送给十三阿哥礼物让他眼馋了,可是他又不会武功,要那东西做什么? 空间戒指里还有一把手枪,在这大清当然堪称绝世珍宝,可是这把手枪顾错不准备送给任何人,那么送给四贝勒什么好呢?据说他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今天似乎无意中把他给得罪了……顾错想想就头大,看见自家门旁拴着几匹马,随口问看门的顾伯:“是表哥来了吗?” 门房顾伯和现在管厨房的赖嬷嬷是一对夫妻,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是曹頫来京一起带来的顾家家生奴,他们的女儿女婿也就是粟儿的父母,现在管着顾错在江宁的农庄,顾错对这些家生奴倒也没什么不放心,不过自从听说赖嬷嬷酒后吐露了自己的身世秘密,顾错便对赖嬷嬷的印象不大好。 顾伯恭恭敬敬地答道:“格格,姑爷来了有一阵子了,好像喝了不少酒呢。”顾错原本吩咐不准叫曹頫姑爷,可是顾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顾错也不愿跟他啰嗦。 天空繁星点点,顾错仰望之间,心底居然生出一种念头,每一颗星星都有那么多的朋友,只有自己是这样的孤单寂寞……走进院子,看见客厅的窗子透出昏黄的烛光,顾错心中一暖,直奔客厅而去,客厅里烛光如豆,曹頫正在喝茶,昏暗的烛光下曹頫的一张脸略带失意,锦书在一旁小心服侍着,顾错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推门进来“表哥,真是对不住,让你等久了……” 曹頫放下茶杯,注视着顾错“我还以为表妹今晚又要宿在佟家呢!” “怎么会呢?干额娘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我侍候了……”闻到曹頫身上一股子酒味,顾错皱了皱眉头“表哥,你在哪儿喝的酒?明早起来该头疼了……锦书,你去厨房吩咐给表哥熬一碗醒酒汤。” 锦书答应着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喜儿,曹頫指着喜儿说道:“你也先出去,我跟你家格格有几句话说。” 喜儿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顾错,默默地转身出去了,顾错也看出曹頫今天有些不一样,忙问道:“表哥,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是不是因为皇上回朝了,你得进宫去当值,这才不开心?” 曹頫摇头“我虽然不喜欢那差事,可是既然答应了伯父,怎么也得做好,要不然焉能称得上是个男人!”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堆文书“这是小汤山农庄的地契、房契……农庄里的下人仆妇,愿意留下的我都留下了,这是他们的契约,还有和佃户签的合约,都在这儿……这是卖饰余下的两千两银票,你也收好了……我明天就要进宫去当值,等休沐日带你去小汤山看看……” 顾错接过这一摞子纸,边翻看边连连点头,刚才的担心和不快都抛到一边,没来由的孤独感也消失了,心中只剩下欢喜,现在咱大小也是个地主了,两千多亩地,包括葡萄园,苹果园,居然还有荷花塘,顾错喜滋滋地翻弄了半天,心满意足……至于四贝勒要的礼物,让它见鬼去吧! 挑出那张两千两地银票往曹頫面前一推。顾错说道:“表哥。这个你拿着。现在你不是白丁了。上上下下地都要打理好关系。难免在一起吃吃喝喝地。逢年过节地上司那儿也都得送礼走动。银子少了怕是不行……” 半天没见曹頫言语。顾错抬头一看。曹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由于喝了酒。双目有些红。目光幽深。竟然很骇人“表哥。你怎么了……” “错妹妹。这银票你留着吧。表哥现在不缺银钱……我听说……你住在佟家这些天。十四阿哥天天去佟家……” “哦?我倒是见过他几次。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顾错很诧异曹頫居然会问起这个。 曹頫摇了摇头。他不明白是错妹妹迟钝。还是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错妹妹你真地没有感觉出来?十四阿哥他喜欢你……” 顾错呆愣了半天。脑子才反映过来。十四阿哥喜欢自己? 也许这是真的吧?以前顾错心脏不好,爷爷再三告诫,不准谈恋爱,也不准偷偷地喜欢谁,生怕顾错一旦动了真情,心脏会受不了,所以顾错固然没有谈过恋爱,就是对男女情事也很懵懂,对英语老师的感情,也只是她如诗般的少女情怀罢了,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思量一番,顾错觉得有这个可能,十四阿哥对自己还是很热情的,不过,顾错最讨厌他那种大男子主义了,什么事情都喜欢替人做主,从来没注重过顾错的意愿……可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是大男子主义的?貌是只有身边的表哥曹頫不是这样,至少接触的这有限几次,曹頫给顾错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顾错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你……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错儿,十四阿哥他已经有一个嫡福晋,两个侧福晋,还有两个侍妾……” 总算弄明白了曹頫的意思,顾错笑道:“表哥,你是怕我嫁给他吗?我不会的,我不喜欢他。” “你真的不喜欢他?那你为什么……” 看见曹頫犹豫,不接着往下说,好像是误会了自己什么,顾错有些急了“我怎么了?我说过不喜欢他的,且不说我和表哥的婚约,就是我身上还有三年的重孝呢,表哥担心什么?十四阿哥他虽然是皇子,我若是不点头同意,他也断没有逼婚的道理。” 曹頫闻言一喜,心里的担忧去了大半,却又说道:“错儿,那你……你怎么不许家里的仆役喊我姑爷?以前他们都是这么喊的。” 顾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跟曹頫解释,难道对他说我其实虽然觉得你不错,但是对你也同样没有信心?犹豫了一下,顾错觉得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也不管曹頫会有什么样的目光了,鼓起勇气说道:“我在佟家住了这几日,看见干额娘和几个侧福晋她们……勾心斗角的,我……我心里很不安……我担心将来你也那样……” 曹頫竟然呵呵笑起来“错儿,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只娶你一个……” 听了这话,顾错喉咙有些紧,手心有些出汗。这……这算是曹頫的承诺吗?他竟然肯作出这样的承诺,顾错有些不敢置信,颤声问:“为什么呢?现在的男人都以三妻四妾为荣,你只取一个妻子,世人都会笑话你惧内……将来你就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的!你忘了我的亲额娘是怎么死的?”曹頫一把抓住顾错的手,顾错只感觉他的手滚烫,曹頫哑声说道:“我那个时候就想,一定要找一个我最喜欢的女子结婚,我这一辈子就娶她一个,我要用一辈子对她一个人好,只对她一个人好,错儿,那个人就是你……至于世人说什么,我才不会在意……” 曹頫说着,手下一用力,就把顾错拉着圈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股子灼热之气一下子笼罩了顾错,也许是曹頫的酒气太大,熏得顾错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顾错下意识的想要挣扎,身子却被曹頫抱得更紧了…… 顾错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仿佛就要跳出胸膛,“表哥,别这样,让人看见了……” 曹頫一笑,一双眼睛情意绵绵盯着顾错看,嘴里柔声说道:“错妹妹,你知道吗?我今天特意多喝了两杯酒,要不然我怕没有勇气和你说。” 顾错脸一红,不敢看他的眼睛,曹頫一见她那羞涩的模样,忍不住就要来香顾错的脸颊,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顾错赶紧推开曹頫,却见喜儿正端着醒酒汤惊讶的站在门口。 第三十一章 家法 顾错揽镜自照,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副清秀的模样,离漂亮相距甚远,额前一寸多长的头,后面拖着一条大辫子,怎么看都觉得不伦不类不顺眼,若是一个男子,这副相貌还算得上中上,曹頫他到底看中了自家哪儿呢?顾错怎么也没有弄明白。 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醒来,顾错也没心情练瑜伽,只把曹頫想了又想,想到他的举止言行,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和自家心中想像的那个他相去甚远…… 自从来到大清,顾错就没有奢望过爱情,她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多,没有过希望,当然就更无所谓失望……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爱情是个奢侈品,顾错早就有清醒的意识,可是曹頫他……他若是自家的亲哥哥该有多好啊! 顾错带着一丝惆怅,遛遛达达向园子里逛去,自从搬到这个家,还没有真正住过几次,顾错想一想今天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也就放松了心情,走到半路,恰好遇见珍妮,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粟儿,看见顾错,粟儿一愣,连忙向顾错行礼,顾错一摆手“粟儿,以后没有外人不用那么多礼。” 顾错边说着边逗弄珍妮,珍妮现在对她也不是那么排斥了,顾错接过粟儿递过来的肉干喂了珍妮两块,一人一狗嬉戏了一会儿,顾错又想起了珍妮的原主人巴多明,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粟儿看见顾错呆,小心翼翼的说道:“格格,听说喜儿姐姐就要去绣坊了,奴婢……奴婢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贴身侍候格格了?” 顾错一愣,回过神来“你现在不是也侍候我吗?” “可是……可是画屏姐姐说……说她是四贝勒府送来的人,只有她和锦书才有资格侍候格格……” 一皱眉,顾错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 顾错跟粟儿相处的时日还短,也不了解粟儿的性情,看她神情怯怯的,再说年纪也还小,顾错有些不忍心让她在身边侍候,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几个大丫鬟一直没有安排当值。 “海棠和木棉住在哪儿?你带我去看看。” 粟儿脸上现出喜色。顾错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猜疑。海棠和木棉因为伤还没好。顾错一直安排二人养伤来着。难道还会出什么问题? 粟儿带着顾错来到花园边上地一处厢房。走到门前。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说话声“你一个学士府出来大丫鬟。让我这四贝勒府出来地侍候。不知道你烧了几辈子地高香。积了几辈子地阴德……我告诉你。四福晋亲自点名要我来是服侍格格地。可不是服侍你地。差不多也该起床了吧?还当你是大小姐怎么着?不过是说你两句就值当你掉猫尿?” 粟儿偷偷地看了看顾错。现自家格格居然面不改色。心里一阵失望……顾错一努嘴。粟儿会意推开门。室内地画屏一惊。看见开门地粟儿。骂到“你个小蹄子。不会敲门吗?下了我一跳!” 顾错一脚踏进门。却见这屋里只有两张床。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八仙桌上放着几盘残汤剩饭。床前地一个破旧地脚踏上放着一碗药。已经冷了。海棠和木棉正在偷偷垂泪…… 画屏一见进来地是顾错。有些惊惶。转念一想自己是贝勒府出来地。格格她便是生气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又镇定了下来“格格。奴婢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海棠和木棉也挣扎着下床来给顾错见礼,顾错说道:“你们两个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肯,顾错也就不勉强,任凭二人站在一旁。 顾错坐到椅子上,看见画屏行完礼自己没叫起竟然起来了,心知这个画屏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仔细想来认识画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接触的不多,没想到在四贝勒府里看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到了顾府竟然嚣张起来了。 顾错冷冷的笑着,接过粟儿怀里的小狗,一边轻抚着珍妮的长毛,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画屏,我叫你起来了吗?” 画屏一愣,赶忙又行下礼去,顾错“哼”了一声“你是贝勒府出来的,这么高贵的身份,我一个平民丫头哪敢受你的礼呀?” 画屏终于听出顾错的语气不善,心中也忐忑起来,她一个四贝勒府别院中的丫鬟,见过四福晋的面总共也不过四五次,最后一次还是福晋特意叮嘱她好好侍候顾错格格才召见的,她本来是想不能在学士府的人面前丢了贝勒府的脸面,更何况她觉得本来自己就应该高人一头去,却没想到会被格格看见了。 顾错又转头对粟儿说道:“你去把宅子里的仆役都叫来!”粟儿答应着去了, 画屏立刻感觉到不妙,噗通跪倒,辩解道:“格格,实在是怨不得奴婢呀,海棠和木棉分明已经好了,却躺着不肯起来,仗着是学士府出来的大丫头就拿乔……” “哦,是这样吗?”顾错看了看海棠和木棉,两个人的腿还直打颤,不知道是因为病没有好,还是害怕。 顾错说道:“你说她们两个装病?那我就让人也打你五十杖,然后把你扔进柴房,看看十天半月的你能不能起床,你要是起来了,就证明她们两个是拿乔,怎么样啊?” 顾错知道这些从四贝勒府出来的仆役,难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尤其是那些眼皮子浅的,或许就连自己这个主子都未必真正放在眼里呢!这个画屏显然就是其中的一个,还有那个海棠和木棉,学士府里出来的,也未必就是省油的灯,今日自己要是降服不住画屏,天长日久的,以后这个宅子难免鸡犬不宁,顾错下定决心今天要杀鸡骇猴…… 不一会儿十几个仆役们都来了,大家都还没吃早饭,也不知道格格这是演的哪一出,画屏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在一旁说道:“格格,我好歹也是四贝勒府出来的,你不看在我多日服侍的面子,也请看在四福晋的面子……” 顾错一听越火了,听话听音,这死丫头分明是拿四福晋压自己呢!顾错一拍桌子“四福晋的面子我当然要看,也要给,要不然我怎么会要你呢?你当你家格格穷得连个仆役都买不起,随便在街上拣个阿猫阿狗的,就带回府里来吗?”画屏一听这话打了个冷颤,哀求的目光看向锦书,锦书微微的摇了摇头。 顾错挨着个人的面上扫了一眼,接着说道:“方才你是怎么羞辱海棠、木棉的暂且不说,我只问你,我让你这几天照顾海棠和木棉,你都是怎么照顾的?”她一指桌上的残汤剩饭“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吗?你是对我这个主人不满,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众人都一声不吭,这是大家第一次看见格格火,以前一直都觉得格格很和善,非常好说话,今天才知道格格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 顾错放下珍妮,任凭它自行去找粟儿,嘴里冷冷的说道:“画屏,你自己说吧,你是任打呀还是认罚?” 画屏知道这回恐怕轻易的混不过去,可是仗着自己是四贝勒府的人,说不定格格的手高高的抬起,轻轻地落下呢,她抱着侥幸心里,应着头皮问道:“任打怎样……认罚又怎样?” “任打呢,我刚才也说了,杖责五十,认罚呢,你自己就乖乖的回四贝勒府去领罚,任凭四福晋怎么处置你,我可也管不着……” 画屏一听,连连磕头,四贝勒府是万万不能回去的,要是回去了,一条小命恐怕立刻不保,这回她泪如雨下“格格,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顾错冲着八斤使了个眼色,嘴里淡淡的语气说道:“画屏,你不敢回贝勒府去是吧?也不是我不想饶你,只是我这次饶了你,下次别人犯了家法我是饶还是不饶啊,所以只能算你自己倒霉,撞到了枪口上……开始行家法吧,喜儿、锦书,把她给我拖到院子里去,八斤你来行刑,重重的打!” 只听得园子里噼里啪啦的一顿响,开始画屏还大声嚎叫,过了一会儿没了声息,顾错心里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八斤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别为了立威再打死了人。 还是一旁的赖嬷嬷人老成精,私下琢磨要是打坏了,贝勒府那边真的没法交代,再说格格也不是狠心肠的人……她连忙求情道:“格格,眼下喜儿要管绣坊,海棠和木棉又有伤在身,家里正缺人手,格格稍事惩戒就好了,老奴就舍了这张老脸给画屏求个情……” 顾错暗暗松了一口气,借坡下驴赶紧说道:“那就看在赖嬷嬷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余下的板子先记着,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赖嬷嬷一看格格给了自己面子,顿时高兴起来,帮着把画屏抬到屋里。 看了看这十几个仆人,顾错又说道:“家里就我一个主子,你们十几个人侍候我一个,一天到晚多轻巧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呢,也不是苛刻的人,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要是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顾错完了威风往前院走,喜儿在一旁说道:“格格,没想到你起火来好吓人啊。” 顾错正色道:“喜儿,你以后管着绣坊,该严厉的时候就应该严厉,你若是管不好,到时候我可就换人……”正说着话顾伯来报说裕亲王府的世子妃派了马车来请顾错格格去做客,顾错不由一愣,曹寅的女儿来接自己,这位姐姐找自己有什么事儿吗? 新书冲榜,有票的朋友帮个忙,谢谢! 第三十二章 不能嫁给爱新觉罗家【一】 裕亲王世子妃派了一位嬷嬷亲自接顾错,对这种有身份的下人顾错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奉茶,那位顾嬷嬷说道:“格格不用客气,我其实是世子妃的陪房,奴婢的老子娘还是顾家的家生奴呢,就是错格格小时候奴婢还带着你玩来着,没想到一晃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格格也长大了。 顾错这才知道原来是故人,而裕亲王世子妃竟然是已故姨娘的亲生女儿,那么和自己还真的是有血缘关系呢!心里蓦然觉得很亲近…… 重新换了一身衣裳,顾错依然是穿着男装,这次头上戴了纱帽,身边跟了锦书和粟儿,一路上顾错就在想,前些天曹頫已经推拒了表姐的邀请,这次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亲切归亲切,因为心中有鬼,还是觉得忐忑不安,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现自己的不同,也不知道这位表姐会不会神经敏感…… 封建社会的住宅无论是建筑规模、样式和布局,都是严格按照封建礼制建成的,等级差别十份明显。清朝建筑大体上可以分为亲王府、郡王府、贝勒府、贝子府、然后才是公侯、品官、百姓等级别,如果逾制建宅,那是要论罪的,最重的甚至处以死刑。 福全王爷是清世祖的第二个儿子,康熙六年受封为裕亲王,那时就开始参与议政,并在当年开始建府。裕亲王一直礼待士大夫,所以颇显声名。 现在已经到了康熙四十二年,裕亲王府在风雨中屹立了三十多年,依然簇新如故,围墙处遍植槐树,高大的石狮子分列大门两旁,红漆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一溜家丁,顾错乘坐的马车随着顾嬷嬷的马车从侧门进了王府,然后又改乘轿子,顾嬷嬷也坐了小轿一路跟随,轻声给顾错介绍王府的建筑,正门阔五间,大殿面阔九间,前出丹墀,东西配楼各面阔九间,后殿也是面阔五间,顾嬷嬷介绍说这原先是老王爷在住,现在王爷病了,搬到花园附近的小院养病去了…… 一时间顾错只顾点头,哪里记得住?只觉得裕亲王府比起雍贝勒府来还是豪华很多。 轿子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二门,下了轿,跟着顾嬷嬷一路向内行去,裕亲王府的花园在东北一隅,世子妃的住处离花园不远,正行走间,迎面走来一群贵妇人,因为顾错着了男装,一群贵妇看见内院出现一个男子,难免惊讶,顾嬷嬷连忙上前给各位贵妇请安,顾错听着这才知道这几位是八福晋郭络罗氏,九福晋董鄂氏、十三福晋兆佳氏和十四福晋完颜氏,还有送出来的裕亲王世子妃曹氏,顾错连忙摘了纱帽向几位福晋见礼,一旁的世子妃曹氏笑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她呀,是我的两姨妹妹顾错格格,来京也有些日子了,因为剪了头也不敢来见我,今儿还是我派人去请,这才来的……”她边说着边过来拉住顾错的手,顾错这才现表姐竟然怀着身孕。 几位福晋一听曹氏的介绍,一双双眼睛都朝着顾错望来,顾错到也算镇定,看着这四位福晋还数八福晋郭络罗氏漂亮,十三福晋看着和蔼,董鄂氏和完颜氏是能算是清秀了…… 郭络罗氏笑道:“我可是听十四爷说了,顾错格格画画得极好,不知道能不能赏脸给我画上一副啊!” 顾错一听就有些头大。却也不敢推迟。忙说道:“八福晋有命。顾错不敢辞……” 十四福晋上下打量了顾错两眼“哎呦。你就是顾错格格呀。我可是久仰你地大名……八嫂能让你画那可是你地荣幸……”完颜氏还要再说什么。兆佳氏连忙拉住她地手“弟妹。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别耽误了人家姐妹叙旧。三嫂子现在有孕呢。已经陪了咱们半天了。也该回去歇歇了……” 世子妃曹氏还是送几位出了二门。这才回转。姐妹二人在小客厅落了坐。丫鬟婆子上了茶都被曹氏打出去了。曹氏就这么定定地看了顾错半天。顾错同时也打量着这位表姐。她二十五六岁地年纪。可能是因为怀孕地关系。身材略显丰满。白皙地面颊。五官和顾错有些相像。却比顾错要精致。 曹氏抿了一口茶。这才说道:“错妹妹。姨娘要是活着。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非得气死不可!” 顾错摸了摸额前地短。“表姐。说不定额娘现在知道了。会气地从棺材里爬出来呢!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也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 曹氏一听。想起姨娘和自己亲额娘都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有些伤感。泪珠不由自主地滚落。她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你这丫头就会满嘴核沁!亏得小五还夸你老实……” 顾错疑惑曹氏口中的小五就是曹頫,却见表姐居然哭了,连忙说道:“表姐,我现在其实好着呢,你身子有孕,不要伤心,对胎儿不好呢。” 曹氏“哼”了一声“你好着呢,我可不好!自从你到了京城,我一天到晚不知道跟你操了多少心,我问你,好好地你认法海做干阿玛做什么?” 顾错一愣“有什么不妥吗?我也只是看乌雅氏可怜……” “你只是可怜她吗?你自己就没想着进宫去?没想着嫁进皇家?” 顾错莫名其妙的,难道这是表姐在替曹頫试探我?顾错小心翼翼的问:“这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曹氏皱着眉,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没想着入佟佳家的宗室?我可是听着佟佳家想要把你的名字计入族谱?要是那样你可就得参加今年的选秀了,你知不知道?” 顾错大吃一惊“啊?居然有这种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曹氏看见顾错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宽心,却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 顾错有些愤怒了“表姐,我有名有姓的,入佟佳家的宗室算什么?”迟疑了一下,又问“你听谁说的?不会是弄错了吧?” “我听谁说的……乌雅氏一心想把珍珠嫁到皇家,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她没有儿子,就想母凭女贵,再说她本来就和德妃娘娘是叔伯姐妹,正好亲上做亲,十四阿哥也有心靠佟家支持,这种政治交易也不算什么稀奇……今天完颜氏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她肯定知道此事,心里对你有成见。其实佟佳珍珠和十四阿哥早就情投意合,本来十四阿哥就要请皇上指婚的,谁知道珍珠她会出了意外……” 顾错这才恍然大悟,怨不得十四阿哥对自己这么热情,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顾错眉头紧锁,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做了一回棋子,看来他们还想继续让自己成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心里一阵气闷,问道:“没经过我的同意他们就能把我计入族谱吗?” “也许他们这几天就会问你吧?反正我是听到了风声,他们心里可能觉得你会巴不得嫁给十四阿哥呢!十四阿哥既年轻,又文武全才,就连我听了都怕你一时糊涂……小五对你那么好,你告诉表姐,当时为什么要逃婚?” 一时间顾错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只是想先为额娘守孝三年……” 曹氏一看顾错迟疑,只道她还是不愿嫁给曹頫,沉吟良久,心里的话想说又不敢说,可是到底还是担心顾错,只得模棱两可的说道:“错儿妹妹,小五和你青梅竹马,你可不要辜负了他……你记着表姐的话,就算这天下的男子就剩下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了,你也不能嫁到爱新觉罗家去……” 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怎么了?难道你在爱新觉罗家受了什么委屈?” 顾错和曹氏听了同时变色…… 【天天要票,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要说,现在冲榜,推荐票对我很重要,有票就给一张吧,谢谢】 第三十三章 不能嫁给爱新觉罗家【二】 进来的正是裕亲王世子纳尔苏,纳尔苏是裕亲王侧福晋瓜尔佳氏的儿子,排行第三,前面的两个哥哥均已夭折,所以他虽然位列第三,却仍被封为世子。 顾错有些担心,不知道表姐和纳尔苏之间的夫妻关系怎么样,听表姐刚才告诫自己不能嫁入爱新觉罗家,难道是她的婚姻不幸福?顾错偷瞟了曹氏一眼,却见她面上也有惊慌之色…… 顾错来不及多想,赶紧向纳尔苏行礼,纳尔苏一看顾错的装扮,不男不女,长得也不是很出色,心里一阵腻歪,真不知道老十四是怎么想的,这副形象比完颜氏也强不到哪儿去。 纳尔苏双手虚抬,说道:“请起来吧!你就是顾错格格?刚才十四弟还跟我说,想要讨你去做庶福晋,能嫁给十四做庶福晋,我看倒也不至于辱没了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姊妹怎么就说不能嫁给爱新觉罗家了?难道我们爱新觉罗家得罪你了?对你不够好?” 纳尔苏似笑非笑的说着话,眼睛望向曹氏,曹氏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偏偏会偷听见这句话,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勉强笑道:“前院的客人都走了吗?” 纳尔苏“嗯”了一声,一**坐到椅子上,自己正要倒茶,曹氏赶紧上前接过茶壶,亲手给纳尔苏沏满了茶,纳尔苏押了两口“都走了,十四弟临行前还托付你这做嫂子的,要你为他在错妹妹面前说点好话……” 曹氏一听,有些变色“不行,错妹妹不能嫁给他!她和小五已经订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胡乱答应?” 两个人也顾不得顾错还在跟前,就争执起来,顾错又头大了,关键是自己就是引起人家夫妻争执的罪魁祸,顾错内心甭提多焦急,可是干着急又插不上嘴。 纳尔苏说道:“定亲了又能怎么样?结婚了还能和离呢!大家都知道错妹妹逃婚的事儿了,显然她是不愿意嫁给小五的,能嫁给十四弟也不错啊,虽然错妹妹做不了嫡福晋,只要十四弟对她好一点不就结了?你也知道十四弟对完颜氏从来不假辞色……” 纳尔苏说着瞟了一眼顾错,这话可是说给顾错听的,可是顾错却正担忧地看着曹氏,她还正怀孕呢,如果因为自己失了宠,自己又于心何安?不过是个简单的逃婚,也完全是自己跟曹家的事儿,结果曹家不计较,却牵扯出这么多事儿来? 曹氏有些急了“亏得你说出这种话,小五可是叫你姐夫的。” 纳尔苏“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夹在他们中间难做人?十四弟地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拗得很。越是得不到地越是不屈不挠。小五现在又进宫做了侍卫。以后天长日久地。我这不是怕十四弟和小五再生了什么罅隙吗?到时候吃亏地可只能是小五。我这可是真心实意地为小五着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曹氏面色苍白。摇头道:“不。错儿不能嫁给爱新觉罗家。无论如何也不能。那只会害了她……” 纳尔苏一见妻子地面色不好。也怕把她气坏了。尤其是她都怀孕六个多月了。忙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找太医来看看?其实这事儿关键还是在顾错妹妹身上。你也不要着急……” 曹氏摇头。看向顾错地眼睛满是担心。焦虑。甚至还有害怕。顾错心念一动。想起表姐刚才地话。‘不能嫁给爱新觉罗家’。而不是“不要”“不可”甚至“不准”。为什么是不能呢? 顾错想起自家谜一样地身世。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脱口问道:“表姐。康熙三十八年春天皇上南巡。当时就住在曹家?是不是?” 曹氏一脸惊惶“表妹。你……你怎么知道?” 顾错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立刻瘫倒在椅子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一直猜测自己的身世不普通,却没想到真像竟是如此骇人,顾错喃喃自语:“他是康熙三十八年春天来到曹家的,我是康熙三十九年正月生的……我早该想到的……”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屋子里一片寂静,纳尔苏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得看着顾错,“你……你竟然是……” 纳尔苏指着顾错,再也说不出话来,回头看了看曹氏,满眼疑问,曹氏凝重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也只是猜测,那时候我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家里人有什么事儿都避着我……更何况当时姨娘正守寡,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事儿不能说,对谁也不能说……” 听了这话,顾错的脸也白了,是啊,当时额娘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命运,而自己的出生绝对算得上是康熙皇帝人生的一个污点吧? 顾错终于回过神来,问道:“表姐,他……不知道世界上有我这个人,是吗?” “应该……应该是不知道吧?” 顾错点了点头“那就好……”其实顾错心里暗暗担心,担心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再把自己灭了口,皇家的事儿到处都是阴暗,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儿,顾错缓缓地来到纳尔苏面前跪下“表姐夫,就算错儿求你,我的身世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好吗?” 纳尔苏赶紧拉顾错起来“妹子,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表姐夫答应了我就起来。” 纳尔苏笑道:“你既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世,好像不应该叫我姐夫吧?” 顾错固执地说道:“不,你是我表姐夫,永远都只是表姐夫。” 纳尔苏有些不解“错儿,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的身世真是如此,那你以后的身份、地位该有何等的尊荣。” 顾错惨淡地一笑“也许没有尊荣,只剩下死路一条呢?” 纳尔苏呆了一呆,断然道:“不会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不了解皇上,皇上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我并不觉得做公主好啊!像我现在自由自在的,难道不好吗?而且公主都要远嫁到蒙古去,我是在江南长大的,那样的苦寒之地我不喜欢……求求你了表姐夫,你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求求你不要告诉皇上,况且这事儿如果不是真的呢?那样一来我固然活不成,你也会担上欺君的罪名,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姐夫你这又是何苦?” 顾错可是一直都把紫禁城当成是一个豪华的牢笼,要是让自己住进去,非得闷死不可,可是这话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顾错的话触动了纳尔苏的心事儿,他正是有一个妹妹也被皇上指婚嫁到了蒙古,虽说是个王妃,地位尊崇,却也算不上幸福。 一旁的曹氏也忧心忡忡地,想起姨娘的身世,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赶紧对纳尔苏说道:“这事儿我看你不可莽撞,要是事情好说的话,我阿玛早就禀报皇上了,哪会等到现在?” 纳尔苏悚然一惊,是啊,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纳尔苏疑惑的看了看顾错,算了,管她有什么隐情,自己没必要惹麻烦,装聋作哑也好。 纳尔苏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了错儿,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可是十四弟那里要怎么办?又不能告诉他真相,我可没有办法向他解释。” 顾错赶紧站起来,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就听得一个公鸭嗓说道:“世子,世子妃,皇上来探王爷病了……” 纳尔苏和曹氏一听赶紧吩咐下人准备迎接圣驾,他们自己也忙着换朝服朝靴,顾错趁机说道:“表姐,要不你派人送我走吧?外一被皇上看见了我……那可不好。” 第三十四章 酒后论八旗 匆匆从裕亲王府出来,顾错心乱如麻,若是在以前,有了这样的好机会,顾错很可能会偷偷地去看看康熙帝长得什么样。顾错内心对康熙帝还是充满了好奇的,毕竟在史上称得上“千古一帝”的人物,对这样的名人谁都有点好奇之心。 可是今天这个惊人的消息对顾错的冲击太大,顾错现在躲他还来不及,更加不要说去偷看了。 顾错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找到亲生父亲,该是何等惊喜啊,父慈女孝的温馨她向往已久,可是今天惊悉身世的真像,却只有惊,没有丝毫的喜了。 因为顾错的马车是停放在裕亲王府的正门,顾错悄悄地从王府的后门溜出来,身边只有锦书和粟儿跟随,出了裕亲王府,一路上顾错浑浑噩噩地,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更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随意的溜达。 锦书和粟儿都是新近才跟着顾错身边的,两个人也看出顾错的神情不大对头,只是怀疑表小姐对自家格格说了什么,所以才使得格格这么失魂落魄,想来最近格格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导,确实闹得有些不像话,可是自己是奴才的身份不敢多言,现在有了表小姐管束着,也许格格以后就不会再这么没谱的闹腾了…… 顾错再也想不到这两个丫鬟脑子里居然会这么想,要不然非得抓狂不可。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锦书和粟儿的脸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走了这么半天,两个人的腿也酸了,脚也痛了,可是格格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个人对望了两眼,谁也不敢开口,格格早上才立过威,余威还在,两个人还是有些怕。 又行了一会儿,迎面飞奔来一群快马,眼见是一群八旗子弟,大家都纷纷躲避,只有顾错仍浑然不觉,锦书和粟儿见状连忙把顾错拉到一边,一群奔马擦肩而过,惊得锦书和粟儿一身冷汗,顾错这才回过神来,想到曹寅和康熙帝既是君臣,又是朋友,要是自己真的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他又怎么会不告诉皇上?难道我的身世另有曲折? 粟儿看见格格还在呆,悄声问道:“格格,这是哪儿啊?您要去什么地方?” 既然想不通,顾错干脆也不想了,她摘下纱帽四顾,一时间也认不出这是走到了哪儿了,倒是锦书说道:“我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离贝勒府不远……” 恰巧路旁有一个酒馆,顾错看着名字也蛮熟悉,遂说道:“既然走到这儿来了,咱们先进去吃点东西吧!” 酒馆不大。倒也很干净。客人也不多。顾错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正要点菜。却听得有人喊:“改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抬头一看。居然是邬思道和戴泽二人正在对饮。顾错笑道:“王路兄、百川兄。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们。”转头对小二道:“把你们店里地招牌菜多做几样送到那桌去。” 顾错自己也坐到了戴泽地身旁。一看锦书和粟儿又规规矩矩地在身后站着。忙说道:“你们俩不用立规矩。还是找张桌子坐下要点吃地吧。” 戴泽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家捣鼓那个热气球。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听刘管家说十三爷亲自给你送布去了。怎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地吗?” 这时小二给顾错送上来一副碗筷。又斟了一杯酒。暗红色地酒水呈粘稠状。更有一股子酒香扑鼻而来。顾错仔细闻了闻。又轻押了一口。笑道:“十三爷闲着没事情吗?居然亲自送布去?他一定是想看看怎么做。其实做热气球容易地很。也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说你们两个。寻到了这样地好酒。却不知会我一声。忒不够朋友。”顾错说着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饮葡萄酒。这个杯子却是差劲得很。” 邬思道和戴泽对视一眼。邬思道笑道:“过之。你就知足吧。人家地葡萄酒可是店主留着自己喝地。这还是看在百川地面子上才拿出来地。” 戴泽也说道:“改之,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我们便是有心请你,又怎么敢?” 顾错一惊,‘身份不同以往’?难道他们也知道我的身世?再一看二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知道自己多心了,他们说的是自己以前女扮男装的事儿,想想也是,虽说着了男装,到底还是不便,这可不是在现代,传了出去对名声还是有损。 顾错连喝几杯葡萄酒,只觉得这酒甜丝丝的很是好喝,比后世的那些所谓的拉菲红酒也不逞多让,随意吃了几口菜,也没注意是个什么味道,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顾错面上虽然笑着,邬思道却也看出了她的神情与以往有些不同,问道:“改之,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顾错虽然多吃了几杯,心下还是明白的,连连摇头,自己的心事儿又怎么能随便说给别人听? 顾错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在路上,差一点被那帮八旗子弟的马给踏死,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的。” 戴泽说道:“这在京城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改之你以后走路还是多加小心些……” 顾错笑道:“这不是我加不加小心的事儿,八旗子弟现在这般游手好闲,终归不是个事儿。想当初八旗进京,那时候旗人才多少人?现在的旗人又是多少人?过个一二百年之后,旗人又是多少人?朝廷现在的制度又不准旗人离京,不准旗人经商做买卖,八旗军招收的数额又有限,长此以往,这些八旗子弟闲人越来越多,整天无所事事,走狗斗鸡,惹是生非……嘿嘿,以后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顾错浑然未觉身后站了两个人,也没现邬思道和戴泽的脸开始变色,仍然兀自说道:“想那明朝末年,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农民起义军更是层出不穷,咱们八旗才能顺利入关,要不然八旗想要拿下中原,需要多久还很难说。可见不论是国还是家,若是从外面杀进来,一时之间是杀不死的,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是从家里内部自杀自灭起来,自己家里先乱了套,才能让渔翁得利,以至一败涂地……咱们大清要是抱着祖宗家法一成不变,八旗子弟先**了,那可就……” 顾错酒喝得多了,居然多话起来,若是以往打死她也不肯多说的。顾错话没说完,就现有人扯她的袖子,回头一看居然是十三阿哥“啊,十三爷?你怎么来了?快点来坐下喝酒,这儿的葡萄酒可真不错,小二,再添一副杯筷……” 十三阿哥笑道:“一副杯筷恐怕不行,四哥也在呢!” 顾错一听,酒意顿时被吓醒了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觉得那个冷冰冰的四贝勒很可怕…… 第三十五章 断袖之癖 四……四阿哥也在?” 顾错一听就有些慌了,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刚才没有说什么犯忌的话吧? 扭头一看,可不是嘛,未来的皇上爱新觉罗胤禛一双清冷的眼睛正盯着她呢! 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顾错急急忙忙地放下酒杯就要见礼,心里把刚才说过的话撸了一遍,自觉没什么,却不想酒杯错放到了碟子的沿上,在桌子上滚动了两下,“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碗里的酒水正喷到了顾错的靴子上,原本走了太多的路,靴子上一层尘土,这下子就像和了泥一样…… 顾错皱了皱眉头,打千礼依然行了下去,四阿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行了,行了!以后没有外人不用见礼。你怎么每次看见我都慌里慌张的,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转过头又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你们回去叫一辆马车来,再给改之准备一双靴子。” 在座的众人俱是一愣,十三阿哥也纳闷,刚才顾错格格说得那话虽说是实情,可是听着确实逆耳,他还怕四哥生气呢,四哥却这般吩咐,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顾错却只觉得酒劲上涌,头真的有些晕了。又入了坐,顾错先前叫的酒菜这才上齐了,四阿哥在顾错的身旁坐好,十三阿哥则做到了顾错的对面,顾错再也不敢像原先那样恣意说笑,就是邬思道和戴泽也多了几分不自在,十三阿哥看见四哥的眼睛几次瞄向顾错,心里暗暗称奇,嘴上问道:“我上午去了你家,下人说错格格你去裕亲王府了,怎么人却在跑到了这里?要不是四哥的一个随从看见你进了酒馆,还真就和你错过去了。” 顾错还以为这两位是冲着邬思道或者戴泽来的,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居然是自己,心里打鼓,不知道他们找自己做什么,只是傻笑道:“这不是皇上去探裕亲王的病嘛,我就趁机溜出来了……” 十三阿哥才不管顾错心里是不是害怕,只是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送我的那把宝剑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的确是一件珍品,四哥也喜欢呢!” 顾错暗暗叫苦,面上却笑眯眯地说道:“从哪儿得来的你猜猜看?” “要我说,恐怕只有倭国才能制造出这样的好剑!只不过倭国人大都喜欢用刀……” 顾错地脑海里闪过爷爷收藏地那些刀具。其中就有不少倭刀。爷爷也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各种刀具地长短处…… 顾错笑道:“十三阿哥果然好见识!可不是嘛!倭刀是唐朝地横刀改进而来。可是倭刀不适合大规模地战斗。因为需要双手操刀。骑在马上也多有不便。所以倭刀虽然制作精良。咱们八旗子弟却都不喜欢。不知道十三阿哥想过没有。倭刀为什么会制作精良?” 顾错故意转移话题。十三阿哥没想到顾错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看看在座地几位。大家都面面相觑。顾错说道:“其实说到底很简单。因为他们倭国有很多独立地----就算是小诸侯吧。他们之间纷争不断。这些小诸侯蓄养地武士也各为其主。自然少不了决斗。而这种倭刀很适合武士间地单挑……据说在咱们春秋战国。也是武风盛行。游侠众多。那时候就有很多赫赫有名地制剑大师。现在呢?咱们大清没有了这样地消费人群。自然没有人专研这项技艺了。那些制剑大师也都销声匿迹。反看倭国。因为有大量地武士阶层需要。助长了民间私制武器地制作热情。所有诞生了很多名匠和名刀。咱们大清在这方面差得多了……” 四阿哥斜睨了顾错一眼“感情在你地眼里。咱们大清就是一无是处了?刚才说八旗子弟不好。现在又说咱们大清地武器不好……” 顾错眨了眨眼。如果说先前论八旗算是说漏了嘴。那么这次论剑只能算自己自作自受了。想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把这把军刺送给十三阿哥。想一想。其实空间戒指里地东西个个都是破绽…… 这么一想。顾错地脑仁都疼了。事已至此。就爱咋咋地吧!嘴里却仍辩解道:“‘千里之堤。毁于蚁**’。我这么说也算是防微杜渐嘛。又不是不怀好意。四阿哥愿听则罢。不愿听就只当我没说……头晕得厉害。我还是先告辞了。” 顾错说完,抬腿就要走,十三阿哥在身后喊道:“错格格,你既然头晕,还是等一会儿坐四哥的马车为好。” 顾错只想远离这些麻烦,哪里肯等,自是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去了。 走出酒馆,锦书和粟儿也跟了出来,帮着顾错戴上纱帽,阳光一照,顾错觉得头晕的更厉害了,她心中后悔,想当初第一次跟戴泽、邬思道喝酒就喝醉了,那一次是在戴泽的劝诱下饮了一小杯白酒。而这次她只觉得葡萄酒好喝,就像饮料一样,却没想到后劲居然也这么大…… 顾错现在只恨没有代步的车,又不想求四阿哥,她辨了辩方向,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顾错下意识地往路边躲了躲,没想到奔马掠过身边的刹那,顾错就被人拎到了马背上,马却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好远…… 粟儿吓得高声大喊“快救人啊,有人抢人了!” 锦书一拉粟儿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喊了,那个人是四贝勒……” 却说顾错只觉得脑子忽悠一下,一阵眩晕,人已经侧身坐在马背上了,身后的人伸出一只胳膊紧紧地揽住顾错的腰,顾错听见粟儿喊过一声之后,声息皆无,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檀香味,顾错扭头一看,抱着自己的果然是四阿哥,这一会儿顾错被吓得脑子也清醒了,忙嚷道:“你快放我下来,我坐你的马车还不成吗?” 四阿哥“哼”了一声“你今年真的只有十三岁?我不信十三岁的女子会这么镇静,你为什么不喊呢?” 顾错浑身巨震,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无奈四阿哥嘴里的热气吹得耳朵痒,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喊了难道有用吗?再说了,只听见粟儿喊了一声就没动静了,我猜着就是你……” 快马飞驰,顾错吓得紧紧地拽住四阿哥的衣襟,嘴里软语央求:“四阿哥,求求你赶紧放下我,我害怕……” 四阿哥眉毛一挑,一声轻笑“你也有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顾错愕然地看着四阿哥,一个念头在脑际一闪:四阿哥他不会也喜欢我吧?他……他说不定还是我的亲哥哥呢! 顾错咬了咬牙,冷声说道:“四阿哥,我劝你还是赶紧放下我,不要忘了我现在穿着男装,带着纱帽,你这样搂搂抱抱的,说不定明天京城里就会有传言,说四阿哥你有断袖之癖……” 第三十六章 会不会是圈套? 四阿哥对顾错的话充耳不闻,顾错坐在马上,只觉得两耳生风,心脏都险些跳出来,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一瞥之间看见四阿哥紧抿着的嘴唇,也不知道自己的威胁是否让他生气了,顾错任命的闭上眼睛,心说自己可不是绝色,恐怕不值得四阿哥抢亲……双手紧紧地抓住四阿哥的衣襟,顾错生怕掉下来…… 奔马终于在一处住宅前停了下来,顾错也松了一口气,四阿哥先行下马,转身又把顾错抱了下来,顾错的脸绯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酒醉还是因为害羞。 正值中午,顾错四顾,街道上还真没有什么人,四阿哥轻叩了两下宅门,门就开了,开门的一看来人是四阿哥,赶紧接过缰绳,低声喊道:“四爷。” 四阿哥一看顾错四下张望,喝道:“你看什么?还想着有人来救你吗?” 顾错听着头皮麻,怎么听着像要杀人灭口啊?在这初夏的中午,顾错却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四阿哥冷冷的吩咐一句“送一碗醒酒汤和一壶浓茶来!”说完拉着顾错就走。 顾错苦笑着,任由四阿哥拉进了宅子,一路进到客厅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四阿哥落了座,看见顾错远远地站着,遂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顾错坐过来。其实顾错一看四阿哥把她带到客厅,心里已经不那么害怕了,思量着四阿哥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慢吞吞地走到椅子旁坐了,四阿哥问道:“今天到裕亲王府听到了什么消息?怎么回来时就失魂落魄的?” 顾错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锦书是四贝勒的人,可是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怎么传递的消息?四阿哥指的消息又是什么?难不成自己和表姐说话时外面除了纳尔苏还有别人偷听?顾错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顾错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迟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四阿哥又问道:“是不是知道了十四弟想娶你的事儿啊?怎么?你不愿意嫁给十四弟?” 顾错长嘘了一口气。提着地心又放回到了原地“你……你怎么会知道?十四阿哥跟你说了?” 四阿哥“哼”了一声。“这种事儿他只会和佟家地法海商量。也就是你。那么轻易地入瓮……” 顾错想起法海地福晋乌雅氏。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四阿哥又笑道:“其实别地事儿我也许会不知道。但是你地事儿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对你关注着呢!” 面对四阿哥。顾错真是无语了。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说他派人监视着吗? 顾错郁闷地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请你直说好了。” “我想要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摆脱十四弟!” “真的?”顾错的兴奋溢于言表,她正为这个头疼呢!拒绝十四阿哥好办,但是让他不要找曹頫的麻烦可就难了,顾错忙说道:“你也得告诉他不准欺负曹頫,曹頫和我一起长大,就像我亲哥哥一样……”随即想到四阿哥不能平白出手帮忙,他这样的人精肯定也是有条件的,而且说不定条件非常苛刻,又忙问道:“你……你还是先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外一你说的我做不到,我也就不麻烦你了。” 四阿哥笑道:“你还是先把醒酒汤喝了吧。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喝多,纯粹是装醉。” 顾错翻了翻白眼,“醒酒汤在哪?”恰巧客厅的门叩了两下,四阿哥说道:“这不是来了?” 顾错心中疑问,难道四阿哥文武双全,远远地就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门一开,进来的果然是两个丫鬟,端着醒酒汤和浓茶,顾错兀自把醒酒汤喝了,其实这会儿她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跟四阿哥这块冷冰在一起,想不清醒也难。 两个丫鬟退下,四阿哥这才说道:“我的要求就是:你做我的谋士,住到我的贝勒府来。” 顾错咧了咧嘴:“四爷您太高看我了,您觉得我是个谋士的料吗?我自己感觉教你家大阿哥英吉利语和画画,就有些勉为其难……” 四阿哥喝了一口茶,郑重地说道:“我说你是谋士,你就是谋士!就冲先前你在酒馆说的关于八旗子弟的事儿,我一琢磨也深以为然,还有铸剑师的事儿,我们大清面积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没有最好的利器武装军队,显然也是不行……这些都可说是高瞻远瞩,你甚至完全可以堪称囯士……” 顾错一阵脸红,囯士吗?随即想到你就把一个囯士从路边直接捋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人家刘备可是三顾茅庐才请来了囯士诸葛亮的……这话显然只能腹诽一下也就罢了,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自己可不敢拿草棍去捅老虎的鼻眼…… 转念一想,面前这位可是未来的雍正帝呀!能得到他的褒奖可不易……顾错心里又有些飘飘然,但是……自己真的是“囯士”吗?站在历史的肩膀上,也许能称得上囯士?随即顾错又摇头,别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半瓶子醋,什么都懂一点,又什么都不精通……可是……现在怎么办?要想逃离四贝勒的视线恐怕比登天还难吧?拒绝他?还是不要妄想了,那更是死路一条…… 思量了半天,顾错说道:“做你的谋士我倒是可以考虑,尽管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至于住到贝勒府,请恕我难以从命,我一个女孩家,不能不顾虑自己的名声,还请你见谅。” 没想到四阿哥倒是非常痛快的答应了“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要再给你派几个护卫,你那么大的宅子,人手太少怕是不成……” 护卫?还不是要监视得自己死死地?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务多了不愁人”,反正身边已经有了四个甚至更多的探子了……顾错赌气说道:“护卫就护卫,不过月钱我可不管,还有……如果还有像画屏那样不知道进退的奴才,我也照打不误!” 回到了家,锦书和粟儿已经回来了,喜儿和八斤不见了格格,正急得团团转,看见顾错的影子,喜儿直奔过来,一把拉住顾错“格格,你没事儿吧?四贝勒他有没有欺负你,他抢你去做什么?” 喜儿问完这话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顾错一想就明白她肯定是误会了,真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到曹頫要是知道了,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顾错忙叮嘱道:“四贝勒就是找我有事儿商量,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以后更不准提,尤其是对我表哥不要乱说……” 几个人都点头答应了,这时秦勇也回来了,说是请了二十个道士二十个和尚,在铺子里做三天法事,讲好了是需要纹银二百两,顾错肉疼了半天,这才把十三阿哥送来的布拿出来,指挥着家里的几个丫鬟开使做热气球。 把几个下人的工作都安排停当了,顾错就坐在一旁呆,脑子里却在寻思,四阿哥今天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顾错后知后觉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也中了他的圈套? 第三十七章 肉戏来了 找好了绣娘,喜儿就带着她们几个成天忙着绣样品,锦书、粟儿忙着缝合热气球,至于八斤他们几个,则被顾错打去看着装修店面去了…… 顾错自己也跟四贝勒府请了假,每天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她自己的画稿却没什么心思画……喜儿看着自家格格每天悠哉游哉的,不明白格格怎么就不肯伸伸手,她哪里知道她家的顾错格格于针线上什么也不会呢?顾错自己却美其名曰是身兼场外指导。 其实顾错还是很心烦的,只是她的心烦不足为外人道,就连最亲近的喜儿也不曾觉…… 这几天十四阿哥找了顾错几回,顾错连面都不敢朝,均以生病为借口打掉了。 顾错心事儿重重,十四阿哥和四阿哥,顾错一想起他们哥俩个就觉得头疼,一个年少冲动,不顾顾错的意愿;一个老谋深算,也让顾错怀有惧意……尤其的四阿哥说了,帮着她推掉十四阿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个动静? 顾错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个曹頫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几天都不见人影,会不会是十四阿哥对他…… 顾错满怀心事儿整理自己的画稿,挑出相对比较满意的作品装裱好,准备挂在店铺的墙上做装饰…… 当然闲暇时顾错也会跑到花园去偷看自己种下的桃树,这是这几天唯一让顾错高兴的事儿了。 本来顾错以为自己吃完的蟠桃桃核应该有一年的休眠期才能芽,但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花园里种下了两颗桃核,没成想前几天居然现出芽了!顾错惊喜之下把空间戒指里剩下的桃核一股脑的全都种下了,所以这几天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去看看,又吩咐了监管花园的顾伯好好照应着…… 这天顾错正坐在花园呆,海棠居然来了,顾错一见是她,忙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和木棉的伤可都好了?” 海棠面对顾错还是有些拘谨“谢谢格格的关心,奴婢和木棉都好了……” 顾错点了点头“那就好。不知道你们地绣功怎么样?要是绣地好。就去帮着喜儿她们忙活吧。” 海棠地脸色微微一变“格格……您……您不想要我们在身边侍候吗?” 顾错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我只是让你们俩暂时帮着喜儿忙活几天。以后自然还是跟着我。” 海棠这才放了心。笑着点头说道:“格格。佟家派人来请你过府去。在前厅候着……” 顾错一听乌雅氏派人来请。就忍不住皱眉。实在是上次听了表姐和四阿哥地话心里存了芥蒂。已经好些天没去佟家了。想来他们也应该知道自己“病”了吧? 顾错叹了一口气。总是装病也不是个办法“行。你去给我准备出门地男装吧。四贝勒府要是来人问。就告诉他们我今天一准去……” 来到学士府,顾错径直去见乌雅氏,没想到田氏和瓜尔佳氏也在,还有瓜尔佳氏的两个儿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一看见顾错的打扮就偷偷地笑了,乌雅氏也惊讶“错儿,原本听着他们说你总喜欢穿着男装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怎么连头都剃了?” 顾错挨着个的见了礼,这才说道:“我原本就是剃了的,前些日子见您时戴着的是假,现在想留,假就戴不成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头几天听十四阿哥说你身体欠安,现在可大好了?”乌雅氏虽然生气,可是顾错到底不是自己肚子爬出来的,也不好深说。 顾错毕恭毕敬地答道:“是……已经大好了……” 乌雅氏把顾错拉到跟前,介绍道:“这是你大哥佟伯文,今年十五岁;你二哥佟仲武,十三岁……你两个哥哥大哥是御前侍卫,二哥是十三阿哥的伴读,前些日子都不在京,今天正好都在家,就叫你来彼此认识认识……” 顾错一阵郁闷,“干额娘,我好像应该比仲武大吧?我可是正月十五的生日!” 瓜尔佳氏一旁笑道:“我们家仲武是正月十四生的。” 顾错硬着头皮叫了两声哥哥,看着乌雅氏的面色好了许多,精神也很健旺,心里暗忖,原来身体都恢复了,怪不得都能算计我了。嘴上却问道:“干额娘,您的身体都大好了?” “好了,好了,难为你还惦记着干额娘,我怎么恍惚听着仲武说你要做什么热气球?是不是这样?” 顾错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这不是绣坊要开业吗?我琢磨着用这热气球来做个广告……” 仲武一旁插话道:“我听十三爷说你最近这几天要做实验,是不是真的?做实验的时候别忘了喊二哥我一声,我也去看看热闹。” 顾错点头答应了,乌雅氏这才话,“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错儿说几句知心话儿。” 顾错忖度着肉戏该来了。果然,乌雅氏拉着顾错的双手,“错儿,前几天额娘就听说你要开绣坊,心里甭提多替你着急,你没做过生意不清楚,京城的人都欺生,要是知道那绣坊是你孤零零一个江南姑娘家的生意,还不知道怎么挤兑你呢!因此额娘就想着把你记入佟家的族谱,这样你就真正是咱们佟家的人了,谁敢不给面子?为着这事儿你干阿玛可没少费口舌,今儿终于有信了……” 若是没有人提醒,顾错一定会感恩戴德,如今知道了利害关系,顾错赶紧插言道:“干额娘,您和干阿玛的好意女儿心领了,只是女儿觉得多有不妥,我是顾家的子孙,怎么能随便入佟家的族谱呢?至于店铺,有四阿哥关照着,若是真有了什么事儿,相信干额娘和干阿玛也不会看着不管……” 乌雅氏一看顾错这么不识抬举,心里有些不高兴,满族勋贵人家的女儿在娘家时都是很尊贵的,因为她很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妃,一跃枝头成凤凰,乌雅氏以为顾错小门小户出身,可能不知道,这才耐心的解释道:“错儿,你入了我们佟家的族谱,就能进宫选秀女,将来做个皇子福晋也不是不可能……” 顾错连忙说道:“干额娘,我额娘活着的时候已经给我订过亲了。” “这个干额娘知道,不就是曹家的小子曹頫吗?他阿玛也不过是个六品官,他虽说现在是个御前侍卫,也是他伯父的面子,以后会有什么前程?哪有嫁个皇子阿哥风光?再说了,你不是不愿意嫁他才逃婚的吗?” 顾错郁闷至极,自己这么一点事儿怎么闹得人尽皆知啊?可想曹頫的压力会有多大,他的那些旧识会不会因此嘲笑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错虽然内心满是歉意,还是觉得最要紧的必须先绑住曹頫再说,就是要嫁也宁肯嫁给曹頫也不是十四阿哥!可是那个四阿哥不是说由他来摆平十四阿哥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儿? “干额娘,婚姻大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错儿不敢忘,我之所以不愿意成亲,是因为额娘才刚刚去世,我还有三年孝期呢!再说我年龄也小……并不是对曹家、对表哥不满意……” 乌雅氏对顾错失望至极,“错儿,干额娘知道你的身世,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就是嫁到了曹家,他们也会瞧不起你,假如你入了佟家的族谱,那可就不一样了……” 顾错黯然,原来自己的私生女的身份都被人知道了。 两种理念的碰撞以顾错的告辞而告终,推说四福晋请自己去画像,顾错才离开佟家,坐在马车上,顾错还在想,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肯定觉得乌雅氏的建议也很不错的,此刻的乌雅氏,一定在埋怨自己不识好歹吧? 但是,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烦恼的父亲到底是谁…… 【有推荐票的朋友请帮帮忙,新书冲榜,推荐票对阿袭很重要啊!谢谢!】 第三十八章 四贝勒府的女人们 四贝勒府的内宅热闹非凡,听冰梅说这是在给宋侧福晋庆贺生日,顾错暗暗诧异,乌喇那拉氏前几天就预订好了,不是让自己今天来作画吗? 顾错在门外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厅内咿咿呀呀的女声才住了腔,不一会儿,冰梅又迎了出来,嗔道:“错格格,奴婢都说了福晋吩咐过,让您一来就马上进去!都是您不信,非要奴婢通报,这不,到底福晋怪罪下来了……” 顾错笑言道:“那就对不住冰梅姐姐了,只不过冰梅姐姐是福晋的左膀右臂,福晋哪里舍得真怪罪姐姐?” 顾错知道冰梅、墨兰、淡竹和金菊是四福晋的四个得力的大丫头,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跟着冰梅进了大厅,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只见乌喇那拉氏的身边坐了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身后的下人仆妇倒是站了一群,还有十几个女戏子站在一旁,显然是正在唱的戏曲被顾错进来给打断了,还在等着一会儿接着往下演,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顾错瞟来。 乌喇那拉氏站起身来说道:“错妹妹,你来了就直接进来也就完了,还非得通报什么,这也太外道了吧?” 另几个女子一见福晋起身了,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迎接顾错。 顾错冲着乌喇那拉氏行了一个打千礼,满脸堆笑道:“姐姐好,俗话说‘礼多人不怪’,我当然也得守规矩……”又转向乌喇那拉氏身边的几位妇人,抱拳揖了一揖说道:“打扰了各位姐姐们听戏,真是对不住,还请姐姐们原谅则个。” 乌喇那拉氏抿嘴笑道:“就你惯会搞怪,这行的是哪门子的礼节?还说自己守规矩……”众女也都嗤嗤地笑,顾错的名字她们听的多了,现在见了也没觉着有三头六臂,倒是很亲切随和,当然也有那瞧不起顾错出身的人,但是一看乌喇那拉氏待顾错礼敬有加,自然也就不敢小窥。 乌喇那拉氏拉过顾错,指着身边一位美艳的少妇介绍道:“这位是宋妹妹,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的千秋,四爷又奉旨离京不在家,宋妹妹因为有了身子,耐不得劳累,我们几个姊妹一商量,就索性白天乐和乐和,晚上也就不闹腾了。这不----把我娘家养的戏班子也给请来了……” 顾错早就听说王公大臣家里都养着戏班子,没想到四贝勒府的女眷想要听戏还得从娘家请人……四贝勒这也太抠门了吧?听说他一项崇尚节俭的…… 顾错很想问问四福晋。四阿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可惜没这个胆量。还是不要让四福晋误会才好……顾错暗忖四贝勒应承下来地事情大概还没来得及办。要不然十四阿哥也不会还来纠缠……只是四阿哥到底想怎么来说服十四阿哥呢?这还真是个迷…… 这些念头在顾错地脑海一闪而过。顾错打量着眼前地这位宋氏。她应该是这群女子中相貌最美地了。据说有了孕。可是现在身子还不显。顾错挠了挠头。面带羞惭“宋姐姐。妹妹也不知道今天是你地好日子。竟然没准备什么礼物……” 乌喇那拉氏笑道:“我不是让你来给宋妹妹画像吗?画好了岂不就是现成地礼物了?” 宋氏也笑道:“上次错妹妹帮着姐姐找到了簪子。还没有谢谢你呢!一直就想问错妹妹。你是怎么知道我地簪子在喜鹊窝里地?大伙都猜测妹妹能掐会算呢!” 顾错满头黑线。能掐会算?还刘伯温呢! 乌喇那拉氏又介绍了侧福晋李氏。格格武氏。还有两个妾侍郭氏和安氏。双方都重新见了礼。乌喇那拉氏这才问道:“宋妹妹一说我才想起来。错妹妹莫不是知道我们四贝勒府谁是家贼?要不然怎么会知道簪子在喜鹊窝里?还请妹妹告诉我。可不能因为你心软就姑息养奸……” 顾错一听连“家贼”“姑息养奸”这话都出来了,也不敢再隐瞒,只是推说以前看过的某一本书上记载,喜鹊和乌鸦比较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推测很可能是宋侧福晋洗漱的时候把簪子掉到了脸盆里,丫鬟婆子们没注意,连着水一起泼到了外面,被喜鹊现了叼回窝里了…… 众女眷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相信,顾错双手一摊,也不过多解释,饮了一杯香茶,被四福晋逼着尝了两块点心,那边粟儿帮着支上画架,顾错便开始作画,众女眷也接着听戏。 只听得那小旦唱道“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只怕那羞花闭月花愁颤……”原来唱的居然是昆曲《还魂记》,后来改叫《牡丹亭》。 顾错原本不喜欢京戏,可是架不住爷爷喜欢听,天长日久的就也能跟着哼唱两句,《牡丹亭》更是听惯了的。 这昆曲的唱词倒是和京剧的唱词大同小异,顾错没怎么听过昆曲,瞥了一眼那个演唱的女伶,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嗓音委婉、细腻、音色悠远,一举一动倒也有板有眼,颇有大家风范。 权贵人家的戏班通常分为两种,男人看的大多是男人反串女角,后世最有名的就是梅兰芳饰演的《贵妃醉酒》了,而专门为女眷演戏的小戏班多是女人反串男角。就比如现在这个小戏班,男角也是有女子扮演的,伴奏则是有箫、笛、拍板、琵琶、锣鼓等组成,一场戏倒也演绎的有声有色…… 顾错拉开架势准备给宋氏画像,耳朵却听着那女伶唱:“原来为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顾错听着一阵神情恍惚,好久才定下心来专心画画,一直画到中午,除了给宋氏画了一张肖像,看看时间够用,也给乌喇那拉氏画了一副,又给四贝勒的这些个女人一起画了一张写…… 一群女子盯着顾错的画啧啧称奇,七嘴八舌的议论不休,“看看宋姐姐这眼睛,就像会动似的……” “看看福晋这张,画的多美!” 其实顾错早就猜透了她们的心思,无非就是都想让顾错给画上一副像,顾错笑道:“姐姐们放心,日后你们谁过生日我就为谁画上一副肖像画,还可以省下一份生日礼物了,混上一顿盛宴,那可是难得的买卖……”说得众人都笑。 乌喇那拉氏也笑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钻到钱眼里去了,前几天四爷还说你呢,又不是银子不够花,开的什么绣坊啊。” 顾错笑道:“像姐姐家大业大整日不得闲,妹妹我这不是闲来无事做吗?再说了也用不着我伸手,都是家下人在做……” 乌喇那拉氏也不在那话题上打转,转而盯着那张写稿说道:“你们看看,错妹妹就画了这么寥寥几笔,把我们姊妹几个的气质、神态、甚至那么一瞬间的表情就给抓住了……真是长了一副火眼金睛呢!我真想拜她为师!” 顾错但笑不语,她可不敢收下这么尊贵的学生,倒是大阿哥弘晖上完了课回来,恰巧听了这句话,插言道:“额娘,那可不妥,顾先生是儿子的老师呢!你再拜了顾先生为师,那成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 又一个沙猪男 用过丰盛的午餐,顾错便觉得有些倦怠,忙乱了一上午,身体的疲乏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折磨,都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四贝勒府的后宅里该有多少只鸭子啊?主要是她们的话题都是些家长里短,又处处充满机锋,让顾错提不起半点兴致…… 顾错跟乌喇那拉氏说好明天来给弘晖上课,这才从贝勒府告辞出来。 坐在马车上,顾错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一旁的锦书见了,怕她真睡着了再伤了风,就想着引逗格格说几句话清醒一下,遂问道:“格格,今晚上那个热气球怕是就能做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实验啊?” 顾错想了想说道:“怎么也得通知十三阿哥一声,伯文和仲武也想来看,还有大阿哥弘晖……要是真做好了,就安排明天实验好了。” 顾错果然一想到这个就心情大好,也不觉得困倦了,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心想着大清第一个坐上热气球的人,该是多么神气!可是她话音未落,就觉得马车忽然停了,车帘一挑,十四阿哥在车外笑眯眯地看着顾错“错妹妹,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 顾错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就被十四阿哥的话惊住了,她期期艾艾地说道:“……十四阿哥?大晌午的,你……你怎么也不歇一歇晌,睡个午觉?” 十四阿哥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歇了晌我又怎么能遇见师妹你呢?” 顾错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头几天装病,拒绝了他的好几次邀请,现在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十四阿哥也应该知难而退呀! 顾错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十四阿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很简单,我想请你去骑马。” 顾错脑海里顿时闪现出那天被四阿哥强行带上马背的情形,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带给顾错的只有惊恐,顾错把头摇得像拨楞鼓似的“不,我不想学骑马,我害怕……” 十四阿哥一拍胸脯“有我在。你怕什么?” 顾错想说。就是有你在才更可怕呢!猛然又想起那个落马摔坏了腰椎地珍珠。嘴里“哼”了一声:“珍珠格格还不是跟你一起去骑马地……” 十四阿哥勃然变色。脸色阴郁地仿佛能滴出水来。让人看着就觉得害怕……半晌他方才说道:“你是自己下车来呀。还是想让我抱你下车?” 顾错呆了一呆。这个十四阿哥!他……他怎么可以跟他哥哥一个德行呀。真不愧是一奶同胞……一眼瞥见十四阿哥身后还带着一匹小马。显然什么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顾错胸脯起伏了几下。强压住心中地怒气。想想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可是还想争取一下。于是温言说道:“师兄。你看这样大热地天。学骑马多遭罪呀。不如等哪天阴天地时候你再带我去……” 十四阿哥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城外地驯马场周围。全都是高大地槐树。咱们就在树荫下练习。保证不会太热。再说了你不是还戴着纱帽吗?怕什么?你可是满人。不会骑马多让人笑话?” 顾错咧了咧嘴,“满人”吗?眼珠一转,她说道:“去驯马场看看也行,我就坐我的马车去,十四阿哥前面引路就好了。” 十四阿哥却轻声一笑,双手一按马背,身形瞬间飞起,眨眼间人已经落到了车沿上,身形在车沿上晃了两晃,锦书和粟儿吓得高声尖叫,十四阿哥却早已站稳了脚,得意洋洋的径直钻进了车厢,对锦书和粟儿说道:“你们俩到外面坐去!” 锦书和粟儿看了看自家格格,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乖乖的坐到车厢外去了…… 顾错无语,这位还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啊,竟然让女孩子坐到车厢外!也是,大清朝的男人哪里会有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个的都是些沙猪男人! 事到如今,顾错也意识到总是躲着十四阿哥不是个办法,迎着十四阿哥的目光,顾错眨了几下眼睛,歪着脑袋问道:“我真的很像珍珠吗?” “不笑的时候很像,笑起来就不像了,要是再看你的言行举止,就更加不像……” 顾错微微一笑“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珍珠,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师妹,为什么还这么参杂不清?” 十四阿哥一撇嘴“我什么时候心心念念她了?又怎么参杂不清了?你可不要混说!” 顾错兀自说道:“我知道你和珍珠两情相悦,但是我不是珍珠,更不可能做她的替身!你和佟家既有师徒之宜,我干额娘和你母妃又是姊妹,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再联姻,他们也会是你坚定的盟友……而且你应该也调查过我,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不可能给你带来什么荣光,相反还能惹来别人的耻笑……若只是这些倒也罢了,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和我表哥已经定亲了,还有我额娘刚刚才去世几个月……” 十四阿哥有些脸黑,车厢里更是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车外马蹄“嘚嘚”,有节奏地响着…… 沉默了半天,十四阿哥说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但是你以后也不要躲着我,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小师妹呢!” 顾错心里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寻思着这哥俩大概都是属毛驴的,顺着毛摸没问题,要是呛了毛任谁的帐也是不买的…… 驯马场果然够大,十四阿哥牵着他带来的小马,指着一排高大的槐树说道:“咱们就在槐树下练习……你骑这匹马,这匹小母马性情温顺,肯定不会有危险。” 顾错曾经看过驯马的电视节目,知道要想学好骑马,必须跟马培养好感情,然后才能有默契,而且接近马的时候,一定要从马的前方走近,就连走步的姿态也要沉着大方,马是最聪明的动物,它很敏感,会体会到你是否自信。如果你自己对马感到恐惧,那么这种气息也会使马也感到不安。 顾错还从来没有接触过马,心里不安是难免的,但是她看见别人纵马驰骋,有时也很羡慕…… 克服了心中对马的恐惧,顾错做了两次深呼吸,把要来黄豆抓在手里,走到马前轻柔地摸了摸马的头,轻轻的问道:“你这小家伙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十四阿哥扑哧一声笑了“它又不是人,还能听懂你的话不成?” 顾错不服气“你懂什么?要想驾驭它,就得先跟它交朋友,别忘了,在战场上它才是你最忠实的战友和伙伴……” 十四阿哥对顾错的话很诧异,神色也凝重起来。 顾错看着这匹小母马全身赤红,只有四个蹄子雪白,心喜这幅卖相,顾错张口就来:“以后我就叫你踏雪好了。”顾错叨叨咕咕地和马说话,然后让小母马吃黄豆,小母马的舌头轻舔着顾错的手指,痒痒的,顾错轻笑起来,全没注意一旁的十四阿哥眼睛越来越亮…… 介绍朋友的新书:《步步错》 书号:1245527 作者:月清草 简介:都说穿越好,人人都想当皇后。哪知深院层层锁,半分自由不留人。 第四十章 第一次 顾错为了和踏雪建立感情,牵着它在树荫下溜达了半个下午,十四阿哥耐着性子在一旁相陪,他竟然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态,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不把他十四阿哥当回事儿……也许正是这一点让十四阿哥对顾错又恨又爱,反正他自己说不清…… “错儿,你这么喜欢踏雪,我就把它送给你了,它可是一匹蒙古马,你看它现在已经接近成年了,以后也不会长得太高大,正适合你来骑,你看这蒙古马都是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有虽然些短,但是关节和肌腱特别达,最有耐力……踏雪可是和硕特蒙古王进贡的……” 顾错皱了皱眉头,心说你送的那块怀表都被我送进当铺里了!这匹马,当铺可不收……再说了,我一个女子养着一匹马一年才能骑上几回?还要天天喂饲料,算起经济账也不划算……而且还不如坐车舒服…… 十四阿哥才不管顾错想什么,他三言两语的已经确定了此事。顾错为难,也不知道曹頫知道了这事儿会怎么想。想到曹頫,顾错下意识地问道:“最近你见过我表哥吗?” 十四阿哥一愣,知道曹頫没跟顾错告辞,觉得曹頫也许没拿顾错当回事儿,这么一想心里很高兴,竟然“呵呵”笑起来,顾错有些不悦,要是因为自家的原因让曹頫受了十四阿哥的欺负,自己会过意不去的,看十四阿哥的神态,莫非他真的算计了曹頫? 顾错忙问:“十四阿哥,你是不是欺负我表哥了?我可跟你说,表哥跟我一起长大,就像我亲哥哥一样,不准你欺负他!”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他是奉旨保护四哥到永定河巡查去了,可不关我的事儿。你以后要叫我师兄,知道吗?” 顾错听了十四阿哥的话也就放了心,猜想很可能是四阿哥怕十四阿哥对曹頫不怀好意,这才把曹頫带走了。至于叫他师兄,相信这样的机会不会很多…… 觉得跟踏雪的感情培养差不多了,顾错这才让十四阿哥帮着紧了紧马鞍,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背,十四阿哥又教了顾错控马的技巧,踏雪真的很给面子,先是慢走,渐渐地小跑,等到了黄昏,顾错已经能够驾驭自如了,十四阿哥赞道:“先前看你磨磨蹭蹭地,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真没想到真学起来还蛮快的。” 顾错一笑“你不懂了吧,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十四阿哥笑道:“堂堂的满洲格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听着倒像是真的砍过柴似的!” 两个人一起骑马回了城。顾错对十四阿哥地印象有了很大改观。心里有地时候竟然恍惚把他当成了亲哥哥。只是自己地阿玛真地是康熙帝吗?顾错简直不敢往下想…… 一路上踏雪都很温顺。这会儿要说真地把踏雪还给十四阿哥。顾错心里还真地有点舍不得了。想着送他一件回礼。却又怕他误会。有点左右为难。就这么犹犹豫豫地回了家。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曹頫。顾错高兴地问道:“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地?到永定河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地人家一直为你担心……” 曹頫听了心头一阵狂喜“错妹妹。你真地为我担心了吗?” “当然了。人家怕十四阿哥欺负你嘛!” 曹頫歉意地一笑“我本来想回来告诉你地。可是当时四阿哥催得急。说由他地护卫转告你一声。难道没有人来告诉你吗?” 顾错摇了摇头“也许是他们忘了吧?” 曹頫听了也没当回事儿,随手递过一个包裹“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小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错打开一看,居然是二十四个憨态可掬的彩塑小泥人!这些小泥人由大到小按着十二生肖排列的,这些显然是两套,每个胖娃娃穿的衣裳上画着一个生肖图案。顾错越看越是喜欢,这些泥人形象生动传神,手法细腻,很有些泥人张的风采…… 眼看天色晚了,顾错想留下曹頫用完晚饭再走,曹頫却说什么也不肯,说是怕有心人知道了有损顾错的名声,顾错也不强求,自己匆匆用过了晚饭,又开始研究那二十几个小泥人。 顾错也曾经学过几天雕塑,所以对这彩塑很感兴趣,想着有空也自己塑几个玩,一旁的木棉见顾错如此,竟然满脸笑意,顾错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丫鬟,她们好像都有些忍不住想笑,顾错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木棉,有什么不对吗?你们笑什么?” 木棉却怎么也不肯说,倒是锦书跟着顾错的时间长一些,知道顾错的性子最是和气,只要是没过她的底线,一般都是不恼的,锦书忍着笑问:“格格知道这二十四个泥人是代表什么意思吗?” 顾错心头顿时升起一片疑云“哦?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锦书笑道:“听说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多能生二十四个孩子,姑爷的意思是说一辈子只喜欢格格你一个……” 饶是顾错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没想到曹頫居然存着这个心思,可是自己又不是母猪,生那么多做什么?不过心里也有了些小感动。 第二天下午照例去给大阿哥弘晖上课,课业完后才告诉弘晖今天要试飞热气球,弘晖当即欢呼雀跃,两个人一起去找乌喇那拉氏请假,乌喇那拉氏笑道:“你应该把热气球带到咱们府里来,那样我也能跟着看看热闹了。” 顾错和弘晖同时摇头,顾错笑道:“我怕热气球见了四贝勒放出的冷气上不了天去!” 说完这话顾错深感唐突,有些后悔,乌喇那拉氏听了也一阵错愕,仔细一想就明白了顾错的意思,忍不住莞尔,顾错赶紧拉着弘晖跑了。 回到顾宅一看,自家高朋满座,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尤其是四阿哥赫然在座,顾错头皮麻,弘晖见了他阿玛也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挨着个见完礼就溜边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坐在四阿哥的下,两人相谈甚欢,曹頫和伯文、仲武自成一个小圈子,顾错也上前见过礼,眼看天色不早了,众人一起来到后花园,那里早就按着顾错的意思架起来一个高台,为了让热气球不透气,球的表面刷了一层桐油,木炭也已经备好了,顾错挨着样检查了一遍,尤其是绑着篮筐的绳索,检查的更为仔细,再看看天空没有一丝风,正是适合做实验的好天气,待要吩咐点火,邬思道和戴泽也匆匆赶来了,两个人大概没想到四贝勒也能来,都很诧异。 顾错和二人打了招呼,一挥手间早有下人把火把伸到了木炭上,木炭上淋着的煤油“呼啦”燃烧起来,不一会儿热气球缓缓地膨胀起来,顾错信心满满地问道:“你们谁肯陪我到天上去看看?” 众人都面面相觑,显然对顾错的热气球没有信心,不相信它能把人带到天上去,尤其是他们都受过‘君子不立危墙’的教育,不敢行险。顾错撇了撇嘴,正想自己上去,却见曹頫上前一步低声道:“表妹,我来陪你吧!” 顾错原本想着带大阿哥弘晖一起上去,无奈四阿哥在座,她当然不敢去掳虎须,一看表哥愿意陪她,欣然点头答应。 四阿哥眯着眼,心里不快,冷言道:“还是让下人先试试再说吧!”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随声附和,想要阻止顾错上去。 顾错摇了摇头,在她的眼里人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下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吗?她没有说话,率先踏进篮筐里,曹頫亦步亦趋地跟着…… 热气球缓缓地离开了地面,升上了天空,整个京城慢慢地进入视野……顾错激动啊!第一次实验就成功了…… 第四十一章 尴尬事儿 热气球的升天对所有在场的人冲击都很大,不论什么贝子阿哥,还是仆役下人,心灵都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尤其是四阿哥,他原本可是打算来看顾错笑话的,在他看来,这个总是自信满满的顾错格格,适时地就应该让她摔个跟头…… 可是当四阿哥站在几百米的高空鸟瞰下面的人群、建筑的时候,心中的诧异、惊喜、激动难以言表。 结果直到月亮上来了,木炭也用完了,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顾错练完瑜伽,就听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顾错冲着门外喊道:“粟儿,进来吧!” 门一开,粟儿笑嘻嘻的进来了“格格,您怎么知道是我?”粟儿的身后跟着小京巴珍妮,此刻它已经长大了不少。 “哼,现在你们几个的脚步声我都能分辨得出来……说吧,有什么事儿急急忙忙的?不会是昨天那几个人又来玩热气球来了?” “没有……是奴婢刚才带着珍妮去花园遛弯,看见格格种下的桃核都破土了,特地来跟格格道喜!” 顾错一听心情大好,急急忙忙跟着粟儿跑到花园去看,果然,小苗刚刚长出来嫩嫩的绿芽,数了数,整整三十八棵,顾错仿佛看见了水灵灵红彤彤诱人的蟠桃,咽下口水,连忙问道:“粟儿,你说桃树长几年才能结桃子?” 粟儿的父亲替顾错管着江宁的农庄,农事方面的事儿因为粟儿打小跟着父亲,多少也知道一些,因此顾错才有此一问。 “听奴婢的阿玛说,桃三、杏四、李五年,桃树大概要三年才能结桃子,格格打算把这些桃树栽在哪儿去?这个花园有些小,怕是栽不下呢!” 顾错一笑“还能栽哪儿?当然是栽到农庄去!”府里地下人还不知道顾错买了一个农庄呢!一想到那个农庄。顾错就有些小小地得意。 身后“扑哧”一声笑“错妹妹。你地桃树还这么小。现在想要移栽可不行。最快恐怕也得等到秋天。” 顾错回头一看。来地居然是曹頫“表哥。你今天不当值吗?或者还想玩热气球?” “是啊。今天不当值。不过我不是来玩热气球。是想带你到小汤山农庄去看看……” “好啊。好啊……表哥。我就骑着踏雪去好不好?” “哦?踏雪?就是十四阿哥送你地那匹小马?” 顾错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表哥,我本来也不想要的,可是十四阿哥他一定要给,我又怕拨了他的面子……” 曹頫淡淡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过来,顾错定睛一看,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表哥,这……这怀表你哪儿来的?” “当然是当铺里赎回来的!你呀,又不缺银子,十四阿哥给的东西也敢拿去当,小心被他知道了罚你!” 顾错一阵脸红,强辩道:“可是……表哥,人家不喜欢他的东西嘛!” “不喜欢就随便收着吧!你知道那家当铺是谁开的吗?告诉你,幕后的东家是九阿哥!这次是他们疏忽了,要不然还有你的好?十四阿哥可不是泥捏的……” 顾错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喜儿和曹頫说的,想起来曹頫送给自己的彩塑小泥人,脸色一红,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逗得曹頫呵呵地笑,她自己一溜烟跑去换衣裳去了。 在去小汤山的路上顾错就有些后悔,不应该坚持不要马车跟着。顾错骑着踏雪刚开始还兴高采烈,出了京城,更是打马飞奔了一程,结果不久就感觉到大腿内侧疼的厉害,猜测应该是被马鞍磨破了,又不好意思跟曹頫说,身边又一个丫鬟也没带…… 其实顾错是觉得就算自己说了,曹頫也未必就有办法,强忍着疼痛,顾错甚至没有了看见自己大片土地的惊喜,终于挨到了农庄门口。 这农庄和顾错想象当中的也不太一样,她本以为是个大官的别院,应该很是奢华,没想到这庄子从外表看很是简约,白墙灰瓦,红漆大门,居然一点也看不出富贵气象…… 曹頫下了马,看见顾错撩开纱帽看了看,继而直皱眉,以为她对这庄子的外表不满意,忙说道:“这里的原主人很是会藏拙,你别看庄子外表普通,内里还是别有天地的。” 顾错强笑道:“我……我不是不喜欢……实在是我……我的腿……疼的厉害……” 曹頫忙问道:“是不是大腿磨破了?都怪我没想周到,在马鞍上给你多垫点东西就好了,第一次骑马就走这么远,真是难为你……” 曹頫说着就伸出胳膊要抱顾错下马,顾错也觉得跨马时间太久,两条腿都酸了,只得任凭曹頫把自己抱下来,曹頫把顾错放到地上,却一眼撇见顾错坐过的马鞍上面一片血红,顿时吃了一惊“天哪,怎么……怎么会冒了这么多血?错妹妹,你没事儿吧?” 顾错回头一看马鞍,再联想到今天自己小腹是有些难受,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又一次月经初潮!为什么会是在今天?顾错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脸顿时红了,好在头戴着纱帽,要不然……要不然顾错一定先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再说…… 曹頫声音有些颤“错妹妹,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快告诉表哥,表哥这就带你去找郎中去!” 顾错甚至听到曹頫带来的护卫在窃笑,更加不好意思了。曹頫怒道:“笑什么?还不赶紧去问问到哪儿能找到郎中!” 顾错拉了拉曹頫的袖子,低声道:“表哥,我好着呢,没事儿!你让他们先进去,找个上了岁数的嬷嬷来……” 曹頫有些疑惑,看见顾错不像有病的样,而且还很冷静,赶紧把跟着的几个下人先打走,这才一把抱起顾错进了庄子,顾错忙挣扎着要下来:“表哥,你放下我,我就是腿有些酸,等一会就好了,我自己能走……” 曹頫恍若未闻,双臂紧了紧,把顾错抱起直到内宅…… 等到顾错在张嬷嬷的帮助下收拾停当,换了一身衣裳出现在客厅,脸上的红晕还为全褪,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看见曹頫呢! 曹頫也没闲着,他找到了那个窃笑的护卫好一顿询问,终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看见表妹羞答答的样子,倒是别具风情,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两眼…… 介绍好有的书,作者:苏蝶妩书号:1274893书名:《逢魔时刻遇见你》 广告词:七岁之姿,双十之智,重回世间,游惑云墉。 第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 曹頫装作若无其事,带着顾错在庄子里四处看了看,两个人都闭口不谈先前的尴尬事儿,曹頫边走便介绍这园林的特色,可以看得出他对园林设计颇有心得。 这座园林的设计也的确是别具匠心,顾错也越看越是欢喜,觉得比起四贝勒的别院来也毫不逊色。 身边跟着的曹管家原来是曹家庄子上的副总管,暂时帮着顾错打理这庄上的事务,顾错想了想,身边的下人都太年轻,顾伯倒是有了年纪,可是又未必有这份能力,一时间还真没有合适的管家人选,曹頫说道:“我看四阿哥送的那个李忠倒是少言寡语的,心里很有成算的样子,不如让他来跟着曹管家学一段时间……” 顾错想想那个李忠办事儿倒也妥帖,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犹豫着问道:“李忠他虽然不错,可……他是四阿哥的人呀!” 曹頫笑道:“四阿哥既然送给你了,以后自然就是你的人,王公贵族之间经常送些仆妇下人,习惯了就好。” 顾错点了点头,这种事儿一时间又哪里能习惯?顾错想起先前一直考虑的问题,忙问道:“曹管家,现在地里都种些什么庄稼?亩产能有多少?” 曹頫倒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种问题,也侧耳倾听,曹管家说道:“今年的田地都是原来的主人种的,种的最多是冬小麦,大概种有一千八百亩,都已经收割完了,今年的雨水好,差不多每亩三斗多一点吧!” 顾错听了一阵迷糊,三斗多一点是多少? 曹頫一看她那可爱的样子遂笑道:“一斗也就是五十来斤,三斗多差不多也就一百七八十斤。” “什么?只有一百七八十斤?”顾错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记得后世小麦的亩产怎么也得一千多斤的。 曹管家点了点头“是啊,往年还没有这个产量……另外西番麦、甘薯也都种了点,总共也就几十亩,原来都是留着自家吃的,想尝尝鲜的意思。水稻也种下了几亩,我听原先的管家说是想做做实验,那几亩地都是种在葫芦河附近,离水源近些。” 甘薯顾错猜测就是红薯。也叫地瓜。至于西番麦?那是什么东西?顾错连忙不耻下问。 曹管家连忙解释:“西番麦也叫玉黍。长得高高大大地。成熟时棒子上还长着胡子地……” 顾错一听就笑了。猜想这西番麦可能就是玉米。顾错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大小姐。农作物刚出土地时候。她根本就分不清是什么。若是成熟了。说不定能看出个子午卯酉来。她只是没想到现在地农作物产量居然这么低…… 其实仔细想一想。现在也没有什么农药。作物有了病虫害也丝毫没有办法。全是靠天吃饭。能有这样地产量也就不错了。自己还是不要外行指导内行了。不过顾错还是有些怏怏不乐:“我原本还想着有这么多地田地。该打多少粮食啊。这粮食咱们自己又吃不完。可以在京城开一个粮店。专卖自家产地粮食。没想到小麦地亩产才一百七八十斤……” 曹管家眼睛一亮“格格。自家开个粮店也很赚钱地……原先地家主也有一个粮店。头些日子还张罗着往外兑呢!也不知道现在兑出去没有。” 顾错忙说道:“那就麻烦曹管家帮着去问问。” 曹管家看了看曹頫,顾错这才注意到曹頫在皱眉,“表哥,你说开粮店不好吗?” 曹頫说道:“我也不知道开粮店好不好,你知道家里的事儿也轮不到我管的,做买卖的事儿我也不懂,我只是想你一个女孩家,置办那么多家业做什么?没的忙起来晕头转向的,也没个人帮衬着你……” 顾错笑道:“怎么会?这些事儿又不是我亲手去做,累不着的。再说了,不是有表哥你帮衬我吗?”顾错可不敢说自己存了帮着曹家还债的心思,男人嘛,都是有尊严的,没的让曹頫误会…… 曹頫一听顾错想让自己帮衬,喜不自禁,连声说好。 一转眼就到了该回城的时候,顾错还真有些恋恋不舍,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田野里的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还有温泉可以洗,可惜这次身子不便,原计划是想洗个温泉浴来着……她现在就想着冬天一定到这个庄子来住上一冬。 曹頫命人在马鞍上垫了厚厚的棉垫子,顾错坐着觉得舒服多了,反正能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城就行,一行人也不急着赶路,曹頫和顾错在前,几个护卫远远地在后面缀着…… 顾错和曹頫都难得轻松一回,一路洒满欢声笑语,路途仿佛都变得近了,一眨眼到了十里长亭,离京城已经近在咫尺了,远处残阳似血,近处芳草萋萋,顾错心有所感,说道:“表哥,我唱一歌给你听吧!” “好啊,好啊,错儿小时候经常唱歌给我听,一晃已经好几年没听见错儿唱歌了。” 顾错轻轻唱道:“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好!唱的真好!”一个黄碧眼的外国人挑着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语在一旁叫好。顾错浑身一震,这……这不是巴多明吗? 顾错对巴多明真是又恨又怕,恨只恨他不远远地滚回国去,怕只怕自己的谎言露了馅……真是既想见他,又怕见他,心里矛盾至极,所以才没到教堂去找他,却没想到今天居然狭路相逢。 顾错眼珠转了几转,计算着利害得失,轻声用英吉利语跟巴多明打招呼:“嗨,巴多明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怎么没有回国?” 巴多明一阵惊讶,他只见过顾错一次,那一次顾错还是女装,现在顾错却一身男人行头,头上还带着纱帽,虽说纱巾已被撩起,巴多明一时间又哪里记得清。 顾错生怕巴多明用汉语说话,再让一旁的曹頫听了去,只把一口英吉利语说的又快又急,巴多明终于想起来了,顾错就是他在江宁见过的那个、能说着流利英吉利语的小姑娘,他连声像顾错道谢,弄得顾错莫名其妙的。 两个人叽哩咕噜的说了半天,顾错这才明白,本来巴多明是要回国的,结果四贝勒接了戴泽的信,去调查顾错的底细,巴多明倒也有几分聪明劲儿,一看四贝勒身份不凡,家也不想回了,有心靠上四贝勒这棵大树,直把顾错这个学生夸得如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自然显出他自己更是才华横溢…… 顾错一听这个气呀,原来都是这个洋鬼子在作祟,再加上邬思道、戴泽推波助澜,怪不得四贝勒会拿她当盘菜呢! 巴多明说完以往的经过,再三恳求顾错,不要在四贝勒面前说露了馅,顾错带着几分矜持答应下来,心里却暗笑,原来她和巴多明这两个“骗子”,竟然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曹頫看见顾错竟然会说英吉利语,而且跟一个洋鬼子竟然如此捻熟,大出意外,顾错这才向曹頫介绍巴多明,直说自己从小就偷偷地跑到教堂,跟着巴多明学习各种知识,只把曹頫惊得目瞪口呆…… 第四十三章 破财免灾 第二天早上,顾错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就觉得浑身酸痛,想是昨日骑马颠簸的,木棉和海棠给顾错好一番按摩,方才觉得好些,却也浑身慵懒,倚着床不愿意起来。 锦书说道:“格格,您再不起床十四阿哥又该带着人来了。” 顾错一愣“他来干什么?” 锦书苦笑道:“格格,您还是到花园去看看吧,昨天十四阿哥和伯文、仲武俩位少爷带着一群人来玩热气球,更是拉了两车木炭来,花园弄得不像个样子,说好了今天还来玩的……” 顾错一听就怒了,十四阿哥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女孩家独居,你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来玩,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来到花园一看,果然闹得不像话,热气球周围的花木被弄得一片狼藉,虽说被下人收拾过了,可是花木的枝条多有折断,更兼周围堆放了一圈木炭,顾错气得七窍生烟,跟来的几个大丫鬟吓得不敢言语。 顾错收拾起心中的不快,问道:“锦书,绣坊现在收拾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木棉答言道:“回格格,锦书怕是不知道,昨天是奴婢跟着喜儿姐姐去绣坊的,眼看着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喜儿姐姐说,只要格格给绣坊起个名字,做成牌匾一挂上,就可以开业了。” 顾错点头,指着热气球和附近的一堆东西说道:“去把八斤他们都叫来,把这热气球和木炭还有那个架子都运到绣坊门口去吧,等那帮纨绔来了,就告诉他们到绣坊门口玩去……” 粟儿年纪最小,腿儿也最勤,跑着叫人去了,木棉和海棠听了顾错的话窃笑,锦书说道:“格格竟然叫他们纨绔,小心被十四爷他们听了去。” 顾错“哼”了一声“听去怕什么,当着十四阿哥的面我也敢这么说,他们不是纨绔是什么?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玩!玩也罢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一群男人跑到我这里来玩,其实就是玩个一次两次也没有什么,怕的就是以后天天来,我一个未出阁的格格,天天招来一群纨绔在家,传出去名声很好听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既然我这主人不在家,来的那些闲杂人等就应该一律挡在外头去,哪有随便放进来的道理……” 就听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听听。十四弟。人家可说我们都是一群闲杂人等!” 顾错回头一看。心里吃惊。说话地正是九阿哥。他地身边是十四阿哥!正面色不善地看着顾错。再一看他身旁地人。顾错更是眼晕。居然是八、十、十三。三位阿哥。 顾错压下心头地惊慌。向几位阿哥见礼。见完了礼方道:“九阿哥听见我哪句话说您是闲杂人等了?” 八阿哥还是一贯地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什么不快。面上甚至带着笑。说道:“是九弟多心了。错格格莫怪。这事儿地确是我们思虑不周。要是因此毁了错格格地清誉。也只能算是无心之失。是吧错格格?” 顾错勉强一笑。心说怎么这么倒霉呀。我在自己家里随便说两句话。几句牢骚。居然一下子得罪了五个阿哥。还有比这更倒霉地事儿吗?家里地下人真是可恶。来了人居然不通报我这主人一声。这是什么习惯?她哪里知道。是这几位大神说不必通报地。又有谁敢通报? 顾错心里恨恨地。可是该说地话也不能不说。顾错硬着头皮说道:“还请几位阿哥见谅。我一个女孩家不能不考虑得多些。毕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换了一个地方。不是在我家里。我自然不该这样说……” 十三阿哥笑道:“错格格说得是呢,这事儿还是我们冒昧了些,不过这也怪错格格做的东西太稀奇,大家都没见过……这样吧,作为惩罚,等错格格的绣坊开业了,把你的热气球借我,我请几个哥哥弟弟来我家好好玩玩。” 顾错知道这是十三阿哥在为自己打圆场,心下感激,忙说道:“行,以后这个热气球就送给十三阿哥好了,毕竟这个布料还是十三阿哥送的呢,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以后几位阿哥想怎么玩,就去找十三爷去。” 这边说着话儿,那边八斤已经带人来搬热气球了,十四阿哥始终阴沉着脸,顾错也有些过意不去,知道是自己削了十四阿哥的面子。 顾错眼珠转了两转,说道:“我这里新近得了样好东西,正想送给几位阿哥鉴赏鉴赏,几位随我来。” 把几位阿哥引到客厅落座,奉上香茶,顾错这才回到卧室,偷偷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五块手表来,分别装到五个精致的木盒里,虽说有些肉疼,但是为了和几个阿哥们搞好关系,也是必须的。 重新回到客厅,九阿哥不阴不阳地说道:“错格格不会是又拿出什么稀世珍宝来了吧?” 听着这话好像是意有所指,难道他知道顾错送给十三阿哥“宝剑”的事儿?顾错对这位相貌最为俊美的九阿哥向来不感冒,知道就知道吧! 顾错淡淡的说道:“我哪有什么稀世珍宝,不过是偶尔从一个波斯胡那儿得来的东西,看着稍微稀奇些罢了,九阿哥若是不喜欢,想来随便赏给什么人,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十阿哥是个急性子,打开盒子一看,嘴里就嚷嚷开了“错格格,你这怀表上怎么没有链子,这个皮带子是做什么用的?看着倒也精致,九哥要是不喜欢就送我好了……” 九阿哥早就现了这手表的不同之处,此刻听见十弟如此说,狠狠地瞪了老十一眼,可惜老十正盯着顾错,等着顾错回答呢! 顾错笑道:“这是手表,戴在手腕上的,用着要比怀表方便些,再就是个头小一点,看着小巧些,其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九阿哥是个惯会经商的,听着顾错说这手表是从一个波斯胡手里得来的,就上了心,心想自己要是能找来货源,这东西可不能少赚……可是他也看出来了顾错对他不热络,因此也不多打听。 倒是八阿哥说道:“这手表比怀表小了不少,工艺更是精湛,价钱恐怕比怀表要贵得多了,想来错格格所费不菲吧?这次倒是让错格格破费了。” 顾错笑道:“送给几位阿哥的礼物,若只是寻常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拿出手?况且就算是东西入了几位阿哥的法眼,送东西的人若是不对心思,几位阿哥又怎么会肯收下?所以还要谢谢几位阿哥肯给顾错这个面子……”顾错说着瞥了十四阿哥一眼,看他的面色好多了,心说还好,这个毛驴子没撂蹶子…… 几位阿哥每人饮了一杯香茶,正待告辞,却听见丫鬟来报,法海的嫡福晋乌雅氏来访,顾错不由得一愣,眼睛望向十四阿哥,难道又是他出了什么幺蛾子? 第四十四章 胆怯 顾错送出几位阿哥,正逢乌雅氏进来,双方素来相识的,相互见了礼,几位阿哥这才告辞出去,乌雅氏看见几位阿哥的背影,心里除了震惊再也没有别的,这可是皇子阿哥呀,居然是五个皇子阿哥同时出现在顾错家里,普通的人家想求一个也求不来的……乌雅氏哪知道在顾错的心里,巴不得一辈子别见到这些阿哥才好。 顾错笑着招呼道:“干额娘,您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了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人喊女儿一声不就结了?” 乌雅氏回过神来,笑道:“我哪里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找个由头出来逛逛,散散心罢了,自己女儿的家,我亲自来看看也放心些。” 自从上次顾错拒绝入佟氏的族谱,惹得乌雅氏很不高兴,倒是法海对乌雅氏好一顿开解,乌雅氏心里也有些后悔,后来伯文和仲武来看放飞热气球,回家说顾错交游广阔,就连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跟顾错捻熟,乌雅氏就决定到顾错这儿来窜个门儿…… 顾错带着乌雅氏随处走走看看,乌雅氏看着顾错小小年纪,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由得纳罕,自己的女儿珍珠可是凡事儿不留心的……乌雅氏心说怪不得十四阿哥对顾错这么上心,想当初他对自己的女儿珍珠可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乌雅氏把身边的人都支开,这才说道:“错儿,上次让你入佟家族谱的事儿,你不要介意,干额娘那么做确实是为了你着想,盼着你能找个好夫婿,将来也就一辈子有个依靠。既然你有自己的主张,干额娘以后不干涉你的事儿就是……” 顾错拉住乌雅氏的胳膊,撒娇道:“干额娘,看您说的,哪有父母不为子女考虑的?我都知道,以后若是女儿有什么不周不到的地方,干额娘还要多多提点着呢!女儿毕竟还年轻,不懂事儿……” 乌雅氏看着顾错的娇态,就像自己的女儿珍珠一般,心中有些酸楚,强忍着眼泪不流下来,顾错恍若未见,拉着乌雅氏来到自己的卧室“干额娘,这是女儿自己画的肖像画,送给您一幅,您若是想女儿了,就拿出来看一看,一解相思……” 乌雅氏看着镜框里的顾错笑盈盈的斜倚着一株木棉花,眼睛仿佛能说话一般望着自己……乌雅氏也明白了顾错的心意,把镜框紧紧地抱在了胸口,四下看了看顾错的卧室。 顾错素喜阔朗,这一间卧室是和旁边的书房打通开的,足足有一百来平,一张紫檀木的大床,床单和帐子都是白色,同是紫檀木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大琉璃镜,让屋子亮堂了不少。窗纱是淡绿色的,顺着窗子望出去,一个精致的鸟笼挂在屋檐下,八哥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看见乌雅氏,叫到“姑娘,你好!” 乌雅氏一听就笑道:“养着这么个东西倒也不错。” 顾错“嘻嘻”地笑“干额娘。你若是喜欢女儿就送你一只……您再也想不到。这只八哥它就会说这么一句话。” 娘两个逗弄了一会儿八哥。又转到了书房那一侧。古董架把书房和卧室简单地间隔开。架上摆着各色古董。是曹頫来京时苏嬷嬷托他捎过来地。都是顾错以前在江宁时地旧物。外边一张大理石书案上还有几张没有画完地画儿。颇显凌乱。书案后地书架上林林总总摆满了书。都是顾错到京后随意买下地。多是些史书、游记之类地。也有三五本诗集。更多地则是些关于画画地书籍。顾错心里还想着学一学国画地写意花鸟…… 乌雅氏看了半天。说道:“错儿。你这儿哪像个女孩子地闺房啊。要说是个哥儿地书房还有人信。况且也太简单、素净了些。一个年轻地女孩子家。这样可不好。干额娘还有些好东西。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 “干额娘。好东西女儿也有几样地。只不过现在女儿是在孝中呢!摆着怕是不好!” 乌雅氏笑道:“你放心。干额娘都知道。保你摆着也无碍地。” 果然乌雅氏回去未久就打人来。给顾错送来了一架红珊瑚。底座是紫檀雕成。顾错知道红珊瑚可是宝石级地珊瑚。历来都象征沉着、聪敏、平安、吉祥地意思。这架红珊瑚又是这样地大块。可见价格也是不菲。还有一个玳瑁斑黑釉瓷器。这可是宋代地东西。宋人最喜欢玳瑁。因此琢磨出仿照玳瑁地工艺。创烧出这种瓷器。花纹和颜色。伶仃一看。就是活脱脱地玳瑁。另外还有一个玉雕地佛手。 顾错端详着这几样东西,觉得样样都是精品,心里又多了几分为难,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顾错可是从来不愿意欠人家的人情。 木棉在一旁说道:“夫人倒是有心,这几样东西奴婢见过,以前珍珠格格还在的时候常常把玩的,听说是夫人的陪嫁,原本夫人是准备留着给格格做嫁妆的……” “哦,你和海棠跟着珍珠格格几年了?” “奴婢和海棠都是家生的,从小就跟着格格一起长大的……” “这么说你家里人现在都在佟家?”木棉点头称“是”。 “像我是‘子欲养而亲不待’。”顾错感慨了一回,说道:“你的父母亲怕是还不知道你已经康复了吧?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明天先把月钱支了,你和海棠都回家去看看吧!” 木棉一脸惊喜“格格,真的可以吗?哎呀……我们去了,画屏怕是没人照顾……” 顾错笑道:“这么多人还能照顾不了她?再说她的伤也快好了吧?”想到画屏好了怎么安置还是个事儿,这样欺软怕硬的人素来为顾错所不喜,无奈这人是四福晋送的…… 顾错难得有这样安静的呆在家的时候,处理了一些家务事,顾错又开始画画,她想着把上午来的几位阿哥全都画上,甚至幻想着把他们的画像都挂到绣坊去展览,这几位无论相貌还是身份可都算得上是极品男人啊,到时候看谁敢去绣坊惹麻烦?顾错边画脸上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当然这主意也只能随便在家想想,意淫一回罢了…… 锦书看着自家格格的笑容,打了一个冷颤“格格,你有功夫还不赶紧想一想咱家绣坊的名字、牌匾?喜儿姐姐还等着开业要用呢!” 顾错连忙点头,这可是大事儿,怎么就忽略了呢!她拿起毛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品绣坊”四个大字,自己看着摇了摇头,这笔字拿不出手啊,心里万分后悔,上午来的几个阿哥,请他们给提个字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还不需润笔费…… 顾错想了想,又从卧室拿出一块手表来,都说“宁落一屯,不落一人。”如今几个熟识的阿哥都送了手表做礼物,就差一位四阿哥了,再说他现在可是自己的东家,可别让他再挑了礼去,干脆也送他一块手表,顺便让他给提个字,岂不便易? 可是一想到要去见他,顾错心里就一阵胆怯…… 【过了1500推荐,晚上有一章加更哦,谢谢大家的支持鼓励!】 第四十五章 书房胡侃【修】 第二更送上,话说今天的推荐票好少啊,有票的读者帮帮忙,谢谢!】 既然要去四贝勒府,顾错就想先顺便到绣坊去看看,结果还没到绣坊呢,就听见那个方向一片的喧闹声,粟儿趴着车窗向外看,嘴里喊道:“格格,快看啊,咱们的热气球在天上呢!” 顾错探头一看,可不是嘛!热气球的下边还挂着一条长长的条幅,写着“一品绣坊欢迎你”。等到了绣坊的那一条街再一看,更是人山人海,车马根本就过不去,顾错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若是天天如此,只怕不是喜而是悲,估计顺天府的衙役很快就该找上门了。不过是一个热气球,至于如此吗?顾错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中国人的好奇心看来古来有之啊。 顾错连声叫八斤和李忠,就只有八斤跑到近前,这才猛然想起来李忠被打到小汤山农庄去了。只得吩咐八斤自己赶紧去找秦勇,帮着秦勇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尤其要注意热气球的安全问题,可别让热气球在天上着起火来就麻烦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八斤答应着去了。顾错一想,还是快点做出牌匾,尽快开业吧!最好明天就能开业! 急急地赶到四贝勒府,早有人看见是顾错的马车,跑进去通报了,顾错下了车,问清四贝勒在家,这才溜溜达达的进了贝勒府,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刘管家居然迎出来了,顾错一愣,随即四下看了看,笑道:“刘管家,你这是要出门?” 刘管家笑着“我这可是亲自来迎接顾先生你的。” 顾错一愣,随即“呵呵”笑道:“我还怀疑是哪个大人物来了,劳驾您亲自出迎呢!原来是迎接我,那可真是折杀我了。” “错格格还是快请吧!贝勒爷正吩咐要派人去请你呢!正巧你来了,我这能不高兴嘛!所以就亲自迎出来了……” “四贝勒找我?”顾错指着自己的鼻子,脑子有些晕。 “可不是,还有戴先生和邬先生,都在书房呢!” 心里一阵打鼓。也难怪顾错忐忑不安。四贝勒是什么人呀?未来地雍正帝。所思所议地应该都是些国家大事儿。可她什么也不懂啊。 书房里四贝勒正背着手来回踱着步。邬思道和戴泽都端坐一旁。看见顾错来了。四阿哥有些讶然:“改之。来地这么快吗?” 听了四阿哥称呼自己地字。顾错心里暗暗有些小得意。自从那天在裕亲王府知悉了自己可能是爱新觉罗地后裔。顾错在潜意识里就觉得跟爱新觉罗家地人有一股子亲近之意。当然顾错自己可能没意识到。 顾错给书房里地几人都见了礼。偷偷观察四贝勒地脸。虽说没什么表情。不过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地情况。顾错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四贝勒。本来我有点事儿来求您。正巧在门口遇见刘管家说您找我。” 四贝勒扫了邬思道和戴泽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前几天去了永定河巡查。觉得情况很是堪忧啊。改之你一向颇有急智。我就是想问一问你。可什么治河地法子。” 顾错眨了眨眼。治河?要是有法子才怪呢!顾错讪笑道:“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种事儿还是要找专业人士咨询比较好。再说了。现在地这个季节……汛期恐怕马上就要来了。可不是治河地好时节。” 四阿哥一挑眉毛“你这不是也挺明白吗?这些我都知道,就是想问问你,如果今年永定河有了大水患,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应急的措施。” 对于治水,顾错所了解的不过是电视上一个个防洪的镜头,她苦笑道:“四阿哥,我倒是听说可以用稻草编织成草帘覆盖在河堤上,这也只能缓解一下洪水的冲击,根本就是连治标都算不上,更不要说治本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问你这个也的确难为你。那么吏治呢,你来说说,怎么样才能肃清吏治?” 话题转变得挺快,怎么又扯到吏治上去了?难道是有人贪污了治河的经费?顾错脑子里画了两个圈,脑仁就开始疼,肃清吏治,这谈何容易?就是**时代还枪毙了几个贪官呢! “呵呵”笑了两声,顾错掏出两张纸来,“四爷,麻烦您先给写几个字,吏治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地说不完……” 四阿哥一阵错愕“写字?什么字?” “‘一品绣坊’,就这四个字,一会儿就完,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顾错在书案上展开白纸,又把毛笔饱蘸了浓墨,递到四阿哥手里,四阿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赖皮的……看了看顾错希冀的眼神,四阿哥心一软,提笔一挥而就。 戴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邬思道一旁说道:“改之的那个热气球的确引入瞩目,大街上随意都能听见人谈论,你要开的那个绣坊现在恐怕人人都知道了。” 顾错苦着脸“我本来还想着用热气球多招点人来,现在一看就怕把顺天府的衙役给招来,所以才急着做牌匾,争取明天就开业……四爷,这是送你的润笔费,那啥,我做牌匾去了啊。” 顾错把装着手表的小盒子递给四阿哥,转身就往外走,四阿哥一愣,随即知道上了当,只气得七窍生烟“顾错格格,你给我回来!” 顾错一听四阿哥的语气不善,吓得也不敢真的走了,上次走过之后,被抓上马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顾错弱弱的说道:“四爷,我那啥,就是先去叫小厮做牌匾……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明天急着开业……”本想趁机溜走的,现在一看情形不对,只得改口,出门嘱咐了小厮几句话,顾错又回到书房。 她的那点小心思屋里的人还能不清楚?四阿哥真是被她气得不轻,戴泽和邬思道则憋笑憋得肚子疼。顾错看出四阿哥脸色不善,忙问道:“四爷,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四阿哥瞪了顾错一眼,吓得顾错缩了缩脖子……四阿哥看着她那小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强忍住笑意打开那个小盒子看了看,顿时眼睛就被吸引住了,话说现在的怀表,个头都有茶杯口那么大,这样小巧精致的手表绝对是天下独一份,顾错小声说道:“上次您跟我要一件宝贝,今天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哼”了一声,四阿哥道:“你不准转移话题,赶紧说说吏治的事儿,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我就追回刚才写的那几个字……” 看着戴泽似笑非笑的,顾错说道:“看样子百川兄胸有成竹的,不如让他先说说。” 邬思道插言道:“四爷和我们俩都想听听改之的意见,改之向来见解独到……” 顾错恨恨地看着这两位,他们分明就是看她热闹的!眼看着自己推脱不过去了,顾错抓起身边的茶杯一饮而尽,说道:“‘尧舜禹,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晋统一,南朝北朝是对头,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顾错一激动差点念出‘帝王休’三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四阿哥笑道:“改之的朝代歌编的不错,小孩子学史时倒是容易记得住……” 顾错一个不留神盗版了朝代歌,闻听四阿哥此言,冷汗顿时冒得更多了,信口说道:“别的咱就不说了,我最近正在读隋唐史,就说隋文帝杨坚建立隋朝,到隋炀帝杨广被绞杀,共是三十七年,隋炀帝在位十四年,就这短短的十四年,强大的隋朝就被他败掉了,要是评历史上谁最能败家,隋炀帝要是自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就连秦二世也不行……” 四阿哥气道:“这种事儿还有人来争吗?赶紧说正经的!” 顾错一哆嗦,一本正经的说道:“是,说正经的……可以说隋炀帝是个典型的败家皇帝,但是隋朝的历史地位却不容忽视的,盛唐的许多制度都是在隋朝时确立的,那么为什么唐初能如此繁盛?而唐末农民纷纷揭竿而起?以至宋朝、元朝、明朝亦是如此,基本都是同样的制度,为什么开国之初都很繁盛,而后都逐渐消亡?不知道四阿哥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书房里一片寂静,四阿哥的脸从没有过的凝重。 顾错小心翼翼的说道:“可以说这些朝代的基本制度没有什么重大的改变,也就是说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换汤不换药……” 顾错的手心也开始冒汗,貌似今天又说多了。 第四十六章 伶人、看客 其实顾错所说,并不是无的放矢的胡说八道,封建制度本身就是滋生**的温床,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想要肃清吏治,谈何容易? 顾错惦记着绣坊明天开业的准备工作,这些国家大事儿本来就不是她愿意操心的,要不是看在同是爱新觉罗后裔的份上,就连这些话她还懒得说呢!看着身边这几位被她一炮轰得都陷入沉思状态,顾错就想偷偷地溜走,四阿哥早就留意她,看见她又故伎重演,咳了一声:“改之,你既然提出了问题,想来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 “哪有什么办法?”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虽说四贝勒的书房温度不高,顾错的脑门也开始见汗,心里琢磨着就是有办法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其实就是告诉了你,你现在手中没有权利,那也是枉然,还是趁着年轻自己好好想想吧! 顾错的心声却不能说出来的“四爷,刚才我所说的这些,都是读书时自己瞎琢磨的,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想到了这个问题,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正好现在四爷、邬先生、戴先生都在,你们都比我聪明,社会经验又多,邬先生、戴先生更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我就向各位请教一番,也许能想出好办法来,我呢,也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好不容易说通了四阿哥,顾错终于成功的溜出书房,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邬思道惭愧的说道:“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自以为满腹诗书,却还不如改之小小年纪思考得多,的确如此,历朝历代几百年一更替,可这规章制度却是一直延续下来的,没有丝毫的进步……换汤不换药?要想换药?又谈何容易?” 戴泽摇头说道:“王路兄也不要妄自菲薄,我们没有现问题,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久而不知其弊,没觉出什么也很正常。而改之……她所思所想、所言所行都是匪夷所思,根本就不受什么世俗束缚的……说不定她有什么好主意不肯跟我们说……” “哦?何以见得?”四阿哥本来不相信顾错能有什么主意,现在听戴泽如此说,他才饶有兴趣地问。 邬思道也盯着戴泽,戴泽说道:“四爷有没有觉得,改之她一直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看透了我们的命运似的,她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一种了然、饶有兴趣,甚至还带着一丝悲悯,好像我们都是演戏的伶人,而她就是唯一清醒的、看戏的那个看客,她喜欢冷眼旁观的看着我们……” 邬思道也缓缓地说道:“我也觉得她的眼神有时候太过冷清,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随即邬思道怡然一笑“四爷,依在下的意思,四爷还是应该在改之身上下下功夫,四爷的子嗣不多,再多一个侧福晋也没什么。” 戴泽冲着四阿哥一拱手“王路兄说的不错,在下也是这么想的,四爷如果顾虑那个曹頫,不如就把他交给在下……” 四贝勒一摆手,断然道:“不可!改之跟曹頫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如果有一天被她知道了真相,岂不和我反目成仇?再说了,她现在还有三年热孝在身,十四弟那边对她也有别样的心思……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以后再议吧!倒是她今天提出的问题,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 第二天绣坊如期开业。顾错早早地赶到绣坊。看着门楣上那四个苍劲有力地大字。“一品绣坊”。顾错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御笔”呀。过个几十年。这块牌匾得值多少银子呀?她猛然想起家里那张字纸。嗯。那东西也得好好留着。将来增值呀! 顾错背着手进了绣坊。这绣坊地装饰装修她虽然没动过半个手指头。却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地。望着墙上挂着地一幅幅画。顾错暗暗点头。这些都是昨天锦书布置地。 说起顾错昨天从贝勒府出来后。根本就没想到会被三个男人议论了半天。她一离开了四阿哥地眼皮。就又忘乎所以了。浑然没拿这件事当回事儿。当时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命锦书负责。带着人把以前自己挑好地画作运到绣坊去。甚至哪张画挂在什么位置都一一交代清楚。任由锦书带人去做。她自己就跑去泡热水澡了。实在是在四阿哥面前受了些许惊吓。冒了不少冷汗。衣裳都湿透了。 洗完澡出来。天气已然不早了。顾错对镜梳妆。越看自己地头越觉得不顺眼。现在前额地头已经有两寸长了。梳又梳不上去。不梳又难看…… 粟儿虽说年纪小。也知道明天绣坊要开业。看着格格对着头作难。就又拿出八爷送地假来。要给顾错戴上试一试。顾错一看那假。心头一喜。她陡然想起自己以前嫌头短。曾经接来着。说干就干。她把自己地意思跟粟儿一说。粟儿马上就为顾错忙活起来。头相接地地方缠上一圈白色绒绳。整个额前接了十来处。远远看去就像戴了一圈小地白蔷薇花。倒也符合顾错孝女地身份…… 一进绣坊,喜儿就笑呵呵的寸步不离顾错左右“格格,你这身打扮真漂亮!” 顾错今天穿了一身白旗袍,都说要想俏,一身孝,配上头上简单的饰,使今天的顾错看起来如出水芙蓉般,效果出奇的好。 顾错淡淡笑了笑,兀自欣赏着店里陈列的、喜儿带着绣娘这二十多天来的成果,大多绣的是屏风,绣品的种类也比较齐全,有双面绣和单面绣;屏风也分多少种,有台屏、墙屏、地屏和大型的组合屏风,上面绣有人物、宠物、花鸟、风景、甚至特色建筑物…… 这些图案都是顾错亲手描绘,结合了西洋画的特点,创造出光线明暗强烈、富有立体感的独特风格,使画面更加生动传神,这是别家绣坊所没有的。 喜儿看见顾错看的仔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格格,怎么样?我们绣的你还满意吧?” 顾错点点头“整体来说还不错,‘山水能分远近之趣,楼阁具现深邃之体,人物能有瞻眺生动之情,花鸟能报绰约亲昵之态’……这样的刺绣方是上品,喜儿,你现在应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让你尽量找识字的绣娘吧?” “格格,奴婢早就知道了,识字的绣娘心思灵透,一点就通,能体会格格画中的意境……” 顾错一听就笑了,看来喜儿真的成熟了不少呢! 主仆两个正说得热闹,就听外面一阵喧哗,八斤“噔噔噔”地跑进来,有些变颜变色地:“格格,你快走吧!不好了,顺天府来的衙役要没收咱们的热气球,还说咱们扰乱了京城秩序,要带着店主到衙门回话……” 顾错一皱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四十七章 没看黄历【一】 喜儿听了八斤的话也变了颜色,“格格,咱们没看黄历,就定下了开业的日子……” 顾错瞪了这两个人一眼,还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就怕了! 出得门来,顾错正看见四五个凶神恶煞的衙役在驱赶人群,还有几个正在往车上搬热气球,秦勇拦着不准。 秦勇平时倒是能说会道的,无奈不是四阿哥身边的人,也没有人认识他,但是到底是四贝勒府出来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秦勇正和他们争执,不三、不四两个四贝勒送给顾错的护卫,正揣着手在旁边看着…… 秦勇一看顾错来到近前,忙说道:“格格,这些人要把咱们的热气球搬走……” 顾错一笑“好啊!那就搬走吧!几位差役大哥,听说你们顺天府尹现在是施世纶施大人,是他让你们来的吗?不瞒你们,这个热气球我已经送给十三阿哥了,既然施大人想玩,那就先带回去玩玩也行,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十三爷来了看见他的热气球没了,会不会生气?” 施世纶的大名顾错早就听说了,据说他断案如神,后世的人都称他为施公。可是这样的小事儿,一个顺天府尹如何能亲自过问?顾错心里不信,这是拿话捎带着告诉这几位,我可认得十三阿哥呢! 几个衙役听了都面面相觑,一看顾错的神情气度,再看看身上穿着的内供锦缎,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这几位揣度着顾错的身份,心里不由得打鼓,有些萌生退意,京城这块地方可是藏龙卧虎之地,说不定何时就会蹦出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有一个绰号“二愣子”的差役可没想那么多,他们在行动之前都仔细的打听过这家绣坊的底细,据说东家是从江宁来的,所以他们才敢下手…… “二愣子”之所以是二愣子,就是因为头脑简单,他一看这些下人都听顾错的,显然她就是这家店的东家,拿了铁索就要索人,这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铁索一出,没有二百两银子如何能打?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当”,说的就是这些人。要是一般的商人银票恐怕早就递上来了,但是顾错可不是胆小怕事儿的商人,这次拿钱摆平了,说不定还有下次呢!这种事儿顾错听得多了…… 铁索拿人。那可是只在电视上见过。再说了。自己既没有杀人更没有放火。犯得着用铁索吗?更何况她地身后还有一群皇子阿哥给她“撑腰”呢。所以顾错不急不躁地。心里有底。 顾错饶有兴趣地看着“二愣子”。“二愣子”虽说愣。却也不傻。他看着顾错地表情举着铁索就有些傻了。他旁边地那位衙役颇有心计。一看顾错身边地两个护卫手握剑柄。满脸杀气。悚然一惊。连忙拉住“二愣子”地胳膊…… 顾错也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转头看了看身边地护卫。难道他们俩还是传说中地高手?杀气!恐怕不是普通人能有地。据说只有杀过人或者上过战场地人。才能有这样地杀气! 四贝勒派给顾错地这两个护卫是亲哥俩。而且是双胞胎。长得也一模一样。三十多岁地年纪。一个叫孙三。一个叫孙四。顾错因为看过金庸先生地小说。笑言管孙三叫孙不四。管孙四叫孙不三。连在一起就是不三不四。没想到这二人对这个名字倒是蛮喜欢。所以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顾错心中虽然诧异。但是仍笑问:“不三不四两位大哥。四爷是怎么吩咐你们地?” 不三不四凛然道:“四贝勒说了。若是有人碰了错格格。手碰地斩手!脚碰地斩脚。若是全身都碰了。那就要他地脑袋。” 顾错不知道四贝勒是不是真的这么说的,或许是这家伙虚言恫吓这些差役,不过顾错才不计较这些,她“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好可怕。”她这一笑不要紧,周围的众人眼看原本的清秀佳人顿时变成了一个倾国之姿的美女,都有些失神…… 顾错笑靥如花,吩咐道:“八斤,把热气球点起来吧,给几位差役大哥点面子,今天就谁都不准上热气球上玩了。” 其实顾错早有这样的打算,要不然围观、等候上热气球去见识一下的人太多,借此机会断了他们的念想,估计人就不会这么多,现场秩序也不会这么乱了…… 顾错也不理会那些差役,刚转身想要回去,却听到一个唱名帖的喊道:“内务府总管凌普大人到!” 内务府总管凌普?他来干什么?顾错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听说凌普他是太子的奶公,康熙帝面前的红人,位列三品的大员……紧接着又一声喊:“裕亲王世子纳尔苏到!” 顾错这才注意到一旁刚刚下马的纳尔苏,连忙向纳尔苏行了一个手帕礼:“错儿给表姐夫请安,表姐夫吉祥!” 纳尔苏连忙上前拉起顾错“错妹妹,以后见了姐夫不用这么多礼。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内务府的总管凌普凌大人。” 顾错一看凌普,也有五十来岁的年纪,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盯着顾错的目光让顾错身上一阵不舒服…… 旁边那些衙役一看这两位来客,都相互对视两眼,心中都暗暗庆幸,庆幸刚才没有鲁莽,领头的那位颇有心计,当时就决定在此帮着维护秩序。 顾错给凌普也见了礼,请这二位进绣坊小坐,香茶奉上,顾错这才对纳尔苏笑言道:“表姐夫今天怎么来了?可是裕亲王的病见好了?” 纳尔苏黯然地摇了摇头“父王的病不见起色……我这次来是因为前几天凌大人陪着太子来探父王的病,碰巧看见了错妹妹送来的那架墙屏,太子甚是喜欢,所以凌大人想看看你经营的其他东西……” 顾错注意到凌普的眼睛一直在屋里的这些绣品上打量,心想难道还能做成内务府的买卖?要是那样可就达了!顾错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对凌普说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喜欢,既然如此,那就请凌大人随便选两样,算我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 顾错话音未落,绣坊的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好你个错儿!绣坊开业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还拿我当师兄吗?” 进来的人正是气恼的十四阿哥!顾错笑道:“师兄,人家也没想这么快开业的,还不都是热气球闹的……”一眼看见了十四阿哥身后还跟着十三阿哥,顾错撅嘴说道:“十三阿哥,你怎么才来呀,刚才热气球差点被人抢了去!” 凌普一看进来的居然是两个皇子,赶紧上前见礼,纳尔苏也上前施见了“十三,十四,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上书房这么早就散学了?” 十三阿哥笑道:“三哥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皇阿玛去探裕亲王病去了,你还是快回家去吧!” 纳尔苏一听,连忙向各位告辞,急三火四的走了。十三阿哥这才得空问顾错:“刚才你说是谁要抢我的热气球?” 顾错绘声绘色的讲了刚才的事儿,一旁的十四阿哥一听就火了,马上就要出去找那些差役算账,顾错笑道:“算什么帐啊,本来他们是想着趁火打劫……不过也确实闹得有些不像话,所以我才急着开业,完事儿了你们赶紧把热气球拿走吧,真是闹腾死了!” 十三阿哥也笑了“我说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怎么跑来维持秩序来了,算他们还有点眼色,若是碰了你一个指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凌普在一边看着暗暗纳罕,没想到这位顾错格格跟皇子阿哥这般捻熟…… 门外却又听到喜儿说道:“格格,四福晋和八福晋来了……” 第四十八章 没看黄历【二】 顾错迎出门一看,除了乌喇那拉氏和郭络罗氏还有九福晋董鄂氏和十三福晋兆佳氏,她心里觉得奇怪,自己谁也没有通知,一个小小的绣坊开业,自己都没有当回事儿,更是像喜儿所说,连黄历都没翻翻,就随随便便的选了个日子,风风火火的开张了,她们这些人难道是吃饱了撑的?都跑来跟着凑的什么热闹? 顾错虽然心中疑问,此时却来不及细想这些,连忙上前见礼,把几位贵妇都让进绣坊里,双方见面又是一番客套,凌普身份虽然不低,可是在皇子阿哥面前还是矮了几分,他一看就自己一个外姓人,就想告辞,可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说什么也不准他走,十四阿哥更是拿自己当主人了,问道:“错儿,你的酒席设在哪儿啊?这绣坊实在小点,我们先去酒楼坐着去!” 顾错哪里知道他们会来?更别说预定什么酒席了!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九阿哥的酒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冲着顾错挤眉弄眼的,带着凌普去酒楼了,顾错心里叫苦,跟着几位福晋告了个罪,赶紧到外面去叫下人,吩咐他们到九阿哥的酒楼去安排酒席,小心侍候着。 好在门前的热气球有刚才那些衙役们护着,帮着维持着秩序,顾错倒也放心。回到绣坊一看,乌喇那拉氏正带着另几位福晋在看屏风,兆佳氏和董鄂氏更是当场就选了几样东西。 八福晋说道:“你们选吧,我过些日子再来,那时候的东西保准比你们现在你们选得还好……” 董鄂氏笑道:“那可说不好,你没看见凌普来了吗?说不定以后有好东西也得先归了内务府……” 八福晋不服气“凭着我们跟错格格的交情,好东西当然得先给我们留着!”看见顾错回来了,她赶紧招呼道:“错儿,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顾错连连点头“那当然,不管什么,怎么也得先紧着几位福晋的。” 八福晋一笑“你先前可是还答应了给我画像的,再不能赖皮,我刚才在四嫂那儿看了你给她画的像,啧啧,也不知道你的手是怎么长的,过来我瞧瞧!”八福晋说着拉过顾错的手“哎呀错儿,你的手上怎么都是茧子?倒像干了多少活似的?” 顾错淡然一笑“我可不是闺阁千金,这茧子自然是拿画笔磨的……” 早就听说过八福晋郭络罗氏地“威名”。她是安亲王地外甥女。也是和硕额驸明尚之女。身份高贵。但是顾错见过地这两次还真没看出她地“母老虎”本质。也许都是以讹传讹。做不得真吧? 八福晋有些惋惜:“错格格。你还是不要画了吧!可惜了这双好看地手……” 顾错看了看郭络罗氏地手。“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说地就应该是八福晋这样地手吧?十指纤纤。细嫩如笋…… 顾错笑道:“我若是不画了。岂不就食言了?您放心。答应了八福晋地事儿错儿不敢忘。只是这些日子忙着筹备这个绣庄。八福晋也瞧见了。这些绣样都是我亲手绘地。以后就不会这般忙了……” 八福晋听顾错这样说。也不再多言。只抿嘴笑着“你这丫头打地好算盘。可别想我做生日那天来给我画像!就算是真地那天去了。生日礼物也别想着就免了!要不然没地酒席吃……” 众人听着都笑。显然都知道了顾错以前在四贝勒府地戏语。笑声中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这孩子。有了好朋友就把干额娘给忘了!这样地大事儿也不告诉干额娘一声。” 顾错回头一看,来的可不正是乌雅氏!顾错苦笑道:“干额娘,你可冤枉死女儿了,你问一问福晋们,我通知谁了?本来以为是小事儿一桩,我就想着悄悄的开业也就完了……” 四福晋接言道:“错格格一向是个省事儿的,她还是真的谁也没通知,都是我无意中知道了,这才派人告诉的,姨娘你是她的干额娘,我还以为你能知道呢,也就没知会你,姨娘可别误会你的干女儿。” 顾错这才明白原委,却不知道四阿哥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众女边看边评论了半天,居然看的多是墙上顾错的画作,最后一致要求顾错给她们画像,顾错笑着应承了,却听见董鄂氏“啊”的一声叫“错格格,你这里怎么还有我们爷的画像?” 那些顾错的日常习作,不知道被谁一起带了来,就放在一边,结果被董鄂氏现了,顾错颇觉尴尬,偷画了人家的丈夫,可别让董鄂氏误会才好,要是被人家怀疑自己对他家九阿哥有点什么,那可就糟了…… 顾错笑道:“可不仅仅的九阿哥,你们各家这几位爷的画像我都有呢,本想着送给你们,也没得空,正好今天各位姐姐来了,临走就一并带回去好了。” 顾错说着就命人把几位阿哥的画像都拿出来了,想当初她还意淫着想把这些画像摆在这个绣坊里做广告来着,到底胆子小,没敢…… 画像上冰冷的四阿哥在写字;温文的八阿哥正在欣赏一丛牡丹;九阿哥则是坏笑着端着一杯酒;憨厚的十阿哥在大笑;豪爽的十三在舞剑;十四阿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几位福晋边看边笑,顾错也把画着法海的画像塞给乌雅氏。 郭络罗氏笑道:“说起来这哥几个还是表哥的相貌最好!他只要是一使坏,脸上就是这样子,错格格你怎么画都成,怎么专挑了这个表情呀?表哥见了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呢!”郭络罗氏边说边抑制不住的笑。 顾错一想也是,自己画画时就想着抓住他表情的特点,没想到其他,可别无谓的得罪了九阿哥,顾错忙说道:“八福晋说的是,董鄂姐姐,这张画你还是给我,我再重新给九阿哥画一张得了。” 董鄂氏却把画像抓在手里不撒手“错格格,你再另外画一张,这一张我留着,不让他看见就是……”顾错一听,还真是无语了。 眼看着天色近午,顾错催促着几位福晋去酒楼,到了酒楼再一看,四阿哥和八、九、十,这四个阿哥也都来了,博文和仲武也在,倒是少了曹頫,想来是没人告诉他。 男女各坐一个包间,酒席也摆上了,满满的一桌子看着倒也丰盛,不知道是谁点的菜,顾错猜测八成是十四阿哥,给福晋们让了一回酒,顾错作为今天的主人,怎么也得去阿哥们的包间走一趟,虽说内心打怵,却也不得不为。 顾错捧着一小坛女儿红来到包间外头,却听见楼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眨眼间上来了几个大汉,其中一个气喘吁吁地问守在包间外的护卫:“四爷在吗?” 护卫指了指包间的门“几位阿哥都在这儿。” 包间里的人显然听见了动静,四阿哥问道:“谁在外面,什么事儿?” “回四爷的话,裕亲王刚刚甍了,皇上有旨意,所有的成年阿哥马上到裕亲王府为裕亲王守灵……” 片刻功夫,两个包间的客人走的一个不剩,顾错还抱着酒坛呆,锦书一旁说道:“格格,这些酒席都没怎么吃,扔了怪可惜的,要不请外面的那些衙役进来?” 顾错回过神来“酒保能让他们进门才怪,还是装了食盒给他们送去吧!给八斤、喜儿他们也送一些……” 想到喜儿,顾错脸上现出一丝古怪来,难道是因为今天没看黄历…… 第四十九章 如何是好? 回到绣坊一看顾错就有些惊呆了,没想到店铺里会有这么多的人!上午四福晋她们在的时候,也没敢让普通人进屋打扰,谁知道等这些贵人一走,那些平头百姓都想挤进来看看,大概是想着跟贵人沾点光…… 锦书看见这么多人有些紧张,生怕顾错有点意外,拉着她的胳膊说:“格格,咱们还是回去吧!” 顾错一想,自己留在这儿还真是帮不了什么大忙,看这样子绣坊以后的生意想不火都难,尤其是内务府这块,也不知道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凌普谈得如何,要是真的能拿下来,现在绣坊的这些人手还真的不够…… 上了马车顾错就吩咐要回家,锦书一旁小声提醒道:“格格,你是不是也应该去裕亲王府看看去?怎么也得去吊个孝吧?” 顾错不是没想过,但是一想到康熙帝现在可能还在裕亲王府,她就把头摇得像拨楞鼓一样“我今天不去,明天或者后头再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嘴上虽然这么说,顾错心里却在想,这裕亲王福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伯父…… 脑子里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圈,终于回到了家门口,顾伯一看见顾错,就乐颠颠地跑过来“格格,上午好多人来送礼,咱们的库房都装满了……” 顾错一愣,好多人送礼?难道是那些皇子阿哥们?顾错忙问道:“都谁送礼来了?” “有学士府的、四贝勒府的、八阿哥府,反正好几个阿哥都派人送了礼,礼单都交在木棉姑娘那儿……格格真是好大的脸面,就是王公贵族家也未必……”顾伯还待再说,顾错一摆手“我都知道了,顾伯。” 顾错可没想到这些阿哥来捧场还不算,居然还送礼物,到底怎么回事儿?顾错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呀?皇子阿哥们犯得着巴结自己吗? 到库房去看了看,礼物还真不少,绸缎,古董,药材,茶叶,甚至还有文房四宝和金银饰……木棉把礼单呈给顾错看,顾错疲惫地说道:“你先收着吧,以后有空我再看不迟,先吩咐给我准备洗澡水。” 木棉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就知道格格回来一准要洗澡……” 一旁地粟儿插言道:“天气这么热。裕亲王却甍了。也不知道表小姐地身子能不能受得起。” 顾错想起表姐地大肚子。也有些担心。但是担心又能怎么样?自己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要不然先去看看表姐?”顾错压下这个念头。还是先洗完澡再说! 惬意地躺在澡盆里。这个澡盆还是顾错特意找木匠打造地呢!跟现代地浴缸一个形状。只不过功能就差得多了。 顾错忙乱了一上午。此刻泡在热水里。就有些昏昏欲睡。却听见门外粟儿在喊:“格格。你洗好了没有?裕亲王府来人了!” 顾错赶紧从浴盆里爬出来。匆匆忙忙地擦了擦身上是水珠。胡乱地套上衣裳。这才开门把粟儿和木棉放进来“裕亲王府来人干什么?” 两个人一边忙着帮顾错擦头、整理衣裳。一边说道:“是裕亲王世子派人来。说是世子妃今日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让格格去帮着照应点。” 顾错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偏偏今天动了胎气?这要是被康熙帝看见我,岂不是更加糟糕透顶?可是现在又不能不去…… 心里嘀咕着,裕亲王一去世,按着清朝的规矩,纳尔苏袭爵也应该降为郡王了,从此以后权利大大的变小,一家子的地位马上都降下来了,更兼亲人去世,现在全家大概都伤心欲绝,所以只有麻烦自己这个外人……想到这儿,顾错又自问,自己真的是外人吗? 穿戴整齐,顾错忙把裕亲王府派来的人叫进来询问,知道表姐目前状况还好,身边有御医守护着,这才放了心,让粟儿和木棉帮着梳妆打扮,主要是接比较费时。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马车刚走出顾宅不远,就见曹頫打马追来了,只见他额上全是汗水,都快流成河了,顾错忙说道:“表哥,上车来喝杯茶吧!” 曹頫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马车,顾错一看他前胸的衣裳都湿透了,忙命粟儿倒茶,自己把手绢递给曹頫“快擦擦汗吧,这样热的天,表哥还在外面跑什么?” 顾错拿出团扇帮着曹頫打扇,曹頫接过顾错的手绢,闻着手绢有着一股子错妹妹身上的香味,攥在手里舍不得用,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边擦汗边说道:“一早上我就听说你的绣坊开业,心里急的不行,临时又找不到人顶替,好不容易找人替一会儿,又听说裕亲王去世了,我忙着去吊孝,然后又跑到绣坊去找你,结果说你回家了,赶到你家,又说你往裕亲王府去了,害的我绕了这么一大圈……” 曹頫擦完了汗,顺手就把顾错的手绢也揣到了自己怀里,顾错见了,一阵脸红,却又不好意思跟他要,只得装作不知,问道:“表哥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撵来,有什么事儿嘱咐……”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告诉你,天这么热,你要小心些,可别中了暑气,另外他们裕亲王府事儿多着呢,我今天去一看,有些乱……你别的什么都别管,就照顾好姐姐和你自己是正经……” 顾错一听就笑了,心里觉得暖暖的“表哥,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的,这事儿还要你操心?我保证会照顾好姐姐的……” “还要照顾好你自己!”曹頫定定的看着顾错“错妹妹,你今天真漂亮……” 旁边的粟儿和锦书窃笑,顾错的脸刷的红了,曹頫一口气喝完了茶,跳出马车骑马走了,顾错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过神来。 赶到裕亲王府时顾错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马车来到前门大街一看,远远地就能看见王府的大门都蒙着白沙,就连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未能幸免,整条街人来车往,顾错眼见自己的马车不能通行,忙说道:“咱们还是绕道从后门进去吧!” 从后门一进亲王府,马上就有人递过来孝衫,顾错在丫鬟的帮助下穿戴了,这才来到世子妃的住处,曹氏正面色苍白,倚床而坐,一看顾错来了,指了指床边“错妹妹,你这儿坐,麻烦你了,找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帮着管管家……” 顾错一愣,马上想起曹頫的话“表姐,我还是照顾你吧!我这么年轻,一点经验都没有,哪里会管什么家呀?” 曹氏把身边的人都撵出去,这才虚弱的一笑“我也是这般说,可是你表姐夫说了,管个家对你来说不在话下,表姐也实在琢磨不出个人来……王妃早就病病歪歪的,瓜尔佳侧妃一听公公甍了,当时就不行了,其余的几个人原本就不管事儿,我现在又这样,你表姐夫的其他几个侧室也上不了台面,妹子又太小,所以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托付,家里内宅一团乱……你也知道,公公对八阿哥最好了,你表姐夫就想着把内宅里的事儿也托付给八福晋,我想起阿玛的话来,觉得还是不妥,所以你表姐夫就想起你来……” 顾错一听就头大了,原来他们也知道要离皇子阿哥们远一点,只是目前的状况如何是好?难道真要替表姐管家? 第五十章 你让我撵狗,我绝不骂鸡 顾错左右思量,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这个“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分明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管的好了,是应该应份的,管的不好,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但是这事儿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眯缝着眼睛,顾错说道:“表姐,这个家妹妹不能替你当!不是妹妹不心疼你,表姐你想想,我既不姓爱新觉罗,也不姓曹,在你府里管起事儿来,名不正言不顺,没的让别人嚼舌头,说表姐你向着娘家人,任人为亲……” 曹氏一听就急了“妹妹----” “表姐,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虽然不成,但是别人来管,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四福晋,一来她家大业大,平时就管事儿,有这个能力管好;二来她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管起事儿来名正言顺,谁也不敢说什么;再就是你担心的结交皇子阿哥的事儿,你们都是实在的一家子,总不能断了往来,你若是跟皇子们人人都交好,而不是跟其中的一两个好,应该就没什么……表姐你仔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了,四福晋说不定巴不得你能求着她。” “啊?这是为什么?” “表姐你想啊,裕亲王去世,谁最关注?皇上啊!谁出力最多,皇上看在眼里,心里能没有数吗?这可正是表现的时候……” 曹氏一沉吟“好虽好,我就怕八福晋再挑了礼数,毕竟以往跟她交往多些……” 顾错笑道:“那好办,你就说怕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我帮衬着,考虑到我和四福晋最熟悉……实在不成,你就把她们两个都请来,我只专心照看你……” 曹氏看着顾错,满眼都是笑意“家里下人多得是,我哪需要你照看?也怨不得你表姐夫说你能行,还是他的眼睛毒些,我以前怎么没现你那么多心眼子?就这么着吧,你让外面的下人去请四福晋!” 顾错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赶紧去吩咐人。 乌喇那拉氏不一会儿就到了,一进门就看见顾错“错妹妹,原来是你在照顾三嫂子,那我也就放心了。” 顾错给四福晋见了礼。这才一起坐到曹氏地床边叙话。曹氏说明了自己地意思。四福晋似笑非笑地看了顾错一眼。“要我帮着管家也行。我只管你要一个人。你把错妹妹给了我。我就应下这差事。” 看了看顾错。曹氏道:“这个没问题。那就麻烦四弟妹……” 顾错郁闷不已。本来以为自己能在表姐跟前躲躲清静呢。没想到被四福晋抓了劳工。曹氏挑了四个管家婆子跟着四福晋和顾错地身边办事儿。顾错再三叮嘱表姐好好修养。曹氏说道:“你们两个替我当好了家。我自然就能安心修养了!” 笑着答应了。顾错这才跟着乌喇那拉氏来到小客厅坐下。乌喇那拉氏盯着顾错:“错妹妹。我就知道这事儿定是你地尾。对不对?” 顾错冲着她眨了眨眼“我这可是为了姐姐着想。姐姐不但不谢谢我。听着这语气怎么倒像是兴师问罪?” 乌喇那拉氏气道:“合着你替我揽了差事。我还得谢谢你……” “谢谢到不用了,反正以后姐姐有了什么好事儿想着妹妹就行!”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既然是你出的幺蛾子,那么你先说说是个什么章程?” 顾错笑道:“其实这事儿也没有什么犯难的,左右不过是那么几件事儿。第一,人口繁杂,容易遗失东西。咱们可以包干到人,每个人负责哪样东西,都定好了,谁负责的东西丢了、坏了,谁负责赔偿。第二,事到临头,相互推诿。咱们把每件事儿由谁负责,都安排好了,谁的事情没办好,说不得,是打是罚,四福晋想怎么落就怎么落。第三,用度过费,滥支冒领。这个只要记好了账目就应该没问题。第四,事有大小,苦乐不均。这就得在安排事情的时候尽量做到一律平等。还有些比较有脸面的奴才,可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服管束,这个四福晋也要是能杀一儆百,也应该没问题……” 四福晋咬牙切齿状:“你这个丫头,明明心里有成算,却不肯出头,跑到我身后来装枪,让我这个傻子跑前面去放,是不是?” 顾错撇了撇嘴“行了姐姐,我既不姓爱新觉罗,又不姓曹,就算想出头,又算是哪根葱?这可是你的好机会,你公公可是瞪着眼睛看着呢!平时你想要表现可没这样的机会,妹妹给你争取了来,姐姐怎么感谢我?” 四福晋一听哭笑不得,心里却不得不佩服顾错的铁齿钢牙,不过还是想有意为难一下顾错“你刚才也说最忌讳苦乐不均,既然咱们俩同时领命,事情都有我来做,那你干什么?” 顾错看见她慢条斯理地喝茶,便有意说道:“我呀,就鞍前马后的侍候姐姐,你就让我向东,我就向东,你让我向西,我就向西,姐姐要是让我撵狗,我绝不会去骂鸡!” 四福晋哪里听见过这样的乡村俚语,正在喝的一口茶“扑哧”一声全喷出来了,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指着顾错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丫鬟仆妇忍着笑给四福晋捶背的捶背,收拾水渍的收拾水渍…… 毕竟是裕亲王在办丧事,众人也不敢太恣意说笑,四福晋被水呛得咳嗽了半天,方才好了,两个人就开始商量、安排明天的执事,晚饭也就在这个小客厅里用,由下人仆妇侍候着,两个人随意吃了一口,直到天色暗了,各项事务才安排的差不多…… 两个人商量好了明早丑时三刻在这小客厅碰面,四福晋张罗着回贝勒府,顾错因为家里没什么牵挂,曹氏早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小院,就离着曹氏的院子不远,离着花园也很近。 锦书因为先回去给顾错准备洗澡水去了,所以顾错身边只带着粟儿,天上一弯下弦月,出凄清的光,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蛐蛐不停地叫唤,京城的夏天又闷又热…… 两个人都不常来裕亲王府,再加上天色晚了,竟然沿着一条石子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花园,粟儿挑着一个灯笼,可惜光线照不了多远,她看出路走错了,便四下里查看,猛然“啊”的一声叫“格格,有鬼啊!” 顾错没被鬼吓着,倒是被她的尖声吓了一跳,她从粟儿的怀里抽出被抓得生疼的胳膊“鬼?在哪儿?” 粟儿指着远处的水塘,顾错仔细一看,果然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动,她弯腰抓起一块石头抛过去,就听见“嘎”的一声叫,却是一只仙鹤飞走了。 两个人同时舒了一口气,顾错随口念道:“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身边蓦然一个声音说道:“小丫头,胆识不小呀!!”粟儿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灯笼顿时掉到了地上,一下子燃烧起来…… 借着光线,顾错这才看出水边的亭子里站着一个人。 第五十一章 人生不如意事常** 粟儿现亭子里是一个人而不是鬼,立刻胆子也大了,叉腰问道:“你是谁,站在这儿做什么?不知道会吓死人吗!” 顾错忙道:“粟儿,不准无理!”顾错知道,能在这个园子里的人身份肯定低不了,这可是裕亲王家的后花园,只有内眷和本家人才能来的。 那个人走出亭子,边走边说道:“‘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对仗虽然工整,意境也不错,奈何有些凄苍,你小小的一个女孩家,难道也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 顾错心说不过是盗版了林黛玉的一句诗,随口说说而已,但是那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正碰到了顾错的心坎上,顾错只觉得双眼热泪上涌,她压抑住自己的感伤,淡淡的说道:“人生往往‘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我嘛,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儿,自然也说不上什么顺心不顺心……” 那人一愣,声音有些异样“你姓顾?是顾错?” 顾错强笑道:“我有那么出名吗?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您是哪位?” “……你……猜猜我是谁?” 顾错略一沉吟,即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和硕恭亲王。”顾错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听他的声音也不是年轻人的声音,而且能看得出他留着胡须,既不是年轻人,又能够自由出入裕亲王府的,貌是除了皇上就应该是恭亲王了,而皇上不可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宫,所以顾错猜想他很可能就是爱新觉罗*常宁。 那人不置可否,又问道:“我听说今天你的绣坊一开业,凌普就去了,有了内务府的生意,你就什么也不用操心了,还有那些皇子阿哥给你捧场,你的绣坊开业很是隆重,热闹……” 顾错心里吃惊,他到底是谁呀,怎么对自己的事儿这么清楚?心念一动间猛然想到,难道他是我父亲?难道当年恭亲王也随驾南巡了?难道是恭亲王他一直在暗中关心自己?托付曹寅照顾自己?那么今天是他要凌普去的?也是他让那些皇子阿哥来给自己庆贺?如果自己的父亲是恭亲王…… 想到此处,顾错内心一阵激动,她早忘记了自己不在乎有没有父亲的“豪言壮语”,转念又一想,即使恭亲王他真的是父亲,他不主动认自己,难道自己还主动去问他,“你是不是我阿玛吗?” 顾错地心一点一点地又恢复了理智。她在思考着一个父亲。什么样地女儿会引起父亲地怜爱。会引起父亲地保护欲? 顾错地声音有些冷清:“隆重?热闹?所谓地隆重热闹过后。总让人感到凄凉……人去楼空。人走茶凉。剩下地只有寂寞、孤独……”顾错想起今天地一幕幕。自己捧着一坛酒。看着人去屋空。傻呆呆地站在过道里。只觉得繁华过后。烟消云散…… 那人显然被顾错地话感染了“你……你难道不快活吗?据我所知。认得你地人都说你生性乐观。生活得很愉快……” “他果然跟很多人问过我!”顾错心里一阵得意“他还是很关心我地!他还是把我当女儿地。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肯认我……” 顾错一声笑。却带着些许凄苍。在这静夜里显得很突兀。她满含深情地说道:“生活是什么?生活就像你脚上穿地鞋子。你穿着舒不舒服。合不合脚。只要你自己不说。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像您。伴着一弯残月。在这里独自缅怀自己地兄弟。你心里地伤口。只能独自舔舐;你地伤心难过。也只能自己独自默默承受。谁也分担不了……所以你什么也不必和别人说。不必让别人知道……”顾错地话语感动了自己。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 顾错想掏出手帕擦一擦泪水。掏了半天没有。这才想起来手帕被曹頫拿去了。那人一见。赶忙把自己地手帕递了过来。顾错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擦了擦眼泪“谢谢您。恭亲王。天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额娘去世地时候。我就常常对自己说。要让自己快快乐乐地。这样我额娘在天上看着我。她才会放心……你也一样。要是裕亲王在天上看你不快活。他也会伤心难过地……” “你这个孩子……不要再说了,我的眼泪都快被你给引出来了……咱们这就走吧!” 顾错还真是不知道去自己小院的路应该怎么走,想来恭亲王认得,他虽然没有跟自己相认,但是顾错还是希望能跟他在一起多呆一会儿,父女天性,也许就是如此吧。 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对面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远远地能看见他们都提着灯笼,顾错身后有人高声喊道:“对面什么人?”声音居然有些公鸭嗓,好像是个太监,顾错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个人来,而自己竟然半点也没有现,显然是个武功高手。 粟儿也现了不寻常,攥着顾错的手湿漉漉的满是汗水,对面四阿哥的声音传来,“梁公公,我父皇在吧?” 顾错一听,浑身竟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原来他不是恭亲王!他竟然是皇上!顾错顿时呆住了! “朕在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顾错有些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的皇上……原来他是皇上……原来他竟然是皇上……” 四阿哥紧走几步赶到皇上面前跪倒磕头“父皇吉祥,您还没有用晚膳呢!儿臣知道裕亲王去世您伤心难过,但是那也要保重龙体……” “行了,起来吧!朕这就回去用膳!”康熙说着转身望向顾错,顾错还有些神思不属,但是架不住粟儿死命的拉扯,正呆呆的跪在地上,康熙说道:“你也起来吧,错儿!陪朕一起用膳去!” 四阿哥这才现父皇身边跟着的人竟然是顾错,心里暗暗吃惊,父皇怎么会认识错格格的?竟然还叫她错儿?叫得那么亲切!四阿哥联想到前几天父皇还装作无意中问起顾错,难道父皇早就认识她?想要纳她做母妃? 再一看顾错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四阿哥的脑海里画了无数个圈圈,“难道她和父皇之间生了什么?” 第五十二章 是个难题 随着皇上来到乾元大殿,顾错总算恢复了理智,以前曾经胡思乱想,以为皇上如果知道了有一个自己这样的私生女,为了自己的清誉,会杀人灭口,现在看皇上对自己的态度,这个隐患好像不存在。 就冲皇上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什么他会任由自己的骨肉沦落在外?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什么样的原因能阻止他娶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所爱……也难怪,陈顾氏本来就是一个寡妇,自己的出生怕是一个意外,甚至是一个丑闻吧! 乾元殿内灯火辉煌,点了无数支蜡烛,只把大殿照的如同白昼,皇上落了坐,此时的顾错,内心已经冰凉一片,这时她才看清皇上的容貌,一见之下,顾错忍不住又泪眼朦胧,万万没想到,康熙帝的相貌竟然有几分爷爷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同样锐利、充满了智慧之光…… 梁九功喊了一声“传膳”,顷刻间外面进来一排排的宫女太监,桌子上的菜色足有二三十道。 梁九功说道:“皇上,奴才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准备了一桌素菜。” 康熙帝“嗯”了一声,目光看向顾错,顿时吃了一惊“你怎么了错儿?怎么哭成这样?快过来!到朕身边来!” 顾错很想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溢满了慈爱,像极了爷爷看自己时的目光,顾错垂下头,不敢看康熙,只是低声说道:“我没什么的皇上……我……我只是灰尘迷了眼睛……” 大殿里静悄悄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错的身上,大家都在想,这个人是谁呀?怎么这么没规矩,在皇上面前还自称“我”,简直不要命了!没想到康熙不以为忤,还笑着问:“噢,只是迷了眼睛吗?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陪朕用膳。” 顾错当然愿意坐到他的身边来,就像当年坐在爷爷的身边一样。顾错虽然也学了一些清朝的规矩,但是粗疏得很,她平时见了皇子阿哥们也没有谁对她苛求,她也以为一切原本就是如此,如今皇上让她坐下吃饭,顾错就像平常一样就谢了坐,很坦然的坐到了皇上的身边,她擦了擦眼泪,问道:“皇上,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布菜吧?” 康熙虽然不相信她是灰尘迷了眼睛,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笑道:“你这丫头,朕是叫你来用膳的,可不是叫你来布菜。” 顾错也淡淡的一笑“我傍晚和四福晋一起用过膳了。那道菜是什么做的?看着不光很好看,感觉也很有食欲。”顾错指着一盘菜问。 “这个叫罗汉全斋。梁九功。你告诉错格格。这道菜都是什么做地?” 梁九功说道:“这道菜是把菜、冬菇、冬笋、素鸡、鲜蘑、金针、木耳、熟栗、白果、菜花、胡萝卜、豆腐、腐竹放在砂锅中烩作一锅。不光看着颜色斑斓。滋味也好。错格格不妨尝一尝。”梁九功说着一使眼色。旁边地宫女立刻上前给康熙和顾错都夹了一些。 康熙一边喝着粳米粥。一边不停地有宫女替他布菜。顾错注意到皇上地眼睛看向哪儿。那盘菜就会马上递到他面前。顾错就是想为皇上布菜也根本就插不上手。 顾错尝了尝夹到自己碗里地那道罗汉全斋。味道地确不错。口感香醇。食而不腻。 桌子上地菜顾错认得地有佛磬瓜盅、荔浦芋头、蒜茸鸡毛菜、游动仙人掌、豆豉鲮鱼、油麦菜、素烩五圆、素双脆、陈醋双脆还有素鸡、素酱肉、素肘子、素什锦、素虾、香椿鱼、小松肉、咯炸盒等。还有一些顾错根本就叫不上来名字。 “错儿。你怎么了?”康熙终于注意到顾错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地事儿?说来听听。无论什么事儿朕都能给你做主!” 顾错赶忙摇了摇头,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把什么都想好了,不管皇上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阿玛,自己先把他当成爷爷的替身吧!“没有,我哪有什么伤心的事儿……” “可是你在不停地流泪!” 顾错吸了一下鼻子,皇上给她的那块手帕已经被泪水湿透了,还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我只是高兴……” 皇上听了这个答案很诧异“高兴?为什么高兴?” 顾错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我说了您可不准生气。” 康熙点了点头,“朕不生气,你说吧!” “我从小没见过自己的阿玛长得什么样,后来一点点的长大了,看见别人都有阿玛,就我没有,我好伤心啊,又不敢问额娘,我就自己想像着我的阿玛会长什么样子,今天看见您……跟……跟我想像中的阿玛很像……我心里非常开心……” 顾错边说着边擦眼泪,半晌没听见皇上说话,就开始担心起来,是不是皇上不愿听见这样的话题?或者他以为自己在说谎? 顾错暗暗后悔,皇上毕竟是皇上,把他当成爷爷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猛然想起自己闲暇时给爷爷画的像还在空间戒指里,忙说道:“我身上还带着一张画像呢!就是我想像当中的阿玛的样子,您看看!” 顾错递过去爷爷的画像,心里还一个劲儿的打鼓,眼神虽然很像,毕竟不能从画作上看出来,好在爷爷和康熙的脸型都是国字型,看着还是很像的。 康熙边看点点头“嗯,你倒是没有扯谎,眼睛倒是有几分像的!”顾错一听,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好险啊!他果然怀疑了,幸好自己见机快,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浑话…… 顾错一颗提着的心才刚放下,只听皇上接着说道:“早就听说你画画得好,没想到竟然这样传神,朕想求你一件事儿。” 顾错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回道:“皇上,您有事儿只管开口,哪里说得上‘求’字,折杀民女了。” “快坐下吧!别的事情都好办,我求你的事儿确实难了点,所以才说‘求’你,你要是觉得不行,朕也绝不怪罪。” 顾错心里暗暗打鼓“皇上请说,民女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请你给裕亲王画张遗像!” 画遗像?这可真是个难题,居然让自己给死人画像! 第五十三章 难为死人了 给死人画像,顾错光想一想就够害怕,但是皇上嘴里虽然说了个“求”字,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他难免会失望,顾错实在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看着就像爷爷对自己失望了似的。想到这个,顾错忙说道:“画像不是不行,就是人去世之后难免有些脱相,再说了,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全在眼睛……我就是担心画不出裕亲王的神采来……” “没关系,有朕陪着你,你哪儿画的不对了,朕可以指点你!其实裕亲王以前也有画像,就是不如你画的这样好。”康熙说着转头对梁九功说道:“去叫纳尔苏把他父王生前的画像拿来!” 不一会儿纳尔苏亲自把画像送来了,他看见顾错不由得一愣神,随即没事儿人似的,把画像递到顾错手里,顾错展开一看,裕亲王的画像是一副全身坐像,跟她想像的差不多,西洋画法能借鉴的地方不多,对顾错来说基本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去看看裕亲王的遗容。 皇上用完了晚膳,一行走到灵堂,灵堂很大,里面香烟缭绕,一群喇嘛好像是在做法事之类的,再往里走就看见跪着二三十人,顾错一眼扫去,见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四阿哥,八阿哥他们这些成年阿哥都在,顾错赶紧要一一见礼,皇上说道:“今儿情况特殊,就免了吧,你先去给裕亲王磕几个头!” 顾错跪在裕亲王的灵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头,一旁纳尔苏和众阿哥以孝子的身份纷纷还礼,顾错心里嘀咕,裕亲王啊裕亲王,你真的是我的伯父吗?可惜我是个没名份的野丫头,没有资格唤你一声伯父……想到他可能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顾错心里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因为裕亲王才去世未久,棺材还没有封死,打开棺盖,顾错就看见尸体旁还放着冰块,想来是因为天气太热,怕尸体腐烂…… 顾错接过画夹就开始作画,这样的环境对作画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考验:前边一个死人,旁边一个皇帝,谁经历过这种事儿? 顾错前世虽说身体差,但是在绘画上还是下过苦功的,因为喜欢画画,爷爷给他请了专门的老师,后来又上了美院,虽说旷课良多,但是顾错绘画的功底还是不错。 公安人员根据目击人的口述就能画出犯罪嫌疑人的画像,顾错这儿还有个尸体做参考,修改了几次,直到画到第五张,终于得到了康熙的肯,顾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 回到住处,已经过了子时,顾错忙碌了一天,终于见到床了,一头扎到了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她醒来一看见刺眼的阳光,忙喊道:“锦书,你怎么不喊我?四福晋该生气了。” 锦书端了水从门外进来。笑道:“格格。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四福晋那儿皇上给你请了假了。” 顾错愣了片刻“皇上给我请了假了?”脑海里顿时想起昨日地一幕幕。心情又黯然了下来。自己这样地私生女身份。恐怕一辈子也难得到他地承认了…… 好在顾错一向乐观。她转念又想到。就是做了康熙地公主。虽说身份高贵些。也未必有自己现在快活。不说她们现在都是笼子里地鸟。就算住地是金笼子。那也是笼子不是?而且将来也是注定要远嫁到蒙古和亲地…… 顾错地自我安慰法生效。心情又慢慢地好起来了。任由锦书和粟儿为自己妆扮。吃过了不是早饭地早饭。嘱咐昨晚和自己一样熬夜。今儿又早起地锦书和粟儿补一会儿觉。然后到四福晋那儿来找自己。顾错这才慢悠悠地来见四福晋。 哪曾想四福晋不在。倒是四阿哥在此坐镇。顾错没想到会是他在。看看左右无人。顿时有些不自在。行了一个手帕礼:“错儿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半天不见四阿哥叫起。顾错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往常四阿哥对自己都是很客气地。 看着四阿哥地双腿一直走到自己面前。顾错赶忙抬头看。却没想到身子一把被四阿哥拉到了他地怀里。顾错吓了一跳“四阿哥。你……你要干什么?” “你猜猜我要干什么?” 顾错看见他眼珠红,好像是昨夜没睡好,又好像带着怒火,但是自己没记得得罪他呀?顾错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更多的则是害怕“我……我怎么知道四阿哥要干什么……” 四阿哥一笑“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你这个小妖精……”他双臂一收,紧紧地把顾错搂在怀里,低头就吻了下来,顾错一惊,左躲右闪“不……你不可以这样!你放开我……” 四阿哥哪里肯听她的话,热唇终于吻上了挣扎不已的顾错,顾错还从来没有被男人拥吻过,恍然只觉得一个温软的东西伸到了自己的嘴里,霎那间顾错有些眩晕,一颗心更是“怦怦”的乱跳,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想喊“你不可以这样,你是我的亲哥哥呀!”无奈嘴被四阿哥“占领”了,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顾错一口咬在四阿哥的舌头上,随即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四阿哥“啊”的一声叫,血顿时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瞪着顾错道:“你这个……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就那么想嫁给父皇吗?就那么想做我的母妃吗?他都五十来岁了,能给你什么?有什么好?到时候你怕是连个贵人都混不上……” 顾错听了这混帐话又气又急,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 “还说没有,你昨晚上和父皇到园子里去做什么去了?孤男寡女,你还装什么清纯?” 顾错看四阿哥理直气壮的样子,倒像是做丈夫的抓到了妻子的奸情似的,尤其是后面的那句话,顾错听了只气得双手颤,平时的伶牙俐齿现在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半晌蹦出这么一句“你……你管不着!” 四阿哥一想也是,顾错从来没有向自己承诺什么,一向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眼见现在把顾错惹急了,以后想要得到她的心怕是难了…… 想到此处,四阿哥连忙柔声说道:“错儿,刚才的确是我有些急了,只是昨晚看见你跟父皇在一起,我心里很难过……错儿,你嫁给我,我可以让你做我的侧福晋,你和那拉氏又是好姐妹,她断不会有半点为难你,你要怎样我们都可以商量着来,我绝不会为难你,你嫁给我肯定要比嫁给父皇幸福,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顾错想不到四阿哥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但是她此刻很想指着四阿哥的脑袋大骂他一顿:你是我的哥哥呀,你居然夺走了妹妹的初吻,简直可比禽兽!只是……只是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 顾错一想到这儿,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可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四阿哥说才好,告诉他真相吗?可是谁也没告诉过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一切都是自己臆断,若是说错了,将来皇上知道自己胡说八道,怕是也得不了好去!可是若是不跟四阿哥解释清楚,眼前这一关就过不去,顾错看了看外面,心说怎么就不来个人?四福晋哪儿去了? 却听见四阿哥蛮横地说道:“你不用往外看,今天不跟我交代清楚,就别想着走人!” 顾错这才明白原来是四阿哥早就把人支走了,说不定四福晋就是他的同谋,顾错心里恨恨的,眼前的局面真是难为死人了!该怎么办? 第五十四章 多罗郡主 顾错一看寄希望于别人是不成了,只能自己开动脑筋,她想到自己跟四贝勒的接触并不多,没有所谓的日久生情,再说自己并不是绝色,也不可能让四阿哥为自己倾倒,那么四阿哥上演的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错脑子转了两转,蓦然问道:“四贝勒,你心里是真的喜欢我吗?” 四阿哥正色道:“当然是真心喜欢你,难道本贝勒还跟你撒谎不成?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再说了我可不是好色的人!”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顾错的泪珠滚滚而下,却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好色的人,我也没有什么色可以让你好!但是你是个好‘才’的人,你一直以为我有才华,你想用我的‘才华’助你完成大业,所以才想到要娶我,也好让我一辈子都能帮你,是不是?” 四阿哥心下大惊,琢磨着到底哪里出了破绽?难道是自己演技不精?不对!还是错儿她太聪明了!四阿哥心里虽然慌乱,嘴上却说道:“你胡说!你现在就是我的谋士,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顾错听在耳中却是再也不信他的话,她边擦眼泪边说道:“四贝勒,你应该知道,我是订过亲的……” 四阿哥“哼”了一声“错儿,你若是聪明的话就休要提他!” 顾错悚然一惊,是啊,曹頫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卫,在这些皇子阿哥的眼里的确不算什么,可笑自己以前还想着拿他当挡箭牌来着,自己若是坚持,说不定哪天曹頫就该出了什么意外了! 顾错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缓缓地说道:“四贝勒,想来你应该调查过我的身世,我是一个私生女……” “爷知道,爷不在乎这个!” 自嘲的笑了笑,顾错接着说道:“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亲生阿玛是谁。你若是真的对我有心,就去调查一下我的身世,只要你找到我的亲生阿玛,而他又同意我嫁给你,我就嫁给你!想来以四贝勒的身份地位,这只能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四阿哥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行。这事儿爷应承了!” “你知道向谁问我地身世吗?”顾错看了一眼四阿哥“在这个世上。知道我身世地人并不多。你可以去问一问曹寅曹大人。如果曹大人不肯告诉地。那么你可以告诉他。你准备纳我为侧妃……我想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定就该告诉你了!” 四阿哥听了顾错地话满心疑惑。看着顾错起身要离去。他赶紧说道:“错儿。你不要走。” 顾错皱眉“还有什么事儿?” “看看你地眼睛。这会儿出去了让别人看见了怎么说?还是我先走。”四阿哥说完转身出去了。屋里只留下顾错在呆。 不一会儿四福晋走进门来。看见顾错双眼哭地像个烂桃子。她地心也好受不到哪儿去。自己地丈夫又要娶新人了。这几年左一个又一个。乌喇那拉氏觉得自己地心在疼过数次之后都有些麻木了。好在四爷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尊重。自己又有了弘晖…… 冰梅打来水服侍着顾错洗了把脸,乌喇那拉氏说道:“错妹妹,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四爷他相貌出众,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又许你的是侧福晋,可见四爷多看重你……” 顾错知道,以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能嫁给四贝勒做个格格就烧高香了,也难怪四福晋会这么说。 顾错实在不明白四福晋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一想到他们夫妻俩联合起来算计自己,顾错就生气。“姐姐,你说四贝勒爱你吗?你爱四贝勒吗?我表哥曹頫曾经对我说,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只想娶我一个呢!” 看着乌喇那拉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顾错叹息了一声,默默地向外走去…… 乌喇那拉氏连忙喊住她“错妹妹,你到哪儿去?” “我去看看表姐……” “你表姐好着呢,我刚从她那儿回来。你的眼睛哭成这样,还是不要让她看见的好……刚才的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千万不能让四爷知道,你会害了曹頫呢!” 顾错点了点头“谢谢四福晋提醒。那……我到园子里逛逛去。” 乌喇那拉氏一听就急了“错妹妹,你还是老实待一会儿吧!别人问你的眼睛怎么了,你怎么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就说裕亲王去世了,我伤心难过,哭的!”顾错头也不回地去了。 顾错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待一会儿,她找了一个僻静处坐下,眼泪竟是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弄得跟林黛玉的化身似的,就听远处有人说道:“哎呀,错格格在这儿呢!” 顾错一看来的竟然是两个小太监,不由得一愣“你们找我什么事儿?” 两个小太监苦着脸“错格格,奴才找您能什么事儿啊,是皇上喧您,您快着点吧!” 顾错注意到小太监竟然管自己叫您,心里好笑,她哪知道这小太监是得了梁九功的嘱咐:对错格格要客气点!要不然就绝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顾错给皇上见过礼,一抬头的功夫把康熙吓了一跳,端详着顾错的眼睛,康熙问道:“错儿,你怎么又哭过了?这次是谁欺负你了?” 顾错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就是我逛园子的时候,看见园子里的花落了,想到裕亲王去世,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裕亲王的丧事这般隆重,而我若一朝去了,谁还会记得我这个孤女呢!所以心里一时感伤……”顾错说着,泪珠又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 康熙见她梨花带雨的,说的如此伤感,内心一阵心疼,又一阵愧疚“好孩子,你这样子让……让朕怎么放心得下呢!”梁九功一见,赶紧递过手帕,康熙手忙脚乱地帮着顾错擦眼泪,顾错“扑哧”一声笑了“皇上,我没事儿的……” “你还说没人会记得你,难道曹頫也会不记得你吗?” 顾错一愣“表哥他对我最好了,谁都不记得我,他也不会忘了我的……” “曹頫那孩子是不错……那十三阿哥呢?我听说你最欣赏十三阿哥!给了十三阿哥一把宝剑,昨天又把热气球也送给他了。” 顾错心念一动,皇上这是担心自己对十三阿哥别有情怀吗?意识到这一点,顾错笑道:“这是两回事,我也欣赏皇上您啊!您老人家禽鳌拜、平三番、收台湾、斗沙俄……居功至伟,乡间的老人都说您是千古一帝呢!”顾错把“龙屁”拍的啪啪地响,感觉自己很有韦小宝的潜质。 康熙一听果然大喜,“真的有人这么说?” “难道民女还骗您不成?” 康熙点了点头,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又问道:“朕听说你认了佟佳*法海做义父?” “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是珍珠格格去世了,我可怜乌雅氏……” “朕都知道,你以后就叫佟佳*顾错好了!法海已经把你记入了佟佳家的家谱。” 顾错一愣神,康熙接着说道:“佟佳*顾错接旨!” 梁九功看见顾错还呆呆的站着愣,连忙说道:“错格格赶紧跪下接旨呀!” 顾错连忙跪倒,就听康熙说道:“佟佳顾错,敏而好学、聪慧娴雅、人品贵重,着从即日起册封为多罗郡主,钦此。” 顾错听着有些傻眼了,这就是皇上对自己这个私生女的交代吗?他竟然顺水推舟把自己给了佟佳家做女儿了!顾错的泪水又模糊了双眼,迷迷糊糊的谢了恩。 康熙说道:“你以后就住到皇宫来吧,朕听巴多明说你是个天才,朕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天才法。” 顾错心念电转,“不!我不能住进宫去!” 第五十五章 做个自由自在的麻雀 康熙一听就愣了,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的拒绝过他的话呢!他眯着眼睛问道:“你不愿住到皇宫里去吗?为什么?” 为什么?真正的原因顾错当然不能说,因为在她看来,皇宫就是一个金子做的鸟笼!而那些公主、娘娘,她们就是笼子里的鹦鹉、八哥,甚至是百灵鸟,和她们相比,顾错自己宁愿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麻雀! 顾错期期艾艾的说道:“因为……因为我听说……曹家欠了国库很多银子……” 康熙疑惑“你住进皇宫,跟曹家欠国库银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皇上也许不知道,我是一个私生女,从小就是在曹家的庇护下长大的,要不是因为曹家,就是每人一口唾沫,也早就把我淹死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现在既然知道曹家有了难处,怎么也得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我决定多多赚钱,好帮着曹家还债,如果住到皇宫,就不方便了……” 康熙听了,内心五味掺杂。“是曹寅让你帮他还银子吗?” 顾错忙说道:“皇上,您千万不能跟曹大人说啊,他若是听了,会觉得自己没面子的……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到时候我赚够了银子,往国库一交,皇上您就悄悄地跟曹大人说,是您免了曹家的欠债,好不好?这样曹大人也不会难为情,国库也不会损失银子,您也……您也做了一回好人,行不行皇上?算错儿求您……” 康熙既欣慰又嫉妒,既歉疚又吃醋,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啊,胸襟竟然堪比一个男子,如此有情有义,不计名利,别说是在无情的皇家,就是在民间也不多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好孩子,自己却不能给她应有的地位,只封了她一个多罗郡主,真是难为她了。曹寅啊曹寅,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朕的所有女儿加在一起,怕是也不如这一个…… 沉吟了半晌,康熙说道:“你一个女孩家懂得怎么赚银子吗?就靠你那个绣坊?” 顾错笑道:“要说赚银子的法子多着呢,别的不说,就说那个热气球,若是跟每个想坐热气球上天的人收十个铜板,估计大伙都想试一试呢!您不知道前几天在绣坊门口,人山人海……” 康熙皱了皱眉头“可是做生意毕竟是与民争利,你现在是多罗郡主了,有朝廷供养,也得注意一下影响才好。” 顾错心里哀叹。与民争利!好大地帽子呀!纵然你被称作千古一帝。也难免受历史地局限。难道还要自己给他上一堂政治课? 顾错眼珠一转“皇上。您说什么叫与民争利?” 康熙一笑“第一。官府凭借特权攫取民间财富;再一个就是官员或者家属直接做生意。因为官员会利用自己地权利为自家地生意谋取好处。这都叫与民争利。” 顾错点头“哦。原来如此!可是我既不是官员。而且要做地生意别人都没有做地呀!比如那个热气球。从来没有人做过那样地生意。我又没抢谁地饭碗。那也算与民争利吗?” 康熙知道她在钻空子。但是念在她一颗拳拳之心。便点头道:“好。朕准你地请求。但是你所做地生意都得是从来没有人做过地生意。” 顾错原本听见皇上准了自己做生意很高兴。没想到居然只准做别人没做过地生意。心里一阵郁闷。皇上看见顾错撅着嘴巴。心里反而挺高兴。接着说道:“朕再另赐你一座郡主府。现在住地曹家宅子还是还给他们好了。另外国库地银子能还多少是多少。不用着急……” 梁九功觉得自己有些幻听,赐一座郡主府?只有公主才有资格赐与府邸啊!而且还得是大婚的时候才赐府的!康熙转头对梁九功说道:“顾错郡主的宅子你亲自来办,一切都按着公主的规格办吧!”梁九功连忙躬身接旨,虽说不明白这位顾错郡主到底哪里入了皇上的法眼,但是他却知道,从此以后皇上面前又多了一个红人。 顾错自然不明白这些规矩,但是要谢恩她还是明白的,于是今天第二次跪倒。 陪着皇上到裕亲王灵前烧了几张纸,又目送着康熙离开裕亲王府,顾错这才回到自己的住的小院,粟儿和锦书都站在门口,一看见顾错,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格格,您现在是多罗郡主了!咱们该怎么庆贺庆贺!” 顾错一瞪眼“胡说什么呢!别忘了现在正给裕亲王办丧事呢!” 两个人立刻蔫了,粟儿怯怯的问道:“格格,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顾错“哼”了一声“怎么肿了?是格格我一听说封了郡主,高兴得哭的!” 两个丫鬟一听顾错没好气,也不敢多问,回到屋子,顾错喝了一盏茶,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幸运还是不幸,先是被自己的哥哥“调戏”了一回,接着问都没问自己愿不愿意,就把自己“卖给”佟佳家了,姓了二十多年的顾,现在变成姓佟佳了,要是爷爷知道了,该多难过…… 锦书张罗着想去要点冰来给顾错敷眼睛,顾错抛下烦恼,赶紧说道:“那你就去多要些冰来,再到厨房去问问有没有牛奶。” 锦书说道:“行!这次格格封了郡主,看看他们谁还敢小瞧咱们?别的屋子都分了冰降暑,偏就不给咱们!这回看他们怎么说!对了,格格要牛奶做什么?” 顾错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欺软怕硬,向来都是如此吧?这么一说,封了郡主还是好事儿…… 想通了此节,顾错笑道:“给你们做些好吃的。粟儿,你去问问世子妃,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好些了没。” 粟儿笑道:“奴婢先前去问过了,顾嬷嬷说今儿早上御医给世子妃摸了脉,已经好多了,让格格你不要挂心……” 锦书一旁说道:“咱们以后都应该改口叫郡主了!只有亲王的女儿才能封郡主呢!咱们格格……咱们郡主好福气呢!” 顾错自己到不是很在意什么郡主公主的,但是有了这个头衔,也能获得最起码的尊重,当然有一利就有一弊,以后怕是免不了要跟皇室打交道……仔细想来,自从来到京城,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着自己! 正暗自感叹,锦书带着顾嬷嬷来了,一见顾错的面顾嬷嬷就说道:“给郡主道喜!真是天大的喜事!世子妃请郡主去一趟呢!” 第五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顾错刚刚出了自己住的小院,迎面正碰上十三阿哥,见过礼,顾错问道:“十三阿哥,你怎么到这内宅来了?” 十三阿哥上下打量了顾错两眼“我来看看新荣任的多罗郡主。” 顾错撇了撇嘴,对身后的顾嬷嬷说道:“你先回去告诉表姐,我一会儿就过去。” 眼看着她们走远了,十三阿哥一扯顾错的袖子“走,咱们那边说话!” 两个人来到树荫下坐定,顾错问道:“十三,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十三阿哥迟疑了一下“错儿,咱们是好朋友吧?” 这样的十三阿哥顾错还真没见过,她忍着笑“我们不是好朋友……”看见十三阿哥脸上有些挂不住,顾错这才笑道:“咱们是哥们。” 十三阿哥气得上去就给顾错一个爆栗,顾错“哎哟”一声捂住脑袋“十三,你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样?有能耐你就打还回去!”十三阿哥笑眯眯地说道。一副猫戏老鼠的架势。 顾错揉了揉脑袋,一仰脖,“哼”了一声“我呀,不跟武夫一般见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去找兆佳氏,跟她说十三爷要娶我做侧福晋,看你回家跪搓衣板去!” 顾错早就听说十三阿哥和嫡福晋兆佳氏感情甚好,没想到十三阿哥听了这话,立即变色“错儿,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顾错诧异道:“怎么了?是不是我送你宝剑和热气球被你福晋误会了?要不要我跟她解释一下?你就告诉她我们是哥们不就完了?” 十三阿哥一脸古怪“你这话我不是怕兆佳氏听见。而是怕四哥听见……”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这一回轮到顾错变色了。 十三阿哥笑道:“我四哥怎么你了?你地眼睛哭成这样也是因为他?” 顾错一听就急了。这话虽说是事实。但是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你有话赶紧说。没事儿我先走了。” “不是我有话想对你说。而是四哥有话想对你说。” 顾错一愣,随即“咯咯”笑道:“没想到你们兄弟的感情这么好,真是难得……” “我母妃去世得早,从小就是四哥一直照应我……” 顾错抚摸着手里的团扇“四阿哥他想对我说什么难道不会自己对我说?还要你巴巴的来传话,真是好笑。” “四哥说他是真的喜欢你才想娶你的!并不是你猜想的那样,是因为你的才华……” “哧”的一声笑“十三,这是我听见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四哥那张冷脸,要是能说出这话,鬼才相信……” “我四哥说……他亲口对你说你不信,要是有我这亲兄弟来传话,你必会信了。” 顾错心里忐忑起来,难道四阿哥真的喜欢自己?那可糟了…… 十三阿哥看见顾错满脸忧虑,忙说道:“错儿,你有什么为难的吗?是不是怕对曹頫没法交代?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和四哥就替你办了!” 顾错一听顿时急了“不准你们去找我表哥!曹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 十三阿哥诧异,心里一动“错儿,你老实跟我说,你不想嫁给四哥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有了曹頫?” 顾错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私生女,那样的家庭,难免从小想的便比别人多一些……爱情是什么?它是一把双刃剑,让两个人相互伤害。‘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我最爱我自己!我的心不会轻易交给别人,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不管是四阿哥还是曹頫,在我心里的都是一样的,我都把他们当成兄长,当然要是必须在他们两个人中选一个做丈夫的话,我会选择曹頫,因为他是最爱我的那个人!” 十三阿哥听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你……你……” 顾错白了他一眼“你什么你,你能确定你四哥真的喜欢我?” “我当然能!你也知道我四哥一向冷面冷心的,可是他最近一说起你来,神态都不一样了,我是他兄弟,最清楚不过了!” “那就更糟了!” 十三阿哥听见顾错这没头没脑的话越迷糊了,他哪里知道顾错的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怎么会这样呢?”顾错一直觉得四阿哥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也是个不轻易动感情的人,所以她一直以为四阿哥只是想利用自己,若是他对自己真的动了情,那岂不是一场不伦之恋?四阿哥他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而且在顾错看来,他稍微有些偏执,若是他对自己的感情陷得太深,会不会有遭一日强要了自己?顾错想到这儿打了一个冷颤。 “你怎么了错儿?” 顾错回过神来,才现十三阿哥关切的目光,她理了理思路,说道:“有一件事儿……我想让你转告四阿哥,你告诉他,我出生在曹家,生日是康熙二十九年正月十五,倒退十个月也就是……也就是皇上二下江南的时候……” 十三阿哥陡然一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错无奈地一笑“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你再好好想想吧,无缘无故的,我一个私生女为什么一下子成了郡主?” 十三阿哥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你记着,我今天可什么也没跟你说过,你要是跟别人胡说八道,我可什么都不承认。你还是好好的和你四哥说说吧!”顾错说完,扔下还在呆的十三阿哥就走。 顾错暗自伤神,刚走出不远,一把被人拦腰抱住,晕头转向地被裹挟到了一棵大树后,顾错一猜就是十四阿哥,果不其然,正对上十四阿哥那略带怒意的眼眸,顾错怒道:“十四!赶紧放下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到底要干什么!应该问问你自己!行啊错儿,学会勾三搭四了!这边勾着我,转眼又搭上了十三!你别忘了,十三和兆佳氏好着呢,你插不下脚去!” 顾错看着十四阿哥那张英俊的脸,觉得很陌生,她明明记得已经都跟他说得很清楚了,这会儿怎么又来参杂不清? “十四阿哥,我问你,我怎么勾着你了?” “你怎么勾着我了?你不是告诉我你额娘才刚刚去世,让我等你三年吗!” 顾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天的话他竟然是这么理解的吗?“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不用等我了!我找到了一个比你更好的目标!” “是谁!告诉我!他是谁!”十四阿哥一副恶狠狠地模样,顾错吓了一跳,但是她仍然倔强的说道:“他是十七阿哥胤礼,我觉得他比你可爱多了,最起码不会凶我,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是郡主了,嫁给他我能做嫡福晋!” 在十四阿哥胤祯惊讶的目光中,顾错一溜烟儿的跑了。也难怪十四阿哥惊讶,要知道,胤礼今年才六岁…… 介绍几本书,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劲爆桃花运》书号1405300如果你有一天已经准备好做一个小太妹,蹲厕所时脚一软,掉进粪炕,睁开眼却现……本书一女n男,剧情high,人物cool,搞笑,情节绝对曲折惊险,慎入。 《红月苍然》假面囍儿书号1394770 无意间,懒散米虫搭上穿越时光的旅车。 《锁离殇》书号1391142 穿越?穿越真是个好事情啊!看女尊女玩转男权国 第五十七章 蒙古大夫 顾错跑到表姐的院子外,回头看看十四阿哥没有追上来,这才放了心,回想起今天上午在灵棚才认识的那个小正太胤礼,的确要比他的这些哥哥们都可爱多了,不,比他们强百倍千倍。感觉胳膊有些疼,撩起袖子一看,又被十四阿哥弄青了一圈!到省了戴手镯了!顾错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恨恨的。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整了整妆容,顾错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收拾起心情,刚要踏进院子,却见身后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曹氏从外面回来。 姐妹俩个打了招呼,顾错问道:“表姐你的身体大好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去灵棚拜祭一下公公。” 丫鬟们上了茶,曹氏赶忙把人都打了出去,这才问道:“皇上封你为郡主了,怎么没见你高兴?眼睛怎么还肿了?倒像是哭了。” “可不是哭的嘛,高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睛就肿了。表姐,你的身子……” 曹氏盯着顾错,心里叹息了一回“真是个小孩子家,平时看你为人处事,我还以为你长大了……”转而神色凝重起来“我身子好了,你别打岔。听说皇上还赐你了一座郡主府?还说要按着公主的规格办,是不是真的?” 表姐一张口竟然问这个,顾错有些意外:“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皇上还吩咐梁公公亲自办,怎么了?” “错儿,你实在是应该学学规矩制度了,郡主和公主差了一个等级呢!现在皇上对你是觉得心里愧疚,要按着公主的规格给你修建宅子,不一定哪一天你惹了祸,这就该是你的罪状了!你赶紧辞了去,是郡主就按着郡主的规格来,可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顾错连忙点头,曹氏想了想,又说道:“错儿,皇上把你过继给佟佳家,看这意思是不打算让你认祖归宗了……” 顾错自嘲的一笑“认不认祖归宗的,我倒是不在意,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不是也很好吗?我这个人怎么样都能过的,他就是一辈子不认我,我也能活的很开心,表姐不用为我想太多……” 曹氏笑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现在家务事有四福晋帮着。我歇了两天。身子也差不多了。今后几天就不用你帮着管家了。我特意给你找了两个嬷嬷。你带回家去好好学学规矩吧。免得以后出了什么差错不好。你一个女孩家。公公出殡时你也不需来了……” 出殡不来倒是顾错所愿。但是一听说给她找了两个嬷嬷学习规矩。她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容嬷嬷地形象。吓得她赶忙说道:“表姐。你还是让顾嬷嬷教我规矩吧!我跟她熟悉……” 曹氏想了想说道:“礼节方面顾嬷嬷可以教你。但是她对宫里地事儿不熟。再派一个刘嬷嬷吧。她是宫里出来地姑姑。闲着给你讲讲宫里地掌故。免得你什么也不懂。平白地让人笑话了去。” 顾错连连点头“还是表姐想地周到。你地身子真地好了?可不要逞强。现在可不是逞强地时候……” 曹氏微微一笑:“你那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表姐地苦心吗?” “啊?表姐你……”顾错大吃一惊。 “我是摔了一跤,但是没怎么着,更没有伤着孩子,就是因为前些日子一直照看公公,身子有些弱。让你来帮着理家,一方面是你表姐夫想让我休息两天,最主要的是想让皇上注意到你,天可怜见,总算没辜负我和你表姐夫的一片苦心……” 顾错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偌大的裕亲王府竟然找不出一个理家的人!原来如此!顾错心里对表姐和纳尔苏暗暗感激。 “错儿,现在你是郡主了,你……”曹氏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 顾错笑道:“表姐,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我永远都是你表妹,你有什么话不能对妹妹我说?还值得这么吱吱唔唔的?” 曹氏点头“也是,那我就直说了,你是我的亲表妹,小五是我的亲堂弟,对你们俩我不偏不倚,你现在是郡主了,身份可比小五高出一节,你跟表姐说句实话,你还想嫁给他吗?” 顾错淡淡一笑“表姐,看你说的,当初我和表哥定亲,他不是也没嫌弃我是私生女吗?我也不是那见异思迁的人……” “那就好,还有一句表姐不能不提醒你,离那些皇子阿哥们远一点,你心里知道他们是你的亲兄弟,他们可不知道,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顾错一听这话,立刻就想起来那兄弟俩,隐隐的就开始头疼。 出了曹氏的院子,顾错急急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赶,也好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她实在是想早一点回去,这样就能离那哥俩远点了,再说绣庄的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还挂念着呢! 走出不远,就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叫声不时传来,顾错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忙问身后的粟儿“你听见是什么声音了吗?” 粟儿点头道:“好像是谁的呻吟声……” 跟在一旁的顾嬷嬷低声说道:“这是王妃犯病了,咱们快走吧。” 顾错早就听说裕亲王王妃西鲁克氏身体不好,这两次来王府都没有拜见过,这会儿既然知道了,就随口问道:“王妃得了什么病?” “王妃是偏头疼,听说是跟曹操得了一个病,头一痛起来就想撞墙……”顾嬷嬷左右看了看,又悄声说道:“这不,自从王爷去世了,王妃自杀了两次了,疼的不想活了,想陪着王爷一块去……” 心戚戚焉,顾错想起空间戒指里成堆的药品,止疼药倒是不少,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给她拿点药吃?但是一想到外一被人现,麻烦就少不了,顾错又有些犹豫了,但是听着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到底还是心软了:“顾嬷嬷,你带我去看看王妃吧!” 顾嬷嬷连忙摆手“郡主还是不要去了,王妃犯病了,哪会有心思见你!” “如果我能治她的头疼病呢?” 顾嬷嬷有些不信“御医都治不好,郡主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不是能治好她的病,是我知道有一种药,吃了以后能缓解头疼。” 顾嬷嬷一听大喜,带着顾错就来到了西鲁克氏住的院子,和西鲁克氏的陪房咬了半天耳朵,这才被带进了西鲁克氏的房间,西鲁克氏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此刻披头散,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叫声都已经嘶哑了。 顾错也不多话,把早已拿在手中的药片递了过去,西鲁克氏看也不看,就着递过来的茶水就咽下去了,看来她已经对自己的病彻底绝望了,想来就算递给她一杯鹤顶红,她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顾错默默地喝着下人递过来的茶水,一盏茶喝完,西鲁克氏渐渐地不喊了,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用过西药,药效挥得较快缘故。 西鲁克氏浑身有些虚脱,无力地斜倚着床说道:“你是……你是顾错格格吧?长得跟珍珠真是很像,我应该好好谢谢你!谢谢你给王爷画像,也谢谢你的药。” 顾错,这位临时的蒙古大夫笑道:“王妃您太客气了,我这药……怕是治标不治本,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药也不宜长期服用,而且数量有限,希望王妃嘱咐一下下人,不要随便乱说。” 西鲁克氏一脸失望“数量有限吗?” 顾错眨了眨眼“若是王妃一个人用,还是能用一段时间的……” 推荐朋友的书,正在pk,榜上有名呦 书名:嫌妻 书号:1395210 作者:霁六月 一句话简介:看现代穿越女如何在狗见狗嫌,猫见猫欺的家里,翻身唱凯歌,当家做主人~ 第五十八章 也就是一株鸡冠花罢了 出了西鲁克氏的院子刚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顾错,你给我站住!” 回头一看,居然是十四阿哥的嫡福晋完颜氏,顾错见她这么不客气,不由得皱眉,完颜氏几步撵上顾错,“顾错,你还把不把我们皇家人放在眼里!明明看见我了,却故作不见,竟敢如此无礼,锦儿,你去给我掌嘴!” 顾错一听,这完颜氏分明是来找茬的!她怒急而笑:“十四福晋,真是对不住,我后脑勺上没长眼睛,没看见你从后面撵上来……” 完颜氏骂道:“你这个小贱人还敢顶嘴!锦儿,你是死人啊!” 锦儿上来就要打顾错,顾错身边只跟着粟儿,粟儿一看有人要打自己格格,连忙上前阻拦,俩人顿时打做一团,无奈粟儿人小力微,不是对手,脸上挨了两巴掌,顿时肿起来了,头也散乱了。 顾错一见,怒从心起,粟儿这么小的年纪,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顾错上去拉起锦儿就给了她几巴掌,十四福晋没想到身份低微的顾错竟然敢动手打自己的丫头,看见自己另一个丫头秀儿还在愣,跺脚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顾错一看那个秀儿要上前帮忙,自己和粟儿只有吃亏的份,正待要跑,一回头看见顾嬷嬷和刘嬷嬷撵上来了,她也不跑了,嘴里喊:“顾嬷嬷,刘嬷嬷,赶紧的,有人要打我!” 十四福晋嚷道:“打的就是你,一个贱种,居然敢打我的丫头!真是反了天了!”顾嬷嬷和刘嬷嬷跑来一看对面居然是十四福晋,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悄悄地站在顾错身边,那个秀儿一看形势不妙,赶紧把锦儿拉到旁边。 顾错冷冷的问道:“你骂谁是贱种!” 十四福晋一仰脖:“就骂你了,怎么着?谁不知道你是个私生女,你娘不要脸,勾搭野男人,生下的下作种子,你跟你娘一样的不要脸!” 顾错听得气血翻涌,一言不就要去打完颜氏,顾嬷嬷一见情形不妙,赶紧拉住顾错,“郡主,她好歹也是个皇子福晋,你不能动手啊!” 刘嬷嬷也挡在顾错身前劝导顾错。跟在后面地人还有西鲁克氏地陪房邵嬷嬷。因为药片上都带着字迹。顾错打算碾碎了再给西鲁克氏服用。所以推说药片在自己地住处。邵嬷嬷是跟着来拿药地。 十四福晋一看顾错自己带着地人都拦着她。心里越得意了。骂道:“你个不要脸地小娼妇。自己都有未婚夫了还勾引人家丈夫……” 顾错一听。越气得七窍生烟。邵嬷嬷说道:“十四福晋。请你嘴下留德罢!顾错格格可是皇上新封地郡主!” 十四福晋一愣“郡主。做她地清秋大梦去吧!一个私生女、小娼妇封什么郡主?你懵谁呢!”十四福晋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大喝:“你给我住嘴!” 一团乱地现场立刻静了下来。就连远处正在偷看地丫鬟婆子都悄悄地溜走了。顾错一看来地正是罪魁祸十四阿哥!心里地气越不打一处来。她冷冷地说道:“十四阿哥。你地嫡福晋如此羞辱我。你应该给我个交代吧!” 十四阿哥涨红了脸“来人!把锦儿、秀儿给我拉出去杖毙!” 顾错听了心里一寒,她冷笑着、拍着巴掌说道:“好啊!真不愧为是十四阿哥,好一个夫妻情深,好一招丢车保帅的戏码!主子犯了错,就知道拿奴才煞气!” 十四阿哥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两步来到完颜氏面前,只听见“啪啪”两声脆响,就听见完颜氏尖声叫道:“胤祯!你竟然打我耳光!你竟然为了那个小娼妇打我……” 十四阿哥一听越生气了,抬脚又踢了完颜氏一脚,完颜氏被十四阿哥踢翻在地,嚎啕大哭…… 顾错一见,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完颜氏既可恨又可怜,而她自己心里丝毫也没有胜利的快感! 十四阿哥一看完颜氏如此丢脸,又要再打,顾错连忙把他拉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她好歹是你的结妻子,你怎么能这样待她!” 十四阿哥怒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出气!” 那完颜氏也指着顾错骂道:“不用你这个小娼妇假惺惺的来做滥好人!” 顾错听了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身说道:“十四阿哥,你要教训老婆麻烦你回家教训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还要告诉你们一句,我就是拼着死了,也不会嫁到你们皇家去的,你们俩都放心好了。” 顾错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仍是气恼不已,但是还是亲手研碎了几片药给邵嬷嬷带走了,拉过粟儿看了看她的脸,一张娇嫩的小脸肿的像个馒头,顾错眼泪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心里的委屈、愤懑、自伤自怜,也不知道是为了粟儿还是为了自己。 “格格,你别哭,你别哭……” “粟儿,今天真是对不住!全是因为我……” “格格,你别这么说,粟儿没关系的,过两天就好了。” 锦书一旁边给粟儿抹药边说道:“都是那个十四福晋不好,早就听说她不是东西!要不是因为她阿玛……” 顾错连忙打断她的话:“不要混说!她怎么也是皇子福晋,背后不准乱嚼舌头,小心被人听了去!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去吧!” 锦书看着顾错的眼睛有肿起来了,“格格,你这个样子……奴婢还是给你弄点冰敷敷眼睛吧,刚刚厨房送来了好些牛奶和冰……” 顾错现在哪有做冰激淋的心情啊!她抹着眼泪说道:“什么冰啊、奶的,都统统倒了算了!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咱们还是回江宁好了!” “嗬!刚才是谁跟我说你怎么都能快快快快的活着的?这一会儿功夫就开始挤‘猫尿’了!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进门的正是曹氏,显然是有人给她报了信。 看见顾错只顾着抹眼泪,曹氏说道:“完颜氏她就是心眼小,听风就是雨的,这几年我也知道她的性子,就因为这个,一直也不得十四的待见,今天这事儿肯定是不知道谁跟她说了什么。姐姐知道你断不会跟十四有什么牵扯的……完颜氏她肯定也不知道你今天被封了郡主,要不然也不敢那么嚣张跋扈!你放心,这次一闹,她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现在一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真是你理亏,岂不是正遂了她的心?” 顾错自嘲的笑了笑“表姐,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什么都明白的,虽说皇上封了我做郡主,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了我是私生女的事实,就像一株鸡冠花,虽然看着漂亮,无奈底子不好,人家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说,背后也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说不定连你也会被牵连了。” “错儿!”曹氏拉着顾错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圈也跟着红了。 竹帘一挑,十三阿哥踏进门来“错儿,刚才我看见锦书拿着又是冰又是牛奶的,是不是要做冰激淋吃?我可是听戴泽说了,你会做这个,到时候可不准忘了我!咱们可是哥们!” 第五十九章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十三阿哥笑道:“看看你的眼睛,都要变成烂桃子了,本来就不够漂亮,这会儿更丑了。老十四家的那个,本来就是个破落户,你理她作什么?没的丢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是还和她一般见识,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兄弟,咱丢不起那人!” 顾错一听就笑了:“行,为了做你兄弟,我就不和她计较了,你帮我做冰激淋吧,要不然没得吃!” 曹氏一会儿看看顾错,一会儿看看十三,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说裕亲王王妃西鲁克氏一觉醒来,天已经快黑了,陪房邵嬷嬷亲自到了一杯茶递过来,西鲁克氏说道:“顾错格格的药还真好使,我的头总算不疼了,好歹睡了个囫囵觉,有这些小丫头们侍候着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歇歇……” “老奴正是有一件事儿想要跟王妃说说。”当下邵氏就一五一十地把十四福晋怎么刁难顾错的事儿都说了。 西鲁克氏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错格格要吃亏呀,完颜氏再怎么不对,她好歹也是个福晋,身份摆在那儿……” 邵嬷嬷说道:“王妃这几日病着没留心,皇上今天做主让佟佳家收了错格格做女儿,封了错格格做郡主呢,听说还破例赐了一座郡主府,老奴知道王妃最是惜贫怜弱的,和错格格又投缘,这才想着早点告诉王妃一声……” 西鲁克氏点了点头“皇上今晚还来守灵吗?” “老奴打听过了,皇上刚刚到了。” “嗯,给我梳洗一下吧,我也去给王爷烧几张纸去!顺便在皇上面前替错郡主辩白一下……” 皇上听了西鲁克氏的话,赶紧召来邵氏,邵氏又把今天亲眼所见的事儿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康熙越听脸越黑,尤其是听到那句骂顾错是“野男人生的下作种子”,康熙脸上的肉都蹦了几蹦,立刻对梁九功说道:“你去代朕安慰安慰顾错郡主,就说朕知道她受了委屈了,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就在裕亲王下葬后地第二天。十四福晋完颜氏接到圣旨。说她不修妇德。刁蛮无理。在裕亲王丧礼期间有违孝道。着其闭门思过半年! 而完颜氏地父亲侍郎罗察。也同样收到一份圣旨。斥责他教女无方。遗笑皇家。罚奉半年。 有了梁九功带来康熙地安慰。又有这两个消息。顾错地心情总算开朗起来了。再也不提回江宁地事儿。 但是顾错地苦日子也开始了。她开始学规矩了!一学上规矩顾错就开始后悔。实在不应该答应表姐在这大暑天学什么规矩!本来光坐着就是一身汗地。在这大清朝可不能穿着露脐装!就是在家里也不行! 顾错现在每天忙地像个陀螺一样。起床第一件事儿就是做瑜伽。然后准备喜儿要地画稿。自从接下了内务府地订单。曹頫做主买了一个小院。又招了一些苏州绣娘。小院就是一个绣坊地加工厂了。一品绣坊则作为成品陈列所兼交易所。买卖一时间非常火爆。喜儿更是忙地脚不沾地。 忙完了画稿顾错就开始学习规矩。顾错知道这些规矩就类似西方地宫廷礼仪。是进入上流社会地敲门砖。做得不好只会让人笑话。所以她学起来一丝不苟。也不需要谁督促。 顾错现在是每日挥汗如雨!好在粟儿和锦书她们都学会了做冰激淋,顾错闲暇时也可以吃上一碗冰激淋降降温。 顾错先跟刘嬷嬷学餐桌礼仪,然后学站、坐、走、卧的姿势,学怎么笑,怎么样才是大家闺秀的作派,顾错虽然头疼不已,至少学习态度上还是很认真,学完了这些就开始练习穿花盆底走路。 据刘嬷嬷讲,因为满族妇女一直喜欢穿长袍,行走不便,所以就在鞋底加上高底。鞋底上宽下圆,形似花盆,所以叫花盆底。花盆底最高的可半尺多高,一般都是年轻的女子穿着,再配上一身旗装,手里拎着手帕,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看着倒也轻盈娴雅,只不过练习时就辛苦了。 顾错端详着顾嬷嬷手里的花盆鞋,一双绿缎鞋面,鞋帮上绣着一对粉色蝴蝶,木底靿身部分包裹着白布,布上也有刺绣,顾嬷嬷说还有的用穿珠装饰的,这样走路来还会出有节奏的响声。 传说因为满族的始祖生活在大草原上,草原多有蛇虫,穿上这种鞋后,蛇虫听到人走路的声音,就会远远的避开…… 顾错全副武装,身穿长裙,脚踏花盆底鞋,自己照了照镜子,身材的确显得更加修长了,可惜顾错不习惯这种圆底的“高跟鞋”,顾嬷嬷为了防止她摔跟头,特意在屋子里架起来一个栏杆,让顾错扶着走路。 刘嬷嬷一边自己走,一边对顾错说道:“花盆鞋的底是圆的,所以走路的时候双手臂前后摆动幅度必须要大,这样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不但不容易摔倒,走路时还能更加婀娜多姿!看着好看!” 因为顾错不是进宫选秀的秀女,所以两个嬷嬷对她的要求并不算太严格。刘嬷嬷做完示范,讲了几处要点,就让顾错自己练习,她和顾嬷嬷去吃冰激淋去了。 顾错知道吃完冰激淋当时是能降温,过一会儿只有更渴,她只有任命的头顶着一本书,手扶着栏杆,脚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开始练习走路,谁知道看着刘嬷嬷走的轻松,到了自己刚走几步,书就从她脑袋上掉了下来…… 听见身后传来“嗤嗤”的笑声,顾错回头一看,来的居然是曹頫,顾错心中一喜,可是好长时候没见到他了“表哥,你怎么有空来了?” 顾错说着话就上前两步迎接曹頫,居然忘了脚下的花盆底还没练熟,一个踉跄,好悬没来个狗吃屎,到让曹頫抱了个正着。 曹頫的手像带了电似的,让顾错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就这样静静的过了几秒钟,曹頫居然还没有松手的意思,顾错脸一红说道:“表哥,你还不放手!” 曹頫讪讪地把手放开“错妹妹,你身上熏得什么香?好香啊。” 顾错一笑“你看,我身上带着你送给我的迦南念珠呢,怎么会不香!”顾错伸出胳膊让曹頫看她的手腕。 一见顾错的胳膊,曹頫的脑海里立刻想起“皓腕凝霜雪”这句诗,嘴上却说道:“原来错妹妹还带着……” “当然带着呀,我很喜欢它呢!” “我还以为你会带着你义父送的那对玉镯呢!毕竟那个更……错儿,你是手腕怎么青了一圈?疼不疼?是谁弄的!” 顾错赶紧缩回手,“没事儿,早就不疼了,就是看着吓人!” “是不是十四阿哥?” 顾错点了点头“不是他还能是谁啊!天生是一个粗鲁的莽汉……我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以后我一定离他远远地,看见他就绕道走。” 曹頫点了点头:“今天我听说……听说那天你对十四阿哥和完颜氏说了,就算死了也不会嫁到皇家去……” 顾错眼睛转了两转,嗔道:“原来你一直怕我变心来着,所以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我,人家都来庆贺我升了郡主,就你不肯来。” “那么多客人又不差我一个,我来做什么?要是没人来了,我自然也就来了。” 顾错笑道:“我知道,‘雪中送炭有几个?都是锦上添花!’我若是有了什么难处,第一个来‘雪中送炭’的人一定就是你……” 曹頫“呵呵”的笑“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为你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曹頫说完这话,又有些犹豫道:“错儿……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顾错一愣“没关系的表哥,你说吧!就算是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曹頫盯着顾错的眼睛“错儿,咱们相处这么久了,其实你的心……我懂,你并没有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心思,我也都知道,要是你喜欢,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其实都不错的,毕竟身份地位都要比我好,相貌也出众,你就是选了他们,我也不会生气的,我永远都是你表哥,只要你过的幸福就好,我看着你幸福了,我也就……也就开心了。” 顾错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顺势抱住曹頫的腰,哽咽道:“表哥,你真好……” 曹頫身子一僵,半天才醒过神来,只觉得肩头处好像湿了,这才醒悟是错儿哭了,他也轻轻地揽住顾错的腰身“好错儿,你把眼泪蹭到表哥的身上也就罢了,要是再把鼻涕也蹭上去,那可不行!” 顾错“扑哧”就笑了,正待说我偏要蹭点鼻涕上!却听见一声大喝:“青天白日的,你们两个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曹頫吓得赶紧推开顾错,一时间顾错没注意,脚下不稳,眼见就要摔倒,吓得顾错闭上眼睛,“啊”的一声叫,心说完了完了,却忽然感觉一双手拦腰将她抱住,顾错睁开眼睛一看,正对上四阿哥那双冷清的双眼…… 第六十章 四阿哥的报复 顾错一对上四阿哥的眼睛,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花容失色,她一直觉得四阿哥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他这个哥哥夺取了自己妹妹的初吻,哪曾想这个厚脸皮的四阿哥,今天居然堂而皇之地又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十三阿哥没跟他说清楚?不会呀! 顾错顿时有些心虚“四……四阿哥,你……你怎么来了!” 四阿哥冷哼了一声,“我怎么就不能来?”他转而对曹頫说道:“曹頫,你先走吧!我和错儿有话说!” 曹頫面色黯然,施了一礼倒退着向外行去…… “表哥……”顾错忙喊住他,她实在害怕单独面对四阿哥,想着身边能有一个做伴的,她可不希望曹頫就此走了。 曹頫缓缓地抬头,关切的目光看向顾错:“错儿,有什么事儿?” 顾错从四阿哥的怀中挣脱出来“表哥,我前几天送你的冰激淋你可喜欢吃?” 曹頫看了看四阿哥的脸色,虽然面色不予,倒也不至于火,曹頫点头道:“很好吃的,我很喜欢……” 顾错一看曹頫竟然看四阿哥的脸色,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快,蓦然想起他刚才的话,他之所以那么说,会不会根本就是因为怕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所以相对自己放手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顾错有些心冷“你喜欢吃就好!今天锦儿又做了许多,你带点回去吧!放在冰窖里能吃上几天呢!对了,你今天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曹頫可不知道此刻顾错的心思,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难过。听见顾错动问,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也没什么大事儿,皇上今天下了旨,过几天要去木兰秋狝,不知道你……” 顾错点了点头。明白他地意思。但是自己能不能去恐怕还要看皇上地意思。顾错看着曹頫踽踽独行远去地背影。一时间心里颇不是滋味。 四阿哥锐利地双眼扫过顾错地脸。冷笑道:“你对他很失望。是吧错儿?” 顾错悚然一惊。出鬼了!四阿哥难道会读心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此刻地心思?顾错刹那间地惊慌当然也逃不过四阿哥地眼睛。他接着说道“你应该找一个顶天立地地男人。像他这样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地小白脸。怎么配得上你?” 顾错下意识地想要维护曹頫地声誉“才不是这样呢!不许你污蔑我表哥。他不是小白脸!也没有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四阿哥脸一沉“没有吗?明明喜欢一个女人。却拱手让人。算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地人你也想托付终身。什么眼光!还有----错儿。你不要忘了。你先前答应过要嫁给我地!怎么还跟他不清不楚……” 顾错一听脸就白了“你……你……难道十三阿哥没有跟你说吗?” 四阿哥眼睛眯了眯,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冷笑:“说了又怎么样?那只是你没有根据的臆测,在我没调查清楚之前你给我老实点,不准勾三搭四的!” 顾错脑子转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儿“四阿哥,我先前是说过你如果找到了我阿玛,而我阿玛也同意我嫁给你,我就嫁给你,现在恐怕还要再加上一条。” “哦?”四阿哥一抬手捏住了顾错的下巴“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想要糊弄我?” 顾错一巴掌拍掉四阿哥的手,“我说的是事实,不是鬼主意!我现在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了,我的婚事恐怕就连我自己也说不算,还得由皇上钦定!所以你还是少费点心吧!” 四阿哥脸色顿时有些不好,随即冷冷的说道:“你不要忘了,皇上今年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 这话里的潜意思顾错自然明白,一想到眼前的他就是未来的皇上,顾错真的是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呢?她现在还真的不敢把四阿哥得罪狠了,据说他对自己的亲兄弟都够狠的,有好几个都死在他的手里,就连他的儿子都…… 想到这里,顾错定了定心神,忽然展颜一笑“四阿哥,我一直想问你,你说----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我自忖,论相貌,我不是国色天香;论智慧,我不如戴先生、邬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你告诉我,我都改了行吗?我改……” 四阿哥一听,“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板了脸“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人的目光吗?那我就告诉你,你最吸引人的就是你的自信!在我面前,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表面上装着很怕我,其实骨子里一点也不怕,我不逼着你,你就不说话,可是一旦你说起来却又是不卑不亢、侃侃而谈,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你让我联想到了----野马!对,就是草原上的野马,你知道,我最喜欢征服野马,对于那些强者,我总有征服的**!对你也是如此!你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明白吗?” 顾错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道:“你……你难道没有调查过吗?都这么久了……如果我们有血缘关系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四阿哥“哈哈哈”的一阵狂笑,笑的顾错心惊胆战,有些失色。四阿哥得意的说道:“不错,我是调查过了,就算你是我的妹妹那又怎么样呢?我可以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告诉皇上,他的那个亲生女儿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你只不过是顾氏收养的一个孤儿,你说皇阿玛会相信你呢?还是会相信我的话?” 顾错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就要瘫倒在地,四阿哥一下子抱住了她,顾错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恶寒,嘴里喃喃道:“你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的……我们是亲兄妹!你干嘛这么害我?我又没得罪你……” 四阿哥眯缝着眼睛,一挑眉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亲兄妹,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完全可以娶了你,只要你不生出孩子就行了!” 顾错要抓狂了,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隔着泪雾她猛然捕捉到四阿哥那略带揶揄的笑容,一瞬间顾错恍然大悟,一拳打向四阿哥的胸脯“四哥,你骗我,你吓唬我,你太坏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四阿哥一把抓住顾错的双手,冷言道:“你不明白吗?这是我对你的报复!” 顾错把双手挣脱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气哼哼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你怎么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你先让我爱上了你,然后又无情的对我说:你是我的妹妹!不要骗我说你原先毫不知情!你这么做难道对我还不是伤害吗?还不够残忍吗?居然还有脸说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 听得张口结舌的顾错眨了两下眼睛,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她强辩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就算我早就知道,这种事我又怎么敢乱说!人家本来心里拿你当兄长,觉得很亲切的。” 四阿哥一瞪眼:“我不管你怎么狡辩,反正你得补偿我!” 顾错心虚“怎么……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心念一动间说道:“要不,四哥,我全力帮你拿下那个位置,好不好?” 四阿哥满眼笑意“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一直都说你没有什么才华的!我今天可要考考你。” 顾错不知道四阿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这会儿她也不怕了,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道幸好这个身体好,没有心脏病,要不然刚才非得被四阿哥那一出给吓死不可! 随即又心花怒放,哈哈!这下赚了!达了!那个皇位本来就是他的!自己甚至用不着动一根手指,就能得到拥立之功了! 四阿哥一看顾错眼睛流露出一丝狡黠之色,心下不由狐疑起来,难道是一不小心上了妹妹的当? 第六十一章 给四阿哥画张大饼 粟儿紧盯着格格的房门口,嘴里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清楚,格格最怕那个冷脸的四阿哥了,现在四阿哥居然跑到格格的房间里待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他……他不会非礼格格吧?越想粟儿内心越焦躁,先前姑爷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分明很不开心,难道……难道他知道四阿哥对格格心怀不轨? 粟儿是跟着曹頫一路进京的,内心对曹頫推崇备至,心下觉得姑爷虽然不如四贝勒身份显赫,却比四阿哥恭谦有礼,更兼风度翩翩,和自家格格在一起时,格格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本来一对良配,现在怕是要让这个四贝勒给搅了…… 锦书端着几样小点心和几个冰激淋想送给格格尝一尝,再说四贝勒来了,怎么也得招待一下,虽说格格没吩咐,但是格格向来粗疏惯了的,不注意这些小节…… 锦书看见粟儿鬼鬼祟祟的探看,遂问道:“四贝勒还没走吗?” 粟儿一努嘴,锦书探头看了看,只见四阿哥身边的两个随侍小太监福儿和禄儿还站在格格的房门口,还有几个护卫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锦书说道:“四贝勒也不知道跟格格说些什么,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吧?” 粟儿把锦书手里的托盘抢到手,气嘟嘟的说道:“我看你家四贝勒不安好心!” 锦书一听就恼了“什么叫我家四贝勒!我……我现在可是格格的人!” “哼,上次四贝勒把格格抢到马背上,一点都没见你替格格担心,还有脸说是格格的人!我看你的心分明在四贝勒身上!” 锦书听了这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粟儿知道话说的有些重了,一跺脚,端着糕点“噌噌”的来到顾错的小院,护卫立刻把粟儿给拦住了,福儿和禄儿认出粟儿是顾错郡主的丫鬟,忙说道:“四爷吩咐了,没有他的传唤,谁也不准进去!” “这里的顾宅,不是贝勒府,凭什么要听你们的?”粟儿扯着脖子喊:“格格,粟儿给你送点心来了……” 福儿和禄儿一看就急了。要来捂粟儿地嘴。却见房门一开。顾错冲粟儿摆了摆手。 粟儿得意洋洋地看了看两个小太监。一溜烟儿地跑进顾错面前。 粟儿冲屋里瞄了一眼。注意到四阿哥倒背着双手。紧缩眉头。在屋里不停地踱着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顾错接过粟儿手里地托盘。摆手让她回去。粟儿看着自家格格安然无恙。总算放了心。遂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 吃着冰激淋顾错心里暗笑。还以为四阿哥会有什么样地难题难为自己呢。却不料是老调重弹。提地还是上次提过地预防官员**地问题。看来他一直对官员**深恶痛绝…… 四阿哥把顾错地建议反复琢磨了半天。蓦然现顾错居然在吃冰激淋。不由得一皱眉“你这算什么待客之道?主人自己吃地香甜。让客人一边看着?” 顾错笑嘻嘻的也递给四阿哥一碗“我给你留着的,就怕打扰了你的思路嘛!再说我可听说了,你不喜欢吃甜食!” 四阿哥不置可否,几口吃下了一碗冰激淋,然后说道:“你说建立一个监察机构,把司法和行政分开,顺带着监督各地的官员,这个主意甚好,只是谈何容易?要建衙门,选官员,现在国库空虚,哪有那么多银子?况且你说的这个监察院的俸禄要是也由地方官府放,亦是不妥,天长日久恐怕就起不到监察的作用了……” 顾错暗挑大拇指,四阿哥果然不凡,一语道破了其中利弊关键。顾错说道:“四阿哥说的当然有道理,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花了人家的银子,到时候有了事情,难免要受制于人!所以我的意思,这个监察院要自收自支,独立核算,自成系统。” 四阿哥一皱眉“你刚才叫我什么?四阿哥?” 顾错一呆:“不叫你四阿哥叫什么?难不成叫你四贝勒?”看见四阿哥脸有些多云转阴,顾错忙道:“四哥……” 四阿哥白了顾错一眼“以后没有外人就叫我四哥!你刚才不是都叫过一次了吗?” 顾错想要辩白:刚才那是情绪激动下的一时口误好不好? 说真的,就是四贝勒那张冷脸,要是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正儿八经的叫他四哥,顾错心里倒是想,可也没那个胆量!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亲自提出来了,顿时顾错眼圈有些红,总算得到了一个亲人的承认了! 顾错低低的声音喊了一声“四哥……”暗忖难怪他能登上皇帝的宝座,别看外表冷酷无情,原来还挺会拉拢人心的,说的话虽然不多,倒是暖人……顾错第一次觉得四阿哥也很可亲。 四阿哥听了顾错的话,又在地上转了几圈,嘴里念叨着“自收自支,独立核算,自成系统……那就更难办了……” 顾错心里暗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难倒了谁!要不就看在他让叫四哥的份上,再帮他一把? “四哥,这个监察院其实也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情报部门,专门收集各种情报。二部分就是先前所说的司法和监察官员。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酒楼和歌舞场所了,在每个包间里都按上铜管直通地下室,谁说了什么都可以知道,既可以收集情报又能赚钱,用这些赚来的钱基本上就能提供所有官员的俸禄了。” 四阿哥听了这话,圈转的越快了,看得顾错直眼晕:“四哥,你还是别转了,就算这一切都能实现,你有把握说服皇上吗?我看皇上这几年年岁大了,一切都是求稳,缺了锐意进取的精神,所以今天我说的这些你慢慢想想,和邬先生戴先生好好商量一下再说也不迟……其实就算皇上答应了,你也明白,这监察院就犹如一把尖刀,你能有把握把这个监察院控制在自己手里吗?若是到了别人的手里……你还不如自己先悄悄的把它先建起个框架出来,等将来你……就可以一展宏图,这就又有一个问题了,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你可就大事不妙……” 四阿哥得了顾错的主意,犹如五爪挠心,又是心喜又是郁闷,这分明是错儿画了一张大饼给自己,看着眼馋,一时半会儿却吃不到嘴里去…… 第六十二章 奇怪的邀请 四阿哥转了半天,一**坐到椅子上,满脸失意“错儿,说一千道一万,四哥的手里没有银子啊!” 顾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幅表情,想来还是太年轻,没有学会不动声色,但是顾错看着内心到觉着亲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四哥,妹妹的手里也没有银子,不过却有一个赚银子的法子,不知道四哥你有没有兴趣!” 四阿哥眼睛顿时一亮:“快说来看看?” 摸出一张小纸条来顾错递了过去,四阿哥一看心中大喜“错儿,你哪儿得来的这个?” 顾错递给四阿哥的就是制作玻璃镜的方法。这些日子顾错学规矩的同时没少开动脑筋,康熙皇上只准她做没人做过的买卖,这个难度可就大了,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制作玻璃镜…… 现在的大清玻璃的制作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技术,但是玻璃镜还是从西方万里迢迢运来的,价钱更是高的离谱,制作玻璃镜显然是个暴利的行当,但是偶然间顾错知道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九阿哥现在正满世界在找一个卖手表的波斯胡呢! 听了这个消息顾错就不能不重新考虑了,恐怕自己前脚刚一建厂,后脚九阿哥就来挖了自己的墙脚,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九阿哥的对手,如果有四阿哥出手,境况自然就不同了,既有利于朝廷,也不至于让九阿哥占了便宜去,自己虽说收入少了,可是也落得轻松自在,况且自己从来不缺银子花的…… 此刻听了四阿哥询问怎么得来的法子,顾错当然不能说自己本来知道!她眼珠一转,得意笑道:“这个方法还是我买的一本旧英吉利书的夹缝里得来的呢!是用英吉利语写的,一般人还真的看不明白,估计是那本旧书的主人写完自己忘了,白白的便宜了我……四哥要是想干,咱可把丑话说在前面,我投资伍佰两银子,什么也不管,要两成股份,直到还完了曹家欠国库的银子,这两成的股份我就不要了,以后就都归四哥你支配,你看如何?” 用这一个小纸条就抵了曹家的几十万两欠银,顾错一想到这个主意就得意,生怕四阿哥不肯,没想到四阿哥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错儿,如果这样的话,四哥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也是哈,这个玻璃镜厂要是经营好了,别说几十万两银子,就是几百万两也不在话下……” 想到这儿,顾错收起了得意之心,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以后就看你这个玻璃厂的保密做得好不好了,这玻璃镜的制作又没有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很容易被人盗取技术,如果那样就没有那么高的利润可言了,所以最好能找个没有人的小岛……” 四阿哥手一挥“这事儿就交给四哥我了。你那两成股份我记下了。今天来本来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以前说地种牛痘地事儿实验成了!” 顾错一阵惊讶。随即欣喜地拍手道:“真地四哥!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每年得少死多少人呀!” “我也是下了早朝回家才听说地。一听到这信儿就跑你这来了。明天上朝我就禀明父皇。这样一来妹妹地功劳可不小!父皇肯定会有封赏呢!” 顾错一听。头摇得如同拨楞鼓“四哥。你还是不要提起我!这事儿我只是那么一说。都是你上了心才派人研究地。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家又不能升官财。要这封赏做什么?还不如这封赏你领了。也好让皇上对你另眼相看。我以后还指望着你这个哥哥照应着呢!”其实顾错却也是存了私心地。她生怕有人再询问那个她杜撰地并不存在地邻居老人…… 四阿哥哪知道顾错转地什么念头。只觉得一听顾错这话。心里舒坦。却也说道:“这是咱们兄妹俩地功劳。四哥也不能总占你地便宜……还有邬先生。他地腿也大好了。直说多亏了你。想着请你一起吃酒呢!” “这行。等我这几天学完了规矩。肯定要去叨扰邬先生一顿……” 顾错话音未落,就听见院子里又传来粟儿的声音:“福儿,你凭什么这么霸道!这里可是顾宅!我找我家格格怎么就不行?” 顾错心说这个粟儿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后得好好说说她!生怕粟儿再说出什么惹四阿哥不高兴的话来,顾错赶紧说道:“粟儿进来!” 粟儿冲着福儿做了个鬼脸,几步窜到房门口,这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格格,外面来了一个小厮送了一张请柬,说是八阿哥府上的,请你去赴晚宴,这是请柬。” 顾错接过一看,是一张花笺,上面用蝇头小楷写道:“错妹妹见字如面:前夕月色如洗,清景难逢,徘徊于花下良久,尤感历来古人,虽处名利之场,仍置身山水,成千古佳谈!久闻妹之雅调,风亭月榭,结三五同志,盘桓其中,岂不快哉!若蒙前来,珍馐美酒,扫花以侍。郭络罗氏*锦华谨奉。” 顾错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这算什么?无缘无故的这是请自己赏月吃酒吗?自己和八福晋可不熟悉……顾错随手就把请柬给了四阿哥“四哥,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跟八福晋总共就见过两次面。” 四阿哥扫了一眼花笺,笑的有些古怪“你真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顾错茫然的摇了摇头,四阿哥居然也打起了哑谜:“你去了自然就明白了!”四阿哥说着起身就走,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转身说道:“错儿,今天是七月十六,父皇下旨七月二十要去木兰围猎,点名叫你随驾!要是往年早就该去了,今年因为裕亲王所以耽搁了。这次去热河说不定要一直住到九月末,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多带一些衣物……” 听了这个消息顾错很高兴,原来皇上还记得自己……终于可以骑着踏雪在草原驰骋了!由踏雪又想到十四阿哥,顾错的心又冷了下来。 送走了四阿哥,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还要赶着去赴八福晋的宴,顾错赶紧去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装,丫鬟们一阵忙活,总算梳好了顾错的头,锦书也找出了最近顾错抽空给郭络罗氏画的像,这才坐了马车朝八阿哥府而去…… 顾错倚着车壁假寐,脑子却没闲着,曹頫的黯然神伤,四阿哥古怪的笑容,十四愤怒的脸,不停地闪现,顾错蓦然一惊,天哪,还真的疏忽了!十四阿哥和八阿哥向来交好,他会不会出现在晚宴上?一想到四阿哥的古怪笑容,莫非他早就知道会这样?顾错的手心有些冒汗…… 这是最后一章公共章节,今天接到编辑通知,明天就要入v了,在此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相伴,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鼓励我!谢谢! 介绍一本新书,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书名:我煮清王朝(书号1420992) 作者名:冰若萱 简介:清穿+情穿=俗 清穿+情穿再遇美男更是俗上加俗。 雷人的穿越,没有九龙夺嫡,只有她夺九龙。 男人靠边站,女人要翻天。 看乱世中的女韦小宝,是怎么样玩转九龙。 又是怎样在这‘血淋淋’的深宫中来一场场惊心的较量。 第六十三章 居然是个祸水 了八阿哥的府邸已经是五点多了,暑气渐消,不似白了。八阿哥府距离四阿哥的贝勒府很近,两府的格局也都大同小异,顾错一进大门,早有管家娘子把顾错迎了进去,顾错生怕在此遇到那个“生猛”的十四阿哥,貌似每次见到他都上演全武行来着,至今手腕上的淤青还没下去…… 顾错边走边问这位管家娘子道:“今天你们家福晋都请了哪些客人来?” “请了四福晋、九福晋和十福晋,还有十四阿哥的两位侧福晋……”顾错一听她说的全是女眷,忙问道:“没有请男客吗?” “没有!福晋说了,男人们就喜欢赌钱喝酒,没的让他们扫了兴致……”顾错一听就乐了,暗自松了口气,不过,怎么貌似就自己一个外人呀?八福晋这个打的什么算盘?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错打定主意,随着管家娘子一路来到后花园,却原来八福晋在花园宴客。顾错听见远远地有横笛在吹奏,悠扬飘渺,浑然不带半点凡尘烟火气…… 一路但看着鸟语花香,遥望一个临水抱厦,清波漾漾,人影幢幢,渐渐地有笑语声传来,笛声也越清亮而飘渺,顾错恍然如入仙境一般,看看四周古朴而具有神韵的建筑,温雅而不失其意境,而那笛声也让人觉得空灵而悠远…… 顾错正听得出神,那个管家娘子说道:“错郡主快去吧,我们福晋该等急了。” 两个小丫鬟接过管家娘子手中拿的东西,一个八福晋的画像,另一个食盒里装的是冰激淋。 顾错被引着来在临水亭,八福晋一看见顾错就笑道:“错妹妹,你是今天最后一个到的!你说怎么罚你?” 连忙递过去八福晋的画像,顾错可怜兮兮的说道:“八福晋,看在我给你画像了的份上,还是饶了我吧!”众人听了都笑。 八福晋一把抢过像框。几位福晋也都上前来看。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半天。最后顾错又多了几项任务…… 顾错还真是无奈啊。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务多了不愁人。”顾错现在地“债务”太多了。也不愁了。关键是愁也愁不过来。 八福晋看见顾错居然带着食盒。笑道:“怎么?错格格怕我预备地饭菜不合口味。还自备了饭菜带来了?” “哪儿啊。我是想着姐姐预备地饭菜必是好地。打算‘吃不了兜着走’呢!”众人听着顾错说地有趣。又笑了一回。边说笑着顾错边把冰激淋分给大家尝尝。八福晋说道:“早就听说你做了新奇又好吃地东西。今天你要是不带来呀。我原本打算杀上门去要地!” 顾错连忙解释道:“好姐姐。这东西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不过是吃个新鲜。也不是我不记得诸位姐姐。实在是我府里没存着冰。就这冰还是裕亲王府和四贝勒府给地呢!” 八福晋呵呵地笑:“多大点事儿啊。明天我派人多多地给你送些个去。还需要牛奶是吧?那东西一股子腥味。我可喝不好……嗯!没想到做成冰激淋味道还真地不错呢!” “姐姐要是嫌它的腥膻味,不妨在里面加点姜片,就没有味了。” “有这回事儿吗?行,我明天就试试!看在你贿赂我们大伙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一回,不罚你了!我来给你介绍,四嫂你一向相熟地,九弟妹和十弟妹你也都见过,这两位是十四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 八福晋拉着顾错来到二人面前,顾错一见这两位十四的侧福晋,都是相貌姣好,心里暗暗惋惜,怎么好菜都让猪给拱了!可惜两朵鲜花都插到了十四那一摊牛粪上…… 双方相互见了礼,顾错注意到乌喇那拉氏的眼神颇显得意味深长,该不是在想她顾错刚勾搭完四阿哥又勾搭十四阿哥吧?看来自己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也难怪曹会…… 顾错又替曹想了一下,现在他身边地那些侍卫们不知道会怎么样嘲笑他呢!想到此,先前对曹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顾错对乌喇那拉氏笑了笑,不知道四阿哥有没有跟她提起自己的身世……但是显然她和四阿哥都知道此宴的目的…… 众人吃罢了冰激淋,酒宴立刻就摆上了,八福晋安排顾错的左边坐地是舒舒觉罗氏,右边紧挨着伊尔根觉罗氏,顾错再愚蠢就有些明白了,大概是十四阿哥一看硬的不行开始来软地了,该不会是他动了几个嫂子,还派出两个侧福晋来做说客罢!一时间顾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看穿了她们的把戏,顾错也就放下了心事儿,扫了一眼 菜色,看见有橄榄五花肉、香醋双耳、糖醋三色丝、丝、五香豆腐等菜,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菜,看着倒有食欲…… 八福晋说道:“错妹妹,你可不要说姐姐吝啬,连个歌舞都没有安排,现在还是裕亲王地孝期呢,姐姐可不敢闹得太过了。” 顾错连连点头“这也很不错呀,远远地听着笛声,仿佛仙乐一般,到底是姐姐们高雅,这雅乐还是远处听来效果好……” 四福晋笑道:“我就知道错妹妹一定会喜欢这个调调……” 舒舒觉罗氏一看倒像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一直谦和的笑着帮顾错布菜,伊尔根觉罗氏看着爽利,持了酒坛一边给顾错斟酒一边说道:“前几天我们到十三哥的府上去坐热气球,真是很好玩唉,觉得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开心过,今天又尝了错格格做的冰激淋……早就听见错格格的名字,知道格格心灵手巧,今日一见……” 顾错忙接过话茬说道:“今日一见,才知道见面不如闻名!姐姐还是少给我倒些酒罢!我是最不胜酒力的,免得喝醉了,你们要说的话可就没法跟我说了……” 一时间酒桌上一片寂静,四福晋抿着嘴笑,十福晋是个蒙古人,性子直爽,见顾错这么说,就问道:“是谁跟你说的?”顾错但笑不语。 八福晋半晌方才尴尬的笑道:“错妹妹怎么知道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顾错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这还不简单,你们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就我一个外人,想来你们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妹明明知道,哪能不给各位姐姐机会?也免得各位姐姐没法交代不是?” 舒舒觉罗氏笑着说道:“我们是想替完颜姐姐给错妹妹道个歉……” 顾错听她说起完颜氏,心中不快,想了想她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可怜完颜氏的,不但得不到丈夫的宠爱,甚至当着下人的面就被丈夫殴打,尊严全无……咱们都是女人,诸位姐姐都有丈夫,你们有谁看见丈夫有了新欢会兴高采烈?有谁愿意自己的丈夫娶小老婆?又有谁心甘情愿的给人做小老婆?将心比心,完颜氏若是因为听到了我跟十四的风言风语来找我麻烦,这我能理解,但是她辱我父母,这就不是我能原谅的了……大家也知道我的身世,我也从来没想遮着藏着,对于我自己来说,父母纵有千般不是,他们终归生我养我,于我有莫大的恩情!不要说我跟十四阿哥没什么关系,就是有什么关系,完颜氏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我也不会喜欢她!好在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喜不喜欢的也无所谓,便是一辈子不见面也没什么……” 众人听了顾错的话都面面相觑,劝说的话还没说呢,就都被顾错的话给堵住了!话说到这儿,自然不能再劝顾错接纳十四阿哥。 躲在亭子外头一丛丁香后面的八阿哥捅了捅身边的十四,悄声说道:“这回你可死了心了?你老婆那样不省事的,你冷着她也就完了,何至于闹成这样……” 十四阿哥叹息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十福晋说道:“错妹妹你是没大婚才这么说,等你大婚了,你丈夫要讨小老婆你就是想拦着也拦不住啊!打打闹闹的平白的让人笑话。都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这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一件穿过了的旧衣裳,男人说扔就扔了……” 顾错也颇为感慨,在这封建社会,女人真是没地位呀!因着喝了点酒,顾错神经有些兴奋,便说道:“谁让你做他的衣裳了?你可以做他的裤子啊!衣裳能随便脱了,裤子总不能随便不要了吧!他要是真的不要脸了,连裤子也脱,你可以做他的鞋子!他表现的好,你可以做一双合脚的鞋子,让他穿着舒舒服服的,跟着他千山万水,长途跋涉……他若是表现的不好,你可以让他穿穿小鞋什么的,让他难受难受。你若是看着他不顺眼了,可以做一双大鞋,最好能让他一抬脚就把你踢出去,这样你就自由了!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吗?” 顾错说完自己“哈哈”大笑,几个女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八阿哥一扯十四“你还想着娶她吗?就这样不服管教的你弄回家去,天长日久家里的女人也得跟着学坏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再不过去,你的几个嫂子也学不了好……” 十四阿哥心里嘀咕,以前怎么没现?没想到她居然是个祸水…… 第六十四章 不会这么倒霉吧 从八阿哥府出来,想起十四阿哥那张黑脸,再想表情,忍不住呵呵的笑,锦书和粟儿看着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顾错却自鸣得意,自忖十四阿哥这回该死了心了吧!早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放下了心事的顾错晚上睡的格外香甜,第二天早上起来神采奕奕就开始练瑜伽,然后又忙着练习花盆底,因为昨天在八阿哥府受了刺激。 看见人家几个福晋都穿着花盆底,就顾错自己没穿,本来身高一米五几的身高就没有优势,这下子在人家面前矮了一截,看着就像一个孩子,让顾错心里很是恼火,所以她想早点进入状态,以前又不是没穿过高跟鞋,不就是一个花盆底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错这一要劲儿,还真的脱离了扶手,敢自己走了!只不过不敢走快了而已,木棉怕她摔跟头,在一旁护持着…… 粟儿和锦书听说可以随行到木兰围场,开始张罗着打理顾错去热河的行装,海棠也忙前忙后的帮着张罗。 顾错对木兰围场是跃跃欲试,一想到那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独特景色,顾错就心潮澎湃,以前是想去身体不行,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可以到草原上骑马驰骋了,但是自己的骑术又不过关,要不再抓紧时间练练骑术?又一想时间太匆忙…… 现在顾错真恨不得分成两个身子忙活,却听见海棠急急地赶来,禀报说八福晋来了! “我没听错吧?你说八福晋来了?”顾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还在一起喝酒,今天怎么又跑来了?难道是十四他没死心?心里忍不住咒骂了十四两句,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顾错嘴里嘟囓着出来会客,她还真的不想和八阿哥夫妇走的太近,怕四阿哥心有芥蒂,也怕有遭一日四阿哥报复他们的时候自己无所适从,难心啊…… 来到客厅一看,果然是郭络罗氏,双方见了礼,顾错笑道:“姐姐,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还能是什么风?昨天不是说好了给你送牛奶和冰吗?姐姐说话算话。亲自给你送来了。” 顾错摇头:“我才不相信你这话。这么一点小事儿何须你地大驾?” 郭络罗氏抿着嘴笑:“错妹妹。什么叫小事儿?我就不许出门疏散疏散……昨天听了你那番话可真是开心啊。只是不敢笑。你是故意说给十四听地吧?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偷听?” 想起昨晚地事儿顾错也忍不住笑了“我哪知道他们在偷听啊。只不过是看见舒舒觉罗氏往丁香花那儿看了两眼。我心里怀罢了。没想到竟然真地……” “妹妹。说真地。你地话还真是说到了姐姐地心坎里……我和八阿哥成亲也有几年了。到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苦药水不知道喝了多少。就是不见动静。为了这个。他几次三番地想要纳侧福晋。我只是不准。弄得现在皇上都……都不待见我……”郭络罗氏说着眼圈有些红。 顾错连忙安慰她“姐姐不要着急。你今年才二十多岁吧?以后总会有地……” 郭络罗氏听了顾错的话“噗哧”一声又笑了:“真是地,你一个姑娘家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唉,我这心里一提到这事儿就不痛快,又没地方说去,只是憋闷得难受……十四的事儿我本来不想帮忙的,可是他来求我,我这做嫂子的也不好推辞……你那一番‘鞋子论’说的可真好,怎么就许他们三妻四妾,我们就一点反抗不得?嗨!心里虽说那么想,可是事到临头……” “是啊,事到临头做起来就难了。这我都知道,可是要是连想都不敢想,这人生也太可悲了些……”顾错不想跟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又问道:“姐姐,过几天你去不去热河?” “当然要去地!一年到头也就这会儿能出去散散心,上了秋还能骑马打猎……”顾错分明感到这个人前风光无限的八福晋,内心并不是十分的快活…… 一提到骑马,郭络罗氏面露暧昧“错妹妹,你是马术练习地怎么样了?可别辜负了十四送给你的马……” 顾错一愣:“怎么?那匹马有什么问题吗?我原本还想着还给他,又怕他说我小气,正为这事儿左右为难……” 郭络罗氏笑道:“那匹马是因为十福晋的马术好,皇上赐给十福晋的,生生地被十四软磨硬泡的要了去,结果却是送给你的,昨晚十四还被十福晋好一顿数落呢!说是肉包子打狗……” 顾错一听也笑了:“好啊,十福晋居然骂我是狗,看我不跟她算账去!” 两个人正说的热闹,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错一听就皱眉,这个粟儿 是江宁府那个怯生生的粟儿了,胆子越来越大,这事儿? 听着脚步声来在门前停下了,顾错说道:“粟儿进来!” 粟儿居然跑得满头是汗:“格格,快着点吧!宫里有个太监来传旨说,皇上让您立刻进宫觐见!” 顾错一听就愣了,进宫?难道是昨天四阿哥提到地事儿? 郭络罗氏一看顾错还在愣,连忙说道:“错妹妹,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换衣裳啊!” 顾错也心慌慌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要进紫禁城呢,虽说前世去看过故宫,但是现在到底不同呢!“姐姐,我应该穿什么啊?是按着品级穿,还是穿平时的衣裳,我现在有孝在身呢!”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顾错地郡主身份是有品级的,正式场合时应该穿着朝服,可是朝服都是色彩艳丽地服色,顾错穿着就不合适了。 顾错是多罗郡主,应该着正五品服色,在八福晋的帮助下总算穿戴整齐,顾错还是觉得有些心跳过:“姐姐,你闲着没事儿是吧?不如你也陪我进宫一趟,顺带着去看看你婆婆……” 八福晋一撇嘴:“她?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去看?不过是个辛者库出身……” 顾错听了心中有些不悦:“姐姐,你何以这么说?按着你地理解,我的身份岂不是更低,你和我交往就不怕辱没了你的吗?” 郭络罗氏也觉得在顾错面前说这话有点当着子说矮话的嫌疑,的确是自己有些唐突了,她生怕顾错误会,忙说道:“妹妹你可别多心!你的身份怎么能跟比,你虽然不知道父亲是谁,但是我敢肯定,你的父亲身份肯定不低!要不然皇上怎么能一下子封你做郡主?她就不同了,要不是因为胤,她怎么能封妃?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因为我的娘家,胤又怎么入皇上的眼?说到底我于她有恩,她应该感谢我……” 顾错心里暗暗吃惊,一来吃惊于郭络罗氏猜出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二来吃惊郭络罗氏的这种可怕的想法…… 想也没想,顾错脱口而出:“姐姐,你……你爱八阿哥吗?你要是爱他,就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身份低微的母亲,你若是瞧不起他的母亲,跟完颜氏瞧不起我有什么两样?八阿哥的心里能好受吗?再说了,夫妻之间讲究的是平等,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心态,八阿哥只会觉得不舒服,长此以往,还会和你恩爱吗?” 说完顾错就觉得自己多言了,人家夫妻、婆媳之间的事儿自己多什么嘴呀?再说和郭络罗氏又不熟,她一个天之骄女要是再翻脸了……转念一想,翻脸就翻脸,正好以后就不交往了,省的四阿哥再多想…… 可能是郭络罗氏的言行让顾错心里莫名其妙的的觉得亲切,她爽利的性子比四福晋更加对顾错的胃口。 顾错正自忐忑,没想到郭络罗氏的脸色变了几变,沉思半晌,她说道:“错妹妹你说的不错,难为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以前怎么就没有人提醒我呢!我从小到大在外祖父面前娇生惯养,恣意惯了,以至于谁都不敢说我……今儿幸亏你提醒,那我就随你进宫去一趟……不过……就这么去了恐怕不好,总得找点由头吧?” 顾错对郭络罗氏大生好感,能听进去别人的话,看来她并不是一个骄纵成性的人,顾错开心的笑道:“我们不是有冰激淋吗?给良妃娘娘带去尝尝难道不是好由头?我也顺便给皇上带点……” 两个人带了两个食盒坐车直奔紫禁城,郭络罗氏看见车上的顾错直擦脑门上的汗,遂笑道:“错妹妹,你又不是没见过皇上,至于这么害怕吗?” 顾错尴尬地一笑,辩解道:“我哪里是怕见皇上啊?我……也就是心里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她私底下还有点担心,不知道四阿哥都跟皇上说了些什么,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敏感…… 郭络罗氏听了顾错的话嗤嗤地笑“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就你昨晚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被斥责才怪呢!” 顾错傻眼了“啊?不会吧?我昨晚说的话顶多算是……”算是什么顾错可说不清,但是她知道跟大逆不道怎么也不沾边的,不过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姐姐,你家八阿哥不会在皇上面前告我的状吧?” “那可说不好,他昨晚的脸色可不好呢!” 顾错当然看见昨晚十四阿哥和八阿哥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当时她还兴高采烈来着,现在却有点脑袋胀,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六十五章 御书房气晕了一个 错看着八福晋走远了,这才偷地塞了一张银票给x错倒不是想让他为自己多多美言,只要他别说自己的坏话就行…… 梁九功不动声色的收起来,轻声说道:“皇上今天挺高兴……”顾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跟着梁九功迈步进了上书房,不过心里也嘀咕,皇上怎么在上书房召见呀?这应该是召见大臣的地方吧? 模模糊糊听见有人提到索额图的名字,索额图的大名顾错当然听说过,据说因为“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现在已经被拘禁了,怎么又提到他呢?一提到他皇上还能高兴吗? 顾错的心开始敲鼓,踏进上书房顾错就吓了一跳,原来这上书房里还有那么多的人,一眼瞥见皇上坐在龙案后,几个年长的阿哥也都在,其中一个身着明黄色马褂的、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的人,端坐在一把椅子上,貌似太子。 还有几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也有座位,显然地位不低,剩下的人都站着,一时间顾错脑子有些不够用,猛然看见义父法海也在其中,心里总算有了点底气…… 先给皇上见礼,然后是太子阿哥们都一一见过,皇上问道:“错郡主,先前四阿哥谈到八旗子弟的事儿,他说这事儿是你最先提出来的,那你就说说,这些八旗子弟怎么安置好啊?” 顾错一愣,原以为是为了牛痘疫苗研制成功了,给自己赏赐来了,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顾错心里颇为怨念,四阿哥闲着没事说这些做什么?这种事安在自家身上不就完了?平时挺精明的人,这回怎么有点傻啊? 瞟了一眼四阿哥,顾错说道:“皇上,这些军国大事儿您应该问您的大臣吧?‘食君之禄,终君之事。’臣女又不懂这些的……” 康熙一听,说道:“哦,你不懂吗!你能看的这么深远,甚至会联想到百年之后会怎么样,还说不懂军国大事?再说你也有俸禄的……”康熙盯着顾错,两眼冒着精光。 “皇上,我……我还没领过俸禄呢!”看看皇上的脸色,顾错还真看不出喜怒来,再看看四阿哥,居然像老僧入定一般,直把顾错气得七窍生烟,到底怎么也得给个信号啊?怎么就这么把人给卖了还有理了!再瞅瞅义父,还没等看出什么来呢,皇上说道:“你挨着个的看什么?朕问你话呢!赶紧回话!” 顾错顿时苦了脸“皇上。臣女真地不明白呀。这要是说错了。您一生气再把我拉出去‘咔嚓’了。我吃饭地家什就没了。我还没活够……” 不知何处传来“嗤嗤”地笑声。在这个场合能笑出来地想来是太子。皇上也忍不住莞尔。随即板了脸:“你这个丫头。满嘴胡。朕是那无道昏君吗?” “那臣女要是说错了。皇上也不能怪罪!” “行了!朕准了!一贯会讨价还价!” 顾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赚了这个名声。她嘻嘻地笑着掩饰着内心地紧张:“那臣女就姑妄言之。皇上也姑妄听之。祖宗家法不是规定了八旗子弟只允许从军入伍吗?那就让他们入伍好了……” 一个七十多岁长胡子官员说道:“这算什么主意?” 皇上一挥手“明珠,听她接着说!” 顾错瞅了明珠两眼,原来他就是纳兰性德的父亲,七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肯回家养老,真是个官迷! 纳兰明珠据说才华横溢,能言善辩,以至于后来展到独揽朝政,贪财纳贿,卖官)爵,被郭秀参劾这才罢政,但是他深得康熙皇上地宠爱,就如同乾隆时的和绅一样,在皇帝的眼中,太平盛世贪污点银子不算大罪,但是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了,估计是属于靠边站的那种…… 顾错接着说道:“咱们大清承平日久,八旗子弟从龙入关之时的威风已经荡然无存了。所以很有必要拉出去练练兵……最好能到东边的高丽、倭国去练练……” 顾错刚说到这儿,明珠身旁的一个老臣怒道:“信口雌黄,一派胡言!皇上‘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岂能听小孩子三言两语地就用兵?就算用兵,又岂能师出无名?” 看着这个说话的老头,不比明珠年轻多少,顾错一撅嘴说道:“谁说师出无名了?高丽国到现在还沿用前明的官服官制,心念旧主,难道不应该讨伐吗?或者这位大人你收了高丽国的什么好处?要不然为何急急忙忙出来替他们国家辩白?” 老头气得手直哆嗦。康熙皱眉道:“错儿,不得对王师傅无理。你说高丽国真的还在沿用前明旧制?” “当然了!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就连他们的官衣官帽款式都是都是前明的……” 王插言道:“皇上,孔子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高丽国既然是咱们的附属国,每年都有岁贡,咱们大清岂能言而无信,要知道‘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呀皇上。” 这个迂腐地老头子,肯定收了高丽国给的好处!那些不要脸的高丽棒子几百年后就连华夏传统的端午节都盗了去,说是他们高丽的传统节日呢!不趁着大清现在国力强盛地时候教训他们一顿还待何时?还有那个动侵华战争的小日本,最好能鼓动康熙帝出兵灭了他们…… 想到这儿顾错气道:“夫子就爱胡说八道!什么‘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他地话怎么能信!”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要知道康熙曾经亲自到孔庙去拜祭孔子,并说孔子是“万世师表”,可是顾错却不害怕,她知道,尊孔不过是历代皇帝为了自己统治所行的愚民之策罢了,就算是康熙,不是也设“文字狱”,诛杀数万汉儒,那个牵连甚广地庄家就是一例,这不正是康熙出于对于孔子的“景仰”吗? 王这个真正地儒家弟子却不干了,他指着顾错的鼻子说道:“你……你这无知小儿,竟然污蔑夫子……” 顾错笑吟吟的说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这可是冯梦龙《古今笑概》里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吗?”这句话在射雕英雄传里金老爷子也引用过,要不然顾错还真的不会知道…… 这话的前两句不必深究,后两句怕是孟子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解释不清楚,是啊,当时周朝的天子还在,孟子应该和孔子一样尊周而讲王道,何以他不到周天子那里去推行仁政,反而去游说齐国、魏国的诸侯,想取周室而代之,这不是不对么?又有什么脸面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的言语? “你……你如此倒行逆施,难堵天下悠悠之口……”王师傅气得连嘴都哆嗦了。 顾错偷瞄了一眼皇上,看着他眯着眼看二人斗口,居然不一言,知道自己的话让他动了心,遂说道:“哦?天下悠悠之口吗?那我来问一下王师傅,唐太宗李世民杀兄弑弟,天下悠悠之口是怎么说的?说他是千古明君,开创了贞观之治。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他义兄的家国天下,天下悠悠之口又是怎么说的?唐宗宋祖向来齐名……王师傅你懂什么叫历史吗?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只要胜利了,想怎么写史书就怎么写!你看看明珠大人,同是大臣,他就不出言反驳,所以他才能做的官比你大,官位也比你高,因为他不像你这么迂腐,亏得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书读的太多,都读傻了你!内外不分……” 王,大学士,一介进士,太子少师,何时听见过这样揶揄自己的话,再加上年纪有些大了,居然一口气没上来,顿时被顾错气晕了过去,幸好他坐在椅子上,被身旁的明珠给扶住了,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就是这样,御书房也一阵大乱,康熙喊道:“快去喧御医!把王大人扶到旁边屋子去休息……” 顾错心里也害怕了,要是把这王师傅给活活气死,那可就糟了……顾错张了张嘴说道:“天太热了,王师傅他中暑了,快给他喷点凉水!一会儿就好了!” 皇上瞪了顾错一眼,顾错吓得忐忑不安,她绞着手指,装出一幅可怜相,几个和顾错相熟的阿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错,都憋笑憋得肚子疼……几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把王抬走了。 御书房总算静了下来,康熙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几个忍俊不禁的阿哥,就连明珠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法海的脸上则更多的是无奈,他还真怕顾错胡言乱语的牵连了自家…… 皇上瞥了顾错一眼,顾错忙说道:“皇上,你刚才说了,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怪我的!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呀,他自己晕过去的,肯定的中暑了……” 皇上“哼”了一声:“王师傅中不中暑有御医说了算!既然说到用兵,那你说说用兵最重要的是什么?” “呵呵,这个臣女还是知道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再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哦,你也知道粮草先行,那你还是说说,哪儿来的粮草啊?” 顾错一愣,这才醒悟皇上原来担心粮草,她嘿嘿笑道:“皇上,您说当初汉武帝征讨匈奴的粮草是哪儿得来的?要我说就是以战养战……” 御书房里的众人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具是悚然一惊,都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十三岁女孩应该说的话,以战养战,那不就是烧杀抢掠吗?他们哪里知道顾错还是个爱国的愤青,这是想着报仇呢! 第六十六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一会儿梁九功进来回报,太子少师王经过御医会诊中暑了。 顾错总算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康熙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错一眼:“既然王大人中暑了,那就赶紧送回家好好修养,梁九功,把朕的上好人参拿两支给王师傅补一补,让王大人好好歇两天。” 梁九功答应着去了,顾错一琢磨也反应过来了,肯定是梁九功看出皇上偏向顾错这边,所以才这样说,而御书房里只有一个王的汉臣,这些满臣谁还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当然不会有人为他说话了。 顾错偷偷地看了看太子,王可是他的老师,太子不会对自己不满吧?其实还真的是顾错多虑了,王是个典型的腐儒,闲着就在太子的耳边叨叨,三十来岁的太子被他弄得烦不胜烦,因为王学问确实不错,很得康熙帝的器重,又兼是太子的老师,太子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今天一下子被顾错给气晕了,太子心里正高兴呢! 顾错没想到太子正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她,顿时吓了一跳!身上一哆嗦,惹上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就够倒霉的,可不要再惹上太子……顾错不敢往下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学起了四阿哥的模样。 康熙帝看见顾错装模作样的,忍不住好笑,觉得她的小女儿情态甚是可爱,又打趣似的问道:“你刚才说的分明是强盗逻辑,还美其名曰以战养战,小小地孩,这般泼辣,杀戮太盛,有伤天和……” 顾错一撇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那才叫强盗呢!顾错辩解道:“什么叫强盗逻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若是咱们大清积弱,别人就不来欺负咱们吗?就像倭国,前明积弱地时候,还不是成群结队的倭寇前来烧杀抢掠?对待他们,就应该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表现得好就给他一根胡萝卜,表现的不好就给他一棒子,当然不是一味的讲杀戮,要恩威并济……” 说道这里,顾错心念一动,这些皇子阿哥们,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画一张大饼?省的他们就知道窝里斗,有能耐不妨到外面使去…… 御书房里人虽然多,此刻却静悄悄的,静的恨不能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皇上在仔细考虑顾错的话,众臣也陷入沉思,大家都不明白这么一个女子,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这么多,说出这样有见地的话,怪不得皇上居然破例封她做了郡主,难道是看重她地才华?皇上真是慧眼如炬啊! 唯一没有惊讶的人就是四阿哥胤,康熙因为对顾错一直比较关注,尤其是对她进京后的事情都非常清楚,相对来说对顾错也稍微了解一些,此刻却也被她的言辞深深地震撼了,“胡萝卜加大棒”这个比方打得好! 康熙正想夸两句顾错。猛然看见顾错地眼睛又骨碌碌直转。忙问道:“你又打地什么主意?跟朕说说。” 顾错尴尬地笑笑:“皇上。我倒是记着这么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皇上这么多儿子。且各个都英明神武。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为他们打算过?” 皇上脸一沉。内心有些不喜:“哦?朕应该怎么为他们打算啊?” 顾错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这话题好像太过敏感!可是已经提了一个话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皇上。臣女地意思是说。咱们大清周围地国家这么多。为什么不多打下来几个让您地这些儿子们来治理啊?我看除了极北地地罗刹国太冷。咱们不必理它。其他像高丽。为什么就不能让您地皇子来做高丽王?还有倭国。要是打下来也可以派您地儿子来做倭国王……” 顾错挠了挠头。自语道:“听着怎么像倭瓜王呀?这名字还真是难听……要是打下来了皇上还是给另取个好名字吧!” 康熙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不过心里还是意动。这么多儿子渐渐成年。椅子只有这么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皇上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然后缓缓说道:“倭国在唐朝时曾经遣使来朝觐,文书上写着:日出之国天子至书日落之国天子。那时候正是武则天在位,她看了很不高兴,认为倭太狂妄自大了,于是赐倭国名为日本国。本就是根本地意思,‘日本’也就是‘太阳初升的地方’,以后咱们就叫它日本好了。” 顾错听了张口结舌,天哪?日本这个名字原来是武则天给起地!真是太震撼了,以前怎么不知道?眼看康熙帝这意思,分明是对自己的提议动 顾错心头一阵狂喜! 康熙帝又沉思半晌,问道:“错儿,你还提过倭国地铸刀技术很是精湛,那你说说看,咱们要想提高铸造兵器的技术,应该怎么办啊?可不准再用你的强盗理论,告诉朕到倭国去绑架人去!” 顾错一听康熙这般说法,显然是要为战争做准备了,心中越高兴,加之康熙叫自己错儿,顾错心神一松,忍不住想到:伴君如伴虎,和皇上说话还真是费神啊,看来以后还是少见为妙! 打定了这个主意,顾错却没想到皇上也打定主意以后要经常召见她,因为这个女儿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貌似这些主意还都挺对自己胃口。这次他倒要看看顾错到底还能有个什么章程…… 就听顾错笑道:“这个简单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在乎的无非就是名和利,只要在这两样事上做文章就行了。皇上可以出皇榜征召天下的铸剑大师,谁铸的剑最好,就封谁是‘天下第一’,由皇上亲自题写匾额,另奖赏银子若干,在日本和高丽都去榜文,时间也可以延长些,让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赶到京城来……我想到时候这京师也许会人满为患的……招来了人只要咱们给出的条件够好,他们还能不留下吗?” 康熙一听龙颜大悦,顾错赶紧趁机拿出自己带来的冰激淋,“皇上,臣女最近做的冰激淋特意带来给您尝尝。” 顾错把冰激淋亲自递到皇上的手里,恰巧皇上听见顾错的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皇上一愣,连忙问身旁的梁九功“现在什么时候了?是不是应该用午膳了?” “是啊皇上,午膳早就备好了,这不是看皇上正忙着……” “嗯,今天诸位臣公都辛苦了,都陪着朕一块用膳吧!错儿也来,把你那个冰激淋先收着,等朕用了午膳再尝尝……” 顾错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是又不敢说,所以才想着吃一碗冰激淋解解饿。 现在一听马上就要用午膳,心中大喜。 那些老臣和太子阿哥们可就暗暗叫苦了,陪着皇上吃饭哪里是吃饭啊,分明是受罪,就是坐个椅子也只能坐上半个**,更加不要说吃菜时只能吃几口意思一下,简直是活受罪…… 顾错一看在座的除了老臣就是太子阿哥,就自己身份低,还是坐在尾席吧。她刚一坐稳,皇上说道:“错儿,跑那么远做什么?坐到朕的身边来坐!” 到底是明珠往后错了一个位置,顾错不好意思的冲着明珠笑了一下,这才在皇上身边坐下了,一抬头,对面坐的竟然是太子!糟糕的是太子正在看她! 顾错顿时如坐针毡,眼睛都不知道看谁好了,太子身边是大阿哥直郡王,顾错眼神瞟过直郡王,现大阿哥也在看她,眼睛又望向大阿哥身边的三阿哥诚郡王,天哪!诚郡王也在看她!顾错不敢再看了,赶紧低头吃东西。 皇上笑道:“错儿,这又不是第一次陪朕吃饭,怎么手还抖起来了,你这是怕谁啊?” 顾错慌忙咽下嘴里的东西,谁会把自己吓得手抖啊?还不至于这么胆小吧?顾错辩解道:“皇上,臣女没有怕谁,只是一饿的狠了身上就会冒虚汗,手也会颤抖,没什么关系的,吃了饭就好了,可能就是饿的血糖有点低……”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的……” 康熙一听忙对梁九功说道:“快去喧御医,一会儿给错格格看看。” 顾错连忙摆手“不用的皇上,我试过了,没有糖尿病的,没关系。”顾错边说着边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瘦肉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总算手也不颤了“皇上你看,我的手不抖了吧。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不饿着就没关系。” 康熙也看出这绝不是顾错装的,忙问“我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病。那你告诉我,什么叫血糖?什么叫糖尿病?” 顾错一听有些傻眼,她又不是学医的,就算是学医的,也未必能在这些古人面前解释明白,众人也都不吃饭了,都饶有兴趣地等着顾错解释,顾错心里一阵苦笑,言多必失啊,怎么总也不接受教训? “皇上,我……我还没吃饱饭呢!您容我再吃点……”顾错边吃边想着编个什么样的故事度过眼前这一关,全然忘了大伙都在观摩她吃饭呢! 第六十七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二】 错食不甘味,直把靠近自己最近的一盘菜都吃干净了然醒悟,自己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笑道:“我听说你最近在家里学规矩,学的怎么样啊?是规矩学的太好了,还是就喜欢吃这盘‘舌战群儒’啊。” 顾错一阵汗颜,刚才饿的狠了,哪里顾得上什么规矩礼仪啊!难道这是皇上在提醒自己有损身份?顾错心里敲鼓,谁知道这个身体别的都好好的,就是有这么一个毛病…… 太子看见皇上对顾错宠爱有家,再加上刚才的顾错出的主意的确不错,如果把这几个兄弟的注意力都引到海外去,他身上的压力马上就会小多了。每日这么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战战兢兢的出不得半点错的滋味可真不好,自己熬了这么多年可真是有些不耐烦了…… 此刻看见顾错有些窘,太子一旁打趣道:“怪不得错郡主这么能说会道的,原来是喜欢吃猪舌,看来我们也应该多吃点猪舌,向错郡主学学……” 众阿哥听了都笑,几个老臣居然也跟咧嘴。顾错满头黑线,自己吃了一盘猪舌头,竟然没注意是个什么味道! 皇上笑着吩咐梁九功:“错郡主既然这么喜欢吃‘舌战群儒’,你吩咐御膳房,晚上再给错郡主做几样好菜送到府上去……” 梁九功连忙答应。顾错总算放了心,皇上这不是在挑自己地刺……她一想到自己竟然吃了那么多“舌战群儒”,也不由红着脸“皇上,臣女今天吃的已经够多了,就……就不用了麻烦了……” 皇上忍着笑意“也行,那就明天再送好了。满汉全席里挑几样平时不易吃到的给错儿送去尝尝……” 皇上说着从食指上褪下一个扳指,这是一个玻璃种阳绿翡翠扳指,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心里暗暗吃惊,皇上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上把扳指递给顾错“这个扳指送给你。” 顾错连忙摇头:“皇上。我又不会射箭。要扳指干什么?再说了。你地扳指我戴着大。很容易掉了摔碎……” 皇上笑着拉过顾错地手。满脸慈祥。亲手把扳指戴在顾错地大拇指上。让顾错恍惚以为他是自己地爷爷。心里一阵温暖…… 皇上端详着顾错手上地扳指“看看。这戴着不是正好吗?以后这个扳指你不准离身。更不准弄丢了。只要戴着它。随时都可以进宫来找朕……” 皇上地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地人都大吃一惊。其中当然也包括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这枚玉扳指可是皇上地象征啊。这些年来皇上几乎从不离身地!尤其是这扳指地内侧有四哥篆字“如朕亲临。” 顾错当然不知道这个,她一听皇上这话就乐了,随即也明白,自己今天又表现地过头了,皇上这是想要借用自己的“才华”,可是自己这两下子也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啊?没有后招了怎么办? 顾错心里叫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世人诚不欺我!这一顿饭吃地不易呀,以后怕是想清静也清静不了…… 一眼看见对面几个阿哥正眼馋的看着自己呢!顾错猜测大概是这个扳指的价钱不菲,但是众位阿哥什么宝贝没见过?应该不会十分的放在心里吧?也许是这随时面君的待遇让他们眼馋?想到这儿顾错暗自点头,的确,在皇家就是这些皇子阿哥们也不能享受随时面君地待遇! 顾错自以为想到了点子上,心说这也没什么。她哪里知道皇上这一招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指着对面的几个阿哥,顾错笑道:“皇上你看,阿哥们都吃醋了,看他们地眼神恨不能来抢这个扳指呢!皇上您说说他们要是欺负我,我该怎么办啊?是不是可以随时来找您告状!” 皇上“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几个阿哥:“他们谁敢欺负你啊!”这清冷的声音一入耳膜,几个皇子俱是一激灵,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低眉顺耳地…… 顾错心里偷着乐,今天虽说不太顺,但是这狐假虎威的滋味还是不错地!看你们以后谁还敢随便欺负我?顾错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十四阿哥,正看见他一脸郁闷地闷头吃饭…… 也没看见众人吃些什么,午膳就结束了,反正顾错是酒足饭饱,心里暗自庆幸众人忘了刚才的话题,自己省了不少口舌。 那些上了年纪的大臣都有些熬不住了,纷纷向皇上告辞,皇上也就让他们跪安了。剩下都一脸郁闷的皇子们,没经过皇上的允许也不敢走,也知道皇上今天是打的什么主意! 顾错暗自琢磨:虽说以后会有不少麻烦,但是能获得圣眷也不错啊,至少没有人会不拿自己这个豆包不当干粮了!更不可能 像十四福晋那样对自己了! 想到这儿顾错面露笑容,太子以为这是顾错洋洋得意,看着她手上戴着的扳指,太子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故意问道:“你还没说说什么叫血糖和糖尿病呢!” 太子他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出来了,顾错一直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看见大家都在看她,顾错心里不爽,却也不敢再推脱了“其实糖尿病也叫消渴证啊!早就有医书记载过‘消渴证’这个病名,汉代张仲景就对消渴症的‘三多’症状有记载,就是多饮、多食、多尿,后来到了唐朝初年,就有医者说消渴证患者的小便是甜的,在夏秋两季,小便有时招苍蝇和蚂蚁。 还有一个唐代名医王焘,王焘的父亲就是消渴证的患者,他亲口尝了他父亲的小便,果然是甜的。所以他针对消渴病制定了治疗方案,辅以调整饮食,他父亲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他把这些经验写了一本书……” 顾错一看他们都听得认真,恶作剧的一笑,说道:“据说有钱人最爱得消渴证了!消渴证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富贵病’,尤其是那些胖子,得消渴证的机会更多,所以你们可要小心些!” 众人都面面相觑,最后所有的眼光都看向十阿哥,十阿哥摇头:“我没有消渴证,你们别看我,我没有……” 皇上也看出顾错在调皮,转身问梁九功“御医来了没有?让他们给错儿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御医一到,太子抢先问道:“消渴证真的是富贵人喜欢得的病吗?”顾错撇了撇嘴,心说都是些胆小鬼,这就怕了。 御医不明所以,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消渴证的病说了一遍,并且“引经据典”说道:“《黄帝内经奇病论》说‘此肥美之所也,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明代《景岳全书》也有‘消渴病,其为病之肇端,皆膏粱肥甘之变,酒色劳伤之过,皆富贵人病之而贫贱者少有也。’” 皇上听了神色也郑重起来,又问了御医几个注意事项,这才命他给顾错把脉。 宫女把一个丝帕搭在顾错的手腕上,御医这才隔着丝帕凝神给顾错把了脉,又跟皇上说了半天,顾错听得不是太明白,好像是说她胎带来的有些体虚,建议多吃点血燕补补。 走出皇宫,顾错郁闷不已,四阿哥本来说了,牛痘疫苗研究成功了,皇上会给自己赏赐,自己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结果皇上连提都没提,更别说什么赏赐!难道是四阿哥忽悠人? 猛然看见一个笑吟吟的人在看着自己,顾错一愣神,这才看出来是穿着盔甲的曹“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哦!对了,你今天当值……你穿这身热不热啊?” “没关系的,一会儿换岗了就可以脱下来的……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顾错把今天的经过一说,曹惊讶的看着顾错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错儿,你看看扳指的里面是不是刻着字。” 顾错见曹说的郑重,忙摘下扳指来看“哎呀,真的有四个字呢!这几个篆字我不认得,写的是什么?” “是‘如朕亲临’……” 顾错这一惊半天嘴巴合不拢“怎么……怎么会这样?” 曹心中也惊疑不定,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这才问道:“皇上还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还赐给我了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我没要,可是皇上不准,说明天就着内务府派人去……” 曹心中也如一团乱麻,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还闹不清,现在又多了一个皇上,外一皇上要纳她……曹不敢往下想,看见顾错脸色不好,忙安慰道:“没什么的,这是皇上喜欢你……以后就谁也不敢欺负你了。我先前看见了八福晋,她听说皇上留你用午膳,就自己先走了,让我转告你一声……” 辞别了曹走出紫禁城,终于找到了自家的马车,车厢里如同蒸笼一般,顾错也顾不得这些,吩咐车夫赶紧回家。 锦书和粟儿又是递手帕又是忙着打扇,顾错满腹心事也不敢跟她们诉说,只是心里暗忖: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怪不得那些阿哥看自己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肥肉似的,皇上这不是把自己驾到火上烤吗? 刚走出不远,马车就被一个人拦住了,锦书探头一看,低声对顾错说道:“这人是四贝勒的亲卫。” 顾错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四贝勒!正想找你算账呢! 第六十八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到邬思道的院子,果然看见除了邬思道、戴泽还有四,四贝勒居然打着邬思道的名义请人,难道是从现在就开始避讳?怕他的那些兄弟们现?还是原本邬思道就准备请自己? 顾错和几位见了礼,这一路上她的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心中剩下的那点不快,当然也不敢跟四阿哥作,她明白四阿哥是自己未来最大的靠山,得罪了他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但是曲意奉承她也不会,只是坐着长吁短叹,闷闷不乐。 四阿哥看顾错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冷嘲道:“错郡主,你今天在皇上面前可是得意得很!这会儿跑到我面前来装模作样!” 顾错听他这么说,忙摘下手上那枚玉扳指:“我那时候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玉扳指……四贝勒,你要是吃醋我就把这枚扳指送你好了,让你尝尝被人架在火上烤是什么滋味……” 邬思道插言道:“错郡主就不要生气了,四贝勒也没想到皇上能把那枚玉扳指给你,虽说这样一来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对你也不无好处!” 顾错叹了一口气:“邬先生,你说我是那爱慕虚荣喜欢权势的人吗?我只想静悄悄的过我的小日子,每天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画得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有我的亲人朋友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你说皇上弄了这么一出,我以后还能有那样的日子吗?我就不明白了四阿哥!你提起八旗子弟做什么?就算你提起来,你就说是你想到的不就完了?有什么功劳你就领着,牵扯我出来干什么?我一个女孩家又不想升官财?” 四阿哥冷冷的瞥了顾错一眼“幼稚!你难道不是满人吗?你就不能为朝廷出一份力?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郡主!吃香的喝辣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谁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一个靠山,你就会像一个臭虫一样被人一脚碾死?那些所谓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过没人搭理你罢了!尤其是像你我这样的身份,那种事儿想都不要想!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江宁的日子,要是没有曹大人照应你会怎样?” 顾错一言不,想到四阿哥说地也对,这不是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心下不由黯然……半晌怯怯的说道:“四阿哥,你不就是我的靠山吗?” 四贝勒被她气乐了“你要是不帮我的忙,将来我恐怕比你死的还惨!” 顾错心想,五阿哥、七阿哥和十二阿哥他们几个从来没有野心、没争皇位的阿哥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可是这话她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四阿哥接着说道:“本来是希望你能在皇上地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谁知道你给皇上留下地印象太好了。竟然会是这个结果……这样也好。你是一个女孩家。就算得了父皇地宠爱又能如何?大家虽说心里有些嫉妒。也不至于对你怎样。你就安心吧!将来帮起我来也能便易些。” 顾错一阵气闷。她本来想着拣个现成地便宜来着。结果便宜没捡着。倒是吃了暗亏。怎么现在变成主力军了?这可不是她想要地结果。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别再平白地得罪了四阿哥才好。 因为心情不好。邬思道特意为她准备地答谢晚宴。顾错只是随意吃了点。倒是多喝了两杯葡萄酒。四阿哥见她有些微醺。赶紧命人送她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练过瑜伽。顾错恍惚记得昨晚好像喜儿回来了。自从喜儿负责绣坊。每日就吃住在那里。很少回来地。叫来粟儿一问。果不其然。粟儿说道:“喜儿姐姐说了。今天是姑爷地生日。她替格格备了一份礼物给姑爷。不知道格格中不中意……” 顾错有些呆。原来今天是曹地生日!昨天还见到他了。为什么他半个字也不曾提起?难道他对自己失望了?还是他害怕了? 顾错看了看喜儿替她备下的礼物,是一件墙屏,这件墙屏显然是喜儿精心准备的礼物,针法细腻,层次分明,是一件难得的珍品,景物就是顾错那次在香山所绘…… 这件礼物虽然不错,但是顾错觉得作为一件生日礼物还是有些轻了,这段时间曹可没少帮自己的忙,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再送他点什么好,顾错只得又展开白纸,精心的为曹画了一幅肖像画。 肖像画刚刚画完,顾错正要亲手把它镶进像框,粟儿一把抢过去,“格格,这事儿还是奴婢来办吧!刚才内务府派了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还有两个教养嬷嬷,宫里御膳房也送来了皇上赏赐地御膳,奴婢知道格格作画时不准人打扰,也没告诉您,锦书姐姐正在前院支应着,格格还是快去 顾错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一阵嘤嘤地哭声,仿佛是锦书的声音,顾错心里诧异,赶忙紧走几步,正好碰上了木棉“格格,您快去客厅看看吧,锦书被那个凌嬷嬷给打了!” 顾错一皱眉:“凌嬷嬷?内务府新派来的嬷嬷吗?” “是啊,听说还是凌普凌大人的远房亲戚,明明是她自己碰翻了茶杯,却说是锦书故意把茶泼到她身上的,锦书地脸都被她给打肿起来了。” 顾错一听就恼了,好啊,凌普!太子!这算是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顾错吩咐木棉去把孙不三和孙不四找来,又趴着耳朵吩咐木棉几句,这才缓步进了客厅。 客厅里黑压压站了一片,有内务府送来的宫女太监总共八人,还有府里原先的下人婆子,以及御膳房派来地提着食盒的苏拉四五个…… 只见锦书正跪在地上,泪珠扑簌簌地往下落,一个满脸横肉四十多岁的嬷嬷正嚣张地冷笑“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正四品典侍,是皇子皇女的教养嬷嬷,我就是打死你,你们郡主也不会说什么,你还敢跟我犟嘴!” 顾错脑门上的青筋都蹦起多高来,有道是打狗还需看主人呢!正四品典侍,显然是没把自己这个假门假氏的郡主放在眼里。 顾错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是一片清冷:“哦,原来嬷嬷是个正四品典侍啊,看来把你派到我这个正五品的郡主这里来,的确是委屈了你,要不然我派人去告诉凌总管,让他再为你安排个好去处?凌嬷嬷你看如何?” 凌嬷嬷这些年仗着凌普是他的远房哥哥,谁都高看她一眼,一听这话,还以为顾错这是怕了,把头一扬说道:“就不劳郡主动问了,郡主虽说身份低些,可是还有个绣坊不是?老奴对这些生意上的事儿一直都上心,不如让老奴帮您管着绣坊,您也放心些!” 顾错没想到这位凌嬷嬷居然如此性急,想来凌普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吧?一定是这头蠢猪想要急着表现……顾错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本来想放你一码,你自己回内务府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主意竟然打到绣坊上去了! 怒急而笑,顾错说道:“凌嬷嬷何出此言啊,像嬷嬷这么高的身份,又是这样的一把年纪,我应该把您当成长辈奉养,哪有让你操心的道理?” 凌嬷嬷听了心里越得意了,顾错一眼看见孙不三和孙不四进了门,不动声色的摘下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凌嬷嬷,我昨天得了一个玉扳指,你看看品相如何?” 凌嬷嬷还以为这枚扳指是顾错想要送给她呢,乐颠颠的接到手里,到底是宫里的老人,有些见识,一看这枚扳指的颜色不由吃惊起来“这……这扳指怎么像是……” 凌嬷嬷仔细一看扳指里侧的字迹,顿时惊慌起来,就在此时,胳膊肘处的一根筋竟然一麻,顿时手一抖,扳指竟然掉到了地上…… 顾错一见大怒:“凌嬷嬷,你好大胆!竟然敢把御赐之物扔到地上,眼里还有没有皇上!来人凌嬷嬷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 饶是凌嬷嬷自忖地位不凡,此刻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捡起那枚扳指“不要啊郡主,扳指好好的,扳指没摔坏……” 锦书一把抢过扳指,递到顾错的手里,顾错冷“哼”了一声,“扳指是没摔坏,要是摔坏了,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不三不四,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打!” 外面噼里啪啦的板子声,间或凌嬷嬷的鬼哭狼嚎,室内的众人都是噤若寒蝉,尤其是那几个宫女和太监,还有另一个嬷嬷,都是凌嬷嬷日常欺负惯了的,现在一看一向欺负自己的人都挨了打,心里又解气又害怕,都一起跪在地上…… 顾宅的一些老人都知道,只要不触犯了郡主的逆鳞,郡主平时是再和气不过的,此刻他们心里倒不是十分担心。 打了二三十板子,凌嬷嬷的声音已经有点声嘶力竭,锦书悄声道:“格格,她年纪大了,别再打死了……” 顾错看了看锦书,没想到她这样识大体,此刻她的脸已经肿起来了,还有一道血痕,想来去戒指之类的东西划的…… 想到凌嬷嬷好歹是凌普的亲戚,虽说现在算是撕破了脸,只要没出人命歹还有转换的余地,顾错如此这般也不过是想杀一儆百罢了,既然达到了目的,也就放她一马,再说太子那边…… 顾错叹气,算了,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第六十九章 一解相思 错脑子里不停地翻转,这凌嬷嬷显然是太子的一条能、也想任由她骑在脑袋上,现在打了她虽说解恨,太子那头也不好敷衍,顾错揉了揉太阳**,实在是不记得康熙帝什么时候废太子……看来还是得把这凌嬷嬷握在手心里,不能任由她回去胡说…… 顾错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御膳房的苏拉,冷言道:“今天你们在郡主府都看见了什么?” 苏拉们吓得面如土色,在皇宫里面耳闻目睹杀人灭口的事儿多了,今天这事儿往大了说是太子和郡主的矛盾,往小了说那也是内务府总管和错郡主之间的龌龊,哪一个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们一个个体如筛糠,哆嗦个没完“没有……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错厉声说道:“没有看见那就最好!外面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是怎么死的!锦书,派人记下他们的名字,每人赏五两银子,打他们走!” “不敢……奴才不敢……” 打走了苏拉,凌嬷嬷才被拉进屋来,只见她满头满脸都是汗水,衣裳也湿透了,臀部也透出血迹来…… 孙不三孙不四都是习武之人,顾错因为顾念他们的身份特殊,除了出门时叫上他们,一般很少让他们出面做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吩咐他们干这种事儿,就是凌嬷嬷手里的玉扳指掉到地上,也是他们做了手脚,顾错估计他们满心的不高兴也都泄到了凌嬷嬷的身上…… 凌嬷嬷满身狼狈,鼻涕眼泪的,再也不复先前地盛气凌人,顾错本有些心软,转念一想,自己的性子若是稍微柔弱些,还不得是任这些奴才们揉搓吗?就像贾府的迎春一样…… 顾错地心又慢慢地硬起来,没有办法,事实逼人强啊!顾错冷冷的看着凌嬷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屋子里静悄悄地,沉重的气氛啃噬着凌嬷嬷的心,她此刻后悔的肠子都悔青了,实在不应该见她年纪小就没放在眼里,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手段如此狠辣的主,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半晌。顾错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凌嬷嬷。是你自己想着管绣坊啊。还是凌大人让你管绣坊啊?” 凌嬷嬷诺诺地不敢言语。顾错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说你办砸了差事。凌总管会怎么责罚你呀?” 凌嬷嬷一听就哆嗦成一团。她先前还没想到这个问题。顾错看她害怕了。心说只要知道害怕就好! 顾错再接再厉说道:“你给我记住。我这个郡主地身份虽然不高。那也是皇上钦封地。现在是你地主子!你地身份再高。你也是个奴才!我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记住了吗凌嬷嬷?你要是记不住。那就五十板子一起打完!” “记住了。老奴记住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那好。就在这张服辩摁上手印吧!” 顾错把刚才命锦书写下的服辩扔到凌嬷嬷面前,凌嬷嬷还没看明白服辩上写地什么,一旁的孙不三孙不四早就不耐烦了,一个点了凌嬷嬷**道,一个抓住凌嬷嬷的手按在服辩上,五个红彤彤的手印特别显眼。 “凌嬷嬷,你知道这服辩上写的是什么吗?” “老奴……老奴不知道……” “其实你也不需要知道写着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把这个交给皇上,立刻就能取了你地性命也就行了……所以你要好好想想,不要胡说八道!木棉,把凌嬷嬷带下去养伤,给她找个郎中看看。” 木棉答应着去了,厅里只剩下新来的几个宫女太监和一个嬷嬷,顾错淡淡的说道:“你们到了我这里,就是我地人,只要规规矩矩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要是被我知道有谁吃里爬外,那就是一个字‘死’!” “是……奴婢们不敢!” 顾错一看这个回答地宫女,二十多岁,态度从容,不卑不亢的,顾错心里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宫里地婉议,叫姓刘,名素问。” 顾错最近规矩没白学,知道婉议是从二品的各宫主事,在皇宫里是很有些地位的宫女,她不由得有些愣,看来皇上这是按着公主的规制给自己配备的人,只是一番好意却被凌普钻了空子…… “素问,你的父亲懂医?” “是,奴婢的父亲原先是御医……”原先是御医?听这话的意思现在已经不是御医了。在清代御医可是个危险的职业,治不好病那是要治罪的。看来这个素问还是很有故事的人,顾错看她不愿多说,此刻她也没有时间细问,只说道:“以后你帮着锦书管理这个郡主府吧!” 顾错以前安排八斤管事,但是内宅到底由谁来管一直没有明说,不过一直都是锦书和粟儿来分担,现在看格格这样吩咐下来了,虽说面上肿胀的难受,锦书还是面露喜色…… 顾错点了点头:“锦书,以后这个家你就多费点心,你的脸很痛吧?赶紧去抹点药,可别落了疤痕,然后再把他们好好安置一下,每人也赏五两银子,再把车马准备好,我马上要出门。” 锦书答应着去了,顾错在粟儿的帮助下换了一身衣裳,看见粟儿的小脸见笑容,顾错问道:“怎么了粟儿?我没让你管内院不高兴了?” “格格,看你说的!粟儿还小呢,只要能在格格身边侍候着就好。粟儿是担心太子那边……” 顾错捏了一个她的脸蛋:“我不过打了他家的一条狗,他还能把我怎么着?你以后用心跟着锦书学学怎么管家,等将来她嫁了,你就可以做管事了。” 顾错一看御膳房送来了五个食盒,每个食盒装了六道菜,竟然是整整三十道菜,她吩咐留下两个食盒给孙不三和孙不四,余下的都带着给曹过生日去。 上了马车现孙不三和孙不四都跟着,顾错忙说道:“两位孙师傅,你们今天就留下吃好吃的吧,我就去曹宅,不远的。” “郡主,那可不行,四爷吩咐了,得寸步不离您左右,等把郡主送到了,我们再回来享用郡主的赏赐,郡主还是快着点吧,没看见我们哥俩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孙不三和孙不四在顾错面前一向不是十分拘谨,倒也深得顾错 ,顾错也不再多言,一路向曹府行去。……………………………………………………………………………………………… 曹正和几个朋友推杯换盏,这几位都是御前侍卫,和曹倒也谈得来。听见下人来报佳顾错郡主来了,曹心头一喜,放下筷子就要去迎接,佳伯文笑道:“可见你是个重色轻友的。” 曹笑道:“你不要忘了,她可是你妹妹。” 塔奇卜举起酒杯“饮了这杯才准去,要不然就不准离开,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要不然让郡主来饮一杯也可,我倒是想着见识一下能设计出热气球的人,真是了不起!” “你们不要混说了,她可是郡主,能随便见咱们吗?” “咱们怎么了?咱们可是曹地朋友!” 众人都一起看向曹,曹笑道:“她可不会饮酒,来了你们可别吓着她。” 曹出了客厅,迎面遇到自己的贴身护卫曹方,曹方低声对曹说了两句,曹急匆匆来到书房外,门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就听见自己地丫鬟翠儿说道:“奴婢十岁起就侍候少爷,至今已经七年了,求求格格帮奴婢说句话,不要把奴婢配人,奴婢不愿意……” 曹放慢了脚步,他倒是想听听翠儿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听顾错问道:“你不愿意配人,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奴婢……奴婢原本就是老太太许给少爷通房……”曹皱了皱眉头,听见顾错端起茶杯的声音,半晌顾错说道:“哦,既然这样,你应该去跟你家少爷说去,又找我做什么?” “格格,您这么聪明还不明白吗?少爷本来想纳我,又怕格格您不同意,是少爷让我来求您的,他说了,只要你同意了,他就可以纳我的……” 屋外的曹和屋内地顾错听了这话都是心一颤,顾错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都有些白了,心口有些堵得慌,半晌终于缓过劲来,心下狐疑,难道曹真的这般说的?不对呀,如果曹这样说了,翠儿她又怎么会在自己面前吐露实情?她这显然是想一箭双雕,让自己和曹心生罅隙,她好乘虚而入,再说她先前分明是说曹想要把她配人,这岂不是前言不搭后语…… 曹在屋外感觉度日如年,他心中忐忑,本来就对表妹的感情没有把握,翠儿再这么一搅和……终于听见顾错说道:“你想嫁给表哥那也行……” 曹的心往下一沉,翠儿顿时喜上眉梢,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却听见顾错接着说道:“不过,我会跟表哥说,他若是娶了你,我就永远不会嫁给他了,不知道他会选择我们俩个谁呢?你长得比我漂亮,又陪了他七年,也许他会选择你也不一定……” 顾错看见翠儿面如土色,心里舒服多了。书房的门缓缓地推开,曹一脚踏了进来,他瞟了翠儿一眼:“翠儿,念你服侍我七年地份上,自己去领二十板子。以后我房间里的任何事儿都不用你管了,你就安心待嫁吧!” 顾错忙说道:“表哥,还是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打了……” 曹摇了摇头“等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这内宅的事儿就由你说了算,现在嘛,还是我说了算。”翠儿脸色煞白,一言不的退了出去。 看着翠儿走了,曹才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幸好我的错妹妹聪明,没有上她地当。” 顾错脸一红,打岔道:“表哥,她不会想不开吧?还是派个人盯着点好,要是出了意外,你我都会不开心的。” 曹点了点头“咱们先不要说她,刚才我听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一幅我地画像,在哪儿?让我看看,他们说你把我画的风度翩翩,比我本人还俊美几分……” 看见顾错地脸上腾起的红晕,更增添了几分秀色,曹忍不住心一热,一把拥住顾错,深情地说道:“错儿,你还记得表哥地生日,还为表哥画像,表哥今天可真开心……其实只要你能来,表哥就开心的,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才不管什么皇子阿哥,谁也别想着抢我的错儿!错儿是我的!我要让他们都滚一边去,然后再把我的错儿娶回家!” 顾错也早就明白曹的难处,现在见他真情流露,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在眼圈里打转,却生怕曹看见,连忙伏在曹的胸前“表哥,刚才听了翠儿说你想纳她,我心里也好难过的……” 曹听了“呵呵”的笑“错儿,你也吃错吗?那说明你心里有我!我真傻,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你不知道那天在你府里,四阿哥撵我出去,我当时心里好难过的,觉得我简直不算个男子汉!可是当时我又不知道你的心意……” “那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意了?”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你不准和四阿哥单独在一起,也不准和十四阿哥单独在一起,好不好?看见你们在一起我会很伤心,会难过,还会吃醋的,我都怕我会变成多愁善感的女人了……” 顾错眼含着泪,笑着在曹是身上蹭了蹭。 “你这个坏蛋,又往我身上蹭鼻涕!”曹说着就来挠顾错的痒。 “没有……我没有!表哥饶了我吧?”两人笑闹成一团,顾错不停地挣扎,一眼看见墙上画的一幅画,顿时呆住了“表哥,那是你画的吗?” 画上是一个少女骑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眉目间像极了顾错,身后是十里长亭,芳草萋萋……留白处题写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当然是我画的,就是上次咱俩去小汤山的那次,喜欢吗?你那次唱的歌真好听,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词是你写的吗?一直忘了问你。” 顾错故意忽视曹的问题,说道:“这幅画我好喜欢,送给我吧!” 曹含笑道:“这可是我留着一解相思的,你要去干什么?” 顾错顿时又红了脸,却听见窗外有人说道:“天天见面还不成,还需要用画来一解相思吗?” 曹含怒望向窗外,却不是佳伯文是谁! 第七十章 落水狗 从为曹庆贺完生日回来,顾错闲时常常走神,不曹的音容笑貌。顾错自问难道真的爱上了他吗?虽说没有过谈过恋爱,但是因为家庭的原因,顾错自认为早已经看穿了一切,觉得自己轻易不会对谁动情的。 顾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曹动了心,也许是最近麻烦事儿太多,弄得自己总觉得没有安全感?而曹虽说性子淡淡的,却是对自己最赤诚的那一个,也是最能让自己安心的那一个……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二十,这一天天还没亮呢,锦书就喊顾错起床。因为天太热,顾错晚上睡不着,再加上马上就要去木兰秋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顾错急着多准备一些绣样,所以昨晚一直忙到凌晨才睡下。 顾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锦书,这么早喊我做什么?天还没亮呢!” “我的格格,现在都丑时了,皇上的旨意寅时在畅春园就出!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顾错这才记起今天就要出去热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任由锦书和粟儿为自己打扮,她自己兀自眯着眼睛打盹……等到乘坐马车赶到畅春园时,大队人马就要准备出了。 这次去热河,顾错只带了素问和粟儿两个,素问因为初来乍到,有些拘谨,粟儿却不同,高兴的偷偷地掀了纱帘往外看,外面天已经亮了,到处都是人,却鸦雀无声。 粟儿低声说道:“格格,你快看呀,外面好多地人哪!那些御前侍卫好威武……哎哟,四阿哥过来了!”粟儿吓得赶紧放下纱帘。 顾错见了暗笑,看来害怕四阿哥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但愿四阿哥他这会儿不是来找自己地。不曾想四阿哥没找自己,仲武却来了“错妹妹,你怎么才来呀!额娘叫你过去呢!” 马车跟着仲武归到了佳家一处。顾错嘱咐素问和粟儿好好补一觉。这才去见乌雅氏。乌雅氏也轻车简从。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只不过马车却是宽敞不少。顾错赶忙给乌雅氏见礼“干额娘吉祥!” 乌雅氏一把拉过顾错:“我地儿。你算来了!我让仲武找了你好几次了!” “干额娘。这几日女儿赶着给绣坊画绣样。也没去给您请安。您地身子可好?” “好。干额娘好着呢!”乌雅氏想起去年还陪着女儿去热河来着。现在却阴阳两隔了。就开始抹眼泪。 顾错心里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却忙打岔道:“干额娘。女儿起晚了。还没吃东西呢?有没有给女儿准备点好吃地?” 乌雅氏也顾不得哭了。连忙吩咐丫鬟:“赶紧把那准备地糕点和水果都拿出来!还有蜜饯鲜桃。蜜饯梅子。这可是额娘害怕错儿晕车。特意给你备地。” 顾错笑呵呵地挨着样的尝了两口,却见乌雅氏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看,连忙拿了两个梅子放到乌雅氏嘴里“干额娘,你也尝尝,真地很好吃呢!” “只要错儿喜欢就。错儿,你的眼珠怎么都带着红血丝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一定是你小孩子知道要去热河,心里兴奋的睡不着,珍珠那时候也是……” 乌雅氏从一个紫檀木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枕头来“错儿,赶紧躺下睡一会。” 顾错乖乖的躺下,不敢睁开眼睛,恐怕眼里的泪水淌出来,就这样静静地了一会儿,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居然就睡着了。 等到顾错一觉醒来,一睁眼正看见乌雅氏冲着自己笑:“我的儿,是不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了,赶紧起来吧,该吃午饭了。”却原来天已经到了正午。 随着乌雅氏来到临时下榻之所,匆匆用过午饭,大队人马又接着前进,感觉车厢里越来越热,顾错正有些受不了,却见佳伯文骑着马来了,一见顾错急急忙忙的说道:“错妹妹,赶紧收拾收拾,皇上喧你伴驾去!” 顾错就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梳了头,这才在乌雅氏恋恋不舍地眼光中随着伯文去了。顾错现在再也不会傻乎乎的以为皇上很亲切了,所以现在一听说皇上要见,心里就打怵。 来到御驾前,顾错按着规矩在御撵前行了礼,却见梁九功掀开龙撵的纱帘冲她招了招手“错郡主,皇上请你到龙撵上来。” 顾错看见周围地皇子阿哥和大臣们可都看向她,有些不自在,怯怯的四下看了看,顾错说道:“梁公公,这……这怕不妥吧?” 就在这时,皇上地身影也出现在梁九功身边,他问道:“哦,有何不妥啊?”边说着眼睛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众人赶紧缩回目光。 顾错犹豫了一下,上了龙撵,心里却忐忑不安。龙撵很大,就像是一个移动地房子,里面一应设施俱全,龙书案上还摆着奏折,皇上显然在旅途中也没闲着。 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皇上说道:“错儿坐到这儿来!” 那可是龙椅呀,太子阿哥们都盯着的椅子,皇上居然让自己坐在那儿!顾错下意识的看了看皇上身边的梁公公,见他微微的摇头,顾错赶紧说道:“臣女还是坐这地毯上吧!” 皇上一皱眉,“朕叫你坐你就坐,梁九功,你先下去吧!” 梁九功一愣,默默的下了御撵,顾错暗暗纳罕,皇上居然把一直陪在身边的梁九功撵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乖乖的坐到皇上的身边,顾错心里虽说对皇上有些畏惧,到底是一个现代的灵魂,却并不像别人那样在皇上面前战战兢兢,御撵又开始向前行去,顾错给皇上到了一杯茶递过去“皇上,您叫臣女来做什么?您早上起的那么早,现在进不困吗?应该睡个午觉休息一下,这样才对身体好。” 皇上一听顾错的贴心话,心中欢喜,拍了拍顾错的手背“朕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觉。错儿正在睡午觉吗?是不是朕打扰了你的好睡,心里不高兴啊?” 顾错看出皇上心情还好,神情也放松了些,笑道:“才没有呢,臣女已经睡了一上午了,现在一点都不困。皇上,您叫错儿来做什么?不会是想叫错儿来陪您下棋吧?” “错儿猜的还真对,就是想让你陪朕杀上一盘。” 顾错看见赶紧摆手“皇上,错儿不会下围棋,要不咱们下五子连珠吧!”顾错讲了一番五子棋的规矩,皇上大感兴趣。 两个人下了几盘,刚一开始顾错连赢了几把,接着就没有再赢过,越下顾错越郁闷,蓦然听见皇上问道:“错儿,凌嬷嬷在你府里可好啊?” 听了皇上这话,顾错悚然一惊,皇上怎么会知道凌嬷嬷这么一个小人物?听这意思好像也知道凌嬷嬷被我打了?难道太子向皇上告状了? 顾错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刚才看皇上的神情分明不像生气的样子啊?不管怎样还是装可怜吧,这一招貌似很管用…… 顾错酝酿好了情绪,说道:“皇上,您让一个正四品的典侍来服侍我这正五品的郡主,又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人家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刚一来府里就打了我的贴身丫鬟,还要我交出竹坊给她管!我……我再不济也是您钦封的郡主,总不能任她欺负我……”顾错越说越委屈,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你这个孩子!朕又没说你做的不对!这种奴才,就应该打死她!也就是你心软,居然还留着她……” 顾错一听,连忙干眼泪“皇上,您真的不怪我?” “朕当然没有怪错儿!只是这个凌普,好大的胆子!” 顾错听皇上的意思是恼了凌普,偷偷地瞟了两眼龙书案上的奏折,难道皇上看折子时看到了什么?是谁胆敢给太子的奶爹上眼药?一想到已经落马的索额图,顾错豁然开朗,皇上这是嫌太子势大,想要砍去他的左膀右臂吧?但是皇上他对自己的事儿怎么这么清楚?一时间顾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何自己现在已经得罪了凌普,不妨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 想到这儿顾错添油加醋的说道:“就是啊,凌普他简直没脑子!居然想抢我的绣坊,我的绣坊生意好全是依赖我画的绣样别出心裁,若是没有了我提供的绣样,我那绣坊跟别人家的也没什么两样,他居然巴巴的让凌嬷嬷来抢……” 皇上一听却板了脸:“错儿,即便这样,朕送你的玉扳指你也不能任由她往地上摔吧!摔坏了你打算如何呀?你还把没把朕赐的东西放在心上!” 顾错一听皇上这话,心里虽惊,却嘟着嘴,使出对付爷爷的那一套来,拉着皇上的袖子,嗔道:“皇上,地上铺着地毯呢,错儿知道摔不坏……” 好不容易哄着皇上露出了笑脸,顾错又神采飞扬的给皇上讲以前听过的奇闻事,御撵外的众臣听见皇上的阵阵笑声都面面相觑…… 就这样晓行夜宿,顾错在皇上的御撵上和乌雅氏的马车里穿梭着混了十来天,终于到了热河行宫,却也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内务府总管凌普被皇上下了大牢…… 第七十一章 四阿哥的另一面 河行宫就是后世的承德避暑山庄,以前皇上也每年要一段时间,但是在今年的春天,皇上已经颁旨要扩建热河行宫。 顾错和法海、乌雅氏分到了一个不错的小院,乌雅氏直言今年是借了女儿的光。都收拾停当了,已经是下午时光,顾错不顾疲劳,四下溜达,到处走走看看。 法海和乌雅氏虽说是顾错名义上的父母,却也知道顾错的身份大是不同,也不摆出长辈的嘴脸教训她,任她自去了。 热河行宫大体分为宫殿区、湖泊区、平原区、山峦区四部分。 只是这宫殿区现在还只是初具规模,顾错以一个绘画者的眼光,到处看哪里适合取景,却正碰上了四阿哥府里的格格武氏。 双方见了礼,顾错问道:“武姐姐,我一路上也没有碰上四福晋,这次都谁陪着四贝勒来的?” 武格格规规矩矩的答道:“回郡主的话,四福晋没有来,这次只有贱妾一个人侍候四贝勒。” 顾错一看她这样谨守礼仪,顿觉没趣,正要走,却见四阿哥远远地来了,也就没敢动地方,生怕四阿哥再挑了她的礼数,武格格也没敢离开,只不过脸色有些难看。 四阿哥走近了,顾错才现他脸色有些阴沉,心里微觉诧异。没想到四阿哥来到武氏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怒斥:“武格格,你好大的胆!我怎么跟你说的!谁允许你出来乱走?让别人看见成什么体统!小心丢了贝勒府的脸!” 武格格一边行礼,一边诚惶诚恐瑟瑟抖地说道:“贱妾知罪,贱妾这就回去。” 顾错目瞪口呆。看着武格格匆匆告辞。一溜烟儿地去了。 四阿哥冷言道:“错儿。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错咧了咧嘴。心中甚是不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野蛮地男人!四阿哥他平时看着虽然冷血了点。也不至于这样啊! 顾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她上下打量了四阿哥两眼:“四哥。你怎么这么凶?你看她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变颜变色地。你说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总不能让她成天呆在屋子里吧?那样还不如就让她呆在京里算了。让她来来回回地折腾什么?” 四阿哥地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你说谁是老鼠谁是猫啊?满嘴胡言!我带她来就是侍候我地。难道是让她来玩地吗?一个女人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 顾错心里不服。心说我抛头露面你不是还想着征服我来着吗?但是看见四阿哥此时这样显然是心里不痛快。也不和他争辩。只是做了个鬼脸“四哥。你这是说我吗?” 四阿哥怒道:“也就是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不怕我!” “哪里不怕,怕得很呢!”顾错心里如是想,脸上却嘻嘻的笑,仗着胆子说道:“四哥,要是人人都像武格格那样怕了你,跟个木雕的傀儡似的,你也很无聊啊,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其实妹妹也很怕你的,一看见你腿就哆嗦,你看,我的腿都哆嗦了。” 顾错说着,两腿故意打颤,四阿哥见了,气得一掌拍在顾错的脑门上:“死丫头惯会作怪,你以后离我的女人远点,不准乱说什么大鞋小鞋地鬼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哎呀四哥,你打疼了人家了!”顾错捂住脑门,满脸哀怨。 四阿哥一把拉下顾错的手,定睛去看顾错的脑门,可不是嘛,还真地被他打红了,看见顾错的眼神,四阿哥心一软说道:“我可没用力打你……回去自己擦点药,以后那样的浑话少说点,当心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 顾错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不住地点头,四阿哥又郑重的问道:“凌普被下了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皇上说了什么?” 看见四阿哥问到了正事,顾错忙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前几天皇上问到凌嬷嬷被我惩罚的事儿,我就顺嘴说了凌普两句,我看皇上早就对凌普不满,根本不是我的原因。” 四阿哥一迟:“皇上也知道你打了凌嬷嬷?” “可不是嘛!你能知道我打了凌嬷嬷,皇上知道也没什么稀奇,我家里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人!”顾错一想起来这事儿就闹心,嘴撅得老高。 四阿哥一皱眉“你透精百灵的,回去了自己好好查查。梁九功呢?皇上为什么也恼了他?” “啊?梁九功怎么了?皇上怎么恼他了?他也被下狱了吗?” “你这些日子陪着皇上都干什么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还能干什么?就是陪着皇上说说话聊聊天,再就是下棋……” 四阿哥哼了一声“没心没肺地……下狱倒没有,只不过他是东宫的总管了,现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是魏珠魏总管。” 呆呆的看着四阿哥走远 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随即晒然一笑,自己心没肺地,让她在皇上身边做个“间谍”,她还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才!顾错心道:只要自己好好地,管他别人怎么样呢! 第二天乌雅氏嚷着浑身酸痛,还要在家歇息,顾错带着素问和粟儿依然四处游玩,有好看的景色暗暗记下了,等以后有空再来画。 湖泊区在宫殿区地北面,小岛屿将湖面分割成大小不同的区域,只见湖底地鱼群游来游去,顾错大喜,嚷嚷着明天就来钓鱼。碧波荡漾的湖面,层次分明,远处洲岛错落有致,让顾错恍然以为是回到了江南的鱼米之乡。 平原区在湖区北面的山脚下,地势开阔,这里有一片林木茂盛的万树园,试马则是一片碧草茵茵,茫茫的草原风光尽现眼底…… 走到这里顾错已经很累了,却远远地看见试马有人在骑马,只见一身红装的两个女子一边纵马驰骋,一边弓箭不停地射出,十有**都射中远处的靶子。 顾错看的又嫉又慕,直叹马背上的那人要是自己就好了。 素问说道:“郡主要是想学还不容易吗?让八福晋和十三福晋教您就是。” 顾错笑道:“以后不要叫我郡主,那是外人叫的,咱们自己人就叫格格。你说那两个人是八福晋和十三福晋吗?” 不待素问回答,那两个骑马的人已经风驰电掣的来到了自己面前,可不就是郭络罗氏和兆佳氏。 八福晋从马上下来,抹着头上的汗水说道:“错妹妹,我早上派人去找你来骑马,谁知福晋说你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现在太阳这么高了,正是最热的时候,我们就要回去了,你倒是来了,不如明天再来练吧?” 顾错笑道:“我可不是来骑马的,只不过是路过这儿随便看看,谁曾想看见了两个巾英雄。你们若是明天还来,那我一定要来跟你们学学马术!本来我还想着明天去钓鱼呢!” 兆佳氏笑道:“钓鱼也不错啊,反正要住好几个月呢,练马什么时候都成,要我说现在骑马还是有些热,还不如明天一起去钓鱼……” 几个人商量好了,顾错回到住处就吩咐人开始为明天钓鱼做准备,先要准备两个大遮阳篷,再就是准备可以烧烤的炉子、木炭,还要带一些佐料。 乌雅氏看见顾错出来进去的张罗,笑道:“这会儿看你才像个孩子,以前看着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其实还有一句话乌雅氏没有说,她现顾错平时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的时候多,但是眼神中经常难掩一闪而逝的忧伤没落,她以为顾错和她一样思念故去的亲人,却不知道顾错的脸上虽然没有岁月的痕迹,心里却也算久经沧桑…… 顾错笑道:“干额娘,明天您也跟女儿一起去钓鱼吧,中午咱们就在那儿野餐,女儿做烧烤给你吃!就是不知道厨房有没有新鲜的牛羊肉。” 乌雅氏说道:“行,明天额娘也跟你们去凑凑热闹……牛羊肉倒是没有,不过有新鲜的鹿肉,天气这样热,放到明天怕是不行吧!” 顾错一听大喜,“我,最好今天就把鹿肉味上,明天直接烤就行了。”顾错心说味完佐料就放到空间戒指里,再也不能变质的。 次日一早,郭络罗氏、兆佳氏再加上乌雅氏和顾错,带着下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湖边,远处烟波浩,薄雾蒙蒙,水鸟翱翔,顾错张罗着支上遮阳篷,郭络罗氏笑道:“没想到你还准备了这个,这回就是到了正午也怕了。” 乌雅氏道:“可不是,错儿本来就打算在这湖边用午饭,就连烧烤的炉子都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钓上来鱼。” 顾错心里没底,也言语。兆佳氏笑道:“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就是真的能钓上来鱼怕也不够吃……” 顾错以前也陪着爷爷钓过鱼,不过自己能不能钓上来还真的不好说了,毕竟理论和实践是两码事。顾错只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我们还是少说话赶紧钓鱼吧!一会儿天热了怕是钓不上鱼的。有道是‘夏钓早晚、夏钓荫、夏钓渊。’夏天水温太高,水中溶氧少,鱼的活力就差,不爱上勾。所以想钓鱼还得趁早。” 郭络罗氏笑道:“没看出来你知道还挺多,什么叫水中溶氧少啊?” 顾错恨死自己嘴上没有把门的,就因为这张嘴惹了多少麻烦呀!正想着寻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一抬头居然现来了一群人,有阿哥们也就罢了,其中最醒目的还有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人!顾错暗暗叹气,怎么想吃个烧烤也不得清静啊! 第七十二章 遇险 鱼竿只带了三根,皇上却带了一群儿子来凑热闹,显。顾错心里腹诽,嘴上自然不敢说什么。 皇上理所当然的征用了一根鱼竿,太子的心显然不在钓鱼上,顾错看他两眼无神,暗自琢磨可能是他最近被皇上打击的不轻,至于其余几个阿哥,因为有皇上和太子在身边,也都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最主要的是想坐也没地方坐去。 顾错就更不用说了,给各位见过礼就躲得远远地,皇上的目光巡了一圈,终于看见顾错的影子,他眉毛动了两下,瞟了几个儿子两眼,说道:“行了,除了十三留下,其余的都走吧!” 众阿哥如蒙大赦,却听见皇上对魏珠说道:“去把错郡主叫来,躲得那么远做什么?” 顾错早就注意到了魏珠,知道他就是顶替梁九功的大太监,心说早知如此,我给梁九功银票做什么,肉疼啊。 凑到皇上身边,顾错笑道:“皇上,您怎么也想起来钓鱼来了?” “朕听法海说你昨天准备了一下午,还要做什么‘烧烤’,怎么不告诉朕一声啊?” 顾错听了呵呵的笑:“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女就喜欢突奇想,做出来的东西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呢!皇上既然想试试,咱们就先来个钓鱼比赛,钓来了鱼也好烤着吃。” 十三抢去一根鱼竿,另一根鱼竿在乌雅氏和八福晋之间推让了半天,乌雅氏到底还是推脱过去,由八福晋掌竿,顾错也看出来了,八福晋在皇上面前颇为不自在,也不敢恣意说笑了。 皇上已经钓上两条二斤左右的大鱼,小鱼也有三四条了,就连八福晋也钓上来几条小鱼,十三阿哥居然一条鱼也没钓上来,顾错和兆佳氏在一旁窃笑,只把十三阿哥急地脑门冒汗,最后气得把鱼竿往顾错手里一塞“你就会笑话我,你自己钓来试试!” 顾错笑道:“我肯定能钓上鱼来。”这倒不是顾错吹牛。是因为这湖里地鱼实在不少。顾错在一旁看地清楚。十三阿哥钓不着鱼。是因为他地性子太急了。 十三阿哥听顾错这么说当然不服气。身边早有十三阿哥地贴身小太监挂上鱼饵。顾错还是请十三阿哥帮着甩出鱼线。不一会果然就有鱼儿咬钩了。十三急忙喊:“错儿。快点快点。鱼上钩了。收杆拉线!赶紧收杆啊!” 顾错不理他。眼睛紧盯着水面。看见鱼漂抖了几下。猛地往下一沉。顾错这才赶紧收杆。却见鱼线立刻绷得紧紧地。显然钓上来地是条大鱼。不一会那条大鱼浮出水面。它拼命地挣扎。激起地浪花飞起多高。顾错有些紧张。十三阿哥一见也赶紧上来帮忙往上拉。顾错喊道:“不要太用力。小心鱼线拽断了。” 皇上一边也说道:“先拉着线让那条鱼多挣扎一会儿。等一会它累了没劲了。你们再往上拉!” 就这样拉着鱼线坚持了足有一刻钟。总算把这条大鱼拉上了岸。十三阿哥美滋滋地“这条大鱼怎么也应该有五斤重吧?” 兆佳氏笑道:“鱼再大那也是错妹妹钓上来地!” 十三阿哥瞪了兆佳氏一眼,气道:“你到底跟谁一伙儿地!吃里爬外……” 顾错在一旁看他们夫妻斗嘴,笑地花枝乱颤,嘴上说道:“兆佳姐姐,这条鱼能钓上来至少也有十三阿哥的一半功劳的!可不能全都抹杀了……” 十三阿哥却若有所思“错儿,刚才我让你拉杆你怎么不拉?到底有什么说道?你可不准跟我藏着掖着,咱们可是哥们!” 顾错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去看皇上,没想到皇上浑然未觉,只不过从侧面看见抿着嘴的嘴角也能看出他在微笑,顾错总算放了心,说道:“其实哪有什么诀窍,鱼儿也是很聪明地,它咬钩的时候总要先试探一番,刚开始没有咬实,你就急着拉杆,鱼当然就吓跑了,所以性子急是钓不上鱼地,当然提线晚了也不行,那样鱼饵就让鱼给吃了。十三阿哥,你这样的急性子最适合用钓鱼来磨练磨练,什么时候你成了钓鱼能手,你将来就能做个好官……” 十三阿哥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胡说八道,你家爷还需要做什么官?” 顾错笑了笑,眼神不由自主的又看向皇上,心说十三阿哥还是年轻啊!皇上还在身边呢!这一瞥居然看见皇上也正在看她,顾错愣了一下,随即做了个鬼脸,嘴里还是说道:“就是你现在帮着皇上办事,急性子也是不行的,也需要磨练……” 十三阿哥闻听又把鱼竿抢了去,顾错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自去指挥着小太监们生火,收拾鱼去了。 顾错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心里没底,好在有素问和粟儿在一旁做帮手,待鹿肉熟了先品尝了一番,觉得味道勉强还过得去,这才喊大家过来吃,自己端了一盘烤好地肉送给皇上品尝,皇上有些惑的看着盘子里肉,虽说颜色不是很好看,不过闻着倒是有一股子香味…… 顾错有些不好意思“皇上,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鹿肉也是不可貌相地,别看不太好看,味道还是不错,真的,臣女都试过了……” 皇上一听哈哈地大笑“朕看出来了,你没少吃,一张脸都花了。” “啊?真的?”顾错掏出手帕一擦脸,可不是,帕子都黑了。皇上一看顾错自己没干净,掏出自己地帕子又给顾错擦了擦脸,众人看了,具是一呆,乌雅氏却是满心忧虑,心说这孩子不是傻了吗?放着十四阿哥那么一个年貌想当的孩子她不要,怎么就想嫁给皇上呢! 十三阿哥见了,当然心里明镜似的,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顾错在热河行宫游随处玩了三两日,就开始作画,当然也没忘了和八福晋学骑马,不过她思来想去到底觉得还是不能和八福晋深交,所以就以作画为由推脱了几次八福晋的邀请。 期间也见了曹几次,无奈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就到了秋天,皇上开始移驾木兰围场狩猎。 九月是木兰围场红叶满山,霜林叠翠,白桦幽幽,树林内呦呦鹿鸣,犬吠之声不绝入耳,顾错骑在踏雪的背上,眼巴巴的看着皇上带着文武大臣和众位阿哥去狩猎了,未免有些心有不甘。 乌雅氏笑道:“错儿,现在后悔没跟八福晋好好学骑术吧?” 顾错拍了拍自己的箭囊“有什么好后悔的!他们去狩猎,我也可以!干额娘你先回去吧,我骑着踏雪在树林边转转去,野猪狗熊打不着,也许能抓住兔子野鸡什么的,回来女儿还做烧烤给你吃。” 乌雅氏听见顾错如此说,还是不放心,派了两个人跟着。 顾错在树林外围转了半天,哪有什么野兔、野鸡啊,皇上带领着大队人马一过,什么野兽都吓跑了,其实就算是有什么野兽,顾错她的箭术也未必射的着。 顾错带着两个人转来转去不知不觉就转到树林深处了,其中一个护卫提醒道:“郡主,再往里走就危险了,咱们还是回” 顾错点点头“行,咱们这就回去。” 拨转马头,**的踏雪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了,顾错正觉得奇怪,护卫大喊一声:“哎呀,狗熊!郡主快跑!” 那护卫大喊的同时照着顾错**的踏雪狠狠地打了一鞭子,踏雪吃疼,猛地向前一窜,顾错本来就骑术不精,顿时摔到马下,这一下把顾错摔得七荤八素,踏雪转眼间跑得不见踪影。 顾错晕头转向的睁开眼一看,正冲着自己跑过的那狗熊都快有自己两个高了,肚子中间一撮白毛特别显眼,顾错紧张的一颗心怦怦乱跳,浑身打颤,却也知道爬起来要跑,却觉得脚腕疼痛彻骨,“噗通”一声又摔倒在地,顾错心说完了,完了,偏偏脚腕这会儿摔断了,难道我回到大清就是为了给狗熊当点心来的?脑子一闪念想起来狗熊是不吃死物的,既然跑不了干脆装死算了…… 那两个护卫打马跑出不远就现郡主没跟上来,赶紧回头来找,却见郡主昏倒在地,那只大狗熊正一步三摇的向她走过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无比绝望!这要是郡主出了什么意外,任谁也都活不成了,两个人都知道狗熊惹不得,一旦招惹,不是人死就是熊亡,可是此刻就自己两个人,根本不是狗熊的对手,却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两人同时搭弓放箭,其中一箭正中狗熊的脖子,这家伙大怒,咆哮着冲二人扑来。 却说曹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因为猎物太多了,他和几个侍卫负责送一批猎物会驻地,没想到半路上居然遇到了踏雪在狂奔,曹大惊失色,跟同伴交代了两句,也顾不得去追踏雪,沿着踏雪来的方向打马去找顾错,远远地听见狗熊的怒吼,曹的心都冷了,错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第七十三章 同生共死 打马来到现场,就看见顾错躺在地上,远远地看以为顾错已经遭遇不测,他顿时心如刀绞,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错儿……” 顾错虽然闭着眼睛装死,但是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只狗熊的身上,可没注意曹的这一声喊。狗熊脖子中了一箭,却根本没伤到筋骨,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这可不在顾错的意料之内…… 狗熊怒吼两声就冲伤它的二人扑来,可怜的顾错就在狗熊和二人中间,这要是被狗熊踩上,哪里还有活路?可是顾错却浑然未觉。 两个护卫本意也是想把狗熊吸引到自己身边来,也好给郡主留一条生路,却没想到郡主所在的位置恰是狗熊的必经之路……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曹大喝一声,斜下里窜了出来,他双目赤红,拉弓搭箭,连向狗熊射了两箭,两箭都射到狗熊的身上,狗熊怒吼连连,又转身扑向曹,曹**马哪见过这种阵势,顿时屎尿齐流,居然就此吓瘫了。 顾错感觉到狗熊改变了方向,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曹把狗熊引过去了,她连声大喊:“表哥,快跑,快跑呀!” 曹从马上滚落下来,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恰闻顾错的喊声,心中大定:原来表妹无恙!哪曾想狗熊已经就在眼前!他明知不敌,还是急忙抽出身上的腰刀向狗熊挥去,又在狗熊的身上留下了两个伤口,狗熊越地怒了,边吼边挥舞着前爪,曹左右腾挪,终于腰刀还是碰上了狗熊挥舞的熊掌,霎那间飞了出去,随即曹也在狗熊的怒吼声中被击飞了出去,落在距离顾错不远的地方…… “表哥----”顾错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顿时泪如雨下,她拼命的朝曹爬去,只见曹地右胳膊已经变了形,一块白骨刺穿了皮肉露了出来,整个胸前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表哥,表哥……” 曹脸色煞白,幽幽转醒“表妹……你……你身边没有……武器,不要管我,快……快爬树上去……” 顾错猛然想起空间戒指里地那把手枪。以前总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一时间居然忘了它地存在……她掏出手枪。却见那两个护卫也向狗熊靠拢去。顾错大喊:“你们俩个躲开!不要靠近它。快跑!” 两个人本来也不想上去送死。此时得了郡主地命令就有些迟了。狗熊地满腔怒气还没泄完。听见顾错地喊叫。一看旁边曹还在。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怒吼着就向顾错这边扑来…… 顾错用袖子一抹脸上地泪水。跪坐在地上。沉着地打开手枪地保险。耳边曹断断续续地说道:“错儿。你……快跑啊!不要……不要管我……” 生命危急关头。曹还这样念念不忘自己。天下间能有几人做得到?顾错鼻子一酸。说道:“表哥。不要说话。咱们同生共死!我要杀了那只狗熊给你报仇!” 顾错还从来没有用过枪。她生怕一击之下打不死狗熊。那样可就真地得和曹一起命丧黄泉同生共死了。 顾错只想等狗熊近些再打。却不曾想狗熊虽然笨拙。度却并不慢。眨眼间到了近前。顾错闭上眼睛。手指钩动扳机。就听见啪”一连串地脆响。直到手枪里地子弹全部打完。顾错才停了手。紧接着就听“噗通”一声巨响。大地都仿佛颤了几颤…… 曹听见顾错说愿意同他同生共死,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欢喜,只觉得就此死了也很开心……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地拉着顾错的衣襟…… 顾错地心头一喜,睁开眼睛一看,狗熊果然死了,就躺在曹的身边……而曹一双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 顾错来不及解释,连忙把手枪收起来,哆哆嗦嗦地拿出消炎药和止痛药递到曹的嘴边“表哥,快点吃药……” 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状的药物,却也毫不迟的吞了下去,因为没有了狗熊地威胁,他精神一放,人顿时陷入了昏迷…… 两个护卫看见狗熊倒下去了,心中又惊又喜,都围拢过来查看,却见狗熊肚子的那处白毛和周围几处都汨汨的往外冒血,却不知道郡主是用什么暗器打伤的。 两个人既惊且惧,难道郡主先前躺在地上装死就是想用这种暗器制敌吗?那自己射箭激怒狗熊岂不是无意中反害了郡主?公主会不会治自己之罪?两个人心中忐忑,上前查看曹是伤势…… 此刻若是说顾错心中不怕 的,她的手不停地哆嗦,泪水也不停地往下流,却强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固定住曹地断臂,又把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大的伤口没有现,却感觉曹地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 等到和曹一起往回送猎物的众人赶到,看见这么几个人居然打死了这么大地一头狗熊,都惊讶不已…… 因为顾错怕曹断了的肋骨再伤及内脏,就指挥大家为曹做了一个担架,大家轮番抬着曹,总算在天黑之前返回了驻地,此刻皇上一行早就已经返回,一听法海说顾错进了树林还没回来,皇上正要派人去找,却听说顾错和曹遇险,现在已经回来了,皇上连忙派来御医。 顾错地脚腕疼痛彻骨,御医要先给她看,她却死活不依,说什么也先让御医给曹看看,她心急如焚的等在曹的帐篷门口,脑门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疼的,乌雅氏说道:“好几个御医呢,匀出一个给你看看怕什么?” 顾错带着哭腔答道:“干额娘,你不知道,表哥他伤的很重的……” 素问低声说道:“格格,您要是信得过奴婢,奴婢先给您治一治脚吧,其实您在这儿等着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可是……表哥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我……我怎么能活的开心……”顾错说着泪如雨下。 素问一见自家格格如此,就扶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揭开顾错的袜子一看,她的脚已经肿胀的像个馒头一样……素问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会一些医术,简单的给顾错摸了摸骨,心里长出一口气,还好没有骨折,可是怎么也得歇个个把月的,素问简单的为顾错做了一下针灸,脚的疼痛总算缓解了些。 一路上曹还一会儿清醒一会迷糊,可是等到御医彻底的为他接好骨,他却陷入了昏迷状态,听见先出帐篷的御药侍司这么说,顾错更是担心了,御医一出帐篷,顾错连忙拦住他:“御医,我表哥的伤势到底如何?” 御医一迟疑,说道:“曹公子右胳膊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这些都处理好了,倒是没有大碍。另外还有些内伤,却是比较重的,要是明天能清醒过来,一切还好说。” 顾错一看御医如此说,顿时呆如木鸡,要是曹明天清醒不过来呢?一想到这儿,顾错的泪水噼里啪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淌,一直淌到嘴里,咸咸的…… 乌雅氏指挥着粟儿和素问把顾错架回到自己的帐篷,又请御医给顾错诊治一番,言道没有大碍,乌雅氏这才放了心。 顾错在粟儿的服侍下喝了点稀粥,脑子总算恢复了点思维,曹受了内伤,也就是说内脏受了伤,只要伤势不严重,可以用些大剂量的消炎药,挂上点滴就可以的,可是自己……她暗恨自己不是大夫,空间戒指里的药物有的是。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给曹用上点滴才好,可是现在夜还未深……顾错眯着眼睛把应该怎么做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听到外面二更天的梆子响,顾错这才由粟儿和素问扶着来看曹。 曹脸色煞白,顾错把帐篷里的两个杂役撵出去,又对素问和粟儿说道:“你们两个多穿点,拿着椅子到门口坐着去,无论是谁来了,都不准进来!” 两个人半晌不动地方,粟儿心直口快的说道:“格格,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姑爷说不定明天就醒过了……” 顾错一笑:“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怕我会自杀吗?我不会想不开的……是我知道一个治病的秘法,但是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若是……若是被打扰了,我和表哥都生死攸关,明白吗?” 两个人一听格格有办法能治好姑爷,都乐颠颠的出去了。顾错心里却苦笑,都说久病成医,自己以前倒是久病来着,可是跟成医还差了很多啊。 顾错给曹做个一个试敏,半盏茶功夫看没有什么不良反映,烛光幽暗,找了半天血管,只急得她浑身大汗淋漓,这才成功的给曹挂上点滴,先打一瓶生理盐水和消炎真,又打了一瓶葡萄糖液,直到四更天了才滴完。顾错把用过的瓶子都收到空间戒指里,这才命素问她们进来。 素问注意到曹的手腕处多了好几个小针孔,暗自诧异,难道自家格格居然会传说中的换血疗法? 第七十四章 我是狐狸精 错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见曹正盯着自己看,顾|泪顿时流出来“表哥,你……你终于醒了,你觉得怎样?” 曹用左手给顾错擦了擦眼泪“我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你呢?你的脚……伤的怎么样?” “我没关系,就是骨头有点裂缝,筋也受了点伤……你饿不饿?”顾错也不等他回答,连声说道:“素问,快去请御医来给表哥看看!粟儿,你去厨房看看瘦肉粥好没好。” 两个丫鬟一听说姑爷醒了,都高兴极了,撒腿就。不一会御医来给曹诊脉,又斟酌着给曹开了两服药,顾错不敢托大,既担心中西药一起用会有什么副作用,又怕单独用中药或者西药效果不好,可是这事儿又不能跟别人商量,倒是难心。 素问亲自去煎药,不一会儿又跑了来,悄悄地说道:“格格,奴婢刚才去请御医时听说皇上要回京。” 顾错听了一愣,据说以往皇上在木兰围场总要住上一个多月乃至两个月,这次怎么这么快就要回京?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儿? 曹一旁插言道:“皇上要回京,你也跟着回去吧,我的伤势不要紧……” 顾错看他那虚弱的样子还要逞强,一边喂他吃粥一边摇头道:“我不,我要等你的伤全好了一起回去。” 曹握了握顾错的手“你……你要听话。我……当然愿意你来陪我,但是咱们……毕竟还没成亲,你跑来照顾我,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有损……听表哥的话,要是皇上真的回京,你一定……一定要跟着回去。” 曹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有人咳嗽,顾错回头一看,进来的居然是四阿哥! 顾错连忙站起来要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一摆手:“罢了。脚都伤了请什么安!”瞥了顾错一眼又说道:“怎么?昨晚一宿没睡?眼睛都熬红了。现在他人也清醒过来了。喂饭这种事儿有下人做就好!曹也是个比你懂规矩地。你还是早点回自己地帐篷去。别等着别人说闲话。” 顾错点了点头“四阿哥。皇上真地要回京吗?” “嗯。今天还要会见几个蒙古王爷。明天銮驾回京。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吧!”四阿哥说完转身就走。顾错急道:“四阿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皇上为什么要急着回京?” 四阿哥脚步一顿。说道:“永定河决口了。”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也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地。 顾错喂曹吃完饭。曹笑道:“你为我熬夜。喂我吃饭。四阿哥……他看着吃醋了。他不开心……” 顾错气道:“你胡说八道!” 曹虽然憔悴,但是精神很好:“我没胡说,他肯定是……奉旨来看我,一见你在这儿,心里不痛快,所以一句话不说的走了。我真开心啊错儿……” 两个人对视片刻,顾错终于抵不住他火辣辣的目光败下阵来,曹看见顾错羞红的脸,抓住她地手说道:“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齿如~犀,螓蛾眉……”顾错“哼”了一声:“我看你的病是真的好了,枉我昨天为你掉了那么多眼泪,你这会儿居然调戏我。” “没……我没有啊,错妹妹,我真地看你好看啊!从小我就看你好看……” 顾错羞涩的一笑,故意凶巴巴的说道:“那肯定的你地眼光有问题。” 曹嘴里喃喃说道:“谁知道呢?就算我的眼光有问题,那你说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眼光也都有问题吗?还是说你天生是个小狐狸精?” “你……你居然这么说我是狐狸精?” “狐狸精难道不好吗?不过你以后只准迷惑我,不准迷惑别人!”顾错见他还有心思调笑,倒是放心了不少。 恰好素问熬好了药端进来,曹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完,顾错又给他是嘴里塞了两颗腌梅子,曹这才说道:“错儿,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晚上再来看我。” 粟儿洗了帕子,顾错亲自为曹擦了脸,看着药劲上来了,曹昏昏欲睡,嘴里还念叨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 素问和粟儿窃笑,顾错心里甜丝丝的,悄悄地走了。 顾错睡了一天,到傍晚才醒来,看看自己的脚已经消肿了,素问又给她做了一次针灸,乌雅氏派了丫鬟叫她过去吃晚饭。 顾错给法海和乌雅氏请了安,一家三口坐下吃饭,法海问道:“错儿,明天就要回京了,你地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顾错沉吟了片刻,她唯一担心的就是 势再出现反复,哪怕推迟个三五天再走也是好的,说道:“干阿玛,我……我想在这儿陪着表哥。” 法海一皱眉“那怕是不妥,皇上今天还特意叮嘱了一句,你和曹是未婚夫妇,现在这样已经逾越了,你必须跟着走,皇上说了,他会给曹安排一个御医,叫你放心,明天还让你陪驾呢。一会儿你还是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 顾错一听暗暗叫苦,用过晚饭看着素问她们打点行装,她自己坐着愁。 二更天的梆子敲响,顾错又悄悄地去看曹。 曹地气色还不错,问了侍候他的两个杂役,知道他吃了两碗粥,顾错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又把两个杂役赶出去休息,还让素问和粟儿把门,曹问道:“你要怎么给我用药?我看见我的胳膊上有好几个小孔……还有……昨天你给我吃的蓝色药片是什么?” 顾错心情很复杂,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曹说,说自己来自三百年后?说自己已经不是他原先的表妹,是借尸还魂?顾错真怕自己说出真像之后曹再害怕了,不理自己了…… 默默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两瓶药,顾错在曹惊讶的目光中给他做了试敏,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找血管倒也觉得容易了不少,看着这晶莹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滴进自己的身体里,曹拉住顾错的手“错儿,昨晚你就是这样救我的,是不是?要不是你,我昨天就死了,是不是?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顾错忍不住笑了,半晌说道:“表哥,你希望我是天上的仙女吗?” 曹看着顾错的眼睛,深情的说道:“我……我不希望你是仙女,那样你不一定哪天就会飞走了,我……我很自私,不想你飞走……” 顾错把脸埋在曹的手里“表哥,我不会飞走的,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飞走的。” 曹笑道:“表哥怎么舍得不要你,你又哭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总是喜欢哭。” 顾错擦了擦眼泪,想起今天曹的玩笑话,说道:“表哥,我虽然不是仙女,可我是只狐狸精……” 曹顿时睁大了眼睛“错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狐狸精?” “你……你怕了吗?表哥?”顾错忐忑不安的看着曹。 曹紧紧地握住顾错的手“错儿,就算你是白蛇变的我也不怕的。不过……是那个苏妲己吗?” 顾错一听就笑了“我可是个好狐狸精……”心想如果他连自己是狐狸精都不害怕的话,那他还会在意什么呢?顾错欢喜的说道:“皇上明天一定要我随驾,可是我不放心表哥你,想给你留下几瓶药,以后你天天自己扎针行不行?就像我今天这么做。” 曹点头答应了,顾错又教他怎么消毒,怎么样鉴别针头是插到了肉里还是插到了血管里,因为曹另一只手不能用,顾错还是蛮担心的,想着如果让他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回京,又怕长途颠簸他休息不好…… 给曹留下了一堆药,又叮嘱再三,顾错才回到自己的帐篷,还没等睡下,皇上就派人来接她起程了。 爬上皇上所乘的御撵,皇上笑道:“你这个孩子,几天不见就拄拐了,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别让朕跟着操心。” 顾错可怜巴巴的说道:“皇上,您跑了那么远的深山老林都没有打到狗熊,谁知道臣女竟会遇上?只能说是臣女倒霉,要不是表哥救我,我怕是早就没命了……” “行了!朕都知道,给曹派了两个御医呢!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等过两天朕请你吃熊掌,好不好?” 看皇上对自己这态度,虽然没有认自己这个私生女,却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亲生女儿对待的,甚至比对那些公主还要宠爱些…… 顾错强颜欢笑,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又怎么能不担心呢?有了闲暇,顾错时而担心自己手枪的秘密被人现,时而担心曹的伤势恶化,却没注意皇上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 一路晓行夜宿,十多天之后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大门,粟儿趴着车窗惊叹:“格格,你快看啊,怎么这么多人呀!” 顾错还以为是迎接圣驾回京的人呢,谁知道往车外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天哪,城门外到处都是面黄肌瘦、衣裳褴褛的难民!怪不得皇上急急忙忙的回京,看来永定河的水患不小,这可如何是好? 第七十五章 赈灾 说城门口禁止难民进入,可是京城里还是多了不少难时常能遇到面带菜色的饥民,顾错隔着纱帘看了半天,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天到城外设立个粥棚,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份,若是那么多皇子阿哥们对此无动于衷,自己一下子岂不是成了出头鸟?那可就得罪一大帮人了,顾错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马车一直到了郡主府大门口,顾错看着这个陌生的新郡主府,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顾伯早早从门房里迎了出来,他一直到现在都晕晕乎乎的,心里满是自豪:还是自家格格有能耐啊,从江宁府到京城这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格格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尤其是结交的那些人,那都是些什么让人啊,那可都是龙子龙孙…… 顾错坚持在大门口下了车,她想好好的看看自己的新家,没想到八斤和锦书带了家里所有的下人站在大门口迎接自己呢! 顾伯也推来了一把轮椅!顾错惊讶的问道:“顾伯,这轮椅哪儿来的?” “是四贝勒府的人昨天送来的,他说四贝勒十多天前送信回来,特意让人给错郡主做的……” 顾错面露古怪,事情虽不大,却没想到四阿哥居然想的这么周到……她坐了轮椅,看了看自己家的仆妇下人,现在居然也有二三十号人了,想到这么多下人都是为自己一个人服务的,顾错又一阵汗颜,挥了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锦书推着顾错在郡主府绕了一圈,顾错一看,这郡主府要比原先曹寅给的小院大上了好几倍,不光是大,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也都独具匠心,园子也很有江南特色,让顾错又想起故乡的风情,想来梁九功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自己送他些银票倒也值了,这一座院子要是在后世,怕是千万也买不下来吧? 顾错逛了半天,眼看天色都黑了,整个郡主府还没逛完,怪不得锦书说人手少,还需要买些下人呢!不过顾错一想到自己府里有点什么事儿四阿哥和皇上马上就知道了,喉咙里就像扎了一根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用过了晚饭,顾错在自己要住的房间看了看,竟然没有什么取暖的设施,这已经是深秋了,难道冬天也这样过吗? 顾错仔细地问了问锦书。才知道冬天里无非就是在屋里多加几个火盆而已。顾错一想。那可不行。多加火盆不光是增加了火灾地危险。也是不卫生。闹不好还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顾错把府里地几个管事都叫到小客厅。吩咐明天开始。府里分出一半人手到城外设立粥棚。开始施粥。这事儿由秦勇负责。顾错还特意嘱咐秦勇。粥一定要熬得稠一些。另外就是不准大张旗鼓。大肆张扬。一定要悄悄地办。弄得秦勇莫名其妙地。哪有人做好事怕别人知道地? 一旁地锦书插言道:“格格。府里本来人手就少。现在难民那么多。听说三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壮劳力。格格不妨多买几个下人来。一来解了府里地燃眉之急。二来也给那些人找点活路。格格若是怕他们来路不明。也可以通过牙行……” 顾错现在对买卖人口已经不是那么敏感了。这就是那样地一个时代。本身实在是无力改变什么。再说自己对下人也不苛刻。算来那些能到自己府里做活地下人。也算是有些运气地。再说府里地护卫地确有些少。顾错点了点头。任由八斤和锦书去办。 又吩咐八斤明天找些匠人来。顾错打算自己设计一套取暖设施。可以盘一个火炕。墙也可以做成火墙。效果应该不会比暖气差。 第二天早上顾错刚用完早饭。小汤山农庄地管事李忠就来了。顾错看他黑壮了不少。他一见面就给顾错行了一个大礼“主子吉祥。奴才给主子请安。” 顾错笑道:“快起吧!别主子主子地叫,我不习惯,以后还是叫格格。农庄的收益怎么样?” “回格格的话,今年的收益比往年都要好,小麦打了五千六百斗,水稻是一千多斗,玉米地产量是最高,不过现在还都在棒子上,却不知道能有多少,蕃薯……” 顾错眼睛一亮,玉米的产量高她是知道的,而且对土地的要求不严格,一般的地都可以种植,看来春小麦之后种玉米的决定太对了!关键是它现在还是属于外来物种,大家都不认识,现在自己施粥岂不是宣传玉米地最好手段?可惜自己最喜欢吃的青玉米啊,今年竟然一棒也没吃着…… 顾错摆了摆手,不让李忠继续说下去“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马上回去把玉米都磨了,然后送到城外的粥棚去给秦勇,让他用玉米熬粥。” 李忠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账本递给顾错,顾错随意翻了翻“等我有了空再仔细看吧。这次你先回去忙着,我这里要改建屋子,等建好了你再来看看,回去之后也把我那屋子改建一下,冬天我还想着去小汤山多住些日子呢!” 顾错中午 是李忠送来地蕃薯,烤熟的蕃薯散着一股特有的香地粟儿吃的眉开眼笑“格格,这蕃薯还真地挺好吃呢,就是太金贵了。” “蕃薯有什么金贵的?” 素问说道:“这蕃薯整个京城地人怕只有富贵人家的主子才吃过,当然是金贵的。我们也是托了格格的福气……” 顾错皱了皱眉头“素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有话就直说!” 素问红了脸“格格,奴婢……奴婢是想……那些灾民当中肯定也有不少患病的人……” “所以你想着去给他们看病?” 素问点了点头“奴婢冒昧了……” 顾错一笑,说道:“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是你的医术行吗?外一再治不好病,或者治死了人,算你的还是算郡主府的?可别好心办了坏事。再说了,有买药材的钱还不如多买些粮食,能救更多地人……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这施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以后不知道得多少银子呢!再说你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的,我是不讲究这些,但是皇上和四阿哥他们若是知道了,还不得训斥我?说我管教不严?所以还是不要想了……” 素问一听,连忙跪下了“都是奴婢想左了,还请格格惩罚。” 顾错赶忙拉起素问安慰了她两句,却有一个小丫鬟进来回报:四贝勒府派人请自己去给大阿哥上课。 一想起大阿哥弘晖,顾错的脸上露出笑容,可是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让粟儿拿出给大阿哥准备的礼物,顾错带着锦书和粟儿一起出门。 新的郡主府离四贝勒府不远,顾错脚受伤,上下马车很不方便,就让锦书推着轮椅直接过去,大街上面带菜色的汉子还真不少,粟儿说道:“真想帮帮这些人点忙,可惜咱们府里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格格,你那么聪明,也想点法子帮帮他们吧!” 顾错笑道:“你以为你家格格不想帮他们?可惜的是我没有金手指,更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边说着顾错地两根手指边无意识的敲打着轮椅的把手,这是她思考时最爱做地动作,那还是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的,可是今天这无意识的动作做到一半,顾错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顿时大喜,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买卖?这买卖在大清可是独一份,符合皇上对自己的要求,不但可以赚钱,又可以安排这些难民! 顾错一想到这儿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可是贝勒府也到了,刘管家亲自迎出来,给顾错见礼“郡主吉祥,奴才给郡主请安。四爷正在书房等着郡主呢!” 顾错一听就愣了,暗忖原来找我来不是给大阿哥上课,这只是个由头,那么四阿哥他又有什么事儿?不会是想让我帮着安置难民吧?刚才想到地主意说什么也能告诉他,我还等着这个买卖财呢! 顾错打定了主意,刘管家一直把顾错送到书房这才离开,书房重地锦书和粟儿是没资格进来的。 戴泽和邬思道都在,让人意外的是十三阿哥居然也在,双方见了礼,顾错笑道:“四阿哥,谢谢你送我的轮椅,有了它还真方便不少。” 四阿哥眉头紧锁,“嗯”了一声,说道:“今天早朝皇上派我和十三去永定河巡查,这一去怕是年前也回不来,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顾错心说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就你能做,八阿哥才没有那么傻,不过她心里却也不能不佩服四阿哥,还真是个一心为朝廷地人!顾错闻了闻杯子里的香茶,想了想问道:“皇上派你去修堤还是赈灾呀?” 十三阿哥说道:“这两样都要管,赈灾还好说,毕竟朝廷拨了赈灾的粮款,修堤可就难了,既没有那么多的钱粮,堤坝还要修的好……要是明年稍有差池,我和四哥再也脱不了干系,八哥真是打地好算盘……” 四阿哥低喝了一声“行了十三!现在说这些牢骚话有什么用?” 顾错一听就笑了,杯子里的热茶喷到了衣襟上,她连忙掏出手帕来擦,四阿哥怒道:“我这里愁得头都白了好几根,你居然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顾错赶紧收拾起笑容:“是是是,地确没有什么好笑的!我是想问四阿哥,赈灾地钱粮和修堤的钱都有,又都不够,是不是?” “不错!” 顾错狡黠地眨了眨眼“那要是用这些钱粮办一件事呢?应该绰绰有余,是吧?” 十三阿哥急道:“错儿,我和四哥都要急死了,你有话直说好不好?” 顾错摇了摇头“十三阿哥,在热河我白教你钓鱼了!还是这么急性子!我是说这两件事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件事啊!咱们可以以工代赈啊!” 邬思道倒吸了一口凉气,击掌道:“好啊,郡主的这个主意果然大妙!” 十三阿哥却大惑不解“什么叫以工代赈啊?” 第七十六章 旧事重提 错从书房出来,径直去找自己的“徒弟”大阿哥弘晖见到顾错欣喜异常却不忘规规矩矩的行礼,顾错把他拉起来问道:“有没有想师父啊?” 弘晖笑呵呵说道:“当然想师父,我听阿玛说您在热河给我准备了礼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错笑道:“我看你分明是想师父的礼物了!” 边说着顾错边拿出在热河时做的那架直升飞机,上面的皮筋儿是用猴子的筋做成的,木头则是巴沙木,据说是世界上最轻的木头,生长在琉球的南部,这些东西都是顾错跟四阿哥要来的,顾错当时就说是要给大阿哥弘晖做一件礼物。也难怪弘晖会提前知道自己要送他礼物。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玩?” 因为木头重量轻,所以顾错做的这架直升飞机比较大,两个人来到室外,顾错笑着旋转直升飞机的螺旋桨,算是给这架飞机上了“弦”,猴皮筋被绕的紧紧地,然后撒开手,直升飞机就在院子里飞起来了,弘晖乐得直拍巴掌。 “师父,它叫什么?是怎么飞起来的?” “我叫它直升飞机,它上面的那个叫螺旋桨,螺旋桨一转动,拨动空气,产生升力,螺旋桨越转越快,产生的升力也越来越大,当升力比飞机本身的重量还大时,直升飞机就起飞了……” 顾错地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居然是十三阿哥,他把直升飞机抢到手里说道:“弘晖,先给十三叔看看。” 顾错撇了撇嘴:“十三阿哥,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抢东西,不知羞!” “谁叫你做地东西稀奇古怪来着。我一听四哥说你送给弘晖礼物。就知道肯定能挺好玩……” 十三阿哥玩了半天。弘晖却不敢说什么。一直到乌喇那拉氏来了。十三阿哥才赶紧把直升飞机塞到弘晖地手里。 “额娘。你快看师父送我地礼物。” 顾错赶紧给乌喇那拉氏问安“姐姐。你可不要怪我没先去看你。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地礼物。不敢见你。” 乌喇那拉氏唾道:“你当谁都跟你似地。钻到钱眼里去了?!” 十三阿哥说道:“你也没送我礼物。怎么好意思见我了?” 顾错嘻嘻的笑“我才不送你礼物呢!兆佳氏会不高兴的。”十三阿哥听了讪讪地走了。 弘晖按着刚才顾错的方法给飞机上完了“弦”,手一松,就拉着乌喇那拉氏看,直升飞机果然又飞起来了! 乌喇那拉氏对顾错说道:“也就是你总宠着他,给他做这些好玩地事务,怨不得他天天念叨你。” 顾错一喜“弘晖,你天天念叨我了?” 弘晖笑着用英吉利语说了一段话,却是顾错临行前给他留下的作业,顾错摸了摸弘晖的脑袋:“不错不错,说的很流利,等师父的脚好了,带你去见见巴多明,他可是师父的师父哦。” 弘晖自去玩了,顾错问道:“姐姐,你怎么不去热河啊?那里地确要比京里凉快很多,木兰围场的景色也好美……” 乌喇那拉氏笑道:“怎么错妹妹,你没进狗熊的肚子里很自豪吗?” 顾错做了个鬼脸“那是意外,意外懂吗?” 两个人谈笑了一回,乌喇那拉氏说道:“错妹妹,姐姐想跟你说个事儿……”乌喇那拉氏说完,又有些犹豫。 顾错诧异道:“姐姐,难道你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便对错儿说吗?” 乌喇那拉氏鼓足勇气说道:“错妹妹,我们府里就只有两个阿哥,前些时候宋侧福晋怀的孩子又没了。这一直都是四爷地心病,我最近正琢磨着再给四爷娶一个,前几天无意中看见了四品典仪官凌柱的女儿钮氏,倒是不错……可是我知道,四爷最中意的其实是你……” 顾错没想到乌喇那拉氏会旧事重提,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她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四阿哥断不会这么糊涂,肯定是乌喇那拉氏不明真相,自作主张……想到这儿她心情才好点,却怎么也不懂这种会给自己丈夫纳妾地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吃醋吗? 顾错心中实在不喜,她淡淡的问道:“姐姐,这是你地意思啊?还是四阿哥的意思?你跟四阿哥说过吗?” “错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这只是我自己地意思……你也应该知道,四爷一直都很看重你,前些日子急急忙忙捎信来,让人给你做这个轮椅;明天四爷又要走,去永定河,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就连府里的姐妹都没理会,却又巴巴的把你接了来,可见你在四爷心里有多重要,错妹妹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 顾错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心说四阿哥把我接来是因 了难题,哪里是想我了?你还真能联想…… 顾错正色道:“姐姐,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对我说这种话!另外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话你千万不要跟四阿哥提起,否则,你就等着他的训斥吧!至于那个钮氏,她倒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你替四阿哥把她娶进门倒也不错。” ------------------------------------------------------------ 顾错回到郡主府,正看见八斤往外送牙行的人,院子里站了二十个壮丁和十个少女,穿的虽不说衣衫褴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八斤问道:“格格,您看这些人还成吗?若是有看着不顺眼的,或者用着不顺手的都能调换。” 顾错点了点头“先带他们去洗澡,衣服什么的都赶紧换下来烧了吧,别染了什么疫病。然后让人好好教教他们规矩……咱们府里不是还有两个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吗?就让她们两个来教好了。”顾错心里暗笑,让这两个教导皇子皇女的嬷嬷来教这些难民,看她们怎么说。 顾错刚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吩咐八斤道:“一会儿你派人去给我找两个木匠,要那种会做马车轱辘的木匠。” 八斤对自家格格天马行空的思维已经习惯了,也不问顾错到底想要干嘛,自去办理不提。 顾错回到自己屋里,却见工匠们正在按着顾错的意思做火炕火墙,顾错对具体怎么干还真是不懂,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就让锦书推着自己,继续看郡主府昨天没看完的景色。 当然脑子里也没闲着,去四贝勒府的路上想出来的主意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几遍,觉得还是大有可为…… 顾错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蓦然问道:“锦书,咱们手里还有多少余钱?” “原先有一千多两银子,上个月绣坊进项是五千多两,总共有六千多两银子,这还没算农庄的收益……” 顾错一听心里高兴,还好,开铺子的钱绰绰有余。现在自己总算步入有钱人的行列了,不知道四阿哥的玻璃镜做的怎么样了?今天倒是忘了问。还是做内务府的生意赚钱啊,想到了内务府,顾错问道:“凌嬷嬷最近可还老实?” 锦书笑道:“老实着呢,自从凌普被拿了,她再也不敢嚣张了!奴婢现在安排她管府里针线上的事儿,格格看着可还妥当?” “没什么不妥。不过刚才我跟八斤说让她帮着教导新来的下人,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锦书听了捂着嘴窃笑不已…… 不一会儿八斤找来的木匠来了,顾错把画好的图纸递给他,又简单的说了下人力黄包车的样子。不错,顾错想到的就是开一个黄包车的车行! 在清朝,有钱人家出行有马车,但是一般的人家哪里养得起马呀?所以出行也只能靠步行,男人也还罢了,小户人家的女孩出行只能雇轿,而黄包车的收费肯定要比雇轿便易,一般人都能消费得起,尤其是能安排大量的人力,正好可以让这些有把子力气的难民有一个营生,也可以借此度过寒冷的冬天…… 顾错想得倒好,哪知道第二天早上情形就有变,顾错刚刚起床锦书就跑来敲门,说八斤有急事找。 来到客厅就见八斤正在擦汗,一见到顾错八斤就苦了脸:“格格,坏了!今天官府贴了告示,说任何人不准收留那些难民,否则就要法办,说是都让难民返乡!格格,您看昨天买的那些下人怎么办才好?” 顾错一皱眉:“八斤,你现在可是府里的大管事,这么点事儿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不过是损失百八十两银子的小事儿,别丢了咱们郡主府的体面。” 八斤唯唯称“是”。 顾错想了想说道:“这告示是今天才张贴出来的吗?” “是啊格格,刚贴出来不到半个时辰……” “那不就结了!咱们是昨天买的下人,那时候官府还没贴出告示呢!自然怪不到咱们头上……你今天去给我找一个大院,不必带什么园子,但是房间一定要越多越好。” 八斤一边点头,一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心总算又放到了肚子里,猛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儿“格格,昨天施粥足足用了两斗米,要是这样下去,咱们府里怕是吃不消吧?” “你没听官府已经让难民返乡了吗?要是那样,说不定朝廷已经有了什么妥善安置的办法,咱们施粥的时间怕是不会太长了……” 顾错话音未落,就听见粟儿在门外喊道:“格格,大喜!” 第七十七章 皇上出的难题 错一想,自己哪里来的什么喜事?莫非是曹有消阵激动,赶紧把粟儿叫进客厅来,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却原来是表姐裕亲王妃曹氏昨天生了一个麟儿!裕亲王府派人来报喜来了。 顾错笑骂了粟儿两句,死妮子大惊小怪!然后吩咐打赏那个来报喜的家丁。肚里却暗笑,这天下还真是不如意事十之**,表姐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这次她分明曾说想要个女儿的…… 裕亲王福全去世之后,皇上感念兄长的恩义,破例让福全之子纳尔苏继承王位,现在曹氏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想起老王妃西鲁克氏,上次给她的药大概也该用完了,所以顾错就想到裕亲王府拜会一下。 顾错正踌躇带些什么礼物好,锦书抱了一堆事务过来,却是几件小孩子的衣物,一件是百衲衣,据锦书说用了一百块不同质地颜色的布做成的,颇费了一番功夫,另一件衣裳上面绣的富贵牡丹,看着花团锦簇,小巧的衣裳,看着就可爱,顾错爱不释手。还准备了一对金光闪闪的长命锁,顾错满意的点头,原来是锦书早久准备好了,真是有心人,顾错想了想,表姐产后虚弱,应该进补,皇上上次赏给自己的燕窝还没有吃完呢,正好给表姐带去。 来到裕亲王府,顾错先前拜见老王妃西鲁克氏,西鲁克氏一辈子只得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还夭折了,另一个远嫁蒙古,经年也见不到一面,听见顾错来了,心中欢喜,竟然亲迎出门来:“错儿,难为你脚受了伤还想着来看我这老婆子,这些日子可多亏了你地药……” 顾错笑着给老王妃见过礼,说道:“错儿本来想着王妃的药快用的差不多了,可是碍着老规矩,不敢给您老人家送来,还请您老见谅,一会儿还是派个嬷嬷去取来才好。”顾错原本是想把药给西鲁克氏带来的,幸亏锦书提醒,说给人送药是不吉利的,那就等于诅咒人家得病一样!顾错哪知道这些规矩啊,吓得她吐了吐舌头,这才作罢。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又一起来看曹氏和刚出生的婴儿,曹氏面色尚好,一看顾错居然坐着轮椅,大吃一惊,顾错赶忙撒谎说上马车时不小心掉下来扭伤了脚。 曹氏念叨了顾错几句,又开始抱怨曹回京了也来看望她这个姐姐,顾错一听就知道纳尔苏没敢告诉她真像,她自己更不敢说曹为了救自己出了意外地事儿,只是推说曹可能最近很忙…… 顾错看看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小脸一团粉嫩,上面满是褶皱,倒是像个小猴子,心里这般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正斟酌着想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却听一个小丫头来报说皇上宣召。 曹氏和西鲁克氏都一直呆在京里,也不知道顾错最近很“得宠”,听了有些惊疑不定,顾错忙说道:“没什么大事儿的表姐,就是上次在木兰围场打死了一只大狗熊,皇上答应请我之熊掌来着,说不定今天就是皇上请客呢!” ------------------------------------------------------------------ 顾错由锦书推着轮椅。跟着小太监一路赶到紫禁城。却听说皇上又去了御书房。又赶紧赶到御书房。 在御书房门外。顾错等着小太监进去通报。自己坐在轮椅上低头沉思。皇上先前相召时分明还没退朝。他难道想让自己听宣上朝吗?自己可是个女儿家…… 正不知所以。就现眼前出现了一双鹿皮靴子。抬眼一看。居然是十四阿哥正盯着自己看!顾错笑道:“十四阿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怎么没见你去木兰围场去?” 十四阿哥冷“哼”了一声“你明知故问!还不是因为你!” 顾错听着一头雾水。难道是因为上次和完颜氏吵架地那次?皇上不是责罚完颜氏了吗?或许十四阿哥也受了他老婆地牵连。被皇上嫌恶了?大有可能啊!! 顾错深知十四阿哥可是一头犟驴子,这要是在御书房外飙可就坏了!自己还是顺着毛摸一摸,安抚安抚他算了…… 想到这儿,顾错学着男子的样子拱了拱手,悄声说道:“表兄,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儿,那一定也是无心之失,你就看在干阿玛的份上,看在珍珠的份上,原谅了错儿吧!” 十四阿哥听顾错这么说,无奈地瞪了她两眼,瓮声瓮气的说道:“我送你的马呢?你不想要了?”却原来是九阿哥的一个手下无意中得了踏雪,被九 现了带回京,跟十四阿哥说这匹马摔了顾错,她不;来以为十四最要面子,自此再也不会理会顾错了,没想到十四这次居然亲自来质问顾错来了。 顾错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啊,她苦笑道:“表兄,你不知道,我骑着踏雪进了林子,谁知道遇见了狗熊,狗熊一吼,踏雪害怕就自己跑了,把我摔下马……你看看我的脚,就是从马上掉下来摔的……踏雪跑丢了,我还派人找它来着,可是没找到啊。你不能怪我!” 十四阿哥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老九在作怪,**十三个哥哥都反对他跟顾错在一起。十四阿哥一肚子的怨气也消了,只留下一句话“我下午给你送马去。”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顾错直咧嘴…… 御书房内除了皇上就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中等身体,面色有些黄,留着胡须,身穿三品官员地服色,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闪着精光,顾错心里诧异,这个人是谁呀? 还不等顾错从轮椅上站起来施礼,皇上就说道:“错儿,你的脚不便,行礼就免了!这位是顺天府尹施世伦。” 顾错一听大感兴趣,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历史名人施世伦啊! 顺天府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有句话说的好‘前生作恶,今生附,恶贯满盈,附省城。’这施世伦可以说比恶贯满盈还恶贯满盈了,要不然怎么不是附省城,而是附京城了! 顺天府管的是京城的治安与政务,同时也联着六部以及上书房啊。也就是说,如果坐在顺天府尹位子上的那个官员,骨头够硬,他就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而他地骨头要是软的话,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王爷贝勒,皇子阿哥,任谁都比他地爵位高,任谁都可以欺负他,那就是个受夹板气的角色。 施伦一听眼前地这位小姑娘就是最近听闻最受皇上宠爱的顾错郡主,连忙向顾错见礼,顾错也拱拱手,带着男子地豪气说道:“久仰久仰,施大人太客气了!” 皇上气道:“你……你这个丫头,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顾错嘻嘻地笑“皇上,臣女也奇怪的很,您说是不是错儿前世是个男人,今生托生的时候太匆忙了,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皇上一愣,随即笑起来,却不妨被口水呛住了,一阵咳嗽,魏珠连忙上前给皇上捶背,顾错也上前帮着抚了抚皇上的前胸,皇上咳嗽了一会儿,指着顾错的脑门说道:“你这丫头,分明是找打了!” 顾错吐了吐舌头,把龙书案上的一杯茶递过去:“皇上,您先润润喉咙再打。” 看见施世伦一张脸憋得通红,皇上身边站着的魏珠也忍笑忍得很辛苦,顾错做了个鬼脸:“施大人,魏公公,你们想笑就笑呗,小心憋出内伤来可不好,那就没人为皇上分忧了。” 两个人也忍俊不禁终于笑出声来,皇上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道:“错儿,看来你一直想当个男儿。朕这里有个难题,你要是替朕解了,朕就准你像男人一样出来做官,免得你总是遗憾,你看如何呀?” 顾错张着嘴巴一时间合不拢“皇上,您说的是真的?” 皇上脸色一沉:“君无戏言!朕岂能言而无信?” 顾错鼓掌道:“那太好了皇上,我做官也有俸禄是吧?您可不能说我有郡主的俸禄就不能再有做官的俸禄,臣女要领双俸。” 皇上“哼”了一声“原来是个财迷!施世伦,那个案子你接着往下说,咱们错郡主聪明着呢,她要是破了这个案子,朕决不食言。” 顾错一听就傻了眼,案子?天哪!皇上居然拿施世伦没破的案子来考问自己!这也太卑鄙了……顾错大呼上当! 看见皇上脸上老狐狸般的笑容,顾错也明白,皇上根本就没指望她破什么案子,换句话说,皇上根本就没想着封她什么官爵!顾错一时间觉得被皇上给耍了,颇为恼怒。却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但是皇上到底让她来干什么? 顾错放下这个疑问,苦着脸听施世伦说道:“这是两个月前礼部王大人杀妻案,不知道顾错郡主听说了没有?” 顾错摇了摇头,两个月前她还在热河呢!回到家就一直忙活,哪里能听着什么王大人杀妻案? 第七十八章 迷案 错放下自己的心事,权当听一个离奇的故事,毕竟能历史名人讲故事的机会并不多,只听施世伦说道:“王大人和他的妻子钮氏,婚姻颇为曲折……两个人虽说青梅绣马,但是钮氏是满族大姓,十多年前满汉通婚的现象极少。” 施伦说着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接着说道:“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成婚,婚后感情也一直很好。可是十年了,钮氏一直未曾生育,王母几次想给儿子纳妾,王大人不肯,就在两个多月前王母以死相逼,王大人无法,就纳了一个妾室,不曾想就在妾室进门的第二天早上,钮氏穿戴整齐的死在她的卧室里……” 顾错忙问道:“你说钮氏穿戴整齐的死在卧室里?” “是啊,有什么问吗?也许钮氏想服侍王大人换朝服,就先起来了,王大人曾说以前钮氏天天起来为他更衣,等他走了再睡下……” 顾错点了点头“您接着说。” “当时王大人说准备上朝,可是想起来官服还在妻子的卧室里,就进屋去拿。当时因为知道妻子对他纳妾非常不满,怕两个人争吵起来下人听到了不雅,就一个人去妻子的卧室,谁知道在钮氏的门外被头一绊摔了一跤,当时灯笼就着火了,他怕上朝来不及,就摸黑进了妻子的屋子,喊了两声居然没人答应,不想走出不远就被绊倒了,他一模,好像是一个人,就连声高喊,结果下人仆妇都来了,就看见王大人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而钮氏的尸体就仰面躺在地上,尸身还没未冷,后背上插了一把长匕一直透到前胸,这把匕据说是两个人定情时,王大人送给钮氏防身用的。” 皇上不动声色的点头,翻看着手里的奏折,说道:“钮氏家的联名折子,这已经是第三份了,两个月了,你就查出这么一点线索吗?!” 施伦一看上面色不愉,赶紧跪倒“臣无能,臣和王大人相识多年,知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是读书人,虽说钮氏家势大,他不敢休妻,可是臣也知道他对妻子还是很恩爱,万万不可能下得去手!可是若说他无罪,臣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请皇上责罚。” 皇上知道施世伦还是有能力的,其实若是一个普通的杀人案皇上也不会去在意,但是这个案子非比寻常,它牵涉到满汉大臣的关系,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满汉的纷争,这可不是康熙帝所乐见的。 皇看了看顾错,见她一脸沉思状,心念一动,说道:“错儿,你说说看?朕听说你以前曾经给胤的侧福晋找到了金簪子。这回你要是能找到杀人凶手,朕一定封你一个官做,决不食言。” 顾错可不是官:。更谈不上什么女强人事业心之类地。只是若让她一天到晚地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地做一个三从四德地女人。她可办不到。那样闷也闷死她了。还不如有点事情做。 顾错挠了挠头。心说上次那回纯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次可是古代地福尔摩斯都破不了地案子。皇上却来问自己。这不是皇上诚心难为人吗? 施伦更是满脸怀。这样一个稚女。皇上居然说她能断案。皇上未老怎么就糊涂了? 顾错看见施世伦地眼睛一闪而逝地轻视。就知道他没瞧得起自己。心中有气。暗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断不能让他小瞧了去! 顾错问道:“施大人。钮氏地屋子门窗有没有撬动地痕迹?” “没有。当时是盛夏。窗户是开着地。但是纱窗完好无损。” “我记得你刚才描述的时候,曾说王大人推门直接就进了屋子,也就是说氏的房门根本就没有关,一个女人单独睡觉,不可能不关房门,她的侍女呢。” “她的两个侍女在案当时还在昏睡,后来在香炉里现了迷香。” 顾错笑道:“香炉里现了迷香?可是你说的当时是盛夏,窗户一直都开着,即使屋子里燃着迷香,又怎么会让人昏睡过去?” 施伦一听,眼睛立刻眯成了一道缝“郡主,你是说……不对,她当时的屋子里挂着窗帘……” “我是说迷香只是表面,也许那两个侍女是喝了迷药,这才昏迷不醒,也许她们两个根本就是装的……大夏天那么热居然还挂着窗帘?” 施世伦说道:“那俩个侍女不可能是装的,其中有一个知道主子死了,第二天就自杀了。” 顾错一愣,又问道:“王大人说他在钮氏的门外被什么东西一绊摔了一跤,你找到是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下官当时去看,什么也没有,可是王大人没有撒谎,他的手掌确实擦破了皮,而钮氏的屋子里铺着地毯,就是摔了跤也不可能有擦伤。” 顾错觉得有些失望“真的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分明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施伦一迟,说道:“我当时就看 水迹,真的什么也没有。” “水迹……水迹”顾错一阵激动,连忙问道:“施大人,钮氏屋里的地毯上有没有水迹?” “这个……当时屋子里血流满地,地毯上有没有水迹看不出来,但是下官仔细的看过屋里的其他地方,在没铺地毯的地方还真的现有一块小的水迹……郡主难道现了什么吗?” 顾错一言不,她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蓦然睁开眼睛问道:“钮氏尸体的旁边是不是还有一把椅子?或者桌子?” 施伦一惊“不错,是有一把椅子放在地中间,我当时也觉得奇怪,郡主你怎么知道?” 顾错笑道:“钮氏她是自杀的。” 施伦本来以为顾错了什么,正满心期待,没想到顾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个结论实在荒唐,他很想训斥顾错,说她胡说八道!可是皇上就在面前,施世伦只得微笑道:“错郡主,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要自杀,怎么可能把匕从后背插进去直透前胸?” 顾错看了看世伦,又看了看皇上“皇上,您也信臣女的话吗?” 皇上说道:“朕也难以置。” 顾点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那么我来给你们讲一讲她是怎么自杀的。钮氏很爱王大人,也许王大人赠给她匕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两个人要同生共死。可是王大人纳妾,背弃了他们的感情,钮氏就决定去死,可是她又觉得不甘心,想跟着王大人一起殉情。” 皇上心说这孩到底幼稚,哪里会有这种离奇的事儿,且看她接下来怎么说。顾错一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她接着说道:“钮氏一想王大人当然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可是她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有能力杀死王大人,那么怎么办呢?她先准备好了迷药和迷香,先用迷药让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喝下去,再把水壶清洗干净,然后在香炉里点上迷香,做做样子来糊弄施大人,制造一点假象。她约摸着王大人快上朝了,就提前起来穿戴整齐,然后在门口放了一排冰块,为的就是让她的丈夫在他的门口摔上一跤,目的呢,就是为了让王大人手里的灯笼熄灭。请问施大人,门口的水渍是不是横着的一条线状?” 施世伦茫然的点点头,说道:“错郡主,下官还是不知道钮氏是怎么自杀的。”“这个很简单,富贵人家一般夏天都要用冰降温吧?钮氏的屋子里自然也是有冰块的,她用那把匕尖,在一块大冰块上凿出一个正好能放进去匕把手的窟窿,然后把匕的把手插进去,这样匕尖锋冲上,她站到椅子上,后背冲着匕往下一跳,匕就会从她的后心插进去……” 施伦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顾错接着说道:“当王大人进屋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这就是钮氏的窗户上为什么在酷暑天还要挂上窗帘的原因所在,这样王大人他自然就什么也看不到,就会被钮氏的尸体绊倒,那么他自然就会满身鲜血,而那块大冰块就会在钮氏倒在匕之际破碎成一块块小冰块,很快就化掉了,幸运的是有一块冰迸出很远,它化了以后被施大人看见了。王大人满身满手都是鲜血,所以他纵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谁是杀人凶手,只能陪着钮氏共赴黄泉……” 顾错说完,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皇上和施大人,问道:“皇上,施大人,我的解释还合理吗?” 施大人说道:“想不到天下会有这般恶毒的妇人!” 顾错一皱眉“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钮氏也是个可怜人!她对爱太执着了,一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陪在别人的身边,她心里很难过,想着只要自己和丈夫都死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哪会想到人死如灯灭……” 皇上一看顾错的语调有些伤感,生怕她又哭鼻子,喝道:“好了!你就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转而对施大人说道:“施世伦,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要是有就赶紧问。” 施伦连忙跪倒磕头“臣全都明白了,此案十有**就是如此,臣马上就去印证一下。” 皇上一扬眉:“哦?印证一下?你打算怎么印证啊?” “如果那把匕果然是像郡主所说的那样放置的,那么钮氏的身边撞向匕,匕必然跟冰块剧烈撞击,肯定会留下痕迹,臣要去仔细看看那匕的把手。”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嗯,你跪安吧!” 施伦又向顾错深施一礼“下官谢谢错郡主。” 顾错一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皇上一见就笑了“错儿,朕既然许你了官,你打算做什么官啊?” 顾错一指施世伦“皇上,就让臣女做施大人的助手,跟着他一起破案好不好?” 第七十九章 南书房行走 错觉得自己这个要求不算高,皇上应该能答应。给手,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官职,每天又有新奇是事情,而且看着施世伦破案,自己很有兴趣,说不定以后可以写一部侦探小说……再说了,一年还能有多少案子?自己既可以悠哉游哉的游玩,又多了一份薪俸,何乐而不为? 没想到施世伦居然把头摇得像拨楞鼓似的,“不可不可,郡主身份尊贵,怎可做下官的助手,如此辱没身份,下官实在不敢……” 顾错眼珠转了几转“施大人,你放心,我在你身边也不要什么权利,更不会指手画脚影响你办案做事情,再说了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说定以后还能像今天这样帮上你的忙……” 施世伦瞄着皇上的脸色,依然还是摇头,其实依着皇上对郡主的宠爱,施伦巴不得顾错来顺天府,但是刚才皇上可是跟他使了眼色的,明显的皇上不同意错郡主去他那儿,他哪敢应承下来? 顾错赶紧去拉皇上的袖子“皇上,您刚才答应封臣女一个官做的,您快点让施大人答应。” 皇上笑道:“朕是应许你了一个官,不过施世伦既然不愿意,朕怎么好强人所难?不如朕封你南书房行走,你看怎么样?” 顾错一听就愣了,南书房走?这是个什么官?顾错隐约听说保和殿大学士张廷玉也是南书房行走,貌似…大约…好像…是相当于皇上的秘 张廷玉现在年轻,没听说过他的什么事迹,但是张廷玉的父亲张英那可就不是一般人了,他曾经任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尚书、太子少师,现在一家父子俩全都在朝为官,在京城那是赫赫有名的错虽说没见过这两个名人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尤其是顾错前世看到过关于张英的一个小故事,一直到现在也曾忘记。 故事说的是安徽桐城有个六尺,也叫仁义胡同有六尺多宽,百米来长。传说巷旁原住张吴两户人家,吴家砌墙的时候占了张家的宅基地张家一怒就写了一封书信给远在京城的张英,让张英为自己家做主,张英回信时写了一诗:“千里寄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见当年秦始皇。”家人见信后照办,让地三尺,吴家听说此事深感愧疚,也让地三尺,就形成了六尺巷,一直被世人传为佳话。 顾错赶紧问皇上:“和康三十九年的进士张廷玉张大人一样的官吗?” 皇点头道:“不错啊喜不喜欢?” 顾错傻。乖乖家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考一个进士及第。得了一个南书房行走自己凭着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居然也是南书房行走皇上莫非老糊涂了?再说了。四更天就得起来准备上早朝。那时候还是深更半夜。自己睡地正香呢。这还不算。据说皇上上早朝地时候都不准大臣去如厕。尤其是那种得了皇上眷顾地臣子。散了朝要是皇上再跟你说上半天话。据说有因为一泡尿憋得脸都青了地!最主要地是顾错不想升官财。也差那点俸禄银子。她觉得要是答应了就是脑子有病。吃饱了撑地! 顾错不停地摇头:“皇上。臣女不喜欢!做南书房行走有什么好?每天起地比鸡早。睡地比狗少。干地比牛多……” 御书房里响起一阵闷笑。那些执事地宫女太监强忍着笑意。施世伦赶紧憋着笑躬身退出御书房。来到外面才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御书房外地侍卫们面面相觑。 却说皇上笑了两声。故意板着脸训斥道:“一天到晚地满嘴胡。朕一言九鼎。不能说话不算。你必须得来!” 顾错苦了脸。抱住皇上地胳膊“皇上。您绕了臣女吧?臣女才十三岁。长得这么矮。还想天天睡觉长个高个子呢!要不您把早朝地时间改了吧?” 皇上诧异道:“个子矮跟睡觉有什么关系?” 顾错的头点得如鸡叨碎米“有关系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觉睡的少,个子就长得矮……” 皇上“哼”了一声,“牵强附会……我看你个子矮跟睡觉没关系,全是因为你心眼子太多给坠住了!这样吧,朕准你每天中午陪朕用午膳,然后下午在南书房行走,怎么样啊?” 虽说陪着皇上吃午饭能吃到不少好东西,但是没有自由啊,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老虎什么时候威呀?顾错弱弱的说道:“皇……上,臣女……臣女喜欢破案……那多新鲜刺激呀!” “臣女?以后不准臣女臣女的叫,就 不对,你是满人,应该自称奴才。” 顾错一仰脖“不,我才不要做奴才呢!”顾错说完立刻有些变色,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有的臣民都是皇上的奴才,只有她自己这个异客才不这么想。 没想到皇上居然点了点头,顾错暗暗呼出一口长气,心道,我这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呆在皇上身边呀,谁知道以后还会顺嘴胡咧咧些什么? 皇上心里却感慨,的确不愧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要是个男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国之栋梁……“行,朕就准你以后自称臣!你呀,朕看你一个女孩家,又这么聪明,不忍心把你关在家里,把才华都埋没了,但是也不能随便抛头露面,要么就做南书房行走,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你自己选一样!” 午膳果然吃的是熊掌,顾错心里不高兴,就拿着熊掌杀气,皇上看着顾错恶狠狠地咬着熊掌的模样,忍不住打破了食不语的惯例,笑道:“错儿,你这干什么呢?” “皇上,臣这是在我表哥报仇!谁让这只狗熊伤了我表哥!所以臣要把它的爪子都吃了!” 皇上听了顾错这孩子气话正忍俊不禁,却又听得顾错问道:“皇上,这真的是熊掌吗?臣吃着怎么觉得跟猪蹄差不多?”这却是顾错故意在皇上跟前装嫩了。 从紫禁城出,顾错手里又捧着一套官服官帽,自己现在可是大清朝唯一的一个女官员啊,另外还有一张皇上赏赐的熊皮,可惜顾错心里却不高兴,自己的身份地位又进了一步,成了南书房行走,虽说没有品级,那也是‘炙手可热势绝伦’啊,这样的身份,跟后世的女博士也差不多了,而女博士都是找不着老公的,也不知道曹知道了心里会不会介意…… 顾错在马车上胡思乱想,就听见面闹哄哄一片,隔着车窗向外看去,却见很多人正在围观什么,把道路都挡上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吴庸报说是一家子难民,母亲死了,剩下四个孩子正在卖身葬母,一个妓院的老鸨子想买那个女娃,几个哥哥不肯卖,正争执不休…… 这的事儿电视剧里经常看见,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现实版,顾错很想下车,当一回大侠,无奈“大侠”脚受伤,行走不便,顾错连忙说道:“吴庸,你带两个人去,让那个老鸨滚远点,再去买一副薄棺,帮着孩子把人葬了吧!给点银子打他们去投奔亲眷。”想了想,顾错又对跟在车后说道:“孙不三,你也跟着。” 粟儿听错如此说,赶紧掏出两锭银子递了出去。 顾错一想到那些难民连吃穿都解决不了,而自己养尊处优丰衣足食还不知足,又把那不开心全都丢到脑后去了。 刚一回到家,八斤就迎了上了,悄声说道:“格格,十四阿哥在这儿等您半天了。” 顾错这才想起来他曾说下午来给自己送马的话,顾错养了踏雪那么九,对踏雪还是蛮喜欢的,连忙问道:“他可是把踏雪送回来了?” “是的格格,送回来了。” 顾错连忙到客厅去见十四阿哥,却见他正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这是一副顾错新近完成的水彩画,画上是以木兰围场为背景的曹的画像,画上的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带自信的微笑,远处是巍巍的高山,茫茫的草原,隐隐的牛羊…… 顾错笑道:“我的画的如何?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给你画一副。” 十四阿哥若有所失“听说这次你遇险是他救得你……” 顾错点了点头“是啊,这世上若说有个人肯为我去死,除了我表哥,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他对我的好,不附带任何杂念,任何条件……他只是希望我幸福……我最近常想,若是有一天我负了他,老天都会来惩罚我的。”顾错说着,眼圈有些红,那次遇险之后,她把当时的情形想了一遍又一遍,当时若是没有曹赶来,说不定她真的就不在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是弘晖的先生?” “什么先生啊,我就教他英吉利语和画画。” “今天四哥去永定河赈灾,临走又在朝堂上夸你了,说以工代赈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顾错眨了两下眼睛,怪不得自己成了南书房行走!四阿哥怎么又来这一出?什么意思啊? 第八十章 施粥还出毛病了? 错去看了看新做的黄包车,两天时间,一辆黄包车已>形,这两个木匠的手艺的确不错,一看挺像那么回事。顾错心念一动,回到书房又画出一张自行车的图纸,如果出售自行车,效益也应该能不错,但是仿造的人肯定会很多……那就干脆做一辆自己骑着玩,顾错一想到皇上那张脸,顿时气馁,又把图纸撕得粉碎。皇上他分明是想着把自己绑在他的身边天天看着…… 傍晚的时候,孙不三和吴庸他们回来复命,顾错一看几个人的神态颇不自然,惑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意外吗?” 吴庸跟着顾错的时间短,再加上刚认识顾错,顾错就给凌嬷嬷来了一顿“杀威棒”,把他给吓着了,所以此时唯唯诺诺的不敢言语,孙不三跟着顾错的时间久了,知道顾错表面上严厉,其实最是个心软的,他说道:“格格,是这么回事。我们买了棺椁,雇人把那四个孩子的娘给埋了,谁知道那四个孩子说家里什么亲人也没有了,没地方去,我们就擅自做主把几个孩子带回来了。” “赶紧把孩子们带进来我看看。”顾错说道。 三个男孩,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女孩今年才五岁,却长得眉清目秀,已经看出来将来会是个小美女,怪不得被老鸨子看好了! 顾错见四个孩衣烂衫,尤其是现在已经是深秋,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衣,小女孩冻得瑟瑟抖,嘴唇青。 顾错赶忙吩咐人准备洗澡,又端起桌上的点心给几个孩子吃,几个孩子刚一开始害怕,粟儿接过点心塞到他们手里,说道:“吃吧,我们格格命人给你们娘买棺椁,又给你们银子投靠亲友差几块点心不成?” 三个男子已经懂事了,一听这话跪倒就开始给顾错磕头,小丫头看见哥哥们磕头她也跪倒跟着磕头,顾错赶紧命人把他们拉起来又仔细问了问他们的姓名,没想到却是姓顾,老大十岁顾明泽,老二九岁顾明溪,老三七岁顾明湖,女孩顾莲。 四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两盏茶,这才断断续续的说他们的父亲是个秀才年生病殁了,家里的田地也因为父亲生病全都卖了,永定河决堤时更是房倒屋塌,只逃出几条人命…… 顾错听了唏不已,打几个孩子去洗澡,又想起府里没有这么大的孩子有合适的衣裳,就又命人去买衣裳。 粟儿一旁说道:“格格。现在已经黑了。还是明天再买吧。奴婢有几件旧衣裳先拿给他们穿。” 顾错一想也是不再语。素问一旁说道:“格格。奴婢看您今天有些魂不守舍地是身子不好吗?” 顾错叹气:“哪里是身子不好。分明是心不好。” “心不好?”素问一听就乐了“格格。您要是心不好还有哪个是心好地?奴婢这么多年在宫里……反正奴婢没见过您这样好心地人。” 顾错笑了笑“我是说我地心情不好。今天皇上封我为南书房行走……” 素问“啊”了一声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顾错“格格。您说……南书房行走?” 顾错冲桌子上一努嘴,说道:“看看,我的官帽官衣。你们闲着帮我修改修改吧!这衣裳我穿着大,明天我这个新鲜出炉的南书房行走就要走马上任了!”顾错说着“唉!”的一声长叹,郁郁不乐。 锦书在一旁嘴张得老大“格格,您明天还要去上早朝?” “要是让我上早朝,我早就一头碰死算了!皇上说了,让我陪他用午膳,然后去南书房行走……” 素问噗哧一声笑了:“格格,若是换了一个人,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也就是您……” 顾错“哼”了一声,“若是让你去南书房行走,你也高兴?” “奴婢当然高兴!奴婢虽是女流,却也心有不甘!格格是大清朝的第一个女官,焉能知道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北魏的花木兰替父从军,东晋才女谢道,唐朝的则天皇帝,宋朝的杨门女将穆桂英,辽国的太后萧观音,哪一个不是女性?她们哪一点都不比男人差,既然她们能留名青史,格格你并不比她们少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像她们一样?为什么不想像她们一样?” 顾错听了一阵汗颜,天哪!没想到素问还蛮有想法,怪不得前几天居然想给难民医病去。她……她不会是穿过来的吧?怎么比我还离经叛道…… 顾错一想她要是穿过来的,早就该现自己的不同了,黄包车、暖墙、包括墙上挂的画,可是看素问的样子好像无动于衷。 顾错蓦然问道:“你知道比尔盖” 素问一脸茫然:“比尔盖茨?格格,那是什么?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顾错看了她两眼,只看得素问心里有些毛,顾错这才郁闷的摇摇头,转念一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无奈自己天生就是个没有什么大志向、只向往自由自在的人…… 第二天顾错把顾明泽他们兄妹几个叫来,几个孩子都换上了干净衣裳之后,倒也颇为俊朗,顾错斟酌着问道:“你们真的一个亲眷都没有了吗?” 哪知道顾明泽领着弟妹们又跪倒了,顾明泽说道:“格格,府里的下人都说您最是心好的,求您留下我们吧!奴才真的没有什么亲眷了。奴才和二弟三弟都已经长大了,原先在家里就帮着娘亲干活,什么都会干的……奴才还认得字,四书五经都读过,绝对不会吃闲饭的……” 顾错手捂前额“了,好了,不要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们既然告诉你自称奴才,也应该告诉你我最不喜欢那些规矩了。” 兄妹几个人这才站起来,顾道:“我并没有想让你们走的意思,但是我的府里不缺奴才,你们既然也姓顾,就是咱们的缘份,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会给你们请个夫子教你们学问,你们都用点心,将来也好做个有用的人。” 四个孩没想到顾错会这样说,几个月来风餐露宿、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见识过了,昨晚才睡了一个安稳觉,今天郡主居然要认自己做弟弟妹妹,顾明泽哥几个顿时眼圈红,五岁的顾莲也懂事了,看见哥哥们难过,她想起去世的娘亲,小嘴一咧就想哭,顾错赶紧把她拉到身边来,柔声说道:“莲儿,叫姐姐。” 莲儿张了张嘴,终于喊了一声:“……姐姐” 顾错欣喜的答应了,又抬头对那哥三,三人也喊了姐姐。顾错眼圈也有些湿润,还从来没有人喊过她姐姐呢。 顾明泽说道:我不想读书,让二弟三弟读书吧,我帮你做事情。” 顾错笑道:“府里这么多下,哪里轮到你做事情?你还小呢。” 顾明泽红着脸“姐姐,我爹曾说……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二弟和三弟倒都是聪明的。” “那你想做什么呢?” 顾明泽小脸有些红,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读书虽然不行,但是我可以做生意,可以赚好多好多钱,等我有了很多钱,也可以像姐姐一样,帮助很多人……” 顾错一听就笑了,到底是秀才家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般,她点头说道:“那好,以后我教你算学和英吉利语,将来你就帮着姐姐做生意,咱们要做好大好大的生意,以后把生意做到英吉利去!” 粟儿捧着顾错的官服进来:“格格,您的官服改好了,快穿上试试看。” 粟儿帮着顾错把官服套在身上,又戴上官帽,顾错照了照镜子,看着倒是个俊俏的后生,只是年纪小了点。想着顾明泽小小年纪都知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现在也算是是不是也应该认认真真的做点什么呀! 巍峨的紫禁城在顾错的眼里再也不神秘了,以后就得常来常往了。吴庸推着轮椅上的顾错来到南书房,早有小太监进去通报,魏珠居然亲自迎出来了,他悄声对顾错说道:“皇上今天可不太高兴。” 顾错一听脑袋就大了,可是魏珠已经接过轮椅推着往前走,顾错很想说赶紧停下,却听见书房内皇上喊道:“错儿,怎么还不进来!” 顾错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却见南书房内有几位老臣,另外太子和几位年长的阿哥都在,众人看见顾错这一身行头,都大为惊讶,眼珠仿佛都快掉出来了,却谁也不敢说话。 顾错刚要起身给皇上见礼,皇上说道:“免礼!错儿一旁呆着,听太子接着说!” 顾错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皇上让太子说什么,只听见太子说道:“其实儿臣觉得那些灾民不肯返乡,都怪那些到城外施粥的人,要是灾民没有吃的东西,早就走了,哪能滞留到现在?” 顾错听了这个气呀,这还是人话吗?尤其是太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施粥还施出毛病来了? 皇上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问道:“错儿,你有没有办法让灾民早点返乡啊?” 弱弱地问一句,有粉红票吗?支援一张吧!_ 第八十一章 解语何妨话片时 错见皇上动问,脑子里画了好几个圈,这要是自己,无论如何肯定会得罪太子,看皇上虽然对太子刚才的话不满,却也没有让他下不来台,估计他这太子一时半会儿还得当着,自己现在小胳膊小腿的,可没必要得罪他这个家老虎…… 顾错噼里啪啦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起后世曾看见过那张廷玉的名言:‘万言万挡,不如一缄’,咱今天也跟他学学,不对,以后凡是在皇上身边的时候都得跟他学…… 顾错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这里这么多老臣、皇子阿哥,他们都从政多年,经验丰富,皇上何不问问他们?臣小小年纪,也没什么大见识,哪里会有什么好主意了?” 皇上瞟了顾错一眼,顾错一看皇上那锐利的目光,心脏随即“怦怦”的多跳了两下,赶紧心虚的低下了头。就听皇上又问道:“胤,你有什么要说的?” 十阿哥粗声粗气的说道:“父皇,还用费那个劲儿干嘛,从西山锐剑营调来几千兵丁把他们都押送回原籍也就完了……” 顾错心说,老十是传说中的草包啊,草包……顾错正待抬头看看皇上的脸色,一个老臣上前一步说道:“皇上,依老臣来看,还是那些难民不知道朝廷已经派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去赈灾,所以才会滞留在此……” 施伦插言道:“顺天府已广贴告示了,尤其是城外,贴了很多……” 这些老官僚!错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广贴告示有什么用?那些难民识字的有几个?你就是告示贴的铺天盖地的,他们也未必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还是刚才的那位老臣说的对,应该派人大力宣传,还有就是……”顾错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暗说冲动是魔鬼是魔鬼说了要缄默!可是自己这样的性子,想要保持缄默怕是也不容易…… 皇上喝了一口茶,“说呀?怎么不说错儿?” 顾错心虚的一笑,“皇上,的主意是个……是个馊主意……”她看了看那些老臣,接着说道:“臣怕有人说有违圣人之道。” 皇上把茶杯重重地放在龙书案上“馊主意?比胤地主意还馊吗?还不快快地说来!” 顾错吓得一哆嗦。皇上竟然怒!幸好她此刻是坐在轮椅上地。倒不至于双腿打颤露了怯赶紧说道:“臣地意思是说。一方面可以派人大力宣传:朝廷已经派人去赈灾了。凡是返乡地难民。朝廷也可以另外分几天地干粮。留着路上食用。另一方面可以派人化妆成难民地样子布谣言。就说在年前。所有受灾后还没有规整地土地廷有意收归国有。这样那些家有田产地难民自然就会急着赶回去了。那些不急着回去地。差不多就是家里没有田产地。不妨一一确认。就在京城附近安置了可以缓解灾区地压力……” 太子“哼”了一声“安置?说地好听。拿什么来安置?国库哪有那么多钱粮?” 顾错惑地看向康熙皇帝。国库难道空虚至此?这么点银子都没有吗?皇上慢条斯理地说道:“银子倒是有一些。不过错儿你上次说地安置八旗子弟。也不是凭空就能安置地。这些银子用着还捉襟见肘地所以这次难民地事儿。还是错儿你来想个法子筹钱跟朕说你没有主意!” 顾错可怜巴巴地看向皇上。心说皇上啊皇上也不带这样坑人地。我这是第一天上班唉就这么给我安排个下马威。再这样玩老子不干了!不对。老娘不干了!也不对。是本格格不干了。大不了以后天天在家里呆着画画…… 顾错脑子里想了想后世遇到灾情了都是怎么办地?好像都是政府号召大伙捐款啊!没钱地少捐。有钱地多捐。那时候有强大地宣传攻势。现在这条件可不行。只能打那些富商大贾地主意。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乐颠颠地掏出银子? 顾错眼珠转了转“皇上,臣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成不成。”顾错看了看那些老臣,貌似那天被气晕了那个没在…… “成不成的有朕说了算,快讲!” “是,臣的意思可以让那些富商大贾捐钱,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捐钱呢说:捐了十万两银子的,可以封他一个子爵或者男爵或者轻车都尉什么的……可以标一个明码实价……” 顾错话还未说完,老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一个老臣不客气的指着顾错说道:“你小小年纪,一派胡言,这不是变相的卖官爵吗?简直就是败坏朝纲!皇上,您可不能这么做呀,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顾错一听“噗哧”一声就气笑了,“这位大人,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我卖国了似的?我话还没说完呢?这爵位可以赏赐下来,但是和正常的爵位有所不同,那就是没有俸禄!也不可以传给下一代。就是说让他们掏钱买个名誉,那些富商大贾不缺钱,缺的是社会地位,朝廷给了他们爵位,却没掏一厘银子,这是双赢的事儿,怎么就卖官鬻爵败坏朝纲了?” 南书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顾错知道封建社会商人的地位低下,顾错提议赏赐给他们爵位,大家的脑子可能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反正主意她是说出来了,施不施用的她也管不着,更是觉得无所谓,只要自己尽到心就行了。 顾错拿出挂在轮椅上的画夹,捧着就开始做起画来,南书房里这么多现成的“模特”,看看这些人的相貌、眼神,而且各个人老成精了,这精神气质没得说,平时花银子也找不到的好“模特”啊。 皇上沉思了半天,问道:“各位臣公都说说自己的意见,今天畅所欲言……”无意中看见顾错竟然在南书房里画画,顿时大怒:“错儿!你在干什么?” 顾错正画的入巷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忙说道:“皇上,开始用午膳了吗?错儿还真是饿 顾错临来紫禁城的时候吃了几块糕点才走的,就是怕皇上又不准时吃午膳,害的她挨饿,没想到还真被她料中了,在南书房议了这么半天事儿,她早就饿了见皇上喊她的名字,下意识的还以为开始用膳了呢! 皇上一听,赶紧问一旁的魏珠“现在什么时辰了?” “皇上,已经是未时四刻了。”顾错一听,天哪已经下午两点了还没吃午饭,这工作……这工作不要也罢! 皇上一摆手“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位臣公都跪安吧!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接着再议。” 用过了午膳,顾还以为皇上依然会去御书房办公呢,没想到皇上却说道:“错儿来皇宫这几次,还从来没到处逛过吧?这几天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正好,陪朕去看看,过些日子想见也见不到了。” 顾错笑着答应了,两个人前面走,后面跟了一群宫女太监走皇上便说道:“错儿,朕来问你刚才在南书房,你明明心里有了主意问什么不肯说呀?” 顾错看了看后的众人,欲言又止。 皇上一挥手说道:“你们都远点侍着。” 皇上亲自推着顾错的椅错这才笑嘻嘻的说道:“皇上,您这么眷顾臣,臣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臣要是说了,岂不是平白的得罪了太子?臣就想过后再悄悄地跟您说。” “你这孩子,说你聪明吧,又把的这么直白,说你笨吧,你的心眼还真不少……” 顾错眨着眼睛笑道:“臣才不笨呢!上对臣这么好,臣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以真心换真意啊,难道还掖着藏着吗?对别人嘛,那可就不一定了。” “以真心换真意吗?”皇上喃喃自语。顾错指着远处说道:“皇上,您快看呀,那么多美人,真漂亮……” 远处一片盛开的秋菊,花间穿梭着盛装的美女正在高声调笑,皇上说道:“没想到她们也在这儿。” “她们是谁呀?” “是纯、温恪、和靖几个,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们,正好你们年岁相当,朕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顾错这才知道原来是十公主、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顾错心里有些小激动,这可是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姊妹…… 还未等皇上和顾错来到近前,三位公主早就现了皇上一行,全都安静下来,迎上来给皇上请安。 顾错早就知道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都是敏妃所生,是十三阿哥的亲妹妹,十公主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通嫔的女儿,这样的年龄,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怕是早就成亲生子了。 几个公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轮椅上的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官员,心里惊讶不已,这么年轻,身上居然穿着一品文官仙鹤补服!而且还敢劳驾父皇推着轮椅…… 皇上笑道:“你们都不认得她吧?她就是朕钦封的多罗郡主佳顾错,错儿,这几个你都应该称姐姐,靖,你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吧?” 靖公主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父皇的话,女儿是二月初七的生日,已经满十四岁了。” 皇上对顾错说道:“你还不赶紧叫姐姐?傻愣着干什么?” 顾错这个郁闷啊,她才十四岁,我比她大……顾错这才想起来,这个身体貌似才十三哈!硬着头皮喊了几声姐姐,皇上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十公主笑呵呵的说道:“父皇,我们看着这满园的菊花开得漂亮,就想着学那些文人墨客写写诗文什么的,谁知道想了半天一句诗也没想出来,恰好您和错郡主就来了,女儿早就听说错郡主最聪明,能不能让错郡主做一菊花诗啊?” 顾错大怒,这个纯公主什么意思?我没得罪她呀?刚才她们分明是在这花间闹着玩,现在竟然胡咧咧说什么作诗!哪里是想让我作诗?分明是想让我出丑! 皇上笑道:“错儿作诗嘛,当然也是好的。上次写的那两句‘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就非常不凡,错儿再作一来。” 顾错心说别的诗也许做不出来,林黛玉作的菊花诗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盗来用用也无妨,但是盗了一次难免会有二次,以后要是总有人让自己作诗怎么对付?算了,还是认输算了。 正犹豫之际,蓦然看见纯公主轻蔑的眼神,顾错头脑一热,说道:“臣本不擅长作诗,不过有一次倒是听见一个路人吟得一菊花诗,‘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携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皇上说道:“你这诗以花喻人,孤标傲世,遗世独立,不甘芶合流俗,以清高亮节自守……只不过不为世俗所知所解所欣赏,未免孤冷而寂寞。错儿,以后你到底是想偕谁一同归隐啊?” 顾错忍不住笑了,得意的说道:“臣要是归隐,当然是和表哥一起。” 皇上“哼”了一声“也不知羞。” 顾错做了个鬼脸,看见纯公主眼中一闪而逝的没落,心里不由得又同情起她们来了,从小处在这深宫之中,只能看着这四角的天空,活的该是何等的寂寞呀? 温恪公主和靖公主都用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顾错,她们从小到大何时敢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如此恣意?一时间心里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顾错可不明白她们此时的心情,她自顾说道:“皇上,几位公主还从来没有出过宫吧?不如让她们到臣是家里去玩几天,好不好?” 皇上心念一动,这几个公主从小就娇生惯养,于世事人情一概不知,若是能多跟错儿在一起学点东西,哪怕是习得错儿的十之一二才学,于将来和亲也是大有裨益…… 第八十二章 公主的孝心 公主本来看顾错受父皇宠爱,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只是一个嫔,导致她这个女儿也不受宠,在顾错面前未免有些吃味,有心给顾错点排头吃,可是呛了顾错几句,顾错竟然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也就把对顾错的不满压在心底。 马车上,温恪公主和靖公主却是心里雀跃,只是多年的教育让她们面上没有任何表露,看上去还是一副温婉高贵的模样,只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顾错想到府里没有什么出彩好玩的地方,就提出带她们去小汤山农庄去玩,顺便把再顾宅花园里自己种下的桃树送到小汤山栽上…… 三位公主一听大喜过望,虽说是“白龙鱼服”,然而车前车后的护卫也不少,温恪和靖两个公主和顾错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她言语风趣幽默,见多识广,都喜欢跟她说话,所以她们俩拉了纯都挤在顾错的马车上坐着,那些随侍的嬷嬷宫女太监都在后面的几辆马车里。 靖公主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紫禁城,总算脱离了教养嬷嬷的视线,她好奇的掀开窗帘偷偷向外观看,纯公主说道:“十四妹,当心让人看见……” 靖吓得赶紧下帘子,顾错笑道:“无妨的,咱们往外看看得真切,从窗外往里看看不清的……你们听这锣鼓声,想来是那耍猴的在卖艺。” 靖听见顾错如此说,看纯一眼掀开窗帘偷看里蓦然道:“真的呀,十姐姐十三姐姐快来看,那猴子会自己穿衣裳,还戴上了燕翅帽,天哪,看着倒像是戏里的县官在审案子……” 温恪和纯终于坐不住了,趴着车窗往外看。顾错笑道:“这儿人太多,鱼龙混杂的,要不然倒是可以停下来看看,你们若是实在喜欢看回头咱们可以把那演杂耍的请到府里去看……” 纯说道:“请到府里去没意思了……看的就是个野趣。”蓦然她回过头来:“我怎么有时候现你不像十三岁?倒像比我年长似的……” 顾眨了眨眼“是吗?十公主你若是肯叫我一声姐姐,我就送你一件礼物。”说着顾错从马车的角柜里掏出几个小盒子递过来。 纯把抢了过去:“美地你!本公主看得起你才收你地礼物。别人地东西我还不稀罕呢!” 顾错不跟她一般见识。笑着每人了两个小盒子三公主温恪打开一看。说道:“谢谢错儿很喜欢。前几天看见十三嫂子带着地跟这个很像。也是你送地吧?” 顾错点了点头说道:“我昨天还想着请十三阿哥也一起去庄子上玩呢。正好你们也可以见见。后来才想起来他跟着四阿哥去永定河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马车渐渐地驶出了京城门外地难民都走地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片狼藉错顺着车窗往外看。没想到一眼看见了施世伦紧吩咐停车。 施伦也现了顾错一行。在路边停下了错隔着车窗问道:“施大人安好?请恕我脚上有伤。行动不便。就不下车了。 大人难道要去办案吗?” 施世伦虽说不知道公主在车上,却也知道顾错在皇上眼中的地位,躬身行礼,说道:“下官只是来看看滞留的难民,并没有什么案子。” 顾错一听大感兴趣,忙问道:“还剩下多少难民没走?老弱妇孺多少人?青壮多少人?施大人打算如何安置?” 施伦一愣,不明白顾错的用意,却也如实答道:“滞留的难民也有两千多人,青壮有五百来人,不知郡主何意?” 顾错笑道:“那就麻烦施大人给问问那些青壮怕不怕吃苦,若是不怕,我倒是可以给他们找个事情做。” 施伦一听大喜,笑的满脸上都是褶子“郡主,您说的可是真的?五百多人您都要?” 顾错虽说不知道车行将来的前景如何,但是想来偌大的京城,这么多的客源,想要养活这五百来人的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顾错写了个小字条递给施世伦,上面是八斤新买下的院子,也是车行的地址,虽说现在做成的黄包车还少,但是已经请了十来个木匠天天做,想来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有五百辆黄包车了。 施伦这边也高兴,一个烫手的山芋终于甩出去了! 却见远处来了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御前侍卫,说说笑笑呼啸而来,那些人从顾错的马车旁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又有人转了回来,来到顾错的马车前问道:“错儿,是你吗?” 顾错一看居然是佳伯文,隔着窗户只见他鼻青脸肿的,都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了,忙说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从哪里来?” 家伯文一听真的是顾错,大喜,冲着远处那一群人喊道:“你们回去告诉我家里一声,我到妹妹那里住几天,就不回家去了!” 他边说着边爬上马车,纯公主一见大怒:“你是何人?滚下去!” 佳伯文却不管那一套,掀开车帘子就进来了,嘴里兀自说道:“错儿,你什么时候收了一个这么利害的丫头啊?” 顾错一看纯气得涨红了脸,忙说道:“大哥你不可浑说,这位是十公主,你还不赶紧来见礼。”转头又对纯说道:“十姐姐你别怕,这位是我义父的儿子,我大哥佳伯 们还是亲眷呢!” 佳伯文身为御前侍卫,当然见过几位公主,猛然现车厢里居然坐着三个公主,顿时吃了一惊高大的身材堵在车厢门口进退不得一张脸本来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又憋得通红,不知道是个什么颜色了,靖和温恪见了忍不住想笑,顾错气道:“大哥,你还不赶紧给十公主道歉?平时的聪明劲都哪儿去了?” 佳伯文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给几位公主见礼,纯公主一听说他是法海的儿子,也就不深究了,顾错赶紧拿出一盒药递过去连串的问道:“大哥,你的脸被谁打的?是谁下这样的狠手?可不能轻饶他!你带的护卫呢?他们都是吃干饭的?” 佳伯文赶紧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别大惊小怪的!我这是在西山锐剑营跟人比武不小心摔的……” 顾错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比武输了笑道:“大哥,我记得你还跟哥吹牛你武功高强来着?” 佳伯文脸上讪地,手中拿着药盒把玩,偷眼看了看几个公主,也不跟顾错争辩,只是悄声说道:“妹妹,你这是要到哪儿去玩?小汤山农庄能不能让哥哥借住两天?哥哥的脸这样不敢回家了,额娘见了会伤心的先让哥哥去躲几天,正好哥哥这几天休假……” 顾错撇了撇嘴:“我看你是干阿玛教训你才对学了这么多年武功,居然被人打成这样……”顾错看了看纯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说道:“我们也要去小汤山去玩,你正好一起去吧!” 佳伯文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妹妹,你猜猜这是谁给你的信?” 顾错一阵欣喜,把信夺了过去,一看信的落款,果然是曹的来信,顾错三下两下撕开信封,信却是曹用左手写的,顾错一口气把信读完,高兴的对佳伯文说道:“我表哥说他的身体好了,过些日子就能回京了。” 文的脸上刚一露笑容,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三个公主看见都偷偷地笑,顾错说道:“你怎么还不上药?用我帮忙吗?” 佳文赶紧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了……我还是到外面坐着去。”顾错知道他坐在车厢里不自在,任他出去了。 --------------------------------------------------------------------- 李忠早就得了信,知道郡主要来,了一群仆役早早地在庄口等着。 小汤山农庄跟上次顾错来时又大有不同,地里的庄稼基本已经收割完毕,果园里的各种水果也都已经收获了,院子里摆放着苹果、梨子、葡萄……散着浓郁的果香,这是准备运到京城郡主府的,虽说是几种常见的水果,若是储存到冬天也是难得的,郡主府的地下建有两个很大的地窖,其中一个就是储存水果蔬菜的,另一个是储存冰块的。 顾错一看见这些水果就动起了脑筋:应该悄悄地往空间戒指里储存点,这样就是吃上一年也不成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吃起来跟做贼似的,生怕别人看见……顾错抛下这些问题,先吩咐李忠赶紧把她带来的那些宝贝蟠桃树给栽上。 温恪和靖想要跟着去看,顾错一看时间还早,也很想去看看自己的未来的蟠桃园,纯一看众人都神情雀跃,也就没有反对。 没想到地头居然看见好几株山楂树上果实累累,纯问道:“错儿,这树上是什么果子?很好看。” “那是山楂,咱们可以做冰糖葫芦了。”顾错问李忠“这山楂怎么还没摘下来?” 李忠迟着说道:“回格格的话,山楂算不上什么好水果,很酸的,也没什么人吃,只能做冰糖葫芦,买的人少。这几棵山楂树据说是原先的主家夫人喜欢吃才种下的……奴才原本觉着这树占地方,打算把这几棵山楂树锯掉的,格格若是喜欢……” 顾错笑道:“还是留着吧,山楂除了可以沾冰糖葫芦,还可以做山楂糕……”顾错想了想,对几位公主说道:“十姐姐,你们有没有兴趣亲自动手试着做山楂糕?如果做的好了,还可以当作礼物带回去送给皇上尝尝呢!皇上吃了你们亲手做的东西,肯定会很高兴。山楂糕‘色如胭脂甜似蜜,解酸消食有兼功’最是降压醒脑、软化血管,还能开胃,特别适合上了岁数的人和小孩子吃。” 几个公主一听可以亲手给父皇做好吃的,都点头同意,李忠一看,赶紧吩咐人来摘山楂,几棵山楂树大家七手八脚的就摘完了,倒也装了满满的两筐。还没等桃树栽完,靖就催着回去。 嘴上说是亲手做山楂糕,其实顾错哪里敢让这几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动手啊?也只是让她们在一旁观摩,顾错吩咐厨房的仆妇先把山楂洗净,再把每个山楂都劈为两爿,煮熟后用细铜筛擦滤成酱状,然后倒入铝锅,煮沸后放白砂糖,搅拌溶化后,再用文火煮一阵,然后加入藕粉,便可盛在盒里冷却,再切成长方形,山楂糕就做成了。 靖公主边切山楂糕边说道:“父皇吃了我们亲手做的山楂糕一定会很高兴。” 顾错在一旁绝倒,却也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不小心切了手指去…… 第八十三章 中毒事件 然来到小汤山就不能不洗温泉浴,虽说脚有伤,晚还是不顾木棉和海棠的反对,跟着三个公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温泉浴。 第二天就觉得脚伤大为缓解,不那么疼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顾错坐在轮椅上陪着三个公主闲逛了几天,倒也把宫里的那些烦恼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三个公主更是乐不思蜀。 这一天顾错居然现园子里还有几株玉米没有收割,一问才知道这园边的十几株玉米是种的晚了,现在还没有成熟!顾错一听很高兴,连忙命人煮了,中午饭不用费思量了,就吃这煮玉米! 安排妥当,一行人就去附近的小山坡放风筝,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彩色蝴蝶风筝在天上飞舞,顾错看见她们三姐妹相互追逐笑闹,满脸羡慕,可惜自己动不了,只能坐着画画。 一幅画画完,顾错就现佳伯文的眼神一直在追随温恪公主,不由心念一动,看看周围没什么外人,顾错悄声问道:“大哥,你不会喜欢十三公主吧?” 佳伯文居然了脸,“妹妹不要浑说!她可是公主!” 顾错淡淡一笑:“大哥记得她公主就好!咱们大清朝的皇家公主都是要嫁到蒙古和亲的……”顾错说完就看见佳伯文的脸色一黯,知道说中了他的心事,只是此事自己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多参合。 兄妹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见一个小太监正往这边跑来,佳伯文往山下一探看道:“山下来人了,我怎么看着那个人有些眼熟?不会是皇上派人来催你们回宫的吧?” 顾错回头一看,果然上来了一个人,地看不清是谁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若是普通人想要上来怕是不行,顾错心中也惑起来,不过看着来人没有穿着太监服这才说道:“皇上接公主回宫也只会派太监宫女来接人,这人分明是一身微服,怕是有什么私事儿。” 佳伯文笑道:“不咱们兄妹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我还怕你吗?” 顾错话音未落。吴庸已经“咚咚”跑来了。给顾错见了礼。回禀道:“郡主世伦施大人求见。马上就上来了。” 顾错瞥了一眼佳伯文。说道:“你去紧请施大人过来吧!” 其实顾错心里暗暗担忧。难道是那五百个青壮难民出了什么问题?随即又寻思不会呀。昨天八斤还来信说都安置地好好地呢!能有什么问题? 施伦虽说年长职也不低。但是通过这几次跟顾错打交道。也深深地知道顾错地能量所以对顾错丝毫不敢怠慢。今天更是惊不定了错郡主在此游玩。怎么会带着这么多护卫?这山脚下可谓是五部一岗十步一哨了是为何?难道皇上也在此?施世伦放眼观瞧。只看见几个妙龄少女在此嬉戏。当下虽然心中惑。却也不敢多瞧一眼。 一见到顾错施世伦紧走几步上前见礼,顾错赶紧说道:“施大人折杀晚辈了,晚辈可担当不起,大哥,你赶紧扶施大人起来!” 佳伯文暗暗纳罕,施世伦是有名的清高之人,从来都不会在权贵面前卑躬屈膝,怎么会在这个妹妹面前这么礼敬有加? 佳伯文把微服的施世伦搀扶起来,顾错又给二人介绍一番,佳伯文也给施世伦见了礼,顾错左右看看,也只得请施大人坐到一块大青石上,吴庸递过来一杯茶,这才退到一旁,顾错问道:“施大人此来为了何事儿?” 施伦说道:“下官正是为以前的事儿来谢谢郡主,要不是郡主帮忙,下官现在恐怕还在忙王大人的那个案子,还有前几天郡主帮忙安置了那些灾民,下官也不胜感激,代表那些灾民谢谢郡主。” 顾错淡淡的笑了笑,她才不信施世伦会特意为了这事儿跑到这京郊来谢自己,尤其还是微服前来…… 远处跑得满头大汗的靖公主现有人来找顾错,心下好奇,连忙招呼两个姐姐,“你们看那个人,好像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个顺天府尹施世伦,听说他断案如神,他怎么会跟错妹妹这么熟悉?咱们去看看他们说什么,好不好?” 姐妹几个赶紧把手中的风筝递给身旁的女官,就跑来凑热闹,施世伦正待讲此来的目的,却见呼啦啦围来了一群小姑娘,眼看这穿着打扮神态气度不凡,再加上山下的那些护卫,施世伦顿时猜到几人的身份,顾错忙介绍道:“施大人,这位是十公主,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 施伦这一惊不要紧,脑门上开始冒出了汗,暗道自己冒失了,赶紧跪下给几位公主磕头,纯公主一摆手:“罢了,施大人!请起!你找错妹妹有什么事儿?” 施伦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低垂着头,眼皮也不敢撩一下,生怕冒犯了几位贵人,他说道:“臣碰上了一个案出来微服私访,恰好知道郡主在此,想到郡主上次帮了臣的忙,就想再跟郡主讨教一番。” 纯一 疑惑的问:“你上次是什么案子跟错妹妹讨教了?” 顾错一听如此也就放了心,见十公主动问,笑道:“十姐姐,这是施大人自谦的话,你何必这样认真?刚才都跑累了吧?不如坐下来歇歇,顺便用点茶水点心,咱们都来听施大人给咱们讲故事吧!” 纯公主一想也是如此,施世伦脸上的肉却抽搐了几下,也不敢辩白,眼看着小太监在地上铺了一张熊皮,上面瓜果点心全都摆上了世伦只得充当了说书人的身份,开始“讲故事”。 施大人讲道:“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刘家村一户姓刘的人家,老夫妻俩只有一个儿子,谁知道这儿子刚成亲不久就出了意外死了,留下一个刚怀孕的妻子尤氏来这个儿媳妇尤氏生下来了一个遗腹子,现在那个孩子已经五岁了,谁知道前些天老夫妻俩和那个遗腹子全都中毒了,皆是因为吃了那尤氏做的吃食。那个婆婆因为以往就有心悸的毛病一中毒就没抢救过来,殁了。剩下爷孙两个总算救治过来了,这个老汉好了之后就状告儿媳,说她因为要改嫁,自己夫妻不允,这才杀人害命……” 纯公主一听怒道:“天下竟然会有这样恶毒的妇人!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毒杀吗!” 顾错可没有她样激动什么样的新鲜事儿没听说过?后世就是专门生孩子卖钱的人都有,更是还有那种灭绝人伦,****自己的女儿的人也大有人在,为了改嫁杀害自己孩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听说过,此刻自然不会太惊讶忙问道:“那施大人刚才去私访都听到了些什么?” 施伦皱眉说道:“左右邻居那尤氏都赞不绝口,说她为人温柔贤良,都不相信她能杀人害命。 至于改一说是他们村里有一个鳏夫,看好了尤氏曾经让人上门说,刘家没答应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最让人疑惑的就是那尤氏,竟然承认是自己下的毒……” 纯公主怒视施世伦道:“你这官做好糊涂,她既然已经自己承认了,还调查什么?她平时贤良,说不定是装出来的!一个人怎么样,别人看到的只是表面……” 施伦一听,脑上又出了一层汗,估计就是在皇上面前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顾错连忙打圆场:“十姐姐,你也太性急了,就算是尤氏杀了人,再复合一遍也算做错,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谨慎小心一辈子也不打紧,疏忽大意一次也不行,可不是菜,割完了还能长。一旦把尤氏判了斩立决,脑袋掉了可就长不上了……外一有个什么差错,漫说施大人的官做不得了,那草菅人命可怎么算?” 纯听着顾错说的有理,深自己多言,不过顾错小小年纪竟然比自己沉稳有加,真是让人生气,本来这几天对顾错的不满已经渐渐地淡了,这会儿竟然又一起涌了上来…… 靖和温恪听了顾错的话说的有,不由得“呵呵”的笑,只有纯闷闷不乐。施大人连忙说道:“是……臣问那尤氏下的是什么毒?那毒药是在哪儿买的?她竟然前言不搭后语,所以臣才觉得此事蹊跷。” 顾错问道:“他们当时到底吃了什么中的毒呢?” “因为刘家老夫妇消化不好,尤氏听说山楂助消化,他们家本来就穷困,没有什么水果,就跟别人要了一点山楂煮熟了拌的白糖,吃过之后就中毒了,当时恶心、呕吐、上腹部不适、头晕……尤其是那个孩子,舌和齿呈紫黑色。” 温恪和纯对视了一眼,满脸惊慌:“错儿,我们这几天一直吃山楂糕,不会中毒吧?” 顾错笑道:“要中毒早就中了,还能等到现在?”她一思索,忙问道:“施大人,尤氏是不是用铁锅煮的山楂?” 施世伦一怔“郡主,这个下官还真的没注意……用什么锅煮山楂跟中毒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顾错急道:“当然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了!山楂是不能用铁锅来煮的!山楂本身并没有毒性,但用铁锅熬煮山楂时,铁锅中的铁与山楂中的果酸生成铁化合物,这种铁化合物进入胃内,就会引起中毒,尤其不能长时间熬煮……” “啊!竟有这种事?”施世伦兀自不太相信。 几个公主也瞪大了眼睛,顾错点头道:“那个刘家婆婆估计不是死于中毒,而是死于心悸的毛病,而尤氏嘛,很可能是觉得婆婆是因为她而死,心存愧疚,才胡乱承认下毒的……” 看见施世伦仍然不敢置信的模样,顾错忙说道:“施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做个实验,用铁锅煮熟了山楂,然后喂喂小鸡兔子什么的,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中毒的反应,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我还听说牛奶和菠菜一起吃会有毒,柿子和螃蟹一起吃会腹痛、腹泻,这些事儿有经验的郎中也许会知道吧?” 第八十四章 惊现《石头记》 光匆匆,转眼到了腊月十二。在京郊的十里长亭,赐的雪白狐狸皮大氅,手里捧着暖炉,亭外正飞飞扬扬漫天飞雪,如搓棉扯絮一般,远处烟雾蒙蒙,隔着几丈远便看不真切。 木棉说道:“格格,这样的大雪,道路肯定不好走,姑爷说不定就在客栈住下不走了……难道格格等不到姑爷还要在这过夜不成?” 顾错微微一笑,说道:“木棉、海棠,你们俩穿的单薄,还是跟粟儿一起到马车上去烤烤火吧!你看看这个粉妆玉砌的世界,不是难得一见吗?就算不为了接表哥,欣赏欣赏这雪景,也是值得的!我想若是在长城上欣赏雪景,应该是最美……” 海棠一听有些焦急,“格格,你不会是想这样的大雪天爬长城去吧?” “有什么不好?我可是跟皇上请好了假的!只要过年的时候能拿出一份让皇上满意的礼物就成了!这次我就想画长城!”顾错说着面上带着一丝得意。 “格格,你想到送上什么礼物了?”木棉和海棠均是一喜。 顾错点点头“是啊,我想好但是就剩下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时间可是有些紧呢!海棠,你去吩咐刘国安和李进,让他们回京到绣庄去找喜儿,让她指派两个手艺出众的绣娘到小汤山来,我有用处。”刘国安和李进是四个小太监中的两个,海棠答应着去了。 木棉指着远的一团黑影说道:“格格,又来了一辆马车,这回不知道会不会是姑爷。” 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那辆马车,看着吴庸和魏贵上前去问询不一会儿,吴庸乐颠颠的跑来“郡主回是郡主额驸回来了!” 顾错一听立刻红了脸,道:“满嘴胡,小心让别人听到!以后还是叫曹公子。”吴庸现在也知道顾错的性子好,不那么害怕了,他笑嘻嘻的答应顾错赶紧迎上去,却见曹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顾错看曹虽说有些清瘦。面色还不错眉下一双眼睛带着惊喜。问道:“错儿!这样冷地天你怎么跑出来了?冷不冷?我不是说了回家之后就立刻去看你吗?”他说着。抓住了顾错地手。 漫天飞舞地雪花仍在不停地飘落。错地眼睛有些湿润“表哥可算回来了!伤可都好了?胳膊还疼不疼?” 曹举起右胳膊“你看。我好着呢!御医说恢复地很好。多亏了你留下地药。他们都很惊讶呢。”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对望着。眼神浇铸在一起。仿佛都看不够彼此似地不知道站了多久。两人地身上落了一层厚厚地雪花错听见旁边传来粟儿“哧哧”地笑声。顿时大羞些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粟儿大着胆子说道:“格格。姑爷什么话还是到马车上去说吧。再站一会儿都快成雪人了……” 顾错瞪了她一眼,拉着曹上了自己的马车,几个丫鬟倒也识趣,谁也没有跟上来。 两个人相互拍打身上的雪花,然后在马车上坐定,顾错含羞说道:“表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曹笑道:“只要表哥能办到的无所不可,还需要你说求字吗?” 顾错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问道:“真的吗?”曹心头一热,就想把她拥在怀里,他压下自己的倚念,点了点头,顾错笑道:“我想到小汤山农庄去住几天,你要陪着我。” 曹这才明白,错儿肯定是怕他又说什么会有损错儿清誉的话,这才使了一个小圈套。只是这次两个人经历生死患难,又分别良久,曹也不愿意就此和顾错分开,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顾错敲了敲车壁,马车就开始缓缓地前行。 车外冰天雪地,车厢内因为点着火盆,却温暖如春,两个人都脱下外面穿着的大氅,曹拉着顾错的手“错儿,你的个子又长高了,人也更漂亮了……” 顾错虽说照镜子时也觉得自己变漂亮了,但是表哥当面夸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想抽出手,曹却抓的更紧了,听着表哥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顾错又紧张又期待,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嗓子有些干,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这对曹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他一下子把顾错搂在怀里,嘴唇也毫不迟疑的吻了上去,顾错只觉得脑子哄的一声,顿时变成了一团糨糊,浑身瘫软,竟然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曹只觉得错儿的嘴唇柔软甘甜,怎么也亲 两个人拥吻了良久,顾错总算恢复了点意识,她深己好歹也是三百年后的人,竟然就一下子被他吻晕了头,这样可不行!她又回吻过去,顿时引来了更疯狂的进攻,尤其是曹的手,竟然不老实起来,顾错坐在曹的腿上,也感觉得出来曹下身的变化,那个直起来的一个硬硬的小棒子硌的自己的腿都疼了,她的脸顿时红了,心中又是慌乱又是害怕,她挣扎着躲开曹的嘴唇,悄声说道:“表哥,别这样……人家的嘴唇都肿了……” 曹哑声说道:“错儿,我真后悔,当初你离开江宁的时候,我就应该立刻把你抓回去成亲……” 顾错趴在曹的肩头,无声的笑着“表哥,我还小呢!三年以后我才十六岁,和你成亲也不晚……” 曹压下自己的**,想起自己一直思考的问题:“错儿,你将来到底想怎么样?我听说皇上现在封你做南书房行走,你还想站在朝堂上吗?” 顾错柔声说道:“表哥,你放心好了!我这个南书房行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皇上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我想可能是皇上怕我乱跑,变相的看着我呢!你不要担心……” 曹听了这话,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好说什么,他想起顾错迷一样的身世,以及伯父曹寅一直以来对顾错的爱护,也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雪越下越大,行路更是艰,两个人相依相偎,倒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在傍晚时候到了小汤山,用过晚饭,顾错安排曹去温泉浴,自己帮着他整理行装…… 等到曹洗完澡出来,却见顾错捧着自己写下的一堆手稿在呆。 “错儿,你怎么了?” 顾错顿时醒悟过来,她面色凝重,又带着疑惑不解看着曹,半晌问道:“表哥,这本《石头记》是谁写的?” 曹注意到顾错的声音有些异样,不知道她是紧张还是有些害怕,难道她今天为了迎接自己受了寒?曹摸了摸顾错的额头,没有热,这才抓住顾错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错儿?这不过是我养病时写着玩的,有什么不对吗?” 顾错眨了眨眼睛,下心底涌起的惊涛骇浪,低声问道:“表哥,《石头记》是你……是你写着玩的?你怎么想起来要写小说?” 曹笑道:“表哥虽然不喜欢做官,却一直都喜欢写写画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长在那样的大家庭里,娘亲死的又早,额娘对我一向是恶言相向,父亲又是……府里那些蝇营狗芶、你欺我诈的事儿从小见得多了,也早就厌倦了也麻木了,所以才想着早点和你成亲,早点离开那个家……我很早以前就想写这本小说了,可是因为阅历不够,一直没有动笔,恰巧在木兰养病的时候觉得太无聊,就开始写了,错妹妹看我写的可好?” 顾错脑子里一片茫然,《红楼梦》她读过不止一遍,对里面的诗词更是喜爱有加,甚至能够背诵下来,可是这本书的作者不是曹雪吗?难道曹他就是曹雪芹?顾错也看见过红学家的分析,有的说曹雪是曹寅的孙子,有的说其实他就是曹寅的儿子曹,后来诈死埋名,自称曹雪芹…… 曹看见顾错的脸色有些苍白,“错儿,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失魂落魄的?” 顾错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表哥,我……我没事儿……我看见你刚写完两章,而且这里面的诗词好像没写。就是甄士隐和贾雨村对饮,口占一绝的那诗留着空白。” 曹不好意思的一笑“错儿,你知道我在诗词上不行,要不然早就动笔写了,我要是有纳兰性德之才就好了,或者有伯父的才能也好……” 顾错干笑道:“我倒是想好了一诗,你看看行不行。”她想了想,吟道:“‘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户仰头看。’” 曹一听,大叫一声:“妙!妙哉!错妹妹,没想到你有如此才华,这下好了!我再也不为小说里的诗词愁了!错妹妹你一定愿意帮我写是不是?” 顾错呆呆的看着曹,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如同梦境一般……她还恍惚记得有些红学家说《红楼梦》其实就是曹或者曹写的,而其中的诗词则是曹家的后代填充…… 【这几天牙痛,连带着太阳**都疼,每天只能更新一章了,见谅,】 第八十五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错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曹,~是《红楼梦》的作者?那他岂不是有着举世无双的才华?可惜天妒英才,曹雪英年早逝,《红楼梦》只写了一半,那么是不是说曹也活不长? 辗转反侧,眼看着天快亮了,顾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睡梦当中仿佛又看见了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就听见甄士隐的那段唱清晰可闻:“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蓬窗上。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霄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祅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顾错醒来,只觉得泪流满面,却原来天已经大亮了,她躺在床上细细的品味着这段言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隐隐约约就听见远处有刀剑撞击之声,顾错擦了擦腮边的眼泪,急急忙忙开门去看,却见木棉和小丫鬟正端了一盆热水守在门外。 顾错赶忙让她们进来,嘴里忍不住说道:“木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端了热水就进屋来,天这么冷,再冻病了可怎么好?” 木棉笑道:“格格,奴婢知道你体恤我们,可是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要不然不光奴婢们心里过意不去是外人看着,也会笑话咱们郡主府不成体统。” 顾错一听又是话,心里无奈,只得问道:“我怎么听着外面好像有刀剑撞击的声音啊?怎么回事呀?” “是姑爷和属下在练剑呢!格赶紧梳洗了去看看吧!” 顾错心中急哥的伤刚刚好,怎么就练剑了?梳洗毕,在顾错的再三催促下木棉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式,又披了昨日穿的白狐狸皮大氅,木棉拿出给曹准备的礼物,跟在顾错的身后,往曹的小院子里来。 远远地就看见曹和他的护卫曹琦斗得正酣,刀光剑影中只见两个人辗转腾挪,你来我往是知道二人正在练习,还以为他们要拼个你死我活呢!顾错从来不知道曹居然还有这样一身好武艺,貌似上次跟狗熊打架没几下就被打趴下了,难道他练习的是花拳绣腿?顾错想到这儿鄙视了自己一下下,以前虽然听喜儿说过曹会武艺,只不过顾错却从没有上过心…… 正在憨斗的二人看见顾错来了同时收手。顾错看见曹的脑门上全都是汗水,热气腾腾,赶忙掏出手帕为他擦汗,嘴里说道:“表哥,你的伤刚刚好,就是要练武也不急在一时吧?外一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丫鬟仆妇一躲得远远地。木棉也赶紧把手中地包裹送进屋。曹看着曹琦红着脸躲开了。虽然觉得顾错此举有些不妥。却老老实实地任由顾错为他擦汗。心里暖暖地上说道:“没关系地。我地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他看见顾错地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忙问道:“你怎么了错儿?昨晚没睡好吗?” 顾错笑道:“是啊。我答应皇上送给他一件让他满意地过年礼物昨晚想了一晚上。就想着做一个大地屏风面就画雪后地长城。然后让绣娘绣出来。你说皇上能不能喜欢?” 曹低声说道:“你呀!还需要这么费神吗?只要你地心意尽到了就行。相信你送什么礼物皇上都会喜欢地。” 顾错点点头。“那就好。我一会儿打算去长城看看。” “你昨晚没休息好。还是明天再去吧?” 顾错摇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画完之后绣娘还要绣出来。再装裱。我怕时间来不及呢!” 两个人边说着边回到屋里,室内暖融融的,一盆兰花在静静的开放,屋子里透着一股子清香,曹说道:“你这屋子安置的可真好,这暖墙比生炭火盆暖和多了,又是你想的主意吧?” 顾错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擅自决定把你的宅子也改成这样的了,你不会生气吧?” 曹一脸惊喜“真的?为了感谢你,我决定一会儿陪你去长城,可好?” 顾错还是很少看见曹有这样幽默的时候,她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为了感谢你陪我去长城,我决定送你一件礼物。”顾错说着,拿起桌上的包裹递给曹。 曹“呵呵”的笑,打开包裹 居然是一件熊皮大氅,顾错帮着他披在身上试了试,曹问道:“这就是你打死的那只狗熊皮做的?” 顾错点了点头“怎么样表哥,我为你报仇了!不光把它的皮做成了大氅,还吃了它的熊掌呢!可惜你那时候在木兰围场,要不然我就跟皇上要一个熊掌给你吃,也让你解解恨!” 曹听她说的天真,忍不住大笑,笑够了,他问道:“错儿,上次你打死狗熊的暗器是什么?能不能给表哥看一看?” 顾错没想到曹竟然能忍到现在才张口,意念一动之间手上多了一只手枪,递给曹看,曹把玩了半天,说道:“错儿,我怎么觉得这东西跟西洋的火铳很像啊?就是要比火铳精巧得多,声音也小。” 顾错笑道:“我叫它手枪。表哥若是喜欢,这把手枪就送给你吧。” 曹一笑,又把手枪交还到顾错手里,说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外一以后再有什么危险也好应付,我也能放心些。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这个……你既然有这样的宝贝,那天刚刚遇险时候怎么不用呢!你知不知道,当时看见你躺在地上,差点没把表哥给急死。” 顾错脸一红“对不住……当时……我总也不用手枪,都忘了这回事了,当时根本没想起来……” 曹闻听,哭笑不得,点了点顾错的脑门,最后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你呀!”他拉了顾错的小手摆弄了半天,问道:“错儿,你不是狐狸精,是不是?” 顾错“噗哧”一声笑了,歪着脑袋看了曹一眼,说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曹意味深长的说道:“因为我看见你身上穿了狐狸皮的大氅啊!你要是狐狸精怎么能穿同类的皮做的衣裳?” 顾错闻言,再也憋不住了,趴着曹的肩头笑了半天,曹轻轻地揽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看见那药瓶子上的字了,虽说缺少笔画,我也多少能猜出那字是什么意思……” 顾错一惊“表哥,那些药瓶子都是怎么处理的?” “你放心吧!被我埋在地下了。” 顾错点了点头,内心很矛盾,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的来历才好,说自己借尸还魂吗?那样还不把曹吓坏了?顾错犹豫了半天,说道:“表哥,不是我有意想瞒着你,实在是我怕说出来你也不了解……” 曹笑道:“没关系的错妹妹,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介意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只要知道你不会害我就行了。” 顾错一听这话也开心的笑了“表哥,你的命是我救的,难道我的命就不是你救的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曹接言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个人相拥了很久很久,直到粟儿来喊二人用早饭…… ---------------------------------------------------------------------- 雪后初霁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耀眼。 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马车走的并不快,道路上基本上没有人走,所以前行很是艰难,但是下人们谁也不敢抱怨什么,大家都不明白这雪景有什么好看的,何以郡主和曹公子竟然坐在车厢外欣赏雪景? 顾错兴致勃勃的看着路边树木上的一幅幅奇景松叶上挂着厚厚的白雪像是一丛丛洁白的菊花,落叶树的枝条上裹着白雪则宛如一株株白玉雕成的树;所有的灌木丛都变成了洁白的珊瑚丛,千姿百态,令人觉得扑塑迷离,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中……一切都变得这么纯洁而又美好,昨晚的忧虑、伤感、担心都被顾错抛到了脑后,顾错任命的想,只要身旁伴着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他,只觉得手被握的更紧了…… 一行人总算在中午时分爬到长城上,登上最高的烽火台,放眼远望,那蜿蜒曲折的长城,像一条巨龙在飞舞,翻山越岭,蜿蜒曲折,游向远方的天边,气势磅礴,雄伟壮观,一望无际,苍苍莽莽…… 顾错急切的想把这一切都画下来,顾不得用饭就开始动笔,曹静静的站在上风头为顾错挡着吹来的寒风…… 一幅画还没有画完,吴庸上前回道:“郡主,皇上派人来请曹公子立刻回宫面圣……” 第八十六章 东宫洗马 马不停蹄的赶回京,一进城门就觉得京城跟以往同,居然出现了一种人力车,貌似坐这种车的人还不少。 跟在曹身边传旨的太监看出这位曹大人有些困惑的样子,一旁搭言道:“郡主没有跟曹大人说过吗?这黄包车还是郡主明的呢!郡主开了一个车行,安置了五百多个难民,皇上都夸郡主心思灵透,心系朝廷和百姓呢。” 曹一听,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错儿越是优秀,只会越显得自己无能,虽说两个人已经订了亲,外一……皇上这次急急忙忙的宣自己觐见,到底为了何事?难道真如错儿所猜想,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和错儿呆在一起?随即想到错儿对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心里又甜丝丝的,错儿的与众不同,错儿的秘密,只有自己最清楚…… 在南书房门口候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皇上召见,曹跪在皇上面前,心里还忐忑不安,只听见皇上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龙书案上,淡淡的说道:“曹,你起来回话。” “奴才遵旨。”曹虽说担任御前侍卫多时,但是得皇上召见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只听得皇上又:“错儿今天干什么去了?” 曹忙回道:“郡主正在给皇上准备年礼。” 皇上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面色顿时和蔼了很多,可惜曹低着头没看见皇上的脸色,只听得皇上说道:“你和错儿虽说订了亲,也不能任意胡为儿是有些任性,你却是个明理的,以后言行要注意些要毁了错儿的清誉……” 曹吓得连声说好,心道错儿猜测的果然不错。却听得皇上又问:“你身上的伤可都痊愈了?” “劳皇上挂念才惶恐,:才已经全好了。” 皇上点了点头“你在御前侍卫地任也有半年了。做地还不错……今天太子跟朕要你。东宫缺了一个东宫洗马……朕已经准了。回去准别准备了年再去上任。好了。你跪安吧!” 曹从南书房出来。只觉得后背凉。想来是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东宫洗马。这个官职只有两个人。一满一汉虽说和自己地三等御前侍卫同是正五品地官职。地位可是要高了许多。一旦太子登基。那可是算是皇上潜邸是人……曹终于在皇宫下钥之前出了紫禁城。心里却不知道是喜是忧者是亦喜亦忧。 ---------------------------------------------------------------------- 顾错连夜画好了长城。交给从京城赶来地两个绣娘。当然这上面还少了一点睛之词错早就想好了用那《沁园春雪》。可惜自己地毛笔字实在拿不出去手了想。还是回京去找四阿哥来写吧!再说她也担心曹知道皇上急急忙忙地找他回京做什么。 哪知道走到半路上就遇到曹派来送信地人。打开信一看。居然是皇上御赐曹为东宫洗马……东宫洗马?那是一个什么官?不会是皇上恼了曹。让他去东宫做个“弼马温”吧?就算不是做“弼马温”。太子迟早也是要被废掉。只要是跟着太子一沾边。都不是什么好差事。一想到这儿。顾错又气又急。驱车直奔曹府而去。 一看见曹,顾错劈头就问:“表哥,皇上封你为东宫洗马,这东宫洗马是什么官职?” 曹一听就笑了“错儿,你这风风火火的做什么?表哥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顾错惑的点了点头,曹讲道:“那是前朝的一个故事,有这么一个官,居东宫洗马,一次他回乡省亲,住在一个驿站,驿丞没啥见识,想当然的以为‘洗马’就是给马洗澡的,这个官见多识广的,一看驿丞的表现,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也不说破。驿丞闲得无聊跑来找这个东宫洗马聊天解闷,他好奇的问:‘公职洗马,日洗几何?’东宫洗马笑咪咪的说:‘勤就多洗,懒就少洗,没有定数,你这儿有没有马?要不要我帮你洗洗?’驿丞赶紧摇头,心说你这官名虽然不好听,听着还是挺清闲的……” 听到这儿,顾错嘴角咧了咧,已经知道是自己短少见识,这东宫洗马的官职肯定跟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还是想听听曹接下去怎么说…… 曹接着说道:“两个人正聊着,有人来禀报说御史大人住进来了,驿丞一听,马上要东宫洗马把房子让给御史大人,洗马大人点头答应,驿丞也来不急跟他多说,急急忙忙跑 接御史,一会儿就把御史迎进了屋,驿丞一看那位东然还稳稳当当坐着,就要火,没想到身边的御史大人却立刻跪下给东宫洗马磕头请安,却原来他是东宫洗马的学生……” 曹讲完这个故事自己呵呵的笑了,一看顾错的脸上悻悻的,忙说道:“错儿别生气,我不是有意嘲笑你,只是讲一个小笑话逗你开心的……” 顾错心里虽说觉得曹这是讽刺自己没有见识,但是她不是小心眼的人,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揭过不提这话茬,却仍然不耻下问什么叫东宫洗马。 曹说道:“《国语》曰:勾践为夫差先马,先或作 后来皆称洗马,‘洗马’就是在马前驰驱之意,是太子的侍从官。前朝的皇上也经常把这官职敕给一些老臣,当然就不是侍从官了,而是一种荣耀。在咱们大清嘛!其实就是掌管东宫书籍文书的官……” 顾错皱眉道:“掌东宫的书籍文书?”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顾错犹豫了一下,掌管东宫书籍文书,这个职位显然很重要,皇上为什么要曹去做这个官?她看了看周围的下人,曹赶紧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屋子里人都退出去了,顾错这才低声说道:“表哥,皇上有没有说为什么让你做东宫洗马?” “皇上说是太子点名要我做东宫洗的。” 顾错一听,忙问道:“表哥,平时和太子可有交往?” “哪有什么交往?只不过以前皇上南,在家里见过几次太子,再说我总在皇宫执勤,也经常遇到……” 顾错心说,难道是因为自己受皇上宠爱,太子才对曹“另眼相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顾错寻思半天,不明所以,只知道要远离太子才好,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她只得旁敲侧击的悄声问曹道:“表哥,你说太子会有登基的那一天吗?” 曹笑道:“你多虑了错妹妹,皇上现在对太子还是很宠爱的……” 顾错摇头道:“皇上宠爱太子怎么会砍了索额图?怎么会锁拿凌普?就算现在皇上对太子没有芥蒂,你再看看皇上其余的那些儿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也是生在世家大族,兄弟阋墙的事儿还少了?整日被这些兄弟惦记、算计,被当作众矢之的,还能好得了吗?皇上今年才五十岁,焉知他老人家不能再活十年二十年?这期间会生什么意外,也未可知……” 曹眉头紧锁,缓缓地点了点头,半天说道:“错妹妹,你的话我都记下了!在太子身边我会小心的……”他看见顾错欲言又止,忙说道:“错儿你想对我说什么就直说吧,难道还有什么为难的?” 顾错犹豫了半天,方说道:“表哥,不如……不如你去向四阿哥示好吧!我听说太子有时候很暴躁,你在他身边,这样外一有了什么事儿,四阿哥也能伸出援手……” 曹一愣,脸顿时涨红了“错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那我岂不成了细作!我堂堂一个君子,怎么能做出那种行径,你这话再也休提!你以为我很愿意做官吗?大不了辞官不做就是,还能如何!我现在在京里委曲求全,还不都是为了……” 顾错脸色顿时煞白,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几转终于滚落……她转身疾步出了书房,身后就听曹的喊声:“错儿,错儿你等等!” 跟着顾错前来的太监宫女和几个贴身丫鬟一见,都不明所以,纷纷围拢了来,木棉问道:“格格,您穿的大氅呢?”顾错这才惊觉自己把大氅落在了曹的书房…… 曹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说莽撞了,心中又是内疚又是后悔,看见这样冷的天顾错居然连大氅也没穿,连忙撵出来道:“错儿,小心受凉,赶紧把大氅穿上!” 顾错一听他来了,委屈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生怕别人看见,头也不回的一溜小跑出了曹府……等到众人撵出大门来,顾错已经上了马车。 粟儿一把夺过曹手里拿的大氅,怒诉道:“格格一心为你着想,给你送来又是人参又是燕窝的,让你保养,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欺负我们格格!” 粟儿气哼哼的爬上了马车,说道:“快走快走!还等什么!” 曹站在自家的大门口,眼睁睁的看着顾错的马车走远了…… 第八十七章 麻烦 车上,顾错默默地擦着眼泪,木棉海棠都有些不知向来乐观,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谁都不敢问郡主今天这是怎么了,其实也用问,一想就知道肯定的姑爷和格格吵嘴了…… 几个人都暗自埋怨曹不知道好歹,格格这样的身份地位,这样的人品相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而今兴冲冲的进了曹府,居然是哭着出来的…… 木棉悄悄地冲粟儿使眼色,粟儿是格格从江宁带来的,一直很得郡主的喜爱,木棉和海棠平时不敢说的话,粟儿说了郡主也没有责怪过。所以二人这次还是让粟儿出头。 粟儿年岁虽小,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她凑到顾错跟前低声说道:“格格,你别哭了,奴婢刚才都替您把姑爷给骂了……” 粟儿对曹说的话顾错自然是听见了,她眼珠红红的,勉强笑道:“我没关系的……其实今天这事儿也不能怪他……” 粟儿长大了嘴“啊!格格您不会说怪您自己吧?” 顾错摇了摇头“当然也不我……要怪就怪命运如此喜欢捉弄人……这事儿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几个丫鬟听错的话,都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问,只要格格不哭了就好。 回到郡主府,碰上顾莲和她的三个哥哥在院子里打雪仗,顾错看着他们兄妹笑闹,想到自己孤孤单单但孀母弱弟都无,就连林黛玉还有外婆和舅舅呢,自己却是连黛玉也不如,今天自己依仗的曹又是这样,她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 顾氏兄妹几个也现错回来了,雪仗也不打了,都喊着“姐姐”围了上来。 顾错赶紧干眼泪。抱起顾莲。顾莲香了香顾错地脸。顾错笑着说道:“莲儿有没有想姐姐?” “想了想了。我好;姐姐诶。今天锦书姐姐还教我绣花了。” “是吗?什么时候莲儿能给姐姐做一个荷包啊?” 莲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 顾错笑着对顾明泽说道:“这样冷地天。你怎么还带着弟弟妹妹出来玩?要是得了伤寒怎么办?还是赶紧进屋去吧!” 顾莲小脸红扑扑地。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地。看见顾错脸上地泪痕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哭了。是谁欺负你了?莲儿让哥哥去打他!” 顾错笑道:“没有,姐姐是大人了,怎么会哭?是沙子进了眼睛里。咱们还是赶紧进屋去!明泽、明湖、明溪,你们几个功课都做完了吗?” 顾明泽已经十岁了,他看出姐姐肯定不是眼睛进了沙子,却也不点破,只是说道:“姐姐,我们都做完了功课才出来玩的。是小妹一个劲儿的嚷嚷说姐姐今天能回来们就一起出来迎迎你,没想到姐姐还真的回来了!刚才秦总管回来了,满头大汗的,说有急事儿找你……这会儿正和八斤管家在客厅呢!” 秦总管就是秦勇,自从车行开业顾错就安排他负责车行的生意,一听说他找自己有急事,顾错就不由得联想到车行,难道是车行出了问题?她放下顾莲,让他们进屋玩去,自己急忙忙回屋洗了一把脸才去客厅见秦勇。 秦勇刚刚得了木棉的嘱咐,说今天格格的心情不好,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最好以后再说,他正暗自思量着这事儿应不应该跟郡主说,只是今天要是不说的话恐怕明天郡主也会知道……正犹豫间见顾错郡主已经踏进客厅的门了。 看见秦勇怔怔的,八斤也是面色深沉错心往下一沉,问道:“秦勇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不快说!” “没有,没有什么大事儿的……格格……” 顾错看看他闪烁的眼神中有些不快,淡淡的说道:“没有大事儿?小事儿也。” 秦勇犹豫了一下,说道:“格格,奴才没经过您的允许,就把生豆芽菜的方法教给了车行那些汉子的婆姨们,谁知道她们拿到集市上去卖,卖的还不错,这个月差不多得了二十两银子……” 顾错淡淡的笑了笑,前些时候她嫌冬季的青菜少,每天除了肉就是蛋,偶尔想到可以买点豆芽菜来换换口味,没想到市面上居然还没有卖的,她这才指点了一下厨房的人,居然还真的吃到了豆芽菜,更没想到的这个秦勇能从豆芽菜上看到了商机,倒是个不错的商业人才…… 顾错说道:“那不错啊!都是些苦哈哈的人,能多增加点收入改善一下生活也很好,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秦勇一愣,说道:“格格,这些婆姨们的意思是说,这个生豆芽菜的方法是格格您想出来的,尤其是您给她们家里谋了生路,所以为了感激您, 芽菜的利润要分给您两成……” 顾错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那是她们自己劳动所得,就自己留着吧,我就不要了。”她现在财大气粗,哪里会在乎那么一丁点银子? 顾错一想到刚才明泽说,秦勇回来时急的满头大汗,这会儿仔细一看他的额头也有些亮,不明白他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盯着秦勇看了两眼,秦勇被看的颇为不自在,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顾错这才说道:“有什么事儿还是赶紧说出来吧!你不说就让八斤来说!” 秦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格格,奴才对不起您,今天知道城北又新开了一家车行,咱们车行的那些伙计一听有人跟着抢他们的饭碗,当时就怒了,奴才一个没拦住,他们就跑过去把那家车行给砸了……” 顾错一听,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颤声问道:“怎么?打死人了?” “……人倒是没打死,过打伤了好几个……” 顾错总算放了心,她“哼”了声,瞥了一眼秦勇,又看了看一旁的八斤,说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在主子面前说话也会云山雾罩的!我看你的话不尽不实!咱们车行的人都是些刚刚进城的难民,刚能吃饱饭,就算是有人开了车行,若是没有人鼓动,他们也未必就有胆子去砸了人家的铺子!是不是你仗着郡主府的势力,煽动他们去欺负人啊?” 一听格格这,秦勇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格格她……她是怎么知道的?秦勇争辩道:“格格,要说欺负人也是他们欺负咱们在先,黄包车本来就是格格明的,他们凭什么跟着开车行?以后要是这样的车行开的越来越多,咱们车行是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奴才也就是想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些家伙不知道轻重……” 秦勇话未说,就听见门外粟儿敲了敲门,说道:“格格,施世伦施大人前来拜访……” 顾错狠狠地瞪了秦勇眼,怒道:“都是你给我惹来的麻烦!”转头对着门外的粟儿说道:“赶紧请施大人进来!”又一想施世伦的地位可是相当于北京市的市长兼警察局局长,可怠慢不得,急忙亲自迎了出去。 八斤陪着错把施伦迎进来在客厅落座,顾错一看秦勇还在地上跪着,皱眉道:“外面站着去,好好思量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办!”秦勇答应着倒退了出去了。 顾错心情不好,没什么情绪跟世伦客套,直接问道:“施大人光临寒舍,可是因为我们车行的伙计打架的案子吗?” 施伦笑道:“郡主快言快语,下官也就直言了,的确是因为这个案子,下官想听听郡主的意思。” 顾错神情一滞,谁说的施世伦铁面无私?这不是挺会做人的吗?顾错笑道:“说起来这事儿我也是刚听奴才们说的,具体怎样还不清楚,施大人是朝廷命官,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我也就不参合意见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还真想知道施世伦会怎么处理…… 施世伦一听,松了口气,可是也不敢怠慢了,他连忙说道:“郡主,下官是这样想的,这黄包车本来就是郡主明的,又是为朝廷安置难民所用,顺天府拟订一个公文,三年之内不允许有其他车行开业,不知道郡主满不满意?” 可以做三年的独家买卖,顾错听了心中大喜,施世伦倒是真的肯帮忙!顾错却也不露声色的说道:“那就要谢谢施大人了!投桃报李,我也不应该让施大人为难,那家新建的车行我就收购了吧!另外有受伤的人,医药费也由我承担好了!” 施伦没想到郡主一点也没刁难,问题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心中感念这位顾错郡主到底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还是以大局为重的,也怨不得皇上器重…… 施伦又和顾错闲谈了几句,觉得这位郡主说话很有见地,尤其是说话办事颇有些男儿气概,但是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施世伦也不好多留,告辞出来。 顾错一直把施世伦送出客厅大门,就见明泽、明溪和明湖又在院子里打雪仗,只不过这哥三个手中的雪球都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却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已经浑身是雪,看不出模样了…… 顾错忙喊道:“明泽,明溪,明湖你们干什么!” 明泽说道:“姐姐,就是他欺负你是不是?他竟敢到家里来了!弟弟们替你报仇!” 顾错仔细一看,那个穿着熊皮大氅的“雪人”,可不正是曹! 第八十八章 君子,小人 也顾不得失礼了,让八斤代她去送施世伦,自己;拍打身上的雪,一边拍打一边说道:“表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任由这几个小子欺负你?你又不是不会武功,就算不和他们一般见识,难道躲闪一下也不会了吗?” 曹在顾错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故意让他们替你出出气……错儿,今天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顾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应对才好,看了看身旁站着的三个淘气包,顾错皱眉道:“谁让你们三个打我表哥的?” 顾明泽看见顾错满脸不高兴,有些害怕了,却也直言道:“姐姐,没有谁让我们打他,都是我偷着听见粟儿说,‘一会儿姑爷肯定会来给格格赔罪!’所以我们几个就在这儿等着他,想着替你报仇……” 顾错怒道:“报仇?报什么仇?你们知不知道在木兰围场是表哥把我从狗熊嘴里救出来的?‘仓实而知礼节’,你们饭能吃饱了,还天天读书,都学会了些什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表哥不曾救过我的性命,他既然来到郡主府,就是我们的客人,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老师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兄弟几个一听:知理亏,顿时都蔫头耷脑的,明泽赶紧代表两个弟弟向曹道歉,曹说道:“我并没有生气……错儿们就是你收养的弟弟吗?你就原谅了他们吧!他们这么小就知道维护你,我见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错心中虽然也如是想,板着脸说道:“这位曹公子你们要叫表哥!” 哥三个向曹行了礼,顾错这才说道:“你们三个回去把今天学的孟子三篇默写一百遍,不写完不准吃晚饭!” 三个淘气包灰溜溜的走了,只剩下曹局促不安的看着顾错“错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顾错摇了摇头说道:“表,快点进屋暖一暖吧!你的身体刚好呢!别再得了风寒……” 走到客厅口。的小说搜索网看见秦勇还老老实实地在站着反省。顾错叹了口气:“秦勇也进来吧!” 在客厅落座。早有丫鬟上了茶。顾错让人服侍曹洗漱。她捧了一杯茶暖了暖手。对站在一旁地秦勇说道:“损己利人地是圣人。损人利己地是小人;利人利己地常人人不利己地是蠢人。 你自己说说。你是哪一种人?” 秦勇看见格格面色平和。不像生气地样。心说也许今天能逃过这一关。他赶紧跪倒。一脸懊丧地答道:“奴才是小人。是蠢人。奴才错了。格格您就绕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错听他嘴里奴才奴才地。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秦勇。你记着。你也就是个普通人!不能因为你现在是郡主府管事。就自觉高人一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凭什么让一群人去砸人家地铺子?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倚强凌弱。狗仗人势!说地就是你这样地!就算是他们开车行侵犯了咱们地利益。可是在商言商。你应该用商人地办法来解决问题。你长脑子是干什么地?就不能想点正事琢磨一些歪门邪道?” 顾错越说越气。一掌拍在桌子上。这才感觉手很疼。赶紧用嘴吹了吹。一眼瞥见曹正惊讶地看着自己呢错顿时红了脸…… 她压下自己的火气,说道:“你去跟那家车行的老板说们愿意收购他的车行,另外受伤伙计的医药费有郡主府包了态度好一点,不要盛气凌人的。” 施伦说话的时候秦勇没听见刻一听郡主要收购那家车行,未免有些迟:“格格,他们若是不肯卖呢?” 顾错“哼”了一声:“不肯卖也由得他,不过顺天府不给他办理营业许可,他白留着车行也没什么用……你也不可趁机把价钱压得太低了,总得给人留点活路。” 秦勇一听喜形于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错又叮嘱道:“秦勇,今天的事儿念你初犯,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要是你再干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说不得我只好把你送回给四贝勒府了……” 秦勇吓得一缩脖子,顿时冷汗淋漓,再三保证没有下一次,这才退了出去。 客厅里一时间一片寂静,顾错看了看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才好,没想到曹走过来拉着顾错的手揉了揉,问道:“刚才可是把手拍疼了?跟那些奴才那么大的火做什么?” 顾错连忙把手缩回去,四下看了看,生怕被那些下人看见,这时才现所有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曹和自己…… 顾错虽说对曹上午的表现有些心冷,却也不是不能体谅他的难处,自己声名越盛,对曹来说甚至就是一种无形的打击,但凡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会觉得好过,尤其是曹那样一个自命清高的谦谦君子,他能隐忍到这种程度已经说明他很在乎自己了…… 顾 想说道:“表哥,我最近常常想,就算我现在想和隐居,离开这里,你说皇上会放我走吗?” 曹默默地摇了摇头“错儿,皇上不会放你走的,你不必想着走……我今天的话的确是无心之失,你不要怪我,我心里真的有你,也很在乎你……” 顾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你一直以来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所以才会那么说……” 曹急忙摇头:“不是的错儿,我没有!” 顾错淡淡的笑了:“表哥不要打岔,听我把话说完。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从来都是我亲爱的表哥,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我今天想告诉你,我也不喜欢官场,可是我误打误撞的来到京城开始,这一辈子恐怕也享受不了真正的田园生活乐趣了……”顾错想起皇上和四阿哥,这两个人是不会放任自己离开京城的。她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所以表哥还是慎重的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就算你要退婚,我……我也不会怪你的……当然这事儿也不急,还有两年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地想,好好的考虑考虑……” 曹的脸色煞白“错儿……” 顾错心里也一阵难过,她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表哥,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怕你日后后悔娶了我,再说什么‘全是因为我,你才没有过上你想过的那种生活’这样的话……那样我会内疚,会觉得对不住你……你也不会快活……” “不……”曹一下子把顾错拥在怀里,在顾错的耳边喃喃说道:“错儿,今天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说那样的浑话了……我要娶你!我这辈子只要娶你!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里亲只是一个侍妾,没有人在意她,就连生病了都无人理会,我那时候年纪小,更没有人在意我,我记得那年我七岁,眼看着娘病的不行了,去求父亲……结果听见父亲却和额娘在饮酒调笑,丫鬟婆子竟然不准我进去……娘亲临死时候对我说,以后不准我纳妾……我现在甚至记不得亲的样子了可是我还记得亲的话……错儿,你记不记得,就在娘亲去世不久,我坐在园子里的水榭旁偷偷地哭,正巧你来了时候你才三岁,你哄我说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让我不要哭。其实你还根本就不知道嫁给我是什么意思……从那以后就盼着你长大,咱们青梅竹马些年来,我心里一想到你就暖乎乎的,就觉得生活有希望,我唯一牵挂的就是你呀,你不能让我退亲,这太残忍……我……我明天就去找四阿哥,我不会再让你不高兴……” 顾错从曹的喃喃絮语感受到他对自己真挚的感情,眼睛有些湿润,只不过她不知道曹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全都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她觉得很有必要开解开解曹,这才轻声说道:“表哥,四阿哥一直都是帮着太子做事的,你有什么事儿跟四阿哥说说,并不算背叛太子……” 曹双手捧住顾错的脸蛋,了然地笑了笑,顾错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可是她自觉是为了曹好,暗想这不算撒谎,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愧疚,“表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也有说‘日中而移,月圆而缺,天下万物,物极必反。’这些话表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错看了看曹的神色,见他正凝神细听,接着说道:“曹家兴盛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以后能一直兴盛下去吗?现在曹家有姨丈撑着,若是姨丈去了,曹家可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么多年来姨丈对你青眼有加,说明在小字辈中除了曹表哥之外,他最看好的是你,可你一直不喜欢仕途……我知道你非嫡非长,原本不必考虑这些事儿,可是有遭一日大厦将倾……你毕竟也姓曹,要知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还能过你认为的清闲日子吗?就算你想要过那样的日子,没有了后盾怕是也过不长久……” 曹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迟着说道:“错儿,不会……不会有那一天吧?” 顾错苦笑道:“只要皇上活着,以他和姨丈的交情,应该不会有那一天,可是以后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做什么事儿也不能只顾眼前……” 曹叹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出神,顾错说道:“表哥,下午左右没事儿,我要去四贝勒府上去……” “……表妹,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错摇了摇头“你是君子,这些事儿以后还是由我来做好了,我今天先去探探四贝勒的口风再说!”想起先前教训秦勇的话,却没想到先要去做“小人”的竟是自己,只是良禽择木而栖,这选择好像也怪不得自己…… 第八十九章 礼物 贝勒两天前才从永定河修堤回来,这两日又忙着户部好不容易有了半天空闲,哪知道一回府,就看见太医院的马车停在府前,他眉头一皱问道:“又是谁不舒服了?” 下人赶紧禀报:“是二阿哥有些热,正请了王太医来问诊……” 四贝勒一听,也不去书房了,直奔侧福晋李氏住的小院而去,二阿哥今年才三岁,一直和母亲李氏住在一起。 王太医开了方子,正待要走,没想到四贝勒居然来了,王太医赶紧向四贝勒施礼,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弘昀的病情,四贝勒一听只是有些伤风,点了点头。自有管家送王太医出去。 四贝勒出门几个月,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到李氏这里来,李氏一听丫鬟的回报,高兴的心花怒放,慌忙照了照镜子,又往头上添了两根簪子,脸上也扑了点粉,这才迎出来,殷勤的服侍着四贝勒净了面,一起进里屋去看弘昀。 弘昀正在玩一木制的小马车,这小马车是真马车的缩小版,车厢纱幔,车辕缰绳俱全,马蹄子底下也带着小轱辘,车厢底下安着机关,一上弦马车就能走,弘昀正玩得不亦乐乎,丝毫看不出病了的样子,四贝勒就彻底放了心,看见旁边还有一堆玩具,小狗小熊都是真的兽皮做的,活灵活现,还有一个魔方,四贝勒随手拿起来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奇淫巧技,有功夫研究这些东西不如做点正经事儿……” 弘昀喜欢的玩具,不等于氏就欢,其实李氏就是针对送东西的人有意见,此刻一听四贝勒这么说,心中称意,琢磨着再加点佐料,遂笑道:“这可是错郡主送给弘昀玩的礼物,她还在东市那儿开了一个玩具店专门卖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生意火着呢!顾错郡主也给弘晖那里送去了不少东西,听说弘晖只顾着玩,都不愿去书房读书了。” 四贝勒看李氏一眼,李氏被那冷冷的目光一扫,吓得再也没敢言语,恰好此时太监小福子来报顾错郡主来了。 四贝勒一听赶忙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跑来了?请她赶紧去书房候着,记着给书房再添两个火盆去。”小福子听完一溜烟儿的去了。 氏一听心里更是腻歪,却也不敢言语半句,她不露声色的服侍着四贝勒胤披上斗篷,怔怔的看着他离开…… 四贝勒来到书房看顾错站在书架前翻看。他咳嗽了一声。顾错回过头一看是四贝勒来了。赶紧放下手中地书给四贝勒行礼。四贝勒笑道:“几个月不见。不光个子长高了。人也长漂亮了礼节嘛。行地也规范多了。” 顾错“哼”了一声:“这还不都是四阿哥你所赐!害地我整天呆在皇上身边。再笨也学会了。” 四阿哥笑吟吟地喝了一口茶。看着丫鬟婆子又在书房添了火盆退出去。这才说道:“我这次去修堤。得了两件好东西送你。过年你可不准跟我要红包了。” 一听四贝勒这是拿自己当小孩子。过年还要红包呢!顾错就笑了。她嗔道:“四哥出远门回来。给妹子带礼物很正常。也很应该。况且现在离过年还早着呢。你就想着省下红包。那可不成!” 四阿哥不置可否。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晶莹剔透地碧玉簪错一看连忙摇头“四哥。你不会要送我这个吧?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要!再说了。我听说簪子只能送给自己地爱人。怎么能随便乱送?你应该把它送给四嫂……” 四阿哥脸色变了变道:“你看看你地头上。光秃秃地什么饰都没有哥送你一个簪子怕什么?过来我给你戴上!” 顾错摇头道:“四哥,我的饰多着呢只是不喜欢戴,本来头就长戴上那么多饰,沉甸甸的压得脖子疼……” 四阿哥听了脸色一沉,说道:“你确定你不要?” 顾错看着四阿哥的脸,莫名的有些害怕“四哥……你……” “你要是不要,我就把它扔了!” 顾错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只是不明白四阿哥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好了好了四哥,人家收下了!哪有你这样逼着人家要礼物的?” 四阿哥得意的笑了,亲手把碧玉簪插到了顾错的头上“嗯,真好看!” 顾错不知道他说碧玉簪好看还是说自己好看,反正心里颇为不自在,她没话找话的问道:“四哥,你说送我两件礼物,那一件礼物是什么?” 四阿哥从书案下掏出一个包裹来,递到顾错面前,顾错打开一看,居然是一见紫貂皮斗篷,顾错长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紫貂哎!到了二十世纪已经快绝种了紫貂! 四阿哥笑道:“穿上试试看!” 顾错穿上紫貂皮斗篷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问道:“四哥,这样的好东西你得了几件?” “怎么?你有一件还不知足?” 顾错笑道:“才不是!我是想问问你的几个福晋都谁有份,要是她们知道你送给我一件紫貂斗篷,我怀她们会不会集体跑来把我给撕了!” “给你你就收着,想那么多做什么!”四阿哥说着又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紫檀木箱子,拿出两张银票递过来:“这个也是你的,你收好了!” 顾 不定的接过银票一看,一张银票一万两,居然是两万!顾错脑子有些晕,懵懂的问道:“四哥?你财了?” 四阿哥“噗哧”一声笑“看你那傻样!你这些日子没注意市面上有卖琉璃镜的吗?” 顾错恍然大悟“四哥!你是说咱们的琉璃镜厂已经盈利了,这是我的利钱?” 四阿哥点了点头,顾错见了,喜滋滋的把银票收到怀里,想了想说道:“四哥,咱们的琉璃镜厂也不能大规模的生产,要不然市场饱和了,价钱方面就会大打折扣。” 四阿哥兀自不信,说道:“你想的太多了吧?咱们大清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么时候才能饱和?” 顾错说道:“四哥,咱们大清面积大,人口多,可是有钱能买起琉璃镜的人少啊?我看咱们还应该尽快开海外市场。” 清朝从顺治十八年开始关,一直到康熙二十二年才开关,顾错记得到了康熙末年又施行闭关锁国政策,这种政策不仅阻隔了对外贸易往来,不利于经济的展;而且清统治者以天朝大国自居,固步自封,夜郎自大严重影响了汉文化的进步……顾错很想通过对外贸易,先给四阿哥上一堂生动的课。 顾错看了四阿哥,见他没有什么不高兴,而是陷入沉思,知道他上了心,顾错笑道:“其实咱们人力不够的话也不必亲自去开拓市场,可以找一个代言人。那些经常跑南洋、倭国、高丽的商人有他们各自的销售渠道,咱们的琉璃镜可以以略低于市场售价的价格给他们,并且告诉他们,谁的销售量大,那么给他的价格就可以低些,销售量小,给他的价格就高些,以此来刺激他们的积极性……” 四阿哥笑道:“你的鬼主意倒是不少,们就这么办!我听说你最近正在教那个顾明泽算学?” “有什么不妥吗?” 四阿哥“哼”了一声“一个花子!你心地好收留他们也就罢了,还让他们叫你姐姐!他们也配!以后不准他们乱叫!” 顾错吓得伸了伸舌头,脑门早挨了四阿哥一巴掌“淑女有像你这样的吗?” 顾错捂住脑袋笑道:“四哥,人家本来就不是淑女!再说了,也就在四哥你面前人家才放松的嘛!” 四阿哥笑了笑“不是淑女也要装淑女,可不能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我过几天送几个帐房先生过去,你把你会的那算学都教给他们!” 顾错不迭的点头说道:“这个简单过你最好派些年轻的人来,学起来能快些!那些老帐房旧习惯一时半晌改不了,学起来慢呢!四哥,你知不知道我表哥被太子要去做东宫洗马了?” 四阿哥一皱眉“有这等事?” “可不是嘛!昨天皇上突然宣表哥觐见,封了表哥做东宫洗马!你也知道表哥那个人最是正直官场根本不适合他,外一有个马高蹬低的哥你可要关照他……” 四阿哥点点头,“太子如此行事是因为你吧?” 顾错也是这么想,可是现在自己正得皇上的宠爱来太子不会把自己如何,顾错也就不去想其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过去“四哥,还得麻烦你给我写几个字。” “怎么?你又要开铺子?” 顾错笑道:“不是,我现在的字虽说写的比不上你,但是写个铺子的名还行,这次让你写的是要绣到屏风上的,是要送给皇上的礼物哦!” 四阿哥一听,凝神看那词,嘴里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好!有气势!这是你写的?” 顾错连忙摇头“我听一个路人吟诵,就记下来了!” 四阿哥意味深长的看来顾错一眼说道:“四哥怎么遇不到那样的人啊?” 顾错脸一红,就听四阿哥接着念道:“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四阿哥闭着眼睛从头到尾又吟诵了一遍,顾错没想到他的记忆力这么好,居然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四阿哥说道:“写的好!有雄视天下的气魄,包纳天地的胸怀……” 四阿哥说着提笔洋洋洒洒的把这词写完,自己又拿起来欣赏了半天,说道:“你这个丫头,难为你怎么写出来的,父皇看了,心里一定不知道有多喜欢!” 顾错连忙申辩道:“四哥,真的不是我写的!” 四阿哥兀自不信,问道:“要是别人写的,这词早就名扬天下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顾错苦了脸,眼珠转了几转,“四哥,就算是我写的,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写的好不好?” “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意境壮美雄浑,气势磅礴,感情奔放,胸怀豪迈,说你写的四哥才信。” 顾错把四阿哥写完的纸张拿到手里,笑道:“皇上要是问起我,我就说是你写的!你可不准赖掉!” 第九十章 春药 错原本一看自家铺子里繁体字写的账本就头疼,早怎么做帐,现在四贝勒让自己给他培训帐房,正好顺便把自己家的帐房也叫来一起听听。 主讲当然就是顾明泽,顾错已经教了他两个多月了,他早就弄懂了,只不过顾错看他年纪小,想让他年纪再大一些再到铺子里去做事,现在把他推出来,其实这也是顾错有意培养他,刚开始他对着这些比他年长的人讲课还有些紧张,慢慢地倒也讲的有条有理。 顾错悄悄地从屋子里退出来,吴庸正往这边来,看见顾错,他紧走几步说道:“郡主,四贝勒府的大阿哥来了,说是跟您约好了的。” 顾错这才想起来,早就答应了今天带着弘晖去见巴多明的。早在宫里见过巴多明几次,还没有去他的教堂看过呢! 顾错备了礼物,带着喜滋滋的弘晖坐上马车,马车行到半路,却见济世堂的门外围了不少人,把马路都挡住了。 “难道是济世堂:死了人?”不一会儿下人回报说:太医院派人在济世堂给民众种预防天花的疫苗,接种一个疫苗十个铜钱!可是这些人既想做又有些害怕,竟然没有人牵头,却也围着不肯走,结果人越聚越多。 顾错一想这个事儿的始者还是自己呢,况且自己这个身体还没扎过预防天花的疫苗,不如好事做到底天就给他们做个榜样好了! 一听说顾错下车扎疫苗,正逗弄珍妮的粟儿急了“格格,你不能去呀!你现在可是郡主,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扎疫苗?就是要扎,也得请太医院派太医到府里来给您扎呀!” 素问也说道:“格格,不如奴婢去跟医学了怎么种疫苗,再给您扎吧。您这样抛头露面的皇上若是知道了,奴婢们可没法交代……” 顾错犹豫了一下,不过还径直下了马车,一旁围观的人一看有贵人来了,早就让出了一条道来,顾错进了济世堂医院的人正在给众人讲种疫苗是怎么回事,一看见顾错来了,倒是吃了一惊紧过来见礼。 顾说明来意。太医院地人吓得连忙摇头。竟然有些战战兢兢之意。说什么也不肯给顾错种疫苗。 女授受不亲想到太医院地人竟然不敢碰自己地胳膊!顾错没想到会这样地结果。看来只得让素问跟他们学了。想了想顾错又吩咐身边跟着地下人都来种疫苗。想来有他们做榜样。也是好地。吴庸他们跟着顾错地日子久了。况且看见自家郡主都不怕。自己还有什么好怕地上前一一种了疫苗。 济世堂特意腾出一间屋子给顾错。素问一旁看了太医院地人怎么行事就学会了。也给顾错做了一回弘晖一见也吵着要扎疫苗。顾错做主让素问给他也扎了。出了济世堂地时候然看见大家都纷纷排队开始接种。可见榜样地力量是无穷地。顾错会心一笑。这才带着弘晖一起去找巴多明。 离教堂还远着呢。坐在车厢外地吴庸就看见那个方向浓烟滚滚。他大声说道:“格格。教堂怕是着火了。”顾错探头一看。可不是。那个方向火苗都窜起多高来。一群妇孺都在驻足观看。想来男人都去救火了…… 等到顾错赶到教堂地院子。这才现着火地地方乃是教堂旁边地一幢孤零零地木屋。一群人正在救火。可是那个木屋“呼啦”一声全塌了。院子里顿时烟尘纷扬。救火地众人纷纷逃窜。巴多明则站在院子中间顿足捶胸。仔细一看他居然连眉毛胡子都被火烧了。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地。身上地衣裳更是多了好几个洞。正狼狈不堪。看着活像一只黄毛野人…… 顾错想笑。却又觉得自己很无良。她强忍着笑意问道:“巴多明先生。怎么无缘无故会着火了?没有人受伤吧?” 巴多明一看顾错来了,就像看到了亲人似的,几步冲到顾错面前,倒是吓了顾错一跳,巴多明说道:“郡主,你只告诉我酒精可以消毒,怎么没说酒精会着火?” 顾错张口结舌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肯定是前些时候自己曾经无意中说起,外伤时可以用酒精消毒,并且跟他提起过怎么提取酒精,巴多明一直对医学非常有兴趣,所以就做实验,而他在提取酒精的时候不小心引了这场火灾…… 顾错眨了眨眼睛,抱歉的一笑:“巴多明先生,我只是对你说了它的一个用途,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另一个用途居然也被你找出来了……” 巴多明一听,气得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知道嘟囓些什么,说的可能是拉丁语,顾错可不懂,想来是埋怨顾错的话。 不以为意,她此来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想带着弘晖多明的实验室的,没想到竟然亲眼看着它毁于一旦了。 看见巴多明那沮丧的样子,顾错对粟儿说道:“给我一张银票。” 粟儿嘟着嘴巴,不情愿的掏出一张银票来,顾错一看是一百两,估计够巴多明再建一间实验室的,这才递给他,嘴里说道:“不要沮丧了先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一定可以再有一个新的实验室。” 巴多明一看见银票,激动的拍手打掌,嘴里更是“咿哩哇啦”大叫,脸红了,看着倒像是猴子**,把旁边的弘晖吓得直往顾错身后躲,顾错一看教堂里乱糟糟的,赶紧带着弘晖告辞出来。 坐上了马车,弘晖说道:“师父,你不会这就要送我回家吧?” 顾错看了看天_还早,知道弘晖出来一趟不容易,这要不是自己在四阿哥面前替他求了情,弘晖也出不来,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实在也不知道上哪儿玩去。 顾错想了想,自己身边的除了女孩子就是宫里出来的小太监,他们不可能知道京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于是就把跟在车后的孙不三和孙不四叫来了,顾错问道:“弘晖想要去玩玩,你们说说有什么地方可以带着他去玩的?” 两个人挠了天头,想来是没有什么好去处,孙不三无奈地说道:“要不……上斗鸡馆去看看?” 顾错听说过斗鸡,电视上也见过,是看过的《汉书货志》里也描述汉代世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弋猎情戏,可见斗鸡一直是一种常见的游戏。还有《东城老父传》中的贾昌,因为善于驯养斗鸡,曾经得到了玄宗的宠信,身价骤增,人呼“神鸡童”。时人歌咏道:“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能令金距期胜负,白罗竹衫随软舆。父死长安千里外,差夫持道挽丧车。” 顾错一听就来了兴致,不现在自己身穿女装,而弘晖……外一被四阿哥知道自己带着他儿子来看斗鸡,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呢,估计下次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带弘晖出来玩了。 不一看到弘晖那祈求的眼神,顾错心软了,“罢了,下次再说下次的,这次就先进去看看还能如何?” 到斗鸡馆门口才知道不是今天有个什么比赛,不是谁都能进的,孙不三过去交涉了半天也不成,正要飙,顾错连忙喊住他,正待要回转,却一眼看见十阿哥胤带着一群豪奴来了,顾错赶紧带着弘晖迎上去见礼,胤一看他们笑道:“我说错儿,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带着弘晖跑到这儿来了,看回去四哥不吃了你!” 顾错对粗豪的十阿哥印象还是不错,冲他做了个鬼脸说道:“只要你不说,四阿哥怎么会知道?” 十阿哥笑道:“我闲着跟他说这些做什么?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你们既然想进去,就跟着爷就是!” 顾错怕别人看见自己,找了一条面巾系上,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捂得严严实实的,让几个侍女在马车上候着,自己带着弘晖和几个小太监一路跟着十阿哥进了斗鸡馆,只见里面好几个斗鸡的台子,台子周围人山人海,一阵阵的喊叫声不时传出,十阿哥的豪奴挤进一个台子去,不一会儿就腾出了一个地方,让顾错和弘晖也跟进去。 十阿哥一共带了三只斗鸡来,先下场的叫“卫青”,是一只花冠芥羽斗鸡。 斗鸡是以善打善斗而著称的珍禽又叫打鸡或者咬鸡、军鸡,斗鸡生性好斗,两雄相遇或为争食,或为夺偶相互打斗时,甚至可置生死于度外,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卫青”体型高大,魁梧强健,一下场就与对方的“霍去病”斗在一处,两只鸡忽聚忽散,往来奔突,音声响亮,看的弘晖不停地拍手叫喊,顾错看着这“甥舅”两只鸡斗得正酣,心中不免好笑。 两鸡相斗了很久不分胜负,都略有疲惫之态,于是休战,十阿哥的手下用水将它们喷了一回,又重新让“卫青”投入战斗,顾错随口说道:“只是喷水有什么用?若是给它吃点兴奋剂,一准马上就能赢。” 身旁的十阿哥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低声问道:“错妹妹,兴奋剂是什么?你快告诉爷,等爷赢了银子,分给你一半!” 顾错张了张嘴,兴奋剂是什么?貌似春药也是兴奋剂的一种吧?可是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出口? 第九十一章 给十阿哥“装枪” 局三胜,出了斗鸡馆,十阿哥笑哈哈的说道:“痛真他娘的痛快!错妹妹,今天爷请你吃饭!咱们去九哥的福昌酒楼吃去!” 顾错不悦道:“十阿哥,你在你侄子面前说话怎么也这么粗鲁?小心小孩子都跟着你学坏了!再说了,干嘛非得去福昌酒楼啊,那么远,不如咱们就在这儿附近吃一顿算了。” 十阿哥今天高兴,他笑道:“我这侄子不至于跟着十叔一天的功夫就学坏了吧?是不是弘晖?” 他见弘晖点头,又转头对顾错说道:“错妹妹,以前八哥夸你聪明,我还说你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今天总算见识了一把!行!爷服你!爷说话算话,今天赢得六千两银子分给你一半!说吧,你不去福昌酒楼想上哪家去吃?” 顾错指了指一旁的一个毫无特色的小酒馆,十阿哥一皱眉,却也不说什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小酒馆而去。 酒馆虽小,楼上有两个雅间,一群下人在楼下坐了两桌,十阿哥带着顾错和弘晖上了楼,点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还别说,也有几个很有特色的菜色。 弘晖和顾错都吃的满意,晖平时最怕自己的阿玛,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先前也很怕身边的这位十叔,但是半天相处下来,现十叔除了说话粗鲁之外,倒也随和,他这才仗着胆子问道:“师父给十叔出了什么主意?为什么‘卫青’一下子那么利害了?是不是给它吃了什么东西?” 十阿哥笑道:“错不错,你小子聪明,只言片语就能猜出是给‘卫青’吃了东西。跟四哥一样,猴精!” 顾错白了十哥一眼,说道:“十爷,不是我说你,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到外面胡说八道去!到时候我可不承认帮你出了什么主意。” 十阿哥一愣,随即明白来,暧昧的一笑迭的点头道:“放心吧,爷又不是傻子,这么重要的事儿要是说出去了,爷以后还怎么赢钱去?” 顾错一想是。就放了心。对弘晖说道:“你小孩子知道这些事儿也没什么用总之你十叔胜之不武……”顾错想了想。小孩子地好奇心都重。越是不告诉他越是想知道。若是从别人嘴里知道反而不好。就又说道:“你十叔就是给那只斗鸡吃了点兴奋剂。 其实就是斗蛐么地。喂点兴奋剂也很容易赢。只不过那东西不能总吃。吃多了‘卫青’地身体就不行了……”顾错说完。自己呵呵地笑。 十阿哥一听。眼睛叽哩咕噜地乱转亮贼亮地着光。顾错看着都有些后悔告诉他。转念一想。虽说走马斗鸡地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他天生地生在富贵乡。又没什么进取心。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总比成天跟着八阿哥九阿哥地**后面一起混死了好点吧? 三人酒足饭饱出了包间。顾错按了按怀里十阿哥给地一摞银票。心里美滋滋地。虽说现在不差钱白来地银子拿着也高兴。是不? 刚要下楼。就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好像是盘子碗落地地声音。觉得楼下地气氛有些不对错忙拉着弘晖立刻停下脚步。十阿哥也站住了。 就看见楼下站着三个地痞中两个手里拿着短棒子。另一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折扇只听拿着折扇地那位说道:“怎么?一个月交五两银子你还嫌多。那就给爷交十两!我看你这老家伙是给脸不要脸!” 柜台里老的掌柜苦着脸说道:“几位爷儿的儿子最近病了,家里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手里实在是没钱,酒楼的生意又不好,眼看着快过年了,求几位爷再宽限几天……”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紧接着“哎呦”一声,那个老掌柜的脸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就听见谩骂声:“你个老不死的,上个月就说宽限几天,今天又来这一套!生意不好,生意不好怎么这么多人?爷是收保护费的,不是跟你做买卖的!妈的!跟老子讨价还价!我告诉你,老子可是十阿哥府上的亲戚,你也不拿二两棉花纺一纺去,上次上顺天府告状的是不是你……” “没有……没有,不是我……小老儿不敢……” 顾错皱眉,看了看身旁的十阿哥,见他也是满脸惑,显然是不认得这个人,顾错一想也是,一个收保护费的地痞,跟十阿哥这样显贵的身份显然不搭边,不过这小子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打着十阿哥的招牌,也许还真的有点关系…… 不管是不是跟十阿哥有关系,反正顾错看着不顺眼,她想着自己出面不妥,还是给十阿哥来点火上浇点油比较好,遂低声在十阿哥的耳边说道:“十阿 事儿你可得管一管,要不然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就找你算账!人家一听十阿哥你竟然有这样的亲戚,你的脸往哪儿搁?有这样的亲戚也太掉份了,收保护费,简直比要饭的好不了多少……” 十阿哥一听脸通红,顿时有些沉不住气,大喝一声:“哎,你什么东西?竟敢冒充十阿哥府上的亲戚?” 早有一个十阿哥的亲随跑上来,在十阿哥的耳边轻声说道:“爷,那位是湘莲姑娘的哥哥!” 顾错在一边听得真真切切的,猜想这个湘莲可能是十阿哥身边一个得宠的小妾,楼下的那个地痞一看竟然有人搭腔,正待要骂,猛然见到是十阿哥,显然他以前是见过十阿哥的,顿时懵了,呆愣了一下,赶紧跪下磕头…… 十阿哥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没有作,顾错没想到十阿哥竟然是个怜香惜玉的,显然是怕那个小妾知道了生气,顾错早就听说他跟他的嫡福晋感情并不好,想来他心里肯定很宠爱那个小妾了。 顾错不怀好意轻声笑道:“一个小妾的哥哥,居然也斗胆敢说自己是十阿哥的亲戚,那皇上是十阿哥的什么呀?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十阿哥,你不敢惩罚他,不会怕了你的小妾吧!” 就算明明是如此,十阿哥听,脸上哪里还挂的住?他怒道:“哪里来的狗奴才!竟然敢打着爷的旗号敲诈勒索,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十爷,您大人量,看在妹妹的份上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那个地痞“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来,身后拿着短棒子的两个地痞一见大事不妙,也跟着跪下磕头。 十阿哥的亲:一见如此,竟然谁都不肯上前了,顾错看出其中的蹊跷,想来这个小妾在十阿哥府里地位非比寻常,十阿哥的亲随都怕得罪了她…… 顾错眼珠转了几转,悄笑道:“十阿哥,你也犯不着那么大的火,就让他自己到顺天府找施世伦领罚去好了,既显示了你大义灭亲,大公无私,又让施伦秉公执法,你说可好?”说完她怕十阿哥不肯,又解释道:“他就是去了顺天府,只要手下没有什么大案子,我看施世伦怎么也得卖你一个面子,要不然酒馆里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十阿哥一深以为然,看了看酒馆里的人,喝道:“你既然口称不敢了,爷就放你一马,你自己去顺天府领罚吧!明天爷就去问施世伦,要是知道了你没去,可小心你的脑袋!” 三个地痞听完,声答应,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老掌柜则对着十阿哥千恩万谢,十阿哥很高兴,扔下两锭十两重的银锞子。 一行人出了酒馆就道别,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弘晖笑道:“师父,十叔那么听你的话,你怎么不让十叔狠狠地打那几个痞子一顿?你再稍微撩拨一下十叔,他肯定能上当,我看见那个老掌柜的牙齿都被那几个痞子给打掉了几颗,那几个家伙着实可恨!” 顾错听了一阵汗颜,弘晖这个小家伙真是聪明,小小年纪竟然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不知道那个粗豪的十阿哥有没有反映过来自己给他“装枪”来着…… 顾错笑道:“我本来是想让你十叔打他们一顿,可是一看情形不对,要是真的打完了他们,你十叔回家后想起来备不住会后悔,到时候就该埋怨我了。你记着,做人要学会权变、权衡、权宜,要能屈能伸。尤其是在官场,更不能一条道跑到黑,那是不行的。” 弘晖听着似懂非懂的,顾错也不跟他多说,弘晖想了想说道:“施世伦施大人能不能惩罚他们?” 顾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施大人很聪明的,应该能想到法子惩戒他们,你就不要操心了。‘人心是铁非是铁,官法如炉果是炉。’” 弘晖接言道:“邬先生说过这句话,是宋代陈元靓编写的《事林广记为吏警语》里写的,是说人心即使顽固得像铁一样,国法也能像火炉一样熔化它。意在告诉当官的人,只要严肃执法,再顽固的人也处置得了。” 顾错很惊讶,没想到邬思道居然跟弘晖讲这个,也难为弘晖他记得住…… 马车来到顾错开的玩具店,弘晖挑了一个滑冰车,这才被顾错送回四贝勒府。 【牙痛总算好了,从今天开始恢复一日两更,有票的同学多多支持,粉红、推荐来者不拒(*^_*))谢谢】 第九十二章 交易 错炼完了瑜伽出了卧室,就看见锦书正帮着木棉和海妆,顾错笑道:“锦书,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吗?”自从顾错让锦书做了府里的总管,这些事情已经用不着她亲手做了。 锦书一边服侍着顾错梳洗,一边笑道:“格格,过几天就是裕亲王小儿子的百日,奴婢把礼物准备好了,礼单拿给格格瞧瞧,请格格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减的。再就是前些时候宋嬷嬷在江宁采买的东西,说是船明天就要送到京了,宋嬷嬷给您的信,奴婢也一并带来了……” 顾错一听很高兴,宋嬷嬷早就说要在江宁给她采买一些东西,也好留着过年送礼,顾错原来还担心货船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耽误了送年礼呢!这下子就放心了。 顾错翻了翻锦书拟好的礼单,说道:“就这么着吧,再挑几样小孩子玩的玩具一并送过去。一年到头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也不得闲……” 锦书笑道:“偏格格这样说,普通的人想跟他们攀上关系人家还不理呢!” 顾错不接她的茬,任由木棉给梳头,自己裁开宋嬷嬷的信,先是采买东西的单子,还有宋嬷嬷托人给自己写的信,信里千叮咛万嘱咐吃穿用度应该怎么样,又怕自己的银子不够花,送来了两千两的银票。顾错把宋嬷嬷回想了一回,却觉得连她的模样都有点想不起来了,也是,跟宋嬷嬷呆在一起的时间太短,难为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她奶大的孩子,时时记挂着自己,顾错倒是颇为感动…… 木棉说道:“格格,您的头长长了,不如奴婢给您梳一个复杂点的髻吧?这么多的饰也您也不肯戴白放着都可惜了。” 顾错连忙反:“不要一个简单的式就行!戴着那些饰怪累的慌……” 锦书说道:“格格,奴婢刚才看您又了几件名贵的饰,尤其是那个碧玉簪真是难得……” 顾错一听锦书提起那碧玉簪,心里有些不自在阿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自己可是听说了,簪子是女子用,男人有了心仪的女子才能送簪子的难道会不懂这规矩?还是他对自己不死心?要不然为什么一定要送给自己那么贵重的两件礼物?顾错虽说很喜欢这两件东西,无奈送礼物的人不对,两件东西只能压到箱底不敢用…… “晨对镜奁。晓妆点绛唇”错抛下那些杂念。自己亲手画了一个淡淡地妆。看着镜中地自己。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眉清目秀。心情又好起来…… 吃完早刚要去书房。吴庸回报说施世伦来了。顾错没想到施世伦竟然会成为郡主府地常客紧把他迎进客厅。心里纳闷不已。 二人落了坐问亲自沏了茶端上来。施世伦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品了两口道:“还是郡主这儿地茶叶好。是大红袍吧?下官曾有幸在皇上那儿喝过一次。” 顾错听见他夸茶叶好。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地什么药。往常都是有事说事。说完就走地……顾错笑道:“施大人好厉害。只喝过一次就记得。这大红袍还是皇上赏地呢!施大人要是喜欢喝。一会儿走时给你带点……” 施伦吓得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这大红袍这么珍贵。下官可不敢要。” 顾错大大咧咧地说道:“没关系地。我喝完了再跟皇上要去。” 施伦一愣神,随即笑道:“错郡主,你可能不知道,这大红袍是武夷岩茶中的名品,据说仅九龙窠岩壁上的那几棵茶树是,满打满算,最好的年份,也不过能产一斤二斤的茶叶。” 大红袍虽说名声在外,无奈顾错对茶叶并没有什么研究,她以前最爱喝的乃是绿茶,此刻一听施世伦如此说,就有些傻眼:“施大人,您不是唬我吧?” 施大人笑道:“错郡主,你看下官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自古物以稀为贵,这么少的东西,自然也就身价百倍,所以才是受过御封的贡茶啊。皇上肯把贡茶赐给郡主,可见皇恩浩荡。” 顾错眨了眨眼,心说皇恩是浩荡,你施大人东拉西扯的又是为了哪一桩?两个人各怀心思闲聊了半天,施世伦这才问道:“错郡主,下官听说您昨天和十阿哥一起吃饭来着?” 顾错的眼睛立刻就眯成了一道缝,原来施世伦此来是为了昨天遇见的那个痞子啊,看来有一场好戏。顾错点点头:“不错,施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么点事儿都知道。” 施伦笑道:“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让那个小痞子能投案自也是错郡 意吧?” 顾错似笑非笑的看着施世伦:“施大人此话何意?” 施伦摇头道:“这个‘袁大头’此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抓到顺天府了,每次都是十阿哥府的管家拿了十阿哥的片子把人带走,这次十阿哥怎么会让他自己投案去?所以下官一听说昨天是你跟十阿哥在一起,就猜着备不住是错郡主你的主意。” 顾错默默的喝茶也不言语,心里却腻歪的不行!这个十阿哥就是黑势力的保护伞啊!施世伦显然不敢得罪他,别人也管不着他,皇上…… 顾错正想主意,就听施世伦说道:“下官听说郡主府最近有一艘货船从江宁到京城来?” 施世伦的话题换的太快,顾错一愣神,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儿顾错自己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施世伦他又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施伦一副老谋深算的子,说道:“京城有一伙不法之徒,顺天府已经注意很久了,最近得了一个消息,这伙贼人打算抢劫一艘从江宁来到船,下官稍微一打听才知道,船上竟然是错郡主的货物……” 顾错呆愣了刻,暗道这些不长眼的,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施世伦既然提出来了,顾错不知道他肚子里到底想的什么鬼主意,她呵呵的笑道:“施大人,你不用和我卖关子,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咱们可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施伦也笑了:“错郡主,那下官就了,那个‘袁大头’昨晚去投案时,下官问明情况就把他给放了,他跟那伙想抢劫郡主财物的不法之都是一伙的。他们计划明天白天让你的货船出点意外,这样就明晚才能到码头,这样就方便他们去抢劫货船上的货物,到时候顺天府打算把这些不法之徒一网打尽,人赃俱获,‘袁大头’肯定也会去的,十阿哥也就不好再说话了,错郡主以为如何?” 顾错笑道:“如果真是这,你又何必告诉我呢!” 施稍微一愣:“错郡主果然聪明,下官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施伦了一下,说道:“这些不法之徒都是惯犯,有了恶行就算被当事人拿了现行,一到顺天府的大堂竟然不敢指认,可见这伙人多么嚣张,所以下官……” 顾错心念一动说道:“施大人,你不会是想来个‘栽赃陷害’吧?” 施伦老脸一红,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下官……下官这也是被逼无奈,如果错郡主在货单上多写一些财物的话,下官也好重重地惩戒他们,再说了,郡主也有一桩好处。” 顾错笑道:“我会有什么好处?只怕平白得罪了十阿哥。” 施世伦说道:“据下官所知,那些不法之徒也有一些横财,下官就说他们为了逃避罪责,把郡主的货物扔到了水里,到时候就把他们的横财变卖了赔给郡主,郡主意下如何?” 顾错看着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只是微笑道:“施大人,您看我是缺钱的人吗?那些不义之财还真的不放在本郡主的眼里,没的脏了我的手。” 施伦也笑了“下官就猜着错郡主不稀罕,下官的意思,京里还有很多吃不饱饭的穷苦人,郡主能不能再施几天粥啊,也帮着他们过过难关……” 顾错眼珠转了几转,问道:“施大人,你既然有此心,为什么不自己做起来?也能博得个好名声不是?” 施世伦摇摇头:“错郡主,下官每月也就那么一点俸禄,哪里有余钱施粥?没的让人怀,由错郡主出面就不同了。” 顾错笑道:“你是不是看我现在的名声不好,才想着帮我一把呀?我可不是那些清流,是不会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 施伦笑道:“谁说错郡主的名声不好?郡主在商人和平民中的声誉好着呢!也就是那些清流们喜欢胡说八道,他们自己一天到晚就会空谈,皇上让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一个个恨不能钻到耗子洞里,谁要是办了点实事,也不管是不是于国于家有利,都要品评一番。 我看郡主的主意不错,不过是些空头的爵位,不抵吃不低喝,还能换来国库充盈,何乐而不为?郡主就当他们说话是放屁好了!” 顾错没想到施世伦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粗话,不过听了倒也受用,她点头道:“施大人既然这么看得起我,咱们的交易就算成了!” 第九十三章 顺天府听案 走施世伦,顾错呆坐了半天,主要是心里太震撼,实到施世伦居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过这样顾错喜欢,比那些穷酸清流之类好得多。 顾错醒过神来赶紧吩咐人去把秦勇叫回来,她自己穿了斗篷想要去书房,顺道来到旁边的一间屋子,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顾明泽讲课,听他讲的有板有眼,顾错高兴的笑了笑,这才回书房去画昨天没画完的一幅画,这是一张直接画在布上的人物肖像,顾错想要让绣娘试着绣出来。 顾错正全神贯注的绘画,过了许久就听见门响,进来的却是锦书,见她亲自端了茶来,顾错笑道:“又有什么事儿了。” 锦书不说话,只是恭谨的眼神瞄了顾错身后一眼,顾错疑惑的回头一看,一双冷清的眼睛正向她望来,眼睛的主人正是四阿哥,顾错抚胸大惊道:“四贝勒!你吓死我了!今天怎么没去早朝?什么时候到的?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四阿哥哼了一声:“没做亏心事怕的是什么?”顾错觉得他话里有话,只见他坐下来端过茶喝了一口,又说道:“是你画的太入神……今天休沐日,刚才施世伦不是也来了吗?” 顾错明显看出有些意态萧索,好像不高兴,一想到昨天带着他的儿子去看斗鸡,自己就有些心虚,他不会是为了这点小事儿亲自来跟自己算账的吧?这小心眼的男人还说不定就会…… 锦书送完了茶很没义气悄悄地出了书房,顾错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说道:“四哥,谁惹你不高兴了?” 四阿哥瞟了一眼:“除了你还有谁惹我?我问你,那根碧玉簪子呢?你怎么不戴?” 顾错尴尬的笑了笑“四哥么贵的东西戴在头上,外一不小心掉地上摔碎了怎么办?妹妹这不是舍不得吗?” “哼!你倒是会找借口了四哥再给你买……紫貂裘呢?怎么也不穿?”四阿哥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一件寻常的锦缎斗篷上。 顾错硬着头皮说:“……好东西当然要留着出门或者过年时候再穿。在家里穿岂不是糟蹋了好东西……” 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好。年地时候我看你穿不穿……刚才施世伦来干什么来了?” 顾错想到自己和施伦私下谈话地时候身边没有人。四阿哥地眼线未必知道。其实就是知道了顾错到不怕什么关键是对施世伦影响不好……顾错仗着胆子说道:“还不是昨天遇到十阿哥地‘小舅子’。那人是个小地痞。在酒馆里收保护费不是个东西。让我拿话挤兑着。十阿哥怕丢脸。让他去顺天府自去果去了之后施世伦又把他给放了。他怕我多心。跑来跟我解释一下。” 四阿哥听顾错如此说。想想施世伦也不容易。老十那个混球地确不是他能惹得起地。也就罢了。他随口说道:“刚才我在窗外听见你收养地那个小叫花子讲课了想到小小年纪不怯场。嗯不错。不如以后让他以后跟着我吧!” 顾错急道:“四哥不能这样啊。前几天你还说我不应该收留他们天你就跑来要人了。我还想着培养他将来给我管理商铺呢!”顾错心说那可是我未来地netbsp;四阿哥一板脸说道:“我是说不准他们管你叫姐姐!你乃是金枝玉叶。他们有什么资格叫你姐姐?管个商铺有什么前途?跟着我说不定将来就是封疆大吏!你这分明是大材小用。” 顾错一撇嘴,心说什么金枝玉叶?还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四阿哥一见她撇嘴,又举起巴掌想要拍她的脑门,顾错吓得连忙笑着躲开了。 想一想明泽要是真的跟着四阿哥混,说不定将来真的是个封疆大吏呢!几个商铺自己随手就管了,再说自己现在如此富贵,想来要还上曹家的欠债指日可待,实在没有什么必要钻到钱眼里去,也就心下微动…… 四阿哥说道:“父皇又给我了一个差事,让我主持明年举办的‘刀剑争雄会’,既比试刀剑的高下,又要比武招贤,皇上的意思要一并开武举,这样出征高丽也能多增加几个人才。可是银两还是不足,捉襟见肘的……你闲着帮四哥想想怎么节约开销。” 顾错心中暗喜“四哥,明年什么时候?” “暂时定在明年中秋。”四阿哥说完就走,顾错只得送了出去,眼看着四阿哥坐上马车走了,顾错满脑子都是明年的比赛,可惜她从来没有做过策划,节约开销?让她琢磨怎么花钱还差不多…… 一路回到书房才顾错才现秦勇来了,顾错连忙吩咐把府里其他的几个管事都叫来,就连顾明泽上完课也被喊来了,顾错见人都到齐了,这才宣布从今天开始施粥,秦勇嘴巴张得老大,他还以为格格想问他收购那家车行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没想到是要他在车行门口施粥! 秦勇嘀咕:“格格,施粥要花很多银子……” 了他一眼“你家格格又不傻,难道不知道施粥需其实咱们施粥这也是变相做广告,给车行赚个好名声。你记住,粥一定要熬得浓,要能扎下筷子而不倒,你跟八斤商量办去,粮食还从小汤山调来,账目一定要弄得清楚明白,这次记账的事儿就有明泽来办。安排什么人就有锦书说了算。” 锦书笑道:“格格,奴婢今天还思量着眼看过年了要大扫除呢,既然调人去施粥,府里的人手就更少了,干脆谁也别闲着,剩下人都扫除吧!” 顾错摆摆手:“你随意怎么安排……” ---------------------------------------------------------------------- 次日郡主府一派繁忙的景象,顾错想绘画也静不下来,想了想还是到施粥现场去看一看,结果人还没到车行呢看见来粥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多是些老弱妇孺着也单薄,好在还干净,不像是要饭花子,顾错心下骇然,怎么这么多穷人啊?怪不得施世伦让自己施粥呢! 顾错身穿狐裘下着鹿皮靴,手里捧着暖炉,即使这样还是觉得脚下生寒看看那些来粥人的穿着,顾错一狠心,又拿出一千两银子,吩咐八斤去买一些御寒的棉衣分下去…… 八斤也是苦孩出身说什么自去买办,一旁的粟儿是个家生仆,顾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她却也跟着从小没受过什么苦,自然没有那样痛苦的经历,看见格格拿出那么多银子免有些心疼,有些舍不得小声说道:“格格,一千两银子能买好多东西呢!” 顾错笑道:“都能买些什么?” 粟儿听出顾有考校他的意思着手指说道:“一斤瘦猪肉一钱银子,肥猪肉是一钱一银子油和水油是一钱二,羊肉和牛肉差不多要两钱银子。十斤白面需要六钱银子,一坛酒要三四钱银子,缎子一匹是四两银子,要是粗布一匹只需要一两五钱……” 顾错听着她的小嘴巴巴的一一来,口才倒是不错,连忙摆手不让她说下去,想来她常常去见她管厨房的外婆,知道地倒是不少,比顾错强了不知道多少去。 不一会儿八斤回来了,面跟着好几辆拉着棉衣的马车,顾错一看买的都是些粗布衣裳,也很满意,赶紧派人往下,那些穷苦人一看不光有粥,居然每人还能领到棉衣,现场一时间出现些骚动,八斤跳上一把椅子喊道:“大家都排好队,不要抢每人都有份,这是我们多罗郡主心存仁慈,怜悯大家……” 顾错一听有些脸,赶紧吩咐八斤不要说了,分棉祅才是真的。一时间一片忙乱,顾错也放下手中的暖炉亲自分,此刻倒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顾错正忙着,孙不三来到她近前说:“格格,顺天府尹施大人派人来请你过去。” 顾错一愣,施世伦有请?不是说今天晚上才有行动吗?顾错找来衙役一问,才知道今天施大人遇到了一个难办的杀人案子,想请顾错去看看。顾错一听大感兴趣,连声答应,也顾不得棉祅了,立刻上车直奔顺天府。 顾错还是第一次来顺天府衙门,顺天府衙门坐北朝南,因北方有斗,所以尊北为上,官署衙门都有坐北朝南的讲究。而民居,不论贫富,虽也坐北朝南,但绝不能正南正北,必须略微偏东或偏西,只有官府衙门或寺庙才能正南正北。 顺天府官衙大门左右,列有两道砖墙,沿门侧呈斜线,分列往左右前方伸展,像个“八”字形,顾错不由得想起一句话“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不过施世伦的官声一向不错,想来不存在这个问题。 “八字墙”其实就是衙门的“公告栏”,上面贴满了官府的各种告示,如果有皇上的“圣谕”,是一定要挂在右边的“八字墙”上,因为是以右为尊,有了“圣谕”甚至还要笙箫鼓乐、吹吹打打地举行隆重的仪式…… 顾错进了府衙门,就看见不少人正聚集在大堂外听施大人审案,却原来又有人来告状,却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娘家想要领回去改嫁,婆家不准。 就听见一个书生问旁边那位道:“张兄,你的本家不准儿媳妇改嫁,我看没有道理,又没有留下一男半女,也没个指望……你猜今天施大人的批文会怎么写?” “这我哪儿知道去。” 书生嘿嘿的笑道:“你知道上回那一对夫妻吵架,被邻居告到府衙,施大人批文是怎么写的吗?施大人写着‘夫妻反目,常事;两邻告,生事;捕衙申报,多事;本府不准,省事。’” 顾错一听忍不住莞尔,施世伦还挺幽默。衙役想进去通禀施世伦,顾错不让,反正现在施世伦也没空,她倒是想偷偷的看看施世伦准不准寡妇改嫁…… 第九十四章 恶妇 错凝神细听,只听那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说道:“|张氏一族乃是书香门第,岂容寡妇再嫁?所谓:‘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还请大人明鉴。” 施世伦说道:“张秀才,你的儿媳年也不过才十七岁,又没有孩子傍身,她的娘家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将来的生老病死怎么办?” 张秀才捅了捅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忙说道:“大人,草民的哥哥虽然殁了,但是草民还在,草民愿意赡养嫂嫂终老。” 那个十七岁的小寡妇一声不吭跪在一旁,顾错忍不住心生怜悯,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独守空房? 小寡妇的娘家爹爹忙说道:“大人,草民有话说!他们张氏父子现在信口雌黄,说得好听,外一将来不管我的女儿了怎么办?那时候我女儿人老珠黄,就是想改嫁也没有人要了。” 施大人一拍惊木:“没有本官许可,不准喧哗……张秀才,你怎么说?” 张秀才忙说道:“大人,秀才意联名具保。” 顾错一看施犹豫起来了,心道不好,外一施世伦判了这个女子不准改嫁,岂不是害了这个女孩一辈子吗? 顾错连忙对身边的吴庸低语了句,吴庸挤上前去,高声喊道:“施大人,我家郡主有一句话想对张秀才说说。” 施伦一听多罗郡主错来了。连忙起身绕过公案迎了出来。外面地听案地众人一见。立刻让出一条道路来。众目睽睽之下错觉得有些过了。不过一想到那个年轻地小寡妇规也就逾规吧!顾错觉得还是值得地。她和施世伦相互见了礼。这才一同回到大堂。 施伦命人在公旁摆了一把椅子请顾错坐下。顾错哪里肯。她来到那个小寡妇面前看了看她眉清目秀地。别有风韵……顾错又转到张秀才跟前。张秀才刚才听闻这位就是京城久闻盛誉地多罗郡主得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冒犯了贵人。他只闻到一股子幽香袭来。接着就听见多罗郡主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张秀才听了这话白了又红。红了白。顾错也不理他。跟施世伦点点头。就绕道大堂地屏风后去坐了。 等了片刻。施世伦结案从大堂回来“哈哈”大笑道:“错郡主。你到底跟那张秀才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间又同意儿媳改嫁了?” 顾错笑道:“我只跟他说了八个字‘公壮叔大田李下。’” 施伦恍然大悟。他笑道:“还是错郡主地法子好个张秀才是我一个昔日同年地子侄。他执意不准儿媳妇嫁人又不好直接批文。幸好郡主地一句话。” 顾错笑了笑,问道:“施大人叫我来到底是为了哪一桩案子?说来听听。” 施伦一听,面露忧色,说道:“那是昨晚生的一桩命案,死者是一个姓李的行脚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他行商回来,得了伤寒,找济世堂的郎中开了两服药,本来白天还好好的,谁知道昨晚上吃了药之后就一命呜呼了,下官仔细的检查了尸体,结果没有任何伤痕,观察咽喉口鼻,也没看出中毒的迹象,本官还是次现这样的案例,所以请郡主来参详参详……错郡主敢不敢去看看他的尸体?” 顾错一听尸体就头皮麻,可是既然想破案,不看尸体怎么能得到线索?顾错点点头,施大人带着顾错直奔停尸房,边走施世伦边介绍案情:“来告状的人是死者的瞎子娘,据她说她的儿子成年在外,她虽是瞎子,却也听出家里有陌生人出入,他儿子回来后,就立刻跟儿子说了儿媳不守妇道,让儿子把媳妇休了,他儿子兀自不信,谁知道当晚儿子就死了。” 顾错问道:“那她儿媳妇怎么说?” “她儿媳妇一个劲儿喊冤,说是济世堂的药有毛病,他男人是吃了药才死的,可是下官看着不像。” 来到停尸房,早有两个仵作等候在此,跟在顾错身边的丫鬟们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都瑟瑟抖,脸色不太正常。 顾错心里虽说害怕,却也强自镇定,让丫鬟们在门外候着,吴庸和魏贵两个小太监到底是胆子大一些,陪着顾错进了停尸房。 虽说现在是冬天,大概是停尸房里总放尸体的缘故,顾错总觉得还是有一股子异味,她捂着鼻子看了看尸体,顿时吓了一跳,只看见那尸体的张脸仿佛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似的,有些扭曲变形,两眼微睁,面目狰狞,顾错一见更害怕了…… 仵作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施世伦一见顾错一直躲在他的身后,暗自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敢进这个停尸房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错捂着鼻子问道:“头里检查过了吗?会不会有钉子之类的东西?”顾错清清楚楚的记得《包公案》里曾经记载一个《双钉案》,就是那个歹毒的妻子把钉子钉入丈夫的头里……她看了之后印象深刻。 施伦一听,连忙又让仵作检查死者的头,两个仵作一寸寸的把头都检查过了,依然一无所获。 顾错不敢看死者的脸,观察了一下死者的手指,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血污肉皮什么的,浑身也都没有什么伤痕,顾错不由有些气馁。 顾错此前虽然对破案有兴趣,但是毕竟所知道的刑侦知识有限,也就是觉得这事儿很新鲜刺激,再加上先前无意中帮着施世伦连着破了两个案子,虚荣心急剧膨胀,还以为自己是刑侦天才呢……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先前也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出了停尸房,顾错仍然不死心,她问道:“施大人,您说这个人到底是死于他杀还是自然死亡?” 施伦说道:“下官觉得还是谋杀看看死者的表情,可见他死时非常痛苦可是他的妻子跟他睡在一起,却说自己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听见,可见这个女人是在撒谎,可是他到底怎么死的,下官却无从知晓是他的妻子嫌疑最大,况且那位死者的娘亲也曾说过她行为不检点,说定她勾结奸夫……” 施伦一想到错郡主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刻闭了嘴,顾错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顾错想了想,问道:“济世堂的郎中说没说都给 了什么药?您就敢保证死者不是因为吃错了药……” 施伦摇了摇头道:“下官对草药也熟悉,剩下的药下官看过只是普通的治疗伤寒的药,没什么问题。” 顾错点头道:“施大人,您去过案现场了吗?” “看过,错郡主若是想去,下官就再去看看,他家里除了一个瞎眼婆婆有一个五岁的哑巴儿子。” 顾错内心唏嘘,这个家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呀! 乘了马车赶到家看这李家家道小康,一个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过此刻李家冷冷清清,瞎眼婆婆搂着孙子正在垂泪个二十多岁的妇人陪在一旁,却是李家已经出嫁的女儿,施世伦安慰了祖孙两个几句,来到案现场。 李家的女儿说道:“大人,您了不准破坏现场,这屋子一直锁着,什么也没有动过……” 施伦点点,顾错一看,屋子里打点的都很清爽,只是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叠好,桌上摆着一个药碗,四处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屋子里既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扭打的迹象,顾错一眼瞄到李家女儿欲言又止,忙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李家女儿犹犹豫豫的说道:“民女……女的小侄儿是在半年前病了一场变成哑巴的,民女就是怀疑这事儿和哥哥的死有没有关系……” 顾错和施世伦对望了眼,看来这行脚商的妻子大有问题,难道真有那么恶毒的母亲竟然为了掩饰奸情,毒哑了自己的儿子? 虽然心中怀,无没有证据,顾错跟着施世伦又把窗户、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顾错有些颓然,早上只喝了一碗稀,一直忙碌到现在,又渴又饿,只是这房间才死过人,令人生怖,顾错正想着招呼施世伦去吃点东西,猛然间现床靠着墙的旁边竖着一根和床一般高的竹竿,顾错把竹竿拿在手里看了看,竹竿的一端被火烧的黑,她心中觉得奇怪,问施世伦道:“施大人,你说屋子里放这个竹竿是干什么用的?难道用这个当火夹子扒拉炭火盆吗?” 施伦说道:“我看这竹竿表面磨的这么光滑,显然是用了很久,估计可能是挂窗帘时挑帘子用的吧。” 顾错摇了摇头“挑帘子未免有点短,再说了,为什么一端却被火烧了?” 施世伦拿过绣竿仔细看了看,说道:“难道这竹竿还能装什么东西吗?这一头还有木塞。” 顾错一看可不是,被火烧过的一端居然塞着塞子,顾错把塞子拔下来,来了个单眼掉线一看,这根细竹竿的竹节处居然都是打通了的,显然这个竹竿是装着东西的,但是这么细的竹竿能装什么呢? 顾错想了想,说道:“再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竹竿另一端的塞子。” 不一会儿,衙役还真的在床上的被窝里找到了一个木塞,顾错感觉到这个竹筒就是破案的关键,她问一旁站着的李家姑娘“你以前见过这根绣竿吗?” 李氏摇了摇头“民女没有见过,不过有一次看见乞丐耍蛇,就把毒蛇装进这竹竿里,也塞着这样的木塞……” 顾错听了,眼前顿时一亮“施大人,我想到他是怎么被害的了!” 施伦神情一震“错郡主,说来听听。” 顾错看来看身边的李氏,李氏面带凄然,很识趣的行了礼,退出门去。顾错其实倒不是怕她听去会怎么样,主要是顾错想到的事情太残忍,怕李氏听了害怕。 顾错见李氏走远了,这才说道:“施大人,你说这姓李的行脚商偶感风寒,这药里是不是有安眠药的成份?” 施伦忙点头说:“应该是。” 顾错接着说道:“那么如果这药里安眠药的成份多一些,这位行脚商就会睡的很沉,那么他的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可以想见这位行脚商回到家听了他娘说自己的妻子不检点的话,一定会责问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害怕自己的奸情暴露,于是就想杀了他……假设这个竹筒里装着一条毒蛇,他的妻子想要让他被毒蛇咬死,而又不被人现的话,那么她会怎么做呢?大家都知道,蛇在冬天本来是应该在这绣筒里冬眠的,行脚商因为吃了药昏睡不醒,他的妻子扒下他丈夫的裤子,把竹筒一端的木塞拔掉,蛇头的一端对准她丈夫的~门……施大人,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吧?” 施世伦的脸色变了几变,嘴里骂道:“这个恶妇!”随即他扯下床上的被子,白色的床单上果然有一个原型的印迹。施伦呆呆的站了半天,说道:“果然如此。” 出了李家的大门,施世伦急吼吼的吩咐衙役班头去济世堂把那开药的郎中抓到顺天府候审。 顾错则上了自己的马车急急忙忙的找糕点吃,两块糕点下肚,顾错胃里总算有了底,手也不抖了,她强打点起精神说道:“以后可不能跟着施世伦混了,连饭也没得吃,还是赶紧回家!” 素问在一旁窃笑,粟儿一旁问道:“格格,到底谁是凶手啊?奴婢觉得应该是行脚商的妻子,施大人干嘛命人抓那个郎中?” 顾错倚着车壁懒洋洋的说道:“你问素问去。” 素问笑道:“那济世堂的郎中的确可,能令行脚商昏迷不醒,他的药里不知道多加了多少安眠成份呢!这杀人的方法没准就是他想出来的,那毒蛇说不定也是他的!还有那个哑巴孩子,不知道他给吃了什么药,真是可怜……” 粟儿虽说急着想知道真像,却也不敢过份的打扰顾错,只是缠着素问道:“素问姐姐,你倒是仔细说说,施大人为什么扯开被窝一看就说‘果然如此’?” 素问看了看顾错,说道:“那是因为施大人看见了床单上的火盆底的印迹。格格不是说了吗?冬天蛇正在冬眠,要想让蛇清醒过来暴起伤人,那个行脚商的妻子就把火盆端到了床上,烘烤那个竹筒,竹筒里的毒蛇一受热清醒过来,就顺着行脚商的~门钻到了行脚商的肚子里,外面却看不见一点伤……” 粟儿听到此处,吓得“啊”的一声大叫,紧捂住嘴巴。 第九十五章 外财 错指了指荷叶法兰盘里的糕点问道:“你可知道这琥么东西做的?” 锦书笑道:“这个奴婢倒是知道,是柿饼磨了粉,再加上熟的糯米粉和冰糖。格格叫奴婢来不会是就问这个吧?” 顾错笑道:“我是觉得这东西挺吃,放置在荷叶法兰盘里也好看,美食配美器,相得益彰。你再备一些山楂糕,也用这盘子装了,派人给四贝勒府的大阿哥送去,再看看他的身体怎么样?扎了疫苗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锦书笑道:“大阿哥还真是和格格投了缘法,难得格格这么疼他,只不过四贝勒府什么没有?格格还用费这个心?” “他们有那是他们的,这只是我的心意。再说了,这山楂糕他们定是没有的。” 锦书捂了嘴笑:“格格,您还说这个,自从您教会了三个公主做山楂糕,皇上一高兴在朝上夸了几句公主孝顺,还说到了施大人破的那个因为吃山楂中毒的案子。现在哪位大臣家不会做这个?要说不会做还不被人笑话了去?上次给裕亲王府送礼,王妃还说起这事儿呢!奴婢听说因为这个,连山楂现在都涨价了,上次李忠从小汤山回来还问,是不是明年多栽几棵山楂树呢。” “竟有这事儿?”顾错眨巴着睛,心里颇不是滋味,公主给他做了一回山楂糕就孝顺了,我为她解决了那么多难题,怎么不见他夸我? 顾错越想越气闷,自己成天不是画就是想着怎么财,还真不知道世事变迁。本来以为山楂糕是自己的独家秘方人都不会做的,现在居然让三个公主就这么把秘方给泄漏出去了,天可怜见,顾错她还想着明年开个做山楂糕的铺子呢,想到这儿她对三个公主腹诽不已…… 锦书看着顾错咬牙瞪眼的,:然不明白郡主的心事,赶紧按着顾错的吩咐去办了一会儿却又转了回来:“格格,上次你在琉璃坊订做的那些器皿都送来了,您要不要亲自看看?这还是琉璃坊的掌柜亲自送来的说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顾错来到客厅一看,好家,粟儿挑了几样造型独特的玻璃制品正连连惊叹呢。顾错一直都很喜欢玻璃制品,尤其是她有一个好朋友家里就开了一个玻璃制品厂,她曾经在那个工厂里“实习”了很久…… 玻璃工艺品感华贵论地在灯光下还是在阳光下都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甚至可以说美妙绝伦有任何一种材料能够像它那样晶莹剔透、变换瑰丽。所以锦书一提到过年要给权贵们送年礼错先想到地就是它。虽说现在价钱贵点。却也是能拿得出手地高级礼品不是? 顾错光注意到客厅地东西了样一样地看。锦书提醒道:“格格外面琉璃坊地刘掌柜还想着见您呢?您见不见?” 刘掌柜地心思顾错自然明白。肯定是看着自己设计地艺术品有广阔地市场前景可见他是个有心地人…… 顾错拿起一套淡蓝色地笔筒、笔架和笔洗。还挑出一副琉璃围棋。对锦书说道:“这几样也一起都给大阿哥送去。然后让那刘掌柜进来吧!” -------------------------------------------------------------------- 刘掌柜经营琉璃坊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想到琉璃竟然还能做成这些东西。按着郡主地设计做出来地东西。就连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都爱不释手。跟何况是那些女人! 刘掌柜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取得郡主的同意,能够经营这些东西,可是对方是谁?郡主啊!刘掌柜担心自己进不了郡主府的大门。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郡主府,没想到郡主真的肯见他。 刘掌柜跟着那个穿金戴银、身着锦缎的大丫鬟进了客厅,先闻到一股子从未闻到过的淡淡香气,他深吸了两下,觉得不同于他以前闻到过的任何香料,刘掌柜活了大半辈子,此前一直吹嘘自己见多识广,此刻不免有些心虚。 刘掌柜不敢到处乱看,只盯着前面带路的小丫鬟的脚后跟,生怕冒犯了郡主,他眼角的余光一扫,只觉得这客厅里到处金壁辉煌,郡主客气的请他坐下,他竟然有些心慌,多少年也没这么紧张过了,大概是老了……他在椅子上坐下半个**,倒觉得像是坐在火盆上…… 郡主淡淡的,不急不躁的谈到琉璃可以做各种饰、花鸟、鱼虫、礼品、风铃、挂件、烛台、镜框……还谈到制作工艺,可以采用喷沙、添色、嵌入金箔、磨花、雕刻、药水浸泡等技巧,甚至彩绘、~彩、镶嵌、版画、浮雕等各种工艺……听得刘掌柜目瞪口呆,好像他自己不是经营琉璃坊多年,而面前的这位郡主才是琉璃坊的主人似的…… 刘掌柜出了郡主府,难为他寒冬腊月的竟然满脑门子的汗,他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看着手里的一纸合同,觉得恍然如梦一般……正迷糊间,却见顺天府尹的轿子在郡主府门前停下了,刘掌柜张大了嘴巴, 天府尹施世伦大人急匆匆的进了郡主府,半晌,刘掌胸脯,暗道今天真是幸运,再稍微晚点,郡主哪里有空见自己啊? 顾错一听施世伦来了,就知道前两天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连忙迎出来。 隔得老远就听见施世伦的笑声:“错郡主,今天下官是来向你赔罪的。” 顾错一愣,赔罪的?难道行动失手了?可是他分明满脸的笑意,顾错随即想明白了,赶紧把施世伦迎到客厅,茶水依然是大红袍,这一回施世伦不急着品茶了,而是把眼睛瞟向下人,顾错会意忙把人都打走,却见施世伦从袖子里掏出一摞子银票来“错郡主,下官幸不辱命,这是应该赔给郡主货船上的损失……听说前几天郡主光是买御寒的棉衣就花了一千多两,下官惶恐,这点银票也才两千多两银子,怕是不够花销。” 顾错笑道:“施大人道就许你心系百姓,本郡主就铁石心肠吗?御寒的棉衣那是我的心意,与你不相干的。再说了做幕后英雄,我可是赚了好名声,说来还是应该我来谢你才对。” 施伦“哈哈”大道:“错郡主,咱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不过这次的毒蛇案还真是多亏了郡主你呀!下官怎么也没想到那恶妇竟然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下手,毒蛇钻进肚腹不能剖腹开验,要不是郡主指点迷津对奸夫淫妇怕是真的就逃脱了……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 说道那个孩子,施伦眼里精光一闪错却没注意,她忙问道:“那孩子是后天变哑巴的,难道治不了了吗?” 施伦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缝起来的确像一只老狐狸,他说道:“郡主若是肯帮忙不定还真能治好呢。” 顾错看了看施世伦,总感觉么地方不对劲抿着嘴笑“施大人,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用不着绕弯子,我也很可怜那孩子,如果能帮上忙,我自然愿意尽力。” 施伦站起来施礼:“哎哟,主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下官落了下乘,下官说的这个人是太医院的院正孙大人,据说他是孙思邈的后人,他这人脾气古怪,一般不出手,不过听说他能‘活死人,医白骨’,若能请到他,这孩子八成能治好,只是怕得皇上下旨,所以下官才说得请郡主帮忙……” 顾错一听就了,心说这事儿用不着麻烦皇上,素问就能搞定。 送走了老狐狸施世,顾错赶紧命人去码头把货物取回来,虽说在码头耽搁了两天,但是送礼还来得及。 素问收拾茶具,看见顾错坐着半天不言语,也不知道她想什么,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顾错笑道:“素问,你知道太医院的孙院正吗?” 素问的手一哆嗦:“奴婢知道。” “你认得他?” “他和……和家父是好友。” 顾错一看她没撒谎,点了点头,说道:“素问,你的身世我也了解,等哪天皇上高兴,我一定给你父亲说说情,说不定他就能回京了。” 素问顿时泪如雨下,赶紧跪下来磕头,顾错把她拉起来说道:“你跟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这些虚礼,以后不要这样了,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 素问抹着眼泪点头道:“是,奴婢眼看二十二岁了,再过三年就可以回家了。” 顾错笑道:“你现在在我这里,又不是宫女了,不一定非得二十五岁出宫啊?你现在就留意些,若是看好了谁,想要嫁给他,我就可以给你做主。” 素问脸上顿时腾起红晕,低头说道:“格格……” 顾错知道她不好意思,也不再提这个话茬,她自顾说道:“前几天死去的那个行脚商的小儿子,那么小,就被毒哑巴了,看着真是可怜,你既然跟孙院正相识,能不能让孙院正给这孩子看看?” 素问的脸更红了“格格……奴婢…奴婢怕是不成……” 顾错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有意推脱,稍微一想恍然大悟道:“素问,你和孙院正的儿子订过亲……” “不……格格,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顾错一想也是,要进宫的秀女是不准定亲的,那可能他们是青梅竹马,私定终身……顾错正想进一步八卦一下,锦书进来说,派去给大阿哥送东西的人回来了,顾错忙让他进来,派去的却是小太监刘国安,刘国安说道:“大阿哥正在上课,奴才见到了四福晋,四福晋说大阿哥一切都安好,谢谢郡主关心,四福晋还问郡主好,说她很喜欢上次郡主送的那套饰,问郡主是在哪儿买的。” 这边说着话,就听见小京巴珍妮在门外挠门,紧接着粟儿开门进来了,珍妮一溜烟跑到顾错面前,蹭了蹭顾错的腿,顾错正待抱起它,粟儿说道:“格格,纯公主身边的小太监奉命来见你,正在外面候着。” 第九十六章 微服私访[1] 错高兴的看着眼前高大的屏风,屏风的四框是琉璃做剔透,自己绘成的万里长城雄风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幅山水墨画,尤其是四阿哥书写的那一沁园春雪,更是画龙点睛之笔,整个画面雄浑壮阔……顾错越看越爱,都有些舍不得送给皇上了。 一旁的喜儿亲自把屏风送回来的,此刻看见顾错两眼放光,知道她心中欢喜,劝慰道:“格格,你若是喜欢,奴婢就让人照着这个再绣一幅……” 顾错摇头道:“物以稀为贵,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是再有一架,这架屏风也不值钱了……” 锦书窃笑:“格格,您是打算今天就给皇上送去还是明天再说?” 顾错笑道:“还是马上送去吧!要是等到明天,说不定我就反悔了。” 锦书“呵呵”的笑:“格格,那送给各位娘娘和公主的礼物是不是也一起送去?” 顾错点点头,说道:“还是一送去吧!我可不想再跑一趟去……”顾错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咚咚咚的脚步声,吴庸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格……格格,皇上……皇上来了,快去接驾……” 顾错有些,皇上怎么会来了?她急忙迎出去,却见御驾已经来到了门前,皇上一看顾错竟然没穿斗篷,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下人,赶紧把正要行礼的顾错拉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连一件衣裳都不添就跑出来了?胡闹。” 皇上不由分的拉着顾错进了屋准备训斥那些服侍郡主的下人,恰恰看见摆在大厅中间的那架屏风,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错儿,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年礼?” 顾错笑道:“皇上满意吧,也没想到做出来竟然这么漂亮,臣看着都有些舍不得送了。” 皇上“哈哈”笑道:“你这孩子!说话得算话!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礼物。朕要了!嗯。这词果然大气!‘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如此豪迈!不逊男儿愧是朕地女儿!” 顾错一听。顿时住。皇上怎么如此说?皇上说完也立刻察觉自己说走嘴了。瞬间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最终他冲着顾错微微笑道:“怎么?朕要收你做义女。你难道不愿意?还不跪下谢恩?” 顾错只觉得心跳加剧睛有些模糊。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心说皇上终于认我做女儿了。虽说还只是个名义上地义女。可自己还是可以叫他一声阿玛。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叫各位皇子哥哥…… 皇上虽然威严。那是对外人!对顾错来说。皇上一向待自己不薄。甚至说宠爱有加。也许是他觉得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之故吧?况且顾错早就猜出他是自己地父亲浓于水。顾错不由自主地对皇上心生亲近之意…… 顾错虽说身为郡主之尊。可是每每夜深人静地时候。她总觉得很孤单。寂寞。 曾经以为曹可以依赖。可是现在却碍于名分。不能相见……至于顾明泽他们四兄妹。以顾错地心里年龄。待之其实就如子侄一般。却不是自己地依靠。其实有一点顾错没有想明白个现代人独自生活在这封建社会。处处皆需小心谨慎。自然会觉得心累。又没有人可以倾述。觉得孤寂也在所难免…… 顾错跪倒欢喜喜、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把她扶起来着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好孩子什么?朕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你就是朕的和硕公主。” 顾错知道和硕公主是仅次于固伦公主的封号固伦公主是只有皇后的女儿才能有的封号。 顾错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哭的梨花带雨,却含笑道:“皇上,其实……只要能时时看见皇上,是郡主也好,公主也好,儿臣都很开心……” 皇上心里感慨不已,想要开解顾错几句,无奈他没有这样的经验,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问道:“朕听施世伦说,你家里不生火盆还很暖和,果然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想了什么法子?” 顾错没想到施世伦也挺八卦的,此刻她也顾不得哭了,拉着皇上参观自己的郡主府,不对,这回升级了,该叫公主府了。这公主府经过顾错的改建,现在应该说是大清朝最先进的地方了,暖墙、浴室、室内厕所,沙、抱枕、毛茸茸的小动物玩具…… 皇上本来也就是出来散散心,看看这个女儿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为了这礼物,她可好是多天没进宫了,皇上总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他可不承认自己想女儿了。 没想到在顾错这儿大有收获,心道这孩子果然心思灵透啊,放到哪儿应该都是出色的,可惜是个女孩…… “朕听说你现在天天都在施粥?” 顾错眨了眨眼睛,不会是太子又说了什么吧?顾错点头说道:“是啊皇上,那些逃难来的灾民,现在生活还不富裕,儿臣就是想着帮帮他们……” 皇上笑道:“现在你应该叫朕皇阿玛。一会儿陪着朕去看看,好不好?” 顾错一听连连点头:“好啊,好啊!皇阿玛,你想去微服私访吗?儿臣最喜欢微服私访了!” 跟在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魏珠急的直冲顾错使眼色,可是顾错光顾着高兴了,哪里去注意他呀。魏珠只得说道:“皇上,这样冷的天,还是不要微服私访了,不如等天暖和了……” 魏珠话未说完,就被皇上给瞪了一眼,下面的话自然就咽下去了…… 顾错一旁笑了笑皇上身着便装,披了一个玄色斗篷,想来是早就准备好要私访的。既然是私访,顾错自然不能穿着貂裘、狐裘的摆阔,她挑了一件普通的半旧大红猩猩毡斗篷穿上,丫鬟仆妇们一个不带,身边只叫了孙不三、孙不四二人。 皇上的护卫也只带了三五个,还有一个大总管魏珠,一行坐上马车,顾错不知不觉双眼又噙满了泪水两辈子以来,终于有了父亲,他就在自己身边…… “你这个孩子啊,怎么像水做的似的?” “儿臣高兴,儿臣有阿玛了……” 一起来到车行门前,虽然不是正午来 人依然不少,看得出有不少人面带菜色。 其实但凡家里能过得去,谁会来领一碗粥呢?别的不怕,就怕熟人见了,那一定会觉得脸没地方搁去…… 皇上呆呆的站着看了半天,紧皱双眉,面露不愉,顾错知道他见了这么多饥民难免心情不好,忙挽了皇上的胳膊安慰道:“阿玛,这不是今年遭灾了吗?要是往年也不会有这么多难民的,您放心,明年开春女儿一定想法子让他们都找到事情做……” 皇上叹了口气,拍了拍顾错的手“好孩子,难为你想的周到,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顾错听了一阵脸红,心说就是施粥也不是自己的本意啊,要不是施世伦提醒,自己怎么想得起来? 寒风瑟瑟,刮到上都有些疼错觉得浑身冷,看看皇上穿的也不多,想来也一定不暖和,顾错看不远处有一个馄饨馆,如果能吃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也是好的错忙说道:“阿玛,咱们去那馄饨馆坐坐去吧?” 皇上点头应允二人一进饨馆的门,就听见一个人大声小气的说道:“要我说多罗郡主那就是神仙转世么施粥、棉祅可以说是菩萨心肠了吧!这且不说,你就说她怎么就能知道那个恶妇是把毒蛇塞进他男人的**?就是连咱们顺天府的两个仵作检查了好几遍都没现……” “不说这个这个!王老五我看你是诚心恶心人,咱们正吃饭呢!” “不说这个也,就说郡主那天到底跟张秀才说了什么?为什么郡主就说了一句话,张秀才立马准他儿媳妇改嫁了。” 众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中一个说道:“那是郡主聪明,想当初那个热气球不也是郡主明的吗?” “那都飞上了,我就说郡主是神仙转世吗?” “哼!郡主可不光明,你们没现郡主笑的时候……啧啧,真好看!比那小翠仙还漂亮!” 顾错一听就有些怒,坐在一起谈论她的正是一群顺天府的衙役,竟然拿她和妓女相提并论!实在是欠揍!顾错怕皇上听了生气,外一一怒再杀上一两个可就不好了,赶紧拉了皇上就要走,皇上却拉住顾错说什么也不肯,他喊道:“店家,来两碗馄饨。” “来了,来了!”店家很快的送来两碗馄饨,顾错背对着几个衙役坐了,静悄悄的吃馄饨,心里祈祷着这些倒霉蛋千万别胡说八道。 就听那王老五说道:“多罗郡主可不是普通人,你们可别胡说八道!前几天有一个人在路上说了多罗郡主几句坏话,被一个黄包车夫好一顿打呢!”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看样子孩子睡的正香,趴在妇人的肩头。妇人一进门就喊:“店家,要一碗馄饨。”猛然间现屋里还有几个衙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顾错正对着她坐着,看的正真切切,却听那妇人说道:“店家,我想起来点事儿,馄饨先不要了。”说完转身就走。 顾错一见,顿时起,忙喊道:“大嫂你站住!你的孩子怎么口吐白沫?”那妇人一听,竟然跑了起来。 店内的众人听见顾错喊,都抬头向外看,店外来回梭巡的孙不三和孙不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以为这妇人得罪了自家格格,健步追上了她,片刻间这妇人又扭送回了馄饨馆,那妇人开始撒泼道:“抢人了,救呀!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还有没有王法……”顿时有人围拢来。 几个衙役一见,纷纷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抓她干什么?” 顾错看见皇上正冲她微笑,显然也看出来事情不对头,顾错淡淡的说道:“是我让人把她抓回来的。” 几个衙役这才现说话的是多罗郡主,顿时吃了一惊,只是……今天郡主怎么这么一身打扮?穿着有些寒酸啊,众人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给郡主见礼,都暗自侥幸,刚才好像没说郡主什么坏话…… 顾错对他们摆了摆手,看了看那个怀抱孩子还在大叫大嚷的妇人,问道:“这孩子你是从哪儿拐来的?” 妇人色厉内荏:“这是我的孩子,什么从哪儿拐来的?” 顾错皱眉道:“刚才我喊你,说你的孩子口吐白沫,你若是孩子的亲娘,怎么会不关心这孩子?可你对孩子不闻不问,反而跑得更快了?” “我……我没听见你说什么!” 围观的人中有人喊:“小姑娘,你管的也太多了吧?”随即人群中有人附和。 顾错看见周围这么吵闹,那个孩子竟然生息皆无,看来那孩子绝不是睡着了,她连忙说道:“王老五,你去看看那孩子可还活着?” 几个衙役此刻也看出事情蹊跷,几个人上前扭住妇人,王老五抱过孩子看了看,说道:“郡主,这个孩子好像是遇上拍花子的了,昏迷不醒……” 再看那个妇人,知道事情败露,顿时萎顿在地…… 衙役们抱着孩子,押着妇人去顺天府报案去了,一瞬间围观的众人也都散了。馄饨馆里吃饭的人都不时的向顾错瞄来,顾错看了看已经冷了的半碗馄饨,扔下了一小块银子,说道:“阿玛,咱们到别处去吃吧?” 出了馄饨馆,看到皇上有些郁郁不乐的样子,顾错忙说道:“阿玛,女儿经常出门,像今天这样的事儿还是第一次遇见呢,您不要多想。” 皇上笑道:“你这孩子,这点事儿阿玛还能不明白吗?阿玛不需要安慰。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妇人不是好人的?” 顾错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女儿起初也就是怀,那个妇人一身青衣,怀抱的孩子却穿着锦缎,他们组合在一起有些不搭配,我就试着喊了一声,说那孩子口吐白沫了!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一般的父母听见有人这么说,不管真假,早就先查看孩子了,谁知道那妇人却跑得更快了,显然是有问题!” 第九十七章 微服私访【2】 上到处都是积雪,三九严寒,可是因为眼看就要过年年货的行人倒是不少,马路两侧的积雪很厚,踩在上面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顾错挽着皇上的胳膊,专挑没有人走过的白雪踩下去,一边踩一边咯咯的笑,从来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毫不做作,轻松自在……皇上觉得自己此刻只是一个寻常的父亲,而不是什么帝王。 “错儿,曹待你可好?” 顾错一愣,皇上今天怎么又问这话?不会是想给我换个夫婿吧?想到这儿,顾错悚然一惊,今天自己可是钦封的和硕公主了,公主可都是要到大漠去和亲的!虽说曹也许不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他对自己的情谊却不容怀,顾错知道,爱一个人很辛苦,自己现在对曹的感情也未见得有多深,但是至少她明白,曹是爱她的,被一个人爱要比爱一个人轻松多了!在这个封建社会,自己又是这样特殊的身份,爱情是个奢侈品…… 顾错忙说道:“阿玛,以前我是平民丫头的时候,表哥就对我说将来他只娶我一个,现在我是公主了,他还是只娶我一个……” “可是朕听说前些天你从他家里哭着跑出来了?” 顾错忙辩解道:“玛,这都要怪你,为什么让表哥去做东宫洗马?” 皇上一愣:“你们吵架怎么怪朕的头上来了?东宫洗马怎么了?不好吗?” 顾错撅道:“人家不喜欢他做官。再说了,表哥性子直,不会转弯,更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根本不适合做官……女儿还想着等将来还完了曹家欠国库的银子让表哥挂印而去,跟我到全大清各地游玩去……” 顾错知道越是说讨厌官场,淡泊名是能赢来皇上的好感,再说自己一个女人这样的男权社会,皇上也不可能给自己什么权利,还不如表明自己的真实立场。 皇上佯怒道:“没良心的,现在就想着自己逍遥去!不管阿玛了吗?你最好打消了这念头去!曹怎么说?” 顾错眨巴着眼睛说道:“表哥说。我已是郡主了要是不努力。就配不上我……”边说着顾错边偷偷地打量皇上地脸色。只见皇上眉毛一挑。说道:“算他还有自知之明。” 顾错总算呼出一口气。恰好听路旁地一家酒楼传来琵琶声。皇上说道:“错儿刚才没吃饱吧。咱们再去吃一顿。” 两个人还没进门。小二就迎了出来“二位客官。里面请!” 大厅内热气扑面。十之七八地桌子已经坐满了错跟皇上捡了一个靠墙地位置坐好。小二问道:“二位客官。想用点什么?” 皇上笑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呀?” 小二倒也口齿伶俐连串地菜名脱口而出:“溜羊肚片、爆炒羊杂、香辣羔羊丁、凉拌羊杂、翡翠羔羊、羊蹄筋。溜羊肝尖色肉丸……” 顾错一听就笑了,问道:“你们这个酒楼是不是跟姓羊的有仇啊?” 小二一愣:“客官这是怎么说?” 顾错笑道:“你看看你报的菜名都是羊身上的‘零件’,可不是你家跟羊有仇?” 小二讪讪地说道:“客官,我们这是清真酒楼,以羊肉为主……” 顾错恍然大悟,现在要是杀耕牛那可是犯法的,当然是以羊肉为主了,皇上听着顾错的话,忍不住笑了,说道:“你这丫头……小二,既然你们酒楼全都是羊身上的‘零件’,你就捡最拿手的特色菜来一桌就行了。” “好嘞!”小二自去张罗,顾错看魏珠站在一旁侍候着,忙说道:“魏总管也坐下一起吃罢!阿玛要了一桌子菜,吃不完怪可惜的。” 魏珠不肯,皇上说道:“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错儿让你坐你就坐吧。” 魏珠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了,不一会儿小二端上茶水,顾错浅尝则止,只听得楼上琵琶声声,低吟浅唱,听着竟然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哀伤,顾错不由得想起一歌“明镜缺,冷雨闻铃朝暮不知,寂寞绾青丝,谁顾晓风残月。愿生死相随,只不过是黄粱易碎,天涯故人远,泪眼看千帆过。朱弦断,桂影婆娑醉香依旧,谁奏碎心曲,弹破东风奈何红颜悴,身世恨,与谁诉,秀眉蹙世间悲……” 顾错正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就听见邻桌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不成?不信你去顺天府衙门看看公告,明年的八月十五就是刀剑争雄会,听说就算倭国和高丽人来了咱们朝廷也欢迎,要是谁铸成的刀剑得了第一,不但皇上亲赐匾额呢!还要封为国师!” “别尽说那没用的,咱们又不会铸刀剑,你就说说武举的事儿。” “我看武举你最好别参加?” “哥哥,你小瞧兄弟怎么着?要不咱俩先练练?” “行行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最近没现那些八旗子弟都不见了?” “怎么又提起他们来了 可没几个好鸟!” “兄弟,你一说‘好鸟’,我就想起来一件事,那可是我亲眼所见。就是佳家一个远支,那小子没钱花了,就想着讹点银子,他到茶楼喝完了茶,把他那金丝雀放茶碗里去了,然后让伙计添茶,那伙计一掀碗盖,金丝雀一下子就飞了,这小子就让茶楼陪他的金丝雀,你再也想不到,他整整讹了五十两银子!” 顾错看见皇上皱了皱眉,就听见另一个人说道:“说他们那些纨绔干什么?真是扫兴,还是说说武举的事儿,大哥你什么意思?干嘛不让我参加?”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想想,最近八旗子弟全都不见了,听说大部分都进了西山锐剑营训练年又要举办武举,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朝廷准备要打仗了!你是家里的独子,你去从军娘怎么办?” 顾错看见皇上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盯着说话的那个汉子好一会儿。 其余的几个人有些不相信“不会吧?跟谁打仗?现在天下太平得很……” “大哥我看你是危言耸听!” “就是就是这话没有根据!” 几个人争论不休,小二端了盘给顾错这桌上菜,顾错一见食指大动,也确实有些饿了,魏珠则忙着拿银针试菜完了再夹到皇上的碗里,顾错看好了面前放着的香辣羔羊丁,正待要吃,就听见楼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喊声:“放开,你要干什么?” 紧接着听见楼梯上咚咚咚的跑下来两个人,前面是一个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手里捧着琵琶,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消瘦男子,脸色蜡黄双眼睛色迷迷的,身穿绿色大氅,看着倒像是一头绿毛龟尤其是后脖领子里居然还插着一把折扇…… 那女子在楼梯口处到底被男人拉了,身后跟着一群豪奴刻把女孩围住了。女孩喊道:“把你的手拿开!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怎么霜儿?嫁给我做妾委屈你了不成?你要知道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真敢走,我就到你家里去,看看你老子娘愿不愿意……” 女孩眼睛噙着泪,一副无助的模样“佳公子,请你放过我吧!我娘她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没怎么你呀?你只要嫁给我,马上就拿钱给你娘治病,你看如何?” 女孩倔强的说道:“不行,我要是嫁给你,说不定我娘马上就气死了……” 楼下众人谁都不说话了,一齐看向这二人。一旁的掌柜急的直跺脚,却也不敢上前。就听邻桌的人悄声说道:“知道那男的是谁吗?他是光禄寺少卿庆元的儿子丰申,咱们可别乱出头,那可是皇亲国戚……” 顾错一听,光禄寺少卿庆元,那是国维的四子,法海的叔伯弟弟,也是说这色鬼丰申,貌似自己还应该叫他一声哥哥,以前在佳家倒是没见过,想到此顾错满头黑线…… 看了看皇上的脸色,顾错心说今天怎么总遇上这种事儿?本来还想着把皇上哄高兴了,好求他点事儿呢! 丰申脸上笑嘻嘻的,只不过嘴里说的话却有些阴狠:“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难道你看好了哪个小白脸?你信不信若是我知道是谁,立刻派人去打死他!本公子尊重你,跟你有商有量的,要不然早就派人把你抢回去了!你竟然不知道好歹!我还告诉你,我的耐性可有限,我们佳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娶你做妾,那是你家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丰申他边说着边拿下插在脖领子上的折扇扇了两下,这大冬天的他也不嫌冷,顾错一见,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堂里本来静悄悄的,都在看丰申表演,顾错这一笑特别显眼,丰申原本注意力全在那个霜儿身上,这一下一眼看见了顾错的笑容,顿时惊为天人,不由得呆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也顾不得他的霜儿妹妹了,紧走几步来到顾错面前,说道:“小妹妹,你笑什么?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顾错看见他的丑态,心里忍不住恶心了一下,禁不住想到了曹,和丰申比起来,曹要比他强上千百倍……顾错笑道:“我看见你的样子,不由得就想起了‘风骨’两个字。” 丰申一脸惊喜道:“是吗小姐?我是不是很有风骨?”他边说着边又摇了两下折扇。 顾错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丰申公子的确很有‘风骨’,大冬天的还要拿把扇子扇风,瘦的也的确是皮包骨,凑在一起,可不就是‘风骨’?” 顾错话音一落,就听见周围传来‘嗤嗤’的笑声,皇上也忍不住莞尔,魏珠更是捂住了嘴。佳丰申脸色变了几变,不过看见顾错笑靥如花不住又说道:“小姐,你如果愿意嫁给我,我可以娶你做姨娘。” 顾错听了气得半死里暗骂,这个该死的花痴男佳丰申然调戏起自己来了!顾错嘟着嘴看了看皇上,见他居然不想管,正笑眯眯的看热 >错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庆元是皇上的表弟,再说法海的干女儿佳家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可不好闹生分了…… 想到此顾错说道:“是吗?可惜呀,我已经定亲了。再说婚姻大事儿,当然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如你去问问我干阿玛法海吧?要不,去问问皇上也可。” 丰申一听才惊觉眼前这位的确长得很像珍珠妹妹,难道他就是御赐的多罗郡主?他惊不定,眼角余光看见旁边的皇上,顿时神情一凛,竟然双股打颤汗也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顾错看他的神情这就要下跪,要是被他一闹,自己这顿饭怕是又吃不成了错一跺脚,怒道:“你还不快滚出去!要是你再敢骚扰霜儿姑娘立刻告诉四叔去,让四叔打断你的狗腿!” 佳丰申倒也不傻出这是顾错陪着皇上微服出巡,嘴里答应:“是是是……错妹妹饶了我这一遭吧,我再也不敢了!”他冲着皇上和顾错揖了一揖,倒退着出了酒楼,带着一群豪奴一溜烟儿的跑了。 大堂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这是什么人,竟然让京城一霸丰申吃瘪。 顾错也不理他们,父女两个稳当当的吃了午饭,在桌子上扔了一锭银子,这才出了酒楼。 皇上笑眯的说道:“错儿,阿玛还从来不知道,‘风骨’原来还是可以这么解释的。” 顾错自己想想,这句话好像是从哪小说里看来的,今天竟然活学活用,用到了丰申的身上,也忍不住笑了。 “斗鸡馆好玩吗?” 顾错一惊,心说皇上怎么都知道啊!顾错摇了摇头,说道:“那是男人喜欢玩的游戏,女儿不喜欢!不过上次去斗鸡馆倒也没白去,十阿哥分给了我三千两银子呢!正好用来施粥。” 顾错说完好生后悔,外一皇上追问阿哥为什么给三千两银子怎么办?好在皇上听完,没有说什么了,倒把顾错自己吓了一身冷汗。 看着皇上兴致还好,顾错就把几天施世伦破的毒蛇案跟皇上说了,顺带着请皇上下旨让孙院正给那个小男孩治病,皇上捏了捏顾错的鼻子,说道:“你呀!当得‘仁孝’二字。” ------------------------------------------------------------------ 顾错往宫里送了一趟年礼回来,一不留神她自己的库房也堆满了各色礼物,无他,因为她新近晋封了和硕公主,原本就想给她送礼物的人当然礼物加厚,就是原本不想给她送礼的人,也不得不准备一份礼物…… 每日迎来送往,顾错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十的早上,这回再不能有人来打扰自己了,可是想一想皇上还让自己去皇宫参加晚宴,顾错就又头疼了,因为皇上让她准备一个表演节目。 顾错呆呆的坐着愁,难道要唱个歌?可是那些现代歌曲就连自己的爷爷都不喜欢听,在这大清难道会有“市场”?弹钢琴?上哪儿找钢琴去?顾错猛然想起空间戒指里还有自己是葫芦丝,对!就是它了!可惜好久没有练过了…… 外面不时传来爆竹声声,喜儿的绣坊已经开始放年假了,至于车行,秦勇安排三十下午开始放假…… 锦书和素问带领着小丫鬟们开始剪窗花,顾错一见,也来了兴致。她可不能随心所欲的剪出花样,但是顾错会画,她先在纸上画上图样,再拿刀子刻出来…… 整个公主府现在只有客厅和顾错的书房安了玻璃镜,实在是现在的玻璃价钱太贵了,再说皇宫里还没换上玻璃呢,顾错当然不敢为天下先。白色的窗户纸贴上红色的窗花,才更能显示节日的气氛。 在顾错看来,清朝的剪纸艺术已经相当成熟了,凡是灯彩上的花饰,扇面上的纹饰,以及刺绣的花样,无一不是利用剪纸作为装饰成再加工的。而且剪纸也常常作为装饰家居的饰物,比如门上贴的是门栈,窗上有窗花,柜子上有柜花,就连棚顶上也贴着棚顶花…… 顾错看锦书她们的窗花大多剪得是鱼虫鸟兽、花草树木,为了不和她们雷同,顾错刻画的则是亭桥风景,甚至还剪了两个人物…… 大门二门,公主府所有的大门都贴上了春联,喜儿笑着把顾错剪得窗花贴在书房的玻璃上,拿着那两个人物剪影,喜儿说道:“格格,奴婢看您剪得这人怎么像姑爷呀?” 顾错仔细一看,别说,还真的有点像呢!看了看书架上那一排曹送的泥塑小人,顾错心想也不知道曹他现在在干什么……心里微微的有些生气,皇上不准他跟自己见面,他就真的不来了。正不开心,魏珠派了一个小太监,居然送来了皇上亲笔题写的“福”字…… 吃过午饭,锦书就开始为顾错进宫做准备,领约朝珠、锦缎冠服、朝褂…… 第九十八章 盛宴 错穿上公主冬朝服,自己照着镜子看了看,觉得一下几岁。 公主的冬朝服和福晋的冬朝服款式一样,用的是香色。披领和袖俱是石青色,有片金加海龙缘,然后绣文。前后身都竹着正龙各一,两肩、前后襟、披肩、袖端、以及袖相接处都竹着龙。 裾后开,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在顾错看来,这朝服的确不怎么好看。 锦书笑道:“公主,还是不要看了,十公主不是早就捎信让你早点去吗?再耽搁下去她该生气了。” 自从皇上封顾错为公主,府里的人再也不敢称呼顾错为格格了,都以公主称之。 顾错笑道:“她还有什么事儿?不过是成天圈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寂寞了,想着让我去给她讲笑话解解闷罢了。” 顾错悠哉悠哉的出了公府,正碰上纯公主派来催促她的小太监,看来纯还真是等急了。 顾错经常进宫,但是多半在乾清宫和南书房转悠,后宫几乎不曾踏足。因为顾错她知道,先前有不少人误会皇上和他的关系,甚至很可能有不少流言蜚语,虽然顾错没听见过,但是顾错从每个人的眼神中能看得出,所以顾错对后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外一哪位打翻了醋坛子殃及自己怎么办?现在顾错有了皇上干女儿的身份,别人再也不会乱嚼舌头、胡思乱想了错感觉自己安全多了,再到后宫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赶到槿香;大门口,早有小太监跑回屋子报信去了。木槿院算上这次还是顾错第二次来,此刻一看,已经焕然一新,好像到处都从新粉刷过红的对联也早就贴上了,太监宫女和嬷嬷都喜气洋洋,穿着簇新的衣裳。 等到顾错走到院子中,纯竟然迎了出来了,一见到顾错纯就开始抱怨:“错儿,你的架子越来越大了,还得姐姐我三番五次的请……” 顾错笑道:“皇上地旨不是说申时正才开宴吗?现在才午时正。难道妹妹来地还不够早吗?你没看那些执勤地侍卫。看见我来地这么早。眼神都不正常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说不定以为我家里穷地揭不开锅了。所以早早地就跑来蹭饭吃……” 纯抿嘴笑道:“你惯会说嘴。人家是真地找你有事儿……你现在天天施粥。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了。谁家揭不开锅也轮不到你。快进屋吧!冷地很。” 姐妹相携着进了屋。女官月荷递上来一碗茶来。纯说道:“妹妹。你尝尝咱们~香院地木槿姜茶特意吩咐给你煮地。你大老远地赶来。先驱驱寒。” 顾错觉得纯今天有些不同。却说不上有什么不同。看看她地穿戴。顾错不由笑了。纯头上戴着地正是顾错送给她地琉璃饰。戴在头上熠熠闪光…… 顾错喝了茶。问道:“我送你地年礼可还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不光材料新奇花色也新奇。又是你自己想出来地?我给额娘送了一份。额娘赞不绝口呢!你知道我额娘地身份不高得见到什么好东西。难为你还想着她。给她也送了一份年礼。” 顾错听她如此说紧转移话题,说道:“一直都听说你的槿香院木~花开的最好可惜年没看成,等明年花开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定好好欣赏欣赏。” 纯说道:“木~花开的时间长着呢,从春开到秋,明年你肯定能看着……今年虽说看不着了,不过可以吃着,你尝尝这个炸木~,味道就不错。” 顾错早就看见了摆着的那盘点心,没想到居然是木槿花做成的,她用手捏了一个放在嘴里,嚼着果然松脆可口。月荷递过来一个手绢给顾错擦手,顾错问道:“这东西真是木槿花做的?真看不出来。” 纯说道:“月荷,你告诉错妹妹,这炸木槿是怎么做的。” 月荷说道:“其实简单的很,把木槿花择洗干净,沥水,葱洗净切成丝。将面先用少量温水泡开,面粉加水搅拌成糊,然后一个半时辰,再加上一点花生油和碱水,拌匀,再加入木槿花、葱丝、和细盐拌匀,等油烧至七成热,把挂上糊的木槿花放入炸酥就行了。” 月荷说着的功夫,早有宫女来报温恪公主和靖公主来了,顾错起身相迎,相互见了礼,四人一同落座,顾错看见她们三个竟然好像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心里好奇,她们请自己早点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纯到底年纪大些,虽说不好意思,仍然说道:“错妹妹,父皇说今晚让咱们表演节目……” 顾错点点头“是啊,这我知道,皇上也叫我准备节目来着。” “什么?父皇也让你准备节目?”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顾错。 顾错茫然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咱们做子女的不是都得准备表演节目吗?” 纯看了看两个妹妹,忸忸怩怩对顾错说道:“不是……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听说……听说这次出席家宴的还有……还有几个蒙古外臣……” 顾错傻呆呆的长大了嘴巴,在三个姐姐的脸上看了一圈,眨了半天眼睛,顾错总算明白过来,问道:“皇上要给你们选额驸吗?” 温恪和靖都红了脸,顾错只得看向纯,纯点点头,说道:“父皇说让我们展示一下才艺……你呢?你都定亲了,父皇怎么还让你表演?难道父皇对曹公子不满意,想重新给你找个额驸吗?” 顾错一听就有些惑起来道皇上真的是这个意思?她心有些乱了,嫁给一个陌生人,当然不如嫁给从小一起长大的曹好…… 顾错忙说道:“不……不会的,我们都已经定亲了,只要表哥没有犯什么大错,皇上不会随意悔婚的……”顾错这么说着自己也找回了一点信心,是啊,就算皇上不顾念父女之情,想拿自己和亲, 寅与他从小到大的交情,也不会随意悔婚的…… 想通了此节,顾错问道:“几位姐姐,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难道跟演节目有关?” 三人点了点头,纯公主嗔道:“错妹妹,头些天我几次派人叫你来总是推三阻四……现在眼看今晚就要表演节目了,就算你现在肯教给我们,恐怕也来不及了。” 顾错苦笑道:“十姐姐,你真是冤枉死我了!前几天皇上晋封我做公主,我家里每天闹得门庭若市;再加上过年还要给各府送年礼;还有我的一些产业;哪样不需要我亲自打理?我每日忙得昏天黑地,即便这样,你要是明说到底什么事儿,我岂能不来帮着出出主意?本来人家还以为你太闲,想让我来陪你解闷呢!我心里还说你怎么命这么好哪像我,天生是个劳碌身子……” 纯公主笑道:“这事儿我们哪好意思让人传话?算了,我们也没怪你!其实就算你来了,也未必能帮上忙,我们三个从小都学的是古琴,就连师父都是同一个人,会的曲目也都差不多,况且父皇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太短,就算你来了,怕也是无济于事……” 顾错一想也是么个理是怎么也得关心一下,遂问道:“那……那三位姐姐都表演什么曲目?” 温恪公主说道:“我选的是《面埋伏》,十姐姐选是《夕阳箫鼓》十四妹选的是《平沙落雁》。” 顾错听,连连摇头“十三姐姐,你怎么想起来弹奏《十面埋伏》?这个不妥是平时演奏什么都无所谓,可是今天是除夕夜庆的日子,这个……这个《十面埋伏》杀伐气太重,我怕父皇不喜欢……” 温恪公主听就有些傻眼:“错妹妹,那怎么办啊?我平时最喜欢这曲子了,也就这弹得最好,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顾错没想到温恪公主欢这曲子,想到温恪公主是十三阿哥的一母同胞,顾错忙问:“十三姐姐,你会不会武艺?” “我……我倒是跟十三哥过几招花拳竹腿……” 顾错猛一拍巴,说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十三姐姐就来一段剑舞吧!” 纯公主笑道:“错妹妹,公孙大娘人家是靠着剑舞吃饭的人,人家在剑上下过多少功夫,流过多少汗?你这不是难为十三妹妹吗?” 顾错笑道:“我又没想让十三姐姐剑舞跟公孙大娘的剑舞一样好,只要她舞的比普通人强些就行!十三姐姐,你去找一把剑,比划一下让我们看看。” 时间太紧,温恪公主丢弃羞怯,连忙准备去了。纯公主说道:“我和十四妹弹琴给你听听……” 顾错笑道:“行了十姐姐,我又不是没听过十大古曲。咱们时间紧任务重,你自己说说,你和十四姐姐谁弹得好?” 纯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还是靖比我弹得好些。” 顾错笑道:“十姐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知道你唱歌怎么样?” “我嗓音还好,就是那么多人,我怕紧张……” 靖公主笑道:“十姐姐太谦虚,她唱歌可好听了!” 顾错鼓掌道:“那就这么定了,十姐姐唱歌,十三姐舞剑,十四姐弹琴,这样每个人的节目都有新意,才能让你们未来的额驸看到你们的优点,将来也好多疼爱姐姐一些。” 纯一听,也顾不得担心了,气道:“你这个厚脸皮的精怪,看我抓住怎么修理你!竟然打趣起姐姐来了!” 顾错吓得赶紧逃跑,靖也上来帮忙,姊妹两个到底把顾错按在一个软塌上一顿胳肢,顾错最怕痒了,顿时笑成了一团,满嘴讨饶,姐妹们正闹得不像话,就听见四阿哥怒道:“你们在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体统!” 纯和靖吓得赶紧乖乖的站在一旁了错从软塌上爬起来一看,四阿哥身后站着温恪和十三,十三正冲着他挤眉弄眼…… 顾错赶紧向四阿哥行礼,含笑道:“四哥来的正好,父皇要我们姊妹表演节目,四哥也帮着参谋参谋。” 四阿哥哼了一声:“头都弄乱了,小心父皇看见训斥你。”顾错这才想起自己额前的头还有些短,好不容易才梳成髻,很容易乱的……月荷帮着顾错重新挽了,众人这才一起来到大厅。 温恪公主换了一身大红旗袍细腰以云带约束,盈盈不足一握,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间一支红的珊瑚簪,映衬着面若芙蓉,手握一把清风剑,一双凤眼竟然凛然生威,隐隐的现出一股子杀气!顾错暗暗叫好。温恪一拱手下生风,只把手中一把剑舞的呼呼生风,剑光四射。约摸一盏茶功夫,这才稳住身形。 顾错叹道:“十三姐姐,你有这身功夫,天下都去得。” 四阿哥瞪了顾错一眼“一天到晚的胡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老想着四处游逛!十三妹这花架子也就能唬一唬你!遇到真正的高手,还不如一点都不会的人!” 顾错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若是一点不会武艺,人家未必对你痛下杀手是人家以为你还有两下子,很可能会全力一击,倒是死的更快些……顾错吓得不敢言语十三阿哥咧嘴笑道:“错儿的意思十三妹这关就算过了,接下来还是十妹妹先来妹妹想表演什么?” 纯犹豫道:“我会的曲子都是没有什么新意的,错妹妹听过什么新曲帮我想一个吧。” 顾错一看纯点到自己头上,实在推脱不得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倒是听别人唱过一歌,觉得还挺好听的,只不过曲子是新曲,词却是旧词,你若是不嫌弃,我就哼给你听听。”顾错说着就哼起了王菲唱过的《水调歌头》。 顾错哼唱了两遍,纯就学的差不 没想到她学的这样快,而且对这新曲很喜欢,顾错看和十三阿哥他们,好像他们也没反对…… 四阿哥一看顾错又偷瞄他,说道:“这么怪的曲子,肯定是你想出来的吧?又说什么听别人唱的,说谎也不会说……” 顾错一听,郁闷的不行,十三阿哥在一旁窃笑,顾错虽然怕四阿哥,可是十三阿哥她可不怕,顾错气得打了他一拳,说道:“十三哥,初二我就去你家拜年,红包要是包少了可不行!” 十三阿哥笑道:“错妹妹放心,我回家去马上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一起都给你得了,以后我就带着全家上你家吃饭去。” 顾错点点头:“好啊好啊,反正我天天在车行门口施粥,原本也不差你们一家子……” 十三阿哥吃瘪,时黑了脸,四阿哥脸上冰冷,眼睛里却有着笑意,几个公主因为怕四阿哥,不敢大笑,憋得脸都红了。 因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领着安排宴席的差事,稍微坐一会儿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纯忙着练新歌,温恪忙着走剑舞,只有靖和顾错,悠闲自在的聊天。 纯 第九十九章 守岁 场歌舞盛宴过后已经是亥时初,各位本家亲王和成年都纷纷告辞,顾错混在人群里正想趁机溜走,却被皇上叫住:“错儿,你今晚留下陪朕守岁。” 众人都羡慕顾错,只有她自己暗暗叫苦,家里还有四哥弟妹等着她呢,早就说好了一起过年的,在家里可比在皇宫舒服多了,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家里她的大王,在这里她是个猴子。 众人随着皇上转移到乾清宫的一个偏殿,陪着皇上守岁的除了惠妃、德妃、宜妃和良妃之外还有通嫔、密嫔,和袁贵人,通嫔是十公主的额娘,密嫔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的额娘,袁贵人则是靖公主的额娘…… 其余年龄还小的皇子公主皇上没让来。这么安排大概是因为就要给三位公主选额驸了,距离大婚也不远了,所以皇上想让自己的女儿和额娘多相处的意思…… 顾错挨着个给各位娘娘见了礼,德妃娘娘说道:“我早就听弘晖说起你,难为你小小年纪想的那么周到,前几天送了那么多好东西来……明天到我宫里来,我还给你准备了见面礼呢!” 顾错笑道:“不值么,只要娘娘喜欢就好。见面礼是一定要收的。” 宜妃娘娘笑道:“别人喜不欢我不知道,反正错儿的礼物我是喜欢的。见面礼当然少不了,不过,错儿一定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其实也难,给我们一人画一张像就行了。” 顾错自然点答应,在座的只有十三公主和顾错没有母亲个人相约坐在一起,十五阿哥十岁,十六阿哥八岁是最淘气的年龄,可是因为有皇上在,就像戴上了紧箍咒的孙悟空闹腾不起来。 宜妃娘娘说道:“刚才在晚宴上错说了什么笑话?我们几个隔得远,也没听清。我看见几个公主憋笑憋得好辛苦,就连皇上都忍不住笑了。” 几个公主想起顾错前说八哥、九哥长得祸水妖孽的话忍不住又想笑,顾错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不准她们说,皇上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故意笑道:“错儿,你直眨巴眼睛做什么?是不是眼睛里进去沙子了?过来阿玛给你看看?” 顾错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没有没有。女儿眼睛没有进去沙子。就是眼睛有些抽筋……” 众人一听都笑了。就连一直都是淡淡良妃也忍不住莞尔。那袁贵人正在饮茶听顾错这话。顿时呛着了嗽不止。靖公主一边给袁贵人捶背一边说道:“额娘。下次错妹妹说话地时候你千万别吃喝什么东西说话最是遭笑了。不小心就会呛着了。” 顾错急道:“十四姐姐哪有啊!人家说地都是寻常地话。谁知道你们就是喜欢笑地。妹妹我又不是刘姥姥。” 皇上地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刘姥姥是谁啊?” 顾错张口结舌。眼珠转了几转说道:“刘姥姥嘛。是在江宁地邻居。最喜欢说笑话……” 皇上点头说道:“喜欢说笑话……错儿。现在这儿都是自家人了。你自己说说看。先前你胡说八道。朕怎么罚你好啊?” 顾错看皇上笑眯眯的,显然没想真的惩罚自己,不过为了讨皇上喜欢,她急忙跑到皇上身边,说道:“不如女儿给皇阿玛捶腿,好不好?”她以前就是这么讨好爷爷的。 顾错蹲着给皇上捶了两下腿,笑嘻嘻的看着皇上,就像一只小狗在讨好主人似的,魏珠连忙让小太监给顾错递过来一个矮踏,顾错坐下,捶的倒也像模像样。 想当初她经常这样给爷爷这么按摩来着,就是不知道现在爷爷怎么样了……众人看见顾错讨好皇上,脸上都笑着,心里想什么的都有,皇上心里暖暖的,年纪大了,心也软了,有一个小女儿承欢膝下,时时的讨他欢心,他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 皇上逗顾错道:“算了,错儿捶腿还不如刚才那个小太监捶的好……况且让我女儿捶腿,那是大材小用了,大家都在,你几位母妃还没听见过你说笑话呢,你既然跟你邻居刘姥姥学了很多笑话,就说给大伙听听。” 顾错直叫晦气,谁知道怎么一下子自己就成了刘姥姥的邻居了?只要自己不是刘姥姥就好…… 顾错想了想,讲道:“有一个人很他怕老婆。”刚说了一句,宜妃娘娘就笑道:“错公主这个笑话一定很好笑。”纯、温恪、和靖也都笑,顾错有些奇怪,这一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十六阿哥问道: 姐,什么叫老婆?” 顾错恍然大悟,大概是这样粗俗的言语几位阿哥和公主他们都没听说过,顾错笑道:“十六弟,老婆就是你长大了之后皇上给你赐的福晋,那些粗俗的人就称福晋是老婆。姐姐今天讲的就是一个粗俗人的故事。” 顾错看了看皇上,见他没有什么不高兴,这才接着讲道:“有一天,他趁老婆不在家偷吃了一盒年糕,晚上就被他老婆现了,他老婆就让他罚跪,要三更天才准许睡觉。第二天,他越想越憋气,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吃一盒年糕就罚跪,命怎么这样不好啊,恰巧在街上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就请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命。算命先生问:“请问贵庚多少?”他赶忙回答:“也没有跪多少,只跪到三更。”算命先生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年高几何?”他说:“我哪敢偷吃几盒啊?我只偷吃了一盒……”顾错手上比划着,一个人学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倒也惟妙惟肖,众人都笑了,只不过为了在皇上面前保持优雅,不敢大笑罢了。 只有皇上摇头道:“这个笑话不好笑,再换一个。” 顾错知道是皇上故意难为她,肚子里的笑话当然有的是,但是很多不适合拿出来说,歪头想了一会儿,顾错说道:“十哥哥养了一只斗鸡叫‘卫青’,它非常利害,有一次鸡倌没注意,它把另几只斗鸡的毛全给啄掉了,鸡倌怕十哥哥惩罚他,恨死‘卫青’了,可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鸡倌就找了一只老鹰,想让这只老鹰吓唬吓唬‘卫青’。他把老鹰跟这‘卫青’圈在一起,谁知道‘卫青’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怕老鹰,它们两个斗在一处,不一会儿‘卫青’身上的毛全被老鹰啄掉了,鸡倌吓得赶紧把‘卫青’抓出来,‘卫青’抹着汗说‘这家伙可真厉害,幸好我机灵,把衣裳脱了,要不然还真的打不过它……’” 皇上听完“哈哈”笑,众人也跟着笑了,十六阿哥笑罢问道:“错姐姐,那‘卫青’不是一只斗鸡吗?它怎么还会说话?再说了,十哥哥养的斗鸡都不穿‘衣裳’,难道十哥哥不生气吗?” 轰然一声,笑声更大了,公主笑倒在袁贵人怀里,密嫔指着十六阿哥,眼泪都笑出来了,良妃则用手帕捂住嘴,肩头不停的抖动,德妃、惠妃也不再是端庄模样,只有宜妃指着顾错说道:“你十六弟弟问你斗鸡都没衣裳穿了怎么办?你怎么不说话?” 顾错笑道:“没系,它不穿衣裳躲在被窝里就成了,等到春暖花开时,它就又能长出一身漂亮衣裳了,以后‘卫青’就会变聪明,再看到老鹰肯定会躲得远远地,怕它又把自己的衣裳给脱了……” 皇上笑着点了点顾错的脑门,“你你,脑子里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吧,时辰也差不多穿上大氅,咱们到外面放烟花爆竹去。”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早就捺不住了,此刻一听,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跟着他们的小太监连忙拿着斗篷追出去…… 乾清宫院子里早就有太监摆上了烟竹,一时间爆竹声声,震耳欲聋。顾错吓得紧紧地捂住耳朵,烟花也“嗵”的一声飞向天空,放眼望去,一束束耀眼的光线,散成五颜六色的珍珠,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向四周飞去,似一朵朵闪光的菊花,在空中绽放。又像是仙女把花瓣撒向了人间的每一个角落,报告新的一年的到来…… ---------------------------------------------------------------------- 第二天早上顾错在皇宫给各位娘娘拜年,转了一圈收入颇丰,收了一盒子金银珠宝回来,没想到回到家一看,家里更是门庭若市。 顾错拜访四贝勒府、裕亲王府,躲过去两天,又去看了看法海夫妇,没想到回到家里还是人流不断,顾错虽然爱财,但是一想,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收的,人也不能随便见,还是赶紧逃离公主府去小汤山住吧。虽说皇上对她从来没有过什么要求,她也算不上什么朝廷命官,但是这样使她的地位更加然,若是到处结交权臣皇子,难保皇上没有什么想法…… 顾错在小汤山一直住到过了正月十五,这一天正惬意的泡温泉,忽然粟儿来报四阿哥来了。 第一百章 救治 阿哥居然来了小汤山!这可不太正常!这么远的路,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来,再说了,现在是上午,他怎么没上早朝?年假早就休完了…… 顾错问粟儿道:“你可看出他是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粟儿说道:“四贝勒脸色不好呢,看着怪吓人……” 顾错一听,脑子里画了多少个圈,现在太子的储位很稳,朝廷没有什么大事儿,一派歌舞升平,四阿哥何以如此?急忙出了温泉,粟儿帮着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也来不及梳头,顾错就来在书房见胤。 一看四阿哥面色晦暗,眼睛里居然还有红血丝,正在地上走来走去,颇为焦躁不安,顾错心里诧异,劈头就问:“四哥,到底生了什么事儿?你昨晚没睡觉吗?” 四阿哥张了张,神情复杂的看了看顾错,竟然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了,顾错大惊,四阿哥一向沉稳有余,今天这是怎么了? “四哥,你倒是说话呀!” 定睛一看,四阿哥的眼睛竟然有泪光闪动,顾错吓得不知所措,到底生了什么事儿?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顾错顿足道:“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到底怎么了?可是你办砸了父皇交给你的差事?父皇生气了?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四阿哥双手在僵硬的上抹了两把,掩饰住自己的泪光,他沉声说道:“是……弘晖……弘晖病了。”四哥本来子嗣就少。弘晖又是他地长子。自然是他心尖上地人…… 顾错一听。脑袋然作响时间竟然什么也不能思想了。她早就知道弘晖会夭折。也早就想对弘晖少投入一点感情。可是天长日久相处下来。弘晖又是那么聪明可爱又懂事。致使她地感情控制了理智……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心要硬一些只要珍惜和弘晖相处地每一天就行了。自以为可以平静地对待弘晖地生死。可是事情到了眼前。又哪里做得到? 明明知道弘晖会死。只是没想到一天居然来地这么快。顾错坐在四阿哥对面。一时间呆若木鸡…… “错儿。错儿你怎么了?” 顾错终于回过神来。就看见四阿哥正抓住自己地一双胳膊。正瞪着自己。“四哥刚才说什么?”顾错居然被自己地声音吓了一跳。竟然那样晦涩沙哑…… 四阿哥盯着顾错地眼睛:“错儿。你能救救弘晖吗?你一直都有很多办法地。你救救弘晖……” 顾错神情一震啊!自己空间戒指里还有很多药品,就是不知道弘晖到底得了什么病可是四阿哥为何如此说?难道他……顾错满眼问:“四哥你……” 四阿哥低声说道:“王御医跟我说了,要救弘晖,也许只有你能行……他说在木兰围场,要不是因为你,曹他早就……” 顾错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居然有人看出来了!有人怀了!那自己岂不是危险!可是弘晖到底救救?救了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关系是弘晖是四阿哥的长子,是未来皇上的长子啊!如果救了他史会不会就此改变?弘历还能当上皇上吗?顾错一时间手足凉…… 四阿哥恳求的眼神看着顾错,眼里再也没有了清冷沙哑的嗓音说道:“错儿,四哥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顾错心乱如麻救他,难道自己真的有回天之力吗?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无论如何,应该先见到弘晖再说!自己根本不懂医术,所仰仗的无非是一些先进的药物罢了,也许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未可知…… 顾错她来不及多想,低声说道:“你等我,咱们马上就走……” 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粟儿还要等顾错的头干了再挽,顾错哪里等的及?她自己把湿漉漉的头随意的编了一个大辫子,身上披了四阿哥送的紫貂裘,因为嫌弃马车度慢,她要骑着踏雪…… 从小汤山一路到京城,马不停蹄,顾错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北风凛冽,顾错又是第一次骑这么远的路,等到了四贝勒府门口,顾错觉得浑身都冻僵了,竟然下不来马…… 四阿哥赶紧把顾错抱下来,暖暖的双手把顾错的小手握在掌心揉了半天,顾错这才觉得恢复了知觉,慢慢活动了一会儿四肢,这才能动了,顾错问道:“弘晖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御医说是‘乳蛾’之症。” 顾错听着一头雾水“‘乳蛾’是什么?” 四阿哥见她不明白,忙说道:“也叫‘喉~’。”顾错听到一个‘喉’字,猜想 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 二人急忙来到弘晖的院子,丫鬟仆妇都肃立在门口,一掀门帘一股子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四福晋一看顾错来了,眼泪就下来了“错妹妹,求你救救弘晖……” 顾错一看他们夫妻居然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了,难道御医已经宣布治不了了?顾错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弘晖床前,只见弘晖面色赤红,双眼紧闭……“弘晖,弘晖!”顾错喊了两声,弘晖竟然升息皆无…… 一眼看见王御医站在一旁,顾错忙问道:“弘晖他到底怎么样?” 王御医诺诺施礼道:“大阿哥是有风寒、湿邪、风瘟、风火、热毒、肺胃郁热引起的‘乳蛾’,他禀赋不足、气血双亏,致痰浊凝滞难解而僵肿……” 顾错一听脑袋大了,她根本听不懂啊,求助的眼睛看向四福晋“四嫂,弘晖病了几天了?” 乌喇那拉氏抹着眼泪说:“已经持续四天了,四天来高热不退,有时退了又烧,食欲不振还伴着呕吐,今天早上更是连水都喝不下了……刚才还抽风了,幸亏王御医给他做了针灸……” 顾错一听竟连水都喝不下了!那中药更是咽不下去了,现在岂不是就等死了吗?怪不得四阿哥夫妇的口气竟然就指望自己了…… 茫然的看了看屋子里人,顾错沉声说道:“四哥,四嫂,让所有的人都下去,我有话单独和你们说。” 四哥忙挥手说道:“你们带王御医到偏院休息,剩下的人也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侍候了。” 丫鬟仆妇都退出去,顾错这才说道:“四哥、四嫂,弘晖的病若是你们早几天通知我,我自然会保证弘晖无事,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乌喇那拉氏一听,立刻呜咽起来,顾错不理她,接着说道:“现在弘晖这个样子高热不退,就算是我能把他救治过来,也很可能烧坏了脑子,成了傻子……四哥四嫂你们来拿主意吧!他已经病入膏肓,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治好他,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乌喇那拉氏抓住顾错的胳膊说:“错妹妹,你快点给他治,快点……傻子也没关系,只要我的弘晖还活着就行……” 顾错看了看四阿哥,“四哥,你说呢!” 乌喇那拉氏连忙放过顾错,抓住四阿哥说道:“爷,求求你,我从来没有求过爷什么,这次就求求你,我就只有弘晖一个孩儿,你就让错妹妹救救他吧!” 顾错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心里当然希望快快救治弘晖,可是她需要四阿哥的一句话…… 四阿哥一听顾错说治好了也许会是个傻子,高烧能烧坏脑子他倒是听说过,可是他堂堂四贝勒,居然会有个傻儿子,那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这叫他情何以堪…… 看看乌喇那拉氏的泪眼,四阿哥闭了闭眼睛,弘晖也是他的儿子啊!他的心一软,点了点头说道:“错儿,王御医说弘晖怕是过不了明天……现在我就把弘晖交给你了!我知道现在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你放心,不论他是死是活,或者……傻不傻的,也就尽人事听天命吧!四哥绝不会怪你!” 顾错等的就是这句话,要不然后果她实在承担不起,对弘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姑姑罢了…… 顾错点点头说道:“四哥、四嫂,你们都出去吧!吩咐下人:在我给弘晖治病期间,谁也不准进屋来打扰我,否则我和弘晖谁都活不成……还有……这事儿千万对谁也不准说!” 四阿哥和四福晋一听,脸上惊不定,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四阿哥本就多,再加上他知道顾错根本就不会医术,只是……她到底会怎么样救治弘晖? 看着他们夫妇出了屋子,顾错心中忐忑不安,竟然比给曹治病的时候还要慌张,她的手颤抖不已,给弘晖做过试敏,竟然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好几个针眼才算把吊瓶扎上。 看了看弘晖那烧的通红的小脸,顾错想了想,又拿出一瓶酒精给弘晖满身擦拭了一遍,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给他退热消炎,顾错根本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大夫,现在却肩负救人性命的重任,心里的负担不可谓不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顾错隔一会儿就去摸摸弘晖的头,对顾错来说这种等待是一种煎熬,对时刻关注着弘晖状况的四阿哥夫妇来说,这又何尝不是煎熬呢? 整个四贝勒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霭之中…… 第一百零一章 二天早上,顾错迷迷糊糊的醒来,摸了摸弘晖的脑了,顾错心中大喜过望,检查了一遍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屋子里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当然除了弘晖手腕上几个针孔…… 顾错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关节痛,想来是昨天刚刚洗完澡,头还没干就在冷风里快马加鞭赶到京城,接着又在弘晖的床边熬了一夜,又是着急上火,肯定是病了…… 顾错吃了两片药,这才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就看见四阿哥正站在门外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却不敢进来,一看顾错打开门,他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扯着顾错的袖子问道:“错儿,弘晖怎么样了?” 顾错淡淡的笑道:“他还没有醒过来,不过高烧已经退了,你还是请王御医来给他把把脉吧。”顾错说完一转身的功夫,顿时昏厥过去…… 等到顾错醒来,恍然间看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屋子里一溜的紫檀家具,黄铜包角闪闪光,柜上各种稀奇的小摆设,柜旁一架三尺多高的红珊瑚只有皇宫大内才见过,一架西洋自咛钟“铛、铛”的响了两下,原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墙角的香炉里烟袅袅,看到眼前的软烟猡纱帐,一时间顾错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难道自己又穿越了?这是哪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就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说道:“公主,您醒了!” 顾错一看,是四福晋身边大丫头冰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想起昨天的事情,她急忙问道:“弘晖怎么样了?清醒了没有?” 顾错心里既期待又担心害怕,如果晖把脑子烧坏了变傻了,在顾错看来,那简直比死了更让人难过…… 冰梅说道:“大阿哥已经清醒就是……”冰梅欲言又止。 “就是怎么?” “……就是……好像耳朵有了毛病……” 顾错呆了一呆“你是说……他成了聋子?” 这种事冰梅哪敢乱说?吓得再也不敢言语。顾错心里当然也明白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暗忖变成聋子也要比变成傻子好。虽然弘晖就此不可能当上世子了是将来做一个太平王爷不也是莫大地福分吗?总比那个被四阿哥赐死地弘时要好吧? 顾错一想到此。心情雀跃起来。原先因为害怕改变历史。心中地压力可想而知。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危机了……只是四阿哥夫妇又会怎么想呢?继而顾错又觉得愧对弘晖自己这样想。还是太自私有把弘晖地利益放在位…… 顾错正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色神色变幻不定。冰梅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贝勒爷命人给您准备了好多吃食说您一醒了就会饿地。奴婢这就给您拿去。” 经她一说错还真觉得饥饿难耐。她想起来昨晚就没有吃饭天早上更是空腹吃了两片药。她忙说道:“给你拿点粥就行了。再来几个清淡点地小菜。” 顾错用了午膳,又偷偷的吃了两片药,虽然浑身不适,仍然坚持去看弘晖。弘晖正躺在床上昏睡,四福晋则正在一旁默默垂泪,四阿哥却不在…… 顾错摸了摸弘晖的额头,再看了看他的脖子,问道:“四嫂,他先前清醒了多久,有没有说话?” “他说不出话来,拿笔写了几句话,说他什么也听不见……” 顾错点点头说道:“四嫂,你还是去洗把脸歇一会吧!弘晖现在年纪还小,经历这样的事儿本来就心里难过,你再这样……外一他清醒了会不知所措、也会害怕的,他还等着你安慰他呢。” 四福晋一听,忙说道:“是,是我疏忽了……错儿,谢谢你!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昨晚把你累坏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顾错连忙打断她的话,“四嫂,咱们又不是外人,弘晖可是我的弟子呢!还是我的侄子,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记得有句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耳朵听不见了,眼睛还在,我听说失聪的人也可读唇语,就是说话的时候对着他的眼睛,他可以根据你的嘴型,判断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如果他学会了这个那就好了……” 四福晋惊讶的看着顾错道:“真的是真的?错妹妹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怎么会?四嫂,以后只要他多练多看就行,再说了,你昨天不是说只要他活着就好吗?你看看他现在只是耳朵听不见,总比脑子烧坏了好得多吧?四嫂你应该想开些才是。” 四福晋听了不停地点头,“错妹妹你说的对,是我总巴望着他好,一时心里接受不了。 你说他的耳朵不可能再恢复了吗?” 顾错轻叹了一声,心说难哪!可是她不忍打破一个母亲的幻想,说道:“我听说太医院的孙院正最擅长治疗难杂症,不妨请他来给大阿哥看看。四嫂你还是去歇歇,让这些下人也都下去吧,弘晖的病还没有彻底好,我还要接着给他治病,你告诉他们谁也不准进来。” 乌喇那拉氏说道:“错儿,你……你的身体行吗?王御医给你看了,他给你开了中药,还说你需要卧床休息。” 顾错笑道:“四嫂,你放心吧!我没关系,还坚持得住。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吃中药。” 乌喇那拉氏一想顾错的本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顾错守着弘晖一下午,终于把所有的点滴都打完了,好在弘晖一直都在昏睡,没有看见给顾错给他扎的滴流。顾错暗想着以后等他清醒了,最好先给他用点安眠药,要不然被他现了可不妙,毕竟他是小孩子胡说出去,顾错自己可就距离死不远了。 就这样顾错给弘晖一直用了六七天的药,喉~终于消了,弘晖能吃稀粥了,顾错却熬得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她一听王御医说弘晖没有大碍了把善后工作都扔给了王御医,自己赶紧回到了公主府,再熬下去她就该卧床不起了。 总算睡到了自己的大床软的,带着皂角的清香,带着太阳的味道,顾错放下了心事,这一觉睡的很沉胧中却仍然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顾错蓦然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居然是曹! “表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做梦,现在可是白天 来想偷偷地看看你就走想到把你吵醒了。” 顾错嘟着嘴,幽幽的说道:“你还知道来看去,我还以为表哥不记得我了呢!” 曹坐到床边轻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错儿怎么会不记得你?可是皇上都跟我说了,要我注意分寸能毁了你的清誉,我……我也不想总是见不到你!你看这不是跑来了吗?” 顾错听了展颜一笑,曹虽然多次看见顾错的笑容,此刻还是有些痴迷,顾错看见他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曹回过神来说道:“我知道你最近给弘晖看病,煎熬得不行,果然瘦多了,家里有几棵人参,我特意拿来给你,熬点人参粥喝,好好补一补……这些日子我天天为你担心,就怕四阿哥他们起,那可如何是好?” 顾错心说,起能怎样?大不了一死,虽说现在贵为公主,总觉得日子不如以前快意,再说了,也许还能回家看看爷爷也说不定……可是想到曹这样关心自己,顾错又不由得笑了“表哥,你先出去到书房等我,我穿好衣裳就过去。” 曹忙说道:“你还是躺着吧!要是因为我来了倒打扰了你休息,那我还不如不来了。” 顾错笑道:“我没关系的……躺着和你说那算什么?传了出去更不好……” “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曹说着就要走。顾错一看就急了“表哥,你不准走!” 曹笑道:“你躺在我就不走。” 顾错无奈,只重新躺下了,问道:“表哥,你的《石头记》写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拿来给我看?” 曹指了指旁边的一摞字书稿,说道:“全都在这儿了,正想着等你指正呢!等你身子好些了再看。” 顾错心说,《红楼梦》我看了多少遍了,虽说写不出来,现在要指正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鲁迅曾经说《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不同: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顾错正因为想到此,心里才满是隐忧,如果现在有人看见了曹写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再说曹他现在如此年轻,能写出原著那么深邃的东西吗? 顾错还记得当初读《红楼梦》的时候,曾经看过《红楼梦》的写作背景,隐约记得因为曹家两代与太子胤关系密切,所以雍正登位后才会厌恶曹家,并抄家治罪。曹家也因此败落,并抄家被逮,戴罪还京。 一直到雍正暴,乾隆继位,他实行“亲亲睦族”的政策,企图抚平雍正朝皇室骨肉相残留下的阴影,对很多在皇权斗争中被牵连的官员予以宽免,曹家的罪名也就在此时被宽宥了,并重被内务府续用,但是曹家并未汲取教训,仍然聚集在废太子胤的儿子弘皙麾下,积蓄力量,频繁计议,企图寻求时机,以求一逞。到了乾隆四年,理亲王弘晢想趁乾隆出猎时行刺政变,被乾隆轻而易举的破获了,这就是有名的“弘晢逆案”,而曹家也就彻底毁灭在这一“逆案”中…… 曹现在是太子洗马,很自然的就会和太子走的很近,会不会就是这件事的源头?顾错闲时最忧心的就是这个,而且据说乾隆一看《红楼梦》,就说它是一本反书,如果现在的康熙帝看见此书,会不会如此说?顾错不敢想,她觉得要把曹写下的所有文稿都自己收起来,决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顾错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曹,指了指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箱子说道:“表哥,你把这些稿子也放到那个小箱子里,等我好些再看……还有,以后你的文稿写完了不能给任何人看,只能给我一个人看,而且以后都得有我保存着。” 曹一听就笑了,心里高兴,乐颠颠的打开箱子,没想到这箱子里除了自己写的稿子在没有别的东西,曹把箱子重新锁好,钥匙交给顾错,说道:“只要错妹妹喜欢,表哥以后天天写,就写给你一个人看,写一辈子都行……” 顾错点头说“好”,猛然后知后觉的觉得曹的话有些暧昧,不由得有些脸红,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表哥,你去东宫上任了吗?” “已经上任了,有满汉两个洗马,很轻松的,至少比做御前侍卫轻松。”曹看见顾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稍微一动脑筋,也就明白了,笑道:“错儿,你不用担心,以后我有了什么难处,自然去找四阿哥。” 顾错连连点头,心说他总算开窍了,也许是因为现在自己是公主了,和四阿哥的名分已定,他不再担心了…… 顾错一高兴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几个桃子递给曹,曹惊讶的长大了嘴“错儿,现在这个季节哪来的桃子啊?” “给你你就快吃吧!可不准让别人看见。” 曹也不多问,边吃桃子便说道:“我前几天看见了佳丰申,他被皇上打到西山锐剑营去了,那天看见我还抱怨说他自己倒霉,正好碰上皇上和你微服私访,你还戏言说他有风骨来着……” 顾错一听就笑了:“他还好意思说!应该说见到了我算他幸运才对,要不是因为我把他撵走了,皇上还不知道怎么处罚他呢!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民女,佳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顾错渐渐地眼皮有些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醒来时早已不见曹的踪影,要不是有那些手稿在,顾错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区如抽丝,顾错这一躺下,竟然一个多月也不见好,想来是弘晖一病,她又劳力又劳心,健康大损的缘故,皇上每隔几日就派个御医给她请脉,四福晋则是三番两次的来探望她,问起弘晖,说他已经无大碍了,顾错也就放了心,总算自己没有白费力气。 天气渐渐地回暖,‘草色遥看近却无’,这一日顾错觉得躺的股头疼,正想着到园子里闲逛,没想到四阿哥又找上门来,顾错深觉不祥,四阿哥一来准没有好事儿…… 第一百零二章 巫术 四阿哥和佳仲武来到福昌酒楼,就见楼下的马厩为性情不和正在撕咬,其中一匹正是八阿哥的马…… 小二一见十四阿哥来了,赶紧跑过来打千施礼,“十四爷吉祥,八爷九爷和十爷都来了,就等您呢!” 十四阿哥一挥手,扔下手里的缰绳,大步流星的径直上了酒楼,紧跟着他的佳仲武说道:“这回又来晚了,十爷要是罚酒,十四爷可得罩着我点,上一回醉酒,脑子难受了好几天,还让阿玛好一顿训斥。” 十四阿哥斜睨了他一眼,说道:“瞧你那点出息!”佳仲武摸着鼻子傻笑了两声…… 一进包间,十阿哥那粗豪的声音响起“小武子,你小子有种,今天再陪爷喝个痛快,咱们不醉不归。” 八阿哥眉头一“老十,别总让仲武作难,你明知道他不擅饮,还强求什么。”八阿哥转头对十四阿哥说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佳仲武感激的冲着八哥笑了笑,跟着十四阿哥落座,十四阿哥说道:“刚才在路上碰到四哥了,你再也猜不着他去哪儿了?” 八阿哥笑道:“定是去错公主府了吧?” 十四阿哥有些惊讶“八哥,你怎么道?” “这有什么难猜?四哥揽了办‘刀剑争雄会’的差事,今天早朝又在户部碰了软钉子,他肯定着急想法子筹钱,能帮他出主意的除了错儿怕是没有旁人。” 十四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口说道:“也不知道错儿能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九阿哥嘿嘿一笑:“十四。你这话地意思。难道你对她还没死心?九哥可告诉你。太聪明地女人看着就好万别娶回来……” 十阿哥说道:“九哥。别地女人娶不得。我看错儿不错。人也大气。不是斤斤计较地人。更何况她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简直就是个财神奶奶。她现在虽说没有你有钱。将来说不定比你钱多!要是能娶个财神奶奶回来也是一桩美事!” 八阿哥说道:“好了!尽说那些没用地。皇阿玛认她做了干女儿。她现在名份上可是咱们地妹妹。以后这样地混话少说!让别人听了像什么话?” 九阿哥一挑眉毛“八哥。你把她当妹妹。她可不把你当哥哥看她眼里就一个四哥!你过年请客她可没来!” 八阿哥瞪了老九一眼。说道:“她那时候不是在小汤山吗?再说了。四哥请客她也没去!仲武闲着没事儿多去你妹妹那儿走动走动。她可是入了佳家族谱地。是你正儿八经地妹妹。多走动少不了你地好处!我们地身份跟她来往密切她可能会有顾忌就同了。” 佳仲武一看他们兄弟说话竟然绕到了自己身上,茫然的点点头,多和错儿走动,他额娘也这么说过…… 九阿哥笑道:“这次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想出什么主意!当初我还主张八哥能揽了这个差事,到时候不但兵部也能说上话,又能招揽些高人不定兜里还能赚些油水……谁知道皇阿玛打的什么主意,户部拿出那么点钱好干什么?这回四哥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想到这差事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最近我看四哥他的脸更长了,简直都能冻死人。” 十四阿哥插话道:“他才不是为这事儿着急额娘说,前些天弘晖大病了一场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抢救过来,耳朵却聋了……” “啊,有这事儿?怎么没听别人说起过?” “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有什么可说的?皇阿玛还派了太医院的孙院正去给弘晖看,孙院正也无计可施……” 八阿哥说道:“可惜了弘晖这么个好孩子,我可听说错儿是他师父呢!当时还觉得四哥匪夷所思,居然给弘晖找个女先生,现在才知道四哥目光如炬……” 此刻的四阿哥胤正在顾错的书房,盯着看墙上的一幅画看,画上画的正是弘晖,手里拿着一架直升飞机模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四阿哥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进来的正是顾错,却见她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正盈盈来到他面前,敛衽施礼。病了一场,看着她却像长大了,举止稳重多了,清秀的脸蛋儿,那对美眸像会说话般诱人,明净如秋水,更添媚…… 顾错行了手帕礼,看见四阿哥还是端详自己,遂说道:“四哥,也就一个月没见,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四阿哥说道:“身体还没好吗?” 顾错淡淡的笑着“早就好了的,就是浑身懒,不愿动……四哥此来可有什么事?” 四阿哥一迟,问道:“错儿,我问你,你可会巫术?” 顾错一听就笑了,巫术!以前看书的时候倒是看见过关于巫术的介绍,但是顾错是不信的,不过用这个来忽悠一下四阿哥也不错……顾错笑道:“四哥怎么会这么想?” “除夕夜你吹奏的那把葫芦丝是南蛮之地才有的吧?据说南蛮之地也有巫术,还有弘晖胳膊上的小针孔……” 顾错没想到四阿哥居然能将这毫不相干的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心里虽然觉得好笑却觉得这样也好,最近顾错一直琢磨着怎么给四阿哥解释自己的医术呢。 顾错想了想说道:“其实巫术是从天竺传来,当年唐朝三藏法师到天竺国拜佛取经回来,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有一只乌龟精化做渡船,船到了河中心,这乌龟精潜入河底,想害死唐僧,然后吃他的肉。 后来唐僧虽然不死,但他所求来的经书全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份大乘的‘经’,另部份小乘的‘~’水流冲入逻河,被人打捞上来献与了暹僧皇,这部‘~’,也就是你所说的巫术。” 四阿哥被她忽悠的睁大了眼睛:“有这钟事儿?你真的会巫术?” 顾错强忍着笑,继续忽悠道:“巫术也有很多种,比如恨某人,就用一块木头刻做人形,然后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用火烧或投水 刀砍,致那人于死地,这是黑巫术;再如小儿常常落避灾,常做一偶人代替小儿投入井中,这称作破灾破煞术;还有一种是人生疮,就把这疮画在植物叶或黄纸上,施术便可移走病患摹仿巫术。再有就是如果某人患病,在病人患病处放一枚钱币或较贵重的东西,然后丢在路上任人拾去,那么谁捡到了这东西患也就能转移到他身上,这个叫接触巫术。四哥,你觉得我这巫术是属于哪一种?” 四阿哥满脸骇然,顾错笑看他的脸色变换不停,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未来的皇上自己随便瞎编的故事他也信,这就是信息闭塞的好处些离奇事儿估计四阿哥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对康熙帝也这么说会不会信呢? 顾错遐想了半天,四阿哥说道:“难道是摩仿巫术?” 摇了摇头顾错说道:“其实那些巫术我一样都不会些都是听人说来的……那时候我和我额娘相依为命,眼看我额娘病了,药石无效,我心急如焚,就想着去庙里求个签看看。谁知道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人人都嫌恶他,有一群小孩子正拿石头打他,我一时心软,就把那些小孩子撵走了,又买了一只烤鸡给他吃,其实那时候我娘卧病在床,我是存着替我娘做点好事儿的心……可是那个乞丐他说我心眼好,就从腰里解下这个葫芦丝送给了我,还教我怎么吹奏,当时看见我郁郁不乐,就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额娘病入膏肓,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他曾经在南蛮之地呆过,偶尔习得一项法术,这项法术就是可以用自己的命救亲人的命,只不过这施术之人施一次术就会损寿五年……” 四阿哥一听大惊:“错儿!你说什么?你为了弘晖损寿五年?” 顾错淡淡的笑:“没关系的,算命的说我能活九十岁呢,少活五年换得弘晖的一辈子,这买卖还做得,你知道我一项喜欢弘晖的。” “那……那你为什么没有救回额娘?” 顾错眼珠转天,脸现悲苦,幽幽的说道:“一个人要是自己存了死志,又怎么救得回来呢?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额娘在别人的冷言冷语下活了十多年,心里早就千疮百孔,要不是因为我年幼她舍不得我,怕是早就去了……” 顾错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她稀四阿哥的感激,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错只怕一个不小心传扬出去,自己的小命不保,再说她不是真正的医生,这样胡乱用药,一个不好说不定治死了人。现在这样一说,就不虞有什么后患,每救命一次自己就损寿五年,还有谁会来求自己?就算自己想要出手救人,那人也肯定承自己老大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错儿,你……” “没关系的四哥,就因为这所以我嘱咐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一来这事儿耸人听闻,二来我心软,救的人多了,我未免要早早的就死了,我可还没有活够呢。” 顾错完,想起来四阿哥好像也不太长寿,也不知道他最终是怎么死的……一想到那还是几十年后的事情,顾错赶紧赶走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问道:“四哥,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儿?不会就是想问我会不会巫术吧?” 四阿哥面色复杂的看顾错,半晌说道:“那个乞丐不光教你巫术了吧?” 顾错一愣,随即想到这是四阿哥又给自己身上按了一个老师,一时间顾错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四阿哥却以为自己说中了。 他喃喃的说道:“幸好戴泽遇见了你……”顾错听了哭笑不得,看来四阿哥还真把自己当成国士了。四阿哥接着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举办‘刀剑争雄会’资金短缺的事儿,你想好了什么办法了吗?” “省钱的办法倒是有,你可以召集京城所有的大商家,告诉他们你准备把擂台周围显眼的地方卖出去给他们做广告用,价高者得。同时你可以告诉他们你打算把擂台圈起来卖门票,谁想看比赛出钱才可以进来看。哪个商家出的银子多,你就让他来承办这件事。” 四阿哥点点头“这办法倒也可行……还有呢?” 顾错笑道:“我还想到了一个最赚钱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和皇阿玛同不同意,就算你们都同意了,我也害怕那些清流们骂我,不过倒是可以通过这次比赛大赚一笔。” 四阿哥一愣,“什么?你说能大赚一笔?你没烧吧?办事情不花钱还能赚一笔,没听过这种事。” 顾错见他不信,也就不言语,四阿哥转念一想,错儿她的想法一项是匪夷所思,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妙策也说不定。 四阿哥想到这儿把话又转圆回来,他说道:“错儿,虽然清流们骂你,但是在那些商人和平民眼里,你可是他们的恩人……到底有什么主意,你说来四哥听听。” 顾错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就把后世关于赌球的一些规则跟四阿哥说了一遍,四阿哥惊愕的嘴张得老大,听完了顾错的话,他说道:“怪不得你说清流们会骂你,这不是变相的赌博吗?让观众来赌比武的人谁胜谁败,办法的确稀奇……也确实是个来钱的好法子……” 顾错心说那当然,在后世的西方赌球可是合法化的,就是那福彩和体彩还不都是变相的赌博? 四阿哥在地上转了两圈,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显然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猛然间他停住了脚步,问道:“这个法子比武的擂台赛可用,就是刀剑争雄会那边也可以让这些人来赌谁会输谁会赢。” 顾错笑道:“那是当然,你甚至可以想法子通过作弊操纵比赛……” 四阿哥瞪了顾错一眼,半晌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错儿,四哥还有一件事儿要求你。” 四阿哥这样的表情顾错还真没见过,却不知道他想求自己什么事…… 第一百零三章 密奏 送走四阿哥,一转身看见孙不三站在自己面前,一的模样,顾错问道:“孙不三,你有何事儿?” 孙不三抓了抓脑袋,看了看周围的人,显然有所顾忌。顾错笑道:“走吧,到客厅里去说。” 顾错到客厅落了坐,面前的孙不三竟然少有的紧张,手足无措,顾错不免心中诧异。想一想孙不三三十多岁了现在还没有大婚,顾错心里有了底,她笑着喝了两口茶,看见孙不三还是说不出口,不觉得好笑。 孙不三和孙不四的底细顾错曾经听四阿哥说过,二人昔年行走江湖,倒也闯出一些名头,谁知道失手打死了人,正巧碰上四阿哥在江南巡查,因为看重他们俩的武功,这才被四阿哥解救,得以免了牢狱之灾。 这二人平时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在顾错面前还是规规矩矩,谨守礼仪,顾错因为他们不像别人那样卑躬屈膝的,再则自己的安全都有他们俩负责,倒也一直对其另眼相看。 见他那么大的了居然还扭扭捏捏,顾错心里奇怪,却也不喜欢跟他墨迹,直言问道:“这府中你看中谁了?” 孙不三居然红了脸“我……奴欢素问。” 原来是素问!错自从上次和素问谈过之后,倒是特意派人去了解了一下太医院孙院正的儿子的情况,却原来孙院正的儿子已经结婚了……顾错笑道:“你还真有眼光。素问可是个好女子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虽说家道中落,也还是个心高的人。你每日青楼楚馆的逛荡,连我都知道了,小心素问会不高兴。” 孙不三的脸顿时变成了绛紫色:“主,我……奴才以后改了还不行吗?” 顾错笑咪咪的喝着茶“这你不应该跟我说。我虽然是素问的主子,可是婚姻大事儿我也得征求一下素问自己的意思。这样吧既然对素问有心,我就准你对她小意殷勤点,她若是点了头,我就给你们俩做主,你看可好?” 孙三张大了嘴“啊。公主您不能帮奴才说吗?奴才自己不好意思说。再说了。素问她跟公主住在内宅才轻易见不着……” 错笑道:“府里地墙虽然高。想要挡住你怕是难了点吧?你自己想法子去。这事儿我不管。” 恰巧素问敲门进来。顾错看了看孙不三道:“素问。我过几天要去小汤山玩去。你吩咐下去准备一下。孙不三。你和孙不四也回去准备吧。” 孙不三马上意识到这是公主给自己制造机会。悄悄地看了素问一眼乐颠颠地退了出去。 素问有些愣。随即说道:“是婢就去准备。宫里纯公主派了一个小太监来。说是有事情面见公主。” 顾错点点头一会槿香院地小太监进来给顾错见礼。顾错问道:“你家公主可好?” “公主很好。奴才奉命给错公主请安给错公主带来几样您喜欢的小点心。”小太监说着递过来一个食盒。接着说道:“公主还让奴才跟公主说几句话。” “噢?你们公主怎么说?” “公主说:错妹妹的身体可大好了?不要忘了去年秋天的约定。” 顾错眨了两下眼睛,纯搞什么鬼?去年秋天的约定?约定什么了?她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去年秋天貌似带着三位公主去了小汤山…… “你们公主最近都忙什么?” “公主忙着绣荷包……” 顾错笑道:“她在竹荷包?想要送给谁?”猛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可是皇上给她赐婚了?” “是,皇上把公主赐给了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台吉策凌。” 顾错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到底是赐婚到蒙古去了,一个在紫禁城长大的娇滴滴的公主,从此要生活在遥远的、条件艰苦的大漠,怎么可能适应那样的生活? 顾错呆呆的,沉默了半晌,忙又问道:“纯什么时候大婚?温恪和靖呢?也都一起赐婚了吗?” “是,婚期定在七月份。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也赐婚了,十三公主赐给了蒙古博尔洛吉特翁特翁部杜陵郡仓津,十四公主赐给振武将军甘肃提督孙大人之子孙承运。” 难为这小太监嘀哩嘟噜说了一大堆,顾错却觉得脑子有些混乱,皇上居然把十四公主赐给了一个汉臣。 打走了小太监,顾错沉默良久,问一旁的素问:“你知道我去年跟十公主约定了什么?” 素问笑道:“公主,你不是答应今年春天还请十公主她们去小汤山玩吗?奴婢还以为您想起来了。” 顾错拍了拍脑袋,可能是最近总躺在床上的原因,脑子迟钝多了!纯就要远嫁,当然希望在嫁人前好好玩玩,正好四阿哥把弘晖托付给了自己,一只“羊”也是赶着,一群“羊”也是放着,干脆带着他们一起去小汤山得了。 纯公主要是知道自己成了顾错眼中的肥羊,不知道该怎么气愤呢!带着公主出去玩,不知道皇上准不准。 顾错说干就干,当下就决定还是先进宫去看看皇上,已经好久没见到皇上了,患病期间皇上不但赐医赐药,好吃的东西也没少送,于情于理都得进宫谢恩去,再顺便给三位公主请假吧! 来到南书房门外,值守的小太监一看顾错来了,转身就跑进去跟皇上通报去了。 等到顾错进了南书房一看,皇上的龙书案上高高一摞子奏折错不由得替皇上头疼,给皇上施礼毕,忙说道:“皇阿玛,既然您正忙着,女儿就不打扰您了,先去看看十姐姐再来陪您说话。” 皇上说道:“你过来!不孝女!看见父皇忙着也不知道帮忙!身体可都好了?” 顾错嘻嘻地笑道:“多些父皇挂念,女儿都好了!再不好都对不起阿玛!” 皇上一听就笑了点了点头说:“朕还以为你能多 病呢,没想到到底姐妹情深,一听见纯她们的婚事,那也好,带着她们多玩些日子吧!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多了……跟你在一起她们才开心些……” 顾错连连点头,心说原来皇上今天才赐婚“放心吧父皇,女儿一定让几个姐姐玩的开开心心的。” 看得出来皇上原本也是不希望把女儿嫁到那么远,顾错很想问一问既然疼自己的女儿什么不顺着自己的本心呢?靠联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顾错张了几次嘴,可是到底不敢去掳虎须,其实她明白,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竟圣旨已经下了。 皇上说道:“过来,帮阿玛读奏折。”皇上身旁站着的魏珠身上一震。 就连顾错对皇上的要求也很诧异,不过她还是顺从地坐到皇上的身边,笑着说道:“皇阿玛,您忘了,后宫不许参政的。” 皇上“哼”了一声巴掌拍在顾错的脑门上“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你又不属于后宫!” 顾错夸张的揉了揉脑门,看皇上正等着自己读呢只得拿起奏折来,一看却是户部尚书王鸿绪的奏折看上面有“密奏”的字样,顾错忙说道:“父皇鸿绪大人是奏折有密奏的字样,女儿还是不看了吧!” “读。” 顾错听了皇不容置的口气,暗叹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看来是上了贼船了。她只得读道:“臣一介竖儒,历蒙圣恩简擢,毫无尺寸报效,愧悚无地。兹于十三日卯刻入直内廷,恭接御批并封内密谕,其时蔡查二臣未曾到。臣虔开默诵,不胜感激惶悚之至。伏念臣至愚昧,何足此数,乃仰荷天恩,破格密加委任,惟有竭尽犬马,力矢忠诚,以仰报圣恩于万一。至蒙恩谕谆诲,虑臣稍露风声,关系甚大,臣益感而欲泣,永永时刻凛遵,三缄其口,虽亲如父子兄弟,亦决不相告,自当慎之又慎,以仰副天心委任之至意也。自后京中可闻之事,臣随时于恭请圣安帖内缮写小折,密达御览。缘系特奉密旨事宜,理合奏复。谨奉。” 顾错读完,心里不停的翻腾,这可是皇上的密探呀!看了看皇上,却见他正闭目养神,或者是在睡觉?顾错不由得怜悯起他来,每天天不亮就要早朝,然后跟大臣议事,还要批阅奏折,一天到晚的忙活,就是个年轻人怕是也受不了,他显然是累了,顾错轻声喊道:“父皇……” 皇上眼睛也不睁,只是说:“批‘是’,就行了。” 顾张大了嘴“啊”半天才反应过来“皇阿玛,您是让女儿来批吗?这……这不合规矩吧?” 上眼睛都不肯睁一下,说道:“什么是规矩啊?你记着!朕说的话就是规矩。阿玛叫你批你就批,哪有那么多话?” 顾错一看皇上不太高兴,只得拿起朱笔,在王鸿绪的密奏上批了一个“是”字。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虽说皇上现在疼爱自己,将来怎么样可不好说,虽然不至于被赐死,可是她也不喜欢知道太多的秘密呀,秘密太多就是心里负担也会很大…… “接着读!” 顾错没有办法,只得又打开一本密折,这个折子说的却是“陈汝弼案”。这案子顾错倒是听说过,起因是大臣陈汝弼收受贿赂三千两银子,本来案子不算大,没想到这个倒霉蛋撞到了枪口上,皇上御批由议政大臣和九卿詹事科道等赴刑部衙门会审。这本密奏里写着审案时满官汉官之间的争辩。 顾错读完了忍不住说道:“阿玛,这同一个案子,满臣要求严判,汉臣则尽力为其开脱,这可不太正常。咱们大清的律法何在!最好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判刑怎么能根据个人的意志随意行事呢?” 皇上一听顾错的话立刻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顾错心中忐忑,无奈还是说道:“女儿是说,执法的关键在于执法必严,但是前提则是有法可依,而且要做到有法必依,当然必须要保证违法必究……” 皇上提笔刷刷点点写下了这十六个字,说道:“错儿所说的确是律法的精髓所在,要是所有的大臣都能领会,也就好了。” 顾错想了想,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做到这一点,不由得气馁。顾错看见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不明所以,她打破寂寞说道:“阿玛,你每天批阅这些奏折不厌烦吗?要是让错儿天天看这个,错儿宁肯打渔种地去。” 皇上笑道:“那错儿最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呀?” 顾错笑了笑,淡淡的、似乎带着无限向往说道:“像皇阿玛这样,固然让女儿觉得高山仰止,可是……也难免会觉得有些高处不胜寒。错儿记得来京的时候路过长江,那滔滔的江水奔驰向东,惊涛骇浪看着让人觉得目眩神驰,虽说气势非凡,可是难免让人有身不由己之感,所以那样的生活错儿不喜欢。错儿更喜欢那波光潋滟的湖水,一泓清泉,碧波荡漾,一叶孤舟,静静幽幽,身畔若是再有万朵莲花开放,那就更好了!有人欣赏喜欢也好,就算没有人喜欢,错儿也能自得其乐。” “可是你生在帝王家,也有自己的责任。” 顾错笑道:“皇阿玛,你说错了,那是哥哥们的责任,跟女儿没什么关系。” “你那些哥哥若是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顾错一听就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说自己有责任了?而几个阿哥热心名利他倒说像自己这样淡薄就好了?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呀? 顾错看见皇上提笔在奏折上写道:“此奏贴甚好,深得大臣体,朕明白了。” 陪着皇上把一摞奏折批阅完,父女二人这才往槿香院而来。 第一百零四章 不近人情的规矩 错陪着皇上来到~香院,却见大门敞开,竟然一个l:顾错心里惑,转头看看皇上,却见皇上的眉头动了一下,跟在身后的魏珠正待要喊人,顾错忙说道:“魏总管先别出声,咱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直来到内院,却见公主身边的四个太监两个宫女还有几个杂役都站在院子里焦急的往屋子里看。几个人听见脚步声一看,皇上居然和错公主一起来了,脸上都是又惊又喜的表情,顾错连忙“嘘”了一声,做了一个不准出声的表情。 就听见室内月荷大声说道:“嬷嬷你说的好没道理,公主有自己的月例银子,难道槿香院还花你的银钱了不成?平白的你竟然说搭给~香院多少东西,难道皇上的女儿还让你来养活了不成!您说这话难道不亏心吗?公主的头面饰被您拿去当了不知道多少,您当初可是说好了,到时候还回来的,公主心慈面软答应了,现在皇上给公主赐婚了,你难道让公主就带着这么点饰嫁过去吗?” “你个小蹄子!我是公主的教养嬷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说着话只听见“啪”的一声响,紧接着月荷“啊”的一声叫:“嬷嬷,我也是有品级的女官,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顾错听着这嬷嬷显然被月荷说的恼羞成怒了。 就听公主身边另一个宫女月梅插话道:“嬷嬷,你是公主的教养嬷嬷没错,可是你别忘了,公主大婚,带了多少嫁妆内务府需要留底的在缺了那么多东西,嬷嬷你要是不还回来,我们固然难逃一死,就是嬷嬷你到时候也逃不了好去。” 顾错看看皇上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心道这个嬷嬷怕是要不妙。其实顾错早就觉察出嬷嬷眼神带着阴郁,心里很是讨厌她忖着她不是什么善类,可是纯公主从来没有说什么顾错也是个省事的,自然什么也不问,哪里想到纯竟然被一个教养嬷嬷降服住了!这么大半天她难道不在吗?怎么竟然一句话不说? 就听见纯的声音说道:“嬷嬷,你卖饰便罢了,怎么还敢打人?” 嬷嬷说道:“主奴的丈夫因为救皇上而死,也没给老奴留下一男半女的些年因为皇上抬爱,老奴也是个三品诰命,留在公主身边服侍,那也是皇上喜欢公主,老奴虽说典当了公主的几样饰,可是公主也知道奴赌,得来的银钱随手也输了。这事儿还是公主替老奴遮掩遮掩吧!公主眼看就要大婚了以后老奴随着公主嫁到塞外,还得是公主府的管事不是?公主也该知道后公主想要和额驸同房,内务府是要记档的时候老奴一定给公主少记两次……” 顾错一听,气得七窍生,这个嬷嬷也太嚣张了,竟然以此要抰!纯一个未婚的女孩,脸皮那么薄,被她这么一混,肯定不好意思说什么…… 果然,听纯说道:“嬷嬷,你混说这些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又没说什么……这事儿我但凡能替你遮掩就遮掩,要是实在遮掩不了,嬷嬷你也别怪我。至于昨天那件头饰,你还是赶紧给我赎回来吧,那可是错妹妹送我的,若是被她现不见了,她可不是我这么好说话的。” 一听这软绵绵地话。顾错气得怒冲冠。(可惜头上没有冠)一来顾错气地是纯地懦弱。在外人面前她言辞锋利。倒是不像个能受得气地人。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奴才欺负住了。二来气这个嬷嬷。她竟然有恃无恐。仗着死去丈夫地功勋欺负到公主头上了…… 顾错迈步正待要进去收那个嬷嬷。替纯出气。最主要地是她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却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跟皇上一起来地。这事儿好像轮不到自己出头。 顾错还记得《清朝野史大观》中有这样地记载:“公主出嫁。即赐以府第。不与舅姑同居。舅姑且以见帝礼谒其媳。驸马居府中外舍。公主不宣召。不得共枕席。每宣召一次。公主及驸马必用无数规费。始得相聚。其权皆在保姆。则人所谓管家婆也。公主若不贿保姆。即有所宣召。保姆必多方间阻。甚至责以无耻。女子多柔懦面软。焉有不为其所制者。即入宫见母。亦不敢曲诉。势分相隔。不得进言。即言亦不听。所以有清一代公主无生子者。有亦驸马侧室所出。” 以前看见这段野史。觉得这记载既然是野史。当然做不得真。通过今天这事儿她才知道。这事儿备不住就是真地。 这么半天皇上居然没有动静。这可不正常。顾错回头一看。皇上地脸色更差了。顾错猜测他肯定心疼女儿被一个奴才欺负。再者可能会觉得女儿没用。心里失望…… 皇上见顾错回头看他。就冲她一使眼色。让顾错来处理这事儿!顾错本来还指望皇上给纯主持公道呢!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了皇上地顾忌。这个妇人虽然恶毒。但是外人不明真相。如果冒然处理了。她毕竟是皇上救命恩人地妻子。皇上这是怕她落 吧? 顾错推门进屋,室内众人皆是一惊,嬷嬷脸色顿时变了,纯说道:“错妹妹,你今儿怎么来了?身体可大好了?” 顾错笑道:“我本来是大好了,可是在门外听见槿香院这一出大戏,我又气得不好了。” 纯公主一听,脸上讪讪地,自己的院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被妹妹知道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室内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嬷嬷都给顾错见礼,顾错也叫起,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她浑身散出一种凛然的气势,眼睛眯缝着连纯公主也不由得愣了,这种气势、这种神态,她只在父皇身上看见过…… 嬷嬷一见错公主没叫起,心里打鼓,错公主府里凌嬷嬷的遭遇她不是没听说过,但是她转念自忖身份特殊丈夫可是挡在皇上面前替皇上挨了一刀才死的,这点小事儿就算皇上知道了未必会把自己怎么样。想到此她就自己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顾错正想找茬!此刻一见她如此嚣张,即说道:“嬷嬷,我准你起来了吗?” 嬷嬷笑道:“错公主,您来们槿香院,老奴怎么着也得跟您预备点茶水点心什么的然岂不是太失礼了吗?” 顾错冷笑“是,嬷嬷?不用你提点我也知道这是槿香院。我可不如你们公主这么好性子着你胡来,你是不是打算降服了十公主再来降服我呀?我告诉你,我是十公主的妹妹,也算得上是这个槿香院的半个主子,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吴庸、魏贵站着干什么,这个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给我狠狠地打!” 跟在顾错身边的太监都看到是皇上示意错公主管这事儿的说了,错公主府跟~香院不沾边们也不怕得罪了这个嬷嬷。顾错带来的四个小太监立刻把嬷嬷给拉扯住,吴庸上前就甩了两个嘴巴嬷嬷的脸顿时肿起来了,嘴里杀猪似的嚎叫:“错公主,我是槿香院的奴才,你没有权打我,我是皇上钦封的三品诰命夫人,我要去内务府告你……” 顾错道:“月荷,去找东西把她的嘴堵上!” 月荷前挨了嬷嬷的两个嘴巴,现在一看嬷嬷挨了打,心里正称意,听了顾错的吩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找来一个抹布塞到嬷嬷嘴里…… 顾错对吴庸和魏贵说道:“要打她的脸,往她的身上招呼,给我狠狠地打!月荷,十公主缺了什么饰,你列一个清单,让她签字画押。” 顾错看看身旁的纯公主,见她面露不忍,看她的眼神好像还想为嬷嬷求情,顾错赶忙把她拉到旁边的屋子,问道:“十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纯苦笑,无可奈何的说道:“错儿,你十姐姐不是那么不知道好歹的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以后还是得落在她手里,不能不顾忌……你不知道,我额娘身份低,这宫里的人向来都碰高踩低的,我从小就被她……被她欺负怕了,即便我说了,也没有人替我做主。 我不像你,可以躲到外头去……” 顾错心里哀叹,公主也有烦恼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是软弱,她们越是觉得你可欺,再说今天这事儿我也不能不管,是皇阿玛命我来的,姐姐不要怪我生事,也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纯顿时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皇阿玛知道了?!” “可不是!我跟着皇阿玛一起来找你,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皇阿玛气得脸色都变了,却命我进来处理,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纯脸色有些不好看,嘴里喃喃道:“皇阿玛对我一定很失望……” 顾错轻叹一声说道:“十姐姐,我拿你当亲姐姐才对你说句心里话,皇阿玛让你去蒙古和亲,你这样的逆来顺受的性子能起到和亲的作用吗?我真的怕你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去。” 纯垂头丧气的坐下来垂泪,“我当初看见父皇那么宠爱你,心里不知道多嫉妒你,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确不如你……我是皇阿玛的亲女儿,一年能见到父皇的时候也就三两次,心里盼望着能见到父皇,可是一见到了又害怕父皇,甚至不敢多和父皇说两句话,看见你在父皇面前撒娇,我真是又羡慕又嫉妒……我院里的事儿,额娘又不能替我做主,只有奶娘最疼我,可惜前些年还去世了。” 顾错心里升起一种无奈,原来纯刚认识自己时候的趾高气昂是她在嫉妒自己!顾错轻声说道:“姐姐,你还有半年才大婚,不如这半年你就住在我府里吧?帮着我照管照管生意,管管家,好不好?” 纯公主也是一个心思灵透的人,她一听就明白了是错妹妹想要先锻炼锻炼自己的理家能力,却这么隐晦的说出来,怕自己失了颜面,她边擦眼泪便说道:“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了,我……我能学得会吗?” “学得会的,十姐姐那么聪明么学不会……”顾错还没说完,就见月荷走了过 里拿了一张纸说道:“公主,嬷嬷签字画押了。” 顾错接过来看了看,递给纯公主,说道:“十姐姐拿着这个,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以后要是敢不乖,你就把它交到顺天府去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了。对待那些下人,就应该恩威并济。” 顾错说着,拉着纯来到了前边,只见嬷嬷满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萎顿在地狼狈不堪,顾错冷笑道:“嬷嬷还去不去内务府告我呀?”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了……” 顾错笑道:“不敢就好!念在你是正三品的诰命这偷窃之罪我就不送你到顺天府了。以后每月从你的月钱里拿出一半,来赔我姐姐的饰钱么时候还完了银钱,什么时候再拿全额的月钱。另外你先前写下的服辩在我这儿表现的好也就罢了,若是表现的不好,我自然会让你名誉扫地。” 顾错说着,她的睛像一把利剑一样,在槿香院众人的脸上挨着个的看了一遍,嘴里淡淡的说道:“我姐姐好性子,可是我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以后谁再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嬷嬷就是你们的榜样!来人!把嬷嬷送到后院好好休养!”立刻有人驾着嬷嬷走了。 顾错又对月荷说道:“你找医给她开点药,再派两个人好好看着嬷嬷,把她锁在屋里,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再准备点金创药,什么时候她的伤养好了,没有一点疤痕了,什么时候才准她出槿香院,听清楚了吗?” 月荷赶紧答了,顾错又恶狠狠地对其他人槿香院说道:“今天的事儿谁要是敢出去乱说,被我听到一点风声,立刻乱棍打死!” 众人大多都是看见皇来过的,错公主既然这么吩咐,当然是受了皇上的嘱咐的,都吓得噤若寒蝉,等到下人都退下了,纯这才问道:“错儿,父皇既然知道了嬷嬷的所作所为,你还怕什么?” 顾错;了想,问道:“十姐姐,你说父皇那么生气,为什么不亲自处理了嬷嬷?反而让我来办这事儿?” 纯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嬷嬷的丈夫……” 顾错点点头“是啊,嬷嬷丈夫救了父皇,父皇心里感念,若是此刻作了她,不明真相的人难免胡说八道,现在把嬷嬷关起来,等她的伤好以后,就是她想说什么做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没有证据。” 姐妹俩个说了一会儿话,约定了去小汤山的日子,顾错这才向告辞,纯送她出来,在院子里正碰上了月荷,顾错停下脚步,看了看月荷,忍不住说道:“月荷,你是姐姐身边的女官,姐姐的头面饰按理说都归你保管……今天这事儿也就是我来处理,要是换了皇上亲自来处理的话,这~香院的下人怕是都得挨罚!我今天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你们,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怪我呢!” 月荷立刻跪倒:“请错公主责罚。” 顾错把她拉起来说道:“罢了,你是姐姐的心腹,以后有谁欺负了姐姐,一定记得要告诉我……院里所有的下人,每人罚抄写宫规十遍吧。” 纯公主笑道:“你当着我的面就收买我的心腹。” “我怕你有事儿不肯找我呢!姐姐,咱们是亲姐妹,我帮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顾错想到康熙皇上所有的公主几乎都没有长寿的人,心里黯然,也不知道纯能活多久…… 出了槿香院,向皇上付了旨,看看皇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对自己这么处理满不满意,顾错心中忐忑,乖乖的站在皇上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皇上“皇阿玛,错儿做错了什么吗?” “心慈面软!” 顾错眨了两下眼睛“皇阿玛,您是说女儿对嬷嬷惩罚的轻了?要不女儿回去打死她?” 皇上瞪了顾错一眼“朕是说你对院里其他的人罚的轻!” 顾错笑道:“皇阿玛,罚不责众嘛!要是把他们都打了,姐姐有谁来服侍。” 皇上哼了一声:“妇人之仁!” 顾错看见皇上好像也不是太生气,犹豫了一下说道:“皇阿玛,您不觉得公主和额驸同房还要记档有些过份吗?内务府管的也太宽了吧?这规矩实在不近人情,怪不得几个公主姐姐留下来的孩子那么少,其实若是公主姐姐能多生下几个孩子,将来肯定都是蒙古的王,跟咱们的朝廷当然就会很亲……” 顾错看见皇上似乎有些意动,又添油加醋的说道:“嗨!可惜几个公主姐姐要跟额驸见面,说不定还得贿赂那些教养嬷嬷呢!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上眯着眼睛将信将“会有这种事儿吗?” “会不会有这种事儿皇阿玛派人一查不就知道了吗?定这种规矩的人肯定是……”顾错想说是太监,可是看了看皇上身边站着的魏珠,终于闭了嘴,魏珠她还是不敢得罪的。 第一百零五章 君既无情我便休 两日行装,一切都准备停当,这天早上顾错还没早饭,三位公主就来了,不一会儿,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带着弘辉也来了,顾错一看弘辉,不似以往那般灵透,神情竟然有些木讷,不由心里黯然。 喊来顾氏三兄弟陪着弘辉玩,这几天顾错曾经叮嘱过哥三个,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三个孩子经历苦难,都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没有让顾错操心,也都很懂事,也很早熟,陪着弘辉玩了一会,到用完早膳,四个人已经是好朋友了。 乌喇那拉氏看着也放了心,正待要出,施世伦施大人来访,纯公主笑道:“施大人肯定还是来问你案子的。” 顾错笑道:“哪来的那么多案子。” 温恪公主说道:“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反正我要到屏风后面去偷听。” 其余俩姐妹一点头,竟然把乌喇那拉氏也一起拉到屏风后面去了,顾错无奈,心道施伦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和施世伦一起来的还有个穿着四品鸳鸯补服的三十来岁的官员,清朝的文官补服都绣着飞禽,武官的补服上绣着走兽,所谓衣冠禽兽就是从这儿来的。 施伦向错见礼,指着同来的那位官员说道:“这位是都察院监督御史王明轩王大人。” 顾错一听就皱眉,这位王大人就顾错第一次帮着施世伦审案时碰上的那个杀妻案的当事人,顾错因为对钮氏的死甚为惋惜,所以对这个王明轩很不待见,这个王明轩在去年年底还送了礼物,就是顾错前些时候生病时他也是来看望过的,可是顾错把他的礼物全都退回去了。 明轩向顾错施礼道:“下官感念公主地恩情。一直想要当面向公主致谢。却不得机会天恰逢休沐日。特意请施大人陪同。送上一些礼物。聊表下官地心意。”他说着递上来一份礼单。 顾错不肯接。淡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帮着施大人审案。只为了查明事情地真相。却不是为了帮你。你也不必感激我。这礼物还是拿回去吧。你那小妾可好啊?” 王明轩轻就已经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地本领自然是一流地。先前看顾错面色不愉心中忐忑。现在一看公主竟然关心自己地小妾。高兴地说道:“她很好。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顾错一听这话。对王明轩更是厌恶了盯着王明轩许久。一言不。客厅里一时间静悄悄地。就连躲在屏风后面地三个公主都感觉出来顾错不高兴了。 顾错把手中地茶杯重重地往八仙桌上一放。茶杯顿时碎成两半。施世伦吓了一跳。王明轩也一哆嗦有些不明所以。想不明天公主为什么突然火。顾错冷冷地说道:“我真替钮氏不平。十多年地恩爱。转眼就成云烟。钮氏也真是傻。‘君既无情我便休’也就罢了地真是不值。就算她对不住你。那也是因你而死说三年孝期。你哪怕为她守上半年地孝也是好地……有句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良多是读书人。’真是不假。” 王明轩听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白里羞愧万分。恰在此时。客厅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弘辉跑在前。顾家三兄弟追着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顾错怒道:“怎么这般没规矩!” 弘辉自然听不到顾错说什么,但是看着客厅里居然有客人,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连忙站在一旁,顾氏三兄弟见顾错怒了,有些害怕,都垂着头站在顾错面前,顾错说道:“你们淘气也便罢了,姐姐费力将你们养大,也不求你们回报什么,但是有一天要是娶了妻子还要纳妾,朝三暮四的话,我一定打断你们的腿!” 哥三个听的莫名其妙,顾明泽年纪大些,猜出这是姐姐借故作,连忙说道:“姐姐,我们长大了一定不纳妾,不让姐姐替我们操心,也不做忘恩负义的人。” 顾错点点头,心里不爽,想要端茶送客,这才现茶杯竟然碎了,心里好一阵心疼,这套茶具是前明景德镇产的仿汝窑茶具,以名贵的玛瑙入釉,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没想到放杯子时手稍重了些,竟然就此碎了。 施伦听顾错说‘无良多是读书人’,竟然是连他也一起给骂了。眼见情形不妙,施世伦赶紧带着王明轩告辞,顾错恼他带了不该带的人来,只吩咐管家去送客,自己坐在客厅里生闷气。四福晋带着三个公主一见客人走了,赶紧从屏风后走出来,落了座,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因为有顾错的参与,她们都多多少少知道些,沉默了一会儿,顾错说道:“遇到这样的人,和离也就是了,可不要像钮氏那么死心眼。” 纯说道:“这岂是想和离就和离的?尤 们这样的身份,自己半点主也做不得……” 乌喇那拉氏说道:“你们年纪都小,夫妻间的事儿,哪是一两句话就说的?错儿你也太心急了些,反正钮氏已经死了,你平白的得罪王大人做什么?” 顾错笑道:“我就是直肠子,喜欢就是喜欢,难道不喜欢还要在他面前虚以蛇尾吗?他还不够资格……咱们这样的身份怎么了?咱们这样的身份把自己的心多保留一些,实在不行,可以远远地离开他,见不到心不烦,总比呆在他身边伤心难过要好,更强过钮氏那样决绝。”顾错说完才惊觉不应该在乌喇那拉氏面前说这些,只能抱歉的向她笑了笑,乌喇那拉氏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群人都挤上了顾错的马车,看见乌喇那拉氏对弘辉恋恋不舍的,顾错笑道:“四嫂若是舍不得弘辉,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小汤山玩两天如何?” 乌喇那拉氏摇头道:“我哪里有那样的福气?家里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呢!” 顾错心说你现简直就是四阿哥的高级管家。马车渐行渐远,就快要出城门了,一车人说说笑笑想到十三阿哥居然从后面撵上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他的福晋兆佳氏,十三阿哥和兆佳氏爬上马车就开始抱怨:“错儿,你邀请我们去玩,结果都不等我们就自己先走了。” 顾错笑道:“你们也不看看在什么时辰了说了,你们当时可没说一准去。”顾错的心思是觉得温恪就要出嫁了,能利用这个机会让她和自己的一母胞兄多聚聚也是好的,恰逢十三阿哥没有什么差事。 车厢里挤满满的,大家说说笑笑很热闹,只有弘辉什么也听不着免有些郁郁寡欢,顾错从角柜里拿出一本自己写的童话递给弘辉,这还是弘辉耳聋之后她特意写给弘辉的。 自从知道弘辉耳聋后,顾错就一在想怎么能教会他读唇语,可惜顾错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自己琢磨着写下故事,让弘辉背下来,然后自己读给他听,让他看自己说话时的口型只要有恒心每天坚持,应该没问题,弘辉现在已经九岁了,再说他启蒙的早会读唇语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翻看顾错写下的童话故事,边看边笑,众人都莫名其妙的,等着弘辉看完了一张,大伙都抢着看错心想,二十一世纪的童话故事当然不是盖的。还有小马过河呀~找妈妈之类的故事。十三阿哥看完说道:“错儿,我真不明白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么就能编出这么奇怪的故事……” 靖说道:“因为是妖孽……”顾错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却听靖又接着说道:“不对祸水。” 这分明那天顾错说八阿哥和九阿哥的话,顾错才把心放下,说道:“我要是妖孽,我就先吃了你,看孙承运哪儿找你去。” 靖顿时红了脸,对坐在顾错身边的兆佳氏说道:“十三嫂,你替我打她。” 兆佳氏笑道:“我不打,你要是想报仇,就把她吃了不就完了?也让曹找不着她就行了。” 温恪一旁呵呵的笑,靖说道:“这主意倒是不错。” 顾错笑做一堆,说道:“那你不是也成了妖怪?” 靖自己想想也笑了“十三嫂和你一伙的,不理你们了。” 顾错想了想,这三个姐姐怕是都没见过自己未来的额父,除夕夜那惊鸿一瞥,自己都没看清,更不用说她们三人了。顾错问十三阿哥道:“十三哥,你见过孙公子吗?” 十三阿哥哪里知道女孩家的心事儿,懵头懵脑的说道“孙公子?哪个孙公子?” 顾错这是再替靖问,靖她们的心情,顾错自然能理解,要嫁的人还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要是轮到自己身上,非得抓狂不可。顾错忙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孙承恩!十三哥你认得他吗?” 众人都收起调笑的心思,静静地看着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说道:“见过一两次,相貌还是不错,虽然没有你十三哥这么英明神武,也还过得去的。仓津和策凌我也见过,你们就相信皇阿玛的眼光吧,怎么也是他老人家的女婿,也得挑个顺眼点的。” 众人都知道十三阿哥的话安慰的成分居多,公主和额父不幸福的多了去了。 车厢里的气氛未免有些沉闷起来,众人都不言语,弘辉自然觉察不出来,他插话道:“姑姑,小~真的能变成青蛙吗?” 顾错忙说道:“等到了小汤山,姑姑让人给你抓来小~,你自己看看它能不能变成青蛙。”说完猛然想起弘辉他听不见,赶紧拿来纸笔写下来递给弘辉。 第一百零六章 美味 一年一度春风到,借得彩鸢上九霄。”在明媚的春彻底放开了胸怀,和明泽、明晰、明湖一起放风筝,他们勃勃兴致和跑着、跳着、呼喊着,那晴空飘飞的风筝,让这整个农庄都鲜活欢快起来,一切更加生机盎然…… 远处草木萌,一片翠绿,近处小鸟飞翔歌唱,碧绿柔长的柳条随风摇曳,轻轻地招手,就像沉醉在春风之中。 顾错懒洋洋的坐在圈椅上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旁的十三阿哥笑道:“错儿,你请我们来小汤山就是看他们放风筝的?” 闻听此言顾错笑了:“十三哥,你不闻‘偷得浮生半日闲’吗?跟着四哥一年忙到头的忙,难道你就不想清闲一下?” 十三阿哥一撇嘴,“这话都是年过半百的人说着才贴切。我若是想清闲,呆在府里不就行了?何必跑到这儿来?” 纯也说道:“是错儿,咱们还是找点事情做吧。皇阿玛每年都要去皇庄去种地,我还没见过怎么种地呢,不如咱们也去看看,我连耕牛也没见过。” 顾错说道:“现在还没开始地呢。小汤山除了温泉,还真没有什么有特色的地方,不如咱们去挖野菜吧。现在的野菜刚刚长出来,最是鲜嫩,去年我还带着喜儿八斤挖野菜来着,没吃完的还晒干了留到冬天……” 素问插话:“公主,年前咱们吃的野菜就是您和喜儿亲自挖的?” 顾错笑道:“可不是嘛!味道还不错吧?” “味道真是不错呢!不如把农庄里所的人都叫去挖野菜吧!多了的也好留着冬天吃。” 错摇摇头“那怎么行!一年之计在于春。你没看见那些佃户都开始整田了。我让李忠今年多种些水稻。水稻在北方生长期长。味道好。这旱田改水田怕是要多费不少功夫。咱们还是自己去吧。等明年冬天。也许就不光吃野菜了。还可以吃到新鲜地蔬菜……” 兆佳氏笑道:“冬天哪能到什么新鲜蔬菜?你不是做梦吧?要不就是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顾错笑道:“我地鬼主意多着!可惜这个主意太费钱。”顾错想到地是大棚菜。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布。玻璃又是那么贵要建一个玻璃房。价钱还真是不便宜。好在已经和琉璃坊地刘掌柜搭上了关系…… 三个公主生长在深宫。一听说去挖野菜。都兴趣盎然。野小子们也拽着风筝跟着一起走。周围宫女太监也跟着十几个。柔媚地春光。带着田野气息地风。从身边掠过佛包含着一种令人感动地柔情。 顾错看着边走边笑闹地明泽说道:“明泽。背一春天地诗来听听。” 明泽朗声说道:“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我也会,我也会!‘朝来庭树有鸣禽,红绿扶春上远林。忽有好诗生眼底,安排句法已难寻。’” 明湖一见明泽、明晰都背诵了一忙自己也抢着背诵道:“春水初生乳燕飞,黄蜂小尾扑花归。窗含远色通书幌,鱼拥香钩近石矾。” 十三阿哥听见几个孩子吟诵,他自己也来了兴致,随口吟道:“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靖笑道:“原来十三哥对和尚情有独钟。”这诗的最后两句顾错倒是知道,好像是南宋和尚僧志南的作品。 温恪说道:“我最喜欢晁冲之的《春日》,‘阴阴溪曲绿交加雨翻萍上浅沙。鹅鸭不知春去尽,争随流水趁桃花。’落花虽可追,光阴不可回,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要是永远都长不大该是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温恪一说这话,其余两位公主一时间都沉默起来,就连意气风的十三阿哥也若有所思,仿佛响起了以前的往事。兆佳氏一看气氛低落说道:“错儿,大家每人都说了一诗,这回也该轮到你了。” 顾错摇头“不成不成,大家都把我熟悉的诗抢了去,我哪里还背的出来?不如今晚我睡不着的时候翻翻诗集看看天再背给你们听。” 众人一听,都说顾错赖皮说道:“谁不知道你诗词写的好,过年时送给父皇的那一架屏风皇欢喜的什么似地,直夸那诗写的磅礴大气逼男儿。这会儿让你背一别人的诗还来打,要我说现在就应该罚你马上作一诗来。” 顾错一听连连摇头,她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会呀!清朝以后的诗词本来就少,再说她又不是学中文的,让她抄袭谁的去?顾错暗暗后悔不应该提这个头,好在气氛不再沉闷,也恰好到了土山上…… 山坡上高大的树木不多,多的是灌木,都刚刚冒出新芽,地上到处都是新长出来的野菜,大伙一声欢呼,因为先前说好看谁挖的野菜多,所以此刻都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的开始忙活起来,也就顾不得顾错作诗的事儿了,顾错暗自觉得侥幸。 二十来人分散开来,占地好大一片,众人都以玩乐为主,挖野菜不过是个借口,一路前行,惊得灌木丛里野鸡不时飞出来,野兔也看见了几只,十三阿哥手拿弓箭却不敢放,生怕一箭失手再伤了自己人,急的直跳脚,他也顾不得帮着兆佳氏挖野菜了,因为见猎心喜,自己去猎野物去了。 众人边挖野菜边说说笑笑,顾错突然听见不远的纯一声尖叫,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顺着纯的目光看去,却是一条野鸡脖子一样颜色的大蛇,正缓缓地从洞里钻出来,冰冷的目光,头高高的抬起,正警惕的望着大家。 身边的太监宫女距离都远,此刻也惊慌失措,吓傻了一般,顾错心道:完了色这么鲜艳的蛇多半是毒蛇,这要是被头咬一口,哪里还有命在? 纯吓得瑟瑟抖,估计就是让她跑她也跑不动,顾错忙喊道:“十姐姐你不要慌,也不要乱动,慢慢 ……” 顾错心想手里要是有一根竹竿就好了,当然有一个木棍子也行,空间戒指里倒是有一把匕,还有一把手枪是现在周围这么多人,也不敢拿出来呀! 因为护卫都在外围,周围的都是太监宫女,现在都知道出了状况,渐渐的围拢来,却都不敢轻举妄动,顾错急的冷汗都下来了看见剑光一闪,那条大蛇顿时断做两段。 斩断大蛇的正是孙不四,顾错总算舒了一口气。孙不四说道:“没关系,这是一条如虎斑游蛇,也叫野鸡勃子蛇,这蛇没毒。” 几个野小子都围拢来看那条蛇,明泽竟然把蛇拿在手里查看,顾错忙说道:“不准动,小心它咬你。”顾错话音未落见蛇头一口咬在明泽的手指上,周围的众人都下了一跳,明泽更是吓得嘴里“嗷嗷”喊着,一个劲儿的甩胳膊,只把蛇血甩得到处都是,周围众人都遭了殃,可是那蛇头竟然咬住明泽的手指不放人都见鬼似的大叫,孙不四一把拽住明泽的胳膊,捏住了蛇的嘴角两边,这才把蛇头取下来扔到地上,明泽另一只手握着伤口然吓得不清,脸都白了。 顾错连忙说道:“关系关系,明泽不怕哥说这蛇没有毒的。”她边说着边给明泽的伤口往外挤血,口里喊素问来给明泽上点药见素问答应,抬头四顾,正见素问往这边跑,遥遥的看见孙不三…… 纯此刻更是双腿软,恪和靖也都吓得白了脸,月梅赶紧把纯扶到一边,找了一块大石头,月荷铺上一个坐垫,让她坐下歇着。 纯坐下道:“周围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人看见它?” 顾错笑道:“我看这条蛇多半是看十姐你漂亮,所以想等十姐姐走到跟前才从洞里爬出来看看你,哪想到竟然枉自送了性命,这就叫‘美人刀下死,做鬼也风流。’” 也顾不得后怕了,气得唾了顾错一口,说道:“满嘴胡沁!” 顾错一说完也知道这话不太对头,好在众侍卫都走远了,身边这几个人除了小姑娘就是小太监,自然也没听出什么来。 顾错嘻嘻笑着吩咐吴庸道:“那条‘鸡脖子’蛇装袋子里拿回家去,今晚上咱们吃蛇羹,给我十姐姐和明泽报仇雪恨。” 虚惊了一场,众人听了顾错说的幽默,都笑起来,温恪问道:“这么吓人的东西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广东人就连老鼠都吃呢!”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顾错说的是真是假,其实多半都以为顾错胡说八道。 弘晖虽说听不见,刚才的事儿可是看的真真的,他问道:“姑姑,那蛇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咬人?” 顾错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以前在报纸杂志上看见过有关的报导,蛇身已经被砍成两截的蛇,用手一碰,死蛇的头却会突然弹起,狠狠地反咬人一口,在医学上这叫“条件反射”。 有人做过实验,蛇头被切下一个小时后,它的肌肉仍然可以做出强有力的扑咬动作…… 可是难道要这样向弘晖解释吗?如果那么说,他紧接着就会问,什么叫条件反射了…… 顾错一眼看见十三阿哥拎着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回来,赶紧转移弘晖的注意力,上前拔出了两支野鸡尾巴上最漂亮的羽毛递给弘晖玩。 十三阿哥问道:“刚才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我隔得远远地都听见了。” 早有嘴快的小太监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十三阿哥对顾错说道:“既然有蛇,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遇到毒蛇就糟了。” 顾错也后怕,再说身上都是明泽甩的蛇血,一股子腥味。大家都张罗着回家去,顾错一看十三阿哥打来的野鸡,又冒出一个主意说道:“十三哥,把你的野鸡给我一只。” 十三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忙递过来一只野鸡,顾错则吩咐手下在山坡的阴面挖了一个坑,把野鸡埋进去。 十三阿哥笑道:“你又想干什么?不会是想留着喂野狼吧?” 顾错忙问道:“这里离村子这么近,会有野狼吗?” 跟着来的李忠说道:“晚上有时候也能听见狼叫的。” 顾错想起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孩子就是被野狼叼了去的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想一想也在乎一只野鸡,顾错说道:“喂野狼就喂野狼,过几天再来看看,野狼若是不肯吃它,说不定咱们会有意外收获。” 回家的路上,众人不停追问顾错埋那只野鸡做什么,顾错只是不说,纯说道:“这事儿不说也就罢了,先前的诗可不能混赖过去。”大伙一听都跟着凑趣。顾错说道:“不就是一诗吗?你们听着----‘草长莺飞三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村子里的场院上,可不是正有一群孩子在追逐着放风筝。 ---------------------------------------------------------------------- 泡完温泉澡出来,已经是吃完饭的时间了,蛇羹端上来除了顾错谁也不敢吃,倒是明泽看见姐姐吃了为了给自己“报仇”,也吃了两口,这才觉得真是人间美味,吃起来没完了…… 隔了两天,顾错惦记着那只埋在山坡上的野鸡,要亲自带着人看。纯、温恪和靖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什么也不肯上山了,顾错安排顾明泽给她们讲算学,定好了学习完了才准许去玩热气球是十三阿哥心疼妹妹,特意拿来给几位公主玩的,以前她们都没有机会玩。 顾错自己由十三阿哥陪着,带着几个护卫找到那天埋野鸡的地方,一看土还埋得好好的,显然没被野狼吃掉。 十三阿哥笑道:“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顾错笑道:“我要捉蜈蚣。” “捉蜈蚣?”十三阿哥满头雾水“你想卖药材?那才能值不了几个钱,怕是还不如一只野鸡值钱… 顾错瞪了他一眼“十三哥,以你妹妹我现在的身家,还能在乎那几个钱吗?你也太小看人了。”顾错不理他,递过来一个袋子,吩咐几个人道:“一会儿野鸡挖出来们把抓住蜈蚣放到袋子里。” 她吩咐完,远远地站着看想,洪七公捉蜈蚣的法子也不知道好不好使要是一个蜈蚣没抓住,可真是丢人现眼…… 没想到这个法子还真灵鸡一挖出来,蜈蚣立刻四下奔逃,众人一阵忙活,抓住的蜈蚣也有二三十多条,最大的一条蜈蚣足有**寸长,看得顾错直咂舌。 拎着布袋子一直来到小河边,却见吴庸支了一个锅在烧水,十三阿哥笑道:“错儿,你不会是想煮蜈蚣吃罢?” 顾错不答,看着水开了,忙命人把袋子里的蜈蚣倒进锅里,锅沿上的蜈蚣挣扎往外爬,可是一会儿功夫就都蜷成一团,这时候隐隐的就闻着一股子臭气,顾错赶忙吩咐大厨把蜈蚣捞出来,又反复用清水洗了几变,然后开始剥皮,十三阿哥笑道:“错儿,你还真想吃蜈蚣呀?” “那当然,要不然费这劲儿干嘛!” “可是……可是蜈蚣有毒呀!” 顾错一撇嘴“十三哥,你不敢吃找借口吧?上次连蛇羹都不敢吃,还不如明泽……” 十三阿哥毒红了,说道:“谁不敢吃了!我是不喜欢吃!现在我就吃一个给你看看,有什么了不起!” 十三阿哥抓起一个剥好的蜈蚣放嘴里,咀嚼了半天说道:“味道还真不错!” 错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十三哥,这还差一道工序呢。”十三阿哥一听,郁闷的不行。 捧着一盆剥好的蜈蚣回到家,顾错亲自到厨房又往里加上一点面粉和淀粉,再加上各种佐料,命大厨在翻开的油锅里又炸了一遍,满厨房都飘起一阵香气,顾错看着直到炸得黄隆隆的外焦里嫩,这才赶紧出锅…… 顾错自己尝了一个,味道真不错,一起跟到厨房的十三阿哥一看,食指大动,连着吃了好几个。顾错yyy着三个公主姐姐吃完这美味知道这是蜈蚣做成的,会怎么样?想着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就在这时,吴庸“咚咚咚”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公主,十三爷,快到前厅去吧,皇上来了。” 兄妹二人一听,面面相觑,皇上怎么会有空到小汤山来? 二人急急忙忙来到前厅一看来的不光是皇上,还有太子和一群成年阿哥,顾错一阵头大,这是怎么说的?小汤山这儿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呀。 顾错和十三向皇上和各位阿哥行了礼,还没来得及问皇上怎么有空跑到这儿来,皇上就笑呵呵的问道:“你们兄妹俩在干什么?” 十三阿哥说道:“错妹妹正做一个新菜式,拉着儿臣去尝尝。” 顾错心道看不出来呀,十三阿哥竟然撒谎不眨眼,明明是他嘴馋自己跟去的…… 皇上笑道:“哦?错儿还会做菜?没想到阿玛还挺有口服,正好阿玛也饿了,做了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上来,今天阿玛就尝尝女儿的手艺!” 顾错赶紧吩咐传午膳,饭菜都摆上了,皇上问道:“哪道菜是错儿亲手做的?” 顾错暗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女儿可是君子……看了看十三阿哥,顾错迟的指了指那盘油炸蜈蚣皇上笑道:“这是什么?看着有点像海鲜。” 这蜈蚣看着还真像海里的虾耙子,顾错也不敢隐瞒,她笑道:“海货倒不是,是山货来着。这是今天女儿和十三哥到山上捉来的蜈蚣……” 众阿哥一听尽皆变色,皇上也微微愣了一下,十三阿哥笑道:“皇阿玛,刚才儿臣和错儿在厨房尝了道还不错。头几天,错儿还吃了一条蛇呢!” 众人的脸上尽显惊讶,顾错嗔道:“皇阿玛,你看看十三哥说的什么话,我吃的那是蛇羹!听他这么一说不得让人误会女儿吃了一条活蛇!哪有他这样说话的?” 皇上笑道:“他的确找打……蛇羹好吃吗?到底是蛇羹好吃还是蜈蚣好吃?” 顾错看皇上一直都笑呵呵的,显然今天心情不错说道:“人的口味不同,女儿觉得各有各的优点过这蜈蚣是毒物,不能吃的太多。” 顾错这么说还真的是不想让皇上吃外一有个什么好歹,这可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己那是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的。 想了想顾错对魏珠说道:“魏总管,把你试毒的那根银针拿来,我试试毒,看看这蜈蚣里面残留的毒素多不多。” 接过魏珠递过来的银针,顾错在油炸蜈蚣上戳了戳,别说,银针的颜色还真没变,顾错这才放了心,亲自给皇上布菜。 皇上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尝了一番,点头说道:“嗯,肉质细腻,这香味的确与众不同,下次做蛇羹别忘了给阿玛尝尝。” 顾错点头答应,悄悄地偷看各位哥哥,只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尝了油炸蜈蚣,其余的几位阿哥竟然都没敢吃,顾错心道:有胆识的还是这亲兄弟俩呀。 皇上接连吃了两个,顾错忙说道:“皇阿玛,这个还是少吃些吧,第一次吃这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脾胃……您若是喜欢吃,下次女儿再给您做。” 皇上点头应了,众人用完了午饭,皇上正待要各处走走看看,温恪公主说道:“皇阿玛,十三哥把热气球也带来了,今天上午女儿和姐姐妹妹一起飞上天了,真是好玩极了,伸手就能摸到身边的云彩,从天上往下看地上的房子,就像一个个木头盒子……太神奇了!皇阿玛想不想去看看?” 皇上心念一动,温恪公主再也想不到,就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引来了一场滔天大祸…… 第一百零七章 意外之旅 上一看见儿女们都兴致勃勃的谈论热气球,一个个,忍不住问身边的纯道:“你和两个妹妹都上去玩过了?” 纯笑道:“是啊皇阿玛,女儿玩了一个上午了,还记得小时候学过的那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女儿在热气球上真的不敢高声说话呢。”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莞尔一笑。 皇上笑道:“错儿,你上午就跟着你十三哥淘气去了,这回陪着皇阿玛上热气球上去看看去。” 顾错连忙答应了,下人们在热气球下的火盆里架上木炭,泼了一点煤油,火把一点,熊熊大火顿时燃烧起来,不一会儿热气球就鼓起来了,顾错亲自检查了一遍安全绳,随着皇上踏进了篮筐,回身一眼看见弘晖一双祈求的眼睛,顾错忙对皇上说道:“皇阿玛,让弘晖也一起上来看看好不好?这个热气球很有劲儿的,承载三个人没有问题。” 自从弘晖生病,皇上也暗暗地惋惜,可是子孙太多,一时间哪里顾得到他?就是先前弘晖跟着几个姑姑一起给皇上见礼,皇上也没有注意到他,此刻顾错提起来,皇上这才看到弘晖,遂点头道:“那就一起来吧。” 顾错一听皇上准了,兴冲的对着弘晖招了招手,身旁的护卫连忙把弘晖也抱进篮筐里…… 弘晖高兴的着顾错的手,热气球缓缓地升上了天空,田庄在渐渐地变小,房子由木箱子变成了鸽子笼,远处的温榆河、葫芦河就像一条条漂浮的玉带,镶嵌在嫩绿的田野…… 顾错临上热气球前烧包似的手拿着那把葫芦丝,她还想着在热气球上演奏一曲,试试什么效果呢。 葫芦丝的名曲很多,其《月光下的凤尾竹》名气最大有那《竹林深处》也非常好听的。 顾错轻轻地吹响葫芦丝。空中地鸟儿竟然纷纷飞来。在顾错周围不住地啾啾鸣唱。顾错心中诧异。却也欣喜得更来劲儿了。弘晖虽然听不见乐声。但是看见周围地鸟儿越聚越多。也高兴地张大了嘴巴。顾错吹着吹着就觉得不对劲儿热气球怎么好像飞走了? 睛往下一看。顾错顿时脸就白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天哪!固定热气球地保险绳竟然断了!只见地上地人影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蚂蚁大小…… 顾错一看身边地皇上。只见他面无表情。深邃地目光正盯着越来越遥远地小汤山方向……弘晖浑然不觉在看着那些小鸟傻笑。 顾错心念电转。这是谁干地!临上热气球之前她还检查保险绳来着。那时候分明是好好地!肯定是在热气球升天。大伙都抬头看热气球地时候。有人在保险绳上做了手脚…… 顾错心一点一点地变凉。到底是谁动地手脚?太子吗?他不会这么傻吧?皇上一死大地受益人就是他!最惹人怀地也是他!可也说不定。如果皇上死了又敢揭他地短处?当然也说不定是那些阿哥们故意给太子栽赃。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顾错胡思乱想色变幻不定。皇上问道:“这热气球有没有什么危险?” 顾错摇摇头即又点点头:“皇阿玛,这热气球要是落在平地上当然没什么危险,要是落在水里那可就糟了……皇阿玛会游泳吗?” 皇上摇了摇头,顾错黯然道:“女儿也不会……”什么叫乐极生悲?顾错现在这样的情形就是,自从来到大清,虽然偶然有些小波折,但是总得来说顺风顺水,再也想不到今天会栽跟头…… 顾错暗自叹息,要不是当初心脏不好,她怎么能不学游泳?有道是艺多不压身,还有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对,现在应该改成‘艺’到用时方恨少。暗暗后悔,头几天天天在温泉里泡着,怎么就没想起来学游泳呢!虽然那温泉池子浅了点,比游泳池小了点,就算蝶泳、蛙泳什么的学不会,怎么也能练个狗刨什么的…… 顾错一时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跟着热气球的小鸟也都散了,弘晖终于现事情有些不对头,他惊慌的拉着顾错:“姑姑,咱们这是到哪儿?” 顾错探头看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热气球好像已经飘到北京城的南门,顾错冲着弘晖笑了笑,拿出葫芦丝又吹奏起来…… 弘晖见顾错神态安详,渐渐地也那么害怕了。顾错吹奏一曲终了,皇上问道:“错儿,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顾错苦笑道:“皇阿玛,既然咱们现在只能随‘风’逐流, 有什么用?就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早晚难免一死,天愁眉苦脸,还不是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活着?结局怎么样咱们先不去管,不如在这热气球上好好看看沿途的风景……” 皇上呵呵笑道:“还是错儿想得开,阿玛不如你。” 顾错做了个鬼脸:“阿玛,因为由您在女儿身边,错儿才不那么害怕呀,您是真龙天子,福大命大,相信这次一定不会有事儿的。”顾错心说康熙皇上还有十七八年的皇上可以做呢,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挂了…… 想了想顾错又说道:“上面的炭火最多能烧两三个时辰,估计到了傍晚,咱们就能着陆了,现在是西北风,最好不要把咱们吹到大海里才好。” 父女俩说话的功夫,北京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热气球不停地向南飘去,两个人闭口不谈事情的起因,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但是在这天上呆的久了,还真是有些“高处不胜寒”。 弘晖说道:“姑姑,冷。” 顾错的空间戒指里倒是着几件衣物,可是此刻让她怎么拿出来?顾错揽住弘晖,心说:姑姑哪里知道会出这种事儿,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上来……姑侄两个坐到篮筐底部相互偎依着取暖,抬头看看天空,只有偶尔飘过的云朵…… 顾错虽说表看着柔弱,可是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子、而且有那么一点冒险精神。此刻,事情突时的惊慌失措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有淡定,甚至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顾错和弘晖相互依偎着,竟然不不觉迷糊了过去,可见她的心有多糙了。等到顾错醒来,一看天上居然飘起来蒙蒙细雨,自己和弘晖的身上,披着皇上的龙袍……顾错顿时眼睛一热,“阿玛,你怎么把衣裳脱了?小心着凉。” 皇上说道:“阿玛身体好呢!”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现在已经是申时正了热气球的度慢了不少。” “啊,已经申时了?那热气球停了。”顾错说着连忙喊醒了弘晖,又帮着皇上把龙袍穿上,顺着筐沿儿往下看,就见下面是一片茫茫森林,热气球就在森林的上方,想来就快着陆了,可是怎么会跑到一片森林里? 错茫然的问道:“皇阿玛,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皇上笑道:“阿玛怎么知道?不过我猜着大概是在山东境内了。” 顾错张大了嘴巴“阿玛,不会吧?怎么会跑来这么远?” 皇上笑道:“怎么不会?先前一阵疾风,这热气球飞的比鸟儿还快,差点没被风掀翻了,就你没心没肺的,这会儿居然也能睡的着。” 顾错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愁,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原始森林,三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自己这样一个大小姐,今天就算安全着陆了又怎么过?如果自己空间戒指里的东西不拿出来,虽说今晚不至于饿死、冻死,但是一场大病在所难免,还能走出这座森林吗?顾错一时间踌躇起来…… 热气球缓缓地向下落去,顾错的心又提起来,嘴里喃喃道:“佛祖啊,上帝呀,耶稣释迦牟尼保佑,千万不要让热气球落到树顶上……” 仿佛是听见了顾错的心声,热气球真的顺着几棵树的缝隙处落了下去,顾错还没来得欢呼,却听见咔嚓咔嚓的几声响,周围几棵树的树枝恰好挂住了热气球那巨大的圆球,顾错往下看看,距离地面足有两仗高。 弘晖的眼尖,指着不远处喊道:“狼,狼……” 顾错一看,可不是!十五六只狼听见这边有动静竟然一起围过来,嘴里“嗷,嗷”的叫着,听得顾错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错虽说知道这狼够不着筐,却也吓得脸色白,她不由自主的往皇上身边靠了靠,顾错这一动,却听见头顶的树枝吱嘎嘎一阵响,仿佛热气球又要往下掉~皇上说道:“错儿,咱们今晚怕是得在这里过夜了。” 顾错点点头,虽说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心里有点不踏实,可是这里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安全是安全了,架不住又冷又饿呀! 顾错颓然的轻轻坐下,弘晖说道:“姑姑不怕,弘晖可以保护你。” 第一百零八章 雨夜 渐渐地暗下来了,春雨淅淅沥沥的下,林子里不时传的叫声,听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筐下面那十几只饿狼仍在四周徘徊,绿莹莹的眼睛,时而的“嗷----”的叫一声,时而抬头看看顾错他们,显然还惦记着它们的晚餐……让顾错时时觉得头皮麻。 皇上也在箩筐里坐了下来,头上虽然有一个热气球挡着,无奈还是有雨水不时的飘落到身上,若是这样熬上一晚,估计明天三个人谁也好不了。 想通了此节,顾错不再犹豫,她意念一动间,手上多了一件皇上赏赐的狐狸皮大氅;“阿玛,你把这大氅穿上吧。” 顾错说着,又拿出四阿哥送给她的紫貂斗篷,她把斗篷穿上,把弘晖紧紧地搂在怀里,两个人倒也包裹的严严实实…… 皇上一摸手里皮毛,心里诧异万分,沉声问道:“错儿,你这大氅放在哪儿?阿玛怎么没看见?” 顾错干笑道:“阿玛,你还是把大氅穿上吧,我这里还有点好吃的,咱们随便对付一口……” 皇上披上大,虽然夜色昏暗,坐在对面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顾错也能猜出皇上此刻定然满脸问。 顾错缓缓地说道:“阿玛,还记得女儿跟你说过那个赠给女儿葫芦丝的乞丐吧?其实他不仅赠给女儿一个葫芦丝,还教会了女儿很多东西……” 上没有想像当中的大吃一惊,而是沉着的问道:“他都教会了你什么?” 错苦笑道:“女儿不知道用手摸了摸女儿地脑袋儿就昏睡过去了。等到醒来。现以前地一些往事很多都记不得了。脑子里却觉得多了很多东西。” 至有一个空间戒指地事儿。顾错可不想多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地道理她还是懂地。顾错说道:“他还教给女儿了一个本领。就是可以把东西藏在意识海里……” “意识海?那是什么?” “阿玛儿真地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是一个空间。女儿想把什么东西放到那个空间里。只要一想东西就收进去了。想要拿出来地话也是只要一动脑子。东西自然就出现在手上。” 皇上这一回大为惊讶“世上竟然有这样神奇地事儿?那个乞丐定是能人异士。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顾错一听皇上地话语急切。暗想。看来我这位父皇也不能免俗。他多半是想让自己介绍那乞丐给他认识不定还想着寻仙得道呢……顾错说道:“阿玛。女儿只见过他一次是那次额娘病重。当时女儿只想着替额娘去上香祈福知道路遇那个乞丐。他胡说八道能救治好额娘地病。女儿按着他说地办法给额娘治了病。可是额娘还是去世了。” 皇上忙说道:“你把当时的情形细细的说给阿玛听听……” 顾错把前些天对四阿哥说过的故事又对康熙皇上说了一遍,当然结局又有了不同。此刻若说顾错的心里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是还能怎么说呢?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遮盖它……顾错希望编完这个故事以后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皇上听完顾错的话,半天没有言语。夜雨还在不停地下,弘晖什么也听不见,静静的猫在顾错的怀里,顾错拿出几块琥珀糕塞到弘晖手里,又递给皇上几块,自己也慢慢的吃了两块,又拿出三个苹果来,一人一个分食了。 皇上说道:“那样的能人异士简直可以说是仙人也不为过,你怎么能和他失之交臂?” 顾错喃喃说道:“阿玛,女儿当时也不知情……再说了,女儿清醒过来后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他了。” 皇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当即就信了顾错的话。顾错则辗转难眠,却又不敢乱动,好不容易才沉睡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朦胧间顾错就听见耳畔叽叽喳喳的鸟叫,一睁开眼睛,皇上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一见顾错醒了,皇上问道:“那个乞丐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顾错刚刚睡醒,脑子还很混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迟道:“没……没说什么啊。” 皇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哦?果真没说什么?” 顾错心里暗暗叫苦,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皇上怎么不问啊,现在皇上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注视下,顾错说谎都觉得有些气短…… 皇上问道:“既然他没有对你说什么,为什么你额娘一去世,你就立刻进京了?难道不是他嘱咐你进京找阿玛的?” 顾错一惊,心说那只是巧合呀巧合,那时候我刚刚穿越来!可是要怎么对皇上辩白?皇上现在分明已经起了!一个回答不好,他很可能怀疑自己的身份…… 顾错期期艾艾的说道:“他……他其实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皇阿玛还是不要听了吧?” 皇上一愣,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哦?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是阿玛的女儿,还有什么不可以对阿玛说的?说吧,阿玛不怪你就是。” 听着皇上最后这句温情的话,顾错脑子里转了多少个圈,最后把心一横,说道:“他说大汉朝的衰落在汉武帝时就埋下了祸根,说大唐朝的灭亡跟唐玄宗脱不了关系……” 皇上的眼睛立刻瞪圆了,怒道:“他说咱们大清的衰亡跟朕有关系了?!朕的大清现在四海升平……” 顾错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这种神态,一时间心中忐忑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药下的有些猛了。 皇上看见顾错瑟缩的样子猛然醒悟得自己不够冷静,他整了整面容,问道:“他说了咱们大清国还能有多少年时间了吗?” 顾错点点头道:“他说还有二百多年的时间……” 皇上喃喃自语“二百年……二百年……”半晌他又蓦然问道:“他有没有说咱们大清是怎么亡国的?” 顾错费了半天口舌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忙说道:“他说咱们大清固步自封、自高自大、坐井观天,没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怀。”看了 的脸色,虽然很差是还算平静,她接着说道:“大清限制火器是不对的,到了清朝末年,西方国家的火器已经非常利害了的咱们没有还手的能力。可是朝廷还抱着什么‘骑射乃满州根本’的宗旨,说什么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上有所好必甚焉。’以至于大清到了废除火器的地步,落后就要挨打,最后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抢走了皇上留下的很多珍宝……后来日本国占领了咱们的国家……” 皇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弘晖在顾错的怀里动了动,换了一个姿势又接着睡了。顾错心里如一团乱麻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么做没有错,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好的活着就好管那些闲事做什么? 顾错正患得患失,皇上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要阿玛攻打倭国的真实原因不是?” 顾错张口结舌了半天,强辩道:“阿玛儿这不是想着如果先把他们灭了,就不怕以后他们来侵略咱们了吗?再说也可以安排几个哥哥做事情,省的就会窝里斗……”顾错说完就觉得有多言了,赶紧捂住了嘴。 皇上看了顾错一眼“窝里斗……你说这次的事儿是他们谁干的?” 顾错摇了摇头,可不想再多话了。皇上闭着眼睛思忖了一会儿,脸色一点点的恢复正常,他又问道:“火器真有那么厉害吗?那东西还得一个人装枪一个人放,并没有多高明……” 顾错苦笑“阿玛,那是咱们清目前的火器落后!以后火器也是可以不停地改进啊!女儿这儿还有一把那个乞丐送的手枪,倒是一见神奇的东西,阿玛可以看看。” 顾错刚刚拿手枪,就听见篮筐下一声狼嚎,居然是昨晚上的那一群狼还没走,听见箩筐里有人说话竟然开始示威。 顾错赶紧把倚在自己上的弘晖弄醒,对皇上说道:“女儿就给皇阿玛看看这火器厉害不厉害。” 群就在篮筐下面,距离顾错也就两仗远,顾错虽说枪法不好,但是这么近的距离瞄准,还是很有把握的,只听见“砰砰砰”几抢过后,地上躺了三只死狼……其余的狼闻声撒腿就跑,一溜烟儿的不见了踪影…… 上一看,这手枪声音小不说,还不用装火药,神情大震,忙说道:“错儿,把你的手枪拿来阿玛看看。” 顾把手枪递给皇上,皇上拿着端详了半天,心中的惊骇无与伦比,这么精巧的东西,简直堪称神物,看来自己这个女儿的确得了仙人的眷顾……皇上欣喜的说道:“有了这东西就好了,阿玛正担心怎么走出森林呢!等回了京,阿玛马上让兵部的人研究一下……” 顾错连连点头,心道那样就最好了,只怕他们研究不出来。看着皇上神情总算又恢复了正常,自己先前的话也算刻薄,皇上居然没有恼怒,也算难得。顾错哪里知道皇上现在已经把她视为仙人的弟子了…… 皇上又把手枪递给顾错,顾错笑道:“阿玛,还是您拿着防身吧。” 皇上摇了摇头:“尽说傻话,阿玛又不会用。” “阿玛,女儿也不怎么会用,距离近些还好,远了就打不着。” “噢,那是因为平时练习的少,多练几次就好了。错儿,你说阿玛还能当多少年皇上啊?” 顾错楞了,神色有些复杂,她对皇上既有一种孺慕之情,心底深处又有一种深深的敬畏,此刻因为对他撒了谎,自己心虚,敬畏之情竟然占了上风“阿玛……您……怎么问起这个?” 皇上笑呵呵的说道:“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你师父跟你说过吧?你放心,阿玛很看得开,再说阿玛现在五十岁,就算马上死了,也不算少亡。” 顾错忙道:“阿玛,不可以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难道你忍心抛下女儿和弘晖不管吗?”说着顾错眼圈有些红。皇上的心智之坚自非常人,顾错倒也不虞有他,她低声说道:“他说您还能当十八年的皇上……其实他的话有时也做不得准的,他还说弘晖会死,可是女儿用了五年的寿命换回了弘晖活着。等阿玛老了,女儿也可以用五年的寿命来换回阿玛的命好了。”嘴上这样说,顾错心里却道:说不定将来皇上的病自己也能治好呢,也许他就能再多活几年。 皇上笑道:“傻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好,你忘了,你额娘的病你也没治好?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这个阿玛明白……朕还有十八年的时间,已经不少了。想来你师父是派你来辅国的。” 皇上自称朕了,又说自己是来辅国的!顾错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惶急的说道:“没有,没有这回事儿的,父皇,我不是来辅国……” 皇上瞪了顾错一眼“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吗?这也是你的命!” 顾错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是自己的命吗?自己回到大清是来辅国的?不会吧?顾错坚决不信!既然该提点的已经提点过了,好在皇上虽然不高兴也没有恼怒,自己也算尽了责…… 看看四周无所依凭,总不能一直在箩筐上呆着吧?顾错拿出几块糕点三人分吃了,又一人分吃了一个桃子,边吃东西顾错边琢磨着怎么从这半空中下来。 皇上却心情很好,他笑道:“这个季节能吃到桃子,阿玛就是这次出点意外,也算值了。” 顾错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不由得苦笑道:“阿玛,你看咱们怎么下去才好?” “阿玛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顾错心道:不妙呀!皇上又想起了什么?果然,就听皇上问道:“朕的皇位传给了谁?” 顾错顿时苦了脸:“阿玛,师父嘱咐女儿不准泄漏天机。” 皇上笑道:“其实你不说阿玛也知道!弘晖将来不会是太子吧?那太子会是谁?” 顾错这一回还真的有些傻眼,皇上这也太精明了吧?难道就因为自己和四阿哥走动的多一些,他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顾错无奈的喊了一声:“阿玛!” 第一百零九章 狼狈脱险 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匕,正想在箩筐的底部挖个窟着下面寄着的保险绳爬到地下去,筐底的藤条实在是结实,匕斩了几下也没有断一根,皇上说道:“还是阿玛来吧!” 正趴着筐沿往外看的弘晖大声喊道:“姑姑快看,来了一只狗熊。” 顾错自从上次在木兰围场遇到狗熊后,就对这种动物充满了恐惧,她扔下匕也趴着筐沿往外看,可不是,一只高大的熊瞎子正东张西望,晃晃悠悠的走来…… 皇上却不理会,他捡起顾错扔下的匕去斩藤条,刚刚斩了两下,就听顾错说道:“阿玛,不要斩了。” 皇上听着顾错的声音带着有些颤,连忙也趴着箩筐向外看,却见那只熊瞎子两支前爪正抓住了垂到地面的保险绳,皇上立刻意识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头顶的热气球“嘶啦”一声响,紧接着就觉得篮筐往下落,“噗通”一声响,篮筐正砸在熊瞎子的脑袋上,紧接着又一下子倒扣在地上,爷三个全都被扣到了篮筐里,随即破了好几个窟窿的热气球也覆盖到了篮筐上面…… 那只熊瞎子被筐打得晕头转向,尖利的叫了两声,无处泄愤怒,就去撕扯热气球…… 爷三个狼狈的从篮筐里出来,熊瞎子一见篮筐里大变活人,立刻扔下热气球直扑三人,因为距离太近,熊瞎子身上的臭味都清晰可闻,顾错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端着手枪瞄准熊瞎子肚腹的白毛“砰砰”打了两抢,熊瞎子哀嚎了两声,顿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顾错也随即一**坐到地上,身上冷汗涔涔。 皇上拉过惊万状的弘晖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有什么不妥,看见顾错还坐着呆,皇上忙问道:“错儿,你没事儿吧?” 顾错擦了擦额头上的水,“阿玛儿没事儿。”顾错说着,猛然现皇上和弘晖竟然满头满脸包括身上全都是炭灰错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弘晖看见顾错笑,他也指着顾错笑道:“姑姑的脸也花了。” 先所有的郁闷都一扫而光。 皇上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来帮着阿玛收拾收拾还笑!真是个不孝女!” 却来是热气球烧完地木炭灰一点没糟蹋。全都一起扣到了三人身上。 顾错弄了点清水把三人收拾了一番。然后割下篮筐下面拴着地保险绳。正准备放到空间戒指里备用见皇上扯过绳子地另一端看了看。顾错瞥了一眼见那一端也是齐刷刷地断了。显然是利器割断地不知道到底是谁做地手脚…… 瞅着弘晖不注意。顾错把有用地东西都收到空间戒指里当然也包括三只野狼和一只狗熊。 弘晖因为害怕皇上。所以表现地一直挺乖巧。就是从树上掉下来扣到篮筐里。虽说害怕也没有哭闹。此刻他拉住顾错地手问道:“皇法码。姑姑。咱们往哪里走?” 顾错看了看皇上。说道:“阿玛。咱们还是应该向北走。是不是?” 皇上点头道:“可是现在太阳还没出来,怎么知道哪儿是北?” 顾错虽说没有在野外生存过,但是一点书本知识还是知道的,她查看了一下树底下,说道:“有青的那个方向应该就是北。” 树林里到处都是荆棘,三个人锦衣华服,被炭灰一弄,已经不是本来面目了,没走出多远,衣裳的下摆也被刮的不成模样,此刻的三人一身狼狈不堪,任谁看见也不会相信这是大清皇家最尊贵的人。 一路向北,竟然越走地势越低,好像是在下山的样子,手里有枪,猛兽倒是不怕,顾错最担心遇到毒蛇,她准备了三根长棍子,每人一个,一来可当作拐杖,二来留作“打草惊蛇”用。 弘晖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但是小小孩子倒是有一股子韧劲,眼见太阳高挂,弘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是皇法码依然在前面走,弘晖只得紧随其后,只是不时的回头看看顾错。 顾错的双腿早就挪不动了,心里暗叫惭愧,身体不但比不上五十多岁的皇上,就连**岁的小侄子都比不上,她却忘了自己也不过才十四岁……顾错实在坚持不住了,嚷道:“阿玛,不如我们停下来歇一歇,吃点东西吧。” 三人生了火,烤了一只野狼,吃喝过后又接着赶路,直到暮色四合,居然还没走出森林,顾错不由得丧气,难道是方向走错了? 顾错正想提出休息,却听见皇上说道:“你听,好像有猎犬的叫声。” 顾错仔细一听,隐隐地的确听见犬吠,她顿时来了精神,三人循着犬吠一路行来,走出老远,就听见一群猎狗在叫,间杂着虎啸声。顾错吓得脸有些白,可是看见皇上毫不迟的往前赶,她只能和弘晖 后。 一行人赶到现场,却见四五条猎狗围着一只老虎乱吠,虎背上骑着一个大汉,手里的半截梢棒不停地打在老虎的脑袋上,老虎先前还挣扎,后来便一动不动,旁边一个人喊道:“二弟,不要打了,大虫已经死了!” 顾错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地下还半坐着一个人,再一看他的胸前还在汩汩的冒血,那大汉随即住了手,几步窜到躺在地上的汉子跟前,问道:“哥,你怎么样?”他边说着边解开那汉子的衣裳,只见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顾错赶忙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来递给那个打虎的大汉:“大哥,你用这个。” 这大汉这才现顾错他们一行三人,他接过药瓶迟了一下,看看他们三个,现除了一个老者居然还有女人和孩子,诧异之余也看出几人身份不凡,他赶紧把云南白药撒到伤口上,血立刻止住了。他掩饰住惊喜,问道:“你们几位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深山里来了?” 皇上一拱手说:“这位壮士请了,老朽姓金,从京城回乡探亲,谁知道半路遇到了劫匪,我们爷三个刚从匪窝里逃出来,谁知道在这林子里迷失了方向……” 那位打虎英雄也拱手道:“来是金先生,在下刘二虎,这位受伤的是我的大哥刘大虎,是灵谷的猎户。” 皇上忙问道:“灵岩寺附近的灵谷吗?”刘二点头称是。顾错听了有些傻眼,昨天中午还在京城,晚上竟然就跑到泰山附近来了!热气球就这度,都快赶上坐飞机了,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怪风啊?顾错想想就觉得后怕…… 因为距离村子还远,刘又受了伤,所以决定在山上住一晚。 在块空地燃起篝火,刘大刘二拿出干粮,又烤了两只野鸡,顾错偷偷地留了个心眼,装作去方便,拿出了热气球裁成两半,一半留给刘家兄弟,一半自己留着,支起了一个小帐篷,又拿出几个苹果出来与众人分食了,刘氏兄弟暗暗心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大户人家,现在这个季节居然还有存有苹果…… 顾错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觉得浑身都疼,也不好意思声张,刘大扛着一只死老虎,刘二虽说受了伤,身上野鸡野兔的也挂着好几只,她自己空着手,哪好意思叫苦啊。 好容易挨到中午,总算看到远处的人家,顾错一声欢呼!却被皇上狠狠地瞪了一眼。顾错讪讪地笑道:“阿玛,人家高兴嘛!” 皇上说道:“你额娘不知道是怎么教你的,一点不像个淑女!” 顾错也不以为意,拉着弘晖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原始森林里真是不好玩呀!回去京城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害她!貌似被害的主角应该是皇上,她只是个倒霉的配角……对了,这里距离泰山很近,不如去登泰山。转念一想,这个主意还是不要提的好,皇上虽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不知道怎么恼火呢! 到了刘家一看,刘大的浑家倒是一个干净利索的人,长得虽不说怎么漂亮,却也耐看,顾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两个水晶钻戒来,一只送给刘大的浑家,言明要在他家住上一宿,让她备上好的饭菜,另一个让她给爷三个每人准备一套衣裳,刘大的浑家喜滋滋的去了,顾错不由得有些肉疼,那两个戒指怎么也值几百两银子…… 在刘家沐浴了一番,洗去满身的狼狈,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用过午饭,皇上就要去游览灵岩寺,顾错只觉得全身疲乏,却也不敢让皇上独行。 好在灵岩寺很近,没想到它香火隆盛,香客游人不少。皇上直奔千佛殿,千佛殿是木构建筑,单檐灰筒瓦顶建筑,前檐八根石柱,柱础雕刻着龙、凤、花叶水波及莲瓣、宝装荷花等纹样、雕工精美、匠心独具,顾错看见皇上熟门熟路的,好像是来过灵岩寺,心中暗暗纳罕,后来一想说不定皇上去泰山封禅时来过呢。 殿正中佛龛上供奉的“三身”佛像,正中释迦牟尼的化身毗卢遮那佛,绣藤编织~漆泥金,端坐在莲花座上。而莲花座上的数百支莲瓣细长灵巧,各各分离疏散,形成一条美妙的花坛,使塑像更显庄严。 皇上在佛像前上了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顾错也不知道皇上祈祷什么,只是跟着拜了拜,原本她是不信什么轮回转世的,自从无缘无故的来到大清,也不由得她不信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跟着刘二直奔长清县。刘二要把这虎骨虎胆卖到药铺去,几个人正好一路同行。 顾错打算好了,到了长清县一定要买几匹马,走了这几天,脚底都磨出好几个血泡…… 第一百一十章 下山的猛虎被犬欺 了刘家村不远,就遇见一个毛驴车,拉车的小毛驴汗水,车上面躺着一个病人,身上盖着麻花被,车的四周竟然跟着几个壮汉,顾错心下诧异,两伙人插肩而过,顾错看见地上深深的车辙,眉头皱了一下。 刘二低声嘀咕道:“这个‘狗不理’,怎么又和他们混到一块去了?” 顾错忙问道:“刘二哥,你认识他们?” “认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个一直躲着我的,就是我们刘家村的无赖,吃喝嫖赌,偷鸡摸狗,上次竟然调戏我嫂嫂,被我打了一顿,所以看见我就躲着走。” 顾错笑道:“我看他是今天没干什么好事儿,见了你心虚,所以才躲着你。” 皇上一听顾错里有话,忙问道:“错儿,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顾错一笑“是啊阿玛,你看拉车的那个毛驴,汗涔涔的,还有啊,那车辙那么深,这车上显然有问题。”因为前天才下过雨,路上还很泥泞,这毛驴车的车辙的确别的车辙都深一些。 皇上眼睛眯着问道:“既然如此,错儿你有什么主意?” 这爷俩说话刘二觉得自己听的名其妙的,也就是一个毛驴车,还能有什么名堂不成? 顾错问道:“刘二哥,这条路不是直通长清县城?” 刘二头称“是”。 顾错说道:“那就好。他车有什么名堂。说不定到了县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再说了。咱们老地老。小地小。他们那么多人们也不是他们地对手。” 刘二越觉得有些懵。自己怎么就不明白他们到底说地是什么呢? 皇上点了点头“那也好。” 一行人赶到县城。已经日上三竿了。城门口处竟然派着一队皂吏把守。皇上一见。心中了然。刘二却有些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卖完了药材岂不是回不了家了?” 城门旁边贴着告示。就听见一个人大声小气地念道:“今有城东张府昨夜失窃。守夜之仆役被杀三人。丢失纹银六千五百两有抓获罪犯或者提供线索者。张府愿出纹银五百两酬谢。长清县县衙具。于康熙四十三年三月二十日。” 皇上把有些焦急的刘二拉到一旁,问道:“你想不想财?” “金老爷子,哪有不想财的人?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刘二边说着边上下打量着皇上,觉得他身上虽然穿着自己的粗布衣裳,但是浑身上下有一种自己说不出来的气势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心里还真的说不好。 皇上看了看顾错,笑道:“我的确有一个财的办法想要告诉你。” 刘二摇头道:“老爷子你这是蒙我然你有办法财,怎么自己还这么落魄?” 皇上听他一说,微微有些脸红,顾错笑道:“我阿玛不是蒙你是想着你财了分给我们一半。我们爷三个老的老,小的小,就剩下我还是一个女流,所以才想着分给刘二哥一杯羹。” 刘二诧异道:“你们真有赚钱的法子?那赶紧说说看!” 皇上说道:“刚才的告示你也看见了,只要帮着张府找回银子,就有五百两的银子算不算财?我可是知道是谁抢的银子。” “啊!你知道谁抢的银子!昨晚你可是睡在我家里,怎么会知道是谁抢的?”刘二一激动门有些大,正好惊动了城门口一个皂吏连忙向这边走过来…… 皇上对刘二说道:“你还记得咱们路上遇到的那辆小驴车吗?” 刘二点点头,猛然醒悟“金老爷子是说‘狗不理’他们那一伙人就是昨晚上杀人抢劫的人!” 正好那皂吏来到近前听到了最后那句话,忙问道:“你们真的有线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二赶紧就把先前遇到“狗不理”的事儿,以及他们的怀讲述了一遍,那皂吏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宁抓错不放过,再说张府悬赏丰厚,自己又可以在县令大人那里露脸,自然有动力,他连忙说道:“你叫刘二是吧,你先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去县衙喊人去。” 皇上也笑着对刘二说道:“我们就到距离南门最近的客栈去投宿,你办完事来找我们好了。” 其实顾错本来没想着赚那几百两银子,能抓到罪犯才是好的。爷三个在平安客栈要了两间上房,顾错想跟弘辉一间,皇上却说什么男女有别,自己拉着弘辉走了,可怜的弘辉本来就怕皇上,这几天又累又怕,更蔫了,可是皇上还不知觉。 顾错也没有太多的精力管他,早上起来的本来就早,再加上走了这么远的路,只觉得脚底板的血泡火烧火燎的难受,要了盆水,稍稍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睡,这几天的经历,她活了两辈子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是身心俱疲…… 顾错朦胧间就觉得身处乾清宫,下面站着两排文武大臣,太子身着蟒袍,冲着顾错嘿嘿地笑,嘴里 “错儿,朕现在是皇上了,还要多感谢你呀!要不朕哪有机会下手……” 顾错急忙辩白:“不,不关我的事儿!” 太子却忽然不见了,八阿哥摇着折扇,淡淡的笑道:“怎么不关你的事儿?要不是你摆弄什么热气球,我皇阿玛又怎么会出意外?” 紧接着四阿哥又出现在顾错面前,他两眼冒着寒光,像要吃人似的,嘴里喝道:“你说过的要辅助我上位,就是这样辅助的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错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里简单的摆设,好半天才想起来这里是客栈,她把刚才的梦境回想了一遍,心里仍然充满了恐惧万不要让父皇出事儿,否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是劝父皇去官府吧,有了官府的保护,这样也能保险点,可是这次到底谁是凶手?如果他还想继续暗杀,那么即使有了官府的保护,又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可不可靠可不敢保证,那时候皇上在明,他在暗也是大为不妙…… 顾错想的头疼,看马上就要中午了,她把头随意挽了一个髻,就开始敲隔壁房间的房门,就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喊道:“进来……” 顾错一愣,这是什么人!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个画面:皇上和弘辉双手倒剪被绑着里堵着臭袜子,一个手持利剑的蒙面男子站在一旁…… 顾错吓得一子撞开房门,却见一个十**岁漂亮的不像话的桃花眼男子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顾错留了个心眼没敢进屋,她探脖子瞅了瞅,问道:“你把我阿玛藏到哪儿去了?” 就听见她自己房间的右:屋门一开皇上从里面走出来,顾错一见,脸立刻红了,忙说道:“对不住,我还以为这是我阿玛的房间,是我弄错房间了扰了。”她说着赶紧关上人家的房门。 皇上眉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错心说还不是那个梦闹的,她冲着皇上做了一个鬼脸“阿玛,人家觉睡多了有些晕……”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太牵强,赶紧拉过弘辉的手着皇上下楼去用餐。 正值晌午,大堂里只剩下最后一张桌子,三人坐好,随意点了几道菜,顾错跟店家要了点水,把桌上的餐具又重新清洗一遍,边清洗心里还在盘算,空间戒指里只有银票,半两银子都欠奉,这客栈会不会收银票啊?估计应该差不多,这银票在刘二家愣是没敢拿出来,无他,怕人家不认!一个猎户,若是能认得银票就该有些奇怪了,估计十两二十两的银子过手都难…… 顾错正天马行空的乱想,就听见楼梯响,回头一看,下楼来的正是她刚才跟人家要阿玛的妖媚男,顾错心说,这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竟然比九阿哥还祸水,不会是个女人装扮的吧?特意盯着他的喉结看看,嗯嗯,喉结还是很显眼的…… 没想到那个桃花眼竟然在顾错面前停下来了,他问道:“老人家,我可以坐到这儿吗?” 顾错正纳闷,自己虽然没有他漂亮,但是脸上一个皱纹也没有啊,怎么就变成了老人家了!正待翻脸,却听见皇上说道:“随便坐吧。”顾错这才明白,他刚才的话是在问自己阿玛。 顾错又向桃花眼道了一回歉意,反正礼多人不怪嘛!再说了,长得这么漂亮的美男坐在身边,也很养眼不是?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顾错随意让了让,桃花眼倒也不客气,就跟着一起用饭,正吃到一半,就听见刘二大声说道:“金老爷子,原来你们住到这儿了,让我好找!您的眼力可真准,他们还没等分赃呢,就被咱们一窝端了,给!县太爷一高兴,又加了一百两,这是你应得的那一半!你们看看。”说着“咣当”一声,把一个装满银子的包裹扔到了顾错坐的长凳上。 顾错忙说道:“刘二哥我们还能信不过你吗?你还没有吃饭吧?不如坐下一起吃点。” 刘二看了看店外跟着的那个皂吏,说道:“今天就不了,总捕头看我的武艺还过得去,让我去县里做个衙役,今天我又得了赏银,答应了请各位兄弟吃一顿……” 顾错点点头,“那就不强留你了,今天这事儿还是谢谢你。” 刘二正待客气两句,却见门外站着的那皂吏正往大堂里看,一眼看见桃花眼,顿时吃了一惊,他几步窜过来,拉住桃花眼说道:“大少爷,真的是你!在下还以为眼睛花了呢!大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年多没回家,老爷急的什么似的,可到处找你呢!咱们这就回家吧!老爷看见你,不知道会多高兴……” 桃花眼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说道:“找我干什么?是想把我卖了当小倌?还是要联姻给他的仕途铺路?或者是要考进士给他涨脸?你告诉他,让他趁早打消了这个主意,我以后行走江湖,跟他 半点关系说我已经成亲了,这就是拙荆!对他有利用价值了!让他还是不要打错了主意!” 顾错此刻正在喝茶,一听桃花眼这话,差点没被呛死,咳嗽个不停,因为桃花眼说道拙荆时指的就是她!桃花眼一看顾错咳嗽的厉害,赶紧给顾错拍了拍后背,顾错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背后涌入,竟然真的不咳嗽了。 顾错下意识的看看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重重的撂下筷子,脸色阴沉,正盯着这桃花眼呢,要不是因为身边没有合用的人,皇上恐怕早就高喊:给朕拿下! 那皂吏还不知道死活,上下打量了顾错两眼说道:“少爷,少夫人,这一年来老爷很后悔夫人骂了老爷好几场,这次你带了少夫人回家,老爷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那皂吏说着对身边的刘二说道:“刘二,你还不快去找刘捕头?快点!就告诉县太爷家里大少爷找到了。” 刘二迟了一,转身刚要走,就见桃花眼如兔起鹞落一般飞身而起,一指点在刘二的后脑,打虎英雄刘二在他面前竟然一个照面没打,没有还手的余地就交代了估计是被点晕了过去,那皂吏一惊刚要说话,也被桃花眼点了一指时动弹不得…… 顾错张大了嘴巴,她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在自己身边的孙不三和孙不四的武功就算不错了,跟这个桃花眼一比,好像也差了很多…… 那桃花眼把二人拉到长凳上坐下,周围的人都惊恐的往这边看,窃窃私语,却也没有人敢生事。 顾错看了看皇上,见他面露沉思,火好像没有作的迹象,肯定是看见人家武艺群,被镇住了。的确,自己这三人在桃花眼面前估计抵过人家的一个手指头,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顾错既然存了这样的心,也不去理他,依旧闷头吃饭,只不过身旁有两个被点了**道的家伙,虽然身子动不了,可是眼睛还是叽里咕噜的转,顾错这饭吃的也不自在,度便也快了许多。 皇上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怎么也是你的父母亲人,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还是回家看看的好。” 桃花眼一抱拳说道:“老,我的事儿一言难尽,以后再说。” 顾错心说,这个桃花眼既然到了自己家门口还要住客栈,显然对家人不满又想偷偷地瞧瞧家人,却被撞破了,有点恼羞成怒……用刘二送来的银子结了帐,三人快步离开平安客栈,先去买了一身稍微好一点的衣裳,然后打算去买几匹马。没想到马市里只剩下两匹驽马,没有办法,只得买了三匹毛驴代步,出了长清县还有一百五十多里才能到济南府,三人还得加紧赶路。 弘辉因为早就学会了骑马,骑在毛驴背上倒也轻松,尤其是不用走路了,看着路旁庄稼地里劳作的人们,他的高兴溢于言表。顾错骑在驴背上嘿嘿傻笑道:“阿玛,你说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啊,几天前我们再也想不到这一辈子会有机会骑着毛驴,可是现在就骑上了。” 皇上笑骂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孩子,怎么就从来没看见你有为难的时候?” 顾错笑道:“阿玛,人家张果老还是倒骑着毛驴呢!那叫什么?叫随遇而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哭也是这样,笑也是这样,反正结局都一样,干嘛一定要为难?那样只是苦了自己。” 爷俩个说说笑笑的,却听见后面马蹄声声,回头一看,有十几匹马追来,马上端坐的正是长清县的衙役,其中就有刘二。 皇上和顾错暗暗叫苦,那个该死的桃花眼,他胡说八道一通没了踪影,自己该怎么办? 几十个衙役把顾错和皇上团团围住,刘二说道:“金老爷子,金姑娘,县令大人说了,请你们回县衙做客。” 顾错翻了翻白眼,有这么请人做客的吗? 皇上说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们跟县令大人的公子半点关系也没有,在客栈不过是凑巧坐在一起罢了,小女已经定亲了,亲家就是江宁府通判曹曹大人……” 衙役们一听都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听这个老者的话,他可是官亲……众人都看向他们的总捕头,总捕头上前一抱拳,说道:“金先生,县令大人有请,我们底下人也难做,这事儿不如请金先生亲自跟县太爷说何?我们大少爷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走?” 听他这话的意思根本就不信皇上的话,皇上怒道:“我都说了跟你们大少爷不认识,你们还要怎么?” 顾错笑道:“阿玛,您不要生气,回去就回去,怕什么?我看他们县太爷这官是做的不耐烦了,您就去修理他一番难道不好吗?” 皇上冷哼了一声,心道:下山的猛虎被犬欺。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潭虎穴【1】 衙役把顾错和皇上弘辉围在中间,弘辉虽然不明所道情形不妙,吓得一张小脸煞白,看向顾错,顾错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皇上说道:“你们都给我滚远点!我们自己会走。” 衙役们当然不敢太为难,就算这几个人真的不是大少爷的家眷,凭着江宁府通判的亲家的身份,也不是他们敢惹的。没想到刚往回走不远,顾错就觉得一阵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噗通”“噗通”一通响,就像下水饺一般,再看那些衙役纷纷坠马,倒在地上动不了了,只剩下眼睛骨碌碌乱转…… 皇上和顾错面面相觑,惊不定,看看四周,只有很远的地方,有三两个农民在整田,再有的就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顾错猜想此事定是桃花眼所为,可是茫然四顾,他人在哪?皇上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半晌说道:“真想不到世上会有这种鬼神难测的功夫,如果此人能为我所用……” 顾错笑道:“阿玛,人自由自在的惯了,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天下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便是皇宫大内也如履平地,万马军中可取上将级,此等江湖人最是不好束缚,您最好不要妄想了……” 三人不理会落马的衙役,估时间到了他们的**道就会自解。又回转向济南府行去,走出老远,顾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还看见那十来个衙役躺在地上,周围几匹马四处徘徊,不肯离去…… 一路急,生怕那些衙役**道解了再撵上来。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济南府了一家最大的客栈住下,想一想城门就要关了,顾错这才放了心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顾错边擦头边揽镜自照自己看着自己的相貌也还满意,可是跟今天遇见的那桃花眼一比,就大为不如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漂亮的不像话,还让不让女人活了…… 顾错正感叹间然现镜子里多一个人,可不就是桃花眼还有谁?顾错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劲的揉了揉,定睛一看,人竟然还在!***,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不会是偷看了人家洗澡吧!顾错想到此又气又急道让他负责?他还是不如自己的曹哥哥,曹看着可比他安全多了! 可是……难道就任他得了宜去?顾错一时间有些踌躇,又想到他的武功,吃点亏就吃点亏,还是偃旗息鼓吧!不过这家伙偷偷进人家的闺房!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背后想了他一下下吗? 顾错缓缓地转过身。那桃花眼正似非笑地看着自己。顾错怎么也得表明自己地态度怒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我地房间?” 桃花眼邪魅地一笑。说道:“我来是正好一解你地相思之苦吗?” 顾错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自作多情!怪不得我额娘跟我说。千万不要相信漂亮男人地话漂亮地男人和漂亮地女人都最喜欢骗人了!” 桃花眼笑眯眯地说道:“你娘还说什么了?” “我娘还说。佛祖为一个人关上一扇门。同时也会为他打开一扇窗!同理可知。为他打开一扇门。也会为他关上一扇窗。” 桃花眼一撇嘴说道:“翻来覆去地。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顾错笑道:“我要说的是,你很漂亮,可是未必有内秀,而我看人,喜欢看内在的东西。你嘛,内秀欠奉的很……” “哦?你怎么看出我欠奉得很?我又没骗你什么?” 顾错笑道:“可是不经过房主的允许就私入人家的闺房,难道内秀还不欠奉吗?你的确没骗过我什么,不过却骗了别人,而且你没骗我却比骗了更甚,我和阿玛还有小侄子差点被你害的离不开长清县。” “你既然是拙荆,我不告而入你的闺房,自然情有可原,至于另一件事,为夫不是解救了你们吗?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顾错一听他这话,忍不住皱眉,先前在长清县他为了哄骗别人那么说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这般可就算得上是无耻了!顾错不想跟他辩白,淡淡的说道:“夜深了,你该走了!” 桃花眼仿佛没听见一般,他笑道:“其实你白天你身着那荆钗布裙也很美,神情自若高贵的就像是公主似地,为夫又没嫌弃你穿的不好看,怎么又换装了?啧啧,不过这身衣裳嘛!也蛮漂亮,是不是知道为夫晚上会来看你?” 顾错先前听他说自己高贵如公主,心里还美滋滋的,心里夸他有眼光,自己本来就是公主嘛!可是听了后面的话,顿时气结:“你……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赖!还不滚出去!我要喊人了!” 桃花眼嘻嘻笑道:“唉!你这是什么态度?当时在长清县我说你是拙荆,你可没有反驳,那岂不就是承认了?难道这会儿想要反悔不成?那可有点晚了。想要喊人也成,你就喊吧?看看大伙来了会怎么说?难道 拙荆还会委屈了你不成?” 顾错被桃花眼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一喊,备不住还没出声音就得被点了**道……顾错一看桃花眼揣着两手,一幅笑眯眯的妖媚模样,彷佛是正在欣赏她生气的样子。 顾错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心说你想看我生气,我就偏不生气!同时心里也警醒,他此来目的何在?看他的样子倒是不像是一个**淫贼,他是长清县县令的儿子,却行走江湖!行为举止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桃花眼见顾错竟然压下了怒气,心中诧异,忙又说道:“你既然承认是我的拙荆,我今晚可就在这儿歇息了。”他说着径直坐到了顾错的床上。 顾错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还记得额娘对我说过,‘男人要是靠得住猪也能上树。’想来不假……” 挑花眼哈哈笑:“那一定是你额娘吃过男人的亏……那你阿玛呢?他也是男人,靠不靠得住?” 顾错淡淡的说道:“他是我阿,我自然可以靠他。但是对我额娘来说却是靠不住的。” 桃花眼毛一挑“哦?他怎么靠不住了?你竟然这样说你阿玛?” 顾错冷冷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他?就是当着阿玛的面我也敢这么说。他没有娶我额娘,你说他怎么会靠得住?而且就算娶了我看来也是靠不住的,因为他有很多女人……” 看见桃花眼惊诧的眼,顾错接着说道:“私生女的名头我都戴了十几年,早就不在意了,你呢?你既然回到长清县来是对家里很眷顾,想偷偷地看看家人,可是下人找到了你,你怎么不借此机会,光明正大的回家看看?其实就是你想要走,以你的武功眼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你?” 桃花眼听了此话,脸色变换不停,半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无礼,怎么可以随便道出别人的心事!” 顾错“哼”了一声:“彼此彼此刚对我也很无礼!” 桃花眼神色一滞,面色复杂,“你难道不害怕我吗?” 顾错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武功,想干什么都会如入无人之境算你想要杀我害我,我也无还手之力与不怕的,结果还不是一样?再说了,我相信你是好人。” “你相信我是好人?”桃花眼的话有些意味深长,端详了顾错半天,说道:“我叫萧远山,字清风。你叫什么名字?” 顾错心说,我连自己出身的**都说出来了,终于没白说,这就算是换取了他的好感吧?顾错笑道:“那我以后叫你清风好了,这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像个小道士!清风、明月……嘻嘻,好像无欲无求似的,你难道想出家当道士?”桃花眼气得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 顾错眼珠一转,说道:“我叫佳珍珠。” 桃花眼斜睨了她一眼,说道:“我怎么听着你阿玛叫你错儿啊?竟然还骗我!佳顾错,和硕公主!我说的不错吧?” 顾错眼睛立刻瞪圆了,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会也知道皇上的身份?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在长清县客栈相遇是巧合还是预谋?一连串的问题涌向顾错的脑海…… 萧远山笑道:“怎么?你不会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吧?其实想知道你的身份很简单。你阿玛今天说了,把你许给了江宁通判曹的儿子,你刚才又说自己叫佳珍珠,两下里一对照,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那么跟在你身边的阿玛是谁?可不要告诉我他是佳法海!” 顾错心道自己死活不能承认他就是皇上,她硬着头皮说道:“我既然叫他阿玛,他当然就是法海!” 萧远山嘿嘿笑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康熙四十年的举人,陶庵先生我认识。再说了,你应该叫他阿玛,而不应该直呼其名。” 顾错听了一阵懊恼,她只有在法海面前才称其为阿玛,其余时间都称法海,还从来没有人挑出毛病呢!“你是康熙四十年的举人?那你今年几岁?” “呵呵,不知道自己夫君的岁数,的确有些不妥,我今年二十二岁。”顾错气得翻了翻白眼,就听萧远山喃喃自语道:“既然他不是陶庵先生,那么你能称为阿玛的,他自然就是皇上,对吧?哈哈!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萧远山得意的大笑,顾错则有些惊慌失措,她还真怕皇上听见自己屋子里有男人的笑声闯进来,那自己不光说不清,皇上也会有危险……萧远山以为看破了顾错的心思,越得意了“看你那慌张的样子就知道我说对了……” 顾错暗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想对皇上不利?顾错想掏出自己的手枪,可是枪杀动物还有可能,让她枪杀人还真狠不下心来,自觉做不到,就算做 在萧远山那鬼神难测的武功面前能不能吃瘪,顾错可… 顾错又气又急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远山的眼睛闪过一丝恨意:“我想要干什么?我想你跟我走一趟!” 顾错下意识的有些害怕,她喊道:“不!我不去!” “去不去那可由不得你!”顾错只觉得腰上一紧,一晃眼萧远山竟然揽住了她的腰,一股子男子汉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错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也有些烧,她想喊,却半个字也喊不出来,显然是被封住了**道。 顾错又是惊慌是害怕,只觉得窗户自动敞开了,萧远山就如一道清风一般着顾错飞到窗外,窗户随即又自己无声的关上了,真的就如同有了鬼魅一般…… 萧远山一直飞到对面的楼,顾错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从楼顶上又轻飘飘的跃到了客栈外的围墙上,片刻又窜上围墙对面的小楼,就这样穿墙跃脊错的心忽上忽下,心想概坐过山车或者跳级就是如此感觉吧?可惜她以前身体不好,没有尝试过想到现在居然感受到了…… 顾错只得耳边的风呼呼地吹过,她的长才洗完,没有经过梳理,此刻随风飞扬,淡淡的月光下,树影婆娑起舞,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一般的人家早已休息,顾错不知道萧远山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不会对自己不利,要不然完全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恐惧既去,顾错抬头看了看萧远山,张脸没有了妖媚似的笑,眉头微皱,仿佛觉察顾错在偷看他,嘴角微微翘起,顾错脸一红,赶紧转过头去,开始慢慢欣赏起夜景来了,可惜一弯下弦月出清辉的光,冷冷清清,尤其是伴在身边的人,他要是曹该有多好?曹让人心安,这个萧远山则让人觉得琢磨不定…… 萧远山携着顾错翻过道高墙,下面是假山亭台,小楼水榭,不知道什么花在月下静静地开放,闻着一股子幽香,这里显然是一个花园,不远处一座木楼的三楼房间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这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 萧远山几个起落窜到了亮着灯光三楼,顾错又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这里是他的老巢?可是这样大的宅院,分明是豪门巨贾的家,他年纪轻轻,哪里会有那么多银钱?除非他是个独角大盗…… 顾错心里又忐忑起来,就听见子里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说道:“这几天管好你手下,不要出去胡作非为!还有让你收着的那个账簿,你可要收好了,事关身家性命,不可掉以轻心。” 顾错没想到屋里的人竟然在商量秘密,账册,事关身家性命?难道萧远山特意带自己来就是……就听见屋里又有人说道:“老爷放心,这个小楼明着是老爷的书房,日夜都有人把守,谁也不敢来,放在密室里再保险不过了。不过……” 顾错心说,日夜都有人把守?把守的人呢?四处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只是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萧远山对他动了手脚啊。 不敢乱想,顾错凝神细听,就听那人说道:“不过什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什么话就直说。” “在下的意思是说:太子的消息会不会有错呀?皇上怎么会到山东来?昨天大人刚收到皇上批复的折子,这才几天的功夫?皇上就算来,也不会这么快吧?不如咱们先收几天米,岂不是能多挣点钱?” “收米的事儿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办,山西的灾民就快要进京了,这个时候咱们大肆收购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想要干什么,落入别人的眼里不好,你跟那些米商不是都有联系吗?就让他们来办,不准打着我们的旗号。” 顾错一听到这儿,脑子又转开了,山西怎么又有灾民了?山西有灾民进京,他们大批购买粮食干什么?难道想要借机哄抬粮价?赚取昧心钱? “这个在下明白。” “明白就好,不管皇上来不来,小心谨慎一百次也不打紧,疏忽大意一次也嫌多!咱们为太子办这事,可是担着风险的,太子现在的情形可不大妙呀!左膀右臂的索额图和凌普都完蛋了,咱们不能一心一意的紧着他,也得多留点后路……” “老爷,那番库的事儿……” “番库嘛!还是跟以前一样,找几个富商借点银子弥补上吧,以防外一。 太子的信上说的不明不白,也不知道皇上到咱们山东来干什么?有备无患。” 听到此,顾错的脑子里又转悠开了,这到底是谁的府邸?听他们的言辞不外乎是山东省的几个大官,这么说萧远山先前眼中的恨意是冲着这人来的,那么他知道的肯定更多…… 第一百一十二章 龙潭虎穴【2】 静地又偷听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打着灯笼走远了。萧远山在顾错的耳边低声问道:“想不想看看他们说的那本账册?” 萧远山的气息吹得顾错的耳朵有些痒,此时顾错的注意力不全在屋内的谈话内容了,这才注意到了萧远山的手还揽在自己的腰上,忍不住脸又红了,却也点了点头。萧远山一声轻笑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了,不过要小点声,要是不小心招来了人,我就扔下你自己跑,反正你是公主,他们知道了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顾错一听,气得要死,狗急跳墙,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就算是皇上亲临,说不定他们也会杀人灭口,何况自己这个公主了!这一晚上顾错受了萧远山n多的气,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狠狠地咬了萧远山一口…… 因为萧远山是贴着顾错的耳边说话,顾错原本没指望能咬到他,谁让他是个妖媚呢!却没想到萧远山闻着顾错头上的馨香,一时间有些痴迷,正想多吸两口,一个不防被顾错咬在了下巴上…… 萧远山轻声“哎”了一声,揽着顾错腰身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他嘴里骂道:“你这个刁蛮女,难道属狗的吗?竟然咬人!” 居然咬在了人下巴上,顾错有些难为情,她“哼”了一声道:“我属兔子,被逼急了当然咬人,你就荣幸吧你!” 萧远山听了,居然觉得很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伤到,而且伤他的人居然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他笑了笑,不再招惹顾错,来到一扇窗户前轻轻一拉窗户竟然无声无息的开了,他一揽顾错,二人飞身而入,屋子里黑黢黢片,伸手不见五指,萧远山却仿佛什么都能看见一般,径直走到一排书架前,在书架上摸索了一番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萧远山说道:“你想不想跟下去看看?” 顾错连忙点让她一个人等候在此,周围黢一片,她可害怕得很。 萧远山扯过她的袖子,错跌跌撞撞的跟着,就闻着一股子淡淡的霉味紧接着室内竟然有微微的光晕,萧远山说道:“这个米从典装着一副清廉的样子,你看看他的宝库里,夜明珠留着当蜡烛,皇上的宝库也没有这么排场吧?” 顾错听米从典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米从典是山东布政使那可是有名的清官,难道这真是他的密室? “我哪里见皇上地宝库?”顾错定睛看去不是。夜明珠镶嵌在墙上出淡淡地光晕。这“蜡烛”还真用得其所。密室不大排架子上。一排上面摆着金砖和银锭。另一边摆着古玩字画。萧远山对这些东西看也不看。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匣子。翻出里面地账册看了看。说道:“就是它了。”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一模一样地放进了匣子里。 萧远正待要走。却看见顾错正对着金砖两眼放光。他忍不住说道:“这些东西最好还是留着。让你父皇好好看看他米从典到底是什么样地东西!不过你要是真喜欢。可以拿两块……你真地是和硕公主吗?你难道一辈子没见过金子?” 顾错前世用地是金卡银卡。现在用地最多地是银票。这么多地金砖还真没见过。她翻了翻白眼。怒道:“你没听他们说山西又有灾民进京了吗?这些金银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呢!这真地是米从典地家?你不会蒙我吧?米从典地官声很不错地。我可没少听阿玛说起过。再说了。我看你对这里熟门熟路地。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不会是你想要栽赃陷害人家吧?” “你……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告诉你。那是因为我盯着他五年多了!” “哦?五年多?”顾错点点头。嘀咕道:“听着你们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地。” 萧远山顿时变了脸。“你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咱们可得走了。” 顾错心说不要白不要,就冲着密室里这么多金银珠宝,他也一准不是个好官,她有心顺手连锅端,又怕萧远山现了,只得一手攥了一块金砖,看见萧远山手里只拿了一本账册,忙说道:“你怎么不拿点金银?” 萧远山一撇嘴“仇人的东西我不稀罕!没的脏了我的手!” 顾错撇了撇嘴,说道:“要是我,就是因为这是仇人的东西,更应该多拿点,你放心,这么多好东西,不差咱们拿这么点,他们既然那么重视那本账簿,说明它很重要,有了它,也应该足够判他死刑的,再说了,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把他下了狱怕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 萧远山“哼”了一声:“我希望他满门抄斩!再说了,我会缺银子吗?就你!拿东西也不会拿,这边的古玩字画,任何一件都比你那两块金砖值钱。” 顾错脸一红,强辩道:“你懂什么?古玩字画容易被人认出了,金砖就没有那个危险!”至于满门抄斩,顾错可不认同,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好好地,杀人的家人干什么呀? 两个人边斗嘴边往外走,萧远山仿佛听见了什么,瞬间窜了出去,顾错一见机会难得,意念一动间,密室里所有的东西都进了她的空间戒指里,顾错出了密室,这才听见楼外面铜锣声大作,有人喊:“走水了,赶紧救火!” 顾错心里一阵紧张,四下一看,哪有还有萧远山的身影? 顾错刚刚得到重宝的喜悦顿时消散,这会儿她又气又急,这个该死的萧远山,难道真的扔下她不管了吗?眼看着窗户纸有些亮,好像是真的着火了的样子,她在窗户纸上捅了个窟窿向外观瞧,可不是,外面人影憧憧,好大的火势!好多人都在救火。顾错心中纳闷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候着火了?这不会是萧远山所为吧?难道还有一伙人捣鬼?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保护好大人的书房,别让人趁虚而入!”这话音未落,只听见旁边的窗户一声轻响,进来了一个黑衣人,顾错吓得屏住呼吸,悄悄地蹲下身子,却见那人一看这里全都是书,立刻向楼下而去显然是这里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人刚走,就听见外面有刀剑撞击之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有刺客!快来拿刺客!” 吓得一个劲儿的祷告:“上帝呀,佛祖呀,大慈大悲菩萨呀,快点救救我!”外面吵闹声一片,顾错倒也不怕有人听见。她心急如焚听的耳边一个蚊子似的声音说道:“观世音菩萨正忙呢!不如你求求我好了!我就去救你!” 顾错怒道:“萧远山!你还不快来!” 萧远山一声轻笑:“再稍微等等,我把这几位朋友送出去。”顾错闻言只得干等着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只要自己出了这座楼,立刻就会被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火渐渐地熄灭,刀剑撞击声也渐渐远去。顾错蹲在书房的角落里萧远山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人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呀,把自己带进来了却送别人出去会儿要是有人来这里探查,自己可如何是好? 顾错正待要一千零一遍咒骂他觉得身边微风飒起,紧接着一只手揽住了她的纤腰把这咒骂又赶紧咽回肚子里去了。 有惊无险的出政使府,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客栈,萧远山摸出那本账册,说道:“明天别忘了给你阿玛看看。” 顾错连连点头,接过账簿,山诧异的问道:“你手里的两块金砖呢?” 金早就被错放到了空间戒指里了,不过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只得冷冷说道:“你还有脸问,把我一个女孩子扔到了那儿,我一害怕,早就不知道把它扔到哪儿去了。” 萧远山一皱眉“如果被现了那两块金砖,米从典这老狐狸说不定就回去检查那本假账册,被他们现掉包了,再销毁证据就糟了,我回去帮你看看。”萧远山说完,眨眼间没有了踪影。 顾错嘴结舌了半天,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跟谁说去,她只得摸黑爬上了床,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兴奋地是意外的得了这么一大笔外财,担心的却是外一真的如萧远山所说,治不了米从典的罪怎么办?那样岂不是还得让他逍遥法外? 顾错猛然;起最后那段关于番库的话,如果真是如此,单凭番库作假,就可以重重的治他的罪。自己还是拿了那些重宝为好,米从典外一现情形不妙,再把那些东西转移了怎么办?要知道一个人藏东西众人难寻!想到此,顾错终于心安理得的放下了心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顾错的正香,就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萧远山正看着她呢!那双媚眼有些红,他看见顾错醒了,忙问道:“你昨晚在米从典书房等我的时候,还有谁进屋去吗?” 顾错当然知道萧远山这是现了密室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样的事儿任谁都会觉得蹊跷,主要是密室的东西太多,那得多少人能连锅端啊。 顾错装作迷迷瞪瞪的说道:“有……有一个黑衣人进去过……你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吗?” “不要再睡了,你阿玛都已经起床了,你快告诉我,那个黑衣人进了密室吗?” 顾错摇了摇头:“我当时藏在角落里,什么也没看清啊,就是听见有动静……” 萧远山皱眉道:“真是太奇怪了,按理说别的没了,你拿到的那两块金砖也应该在啊!” 猛然听见有人敲门,顾错就觉得黑影一闪,萧远山已经没了踪影,门外皇上喊道:“错儿,可起来了吗?下楼吃饭去。” “哦!阿玛,女儿这就起来!阿玛等一下。”顾错连忙爬起来,等到她穿戴整齐来到大堂,饭菜都已经摆好了,顾错向皇上问了好,皇上问道:“错儿,你很累吗?脸色可不太好。” 顾错悄声说道:“阿玛,女儿昨晚得了一件东西,正想送给您呢!” 皇上笑道:“你得了什么好东西了?”皇上话音未落,就听见客栈外马嘶人叫,一群兵丁瞬间包围了客栈,一个全副戎装的副将踏进门来喊道:“奉令搜拿反贼,所有的人都进屋等着接受检查!快点!” 皇上面色一沉,顾错忙说道:“阿玛,咱们到屋子里去吃也没有关系!小二,把饭菜都送到屋子里去。” 回到楼上,兵丁就挨着屋的检查,顾错心想,肯定是早上米从典也现自己的金银没有了,这表面上说的是搜拿反贼,实则是找金子呢!不过也许最主要的是想找这本账簿。反正顾错有空间戒指,她什么也不怕,顾错他们随身带着的东西不多,而且多数是衣物之类的。 不一会儿就搜查到了顾错的房间,翻了翻顾错随身带着的东西,就连被子底下都没有放过,顾错心说,看来这藩台、臬台都穿着一条裤子啊。没有按察使撑腰,布政使如何敢这样大张旗鼓的? 送走了这些兵丁,顾错悄声的趴着皇上的耳朵,把昨天晚上萧远山如何把自己掠去,如何在布政使米从典的书房外偷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对皇上说了一遍,又拿出那本账簿给皇上看,皇上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你先拿着,他们这些人估计就是来搜查这个东西的。” 顾错点点头道:“阿玛,咱们还是得快点回京,昨晚听米从典的意思是说,山西遭了灾,有不少难民正往京城去呢!还是您回去主持大局吧!太子哥哥他怕是不行……” 皇上脸色阴沉,坐着生了半天闷气,说道:“咱们现在就是想走,米从典现在大概也不会放人出城,不如借此机会,去查访一下番库内情,总不能听了只言片语的,就认定其有罪!” 顾错知道这又是皇上的面子在作樂,也是,米从典是皇上树立起来的典型,这要是一下子把一个先进典型送进监狱,皇上心里不舒服也再所难免。 顾错笑道:“阿玛,其实这事儿也不用调查,咱们回京后派一个监察御史来,也不用干别的,先说要查验番库,米从典自然还得借银子,等查验完事儿,再一纸布告贴出去,就说要把番库的银子押解进京。那些借钱给米从典的人必定会害怕,就会拿着衙门的借据上门来追银子了。这番库亏空的证据不就到手了吗?” 皇上一听面有喜色,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肯定短不了,拖得时间久一些,自己还可以打压打压这个米从典,面子上也好看些……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诱饵 上闭着眼睛思忖良久,顾错却在盯着皇上的脸色看,也琢磨,此刻皇上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了自己嘴巴,心里觉得不舒服啊……在皇上身边呆了这么久了,顾错知道皇上还是很好面子的…… 没想到皇上想着想着,脸上居然露出古怪的笑容,顾错心下诧异,就见皇上他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顾错,活像一只老狐狸…… 顾错的心“噗通”“噗通”跳开了,不知道皇上他打的什么主意,最主要的是这主意不要打到自己身上来…… 皇上问道:“错儿,你说这个萧远山深更半夜带着你去米从典家,他跟米从典是不是有仇啊?” 顾错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其实老早就有这种怀,只是当时问萧远山的时候,萧远山仿佛很不高兴…… 顾错忙说道:“我们的仇恐怕还不是一星半点的,萧远山的武功高强,其实他要是想整治米从典,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甚至就是想让米从典看起来像自然死亡……他都应该有办法。>可是他竟然花了五年的时间监视米从典,不外乎就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家毁人亡,诛灭九族……仇恨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皇上点了点头“你说萧远会不会喜欢你呀?” 顾错悚然一,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顾错随即脸一红“阿玛您浑说什么?” 皇上微微一笑,说道:“即使他不喜,心里也是有好感的,阿玛的感觉不会错……这个萧远山能带着你在一省布政使的宅子里来去自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武功之高难以想象,估计他以后还会去找你以后对他多留点心,咱们可正是用人之际……” 皇上的心思她当然懂,可是曹怎么办?他会怎么想?顾错当即一撇嘴,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阿玛,他之所以带着我去米从典的家,不过是因为我的公主身份使然不要胡思乱想。 再这种飞来飞去地轻功跟战场上两军对垒、千军万马地厮杀。根本就是两回事!你还是不要打他地主意吧!” 史上曾经流传着当年皇太极为了让洪承畴投降。曾经派大玉儿也就是年轻地孝庄使了美人计地事儿。可不知道是不是真地。难道皇上竟然想让自己也使美人计不成?所以顾错还是赶紧打破他地幻想。再说了。顾错自己可不是什么美人。萧远山对自己使美男计还差不多够格…… 皇上笑道:“这个难道还用你提醒阿玛吗?说不定这个萧远山他马上功夫也了得呢!阿玛这不是让你试探他一下吗?再看看他对兵书战策静不精通好能让他参见今年中秋地武举大会。咱们大清现在地将帅之才有些后继无人。你大哥直郡王兵事上还懂得一些。可是心胸未免有些窄。当年对西北用兵和裕亲王闹得……嗨!他只能算是个将才……你十三哥和十四哥对兵事倒是感兴趣。无奈年纪小了些不堪大用。明年对高丽和倭国用兵……你还是多帮着父皇分点忧……” 顾错一听真是无语了算是什么事儿?反正顾错自己有一定主意。她可不打算对萧远山做什么…… 因为急着要回京错特意塞给店小二一块碎银子。让他去打听现在济南府准不准许出城不一会儿进来回报:城门处只许进不许出。 走是走不脱了。顾错对皇上说道:“阿玛。女儿去补一会儿觉。下午咱们到外面逛逛去。来一趟济南。怎么也得去大明湖”顾错说着。又安慰了弘辉几句。给弘辉画了一幅画。让他临摹去…… 顾错回到自己都房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萧远山,他正优哉游哉的喝茶,顾错恍然以为自己又走错了房间,正待要出门看看门牌号,萧远山说道:“不用看了,这就是你都房间。” 顾错心中忐忑,不知道刚才自己和皇上在隔壁说的话他听到了没有,貌似他的耳朵堪比狗耳朵来着,被他听了去可不大妙……顾错小心翼翼的问:“你找我有事儿?” 萧远山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本账册还在吧?” 顾错心说,这不是没话找话吗?账册要是不在了,人怎么会在?那些如狼似虎都兵士都是干什么吃的?“当然在……我阿玛已经看过了,你放心好了,一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萧远山盯着顾错看着半天,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说的?” 顾错被他问得有些心虚,难道是昨晚的贪财被他现了?还是意指刚才皇上都话? 萧远山那张脸顾错本来也不敢多看,怕自己失起神来,被人以为花痴,那可丢死人了……顾错顺便扫了他一眼,却猛然看见他的下巴上有一个伤痕,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张口问道:“你的下巴怎么了?” “我的下巴吗?”萧远山暧昧的笑了笑“我的下巴,昨晚不小心被兔子咬了一口。” 顾错想起来昨晚都事儿,脸顿时红了,没想到伤口咬得那 她有些不好意思,赶忙从怀里掏出一盒药扔了过去“不要留下疤痕……” “你这个态度可不对……” 顾错一愣“我的态度怎么不对了?” “你应该给我亲自上药,难道不是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顾错顿时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说要不是因为你,自己何以被吓得胆战心惊……顾错刚要给他来两句,心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把怒火压了压,算了,昨晚虽说受了不小都惊吓,可是还了一笔横财呢! 顾错用手指挑小块药膏,轻轻的涂在萧远山都下巴上,问道:“为了你都账册不出意外,你是不是应该护送我跟我阿玛回京?要不然这本账册丢了都话五年来都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萧远山似笑非笑的看着错,两只手指捏住顾错都下巴,说道:“你果然打的好算盘!” 顾错脸一红,的拍落萧远山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也不敢看他,就听见萧远山说道:“你最近几天最好不要出门!” “啊?为什么?” “因为最近济南府不太平踪了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大都是外地人。” 顾错皱眉道:“你就没想着查是什么人干的?” “我那些闲事儿做什么?我可不拿俸禄。” 错觉得萧远山这人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还以为他是热心肠来着顾错低声说道:“你……你不拿俸禄,难道就不能替那些失踪都女子想一想吗?一个女子失踪了,要么失去了名节,要么失去了性命哪一样她们都受不了,如果她们是你都姊妹……” 萧远山怒道:“够了!我没有姊妹!” 顾错一时间觉得屋子里都气压有些低,竟然有一种喘不上气来都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他何以这样怒? “我拿她们做姊妹,她们拿我当什么!换取权势都工具吗!”萧远山说着无意识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片刻子竟然稀里哗啦的变成了一堆碎木屑…… 顾错吓得脸色惨白,这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人还会有命在吗?而且这个萧远山,性情好像很乖戾…… 萧远山也没想到他含着悲愤所拍的一掌竟然没注意好力度见顾错的脸色,他不由得后悔太莽撞含着歉意对顾错一笑,说道:“不过,如果你求我去救救她们,也许那就不一样了。”顾错一听,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萧远山面色一沉“怎么?你不想求我吗?” 如果能救人,顾错哪里还能计较个人得失?再说了,自己要是说不求他,这个萧远山会不会飙啊?他的性情,好像跟东邪黄药师有的一拼啊?顾错的小心肝可有些承受不起,她忙说道“求你,我求你去救救她们……” 萧远山笑道:“那好,今天下午你就尽情的去玩耍,最好能引人注目点。”萧远山说着,在窗口消失不见了…… 顾错趴着窗户向外看了看,哪里还有人影?她躺在床上,把萧远山想了半天,暗忖这些能人异士是不是脾气都很古怪呀? 用过了午饭,顾错说道:“阿玛,咱们还有两只野狼一只熊没卖呢!” 皇上笑道:“咱们的银子够回京的让吧?你的东西就不能留给阿玛留着吃?” 顾错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留那几个臭乎乎的东西在空间戒指里,心里不舒服。 三个人出了客栈,问明大明湖的所在,这才溜溜达达的一路行去。 大明湖占地辽阔,湖水来源于城内的珍珠泉、濯缨泉、王府池等诸泉,有“众泉汇流”之说,是繁华都市中是一处难得的天然湖泊。据说“恒雨不涨,久旱不涸”并且“蛇不见,蛙不鸣”。 皇上边走边介绍大明湖的特点,顾错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四处看有没有萧远山都踪影,其实心里也知道,就算萧远山在身边,她也现不了,可她现在是诱饵,外一萧远山把她给忘了,那就糟了。那些失踪都女孩,不会是在大街上就没了吧?竟然忘了问问萧远山…… 大明湖上鸢飞鱼跃,画舫穿行,岸边繁花似锦……皇上说道:“北魏道元所著《水经注》中提到,隋唐时大明湖名莲子湖,宋时曾名西湖,到金元时始称大明湖。”正说着猛然看见一个碑刻,上面提着“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你看,这个石刻可是杜甫亲自书写的。” 顾错看了看,问道:“我听说有一句‘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最是出名,怎么没有?” “哦?‘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果然是好句子,这是谁写的?阿玛怎么不知道?” 顾错有些变色,这好像是乾隆年间的手笔……自己这“诱饵”当的,游玩都有些心不在焉…… 第一百一十章 劫难 错和皇上在济南府游逛了两天,素描也画了好几张,上传说中的**贼,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就连萧远山也再没见到踪影~这一天,爷三个一回到客栈,就听说城门已经开放,终于可以离开济南府了!顾错偷瞄皇上一眼,看见他好像也暗暗松了口气似的……只不过今天天色已晚,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只能等明天再出…… 顾错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紧绷的心情终于有了些缓解,诱饵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心里负担太大…… 顾错在店小二诧异的眼神下要了两架屏风,把浴桶团团围住,这才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她怕的是正在洗澡时那个萧远山突然出现……结果洗漱完毕,一直等到二更天了,还没有萧远山的人影,顾错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沉沉睡去…… 顾错睡的正香,觉得一股子凉水喷到了脸上,三月的天气,夜晚还是很凉,这凉水喷到脸上,顾错顿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眼睛还没睁开,却听见一个男子正在“哈哈”大笑…… 顾错心里吃了一惊,但是上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会出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莫不是在梦中?稍稍四顾,这哪里还是自己的房间?顾错吓得赶紧摸了身上一把,还好还好,衣裳穿的还算整齐……定睛看眼前的男子,相貌长得倒也周正,可是眼睛里带着一丝邪淫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顾错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等了好几天的淫贼出现了,却是在睡梦中把自己掳了去,顾错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萧远山有没有跟来…… 心里打鼓强自镇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把我强掳到这里做什么?” 那个淫男子嘻嘻笑道:“小娘子,你是真的不明白呀?还是想着拖延时间啊?其实跟你说了也不怕呢,是按察使赵大人家的二公子赵家驹,以后你就跟着爷混吧,侍候的爷高兴了,爷保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么样啊?” 他边说着边对顾错动手动脚地。顾错吓得一边往床里边退缩边大声斥道:“你胡说!你这邪淫之徒也敢冒充按察使大人地公子。按察使大人乃一方大员。朝廷命官。他地公子怎么可能行这不法之事?再说了。看你瘦地像个猴子。根本就没有本事把我从客栈掳来!” 其实顾错对他地话也信了几分过这色鬼还是挺聪明。一眼就看出了顾错地目地“小娘子这是想着拖延时间吗?” 顾错暗暗叫苦。她现在全指望萧远山来救她呢拖延时间怎么办? “哈哈哈!”那赵家驹大笑道:“没想到啊。你这小娘子竟然也有识人之明看见那位了吗?他就是有名地**大盗‘一枝梅’。也是他专程把你掳来地……” 顾错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站在烛光地暗影里。一双眼睛闪着狼一样地光芒。看着就让人害怕。顾错忙说道:“你让他出去。” 赵家驹嘻嘻笑道:“让他出去?那可不行!他跟爷说好了。他负责抢来漂亮地小娘子供给爷享受。不过。爷跟小娘子欢好地时候。他喜欢在一旁看着……哈哈。他就有这个嗜好!你放心。爷虽说瘦了点。可是本事好着呢。一定会好好疼你地。绝不会让他影响了兴致……小娘子。快过来吧。等什么呢?” 顾错一阵恶寒,心脏“咚咚咚”的不争气的跳个不停,这两个变态……她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样,根本就不应该淌这浑水……心里一个劲儿的暗骂萧远山,这个该死的!怎么还不来呀!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顾错瞄了瞄自己空间戒指里的手枪,还好,消音器安在上面,实在不行自己只能亲自出手了,可是那个**大盗轻功应该很是了得,自己能打着他吗?这可是个问题!外一杀不了他,自己也得不了好去!再说了,这可不是小猫小狗,也不是狼和狗熊,这是活生生的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要打死他们,顾错光是想想就怕得要命…… 赵家驹一看顾错惊慌失措的样子,只道她跟别的女子一样早就吓蒙了,他可等得不耐烦了,单腿跪倒床上伸手就来拉顾错…… 赵家驹虽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是到底是一个大男人,顾错一下子被他拉住了胳膊扯到了床边,在她的惊惶 中,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子弹正中赵家驹的心伙顿时一动不动了。 “他病了,不怪我,不怪我……”顾错脸上的惊慌表情毫不作伪,那喷射出来的血雾确实把她吓坏了,只不过一枝梅隔得远,看不清床上的情况。 ‘一枝梅’不明所以,还以为赵家驹得了马上疯,可是马上疯一般都是男人最兴奋的时候才…… 晦暗的灯光下‘一枝梅’也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弱女子手里又没有什么武器,他当然不会想到顾错会有空间戒指…… ‘一枝梅’几步窜到床前查看,顾错抬手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枪,几乎是在射中‘一枝梅’的同时,就见‘一枝梅’手中寒光一闪,顾错只觉得肩头一痛,她下意识的知道自己受了伤,连忙又冲着‘一枝梅’连着射了两抢,‘一枝梅’胸口喷出三朵血雾,挣扎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 看着身边的两死人,顾错只觉得浑身有些虚脱,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她呆愣了片刻,赶紧把手枪收到空间戒指里,可是此刻还是没有萧远山的影子,他人在哪里? 顾错猛然觉得左边身子然有些麻,进而左臂竟然也不听使唤了,她低头一看,一只袖箭正插在**上方,整个前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了,奇怪的是此刻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痛,顾错大吃一惊,难道这袖箭上有毒! 顾错这回却真的慌了,右手一力,拔下胸前的袖箭,一股黑血喷了出来,箭尖上面竟然还勾出一块肉来,肉竟然都是黑色的! 顾错觉得头也开始,“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儿吗?”她的心头一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一枝梅’,心头又升起一丝希望来,他的身上应该有解药吧? 顾错忙往床边爬,没想到那毒药作的倒快,半边身子竟然都不好使了,绕过赵家驹,来到床边,一个不小心竟然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晕了过去…… ------------------------------------------------------------------- 当顾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听见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顾错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前事,却恍如隔世,难道自己竟然没有死…… 她四下看了看这个房间,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摸了摸**上面的伤口,还微微的有些痛,她下床来到门外,就见满院盛开的梨花,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顾错正疑惑间,就听见一个人问道:“错儿?你醒了!” “萧远山?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 萧远山笑道:“不是我救你还有谁救你?我就猜着你差不多快清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一听到有吃的东西,顾错的眼睛顿时一亮,她确实有些饿了,萧远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铺了一个坐垫,把食盒放到石桌上,说道:“就坐在这里吃罢!”边说着他边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稀粥。 顾错伸出胳膊就去端碗,却觉得胸前的伤口一痛,忍不住“哎哟”一声,萧远山说道:“还是我来喂你吧,你中了剧毒,伤口愈合得慢。” 萧远山说着,很自然的端起饭碗,一羹匙粥递到顾错嘴边,顾错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远山笑道:“快吃吧,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你的伤口,还不是我天天亲自为你上药……” 顾错顿时脸色通红,心道:他这人怎么这样?我的伤口是在胸口,难道这里就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她转念一想,事急从权,萧远山为了救自己的命,看了胸口就看了吧,反正自己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古代人,难道还为了这个去上吊不成…… 红着脸吃了几口粥,就听见萧远山说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顾错吓了一跳,会对自己负责?他的意思不会是想娶了自己吧? 顾错忙说道:“清风,谢谢你救了我!你不会每救一个人都以身相许吧?那你岂不是要娶很多人?其实我不介意的,你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说就好……” 萧远山一挑眉毛,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怎么?我配不上你?” 顾错摇摇头,心说解释道:“你知道我已经定了亲的。” 萧远山笑道:“你不介意,也许你的未婚夫介意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往事 蓸頫会不会介意顾错心里还真的拿不准,她暗想,就把这次的事儿当做是对曹頫的一次考验吧! 这样想过之后,顾错倒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身子没有力气,虚的利害,可是这里显然除了萧远山再也没有别人,她现在又貌似没有人照顾不行,别说顾错现在养尊处优已经习惯有人照顾,就是好想自食其力好像都有些力不从心……顾错淡淡的笑问:“清风,我皇阿玛还在济南府等我吗?让他派人来接我吧。” 萧远山笑道:“皇上早就离开济南府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吧?现在可是五月末了。” 顾错知道萧远山所说的五月份指的是农历五月份,不由得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竟然昏迷了两个月?怪不得自己浑身无力,就是一个健康的人在床上躺上两个月,估计也会没有力气,可是眼前明明梨花才开……她疑惑的看着萧远山,喃喃说道:“我昏迷了两个多月吗?不会吧?”想起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顾错恍然大悟道:“难道这里是山顶?” 萧远山嘻嘻笑道:“不错,你真聪明!这里是我师父住的地方,可惜他下山云游去了……我为了给你治病,可是偷偷的用了师父的一颗千年人参,你该怎么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萧远山说着,那双桃花眼盯着顾错频频放电,顾错吓得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顾错不能沉默不语,看着远处蜂围蝶阵,517z顾错做了一次深呼吸,压抑住噗通噗通乱跳的心,顾错笑道:“你当初答应保护我的,结果害的我受了伤,这事儿你可有责任!再说了,君子施恩不承回报,你可不够君子。” 萧远山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笑道:“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君子!” 顾错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君子,眼见他行事和别人大为不同,顾氏也不想跟他有什么深交,但是毕竟是救命之恩,却也不能不报,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报答你的办法很多,唯有这个不行!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师父的那颗千年人参,我负责跟皇阿玛要一支还你,保证不会让你为难。至于怎么报答你,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将来想要做官也好,想要金银也行,我都可以找皇上安排,不过我猜想你不会喜欢这些,那就等你以后有了什么难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力所能及……” 萧远山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他看了顾错一眼,顾错可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忙问道:“皇上既然回京了,有没有派人来处理布政使米从典?” 萧远山闻听此言“哈哈哈”大笑:“你出事儿的二天四贝勒就赶到了济南府,现在就连留下来办差的四贝勒都回京了。你再也想不到,济南府的布政使、按察使全都被满门抄斩、诛灭九族了!哈哈,真是不错!” 顾错张了半天嘴,这才疑惑地问道:“我四哥怎么不来接我?”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 一连串的消息让顾错一时间有些懵,“你说四哥和皇上不知道我还活着?你没有告诉他们我在你这儿?” 萧远山点了点头,顾错不明白他安的什么心,又问道:“按察使一家也被满门抄斩了?难道那个掳我去的赵家驹真的是按察使的二公子?” 萧远山依然点头,眼睛里竟然现出一丝狠厉,随即竟然现出惆怅。顾错身子靠着石桌,脑子里如一团浆糊,好像是因为很久没有用过了,有些不好使了,她脑仁转悠了半天,终于想通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心下不由得大怒,却还是忍住怒气,装作淡然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按察使赵大人的二公子和那个‘一枝梅’狼狈为奸?所以你故意向我透话,然后让我为诱饵,故意让我受伤,让皇上以为我死了,皇上震怒之下,杀其九族,你也借此报仇雪恨,是不是?” 萧远山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顾错被他气得气血翻涌,萧远山,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害的自己受伤,在鬼门关走一遭也就罢了,先前那些被“一枝梅”祸害的女孩,他竟然就忍心看着她们被人糟蹋而无动于衷,就算赵家驹该死,按察使赵大人有罪,何以就要杀他九族? 不管是什么原因,顾错都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站起来就想回到屋子里去,实在没法和这种冷血的人呆在一起,顾错因为起得急了,脑子一阵眩晕,几欲摔倒,萧远山连忙把她扶住了,顾错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回到屋子,心底一阵阵寒…… 萧远山一直跟着顾错进屋,看见顾错眼皮都不撩一下,自顾面朝床里躺下了,就知道她生气了,他自己找了凳子坐下,说道:“你出事的当时恰逢我奶奶病了,我回老家看她,等我赶回来时现你不在,这才急急忙忙去找你,找到你的时候才现你已经中毒了,并不是我在旁边眼看着你受伤而不管……” 顾错一想也对,萧远山要是在外面看着的话,先就应该问自己手枪的事儿了,可是……也许他这个心机深沉的人是想以后再得到自己那把枪…… 顾错对他已经不信任了,就听见萧远山接着问道:“你就不问问我,我是怎么跟他们两家结的仇吗?” 顾错默然不语,只觉得再大的仇恨这样做都太过分,只听见萧远山说道:“我小时候就生的俊美,就因为这个,我……” 他说着,竟然有些哽咽的样子,顾错背对着他,看不着他的表情,不过心里也诧异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残忍的对待赵家和米家?俊美又怎么了? 萧远山的声音听着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他接着说道:“我娘只是一个侍妾,我长大后奶奶告诉我,她生下我的时候去世了。大娘生了大妹,生产的时候做了病,再也不能生育了,对我倒也不错,可是她一直身体不好,到了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不过半载,父亲就娶了继母,都道是有后娘就有后爹,此话一点也不假,等到继母生了弟弟妹妹,因为我是长子,她对我更加冷言冷语,幸好有奶奶在,她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十三岁考中秀才,十五岁中了举人,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儿,不成想拜见主考官的时候正是这姓米的,这个不要脸的竟然……竟然撵走了其他同窗,在书房就对我……” 顾错听着不明所以,米从典对他怎么样?萧远山他一个男人,难道米从典竟然会对他动手动脚?顾错吃惊之余,未免有些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萧远山接着说道:“我好不容易从米家跑了出来,回家向父亲怒诉,想让父亲为我做主,他好歹也是个七品官,我一个举人,也是有功名在身,米从典虽说位高权重,难道我们还怕了这老贼吗?没想到这事儿被继母听见,她说没有证据,咱们萧家人微言轻,别告不倒人家自己还倒霉,我那时候年纪小,一想也是如此,就忍下了这口气,没想到等我离开,继母竟然撺掇父亲把我送给米从典,更没想到我爹他……他官迷心窍,找机会就去了布政使府上……不但同意把我送给这老贼,回来之后还恬不知耻的跟我说,和米从典交往,对我以后自身也有好处……” 顾错真没想到天下竟然会有这种荒唐事,这萧远山的爹爹也太无耻了,怪不得萧远山他不肯回家!只是当时萧远山已经是举人了,将来考个进士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大好的前途都被他那无耻的爹爹给毁了…… “我说什么也不答应,我爹他把关在屋子里,等着米从典派人来……大妹偷偷跑来看我,这才告诉我,她有一次偷听奶奶和大娘说话,知道我爹原本是个粮商,因为有一次米从典看到了我的亲娘,他跟我爹一提,我爹就把我的亲娘送给了米从典那老贼,米从典这才从中斡旋,帮着我爹捐了一个七品知县……我后来从家里逃出来,父亲派了三班衙役来到处抓我,我没有办法,换了女装,跑到济南府,想要找机会看看我娘,谁知道又遇到了那个赵家驹……那个色鬼以为我是女子,当街调戏我,指挥着恶奴要把我抢进府里,正好路遇我师父,他才人家救了我,见我骨骼清奇,就收我为徒,把我带上山,教我武艺……” 萧远山想起刚刚上山的往事,顾错则内心翻腾不已,自己是孤儿,却比这萧远山要幸福的多了…… 萧远山声音沙哑,继续说道:“我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埋头苦练了两年之后,小的所成,想着偷偷地到米从典家里去看看我娘,可是找了很久始终都找不到人,逼问他家的老管家才知道,我娘在进了米府的二年就郁郁而终。我伤心欲绝,誓要为我娘亲,也为我自己报仇雪恨,没想到这一晃就过了七年,我终于得偿所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京 胤禩和胤祯挨了皇上的训斥,两个人从南:“父皇这不是难为人嘛!明明当时那个护卫就自杀了,现在还能查出什么?” 八阿哥忙说道:“十四弟,不要混说,小心被人听见。我看就是因为错儿不见了,父皇心情不好罢了,咱们以后办差精细点就是。” 二人正说着,远远地看见四阿哥和曹頫风尘仆仆地走来,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赶紧迎上去,兄弟几人见过礼,曹頫也向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行了礼,胤禩问道:“四哥这可是才从山东回来?” 四阿哥点头道:“不错,父皇可好?” “父皇安好。”胤祯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曹頫,两个人都面带风尘,毫无喜色,十四阿哥不由得心一沉,问道:“错儿……还没找到吗?” 四阿哥黯然摇头道:“没有……” 胤祯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中,南书房门口值守的小太监一看四阿哥回来了,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魏珠亲迎出来,说道:“皇上宣四阿哥、曹頫觐见。” 八阿哥赶紧拉着十四阿哥跟四阿哥告辞走了,魏珠陪着四阿哥,边走边轻声说道:“皇上最近一直都不太高兴,刚才更是作了一场。” 梨花坡,顾错晒着太阳,闻着淡淡的梨花香,听着屋子里传来的萧远山的诵读声:“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拮;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兮……” 顾错心中感慨,她早把对萧远山的怨怼抛到九霄云外了,他虽然对皇上隐瞒了自己的状况,也利用了自己报仇,却真的救了自己的命……至于受到连累的那些人,顾错虽然心有不忍,可是毕竟一个人也不认识,而且死也死了,再说那是朝廷的律法有问题,也不能全怪到萧远山头上…… 萧远山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故而奋起读中了举人也只能任凭命运的摆布。 天地就是那大熔炉,造化就是炉匠,万物都在大地间熔炼,就象翻腾的铜水一样,无法控制,或聚、或离散、或消亡、或停滞,哪里有什么规则呢?就像自己的人生,不也是如此吗?千变万化,没有终结……昨天身为人上人,没什么可得意的,今天这样落魄,也没什么好哀叹的…… 萧远山他潇洒,他疏狂,他脱略行迹,他愤世嫉俗,这就是顾错这些日子观察到的结果…… 梨花凋谢了,顾错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她在萧远山的陪伴下把梨花坡周围方圆二里都游了个遍,这才知道梨花坡三面是悬崖峭壁,一面却只通往山顶,而那山顶处云雾缭绕,这……这要怎么下山去?萧远山却不肯说。 自从萧远山讲了自己乖骞的命运,顾错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性情这样与众不同了,被自己的亲人无情的抛弃,也难怪他被恨意扭曲了心灵。 其实顾错觉得米从典和赵家驹固然该死,但是这其中最可恶的人就是萧远山的爹爹,有一天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想到萧远山恶狠狠地说:“等我奶奶去世了,看我怎么处置他们!” 看他凶狠的目光,顾错真担心萧远山也会把他自己的父亲给宰了!她又想起来皇上的嘱咐,要不,把他也给拐带到京城去?也不知道他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也是怪人一个,要不何以教出这样的徒弟? 这一天,顾错慵懒的晒着太阳,半眯着眼睛,暖风拂面,她的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不知道京里大家知道她的死讯会怎么样……可是这个萧远山硬是说她的伤口没愈合好,说什么也不送她下山,她自己又没有本事走,又该怎么办? “喂,你又在想什么?” 看了看悄无声息的来到近前的萧远山,顾错答非所问:“今天中午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萧远山虽说脾气不太好,在顾错面前倒是没有再作过,而且他做得一手好菜,也不知道是怎么学来的,尤其是他每天都喜欢穿着一身白衣,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要不是闻着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油烟味,顾错真是不敢相信饭菜竟然是他亲自做的…… “是你最喜欢吃的叫花鸡……你真的确定要回京吗?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什么亲人了,何不在这里跟我做伴?” 顾错心说我的亲人多着呢,只是不能明说罢了,她摇头道:“我虽然没有亲人了,可是身边也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人啊!皇上和四阿哥对我都很好,我还有三个公主姐姐过些日子要出嫁,还有我表哥,他最疼我了……我还收养了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就连身边侍候的小丫头,跟我相处的也像姊妹一样,还有我的小侄子,可惜他的耳朵聋了……再说了,这梨花坡固然像是世外桃源,可我从小到大被人侍候惯了,在这里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我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萧远山眉头一簇“你不是说想要跟我学武吗?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顾错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你真的愿意教我了?我就学那能高来高去的功夫!这次遇险,要是我会武功的话,就不会受伤了。”顾错说着,心中又疑惑起来,前几天他还不肯教呢,今天怎么又同意了?顾错虽说心中疑问,却也不愿多问。 萧远山忙问:“那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顾错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说让自己留下,难道他真的想要“以身相许”?这样漂亮的男人顾错可不敢要,跟他在一起,对自己的相貌都不自信了。 顾错笑道:“当然要走,你可以跟我一起进京啊!这样你就不用天天做饭了,你一个男人,再说了今后就是我师父,天天做饭给我吃,我这个做徒弟的怎么好意思?到了公主府就不怕了,身边有的是人侍候着,多好啊!” 萧远山神色一变“不行,我只是偷偷地教你几招,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徒弟……你要是叫我师父,我可就不教了!” 顾错自然连连点头答应,她还不喜欢有这么年轻的师父呢!而且她还怕自己吃不了练武那个苦,毕竟她回京之后,身边保护自己的人多得是,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太低了,学会了武艺也许一辈子用不上呢,这次可是意外…… 萧远山虽说不喜欢离开梨花坡,可是看见顾错这几日郁郁寡欢的,也实在没有办法,他倒是想看看那个曹頫到底有什么好,让她念念不忘…… 二天萧远山就带着顾错飘然下山,顾错趴在他的背上,看着萧远山在悬崖峭壁上如蜻蜓点水般,一盏茶功夫就落到了地面,心里真是羡慕极了,真恨不能自己也马上就练会轻功。 来到山下,萧远山一声唿哨,旁边的林子里窜出一匹白马,二人同骑,一直到了城里,这才给顾错雇了一辆马车,两人晓行夜宿,不一日回到京城。 这时令人恰逢今晚,顾错看见落日余晖下的公主府大门家着黑纱,府里显然是在给她办丧事…… 顾错哭笑不得,这一回可是差点死在外头,能活着回来就值得庆贺…… 顾伯一看回来的竟然是顾错,吓了一跳,幸好现在天还没有全黑,要不然顾伯说不定会以为是顾错的鬼魂回来看看呢。 顾伯全然忘了礼仪,一溜烟儿的跑进府里,边跑边喊:“公主回来了,公主还活着!”难为他那么大年纪居然跑得那么快…… 顾错笑着跟进府,只见府只见府内各个院子的门楣上还都挂着青纱,已经这么久了,难道现在还正给自己办丧事吗?顾错走进主院,却见这里正高搭灵棚,正愣神间,就见八斤迎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人,有喜儿、粟儿、锦书、木棉、海棠…… 八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真的是您回来了……”他身后黑压压跪倒一片,眼看着他们身上还都穿着孝服,顾错笑道:“我既然活着,你们还不把身上那劳什子都脱了?” 喜儿的泪珠一双一对儿的往下落“公主,你怎么这么瘦?这么长时间您怎么了?可是病了吗?还是受了伤?” 粟儿上来就拉着顾错的袖子,边抹着眼泪边说道:“四贝勒在山东到处都找不到公主,我们都以为……” 顾错忙说道:“喜儿,粟儿,我没关系的,先前的确是受了一点伤,不过现在已经大好了。锦书,这位萧远山萧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赶紧给萧公子安排一个院子,再安排好晚饭。” 八斤连忙吩咐人把灵棚都撤了,顾错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屋,只觉得恍如隔世……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居心叵测 顾错因为车马劳顿外加上心情舒畅,一觉睡到二天日上三杆,就听见房门“乓”的一声被推开,顿时把顾错从睡梦中惊醒,迷蒙间抬眼一看,进来的居然是弘晖。 “姑姑!”弘晖几步跑上前,一把抱住顾错的头,哽咽道:“姑姑,侄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才回来?” 弘晖说着泪如雨下,眼泪把顾错的脸都打湿了。 顾错捧住弘晖的小脸安慰道:“好孩子,姑姑现在好着呢!弘晖不要伤心……”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听见乌喇那拉氏在门外说道:“弘晖,你这孩子也太没规矩了!姑姑的卧室也敢随便乱闯!” 顾错忙说道:“四嫂,我醒了呢!快请进来说话。” 锦书、粟儿等丫鬤听见顾错的声音,捧水盆的,拿帕子的,拿皂角的,都鱼贯而入,服侍着顾错穿衣梳洗,四福晋还是一副端庄的模样,身后跟着冰梅和墨兰,这两个丫头跟顾错见过礼rshu.net,就帮着整理床铺,锦书连忙把二人拉开“两位姐姐,这怎么敢劳驾你们。” 顾错请乌喇那拉氏坐了,四福晋拉过弘晖,拿手帕擦了擦弘晖的眼泪,说道:“错儿,你总算回来了,到底伤在哪里?现在可大好了?” 顾错笑道:“我胸口中了一箭,原本没什么,只不过袖箭上有毒,让我昏睡了两个来月……” “哎呀!怪不得你这么瘦呢!这回可要好好补一补。四爷头些日子回来,说翻遍了整个山东也没找到你,我这心里简直就像油烹了一样,煎熬的不行,不过我总觉得你是个有福气,怎么也不相信你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昨晚上你派人报信,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念了阿弥陀佛,你果然是有造化的。” 顾错一边任锦:“四嫂,我若是真的有造化,就不会遇到危险了,不过还好,总算活着回来了。” 顾错给乌喇那拉氏讲了一遍自己的遭遇,乌喇那拉氏说道:“我现在就信命,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你到五更?你这场劫难过了,以后一定富贵绵长。这劫难也都是命里注定的,就像唐僧取经,非得经历那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功德圆满,好在你现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没像我们弘晖这样……”乌喇那拉氏说着,眼圈红。 顾错知道弘晖的耳聋是她最大的伤痛,忙说道:“四嫂,你也不用伤感,我一定教弘晖学会唇语,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就因为弘晖他耳聋,将来却能比别人生活得更幸福呢!”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她原本还希望弘晖能成为四贝勒府的世子,那时候她还曾经反对弘晖跟着顾错学画画,毕竟画画的用处不大。现在弘晖成了聋子,再也不可能成为贝勒府的世子了,乌喇那拉氏把一颗心都淡了,倒是希望弘晖跟顾错好好的学学,此刻她听了顾错的话,忙说道:“反正今后我就把弘晖托付给你了。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弘晖自打跟你认识,就一直喜欢你,现在更是跟你亲,倒是我的肚子白疼了,生生被你把我的弘晖给抢了去……” 顾错笑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他到底还是管你叫额娘。” “你还不信,这些日子弘晖就自己坐着呆呆的出神,也不爱说话,我都快担心死了,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真怕他跟了你去。”乌喇那拉氏说着自己也抹了抹眼泪,顾错又连忙安慰了她几句,乌喇那拉氏笑道:“嫂子是来看望你的,没的反倒让你来安慰我……” 顾错梳洗完了,随意吃了些早点,弘晖因为急着来公主府,早饭也没怎么吃好,又跟着顾错用了些,顾错看见乌喇那拉氏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把下人都打出去,这才问道:“四嫂,你有什么想对妹妹说的?” 乌喇那拉氏道:“也没有什么特意想说的,就是过几天我们四爷要纳钮钴録氏进门,你好好歇几天,到时候别忘了过来吃喜酒。” “那我当然要去叨扰。”顾错可不相信她原本想要说这个,这又没有什么需要背着人的,顾错忙说道:“四嫂,咱们俩个相处的一直最是亲厚,你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妹妹若是做错了什么,你做嫂子的就应该提点提点,妹妹我年纪小呢。” 乌喇那拉氏眉头轻蹙,问道:“错儿,你刚才说把你的救命恩人带回了家?还要拜他为师?” 顾错点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错儿,他是个男人,这男女大防可不是小事情,你现在是个姑娘家,又是独自住在公主府,带他回家已经不妥,怎么还能拜他为师?” 顾错一愣,赶忙解释道:“四嫂,他救了我,我却身无长物,没法子报答他,想着他有一身好武艺,想让父皇封他个官职呢!拜师一说也不过是个托词,就我这样的,哪里学的了那个?” 乌喇那拉氏点头“那就好。今天还是跟皇上提一提给他封官的事儿吧!到底怎么样安置他还是早做决断的好。另外以后别人问起你伤口在哪,你不要说在胸口,他一个大男人给你治伤,你在外面又耽搁的这么久……人心隔肚皮,万一外面再付出什么不好听的,你一个女儿家……” 顾错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头疼,自己原本可没想那么多,现在这个时代,名声可是很重要,顾错忙开始扯谎道:“萧远山他只是给我开了药,侍候我的自然有下人仆妇,男女大防的事儿,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是一直注意的。”顾错心说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萧远山曾经亲自给自己的伤口上药,自己是不是真得去上吊啊?就是不去上吊,大概也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顾错不由得心中忐忑,这个萧远山他可不要胡说八道才好…… 二人正说着,锦:“公主,皇上派了两个御医来给您瞧病。” 顾错一愣“瞧病?我又没有病,再说不是都说好了,今天下午我就进宫给皇上请安吗?皇上怎么还派御医来?真奇怪。” 乌喇那拉氏笑道:“你呀!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皇上担心你的身体,特意让御医来给你检查一下,可见皇上有多喜欢你,又有多紧张你。” 顾错心说,多喜欢那倒未必,紧张吗,应该是有的。顾错无法,只得又回到床上躺下,乌喇那拉氏回避了,两位御医隔着幔帐给顾错请了脉,又开了一些补药,这才去了。 乌喇那拉氏正要告辞,却是法海的嫡福晋乌雅氏和裕亲王妃曹氏相继赶来探望,顾错赶紧迎出去,两个人嘘寒问暖了一番,曹氏帮着西鲁克氏讨了些止痛药,看见顾错瘦的皮包骨,精神也不济的样子,就不多打扰顾错,只是嘱咐她好好休养,三人这才结伴告辞…… 哪知道送走三人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又有不少知道顾错回来的人前来探望,这一上午顾错赢来送往好一顿应酬,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只推说身体不舒服,一概不见,好不容易熬到晌午,才没有人再来。 顾错用罢了午饭,正待吩咐备车,却见粟儿乐颠颠地进来禀道:“公主,曹公子来了,正在客厅候着,您见是不见?” 顾错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竟然来调戏她来了。 粟儿看见顾错喜上眉梢的样子,忙说道:“姑爷前几天在灵堂哭的可伤心了。您不知道,他当初知道你出了意外,跟皇上请旨,要亲自去山东找您,皇上原本不允,他在南书房外整整跪了一天,皇上这才准了。等他从山东回来的时候,瘦的下巴都尖了,前几天为您守灵守了三天三夜呢!” 锦:“呸!呸!呸!粟儿你这个乌鸦嘴,什么守灵守灵的!还挂到嘴上了!以后不准再提!” 顾错笑道:“好了!哪有那么多忌讳!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阎王爷肯定把我的名字从生死簿上给勾掉了,以后我就会长生不死,做个老妖精,你们高兴了吧?” 曹頫居然不怕人非议,大白天就来了,顾错还是很高兴,她连忙赶到书房,曹頫听到脚步声连忙迎出来,两个人在门口对视良久,居然同时说道:“你瘦了。” 二人说完相视而笑,曹頫拉着顾错的手“我还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在山东我每天拼命的四处找你,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错儿,那个救你的人到底是谁?他难道都没有看见告示吗?我觉得整个山东的人都应该知道你失踪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居心叵测?听说他还跟你回来了?” 顾错心说,你猜的的确不错,他就是别有居心!可是顾错又不好把真相说出来,这话要是传到皇上或者四阿哥耳朵里,萧远山说不定没有好,那顾错可就算是恩将仇报了。 顾错刚想为萧远山辩解几句,就听一个声音说道:“你说谁居心叵测!” 一听居然是萧远山的声音,顾错顿时变色。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争锋 萧远山陪着顾错进了公主府,眼看着顾错身边围着一群人,对她嘘寒问暖,就是没有人搭理自己,未免心中不快,又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像先前在梨花坡那样给她做好吃的,和她单独相对,看着她笑语嫣然,萧远山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八斤管家亲自送来丰盛的晚餐和美酒,可惜萧远山心情不佳,吃着如同嚼蜡,等着公主府渐渐地静下来了,萧远山这才施展轻功,悄然来到顾错的窗前,他站在一根柳树枝上随风荡漾,远远看去,飘然若仙,萧远山看着映在窗户上的顾错的剪影出神,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夜色渐深,顾错终于打出屋里的人,烛光也终于熄灭,萧远山又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要回自己住的客房,却蓦然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大吃一惊,自己的心神全在屋里的那个人身上,竟然被人欺身到近前了才觉…… 那个人冲着萧远山招了招手,飘然而去,萧远山有些迟疑,会不会是谁的调虎离山之计?难道公主刚回来就要有人对她不利?萧远山早就注意到公主府武功最高的两个人的住处,忙捡了两块小石头抛到孙不三和孙不四的房顶,不待二人出来,自己直追那黑衣人而去……想来公主有这二人保护,不至于出了什么差错。 月色如洗,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二人存了比试的心思,倒也不遗余力,度快的就像一阵风相似,城门处守卫的兵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忙问身边的同伴:“刚才那个黑影怎么像个人似的?” “哪里会是人!人哪能那么快?不会是一只鸟吧?肯定是你的眼花了,把鸟当成了人。” “胡说八道,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鸟?” “就不许是猫头鹰?” 话音刚落,就又有一道白影掠过,二人同时现,“哎呀”一声,吓得双腿抖,要不是怕长官责罚,早就跑了。半晌说道:“难道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二人说着,眼里满是惊惧…… 却说萧远山随着那人出了北京城,心中疑惑,自己刚刚进京,这人貌似特意来找自己,难道是师门的人? 萧远山看见那人在一片树林外站定,月光下见他面白无须,一身皂衣,却看不清楚年龄,萧远山一拱手问道:“阁下是哪位?特意引我至此,所为何事儿?” 那人一言不,抬掌向萧远山攻来,萧远山连忙招架,月夜下二人缠斗在一处,乍分乍合,风声渐起,周围渐渐地成了一个风旋,碎石、细沙、树叶、枯枝全都被卷起,飞到半天空,然后飞落到两丈开外…… 二人斗了半个时辰,萧远山渐渐地感到应付有些吃力,浑身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他自从出师以来,未逢敌手,渐渐地内心有些骄傲起来,未免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今晚才知道天外有天,赶紧收起了轻窥之心,可是却已经晚了,眼见就要吃亏,那黑衣人却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背着手说道:“你是梨花老人的弟子?”却原来是用武功来探他的师门,只不过那黑衣人的一副公鸭嗓,听着让人觉得浑身很不舒服,倒像是宫里的太监一般。 萧远山见手下留情,更是一口道出自己的师门,显然跟师门大有渊源,也不敢去擦额头上的汗水,只是躬身说道:“弟子鄙陋,师父曾言:不准对人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免得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所以弟子不敢明言,还请见谅。” 那黑衣人笑道:“没想到多少年了,他还是那副臭脾气!不说也罢!听说你是举人出身,可曾学过战阵兵法?” 萧远山不明他的用意,听他的口气倒是跟师父相熟的,只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起过这样一个人?他一迟疑,说道:“晚辈是跟着师父学过几天……不知道前辈高姓大名?以后师父若是问起来,晚辈也好有个交代。” 那黑衣人“嘿嘿”笑道:“你说起我有样貌,他自然会知晓了。你站在和硕公主窗外偷看什么?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能偷窥的?你若是真的对她有意,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那是非分之想,自然千难万难,不过今年中秋有一场武举比试,你如果能夺得头筹,倒也不是没有希望。” 萧远山见不愿意透漏姓名,心道跟师父一样是个怪人,也不深究,只是听说自己若是能夺得头筹就会有希望得到公主,一听了这话,不由他不上心,思忖片刻他问道:“不过是一场武举,就算夺得头筹,怕是也没有进士及来的身份显赫,您又何出此言?” 那黑衣人笑道:“若是平时自然如此,只不过现在皇上急于用兵,想要出人头地,这却是一条捷径了。” 萧远山陷入沉思,皇上急于用兵?现在举国生平,哪里需要用兵之处?难道和那个刀剑争雄会都是为用兵做准备?萧远山脑海里涌出无数个念头,眼看那黑衣人飘然而去,也不追赶,那人武功高于自己,追赶也是无用。 萧远山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定,把那黑衣人刚才用过的一招一式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自己又演示数次,那人出了什么招式,自己该如何抵挡,自己哪一招哪一式用的不对,直到都弄得明白了,天已经大亮了,他也不敢用轻功,怕惊动了路人,自己慢慢地走回京城,回到公主府去,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黑衣人给他出的主意…… 萧远山回府小睡了一会儿,又把昨夜悟到的武功演绎了几遍,用过午饭,想到顾错还没有召见自己,未免心中不快,她现在就把自己这救命恩人给忘了…… 萧远山出了自己的院子,在公主府内乱逛,无意中正遇到曹頫,听着下人喊他姑爷,心里未免不是滋味,偷偷地跟着曹頫来到客厅外。 公主府内众人都知道萧远山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他所到之处倒也无人阻拦。因此正好听见了曹頫说他居心叵测那句话,眼看错公主和那个曹頫郎情妾意,萧远山不由得怒火中烧,这才闯进客厅质问曹頫。 顾错一看萧远山和曹頫就像两只要掐架的公鸡,两个人对视良久,眼睛都像要冒火似的,一旁的顾错都觉得屋子里的气温有点下降,她还真怕二人再打起来,那她在中间难免为难,关键是曹頫可不是萧远山的对手…… 而此时,曹頫和顾错两只手还牵着,顾错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挣脱,没想到曹頫居然不撒手,顾错无法,只得任凭曹頫施为,未免有些脸红,她连忙介绍道:“表哥,这位萧远山萧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又转头对萧远山说道:“萧公子,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曹頫,他不知道你家是住在深山里面,消息不便,又日夜为我担忧害怕,所以才会多有误会,请萧公子不要介意。” 这一番话说的亲疏有别,曹頫一听顾错如此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本来萧远山的相貌如此出众,刚才悄无声息的就进到客厅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显然他武功不知道比自己高明多少,而且又救过错儿的性命,眼看他的眼神显然对错儿也大有情谊,由不得曹頫不紧张。而且背后言论他人是非,居然让当事人听见,曹頫一个谦谦君子,自认有愧于心,不是君子所为,他忙说道:“原来如此,都是我不明所以,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刚才的话多有得罪,还请萧公子见谅。” 把和硕公主隐匿家中,萧远山本来就是故意而为,此刻见顾错没有拆穿他的把戏,显然给了他面子,曹頫又向他道歉,他也就不在此事上纠缠,可是看见二人牵着的手,他如鲠在喉,面色便有些不好看。口中说道:“那倒也无妨,只不过你们虽然早有名分,这青天白日,拉拉扯扯的,也有失体统吧?” 顾错一听这话就心中有气,四阿哥和皇上如此说也就罢了,你萧远山是个什么身份?就算是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也没有资格这么说我! 曹頫怕有损顾错的清誉,闻听此言就想放开顾错的手,这一回顾错反倒把曹頫的手拉住了不肯放,她仰头对萧远山说道:“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一处吃一处睡,他既是我的未婚夫,又是我的兄长,情分在此,拉拉手怎么就有失体统了?萧公子,我们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你没来过京城,不如我派人带你四处逛逛去吧!” 顾错言下之意,你萧远山一边呆着去!这话可说的有些不客气,其实回京的这一路上她也看出这萧远山似乎对自己大有情意,自己若是态度暧昧不明,难免会让三个人都陷入尴尬的境地,所以顾错想快刀斩乱麻。 萧远山本来还以为自己大有机会,闻听此言面色变了几变。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上的愤怒 “囟煮喂,炸豆腐呦……”。 “硬面----饽饽”。 顾错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街上的吆喝声,觉得既陌生又亲切,自己都觉得好笑,好像离开京城多久了似的。粟儿乖巧的给顾错捶腿,锦书则在顾错身后给她捶背,顾错笑道:“好了,现在用不着这样,等晚上回家,我觉得累了,你们俩再给我好好捶捶。” 粟儿说道:“公主,这一次你受了那么多苦,以后我们一定好好服侍您。” “感情你们以前都没好好服侍我啊。” 主仆正调笑,就听的车外一个赫亮的声音喊着:“馄饨喂---开锅!”顾错顺着车窗向外看去,却是一个挑着挑子卖馄饨的汉子。 都说“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卖馄饨的挑子也是一头冒着热气,那水沸腾着,有人要吃的时候现煮。挑子的另一头是一串小抽屉,里面是各种半成品:馄饨皮、肉馅和佐料。 那卖馄饨的汉子正在给客人煮馄饨,却见旁边一个乞丐喊道:“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顾错这才注意到街上的乞丐似乎比以前多了不少,锦:“公主,你出事儿不久,京里就来了好多饥民,八斤管家还施粥了呢!他说公主最是仁慈,要是在京里,肯定也会这么做……” 顾错听了心里甚是安慰,心说八斤不愧是跟着自己身边的老人,懂得自己的心意,不过她也明白锦书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怕顾错怪罪到她的头上,急着为她自己开脱罢了。 顾错笑道:“赚钱是为了做什么?我一个人能吃多少?用多少?人生在世屈指算,最多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所,睡觉就需三尺宽;家里积米有千石,每日能食几多餐?任凭家财有万贯,难免不进鬼门关,精美华服有千件,死后何曾件件穿……想开了还不如多积德行善的好。” 粟儿笑道:“公主,您说的真好,怎么像作诗似的?”锦书呆了一呆,只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公主心地更善良的人了,不免有些暗自惭愧…… 顾错心说那不过是后世的劝善歌罢了,她也懒得多说,有心帮着那乞丐买一碗馄饨吃,可是马车已经走的远了,她回头看了看,又看见了好几个乞儿,想着空间戒指里还有那么多金银,不免又动了心思…… 无意中却看见了跟在车后骑着白马的萧远山,他那俊美飘逸的姿容确实让人心动,顾错心情未免又有些消沉,要怎么打了萧远山才好呢?乌喇那拉氏说得对,留下他在府里,若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就不好了。可是他对自己有恩,尽管做的有些过分,顾错还是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报答他,如果他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还好说,顾错原本还想跟他做个朋友,也好开解开解他,免得他将来真的杀母弑父,做下后悔的事儿,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尽快打他走了才好…… 进子紫禁城,早有皇上身边的太监在此候着,皇上生怕顾错身体不好,派了人带着御撵在此候着,坐御撵虽说风光,可是如此簪越的事儿顾错可不想做,她已经够出风头的人,顾错心说自己要是个男人都不知道会死多少次了,好在是个女子,又是个公主的身份…… 顾错坚持自己步行,身后跟着一群抬着御撵的太监,直奔南书房,路上正遇见槿香院的月荷,她一看见顾错来了,满脸喜色冲着顾错行了手帕礼,笑呵呵地说道:“昨晚上十公主知道了错公主活着的信儿,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十公主命奴婢奉命在此候着错公主,说别忘了先前跟她的承诺……” 顾错一愣,心道:“纯悫又来这一套,我对她承诺什么了?”眼珠转了几转,想起来曾经说过要教她管家的事情,其实这管家的事儿她到未必上心,说不定就是惦记着临出嫁前能出宫玩去。顾错自然满口答应,说好皇上召见完毕就去槿香院,月荷这才高兴的去了。 还没到南书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一看顾错的影子,就赶紧进去禀报了,不一会儿魏珠出来把顾错迎进去。 皇上早从龙书案后绕了出来,顾错一进门,皇上就喊道:“错儿,你这个丫头,要吓死阿玛才罢休吗!” 顾错眼泪蓦然流出来,她一下子扑到皇上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皇上的腰,哽咽道:“阿玛,女儿也好想你的!” 父女俩相拥了一会儿,皇上觉得自己的前胸好像湿了,忙捧起顾错的脸,一看她果然满脸泪痕,“你这孩子,好好的回来了就好,哭什么。” “阿玛,您不知道,当时女儿中了毒箭,只觉得必死无疑了,淌出来的血水都是黑色的了,整个身子立刻就不会动了,女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幸好萧远山他救了女儿,父皇要怎么酬谢他?” “你这孩子,原来是给救命恩人讨封赏来了!那你说说阿玛该怎么谢他?总不能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他吧?” 顾错看见皇上似笑非笑的,心里不由得一惊,暗道难道皇上以为自己对萧远山有情?不对,在济南府皇上可就存了这个心思,现在他如此说是在探自己的话吗?顾错忙说道:“阿玛,您怎么能这么说!女儿可是许配了人家的!原本女儿看萧远山的意思也是个无心官场的人,就想着给他在公主府安排个闲职养着,也就算是报答他了,可是女儿思之再三,我一个女儿家,内院住着一个男人多有不妥,万一付出点什么不好听的话,岂不是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所以女儿才想着让父皇帮着安置了他,再说了,当初在济南府您可是说了,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要不然依着萧远山的本事,女儿随便找上哪个哥哥,都可以安置了他,父皇说是不是?” 皇上点了点顾错的鼻子,说道:“你这个机灵鬼,算你说的有理!这事儿阿玛想一想。你先过来帮着阿玛看奏折。” 顾错一听顿时苦了脸“阿玛,您饶了女儿吧!” 皇上却不由分说把顾错拉到龙书案旁坐下,对魏珠他们挥了挥手,魏珠忙带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都下去了。 皇上说道:“你先看看这几张折子。” 顾错看见皇上面色凝重,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拿起奏折来看,却多是地方官要求关闭矿场的折子,竟然有十多个之多,顾错看了看,时间竟然延续三五年之久。 顾错因为身份的关系,接触朝政颇多,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状况,康熙朝土地兼并严重,加之吏治**,农民的处境一日不如一日,阶级矛盾日益尖锐,小规模的农民暴动时有生,在这种情况下,各个矿场的人最多,他们一时漏*点难免要“闹事”,官府当然会非常敏感,为了不生事端,逃避责任,这些地方官就上折子要求关闭矿场,皇上显然是为了这事儿为难,想要听听顾错的意见。 顾错当然明白矿石开采的重要性,如果真的实行禁矿政策,不仅会影响矿业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的产生和展,而且会造成了矿业生产的衰落。禁矿也会引起矿民失业,地方税收减少不说,因为利益的关系,私挖、盗矿的状况肯定少不了,那么朝廷的利益难免要受到损失。 计较了一下利弊得失,顾错说道:“皇阿玛,这些矿工为什么会闹事儿呢!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待遇不好,如果他们都能吃饭穿暖,又有谁会闹事?女儿的意思,不能因噎废食,还是得想办法提高矿工的待遇才是根本。现在土地兼并严重,那些去矿山做工的多是没有了土地的农民,如果真的禁矿了,不光朝廷少了税收,那些矿工又要如何安置?” 皇上点了点头,又扔给顾错一个折子,顾错打开一看,居然是御史台弹劾四阿哥的折子,说四阿哥在山东乱用刑法,按察使儿子触犯刑律,按察使赵大人不应该受到明正典刑云云。 顾错知道四阿哥之所以如此做,多半是为了自己报仇的,心里自然感激,她忙拿出空间戒指里的那本账册,说道:“阿玛,你仔细看看米从典的这本账册就知道了,按察使赵大人死的一点也不冤。” 顾错可是把这本账册仔细的看过的,这山东的按察使和布政使狼狈为奸,巧设名目,多方征取,以致民力不支,这京城前些日子的难民潮就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再加上亏空库银,尤其是仓粮,亏空竟达五十余万石之多,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些东西进了东宫,可是这二人是太子的人无疑,顾错盘算着皇上会不会惩戒太子…… 当日在济南府,皇上只是匆匆的翻了翻这本账册,现在顾错指着各处的记载给他看,只气得他头上的青筋直蹦。嘴里说道:“该死!真该死!碌碌素餐,虚文巧饰……杀得好!” 顾错听着总算放了心,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四阿哥受了惩处,自己未免会心里不安,只是这诛灭九族这样的刑罚,是不是应该跟皇上说,以后就免了吧!看看皇上那愤怒的脸,顾错想了想,心道还是不要去碰钉子了,以后找机会再说…… 第一百二十章 要挟 槿香院里木槿花盛开,远远地就闻着一股子淡香,走近了,就见木槿花有白、粉红、紫红,一团团一簇簇,有单瓣的或者重瓣的,满树花朵,娇艳夺目,甚为壮观美丽,花间彩蝶飞舞,更兼有几个锦衣女子的笑语…… 顾错一眼就看见纯悫、温恪和悫靖她们在花树下忙碌,三姐妹一看顾错来了,都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和顾错说话,都说顾错瘦了,顾错笑道:“我瘦点没关系,多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三位姐姐,你们不是想着去妹妹家里玩吗?父皇可是都准了的,行李可都收拾好了?怎么还有闲工夫摘花?” 悫靖说道:“还不是上一次看见你喜欢吃油炸木槿,十姐姐说木槿花才开,炸出来的味道好,想要做给你吃呢!” 顾错笑道:“这么好看的花,摘了怪可惜的。” 纯悫指着顾错的脑门说道:“就你是个惜花的人,我们都是俗人不成!这木槿花虽说花期长,可是一朵花就能开一天,反正明天也就谢了,摘下来怕什么?”顾错倒是一次闻听木槿花居然就开一天,不免神情讪讪地。 纯悫拉了顾错的手,“好妹妹,你有没有怪十姐姐?” 顾错莫名其妙的“十姐姐,你的话好奇怪,我怪你什么?难不成妹妹我不知道木槿花一天就落了还要怪姐姐?” 三个公主都笑了,温恪笑道:“我就说错妹妹她不会怪你,就是十姐姐你太多心。” 纯悫瞪了她们两个一眼,说道:“错妹妹,自从你和皇阿玛出了事,我心里就难过极了,当时要不是我张罗着到你的小汤山农庄去玩,哪会出这样的事儿。”纯悫说着眼圈红。 顾错抱住她的胳膊笑道:“十姐姐,你也不能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搅,那只是个意外……” 温恪说道:“什么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个哥哥胡闹,连累了咱们。” 顾错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心说这个温恪怎么这么心直口快,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那还了得!顾错惊慌地四下看了看,好在宫女太监们离得远,她低声说道:“十三姐姐,以后这话再也休提,咱们女孩家只管吃喝玩乐就好……” 温恪吐了吐舌头,顾错心道,跟自己呆的时间并不长,竟然连自己的小动作都学会了,被人看见又会说不符合皇家礼仪了。 三位公主搬家似的,太监宫女手里大包小包的,跟着顾错出了紫禁城,顾错居然又看见了萧远山,她离开南书房的时候皇上就召见了萧远山,却不准她在一旁听听,顾错心里未免有些疑问,不知道皇上卖的什么药。 此刻顾错有心问问萧远山皇上到底封了他什么职位,想想身边这么多人看着,只得作罢,还是回家再说,只不过皇上这一手可大出顾错的意料之外,萧远山不过是救了自己一命,皇上居然召见,难道不奇怪吗?顾错原本以为皇上他老人家随口封个官职就不错了…… 几位公主都放弃了自己的马车,跟着顾错挤在一处,姐妹几个叽叽喳喳一路说笑,顾错只得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纯悫看见萧远山跟在车旁,低声问道:“错儿,那个风度翩翩的人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顾错点头称“是”。温恪说道:“他长得好美呀!比九哥更妖孽。” 纯悫和悫靖听了都忍俊不禁地窃笑,顾错嘴里嘟嚷了两句,心说以后不能乱说话,九阿哥要是知道了自己说他是妖孽,一定恨不能把她给吃了…… 悫靖调笑着问顾错:“曹頫不如他漂亮吧?我看他不但漂亮,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没想着以身相许?” 纯悫板着脸训斥道:“十四妹,你怎么胡说八道!这话岂能乱说!” 悫靖忙辩解“十姐姐,妹妹也就是这么一说嘛,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姐妹们调笑一下都不行……” 隔着纱窗,顾错看见萧远山两眼露出精光,显然他是听见悫靖的话了,顾错知道他的武功甚高,自己姐妹几个在车厢里悄声说话,貌似隐秘,其实他肯定会听得真真切切,顾错也有意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也好知难而退,她忙说道:“是啊十姐姐,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姊妹调笑一下也无妨。我表哥虽然不如他漂亮,但是我是和表哥一起长大的呀!我们青梅竹马,我心里喜欢表哥,就算是遇到了比表哥再好的男人,心里也再没有地方可以容纳别人了!再说了,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找这样的男人做丈夫,只会让做妻子的感到自卑呀!” 纯悫和悫靖听了顾错的话,都捂住嘴窃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温恪说道:“你和曹頫虽然订了亲,也不能这么直言喜欢他吧?小心别人说你不害臊!” 顾错哪里会在乎这个,看看车窗外萧远山的脸色,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就放了心,顾错总觉得他做事有些偏激,生怕自己的话再激怒了他…… 返回公主府,顾错处理了一些府内的琐事,八斤拿出几个月来的账簿给顾错看,顾错随意翻了翻,递给一旁的顾明泽,让他先看,三位公主都说先前顾错不在的时候,曾经跟着顾明泽学过理账,此刻有了用武之地,一人一本账册翻看着,倒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顾错任由他们折腾,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笑看。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大家一起用过晚膳,顾错因为身体才恢复,还有些精神不济,早早的就有些困乏了,三位公主却因为来到了新地方,心情亢奋,都毫无睡意,顾错身为主人,也不好意思不陪着…… 纯悫看见顾错眼睛里没有了神采,赶紧说道:“错儿,你身体刚恢复,今天又忙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顾错也实在坚持不住了,点头答应:“那我先去歇着了,现在天气好,三位姐姐也早点歇着,明天咱们出去到街上随意逛逛去。”三姊妹一听,大喜过望。顾错倒是怕她们兴奋的过了头睡不着觉。 顾错草草地洗了个澡,由粟儿服侍着睡下,朦胧间就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顾错顿时从睡梦中惊醒,黑暗中一眼就见床头站着一个人,白衣飘飘,倒像是传说中的白无常,或者自己又遇上了采花贼? 顾错吓得刚要尖叫,嘴就被一只大手堵上了,耳边一个声音说道:“别喊,是我。” 顾错心脏“呯呯”的跳个不停,她推开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颤声问道:“你……萧远山?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的闺房,要干什么?传了出去,我还活不活了?” “你说我要干什么?” 萧远山的声音冷冰冰,毫无感**彩,顾错紧张极了,难道自己白天的话让他生气了?他这是要对自己用强?随即顾错自己否定了这个念头,不会的,在梨花坡他都对自己以礼相待,何况这里是自己的公主府?想通此节,顾错说道:“深更半夜的,你一身白衣,吓死人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旁边的屋子就住着丫鬤婆子,让她们听见了这算什么。” 萧远山一声冷笑“明天?明天你就会有空理我了?你怕是避嫌都来不及吧?你放心,她们都被我点了昏睡穴……” 顾错被他说中了心思,赶紧想转移话题,她想起在紫禁城门口就一直想问他的话“父皇封你了什么官职?” 萧远山“哼”了一声“封我做了二等御前侍卫,在你的公主府听用。” 顾错一听,顿时头疼不已,皇上这是何意?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萧远山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萧远山纵是武功高强,可是皇上需要的是将帅之才,他还没有到需要皇上刻意招揽的地步吧?这……到底是为什么? 顾错的脑子正不够使唤,却听萧远山接着说道:“你说了要跟我学武功的,怎么?现在要反悔?” 顾错眼珠转了几转,说道:“我当然还是想学的,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不肯收我做徒弟……要不,我拜你为师可好?”顾错打的小算盘就是:古人注重礼教大防,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自己拜他为师,他就不会纠缠不清了。 萧远山“嗤”的一声笑:“你不想学也諔罢了,我可以保护你!你今天在车上故意说那些话给我听,你有没有想过,你表哥要是知道了,我亲手给你的伤口上了两个月的药,他会怎么样呢?还会想要娶你吗?” 顾错一阵紧张,曹頫若是知道真相他会怎么想,顾错真的说不准,黑暗里顾错气得紧咬银牙怒诉道:“你答应过我,对任何一个人也不说!你一个男子汉难道想违背诺言吗?” 萧远山“呵呵”笑道:“你一个公主都可以违背诺言,我一个男子汉算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违背诺言?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君子!要么你跟我学武,要么明天我就跟曹頫说,我看见你的胸脯了……” 顾错简直被气疯了,这个萧远山竟然要挟她! 第一百二十一章《长生殿》 顾错一大早就被纯悫姐妹三个生生从床上拉起来,只得苦笑不已,就连瑜伽也来不及练了,她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昨晚不说那句话就好了。 姐妹几个一起用过早膳,温恪和悫靖就催促着赶紧走,她们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到大街上去逛过呢!顾错自然理解她们的雀跃心情,要是没有自己在皇上面前给她们打了保票,她们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有这样出去逛的机会。 顾错眼睛里露出一丝悲悯,为自己这几位姐姐,也为这个时代的所有女性。若是平民家的女孩还有点自由,富贵人家的女子一出门就前呼后拥的,丫鬤婆子跟着一群,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一堆,哪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可言? 纯悫看见顾错不慌不忙的,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催促,顾错说道:“姐姐,这么早去了街上也没有什么人的。” 三姐妹自然不信,顾错只得依着几个姐姐,四个人都换了男装,虽说穿了男装有心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家,到底不像女装那样显眼。顾错点锦书和粟儿随身侍候着,教养嬷嬷和女官一个不带,大家都知道顾错杀伐果断,说什么就是什么,倒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护卫则叫上孙不三和孙不四,顾错想了想,生怕有个什么一差二错,又派人去请了萧远山,不过一想到昨夜被萧远山逼迫着打坐了半宿,心里头就恨恨地,哪有逼着人家学武功的道理? 一行九人浩浩荡荡上了街,纯悫建议坐黄包车到闹市区,顾错点头应允,她也还没坐过黄包车呢,心里头也好奇得很,九个人要了五辆黄包车直到闹市区,这黄包车度不慢,而且观赏周围景物很方便,说说笑笑就到了闹市。 女孩子天生喜欢购物,虽说来的早了些,部分商铺还没开门,但是丝毫挡不住三姐妹的购物热情,遇到稍微稀奇点的东西立刻就买下,而她们住在紫禁城里,觉得稀奇的东西又太多,不久锦书和粟儿的手里就拎满了东西,到了后来孙不三和孙不四也难逃搬运工的“噩运”,倒是萧远山倒背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三个公主竟然谁也没有支使他,逛了半天,四姐妹都有些乏了,正想找个茶馆坐下歇歇,孙不三低声说道:“公主,邬先生和戴先生从后面过来了。” 顾错回头一看,可不是,邬思道和戴泽正边走边说着什么,顾错很久没有看见他们了,心中高兴,纯悫好奇地问道:“他们是谁?” “他们是弘晖的授业老师,跟我一起江宁来到京城的故人。”等邬思道和戴泽走的近一些了,顾错笑吟吟地喊道:“邬先生,戴先生!” 邬思道、戴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顾错,连忙过来要行大礼,顾错阻止道:“邬先生、戴先生,咱们可是布衣之交,再说了,我今天徽服,你们要是这样,那可就太生分了。” 二人都了解顾错的性情,尤其是邬思道,心性也洒脱,没有什么名利心,他听见顾错如此说,也就拱拱手作罢,戴泽自己自然不好再行什么大礼,邬思道问道:“错公证这次能够成功脱险,可喜可贺!” 顾错不愿意提起这倒霉事,一笑带过,随口问道:“二位这是要到哪里去?” 戴泽一指前边说道:“洪家班为了纪念洪昉思,今天演出《长生殿》,错公主不去看看吗?” 纯悫插话道:“洪昉思?是剧作家洪升吗?” 戴泽和邬思道原本以为跟着顾错身边的都是公主的随从,现在纯悫居然开口问话,看这举止言行,怎么也不像是个为奴为婢的,不由得愣神,顾错一见,忙说道:“这是我十姐姐,另两位是十三姐姐和十四姐姐,出门在外,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戴泽恭恭敬敬拱手道:“不错,正是钱塘洪升,他前些日子去世了,洪家班的弟子为了纪念他,最近都演出他的剧本,今天演出《长生殿》。” 洪升的大名顾错倒是听说过,他出身于书香门弟的官僚家庭,少年时攻读经史,挥笔写诗,显露出文学才华;后来,他又对戏曲产生了兴趣。洪升年轻的时候曾热心科举,曾经在国子监就读,在康熙二十七年,他把旧作《舞霓裳》改写为《长生殿》,传唱甚盛。次年八月,招伶人演《长生殿》,一时名流多醇金往观。时值孝懿皇后佟氏于前一月病逝,犹未除服,给事中黄六鸿以因恤张乐为大不敬之罪名,上章弹劾。洪升下刑部狱,被国子监除名。时人曾有“可怜一夜《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之句。 洪升仕途无进展后,返归故里。不久遇到父母不满离开了家,开始浪迹于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洪走南闯北,四处行役,眼界大开,还写了不少剧作,在江南还是很有些地位的。 只不过顾错对哼哼唧唧的戏曲不太感兴趣…… 悫靖插话道:“凝眸,一片清秋,望不见寒云远树峨眉秀。苦忆蒙尘,影孤体倦。病马严霜,万里桥头,知他健否!纵然无恙,料也为咱消瘦。待我飞将过去。我只道轻魂弱魄飞能去,又谁知千水万山途转修……这段叫什么?” 邬思道和戴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面露难色,诺诺的不肯说,顾错猜测大概是这段唱词的名字不太好听,二人怕犯了什么忌讳。 温恪说道:“这个我记得,好像是叫《尸解》吧!”顾错心道,果然如此,这名字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纯悫连连点头:“错妹妹,左右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儿,不如咱们也去戏院看看。” 顾错一听脑袋有些大,这要是听上一天戏,对顾错来说那不是跟上刑差不多吗?可是好像也比陪着她们四处瞎逛强些,纯悫她们不懂规矩,顾错还是明白点的,现在这个时候进戏院,怕是没有位置了,她看了看邬思道和戴泽,问道:“二位先生可订了包厢?我们姊妹跟着借光可好?” 邬思道和戴泽暗暗叫苦,陪着四位公主看戏,这……这成何体统?要是被四爷知道了……听见顾错动问,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们倒是订了一个包厢……” 顾错笑道:“那就好,咱们一起去吧。” 一行人一起来到洪家班剧场,却见门口立着一个大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本日演出《长生殿》《季节坊》,明日《回文锦》《回龙记》,后日《闹高塘》《天涯泪》。 纯悫说道:“这下好了,以后咱们天天来听戏吧。” 顾错听了直咧嘴,几人在包厢坐定,不一会儿就上了茶,点心、干果、水果之类的摆了一桌,戏还没有开演,邬思道和戴泽局促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顾错不免心有歉意,因为自己姊妹几个,才害的人家如此窘迫,顾错故意说起闲话,问这位洪升是怎么死的,三位公主也都关注这个问题,邬思道慢慢道来,众人这才知道,江苏巡抚宋荦命人安排演出《长生殿》,当时观者如蚁,极一时之盛,上个月月底,因为江宁织造曹寅也非常推崇《长生殿》,他集南北名流为盛会,让洪升居上座,演出全部《长生殿》,历三昼夜始毕。演出后洪升自江宁返家,行经乌镇,酒后登舟,堕水而死…… 邬思道边说着边唏嘘不已,顾错知道他这是借洪升的命运慨叹他自己罢了,不过这样一来,邬思道的神情倒是自然了很多,顾错又让他介绍了一下《长生殿》的剧情,免得自己一会儿看不明白。 《长生殿》是以安史之乱为背景,描写唐明皇看中宫女杨玉环,册封她为贵妃。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长生殿定情,海誓山盟。正当两人陶醉在糜烂生活中时,安禄山乘机叛乱,进取长安。唐明皇仓惶弃京西奔,至马嵬坡,三军骚动,要求处死杨玉环,以安天下。唐明皇无奈,被迫答应,杨贵妃含恨而死。后来,唐明皇退位回宫,触景生情,勾起无穷悔恨和对贵妃的情思。情之所系,感动天帝,终于让他们在月宫团聚,成为天上夫妻,实现了长生殿的宿愿。 顾错听着倒是觉得有很强烈的浪漫色彩,她正听得有趣,却听见临室有人说道:“我今天听到了一件奇事,湖广镇阜镇有个兵丁叫王汉杰的,纠集三百多人,在城中抢掠,又出城站队逼官索结……湖广总督昨天来了疏报,兵部吏部吵成了一锅粥。” 顾错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昨天的事儿,自己怎么没听皇上说起?难道这样的大事儿兵部和吏部也敢隐瞒不报? 顾错正杞人忧天,就听另一个人说道:“你那事儿算得了什么大新闻!我昨天更是听见了一件大事儿,皇上御封的那位公主,前些天不是说去世了吗?你猜怎么着?前天又活着回来了!据说是被采花贼给抓去了……你说这公主到了采花贼手里,还有个好吗?亏得她还有脸回来……那个曹頫,还没等大婚,脑袋上就绿油油的了……”说着就是一阵龌龊的大笑。 顾错气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双手握的紧紧地,指甲扎到了肉里都混然不觉,包厢里的众人听见这话都看向顾错…… 台上戏开场了,伶人唱道:“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笑人间儿女怅缘悭,无情耳……” 第一百二十二章 鸩毒 戏台上的伶人还在咿咿呀呀的唱,顾错原本就没什么心情看戏,现在心里更是翻腾不已,她闭着眼压抑住心中的怒气,琢磨着怎么给这两个长舌男来点教训,省的他们背后胡说八道,不过能够知道兵部和吏部吵架,能够知道自己前天回京,这两个人怕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这包厢建的简陋,只有一层簿木板相隔,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再加上那两个男人说话没有什么避讳,因此顾错他们在临间听得清清楚楚,此刻隔壁包厢的两个人又低声说了些什么,隐约听见说“公主”之类的字眼,不一会儿又传来龌龊的笑声,显然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没说什么好听的,三位公主都气得有些变色,温恪拉过顾错的手,低声说道:“错儿,咱们带来的人太少,还是派人回去多找些人来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顾错摇了摇头,“这样不妥。” 悫靖说道:“我看还是先派下人看看那两个东西是谁!等咱们回宫告诉父皇,让父皇狠狠地治他们的罪!抄家灭族!” 纯悫低声喝道:“胡闹!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告诉父皇多有不妥……错儿那么聪明,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是不是错儿!要不然让四哥、或者十三出面去办也好。”纯悫说着看向邬思道。 邬思道也忙说道:“十公主说的是,这事儿还是不要莽撞,最好不要弄得满城风雨……” 顾错勉强笑了笑,她知道邬思道说的有理,但是就算请四哥出面教训了这两个人,甚至杀了他们,怕是也于事无补。自己被采花贼掳去,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难免会让别人浮想联翩,即使封了这二人的嘴,也难保别人不会这么想、这么说。要是再有有心人推波助澜,众口铄金,自己以后的情形可不大妙呀!尤其是曹頫,他自从进京,先是自己封为郡主,后来又被升为公主,难免让他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现在要是这些流言再传到他的耳中,他会怎么想?他会坚持得住吗?他又会怎么做?顾错心头一片茫然,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粟儿咬了半天嘴唇,低声在顾错的耳边说道:“公主,奴婢去叫孙不三和孙不四记住他们的模样,让他们半夜偷偷地去把他们打个半死……” 粟儿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咚咚咚”的使劲敲临间包厢的门,一个人大声小气地喊道:“叶赫,你这个混蛋,竟敢污蔑我妹妹!有种你出来跟老子溜两圈!看我不削死你!你给我滚出来!” 顾错一听,这说话的声音竟然像是佟佳伯文,难道他在包厢的另一边?显然他也听见了刚才二人说的混帐话,他这是出来为自己抱打不平?顾错心中苦笑,佟佳伯文还真拿自己当他的亲妹妹了,只是这么一吵闹,岂不是闹得满城风雨?顾错想到些赶紧说道:“粟儿,你赶紧去把大哥叫来!” 粟儿答应着去了,包厢里的众人哪有什么心思看戏,邬思道和戴泽也跟着出去,不一会儿就把佟佳伯文拉了进来,顾错连忙上前见礼,又把三位公主介绍给他,佟佳伯文给三位公主见过礼,很拘谨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顾错笑道:“大哥,这《长生殿》我正不耐烦看,想着去看看我表哥,不如你陪我去吧?” 佟佳伯文连忙点头答应,纯悫、温恪和悫靖对视了一眼,纯悫说道:“错儿,不如我们也一起陪着你去。” 顾错笑道:“三位姐姐,求你们还是安心在这儿看戏好了!你们要是也去了,我表哥怕是要吓得说不出话来了。”顾错虽然说的很夸张了些,纯悫她们却也明白顾错的心思。 顾错跟邬思道和戴泽告辞,带着粟儿,由佟佳伯文陪着出了包厢,却见孙不三、孙不四和萧远山都站在门口,顾错又叮嘱了他们三个几句,无非就是让他们护卫好三位公主,这才跟着佟佳伯文离开戏院。 顾错和粟儿坐着黄包车,佟佳伯文则在一旁骑着马,边走边谩骂那个叶赫,顾错这会儿也想开了,有道是“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这一回不过是自己无意中听到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顾错淡然道:“大哥,你也不用这么气愤,谁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妹妹我没有那样的事儿怕什么?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去听戏?难道没有事情做了?” “嗯,你不知道今天休沐日吗?我特意来看《长生殿》……妹妹,你一个女孩家,这事儿传扬出去你……你以后怎么办?” 顾错笑道:“还能怎么办?我在家里呆着不听也就是了!这种事儿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人说了。你今天要是跟他们打一架,周围的人肯定要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明天传的就更多了,以后遇到这事儿不理会他们就是了。” 佟佳伯文叹了口气,点头称“是”。 顾错问道:“大哥,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那个叶赫好像很怕你,你敲了半天门,又骂了他们一顿,他们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没想到大哥你这么厉害!” 佟佳伯文挠了挠头,自己也狐疑起来“是啊,今天真是奇怪,要是以往,叶赫那东西早就跳出来了跟我干架了……” 顾错想起来,佟佳伯文敲门之前,自己好像就没听见隔间包厢再传出什么动静,会不会是站在包厢外的萧远山也听见这两个人对顾错出言不逊,教训了他们?只是……那也不应该一点动静没有吧?难道萧远山杀了他们,一想到萧远山的性情,这事儿不是没有可能,顾错握了握拳头,如果那样可就麻烦了。 心烦意乱的赶到了曹宅,一打听曹頫在家,今天是休沐日,他怎么没有呼朋唤友一起出去?顾错不由胡思乱想,会不会是曹頫听见了什么风声,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顾错原本没指望能看见曹頫,心里甚至有点害怕见到他,倒像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顾错也就是想随便来看看曹頫住的地方,只要看看就好,此刻一听说他在家,一颗心不由得更乱了。 佟佳伯文识趣地说道:“妹妹,我就不进去了,等你要回家,不用我来接你吧?我想我要是来了,估计曹頫得气死。” 顾错笑了笑,目送佟佳伯文离去,这才进了曹宅,没想到刚走到院子中间,曹頫就迎了上来,他不顾周围的下人在一旁看着,一把拉住顾错的手,问道:“错儿,真的是你来了!我还以为他们说错了,你不是接了三位公主在家里玩吗?怎么扔下客人自己跑出来了?” 看见曹頫待自己还是那样亲厚,顾错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一眼就看出曹頫面色有些憔悴,好像是生了病,顾错忙问道:“表哥,你哪里不舒服?可找了御医问诊?” 曹頫笑道:“没事,御医看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前些日子在济南府日夜悬心,着了点急,现在找上来了,御医说吃几副药,稍微调理一下就好,没关系的,你不要担心。” 顾错眼睛有些湿润,“表哥,真是对不住,你还是赶紧回床上躺着吧。” “哈哈”曹頫宠溺地刮了刮顾错的鼻子,“错儿,你真的把我当成病人了?我刚才还在写《红楼梦》呢!好长时间没写了,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有心思写,这会儿你回来了,我要多写点给你看。” 顾错气道:“不行!你没有把身子养好,我就不准写!” 曹頫拉了顾错的手边走边说道:“好好好!不写就不写!走吧,咱们去书房坐。这天气越来越热了!皇上过些日子怕是又要去热河避暑了,今年你随不随驾去?” 顾错想了想,说道:“表哥,你今年怕是没机会去吧?你不去我也不去!可好?” 曹頫点头说“好”。 两个人来到书房,顾错一件事就是拿起曹頫写的手稿看,一口气读完,总觉得跟记忆中的《红楼梦》差距不小,顾错心想,曹頫现在还年轻,没有太深的阅历,很难写出那样深刻的作品,也许以后他年龄渐长,再重新修改会好些…… “表哥,你现在还是安心养好身体,身体就是革命……身体就是本钱,身体好了,干什么还有不成的?写这《红楼梦》又不急在一时,依我看,表哥现在最好多看一些书,多汲取一些知识,等到年纪再大一些再写也不迟,那个时候阅历有了,又满腹经纶,还怕写不出来好东西吗?” 曹頫笑道:“妹妹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其实我自己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我一想到妹妹想要看,我就硬是逼着自己写下去。” 顾错听着心里甜丝丝的,“表哥,你急什么?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写可以看呢,等将来咱们回江宁去定居,你慢慢地写,我慢慢地看……” 曹頫把顾错揽在怀里,嘴里喃喃低语道:“好错儿,表哥都听你的。以后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故了,好不好?表哥现在知道了,你就是我的鸩毒,先前以为你死了,我真想跟着你去……我的心疼……可笑我原本还想着你现在是公主,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可以看着你挑一个比我好的夫婿,只要你幸福,我就开心!我现在知道了,我做不到,你的鸩毒已经深入到我的肺腑,没有你,我活不了多久……” 顾错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跌落,她满心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让你一时不舒服,我就会让他一辈子不舒服 曹頫的书房很大,坐北朝南,屋面为二披,内加栏型卷栏,均铺望砖。支撑房子的木架两端为台梁木架构,纹饰繁华,雕刻精美,地面青砖错缝铺设。 南北两边半墙上设二排支摘回字维文花棂窗,书案就设在南窗下,书案旁置一把椅子,顾错就坐在这把椅子上,手里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 曹頫喝完了小厮送过来的药,皱着眉又吃了几个蜜饯,看见顾错坐在窗前,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目光,她望向窗外,仿佛有无尽心事儿的样子,曹頫不由心中一动。“错儿,你在想什么?” 书房的四周围设有曲廊,粟儿就坐在曲廊的栏杆上,跟曹府的一个小丫头在闲话,不时的往书房里看看,曲廊外石笋挺立,青滕曼绕,古木翠竹衬以名花,淡淡的香气不时传来…… 顾错收回目光,嫣然一笑道:“我没想什么。” 书房内东侧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棋盘;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两侧墙上挂着对联:上书“三更有梦书当枕;五时无眠笔作撑。” 顾错看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表哥,这幅对联是谁写的?你要是真的天天如此,岂不是成了书呆子兼书柜子?” 曹頫听她说的风趣,还以为刚才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他忍不住笑了“那是往日伯父激励我上进时写下的,来京城时就一起带来了。” 顾错点点头,原来是曹寅的书法,怪不得如此遒劲有力,顾错还以为是哪位名家的手笔呢! 曹頫笑道:“错既然觉得伯父这幅对联不好,不如你也赠送我一副对联可好?” 顾错摇头道:“可惜我的书法不行,不如我来说,你自己来写。” 曹頫赶紧准备纸张,顾错在一旁亲自为他研磨,准备停当,顾错念道:“动如游鱼,自得悠闲畅适;静若幽兰,人淡淡娉婷。” 曹頫一挥而就,提笔自己欣赏了半天,说道:“错儿,什么时候咱们真的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顾错笑而不言,悠闲畅适的生活,真的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曹頫又看见了顾错眼中的迷离,看看她一身男装,显然原本并没有想到自己这儿来,那么她干什么去了?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说不定这事儿会与自己有关…… 想到此曹頫再也忍不住了,他问道:“错儿,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了?难道你信不过表哥,不肯跟表哥说吗?” 顾错摇了摇头,她原本就是想要告诉曹頫的,只不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我陪着几个姐姐到洪家班去听戏……”顾错把今天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曹頫笑道:“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 顾错诧异,这样还算不上大事儿吗?别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顾错不太清楚,反正肯定不会像曹頫这样也就是了。顾错迟疑道:“表哥,你……你都不在意吗?” 曹頫拉住顾错的手,说道:“如果是你没有出事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我也许会在意,但是……经历了这次你遇险的事儿,在我心里就觉得,只要错儿你活着,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随意说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顾错又忍不住想流泪“表哥,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不过……还有一件事儿……我……我本来……本来不想告诉你……” 曹頫心内惶急,却生怕窗外廊下的丫鬤听见,低语道:“错儿,到底什么事儿?你不好意思跟表哥说?是不是那个淫贼真的欺负你了?” “表哥,他们若是真的欺负我了,你还要不要我?” 曹頫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初四阿哥把他们满门抄斩,我还觉得四阿哥量刑太重……”曹頫说着说着眼睛一亮“错儿,那淫贼没欺负到你,是不是?你这个小混蛋,竟然吓唬起表哥来了!你放心,表哥怎么舍得不要你!就算上你被淫贼欺负了,那也怪不到你头上……” 顾错一听总算放了心,她促狭地说道:“淫贼倒是没有欺负我,欺负我的是萧远山……” 曹頫一听顿时变色,他的声音有些颤“萧远山?他欺负你了?” 顾错看见曹頫急了,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忙说道:“是啊,他昨晚上逼着人家……” 曹頫一听,脑袋上的青筋直蹦“错儿,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斩了他!” 顾错吓得大喊:“表哥!你站住!” 曹頫面色灰败“错儿,你不会是候告诉我,你喜欢萧远山,他长得比我好看,武功比我高强,又救过你的命……” 顾错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心里只有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也救过我的命呢!” “那你阻止我做什么?我知道我武功没有他高,但是他欺负了你,我总得为你出气,纵然我杀不了他,就让他杀了我好了!” 顾错气得直跳脚“表哥,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打岔!我是说他昨晚上逼着我跟他学武!” “逼着你跟他学武?”曹頫满脸的不可思议。 顾错点头道:“是,我怕跟他学武时间长了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就不肯跟他学,他要挟我说……” “要挟你?难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他说什么?” 顾错心中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也许他嘴上说的好听,内心深处介意呢?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错也只得说了,她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他把我救到梨花坡,梨花坡在一个悬崖峭壁上,因为上边没有丫鬤仆妇侍候,是他……是他亲手给我的伤口上的药……他说,我要是不肯跟他学武,他就告诉你,他曾经看过我的胸口……” 曹頫“哼”了一声,拳头赚的紧紧地“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想着借此跟你日久生情吗?”他嘴上这样说着,面色却已经好了不少。 顾错急道:“表哥!你浑说什么?我又不想跟他学武。” 曹頫一把抓住顾错的手,“错儿,你要是想学武,表哥天天去教你!好不好?” 顾错瞪了他一眼,随即抿嘴一笑“你不怕毁了我的清誉了?” 曹頫挠了挠头“萧远山他天天住在公主府,也不知道皇上安的什么心,我怎么放心得下?”看见顾错嘟着嘴巴,他连忙又添一句,“再说了,我也想你呢!” 闻听此话顾错脸一红,曹頫又想起来了什么“错儿,我记得刚才你跟我说,你心里只有我,是不是?” “哪有?” 曹頫“嘿嘿”地傻笑“我记得真真的……” 顾错垂下眼睑,两辈子一次恋爱,今天情急之下,居然说出这话,她很不好意思呢!顾错低声说道:“你好好地在家歇息两天,等病好了,再去教我武功好了。” 曹頫连连点头,把顾错拉到他的怀里,顾错听见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更是感觉到他胯间硬邦邦的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顾错虽然没有结过婚,却也不是古代什么也不懂的女子,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颗心咚咚咚的跳的欢,脸有些烧,像红彤彤的苹果红的直达耳际,她挣扎着想要逃离曹頫的怀抱,哪知道更是刺激了曹頫的神经,曹頫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 顾错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身子都软了,曹頫把她抱到红木藤面贵妃榻上,就开始解她衣裳的纽襻,顾错脑海还保留最后一丝清明,此刻顿时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胸口“表哥,你干什么?咱们还没有大婚,你不准欺负我!” 曹頫被顾错道破了心思,羞惭不已,辩解道:“我怎么会欺负你?我就看看你胸口的伤。” 顾错依然摇头:“不行,不准看,好丑的。” 曹頫“呵呵”笑道:“好吧!不看就不看。新婚之夜你总得准我看吧?我总能看到的……” 顾错羞得不敢看他“我要走了,你送我回家。” 曹頫点头答应:“好,等你的脸不红了,我就送你走……现在要是出去,被下人看见了不好。” 顾错从贵妃榻上下来,在空间戒指里拿出几个水果,二人分着吃了,顾错面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曹頫这才送顾错回家,一路回到了公主府门口,顾错猛然想起四阿哥过几天就要迎娶纽钴録氏进门,这纽钴録氏可是乾隆的亲娘……顾错嘱咐曹頫别忘了到时候去参加四阿哥的婚礼。 顾错看着曹頫走远了,这才转身进了大门,她没走出几步远,就遇见了萧远山,顾错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在此候着自己,她想起先前在戏院的事儿,忍不住问道:“远山,你把那个叶赫怎么了?” 萧远山邪魅地一笑,说道:“还能怎么?我不过是点了他们两个身上的隐穴,让他们俩这辈子再也说不了话罢了。” 顾错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你……你让他们变成了哑巴?” 萧远山眯着眼睛说道:“怎么?你又要说我残忍吗?要怪就怪他们胡说八道不分对象!谁要是让你一时不舒服,我就会让他一辈子不舒服。”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施世伦来了 四贝勒府的和戴泽赫然在座,邬思道看见四阿哥的脸上一扫几天来的阴霭,忙说道:“四爷面带喜色,可是御史台弹劾您的事情解决了?” 四阿哥点点头“因缘际会,这事儿还多亏了错儿。” 邬思道点头道:“那就好,四爷以后做事儿还是不要冲动的好。”邬思道说着又将生在戏院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阿哥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到八仙桌旁,呷了一口茶,“王路、百川,你们是说那两个人浑然不觉间都变成了哑巴?” 邬思道点头“不错,我和百川就在临室,确实一点动静也没听见,佟佳伯文去抱打不平,又踢又骂的,敲了半天门也没开,我还以为这二人胆怯了,谁知道他们二人竟然是着了人的毒手了,那会儿正晕倒了。直到后来他们清醒过来,却是都说不出来话了。这下手之人如此作为,显然是和硕公主的朋友,可是当时公主听了他们的诽谤,脸色分明不好,很快就代借口走了,只是不知道那个高手是谁,竟然有如此手段,贝勒爷若是能把那个人找到,于贝勒爷的大业大有裨益……” 其实不用邬思道说四阿哥也动了心思,戴泽一旁插话道:“我悄悄问过孙三和孙四,他们俩一直守在门外,可是说没看见什么人进去……依我看最可疑的人,应该是萧远山。想他一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人,竟然能得到皇上如此青睐,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况且他也是跟着进了戏院的,难道不值得怀疑……” 四阿哥点头道:“萧远山?就是错儿从山东带回来的那个救命恩人?也是,父皇竟然破例封他为御前侍卫,又让他护卫错儿,想来也是大有深意……如果真是这样,他既入了父皇的法眼,我倒是不好招揽了。” 邬思道笑道:“四爷,如果真的如此那倒好了,和硕公主和四爷交好,她的人还不就是四贝勒的人?” 四贝勒听了心里舒坦,微微一笑“说的也是。”邬思道和戴泽虽然都知道四阿哥和和硕公主亲厚,没想到此刻四贝勒竟然亲口承认了,尤其是他的笑容,让人看起来觉得如沐春风,这笑容在他一直冰冷的面孔上出现,让人觉得诡异……邬思道和戴泽二人见,心里未免有些诧异…… 邬思道想了想,又说道:“今天这事儿若是就此罢了也没有什么,若是有人想对和硕公主不利,故意将这话题大肆宣扬,公主的情形可不妙。” 四阿哥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吟一会儿,四阿哥问道:“王路可有什么好办法?” 邬思道摇了摇头,四阿哥又看向戴泽,戴泽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子午卯酉。 三个人又谈了一些琐事,四阿哥即闷闷不乐的往内院来。 乌喇那拉氏正在听冰梅报府里的账,两个小丫头正给她捶腿,站在门外的淡竹轻轻地喊了一声:“福晋,爷来了。” 乌喇那拉氏一听,赶紧站起来迎上几步,淡竹掀开帘子,四阿哥进得门来,乌喇那拉氏说道:“爷今天回来的早。这天是越来越热了,今儿府里做了冰淇淋,爷要不要吃一碗?”四爷素来不喜欢甜食,可是往往一听说有冰淇淋却要吃上一碗,乌喇那拉氏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知道那是因为冰淇淋是顾错率先做出来的,他爱屋及乌…… 果然见四阿哥点点头,乌喇那拉氏心里微酸,看了身旁的金菊一眼,金菊赶紧去拿冰淇淋去了。四阿哥落了座,问道:“弘晖今天都干什么了?” “他呀,自从跟着错儿就迷上了画画,现在更成天笔不离手的。” 金菊拿了一碗冰淇淋过来,乌喇那拉氏接过来递给四阿哥,四阿哥吃了两口,说道:“……这样也好,明天还是把他送到和硕公主府去吧!让他跟着错儿好好学学。” 乌喇那拉氏有些迟疑“啊?爷,这不太好吧?错妹妹刚回京,身体还没恢复好,再说了还有纯悫、温恪、悫靖三个在,府里正乱着呢,弘晖再去了岂不是更添乱了?” “就是要乱点才好,那样就没有时间想烦心事了,错儿最是喜欢弘晖的……” 乌喇那拉氏一听,心中狐疑,不明白四阿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敢多问,只得点头答应了。乌喇那拉氏想了想,又递过来一个单子,说道:“这是给凌柱府上的聘礼,爷看看妥不妥当。” 四阿哥扫了一眼,接着吃冰淇淋,直到一碗冰淇淋下肚,这才说道:“有什么妥不妥当的,不过是娶个格格,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着按例办吧,不用回我。” 纯悫公主到底年纪大一些,看见顾错从曹府回来之后,脸上的忧色全无,心里就明白了,也不再为她担心。倒是悫靖和温恪怕顾错的心情不好,正想着寻个什么办法让顾错开心,也忘了昨天还嚷嚷以后天天去听戏的事儿。 纯悫忍不住说道:“错儿,姐姐真是羡慕你。” 顾错微微一笑,眼神看起来却有些寂寞:“姐姐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没有父亲?还是羡慕我母亲早亡?” 纯悫公主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得顾错伤心了,忙说道:“你这个傻丫头,难道你就没有让人羡慕的地方吗?你和曹頫青梅竹马的,相亲相爱,将来能和他相濡以沫,这就是我最羡慕的地方。可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策凌长得什么样,就要嫁给他……” 悫靖和温恪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忍不住幽幽叹气,半晌温恪说道:“错儿,你认不认得仓津?” 顾错苦笑道:“我怎么会认得仓津?三位姐姐,你们是不是都想看看你们未来的额附长得什么样?不如妹妹我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可好?” 三姐妹虽然不好意思,却也都点了头,顾错笑道:“那好,过几天四哥就要娶钮钴録氏进门,我让四哥邀请他们几个同来,你们就可以偷偷地看看了。”顾错心想,就看一眼又有什么用?名分已定,现在就是看着他们不顺眼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纯悫睁大了眼睛看着顾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错儿,你胆子也太大了些,这事儿怎么敢让四哥知道?四哥那张冷脸,我一见到就害怕,这且不说,他若是知道这事儿,不但不会同意,说不定会先劈头盖脸训斥我们一顿……” 温恪连连点头“十姐姐说得对,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四哥知道,错儿你要是真的有心,不如让曹頫出面,约上他们在酒楼见上一面……” 悫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个姐姐“这样怕是不好吧?万一传了出去,会给错儿和曹頫带来麻烦的。” 姐妹三个一起看向顾错,顾错笑道:“我看,就让曹頫约了他们一起到四哥家里赴宴去,你们趁机见上一面,这样也不会太招摇,更不会惹什么是非,就算是传了出去也不过是在偶然相遇而已,就连四哥咱们也不让他知道,你们看可好?” 顾错话音未落,就听粟儿在门外喊道:“公主,施世伦大人来访,您见不见?” 纯悫说道:“当然见,快带他进来……是不是错儿?施大人说不定又是来找你破案的,咱们还到屏风后面听着去。” 顾错听了哭笑不得,只得对粟儿说道:“去吧,带施大人到客厅奉茶。” 三位公主笑嘻嘻的坐到屏风后面,施大人一进门先告了罪:“错公主,上次的事儿真是对不住,臣不应该带王大人来拜会。” 顾错笑道:“没什么,我虽然讨厌男人三妻四妾的,但是这王大人做事实在有些欠妥,他的妻子不能生养,心里肯定会愧疚,他想纳妾的话,跟妻子好言好语的商量,他妻子未必不答应,更不会作出过激的事情来。‘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王大人这种人就连‘齐家’都做不好,我看断不会做个什么好官。” 施世伦唯唯称“是”。顾错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施大人你今天来到底为了什么?不会单为了来向我道歉吧?” “是……是,臣是为了叶赫那拉性安和瑞麟来的。” “哦?叶赫那拉性安?瑞麟?他们是谁?有什么事儿?” 施世伦不信顾错不知道他们是谁,还以为她明知故问,但是也不好明说,忙介绍道:“叶赫那拉性安是明珠大人的远房侄子,他昨天和瑞麟去洪家班听戏,谁知道在包厢中了别人的暗算,两个人同时哑巴了,今天二人递上状纸,让下官寻找凶手。” 其实施世伦还真的误会了顾错,昨天戏院里生的不愉快,三位公主包括锦书和粟儿,怕再引得顾错伤心,都故意不提,顾错哪里知道他们的名字?此刻听施世伦一说,顾错恍然大悟,原来这二人是昨天被萧远山点了隐穴的两个倒霉蛋,顾错心里虽说觉得萧远山对他们的惩戒重了些,此刻也不会傻乎乎的说出这事儿是萧远山干的。 顾错淡淡地笑道:“他们既然递上了状纸,显然是看见了凶手的模样,施大人请人绘了图像,出海捕公文不就是了?本宫虽然喜欢推理案件,这个案子怕是帮不上施大人什么忙。” 施世伦说道:“可惜这两个人根本就没看见凶手的模样……臣此次来就是想问问错公主,在您包间可曾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 顾错笑道:“戏院里那么吵闹,哪里能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再说了,我不喜欢听戏,昨天带的护卫又少,恰好遇到了佟佳家的大哥,就让他陪着我先走了,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的确不知情,不如我去请几个公主姐姐来,你好好问问她们?” 施世伦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施世伦暗想:“您不说请几个丫鬤和护卫来接受询问,却说请几位公主来,那不是诚心难为我吗?”施世伦知道那几个公主他可招惹不起,他不想没事找事儿。 三个在屏风后面偷听的公主对视两眼,心里窃笑。 施世伦其实已经询问了两个当事人,他们两个虽然哑了,但是手还能写,可是两个人都不肯写当时说了什么,施世伦心生疑惑,调查了戏院的老板,知道这边包厢坐的是四阿哥家里的两个客卿和四位公主,另一边坐的是佟佳家的大公子,两厢一比较,施世伦当然先去找了佟佳伯文,可是事关顾错的声誉,佟佳伯文自然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公主这边又一问三不知,施世伦聪明过人,也猜出了点什么,再说本案也没有弄出人命,他也懒得再管。 顾错正要端茶送客,没想到施世伦冲着顾错一拱手,说道:“臣还有一个案子想要请教公主。” “哦?”顾错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样的案子?施大人请说。” 施世伦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却原来是施世伦的一个丁氏老友,这老丁头的妻子一直无所出,又因为其善嫉,老丁头曾有的几个妾侍都被他的妻子借着各种缘由卖了,后来老丁头过继了他的侄儿继承家业,前几个月他的妻子刚刚过世了,不成想几天前他曾经的一个妾侍找上门来,竟然带了一个十**岁的男子,说是老丁头的儿子,老来得子,老丁头欣喜若狂,可是他过继来的侄儿却不高兴了,来找施世伦,想让施世伦帮忙确认一下,就是施世伦本人也心有疑虑,怕自己的朋友被骗子骗了,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个曾经的妾侍如果过后现有孕了,为何不知会丁家一声?就算是怕那个丁家的悍妻,偷偷地告诉老丁头一声也不是什么难事…… 施世伦也想知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不是老丁头的亲生儿子,可是这母子二人从江南而来,就是想要调查也不是三两日能调查清楚的…… 顾错心道,这要是在二十世纪倒是好办,做一个dna鉴定就好,现在这个年代,却是有些棘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顾错连着几天指导弘晖画画,纯悫和两个妹妹也知道外面有不少关于顾错的传言,甚至可以说传的沸沸扬扬,她们生怕顾错知道了心烦,因此顾错几次说要带着她们出去玩,都被她们回绝了。 隐约顾错也猜到她们的好意,就此不再提,只在家里窝着,想来这一年多时间,自己从一个民间的私生女,眨眼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又得了皇上的青睐,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呢!顾错自嘲的想:大概很多人都想趁此机会踩上自己一脚吧?好在曹頫几乎每天来报道,在顾错心里,只要曹頫不在意,又哪里会把那些无足轻重的谣言放在心上?她小时候就是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下长大的,顾错倒是趁此机会给几个姐姐每人画了两幅画像。 这一天,姊妹几个正在谈笑,粟儿跑来禀报:“施世伦大人派了一个衙役来说在广济寺见面。” 纯悫公主一听就笑道:“肯定是施大人抓住了丁家那个假儿子什么把柄,咱们去看个热闹,再顺便到广济寺去吃一顿斋饭,怎么样?那里的斋饭很有名呢!” 悫靖说道:“我还没去过广济寺呢!上一次父皇去进香,正巧我病了,没去成。这次我要去抽个签。” 温恪嘻嘻笑,嘴里说道:“十四妹想问什么?难道想问婚姻吗?父皇最是偏心你,把我和十姐姐远嫁到蒙古,却把你嫁到京城,真是不公平。” 顾错知道温恪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这时候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出来,可是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徒增烦恼而已。顾错忙打圆场:“不管嫁到哪里,只要夫妻两个恩爱就好!蒙古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高云淡,骏马奔腾,蒙古汉子又直爽又热情,相信仓津和策凌都不会差,等将来我一定要去你们家里做客,到时候可要好好的款待我……” 温恪也是聪明人,顾错这么一打岔此事也就揭过不提,众人收拾一下就奔广济寺而来。 广济寺寺门外的大街上开着不少店铺,一条街都非常热闹,卖香的、卖烧纸的、卖各种吃食的…… 善男信女为了以示虔诚,一般都是早早的下车步行进寺,顾错早就看到广济寺的门楣上几个鎏金大字“敕赐弘广济寺”。纯悫说道:“都城说戒之地,北则广济,南则悯忠。这广济寺在顺治年间,就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律宗道场,皇家与广济寺素来过往密切。今天咱们微服,好好的上柱香,再抽个签,广济寺的签一向很灵的,素斋也最好。” 温恪说道:“听说去年广济寺住持恒明和尚在寺后兴建大藏经阁,贮藏从南京请来的大藏经。巧的是,当时在东华门大街有僧盖阁为游览地,被众人说成是‘妖’,后来东华门的那个和尚被押到刑曹后,辩解说:广济寺也盖阁楼啊,想拖正热火朝天盖藏经阁的广济寺下水。官员一听,是有点说不过去,不能厚此薄彼啊,于是决定将广济寺和东华门僧一起议罪。这时候广济寺监院德光大师站出来,据理力争,说盖藏经阁是在广济寺原有的藏经阁旧基上,并没有侵占官街,又搬出世祖皇帝,说世祖皇帝都同意这事,并非广济寺的私意,这才化解了危机。” 顾错去年才到北京,还真不曾关注过这事儿,现在闻听此言不免诧异,忙问道:“为什么供人游览就会被称做妖?” 三姐妹都摇头说不知道。一行人跟着顺天府的衙役来到广济寺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顾错就看见施世伦正和一个老和尚坐在树荫下喝茶,一看见顾错一行人来了,施世伦连忙站起来迎接,施世伦指着一旁的老和尚介绍道:“这位是广济寺的住持德惠大师。” 顾错见这位老和尚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暗忖也不知道他内里是不是个有道高僧……施世伦又指着一个胖大的和尚说道:“这位是广济寺监院德光大师。”顾错看着只想笑,很怀疑这德光大师是个酒肉和尚。 因为这是佛门圣地,顾错一句话不肯多说,生怕有什么忌讳。跟在纯悫身后向德惠大师和德光大师稽为礼,一抬头见德惠暼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几丝讶异,那如电一样的眼神让顾错不由得心里有些着慌,难道他能看出自己的来历? 顾错忍不住嘴里念念有词:“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悫靖问道:“德惠大师,这棵树就是广济八景之一的‘仙枣垂璎’吗?” 德惠大师看了看顾错,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却是一言不。 德光对悫靖说道:“不错,十四公主。只不过原本西刘村寺遗留的那棵树坏了,这一棵树是补植的那一株,原本可没人知道它的名字。就是前年春天这棵树开花了,花色紫蓝紫蓝的,寺里的僧人们就随便称呼它为桐树。后来,皇上御驾临幸广济寺,坐到别室里和天孚师叔论道,看到这树奇异,就问名字,师叔回答说是桐树,皇帝说这树不像桐树,先留着它,以后等碰到认识的人了再说,别强给它起名字。去年春天树开花时,天孚师叔进宫奏报,皇帝亲临花下来看,问随行的侍臣是否认识此树。大家都面面相觑,这样的奇树,老衲不敢跟寺内僧众独享,曾经奏请皇上将树进奉。可是皇上说:还是留在原圃的好。” 这德光和尚罗哩罗嗦说了一堆,看那样子倒像是怕人抢了他的宝树似的,纯悫说道:“既然这棵树如此珍贵,父皇又喜爱,大师为何不多培植几株?这样就可以送给父皇一株了,比起送金银财宝的,赠树怎么也算风雅之事,是不是?” 老和尚听了连连点头,温恪说道:“咱们到这儿来可不是研究这宝树的,还麻烦德光大师吩咐厨房给我们预备一桌斋饭。施大人,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德惠大师和德光大师不知道十三公主和施世伦说的是什么,施世伦说道:“两位大师先去忙着,本官和几位公主有事情要办。” 两位大师告退,临行德惠大师又看了顾错一眼,顾错仿佛被他看穿了灵魂似的,有些魂不守舍。 看着两个老和尚走远了,顾错这才回魂,施世伦带着大家来到屋子里,屋子里除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就剩下一个大箱子,温恪问道:“施大人,你抓来的人呢?” 施世伦忙说道:“这里毕竟是寺庙,臣怕在此惊扰了佛门圣地,再惹来麻烦,所以把人……” 顾错笑道:“所以把人藏在那个木箱子里,是不是?” 一旁的衙役连连点头,赶紧把箱子打开,箱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嘴里堵着一块布,那衙役抬手就要把他嘴里的布取出来,顾错忙说道:“慢着!你取下来了布,他若是大喊大叫招来和尚怎么办?” 施世伦对那衙役说道:“你就站在他身后,他要是敢乱喊乱叫,你就掐住他的脖子,掐死勿论。” 那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惊恐,顾错总算明白施世伦今天为什么不穿官服了,他今天分明是想扮演“土匪”。 几位公主坐在一旁看热闹,施世伦翻了翻桌子上从那人身上搜查出来的东西,除了几只金簪子,就是几两散碎银子,装在一个绣着柳树的荷包里,施世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子明显的色厉内荏“我叫林大全,你们抓我干什么?快点放了我!随便抓人是犯法的。” 施世伦笑道:“你还知道犯法?我来问你,你一个男人,身上带着金簪子做什么?你哪里来的?” 林大全说道:“我……我出门在外,留几支夫人的金簪子做念想,难道不行吗?” 施世伦眼里精光一闪“哦?也不是不行,你夫人叫什么?” “我夫人叫李春柳……” 施世伦笑道:“你夫人叫李春柳,你叫林大全,那么你身上带着的金簪子,上面却留着丁字?作何解释?你们一家子都不识字吧?” 林大全一见事情败露,脸顿时变得惨白,瘫坐一团,倒在箱子里。 施世伦说道:“这金簪子是刚才你的夫人和儿子前来烧香时送你的花销吧?想的倒是细致周到,怕刚到丁家就拿出银子来给你花销被人现,只不过拿这金簪子破绽更大。一个男人在背后指挥着妻子和儿子跑到妻子前夫家里来骗钱……” 施世伦让衙役把林大全的嘴巴又堵上了塞到箱子里,吩咐几个衙役把人抬到顺天府去,再去丁家去通知一声。这才问顾错“错公主,您怎么知道他们幕后会有一个指使的人?” 顾错可不会说那是以前看过这样的案例,她笑道:“我不过是瞎猜罢了,施大人是不是和我们一起用点素斋再走?” 施世伦一听,这是错公主变相的下了逐客令了,赶紧告辞。 吩咐下人一问,素斋一时半会还好不了,姐妹几个就奔着大殿而去,还是先求个签再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求签 顾错知道三位姐姐之所以来求签,不过是大婚在即,心里有点害怕,想要来寻求心里安慰罢了。 想一想她们几个虽然身份尊贵,却是半点自由也没有,顾错心有戚戚。 来到香烟缭绕的大殿,一行人虽说是微服,下人们也不敢太大意,早把大殿里的闲杂人全都撵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和尚侍候,纯悫最年长,她先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这才拿起签筒摇起来,就听的“啪”的一声,一支签掉到地上,早有小和尚捡起签子递过来。 纯悫反复看了看,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又递给一旁的一个老僧,让他解签。老僧说道:“公主这一签乃是中平之签,蝶蚁知时:天晴粉蝶翻衣晒,又看庭前蚁阵排。队伍整齐趋或退,时开时合思何佳。也就是说:天晴则蝶晒其翼,将雨则蚂蚁出如摆阵,或进或退,时开时合,在蚁子亦甚得意矣,人与物同,各得其意,便是快活,求得此签者,亦平稳无碍也。” 纯悫听了缓缓地点头,虽不说十分满意,却也还过得去,她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问这老和尚自己的婚姻会如何。 温恪拉了旁边的顾错,“错儿,你先来!” 顾错摇摇头,她对这东西并不怎么相信,若是求的签好了,心里自然高兴,若是求的签不好,难免影响自己的心情,顾错一看悫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倒出位置让悫靖先来。悫靖虔诚的上了一炷香,使劲一摇签筒,没想到竟然一下子跳出两个签子,老和尚说道:“公主还是重来一次吧。” 悫靖看见小和尚捡回了两个签子,她自己也不看,只是对老和尚笑道:“既然我是得了两个签,那就麻烦大师两个都给我解一下。” 老和尚点点头,接过其中的一个签子一看,说道:“嗯,公主这一签是上吉,汉文帝赏柳:杨柳垂堤锁绿烟,日长三起又三眠。往来紫燕纷飞舞,袅娜迎风倩我怜。说的是汉文帝,他生平最为酷爱杨柳,每日在为政暇时,及杨柳垂堤之日,常常一日之中三起三眠,以欣赏杨柳秀茂景色,盖杨柳有时垂有时起,且有燕子往来飞舞其间,迎风摇动,景色怡人,此乃心欢快乐之景象也,求得此签者,求谋顺遂,事事皆吉也。”悫靖一听,喜得笑逐颜开。 老和尚接过另一支签,说道:“这一签乃是中平之签,赤松子招隐。凡尘身历几时闲,世事浑如叠叠山;既富尚忧无贵子,不知花放又花残。就是说:人在凡尘,无几时得闲暇,冷眼一看,世事之多,堆积如山,既得富而有钱,尚忧无贵子,得一件又想另一件,须知花花世界,花开则花又谢也。此签之意,世道循环,无长久富贵,一切功名钱财,妻儿子女,一要知足,二要看造化,要学会随遇而安,不为世事所累,此身才有日清闲耳。” 顾错悄声问一旁的纯悫,“十姐姐,赤松子是谁?这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本书上见过。” 纯悫笑道:“你不是读过《山海经》吗?” 顾错有些不好意思“十姐姐,我那不过是走马观花看一看,你也知道,我一般都是睡不着觉才随手翻翻。” “你就会给自己找借口,这赤松子与赤须子是上古神话传说中的两位仙人,相传很久以前,有兄弟俩,一天弟弟在天台山放羊,遇到一位道人,道人带他到石室山,一直修炼了四十年。其间,哥哥四处寻找他,后来哥哥遇见了道人,知道了弟弟的去处,兄弟俩在天台山相聚,一时间悲喜交加。兄长就问弟弟所放羊何在?弟弟告诉他在治岑,两兄弟来到治岑山间,弟弟挥手指向白石,,叫道:‘羊起’!顿时漫山遍野的白羊,足有几万头。这时哥哥才知道弟弟已经成仙。兄弟俩于是一起在天台山学仙道,以松脂茯苓为食,五百年后得道成仙。弟弟取名赤松子,哥哥取名赤须子,兄弟俩在天台峰弈棋,百丹坪炼丹。一天,二人来到石室山,在青霞洞前布局弈棋,恰逢晋朝樵夫王质到山上伐木,看见俩兄弟下棋,就放下斧头在一旁观棋,赤松子给了王质一颗像枣核一样的东西,让他含在嘴里,樵夫王质顿感清爽,不再觉得饥渴,一局棋毕,王质挑薪准备回家,却看到斧柄已经烂尽了,等他回到家一看,早已经物是人非,他的孙子都已经变成了老头……” 顾错连连点头,王质砍柴这个故事她倒是看过的。 纯悫接着说道:“这支签,是神仙赤松子劝人归隐的意思。赤松子说:‘寄身在凡尘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清闲。世事浑浑噩噩,堆积如山,无钱的望达,有钱的又担心子女不成材。辛苦钻营中,不知不觉花开又花落了。’”纯悫说着说着,语调竟然有些萧索。 顾错不知道纯悫竟然这般博学,听了这个故事一时间也心有所感。的确,,世事如轮转,所谓功名利禄,永无止境,自己能随遇而安是最好,管他什么得失荣辱,如果事事都能置诸度外,凡事但求心之所安,才会乐在其中…… 顾错和纯悫姐妹窃窃私语时,温恪也得了一签,她接过小和尚递过来的这支签,看完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好,一个没拿稳,竹签竟然“啪”的一声掉到地上,随即温恪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悫靖不知道签上写的什么,一看温恪如此,就有些心慌,赶紧去拉一旁的顾错,顾错不明所以,一看温恪的神情,猜想可能是她得了一个下下签,心说这抽签果然不能乱求,没的乱了自己的心…… 粟儿捡起地上的签递过来给顾错,顾错一看,写的却是管鲍分金:入山种玉嫌田狭,掘地寻金厌客多。富贵贫穷天注定,世人何苦力奔波。 顾错读完此签,也觉得不好,可是为了安慰温恪,只得说道:“十三姐姐,咱们又不懂得解签,不如请这位大师给好好解解,说不定是你理解错了呢!” 顾错边说着边冲着老和尚使眼色,想让他给说点好话,可是那个老和尚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顾错暗恨,只得高声说道:“大师,您要给我十三姐姐好好解解。” 顾错把这两个“好”字加重了音,老和尚却浑然未觉似的,慢条斯理地说道:“入山种玉,田狭则收成少,掘地求金,人多利润就会分得簿,实则为人不必如此辛苦奔波,因富贵二字,有前生因果,上天已安排分配注定,求得此签,凡事宜力到力为,修善果植福基,自然可以获福,不必强求,所谓‘不须着意求佳景,自有奇逢应早春’,此签平稳无碍,公主不用忧疑。” 顾错明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温恪公主,脸色好了不少,现在就剩下顾错自己没有求签了,她虽然不信,但是三个姐姐都求了签,她也不好搞特殊,顾错点燃一炷香,自己装模作样祈祷了两句,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外边的那些谣言快点自销自灭…… 顾错得了一签,粟儿赶紧捡起来,顾错一看,上面写道:陶渊明赏菊:瑶琴一曲奏新腔,明月清风枕簟凉。咸集嘉宾同赏菊,或歌或舞或飞觞。 顾错看了心里暗暗吃惊,明月清风枕簟凉,天哪!这个“清风”不会是指萧远山吧?再推到前面一句“瑶琴一曲奏新腔”,这个“新”字,难道也是暗指自己新结识了萧远山?尤其是那“枕簟”二字,在顾错看来尤其扎眼,顾错在梨花坡睡过的就是萧远山的床,尤其是胸脯也让他看过了,现在他又逼迫着自己跟他习武…… 顾错心头一阵黯然,这签上莫非是指自己和曹頫没有缘份?顾错一时间呆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纯悫一把抢去顾错手里的签子,念了一遍这四句判词,又看了看顾错那苍白的脸,疑惑地说道:“这个签不错呀,错儿你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顾错摇头不语,心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萧远山的字是叫清风,你若是知道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纯悫疑惑的把签子递给老和尚,说道:“还是请大师给解一解吧,这签难道不好吗?” 老和尚看了看,说道:“公主,这是一支上上签,明月清风,枕席爽,陶渊明会集许多朋友来赏菊花,弹琴、唱歌、饮酒,此乃快活之景象也,如求得此签者,所为各事皆顺利,无往而不利矣。” 顾错一听,心里越郁闷,自己从今年开春一直就不顺,先是被人阴了,陪着皇上飘到了山东,接着又被采花贼捉去,紧接着又受了伤,晕死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萧远山又跟着捣乱,现在自己声名狼藉,更是倒霉的紧,这秃驴却说什么无往不利,简直是胡扯!这么一想,又觉得这签不准,自己未必就跟萧远山扯上什么关系,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广济寺的素斋果然名不虚传,在色、香、味、型上,比之宫里的御膳也差不到哪儿去,有素火腿、素烧鸡、素烤鸭、红梅虾仁、银蒸鳝丝、翡翠蟹粉、松仁肉縻等,看着是真的,闻着也香气扑鼻,简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这里不是寺院,顾错都会怀疑他们这是拿真物在骗自己。 顾错抽了个上上签,却心情不算好,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喜欢吃东西来煞气!好在她吃什么也不胖…… 姊妹几个坐下来,顾错也不谦让,一通海吃,直把一桌素斋吃去了大半,姐妹几个看着诧异,都停下来看顾错,顾错也没现,还低着头吃自己的,纯悫笑道:“错儿,虽说这素斋好吃,你也不能这样吧?怎么像饿了几天似的?” 顾错这才现大伙都在看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悫靖说道:“看来是广济寺的素斋对了错儿的胃口,不过这素点心也不错,错儿你怎么不尝尝?这百果核桃、枣泥秋叶、玫瑰牡丹、苹果细酥,还有我最喜欢的蜜枣油丝,吃起来让人口生津,油而不腻,不信你尝尝。” 顾错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头道:“我实在吃不下了,不如走的时候打包好了,明天再接着吃。” 悫靖一愣“打包?什么意思?” 顾错一不小心,嘴里居然蹦出了一个现代词,忙解释道:“哦,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 温恪本来心情也不好,此刻也被顾错的话逗笑了。 纯悫说道:“错儿,你若是喜欢吃,不如咱们订下明天的素斋,咱们接着来吃好了。广济寺的佛手笋、功德金腿、罗汉斋、八珍和合、银丝草菇、皮箱豆腐,还有翡翠球、素炒蟹粉,也都是他们的招牌菜,咱们最好都尝个遍……” 顾错笑道:“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十姐姐说我像饿了几天似的,你这一餐还没吃完,就惦记下一餐,难道不像是饿过几餐的人?” 纯悫笑骂了她两句,顾错觉得吃的实在是多了,想到外面消化消化食,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达出来。 后院,十几株火红的合欢花开得正好,花团锦簇,娇艳异常。丝绒状的花蕊根根纤细清晰,一朵朵合欢花,静静地绽放。顾错有些艳羡,也有些伤感,她徜徉在花树下,闭着眼睛享受这清香袭人,也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猛然听见细微的声音,却见萧远山在不远的一棵合欢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顾错下意识的就想躲开他,往回走了两步,恍惚看见萧远山是在摘合欢花,顾错狐疑间回头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她忍不住说道:“这合欢花开的好好的,你摘它干什么?” 萧远山邪魅地一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一道缝,“我若是不摘这合欢花,你也不会来跟我说话,是不是?” 顾错气得干瞪眼,萧远山说道:“其实,这合欢树不光可以供人观赏,它也是治病的良药,它可以舒郁、理气、安神、活络。如果用合欢调配鸡肝或者猪肝,蒸服,还可治风火眼疾。” 他看见顾错脸上的怒气渐消,又扬了扬手里的一朵花,说道:“就这样的一朵花,拿去泡酒,喝了也可治视物不清;合欢花末和酒服,可治跌打损伤疼痛;另外,它还能汉郁结胸闷、失眠、健忘、咽痛、痈肿……我知道你最近失眠,正打算摘点回去配药给你吃。” 顾错真不知道合欢花还可入药,更没想到萧远山这么关心自己。她听了萧远山的一番话,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近她一直躲着萧远山,为了不跟萧远山学武,这几天晚上可是天天跟悫靖在一起睡。虽说萧远山不来找自己了,但是跟别人一起睡,顾错一时间还真不习惯,再加上外面谣言四起,顾错有心事,失眠也很正常,只是萧远山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失眠的?这事儿怕是天天跟自己在一起的悫靖也不知道吧? 顾错虽然心中疑惑,可是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问他,萧远山说道:“你知道这合欢树的传说吗?” 顾错摇摇头,她本不想跟萧远山多说什么,可是又不好转身就走。萧远山说道:“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遂为其神。后来,人们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合欢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从那以后,人们常以合欢表示夫妻忠贞不渝……” 顾错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萧远山这番话算什么?是有意还是无意?顾错正费心想,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错儿,远远地我看着就像你,你在跟谁说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你讲这种故事,难道还妄想和你相亲相爱吗?” 顾错回头一看,来的竟然是十四阿哥,她不由得有些头疼,十四阿哥可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之一。顾错硬着头皮上前见礼:“给十四哥请安,十四哥吉祥。” “罢了,错儿,你怎么到广济寺来了?” “我和三个姐姐来吃素斋。” 十四阿哥“嗯”了一声,一双满怀敌意的眼睛看着萧远山,顾错看萧远山也毫不畏惧的看着十四阿哥,生怕二人再起了什么冲突。萧远山可是不按常理出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十四阿哥也不是个什么善茬,这二人在一起别再碰出什么火花,惹出什么麻烦才好!如果那样,顾错可承受不起…… 顾错想到此忙说道:“清风,这位是皇十四子,爱新觉罗胤祯,这里没有什么事儿,你下去吧。” 萧远山拱了拱手,一言不地退了下去。 顾错深感无力,这个萧远山的架子也太大了,明明知道胤祯是皇子,竟然不上前见礼就走了,他这样的性情,以后如何是好…… 十四阿哥问道:“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萧远山?” 顾错没想到十四阿哥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想来自己的那点破事儿,现在好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顾错点了点头,笑问:“十四哥不要怪他,他是个江湖人物,礼仪粗疏的很,十四阿哥大人大量,我代替他像你赔个不是……” 十四阿哥一撇嘴,脸上悻悻然“嗬,错儿,怎么?现在你亲疏有别了,拿十四哥当外人了?他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代他向我道歉?” 顾错也不跟十四阿哥胡搅蛮缠,不理他的话茬,只是笑问道:“十四哥是陪着哪位福晋来的?你扔下人家不管,没什么关系吗?小心一会儿落埋怨。” “哼!怎么?我就不能自己来吗?” 顾错淡淡一笑“若是四哥说他自己来的我还会相信,毕竟他信佛,到这广济寺来礼佛也正常。难道十四哥你现在也信佛了?我看是陪着舒舒觉罗氏一起来的吧?” 十四阿哥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谁不知道十四哥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感情最好?我想若是换了别人,你怕是没有那个耐心陪着来吧?难道是你要当阿玛了?” 十四阿哥脸现尴尬之色,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现在你……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这几天我还正担心你,想着去公主府看一看……不过现在看你过的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顾错点了点头,难为他还能牵挂着自己。远处隐隐的传来木鱼声、和尚的念经声,顾错听了,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慢慢地宁静下来,她笑道:“你放心吧,那些无聊的话伤不了我的。在这寺庙里听听梵音,感觉万物都有了慈悲之心,这花、这树,甚至是尘埃,仿佛也都有了菩提慧根……佛家讲究万念归一,清心涤滤,少欲而知足,知足而长乐……” 十四阿哥皱了皱眉头,顾错说起话来这淡淡的语气,让他觉得仿佛她看破了红尘一般,十四阿哥生怕顾错连番遭遇挫折,再生出什么出家为尼之类的荒唐念头,他现在虽然熄了娶顾错的念头,可是不希望她出家…… 十四阿哥忙打岔道:“没想到你对佛家倒是挺了解,那你说说道家主张什么?” 顾错随口说道:“道家吗?道家主张清净无为,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十四阿哥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种说法倒是新奇,道家怎么还能和治国联系上了?现在我倒是好奇,想听听你对儒家的见解如何?” “儒家嘛,讲究天地君恩师,讲三纲五常,讲对君王忠心不二,对父母百般孝顺,讲对人生博爱。” “哦,法家呢?” “法家注重权利,反对礼治,‘以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的法制,以严刑重罚治国御民,像狼一样凶狠残暴,所以嘛,佛家像羊,儒家像狗,法家为狼。” 十四阿哥听完顾错的言辞,惊得张大了嘴,半晌说道:“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可不要乱说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说禅 “错儿,你在干什么?哦,老十四也在!” 顾错和十四阿哥闻言,回头一看,都吃了一惊:“皇阿玛?您怎么来了?”顾错和十四阿哥赶紧上前见礼,皇上拉了顾错起来,顾错笑吟吟的上前挽住了皇上的胳膊,娇声问道:“皇阿玛,您不是明天就要去热河避暑了吗?怎么还有闲暇来广济寺?” 十四阿哥一看顾错在皇上面前那轻松惬意的样子,不由得气闷,貌似自己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吧?可是自己这待遇还真是太差了点,父皇可是从来没有亲手扶过自己哪怕是一次…… 皇上可没功夫理会十四阿哥的心情,他笑道:“皇阿玛可是特意去公主府找你来着,谁知道你不在家,阿玛只好撞到这儿来了。” 顾错心里诧异“皇阿玛,您找女儿有事儿?” 皇上说道:“阿玛想过了,你还是陪着阿玛去热何的好,闲着也好陪着阿玛说说话。” 顾错眨了眨眼,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皇上先前分明已经答应今年自己可以不必陪驾了,怎么突然又变卦了?或许是皇上他听到了外面的那些谣言?想让自己借此出去避避风头?可是即使到了热河还不是一样? 想到此顾错心里感动,皇上替自己想的还真的周到……顾错笑道:“皇阿玛,您该不是听说了什么吧?外面那些胡言乱语,不过是他们嫉妒您宠爱我这个女儿,想要故意中伤我罢了,女儿自己都不在意,您也不用紧张。再说了,这件事儿最受伤害的其实不是错儿,而应该是曹頫。” 皇上点了点头,“你不在意那就好,曹頫嘛!他要是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顾错听了未免为曹頫不平,刚想为表哥说两句好话,却听见皇上问道:“你到底跟不跟着阿玛去?要去的话可得收拾行囊。” 顾错摇摇头“阿玛,几个姐姐就要出嫁了,我还得陪着她们呢!她们嫁到蒙古,那么远,以后一辈子还不知道再能见几次……” “你呀,以后阿玛经常召她们回京也就是了。” 顾错一听喜不自禁,纯悫和温恪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坏了,这两个人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吃完…… 顾错就想着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俩,就听皇上又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嗯,是个大智大勇之人。” 顾错心虚地看了旁边的十四阿哥一眼,脸红不已“皇阿玛,您这是夸谁呢?” 皇上笑道:“阿玛当然是夸你,还能夸谁?想当初咱们爷三个坐在热气球上,错儿你还能呼呼大睡呢!难道当不得‘猝然临之而不惊’?还有这次的事儿,阿玛还以为你在家不一定哭成什么样了呢?没想到你根本没当回事,难道还算不上大智大勇吗?” 顾错的脸皮已经够厚的了,听了皇上的话还是觉得有些烧,“阿玛,哪有您这样夸奖自己女儿的道理?幸亏这儿没有外人,要不然还不得让人笑话了去?” 皇上“哈哈”大笑“谁敢笑话你皇阿玛?” 十四阿哥咧了咧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顾错就这么入了父皇的法眼,就是他这个亲生的儿子,也不敢这么随意的跟父皇说话…… 顾错说道:“皇阿玛,人家当着您的面未必敢说什么,难道心里不会笑话吗?” 十四阿哥怕顾错不知深浅触怒皇上,插话道:“谁敢这么大胆!” “十四哥,你听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吧?” 皇上看他的一双儿女斗嘴,但笑不语。他无意中往远处一看,正看见德惠大师带了十几位僧众向这边走来,“这个德惠,这么快就来了。” 德惠大师带着一群僧众给皇上见过礼,“老衲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皇上笑道:“朕这次来只是看看女儿,本没想着来拜佛。”皇上看见德惠的目光又有意无意地看向顾错,就问道:“你看我这个女儿如何呀?” 顾错心里打鼓,难道这老和尚看出了点什么吗?他不会把自己当成妖人吧?难道怕自己去害人吗?这眼神怎么看就让人觉得害怕呢? 德惠说道:“本是前生缘,却为后世孽。公主为红尘所困,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通,舍不得……” 顾错听着他说什么前生后世的,心里就虚,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知道他对自己有所图,心想决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顾错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话,自己先难道,“大师,本公主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可以吗?” 德惠大师看了顾错一眼,面无更夫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公主有什么疑问请说,老衲洗耳恭听。” 顾错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愿断一切恶,原修一切善,愿度一切众生。我这样解说可对?” 德惠大师点点头,“公主说得不错。” 顾错心说,那就好,不知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算不算是一种恶念。你的慈悲又在哪里?顾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说道:“我刚才在前院吃素斋的时候就在想,这所谓的愿断一切恶都指的是什么?是不是当我们拿着筷子争夹好菜的同时,这便是一种恶念呢?尽管它很小,很不起眼,这也算是一种恶念吧?” 德惠大师眼中的精光一闪,又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公主的确很有慧根,如果愿意修行,一定可成正果。” 顾错没想到他拿着这话在等着自己,或许他早就有这种打算,顾错勉强笑道:“难道广济寺也收尼姑吗?” 顾错看向皇上,她虽然不相信皇上会让她出家为尼,此刻却也气得心中暗骂,这个老和尚,老秃驴,竟然不怀好意,自己都说他带着恶念了,他竟然还想让自己出家当尼姑! 顾错自问从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呀?难道是自己鼓动皇上出兵的事儿被他知道了?按理说那是国家机密,他一个老和尚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不过也说不准,现在的人保密的意识都很差……但是,这兵还没出呢!这恶行怎么也得是论迹不论心不是?若是论心,这天下谁能一点恶念没有,还没有好人了…… 顾错为自己辩解,或者是自己真的有慧根?随即她自嘲地一笑,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儿,有个屁慧根呀,不过是杂七杂八的书看的多了,现在来忽悠忽悠这个老和尚,若是真的和这老和尚辩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皇上听了德惠大师的话显然不高兴了,他沉下脸说道:“德惠,我的女儿岂能出家为尼?真是荒唐,此事再也休提!” 德惠大师双手合十,“是老衲多嘴了。实在是老衲看着公主慧根深重,若是参禅一定会……” 皇上不高兴地咳嗽了一声,德惠大师立刻住嘴了。 顾错暗暗撇嘴,这个德惠,枉称大师,也太不会看眼色了吧?就算自己是个佛学天才,你求贤若渴,皇上不愿意,你还接着说什么呀?简直不知道死活……再说了,就是我出家了,也是个尼姑,又不是和尚,顾错想到此处这才惊觉,这老和尚还真是看出来自己的来历了,想把自己留在佛门…… 只不过顾错现在已经搞定了皇上,任这老和尚说什么顾错也不怕,她此刻彻底放了心,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淡淡一笑,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拈花有意风中去,微笑无语须菩提。念念有生灭四相,弹指刹那几轮回。轮回中,心若一动,便已十年。’大师参禅多年,感悟必定很深,您说说,这所谓的‘禅’到底是什么?” 德惠大师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说道:“依老衲之见,虚灵宁静,摒弃外缘,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妙高顶上,不可言传。” 顾错点点头,她知道,其实禅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体验,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况且每个人对禅的感悟,都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顾错说道:“我觉得禅其实没有大师你说的那么复杂,它就是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 皇上听了,也不怒了,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错儿,谁不是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啊?” 顾错“呵呵”一笑:“很多人都不是啊!世人总是吃饭的时候想着千般**,睡觉的时候又想揭开人生的困惑……”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错儿这话说的精辟,精辟呀!按着你这么说,阿玛就是这样……没想到我的女儿参禅也很利害。” 顾错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所以女儿觉得就算是参禅,也未必一定要进入佛门,一个人只要心怀慈悲,人在不在佛门根本无所谓,是不是,德惠大师?” 德惠大师若有所思地看着顾错,微微点了点头,顾错总算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已经二更天了,公主府的书房还亮着灯光,萧远山站在院子外的树上,看见粟儿直奔厨房而去,就知道她这是为公主准备宵夜去了。萧远山几个起落到了书房门前,他推门而入,就看见顾错正在画一张素描,走进了才看清,画上画的正是今天见过的广济寺的住持--德惠大师。画上的德惠大师,那双眼睛闪着锐利的精光,到让萧远山暗暗心惊,明明是一个看起来慈祥的老和尚,在顾错公主的笔下居然有这样的一面,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萧远山在旁边看了半天,眼看顾错画完了,萧远山这才说道:“怎么错公主,你对这老和尚还念念不忘的?难道真的有意出家做尼姑?你要是去做尼姑,我就去做和尚……” 聚精会神的顾错骤闻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吓得一哆嗦,幸好她现在没有心脏病,否则非得被吓死不可…… 顾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怒道:“你饱读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进屋怎么不敲门?像个幽灵似的,吓死我了!” 萧远山“嘿嘿”一笑,暧昧地说道:“你今天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顾错张了张嘴,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这个萧远山,也太另类了吧!跟其他的读书人半点也不一样! 顾错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清风,别忘了你我男女有别,你救过我的命不假,都说大恩不言谢,我虽然没说过谢谢你,但是我心里一直感激你,也想报答你,可是……你如果总这么胡说八道的,说不得,以后我得叫父皇给你换个地方……” “别别,我真的以为你是在等我呀。”萧远山连连摆手“没有必要那么麻烦,你要是给我换一个地方,我也可以不去……”萧远山说着,手上现出一丸药来“你难道不是在等着我给你送药来吗?” 顾错无语,这萧远山还真的能找借口!顾错摇摇头,她的空间戒指里安眠药多的是,哪里还需要他送药?顾错说道:“是药三分毒,我最近虽然失眠,但是并不很厉害,用不着吃药。你的药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萧远山听了有些不高兴,自己千辛万苦凑齐了药材才配的这服药,她居然不肯吃…… 萧远山也懒得废话,他瞬间来到顾错身边,一手捏住顾错的下巴,顾错顿时全身都动弹不得,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萧远山手中的药丸立刻弹到了顾错的嘴里,顾错只觉得一股子香气充盈在唇齿间,紧接着“咕咚”一声,药丸咽到了肚子里…… 萧远山松开手,顾错兀自呆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心中怒急,喝道:“萧远山,你干什么?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萧远山嘿嘿笑道:“难道你害怕我害死你吗?” “你……”顾错倒不是怕他害自己,萧远山若是想害顾错,根本没有必要那么麻烦。只不过就算是出于好意,萧远山也不能这么野蛮吧?难道他就不会好好说吗?为什么一定要动粗? 顾错满脸不满,萧远山说道:“你知道我这丸药需要多少银子吗?” 顾错也看出萧远山脸上的冷意,只不过她不能给萧远山希望……“多少银子?难道这一丸药值一百两银子?” “哼!我这药可是无价之宝,说了你也不懂……粟儿要回来了,我先走了,三更天我去找你。”萧远山说着,也不见他迈步,竟然瞬间没了踪影。 顾错气哼哼地坐下,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粟儿推门进来,看见顾错画完了,她把点心从食盒里端出来,这是今天带回来的广济寺的素点心,一碟是苹果细酥,一碟是蜜枣油丝。 “公主,你快吃点吧,一会儿就该歇着了,吃的太晚了,夜里怕是不好消化呢!” 顾错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呀?她满脑子都是萧远山的那句话,三更天来找她!找她干嘛?这个萧远山还真的是大麻烦呀!顾错魂不守舍地看着刚画的画像呆,粟儿还以为她对画像不满意呢! “公主,你怎么还不用点心?您刚才不是说饿了吗?”粟儿使劲儿的嗅了几下,说道:“这书房里怎么好像有一股子香味呀?” “香味?什么香味?” “奴婢说不好,反正是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很古怪……” 顾错想起萧远山给自己吃下去的药丸,难道是这药丸的香味?大有可能,也许这一丸药还真的价值千金呢…… 顾错可不希望别人知道萧远山曾经来过:“没有吧,要是有香味我怎么没有闻到?可能是这素点心的香味吧,这素点心真的挺好吃,你也一起吃点。” 粟儿听着公主这般说,也就没太在意。她跟着顾错时间久了,知道公主的为人,现在又没有外人,粟儿就陪着公主用了两块点心。 回到寝室一看,悫靖已经睡下了,顾错怕打扰她,自己睡了一间屋子,主要是她怕萧远山真的半夜来找她,万一被悫靖现端倪,顾错怕是有口难辩了。 顾错把粟儿打走,也不敢脱衣服,就囫囵的躺下了,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只觉得萧远山就像是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很危险……这么想着想着,也许是白天走动的太多,身体乏了,也许是萧远山给的药起作用了,顾错竟然没心没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朦胧间顾错就觉得自己一时处在冰水里,一时间又在炭火旁,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简直冰火两重天。好像有人在敲打自己浑身的穴道,顾错疼痛的只想大喊大叫,可是半点声音也不出来…… 顾错不知道自己是梦魇了,还是萧远山想的什么法子在折磨自己,一切都似梦似幻,疼痛却是无比的真实。顾错疼得满头大汗,就听萧远山在耳边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顾错这才知道自己不是梦魇。 等到顾错清醒过来,就看见自己坐在床上,萧远山正坐在自己的对面,浑身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鸟儿在窗外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 看见顾错清醒过来,萧远山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顾错感觉到浑身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再看萧远山累的那样,居然脸色苍白,顾错心里恍惚间也明白点什么“清风,你……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有些累了。” 萧远山武功高强,现在居然会累了?顾错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难道是什么成的武功?” 萧远山微微一笑,说道:“成的武功?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他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册子递到顾错面前,轻声说道:“昨晚我给你吃的那枚药丸,就是辅助打通你浑身经脉的,现在你浑身的经脉已经通了,以后你就接着这个小册子练功吧,可以事半功倍,有个三五年的功夫就能大成……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就物。像你天天跟曹頫学的那个武功,纯粹是花拳绣腿,就算是学上一百年也没有用……” 顾错当然自己没有什么用,她那不过是想锻炼身体,顺便跟曹頫联络感情……眼看着萧远山下床要走,顾错迟疑地问道:“清风,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是问,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 “你怎么不说话?” “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缘份的。”萧远山说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脚不沾地的走了。 顾错呆坐了半天,翻开那小册子看了看,却是练习内功和轻功的法门,她心里对萧远山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送走了去热河的皇上,不一日就迎来了四贝勒娶钮钴録氏的日子,顾错她们赶到四贝勒府时,府门外停满了马车和轿子。大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纯悫、温恪、悫靖还有顾错一进贝勒府的大门,就感受到了喜庆的气氛,弘晖跟顾错打了招呼,就拉着明泽、明德他们姐弟一溜烟儿地跑了,冰梅迎出来给顾错一行一一见礼,“十公主、十三公主、十四公主、错公主,福晋特意命奴婢在此候着公主……” 顾错忙说道:“有劳冰梅姐姐了。” 纯悫皱了皱眉,低声道:“不过是一个奴才,你怎么叫她姐姐?” 顾错一听纯悫这话不由得头疼,她生怕冰梅听见,微微的冲着纯悫摇了摇头。问冰梅道:“冰梅,曹頫和策凌、仓津,还有孙承运,他们几个来了没有?” 三位公主最关心的就是这个,纯悫果然也不说话了,侧耳倾听冰梅回话,冰梅笑道:“别的人奴婢不认得,不过曹公子是来了的。公主若是实在想知道,奴婢这就去替您问一问。” 第一百三十章 四贝勒府办喜事,虽说不是大婚,来的人也不少,宗族之中的人,平时没有机会相聚,此时正好借此聚一聚,郡主县主来的就不少,还有各个王公大臣家的福晋、格格。 顾错虽然在京城呆了一年多了,但是她平时不是忙于生意就是往来于紫禁城,再不就是成天画画,认得的人不多,倒是三位姐姐遇到了几个常进宫的熟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大家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话,可是那几位郡主县主的眼睛不时的瞟向顾错,那眼神让顾错浑身都不自在…… 顾错自然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她小坐了一会儿,耳朵里满是家长里短,胭脂水粉,穿着打扮之类的,顾错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了。 纯悫跟顾错在一起久了,知道顾错最不耐烦这些,就说道:“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新房吧?” 众人齐声说好,谈谈笑笑的去看新房。新房的院子稍微有点偏,这样一个地位不高的格格有这样的一个小院也算不错了,院子虽小,但是景致很讲究,新房内新刷的油漆,炕上贴山墙处放置一炕琴,中间放炕桌,炕上铺苇席,上铺着猩红的毛毯,窗台下炕围处张贴着“麒麟送子图”和“连生贵子图”。 紫檀家具漆面油光铮亮,都能照出人影,左边放胆瓶,右边梳妆匣,山墙上贴着对联,“欲高门须为善,要好儿孙在读书”。 家具、摆设和窗户上都贴有大红剪纸,有喜鹊登梅、喜字等图案。在箱柜上还多摆放“喜果”绣品。 纯悫拉着顾错看女方的嫁妆礼单。这礼单簿面为大红素丝布料,烫金板宣笺,上书有“奁簿”二字,翻开里面,写着金质如意成对、珍珠胸花成朵、珠翠金镶手镯成对、翡翠挖耳成对、浙缎绣花礼服成套、品蓝华丝葛元狐皮袄成对、花条纹绮霞缎夹袄褶裙成套、粉红绣花文明绸褂裙成套、雪青铁叽缎夹袄裤成套、湖色罗帐成顶、妃色缎大红绉纱被成对、五色锦团夹被成条、四喜纹银花插成座、景泰蓝碗成对、五彩堆花挂屏全堂、福漆圆盘成对、云铜小重鼎成座、彩花瓷盖碗十套、黄木梳篦全福璃果缸四对、红漆高蒸成件……在奁簿最后还书有吉语对联“宝贵吉祥如意,满堂福寿长春”…… 顾错没想到钮钴録氏的嫁妆这么多,想来她家也很富裕,她和纯悫正看的有趣,就听见外面唢呐声声,响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是要轿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大家都一哄而出去看,却正遇到冰梅和一个中年嬷嬷去给新娘子送摄丝盒子。 顾错悄声问道:“什么叫摄丝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纯悫笑道:“你怎么比我还糊涂?就是她们手里提的那盒子,里面放有胭脂、香粉、丝线和一对叫作‘丁香’的小耳环……是新娘子上花轿前梳妆打扮时用的,那个丝线是留着新娘坐帐时绞脸用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不会你想当新娘子,成天琢磨这事吧?” 纯悫一听就恼了,过来打顾错,顾错躲躲闪闪地跑开,二人正笑闹,远远地就听见一声喊“齐啦家伙!”这就开始轿子接新娘子去了。 吹鼓手吹号筒传示,紧接着鸣锣开道,依次序出,茶房在前引导,接着旗、锣、伞、扇等程式仪仗执事…… 顾错问道:“怎么没见四哥去接新娘子啊?” 纯悫听了呵呵笑“错儿,四哥娶的不过是个格格,地位就比小妾强不了多少,哪用他亲自去娶?” 顾错不由得为钮钴録氏不平,眼看着三个姐姐和别人说说笑笑的,顾错悄悄地在园子里找一个僻静处坐下,对身边的粟儿说道:“你去看看我表哥在哪儿?问一问我让约的那几个人都到了没有。” 粟儿笑嘻嘻地答应着去了,只剩下素问在侧,顾错笑道:“素问,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早就说了,你心里若是有了合意的人,我可以给你作主,咱们府里的人难道你一个也不中意吗?” 素问一听脸就红了,半晌低声说道:“公主,奴婢……奴婢现在还不想嫁人。” “可是你现在都二十多岁了……难道你还忘不了孙院正的儿子吗?可惜他已经结婚了,你总不会甘心做他的小妾吧?还是早点替自己打算的好,要不然好男人都被别人抢走了……” 素问听了默默无语,眼圈却有些红了。 顾错知道说到了她的痛处,可是一个女子二十多岁还不结婚,在大清朝还是太少了,如果不刺激刺激她,顾错觉得她在蹉跎下去,找不到丈夫成了老姑娘,虽然皇宫不乏这样的老姑娘…… 主仆二人都不说话,远处,清风拂柳,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炽热了,顾错轻轻地摇着团扇,却见四贝勒身边的太监小禄子“噔噔噔”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公主,四爷请您去书房坐一会儿。” 顾错一愣,今天是他大好的日子,他难道都不接待客人?怎么还有空见自己?顾错问道:“都有谁在?四哥他找我何事儿?”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是管家吩咐奴才来找您的。” 顾错笑了笑跟着小禄子奔书房而去,一进书房就觉得凉气袭人,却是屋子里放了冰盆,十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在座。四阿哥穿了一身绛紫袍,顾错上前见了礼,笑道:“四哥,恭喜你又做新郎官了!” 四阿哥脸上却半点笑容也没有,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也不嫌累的慌,到处乱跑什么。” 顾错做了个鬼脸,十三阿哥笑道:“错儿,你的气色还不错。” “两位哥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家里哭鼻子,要死要活的才对呀?” 十三阿哥说道:“换了一个人必定就是这样。” 四阿哥说道:“错儿,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顾错一愣,随即一喜“四哥,难道你知道那人是谁?这个人太恶毒了,要是抓到了我要将他碎尸万断……”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对视了一眼,四阿哥点点头,“我的一个手下无意中听见一个人败坏你的名声,就把他抓住了拷打,结果却是完颜家的人。” 顾错皱眉道:“完颜家?难道是十四福晋指使的?” 十三阿哥说道:“不是她还有谁,小肚鸡肠的,哥哥想个办法让她出点丑,替你报仇,怎么样?” 顾错对完颜氏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但是让她出丑,一来丢了皇家的脸面,二来可不要弄出人命,毕竟像自己这样想得开的人不多,再说了,平白的让他们兄弟闹了矛盾也不好…… 顾错摇了摇头“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完颜氏,我虽然讨厌她,但是她好歹是十四阿哥的福晋,是咱们皇家的人,丢脸也丢的是咱们皇家的脸,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四阿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就知道错儿最识大体,不过怎么也要警告一下她才好。” 顾错笑道:“单单警告一下她未免太便宜她了,完颜氏之所以这么嚣张,不过是仗着他的父亲完颜大人罢了,对完颜氏我不好下手,对她阿玛却没有什么顾忌,如果能找个完颜大人的破绽,那就最好了,完颜氏就没有了嚣张的本钱。” 四阿哥听了眼睛一亮,十三阿哥说道:“诡计多端的丫头……这办法好是好,但是完颜大人的把柄可不太好抓。” 四阿哥说道:“这事儿又不急在一时,以后慢慢想想……错儿,你让曹頫邀请那几位准额驸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四哥,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妹妹还能有什么企图?” 四阿哥“哼”了一声:“你一天到晚的胡闹,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你是不是想让纯悫她们几个跟仓津他们见面?” 顾错脸有些白,生怕四阿哥阻止,如果那样,自己对三个姐姐可没法交代。“四哥!” “你呀,就死了那个心!你也不想想,仓津和策凌他们都是什么身份,你邀请了他们来,要是让父皇知道了,还以为我特意结交蒙古大臣呢,我可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顾错暗自后悔,这事儿的确是自己想的简单了,自己原本不擅长这些明争暗斗,“四哥,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可是现在那怎么办啊,我已经邀请他们了,总不能再把他们打走吧?那他们会怎么想?” “我不管,你惹的祸,还是你自己想办法。” 顾错苦了脸,几步窜到四阿哥身边,拉住他的袖子说道:“四哥,求求你,几位姐姐想看看她们未来的额附长得什么样,妹妹我都答应了,您总不能让我食言吧?你放心,到时候妹妹我跟父皇解释一下,父皇不会生气的,绝不会给四哥你添麻烦。” 十三阿哥笑道:“四哥,你还是跟她说了实话吧,别把错妹妹急坏了。” 顾错疑惑的看看二人,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俩合伙戏弄我。” “哪有?是人家仓津和策凌想的周到,怕惹出麻烦,送完了礼就走了,你英明神武的十三哥就知道你的意思,约了明天在昌泰酒楼见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洞房 “错儿,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到处找你也找不到?” “我……我还能去哪?不就是去看看仓津和策凌他们来没?” 纯悫公主听了脸一红,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来了吗?在哪里?” 顾错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沮丧的说道:“他们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送完了礼又走了。” 纯悫公主的心一凉,微微有些变色“仓津他……难道他不想见我吗?”温恪公主也拉住了顾错的胳膊,眼睛里满是疑问,竟然隐隐的有泪光闪现,只有悫靖还好些,但是也用急切的眼神看着顾错。 顾错没想到她们的心竟然这么脆弱,本来她还想着再开两句玩笑的,现在也不敢了,赶紧说道:“十姐姐、十三姐、十四姐,他们没有不想见你们,他们就是觉得今天人来人往的,想跟你们说点什么私房话也不方便,所以就订好了明天见面的!” 三姐妹这才放了心,纯悫唾道:“你个死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戏弄起姐姐来了……我们以前都不认识,哪有什么私房话好说!分明是你想跟曹頫说私房话才对。” 顾错笑道:“我和表哥经常见面,有的是机会说私房话,才不会在意这一次……” 三姐妹听了,一起羞顾错,顾错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四个人说笑了一回,心情大好。 却听有人喊:“花轿进门了,咱们快去看看。” 姐妹几个顺着人群来到府门口,因为有不少男子在场,顾错她们只能远远地站着看,耳中唢呐声声,眼前人头攒动,吹鼓手和各仪仗执事入了府门,轿夫将轿心子抽出,一身粉红装的新娘下轿了,四阿哥拿出弓箭,向未揭盖头的新娘虚射三次,新娘一手握着苹果,一手拿着如意,从火盆上面迈过去…… 顾错还是一次看见古代的婚礼,只觉得处处都透着新鲜,又见一个妇人将供桌上的宝瓶和柳条让新娘抱一下,以祈求平安,生活富足。新娘不揭盖头,脚踏红毡步入喜堂。 喜堂内到处挂满了红幔帐,迎面墙上挂有和合二仙的中堂画轴,上联写着“彩凤双栖文鸾对舞”,下联是“珠花开帝玉树交枝”。八仙桌上供天地神码儿,上印一个彩色的乘车老人,上书“天地龙车”。 早有喜娘在喊:“一块檀香木,雕成一马鞍,新人下轿贵人搀,铺红毡,倒红毡,一倒倒到喜堂前。一拜玉皇张天帝,二拜高堂保平安。夫妻对拜多喜庆,搀入洞房结良缘”。 顾错看见四福晋在一旁面带微笑,和四阿哥那张冷脸形成鲜明的对比,顾错不知道乌喇那拉氏心里到底怎么想,而四阿哥的表情未免让人觉得好奇,好像这格格要得十分不愿似的,跟这喜庆的气氛一点也不搭调。 顾错心里暗笑,这男人嘛,大多都是好色的,再怎么装作不情愿也没有人会信……喜堂外的鞭炮震耳欲聋……把新娘子送入了洞房。这边喜宴也就开始了,纳尔苏的妹妹馨雅郡主和恭亲王常宁的女儿静雅郡主坐在一起,跟纯悫、温恪、悫靖和顾错凑成一桌,占了一个房间。顾错对馨雅和静雅虽然不熟悉,却也见过几次,她们平时显然比纯悫三姐妹要自由不少,性格也活泼些,姐妹几个叽叽喳喳的说笑,饭吃的差不多了,大家又商量着一起玩投壶…… 早有下人准备了投壶,这投壶的口阔,肚大,脖子细长,壶身的花纹装饰,是镂孔透雕,平面底纹,素面宽带三种形式相间组成,层次分明,繁而不乱。腹壁外侧装着两个对称的铺衔环。 顾错还从来没玩过这个,她生怕出丑,想在旁边偷偷观摩一会儿再说,可是悫靖却非得塞到她手里一把没有箭头的小箭。 游戏开始之前,先指定一个司射,然后所有参加游戏的人,每人手中拿着四支没有尖头的箭杆,站在规定的距离之外,依次向壶内投掷。顾错眼看着司射在壶内装了一把豆子,她不明所以,可是有外人在场,顾错也不敢问,生怕被人笑话了去。 一个一个的投过,顾错故意排在最后,她慢慢地现,如果用力过猛,有时投入了壶内,也会被反弹出来,她猜想大概就是那把豆子的原因,等到四枝箭全部投完为一局,每次比赛进行三局,以投中多者为用,败者则要被罚喝酒。 顾错没玩过这个,就是最近习武,也没有练过暗器什么的,自然手下也没有什么准头,这三局下来输的最多,前前后后竟然被罚了八杯酒,顾错刚开始还没在意,喝了几杯之后有些晕了,根本就忘了还有个可以作弊这回事,这八杯酒下肚,只喝得顾错头晕眼花,她暗道不好,可不要酒后失德…… 看看周围,全是女眷,貌似想失德也失不了……顾错说什么也不肯接着玩了,她好说歹说才逃离宴席,纯悫她们可没想到顾错的酒量会那么差,她们喝的可是果酒…… 顾错出了门,也没看见粟儿和素问,估计这两个人是去吃饭了,顾错感觉头越来越迷糊,就想着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眯一会儿。她摇摇晃晃向园子里走去,却正好看见钮钴録氏的新房,看见大门敞开着,顾错不由得心念一动,“不知道未来的皇太后长得什么样,听说她今年才十三岁,比自己还小一岁,今晚四阿哥就要摧残未成年少女了……”顾错晃晃悠悠地奔着小院而来。 钮钴録氏正蒙着盖头在坐帐,就听见门外一个嬷嬷说道:“错公主,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顾错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本宫……本宫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老奴是说公主您身边怎么没带下人?公主,您喝酒了?” “可不是,投壶输了,被罚了几杯酒……我进去看看新娘子就走。” 这位嬷嬷是贝勒府的老人,自然知道顾错在四贝勒和四福晋的眼里非同一般,她也不敢阻止,掀开竹帘就让顾错进去了。 钮钴録氏从盖头下面看见一双小巧的花盆鞋出现在面前,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来的这位就是最近在京城名誉扫地的顾错公主吗?她跑到新房来干什么? 钮钴録氏正纳闷,头上的盖头却一把被顾错掀了下来,钮钴録氏的丫鬤翠柳吓得“哎呀”一声叫。 顾错“嘻嘻”笑道:“对不住,你……这盖头……盖得一点也不结实,我……我本来就想……就想掀开一角……偷偷看看你……四哥……真是有福气……你长得真漂亮,‘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钮钴録氏不知道顾错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却也知道她这是在夸自己长得漂亮,被一个女子夸奖,钮钴録氏也感到不好意思,她的脸顿时红了。 翠柳赶紧从顾错的手里抢过盖头,又给自家格格盖到头上,却也知道顾错的身份不一般,不敢对顾错恶言相向…… 钮钴録氏毫无征兆的被揭下盖头,又惊又气,后来听了顾错的夸奖,钮钴録氏也顾不得生气了,只感觉脸有些烧,翠柳刚把盖头给她蒙到头上,却听得“咕咚”一声,顾错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钮钴録氏生怕顾错再吐到床上,可是总不能让她睡到地上吧?她赶紧命翠柳去找外面的嬷嬷想法子,那个嬷嬷却没了影子…… 却说素问和粟儿看见顾错和大家一起玩投壶正玩的不亦乐乎,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儿,两个人就一起去用饭,谁知道用完了饭回来,公主居然没有了踪影,问了三位公主身边侍候的人,竟然也没有人注意顾错到底上哪儿去了。 二人也不敢声张,在府里到处找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两个人这才急了。粟儿原先还以为顾错和姑爷私会去了,哪曾想找到曹頫时,他正在和十三阿哥喝酒,粟儿不由得慌乱起来,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曹頫一见忙问道:“怎么了粟儿?可是错儿有什么事儿吗?” “姑爷,公主不见了。”粟儿边说着眼泪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曹頫顿时变色,他可是被上次顾错失踪给吓怕了,一听这话,手就有些哆嗦。十三阿哥忙问道:“错儿什么时候不见的?你赶紧细细道来!” 粟儿就将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十三阿哥说道:“没关系,只要没出贝勒府就好办,一个大活人不会丢的!错儿最喜欢清静,肯定是找没有人的地方歇着去了。” 十三阿哥也算是四贝勒府的半个主人,他嘴上虽然那么说,心里也没底,万一有那武功高强的人真的在大白天把人给劫去……十三阿哥赶紧命管家安排人去找,又特意吩咐不准大肆声张…… 等到四阿哥在钮钴録氏的新房现顾错,真是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大伙恨不能挖地三尺去找她,她竟然替自己入洞房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得有情郎 夜幕降临,粟儿点燃蜡烛,把蜡台放到书案上,看见公主手托着下巴呆坐,她也不敢打扰,估计是公主钻进了人家的洞房去睡觉,挨了四贝勒的骂,四贝勒就是不生气的时候都是很吓人的,也难怪公主不开心…… 顾错想想今天的行为,实在是自己都觉得好笑,竟然代替四阿哥入了洞房,几个姐姐的挪揄之言犹在耳畔,这些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自己酒醉后有没有跟钮钴録氏胡说八道?想起来钮钴録氏略带稚气的小脸,以及看着自己时的惊讶眼神,再想想她的一生,钮钴録氏这一辈子--也不能算是幸福吧! 顾错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都跟钮钴録氏说了什么,又做过什么,她叹了口气,还是算了!不想了!就算是跟钮钴録氏说了她是未来的皇太后,相信钮钴録氏也不敢对别人随便说去,除非她不想要命了…… 锦书悄悄地进了书房,粟儿冲她摇了摇头,锦书看见顾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陷入沉思的,也不敢说什么,这些日子公主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她的心情一直不好,锦的…… 素问送来了一碗醒酒汤和一些小点心,轻轻地摆到:“公主,您累了吧?还是赶紧把醒酒汤喝了早点歇着吧!奴婢可以给你做做按摩。” 顾错睡了一下午,此刻半点睡意也没有,“我不困,三个姐姐都歇下了?” 素问点头道:“是啊,每个公主一碗醒酒汤,喝完了都说熬不住了,都上床躺下了。” 顾错微微笑了笑,她又想起四阿哥关于外面的谣言的那些话,赶紧吩咐素问“你去把孙不三和孙不四叫来。” “啊!”素问面露难色,答应着却不肯走。顾错心里明镜似的,却故意问道:“怎么了素问?有什么为难的吗?” 素问红了脸,低头道:“没什么公主,奴婢这就去。” 看见素问退了出去,锦书和粟儿在一旁面露微笑,顾错又打粟儿去看看顾莲,顾莲这些日子最爱粘着弘晖,而弘晖今天却被乌喇那拉氏留在家里了,顾错生怕莲儿再哭闹……粟儿赶忙答应着去了。 顾错揉了揉太阳穴,锦:“公主还头疼吗?赶紧把这一碗醒酒汤喝了吧,喝了头就会好些……” 顾错摇摇头“我头疼倒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是因为别的烦心事儿……今天府里没有什么大事儿吧?” “大事倒是没有……就是……”锦书倒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顾错诧异“就是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是,有几个奴才乱嚼舌头,被奴婢惩戒了一次--每人打了五十板子。” 顾错是反对责打下人的,曾经叮嘱过锦书,只要不是重大的错误,不准乱用家法。顾错疑问:“嚼舌头?她们都说些什么?” “呃……公主,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瞎话,您还是不要听的好。” 顾错一看锦书不愿说,不由心里一动,自己的谣言,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府里的下人当然会听到风声,难道这些下人也跟着胡说八道?顾错来自人人平等的社会,对下人要求并不严苛,甚至可以说一向都很宽待,没想到还是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顾错不由得气闷…… “他们都说我什么?” 锦书怯怯的,生怕顾错听了再脾气“公主……” 顾错摆摆手“算了,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左右不过是那些话,这几个乱嚼舌头的都撵出府去!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也都这么办。我养着这么多人,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背后给我泼污水的!真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错正泄心中的怒气,就听素问在门外禀道:“公主,孙不三、孙不四到了。” “让他们进来!” 门帘一挑,孙不三、孙不四大步流星的进了书房,向顾错拱手行礼,顾错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二人侧身坐下了,早有小丫鬤倒了茶水,顾错挥了挥手,锦书赶紧把下人都撵了出去,她自己亲自守在门外。 顾错这才说道:“最近市井中关于我的传言你们都听见了吧?”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孙不四说道:“公主,依属下看,这事儿肯定有幕后推手,要不然不能这么短的时间传的这么快,不知道公主心里有没有数,需要我们兄弟做什么,公主只管开口,属下万死不辞……” 顾错笑道:“什么万死不辞!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你们死了可就不能再为我办事了!你们都要记着,永远也不要逞匹夫之勇,我让你们办什么事情,可以办不成,却不可以平白的丢了性命。” 二人神情一震,心里都很感动,这样的主子可是太少了……孙不四深深一揖“属下都记住了。” “那就好!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十四福晋完颜氏……” 孙不四神情一滞“公主,难道您怀疑这件事是十四福晋干的?” 顾错点点头,孙不四有些为难,“十四阿哥和四爷可是一母同胞……公主也知道四爷是我们的恩人……属下当然愿意为公主做事,但是四爷会不会不高兴?属下能不能告诉四爷一声?” 顾错心说这个消息还是四阿哥告诉我的呢!你再也想不到他们兄弟早就面和心不和……只是这话顾错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其实听了孙不四这么说,顾错还是很高兴,他们俩原本就是四阿哥的人,现在却问自己告诉四阿哥行不行,这心显然是向着自己了。 顾错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你告诉四阿哥一声也行。其实这个不用你来提醒,你放心,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十四福晋在捣鬼,也好心里有个数,完颜氏她再怎么不对,也是皇家的人,冲着皇上和四阿哥,我也不能打他们的脸……”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顾错接着说道:“我估计完颜氏就是捣鬼,也不会用十四阿哥府的人,而会用她娘家侍郎罗察家的人。所以我不准备动完颜氏,却可以找找罗察的麻烦,不知道罗察要是倒了霉,完颜氏以后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所以你们以后要多在罗察的身上下点功夫,看看他有什么弱点,就是不让他丢了官,我也一定要让他灰头土脸……” 孙不三、孙不四听了眼睛一亮,嘻嘻笑道:“公主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属下来办好了,别的事儿属下或许不行,但是这事儿属下在行,一定用心去办。就算罗察这老小子没有事儿,咱们兄弟也能给他弄点事儿出来。” 顾错一听,脑袋有些大,忙说道:“不要不要,栽赃陷害的事儿最好还是别干……这么着吧,你们先看看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完颜氏干的,其余的以后再说。” 二人也听出来了,只要是这事儿是完颜氏干的,就可以给她老子来个栽赃陷害……他们俩刚要告辞出去,顾错猛然又想起一件事,又说道:“孙不四,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孙不三略一迟疑,就自己退了出去,顾错这才笑呵呵地问道:“你和素问的事儿,还没有头绪吗?” 孙不四尴尬地点点头,“她……她总是说她的父母还在宁古塔受苦,不肯和我……她说没有父母做主,她不嫁……” “哦?她真的是这么说的?难得素问这么孝顺。” 孙不四挠了挠头“是……” 顾错笑道:“我早就答应了有机会帮着她一家……恰巧今天得了一个机会,求了四哥帮忙,四哥也答应了,只是这事儿运作下来,估计要有几个月,再从宁古塔回京,怎么着也得明年素问的父母才可以回京,我原本还想着让你这些日子多对素问用点心,最好能把亲事定下来,只要有了素问的芳心,也就不怕什么了,我可以给你们举办个婚礼,也免得素问的父亲回来,再横生枝节,我就不好说话了……先前我还想着等事情办妥了,再给素问一个惊喜,免得她牵肠挂肚的,既然素问是这么答复你的,那告不告诉素问这件事儿,就由你来决定好了。” 孙不四乐得“嘿嘿”傻笑,搓着双手问道:“公主,您说的是真的?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素问好不好?” 顾错笑道:“我不是说了由你决定吗?这事儿你说了算……” 孙不四一溜烟儿跑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孙不四像一阵风似的又跑回来了站在顾错面前,顾错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她惊讶的微张着嘴巴,却见孙不四冲着顾错深施一礼,“属下替素问谢谢公主。” 顾错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孙不四低声说道:“公主,外面的树梢上站着一个人,属下看着好像是那个萧远山……” 顾错微微点点头,不知道萧远山又搞什么名堂……看着孙不四又跑了出去,顾错替素问高兴,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谈 顾错很想看看萧远山站在树梢上是什么样子,况且他的耳朵堪比猎犬,不,应该说比猎犬还灵,自己和孙不三、孙不四的一番计议他肯定都听见了,此刻自己要是不搭理他,说不定以后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顾错出了书房,看见院子里还站着好几个丫鬤婆子,忙说道:“这里没有什么事儿,你们都下去歇着吧,锦书留下侍候就行了。” 众人都退了下去,顾错定睛向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柳树看去,斑驳的月色下果然看见影影绰绰的一袭白衣,要不是有孙不四提醒,还真的看不出来树上有人,顾错猜测那就是萧远山,她轻叹一声,说道:“清风,你到书房来。”顾错说着,径自回了屋。 锦书一愣,现在大夏天的,天气都越来越闷了,哪有什么清风?就算有风,公主也不是神仙,怎么叫清风进清风是一个人?她四下看看,半个人影也没有呀?锦书还以为今天公主受了四阿哥的刺激,这会儿癔症呢!猛然间看见一个白影从树上飘下来,悄无声息,也没见腿动弹,竟然越飘越近,看着倒像是个鬼魂。锦书吓得头皮根乍,“啊”的一声叫,一晃眼那人已经飘到了近前,却不是公主的救命恩人萧远山还有谁? 锦书捂住嘴巴,一身冷汗,眼看着萧远山进了书房,自己的一颗心被吓得兀自“怦怦怦”乱跳…… 顾错说道:“清风,你坐吧。” 萧远山大大咧咧地坐下,一抬手,顾错手边放着的茶杯竟然飞起,转眼到了他的手中,他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顾错哭笑不得“你要喝茶我给你倒茶便是,你喝我的干什么?”顾错一想到这也算是和他变相的接吻了,脸便有些红…… 萧远山喝完茶说道:“这还是你一次主动请我进来坐。” 顾错苦笑道:“这次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孙不三他们是我的属下,我吩咐他们做什么那是应该的,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点小事儿,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这次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见了,如果你不忙……” “我有什么可忙的?在这府里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我都快变成猪了,要不是因为你……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闹得太过嘛!” 顾错连连点头“你知道那就好!”她把书案上的几盘小点心递到萧远山面前“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顾错现在觉得,若不是萧远山对自己有想法,她还真的愿意和他交个朋友,不说别的,就这样一身高深莫测,让人羡慕的武功,还有他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就值得结交!可惜顾错自己是个女子,又是这样的一个时代,这就注定了两个人不可以有太多的交集,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萧远山吃着小点心,心里高兴,可是难得顾错对他和颜悦色的…… 顾错觉得萧远山的目光频频瞟来,看的她心里有些慌乱,这可是晚上,再说这气氛可是有些…… 顾错没话找话:“清风,你说……我要是按着你给我的小册子天天练功,有没有可能练成你那样?像你刚才一伸手,茶杯就飞到了你手里,那是什么武功……”顾错说着,两眼有些热切的直冒星星,想当初她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说不定早就是跆拳道高手了,哪会像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她可是很羡慕那些大侠的…… 萧远山笑道:“师父说我这样的天才百年难遇……” 顾错一听就有点泄气,这言下之意分明是说自己练一辈子也不可能像他那样。萧远山又说道:“虽说你不可能练成我这样,但是只要你用心,也会比江湖上一般的好手强上不少,你不是最羡慕轻功吗?小册子上的内功就是配合着轻功用的,这样才能气力悠长,逃跑的时候人家撵不上你……我师父教我的武功我不敢随便教你,不过我给你的这一套功法也不错的……” 顾错一听就郁闷了,原来自己学的功夫是人家不稀罕要的……罢了罢了,有就比没有强……顾错退而求其次“这套功夫叫什么名字?” “名字?要不然公主给取一个名字好了。” 顾错这会儿更丧气了,什么破功夫,竟然连名字都没有!顾错眼珠转了转“要不就叫凌波微步吧?怎么样?你说我学会了这个,是不是就能像你那样,站在树枝上随风摆动?” 萧远山“哈哈”大笑“能,那是一定能的。” 锦书提着灯笼陪着顾错回到卧室,刚一进门,黑漆漆的房间里就传来纯悫一声喊:“错儿,你在书房忙什么?怎么才回来?” 顾错吓了一跳“十姐姐,你在屋里呆着怎么不点上蜡烛?” 锦书赶忙把烛台上的蜡烛点燃,顾错一看,温恪和悫靖也都在,身上都穿了亵衣,显然是已经睡下后又爬起来了,这形象,怪不得身边侍候的人都不在…… 顾错诧异道:“三位姐姐,你们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都跑到我屋里来了?” 悫靖不好意思的摆弄着衣角“我们……我们都睡不着……” 顾错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她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们是想着明天就要和额驸见面了,心里激动万分,就像是大婚前,想着心中的那个他,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呢?这心里呀,就像百爪挠心,忐忑不安,又是兴奋,又是担心,所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是这样吧?妹妹我能理解……” 被顾错说中了心事,纯悫羞红了脸,唾了一口:“死丫头,你自己急的都入了人家的洞房了!这会儿还在姐姐面前说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一天到晩的胡说八道!温恪,悫靖,咱们挠她痒,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姐妹三个跟着顾错混了这么长时间,比起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不知道彪悍了多少倍,三人一拥而上,顾错“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说:“再也不敢了”,三姐妹却是不问青红皂白,把顾错围在中间好一顿胳肢,顾错双拳难敌“六”手,“好汉”架不住“群狼”,笑做一团,连连讨饶…… 四人笑闹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各自又去洗了澡,不一会儿竟然又转回到顾错的房间,顾错心知她们肯定有事,逐笑道:“各位姐姐,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就赶紧痛痛快快的说,妹妹我今天入了一次洞房,可是累了,再不说我可就睡下了。” 温恪忍不住笑“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还有脸说。” “十三姐姐,妹妹我教你一个乖。那就是‘脸皮薄,捞不着。脸皮厚,捞个够’。还有一句话也要记住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切记切记!” 三姐妹听了顾错的话,又笑了一阵,纯悫这才说道:“错儿,你说……明天我要是看见策凌,不喜欢他怎么办?” 顾错呆了一呆,温恪也说道:“是啊错儿,父皇已经下了旨意,我们去不去见面又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已经命中注定这样了……” 房间里一时间一片寂静,只听见蛐蛐在鸣叫,顾错想了想,说道:“栽花邀蝶,种蕉邀雨,植柳邀蝉,这在平常,也许算得上是雅事,可是在我们心情不好时呢!粉蝶就是一个个吓人的毛毛虫;夜雨芭蕉也未免显得凄清;这蝉鸣嘛,只会让人觉得烦躁不安……可见,环境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在于你此时的心境……父皇给选的额驸,也许不是英俊潇洒,只要他心地善良;或许他不是温文尔雅饱读读书,但是他也许英明神武肝胆相照……你要用你的眼睛,多去看看他的优点……” 纯悫“哼”了一声:“说的还诗情画意的,万一不管他有多少优点,我就是不喜欢他呢?我又该怎么办?” 顾错笑道:“那除非是你心里有人了!没地方容纳他!” “你别打岔!我长这么大一直在宫中,连一个男人的面都见不着,心里会有什么人?你赶紧说,我要是不喜欢他该怎么办?” 顾错咧嘴,这种主意可不能乱出,万一以后有个什么意外,父皇再怪罪下来,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顾错不言语,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悫靖说道:“错儿,你现在和曹頫两情相悦,你说--你敢保证他一辈子都喜欢你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你会怎么办?” 顾错心说还是悫靖聪明,懂得迂回战术,顾错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说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不喜欢我了,我就离开他,再找一个喜欢我的就是!” “皇阿玛不会同意的。” “办法还不多得是吗?皇阿玛不同意,我可以诈死埋名,远走他乡,我可以不要这个公主的身份呀!这样就不会给皇家丢脸了,我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难道不好吗?况且我从来不觉得女人就一定要依附男人,没有男人我也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好。我曾经听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是一棵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融在云里。每一阵风吹过,象刀象剑也象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象沉重的叹息,又象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第一百三十四章 捉弄 二天早上,顾错练完了萧远山小册子上的内功,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心中一阵窃喜,她刚一下床,就听见素问在门外问:“公主,您起床了吗?” “起来了,进来吧!” 素问带了两个小丫鬤进来,顾错注意到素问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昨晚上孙不四都跟她说了,果然,素问来到顾错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给顾错磕了三个响头,顾错连忙把她拉起来,嗔道:“素问,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多礼了。” 素问说道:“公主,这几个头是奴婢替我爹娘磕的,谢谢公主的大恩大德。” 顾错笑道:“这是我早就答应了你的,昨天再得了机会,本来我想等着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告诉你,没想到孙不四为了让你高兴,提前让你知道了。” 素问脸一红,“公主,奴婢……奴婢……” 顾错知道她脸皮簿,不好意思,遂笑道:“我昨天答应了给孙不四主婚,素问没有意见吧?” 素问低垂了头,低声说道:“奴婢只求等父母回来再行婚礼。” “那是理所当然的……” 收拾停当,三位公主也都聚来了,顾错看三个姐姐就觉得有些不同,可是到底有什么不同,一时间顾错却又说不上来,好像这精神面貌和以前不一样了……真是奇哉怪也。 用过早膳,大家一起坐下喝茶,纯悫却把屋里的丫鬤婆子全都哄了出去,顾错不免心里纳闷,不知是纯悫又有了什么主意。纯悫看人都走净了,这才说道:“错儿,我昨晚把你的话想了好久,你说得对,夫妻之间就应该比肩而立,他若是橡树,我就做配得上他的木棉……” 顾错一听纯悫竟然抛弃羞怯,说起这话来,连忙装模作样地往外边看看,嘴里自言自语道:“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呀?” 顾错真的没想到昨晚的一席话竟然挥这么大的作用,看来舒婷的诗在古代也是很有影响力……在顾错眼里,三位公主都是封建教育下的女性,身上带着纤柔、妩媚的秉性,缺乏现代女性身上的丰盈、刚健的生命气息,更缺少独立、自重的人格理想…… 纯悫一听顾错这调侃的话,气得瞪了顾错一眼,接着说道:“错儿,我跟你说正经事儿,不准嬉皮笑脸的……” “十姐姐,我冤枉呀!妹妹什么时候嬉皮笑脸了?姐姐有话快说。” “姐姐说了你可不准不帮忙……” 顾错笑道:“看姐姐说的,姐姐若是有了难处,妹妹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纯悫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错,“错儿,你说我又怎么知道策凌他是不是一棵橡树呢?你总得帮我考察考察他……也许他就是一棵成不了什么材的杨树柳树,或许他连杨树柳树都不是,就是一灌木丛……” 正在喝茶的顾错一听此话,被呛得连连咳嗽,她脑袋就有些大,眼睛扫了一下旁边的温恪和悫靖,却见二人都抿嘴偷笑,顾错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原来她们三个商量好了引着自己上套…… 顾错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帮着她们的,可是万一真的惹出什么麻烦来,万一纯悫没看上策凌,再按着自己昨晚说的,抛弃了公主的身份自己偷跑了……这儿还有温恪和悫靖在旁边看着,要是她们都有样学样,皇上就是用脚指头想都会知道这是顾错的主意,到时候天子之怒,流血千里……顾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住皇上的怒火,她脑仁开始痛,心里真的矛盾至极……言多必失,闲事不应该乱管呀,此刻这就是顾错的心声。 纯悫面色一沉“错儿,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妹的,这点小忙你都不肯帮?” 顾错为难地说道:“十姐姐,我……一时之间妹妹哪有什么好主意呀!一会儿就要去见策凌他们了,时间怕是来不及……我看这事儿以后再说好了。” 纯悫“哼”了一声,“你别跟姐姐打马虎眼,时间来不及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反正那边是曹頫给联系的,到时候落面子的是曹頫,跟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顾错没想到纯悫竟然拿这个来要挟自己,不由觉得好笑,顾错笑道:“那好办,我这就派人去告诉我表哥,就说三位姐姐昨天在四哥那里吃酒席吃坏了肚子,今天去不了了……” 纯悫顿时脸就红了“你个死丫头,就会瞎编排……” 温恪一看纯悫不但没降服住顾错,还吃了憋,忍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纯悫气得数落道:“好啊十三妹,你不但不帮着姐姐说话,还在一旁看笑话,难道你不想知道仓津是个什么货色?” 温恪强忍着笑意,道:“想,妹妹当然想……不过十姐,我就说你的法子行不通嘛!认识错儿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错儿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说几句软话吧……” 纯悫自己也笑了,她一时间放不下面子,瞪了温恪一眼。 一旁的悫靖收拾起脸上的笑意,拉着顾错的胳膊软语央求,“错儿,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也知道你的难处,你放心,就算我们真的看不上父皇选的额附,也会暂时虚与委蛇,怎么也得过了这场婚礼……我们身份尊贵,如果看不上额附,完全可以不准他入洞房,以后的事情可以再慢慢商量,断不会让你作难。再说了,我们就是想逃婚,要是没有你帮忙,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你不用作难,我们的一切都掌握在你手里……” 顾错气得咬牙切齿,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悫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顾错还真的不好拒绝了,况且悫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只是这样一来,顾错以后的麻烦可不少,想想就头疼,顾错自叹命苦,怎么就让她赶上这事儿,嗨,都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教她们独立自主做什么?顾错自私地想,三位姐姐像先前那样做个温顺的小绵羊也不错呀!至少自己不会这么左右为难…… “好错儿,你就帮姐姐想个办法考验考验他们,这有什么难的?错儿最聪明了,是不是,这点小事儿还不是小菜一碟?”纯悫这会儿也不来硬的了。 “你们总得容我好好想一想。”顾错愁眉苦脸的绞尽脑汁想办法,考验额驸们的办法其实倒是多得是,关键是不能太难,把三位额驸都难住了,他们面子过不去不说,三个姐姐都要逃婚,这可要了顾错的命了。又不能太简单,太简单了不光看不出三个额驸的水平,就连三个姐姐这关都过不去…… 顾错把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跟几个姐姐一说,大家都没有异议,顾错安排了一番,可是关键的人物--需要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鬤,这可不太好找,三位公主身边的宫女都是沉稳有余,活力不足,充当不了这个角色,顾错就想到了粟儿,这丫头顾错没怎么管教,胆子是很大的,而且胜在知道分寸,很得顾错的喜欢…… 把粟儿叫到跟前,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没想到粟儿一听这是要捉弄几个准额驸,竟然胆怯了,吓得脑袋摇得像拨楞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顾错笑道:“你怕什么?你是我的丫头,就算是得罪了他们三个额驸,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你这是奉十公主的命去的,额驸他难道还敢说什么……”听了顾错这么说,粟儿这才勉强点头。 姐妹几个穿戴整齐,也给粟儿盛装打扮了,锦书却进来回报八斤求见,顾错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来到前厅,见八斤满脸喜气的,顾错施施然的坐下,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难道是找到孤儿院用的房子了?” 八斤笑道:“什么事儿也瞒不过公主的眼睛,昨天奴才真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在外城,院子不比咱们公主府小,而且价钱也便宜,才要一千两银子……” 顾错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大的院子才要一千两?就算是在外城,一千两也只能买下这么大的一块地吧?莫不是什么人知道你是公主府的,想要送个人情?” 八斤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奴才怎么敢?奴才原本也以为有什么猫腻,不信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院子是个鬼宅……房主听说是公主要买,也不敢隐瞒,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话勾起了顾错的满心好奇“哦?鬼宅?怎么个闹鬼法?” “呃……就是一遇到下雨的时候,屋里就有个女鬼在……在生孩子,鬼哭狼嚎的,说是旁边还有丫鬤婆子接生婆什么的,每到那时候,隔得老远就能听见那女鬼的喊叫声,平时倒也没有什么,挺安静的。” 八斤话音刚落,顾错就听见屏风后面有吸气声,她一猜就知道三个姐姐又在后面偷听,八斤看着屏风愣了愣,转眼也就回过神来,别人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屏风后面偷听的,肯定是那几个公主…… 八斤想明白了,他的神情更加恭谨,“公主,八斤以前就听公主说过,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鬼,所以才敢跟公主说这事儿……奴才觉得也许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看今天这天气不太好,有些阴,说不定就会下雨,公主若是同意,奴才今天就办了手续带几个人捉鬼去,公主若是不愿意,奴才就再接着找,只不过公主说的院子要大,这地方还真的不太好找……” 顾错摇摇头,“就这个宅子了,你先交钱买下吧,我自然不信有什么鬼……你刚才说什么?今天要捉鬼去?大白天的鬼也敢出来吗?” 八斤说道:“是啊,就这事儿透着奇怪呢,原先的房主说只要是打雷下雨鬼就出来,不分白天晚上……” 顾错一听,大感兴趣“那好,你办完了手续,到昌泰酒楼来找我,我也跟去看看这鬼到底是什么样。” 八斤一听这话,为难道:“公主,您……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顾错笑道:“你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你刚才不是也不相信有鬼吗?” “奴才是不信,再说了,奴才是男人,又会点拳脚,自然不怕。可是公主乃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 “混说,什么千金之躯……没关系,你多带几个人就是了。”八斤一看顾错态度坚决,知道公主最是有主意,她决定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无用,八斤答应着退出门去。 纯悫、温恪、悫靖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顾错笑道:“几位姐姐,你们总是背后偷听人家说话,这习惯可不好。” 温恪说道:“别人请我们去听他们说话,我们还不稀罕听呢!” 纯悫问:“错儿,你买那鬼宅要干什么?我听听就觉得渗得慌,我看还是算了……” “世上哪有什么鬼?我才不信呢!买那宅子我就是想办一个孤儿院,那么大的宅子才一千两银子,省下的银子能办好多事儿呢。去年冬天和今天春天,两次大灾,你看街上的小乞丐,那么多,这些人如果没有人管,将来长大了说不定就变成小偷、强盗,成为社会的渣滓、负担……我现在少添几件衣裳,一餐少吃几个菜,就够他们一年的饭钱,再给他们请个先生,将来他们能识文断字,不说将来考什么秀才、举人,就是做个店铺的伙计也行,只盼着他们长大是个好人……” 顾错说的很动情,人总要找点事情做,心灵也好有个寄托,不至于整天无所事事,现阶段顾错就想把建孤儿院当成事业来干…… 纯悫说道:“好妹妹,还是你想的周到,算我一个吧!我虽然没有我,二三百两银子还拿得出。” “还有我!” “我也算一个!” 顾错一看忽悠的三姐妹争着要拿银子,乐的合不拢嘴,眼珠子一转,顾错脑子里又有了一个主意,“三位姐姐,你们要加入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就靠咱们姐妹那点银子怕是不行,不如姐姐们回宫跟各位娘娘拉一下赞助,等皇上从热河回来,再请皇上给这个孤儿院起一个名字,题一个匾……” 姊妹几个虽然没听过拉赞助这种说法,却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纯悫说道:“瞧把你精的,把我们和娘娘都一起算计了。” 顾错做了个鬼脸,“我们这也算是为朝廷分忧啊!” 悫靖笑道:“错儿一向都是鬼机灵的,这法子真的不错……唉,错儿,你下午要去鬼宅,是不是还想着用那个鬼宅考验一下他们?” 顾错眼睛顿时一亮,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自己可没想到!顾错拍着巴掌说道:“十四姐姐这个主意太好了,咱们正好看看几个额驸的胆子大不大,怕不怕鬼,最好他们能把鬼捉住。” 纯悫说道:“看你这小算盘打的,啪啪的!终于找到了免费劳力……” 顾错戏谑道:“怎么?十姐姐心疼了?” 纯悫气得直咬牙,可是跟顾错在一起时间长了,脸皮厚度明显增加。温恪悫靖笑了一回,温恪摇头道:“我可不敢去,我害怕!” 温恪话音刚落,就听一个人说道:“有十三哥保护你,怕什么?”来的正是十三阿哥,他大步流星地踏进屋子“你们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温恪一见十三阿哥大喜,拉着他的袖子问道:“十三哥,你今天也陪着我们去酒楼吗?” 十三阿哥笑道:“我不陪着你们,你们的小把戏被父皇看穿了怎么办?有我在,父皇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带着你们去吃饭,无意中遇到了额驸,好不好?” 兄妹五人坐上马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直奔昌泰酒楼。 昌泰酒楼只有三层,不算大,在京城算不上是最高级的,可也不算太差,一行人因为来的早,酒楼里没有什么人,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看到十三阿哥,疾步迎上来施礼“十三爷吉祥!楼上的包间小老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十三爷楼上请。” 这掌柜的显然是个知礼的,看见十三阿哥身边四个绝色美人,艳丽逼人,且都是姑娘打扮,知道身份肯定不一般,吓得他根本不敢直视…… 十三阿哥说道:“李掌柜,你这整个三楼,爷今天包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上来,知道吗?” 李掌柜点头哈腰的说道:“十三爷,这事儿不劳您吩咐,小老儿晓得。” 一行人来到包间坐定,老掌柜亲自沏了一壶茶来,给十三阿哥倒了一杯,素问赶紧接过茶壶,给四位公主每人倒了一杯茶,十三阿哥抿了一口说道:“这龙井不错,闻着就一股子清香,是今年的新茶吧?” 李掌柜说道:“小老儿不懂茶,这是老爷知道今天十三爷要在咱们酒楼宴客,特意派人送来的茶叶。” 十三阿哥点点头,对顾错他们说道:“这家酒楼是兆佳氏的娘家开的。” 顾错笑道:“原来都是自己人,怪不得十三哥要在这儿宴客,这岂不是从左口袋里掏钱放到右口袋里了?” 李掌柜听得顾错叫十三阿哥做十三哥,心里一惊,这几位难道是公主?李掌柜的心肝都跟着颤抖起来,莫非这一屋子除了阿哥就是公主?这可是来到酒楼的最尊贵的客人了…… 十三阿哥笑道:“你这个丫头,竟然打趣起你十三哥来了。” 顾错洋洋得意:“十三哥,你要是奉承好了我,我就帮你这酒楼出几个小点子……” “你想要什么?十三哥有的,你都有,十三哥没的,你也有。上次你送给十三哥那把宝剑,我一直想着送你点回礼,还真的不知道送什么好。” 顾错一听就笑了“十三哥,咱们兄妹要是那样可就生分了!就像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缺,不过,等你将来有了长女,要送给我玩。” 众人一听顾错这要求都笑了,十三阿哥笑道:“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你不是有了弘晖玩还不行,还要我的长女?” “弘晖长大了,再说了,四嫂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不给我玩了。”兄妹几个听了顾错的话都笑得不行,纯悫不时的往窗外瞥两眼,显然是牵挂着捉弄策凌他们的事儿。 顾错指点了几句李掌柜,说的无非就是餐桌上面可以安一个转盘,菜谱,以及后世几种宣传的手法,李掌柜听得两眼冒光…… 顾错找到了听众,正忽悠的起劲,就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正是萧远山用的传音入密对顾错说道:“错儿,策凌他们来了。” 顾错一喜,赶忙对李掌柜说道:“差不多就这些了,麻烦李掌柜去看看酒菜准备好了没有,客人就要到了。” 李掌柜还没有听够,恋恋不舍的答应着去了,顾错连忙招呼了几个姐姐来到窗前,几个人趴着窗户往楼下看去,就见粟儿正对一个男子说道:“公子,看您这一身装束,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何必昧下我的荷包,那荷包里其实也没有几两银子,你就还给我吧……” 那男子二十多岁,身材粗壮,棕色皮肤,估计应该就是策凌,他身后站着那位比他稍微矮一些的、肤色稍黑的估计是仓津,曹頫正看着粟儿在愣,有些不明所以。在曹頫旁边站着的,就应该是悫靖的额驸孙承运了。蒙古人和汉人一打眼还是能分得清的。 周围渐渐地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拢来,就听策凌说道:“这位小姐,你是说我偷了你的荷包?你有什么根据这么说?” 粟儿高声说道:“公子,这还需要什么根据,我亲眼看见你把荷包揣在怀里,你拿出来看看不就是了。” 坐着品茶的十三阿哥一看几个妹妹都趴着窗看热闹,他也过来看,无奈窗子太小,都被妹妹们占了,他只能站在后面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策凌的汉语虽然说的不错,但是还是有些生硬,十三阿哥听着好像是策凌的声音,他忙把身边的温恪拉到一旁,往楼下一看,正看见策凌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粟儿说道:“这就是我的荷包,你还不承认。” 第一百三十五章 捉弄【二】 天气阴沉沉的,原本闷热的天气竟然刮过一阵清风,空气中带着一股子土腥味,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曹頫一看见粟儿诬赖策凌偷了她的荷包,就知道这肯定是顾错在背后捣鬼,目光四下搜巡……粟儿在此,错儿也应该不会离的太远。曹頫留意找了一圈,果然看见顾错和几个女子正趴着三楼的窗户兴致勃勃的在看热闹,她看见曹頫,竟然还招了招手……曹頫暗暗叫苦,他想说错儿你闹得太过分了!可惜他不敢大声说,生怕策凌听见。 策凌在怀里摸了一把,竟然真的掏出一个荷包,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荷包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天下竟然有武功这么高的人,这要是想要了自己的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顷刻间的事儿…… 策凌看着荷包傻,一旁的仓津可不知道策凌的窘迫,仓津和策凌一路走来,他当然能够保证策凌根本就没偷过什么荷包,况且策凌是什么身份?说家里有金山银山的也不为过,犯得着去偷一个荷包吗?只不过现在几个人一起来偷会公主,生怕传出去不好,所以身边一个下人也没有带着罢了,要不然这女子还能近得了身? 公主肯定就在附近,仓津也不敢以势压人,生怕公主再看见,留下坏印象可就不好了……仓津忙说道:“这位小姐,一定是你搞错了,我们几个一直都是在一起的,策凌不可能拿你的荷包。” 粟儿微微一笑,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大声说道:“他手里拿的那个就是我的荷包!那荷包上绣着一支并蒂莲,用的是高绣的针法。是我……实在是我定亲时婆家送的信物,意义非同一般……这位公子,你若是缺银子花,那荷包里面的银子送你就是,只把荷包还我就行。” 策凌手里攥着荷包,就如攥着烫手的山竽相似,他早就听父王说中原之地多狡诈之徒,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碰上了,难道有人想要破坏自己和公主的联姻?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曹頫,这次来见公主,可是由曹頫出面的…… 曹頫此刻正左右为难,有心帮策凌一把,又怕错儿生气,不帮吧,心里又过意不去,见策凌看过来,曹頫不由自主的微微摇头,那意思是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策凌不明所以,嘴上强辩道:“可是……我真的没拿你的荷包。” “就是,这个我可以作证。” 粟儿强忍着笑意,心说这两位蒙古王子怎么就会说这一句话……粟儿说道:“在场的各位,大家伙给评评理,你们分明是一伙的,你为他作证,怎么做的了数?” 围观的众人一看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丢了荷包,自然都同情弱者,再说了,小姑娘都说了,只要返还荷包就行了,这要求已经够低的了,这两人竟然死赖着不肯还……他们哪里想得到策凌的难处?这要是还了荷包,可就算坐实了偷窃的罪名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了得…… 围观的众人都跟着起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你的话怎么能算数?” “说不定他也是同伙……” “不是同伙怎么替他开脱?” 仓津一听,脑门上开始冒汗“我不是--” “我看就是……” 粟儿心里暗笑十三额驸嘴笨,她哪里想得到仓津和策凌他们平时都说蒙古语言,汉语能说利落就不错了,吵架嘛,他们的水平还差得远。 孙承运一看两个准蒙古额驸都被牵扯进去了,自己要是不帮腔怕是不好,但是曹頫怎么不说话?孙承运看向曹頫,曹頫哪有空注意他呀,他是一颗心都在三楼的窗口那儿,不时的瞥一眼,孙承运顺着曹頫的眼光看去,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刹那间心里有些明白了。 粟儿对仓津说道:“这位爷,你自己都承认跟他是朋友了,你当然是向着朋友说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话就算是上了顺天府的大堂,也不能作数的……” 仓津和策凌都是蒙古人,性情最是爽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今天这样的事儿还是一次遇到!策凌从开始的震惊慢慢地冷静下来,又看向曹頫,曹頫冲他眨了眨眼睛,望了那窗口一眼,策凌也看向那里……尽管那里已经空空如也,策凌也明白了。 在孙承运往窗口看的时候,顾错就意识到不录,吓得她赶紧拉着三个姐姐躲开,这才现屋子里,十三阿哥不见了。 四姐妹隐在窗户后面,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了,温恪说道:“糟了,十三哥肯定出去解围去了。粟儿没事儿吧?” 顾错担心粟儿,立马又探身去看,暗忖粟儿的情形可不太妙呀,说不定就得挨十三阿哥的斥责,就是斥责两句也不要紧,十三哥可不要再动手…… 就听策凌说道:“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胡闹,赶紧回去吧,闹得太过,你的主子也会生气的,这枚荷包嘛,我就留下了。”听这语气,策凌分明也猜出了点端倪。 纯悫也跟在顾错旁边偷听,顾错轻笑道:“十姐姐,这个十姐夫还真的挺聪明,更难得的是脾气也不错,要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说不定早就气得动上手了,还能让粟儿得逞这么久?回头你可得出点血,不能让粟儿白忙活……” 纯悫在顾错的腰上掐了一把,疼得顾错“啊”的一声尖叫:“十姐姐,我夸夸姐夫都不行啊。”顾错看见纯悫面带羞红,心说有门,她这是动心了--只要动心了就好。 悫靖说道:“别闹了,快看,十三哥出来了。” 顾错一看,可不是?策凌、仓津、孙承运和曹頫都在给十三阿哥见礼,粟儿那丫头还真机灵,见势不妙钻出人群跑了。围观的众人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了,再加上天气不好,一时间都散了。 十三阿哥和几个人寒暄了两句,带着几个人进了酒楼,站在楼上的顾错见远处黑云滚滚,隆隆的雷声仿佛是无数的石滚在铁板上滚动,顾错自语道:“这场雨看来不小呢!” “下点雨天气还能凉爽些……”温恪说。 悫靖笑嘻嘻地说道:“我倒是盼着看看他们在鬼宅的表现……” 悫靖话音刚落,就见窗外一阵狂风刮过,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到地上,同时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十三阿哥带着几个准额驸来到包间,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正好带着几个妹妹出来玩,没想到京城这么大,竟是这么巧,能在楼下见到你们,可见咱们还是缘分不浅。” 十三阿哥说完给双方介绍了一下,从楼上往下看看的不真切,此刻顾错注意到策凌和仓津都非常威武,就连孙承运这个武人之后也很粗壮,不像曹頫一副书生气。 众人落了座,顾错和曹頫挨肩坐了,左手边则纯悫,纯悫挨着温恪,接下来是悫靖,孙承运挨着悫靖坐下,悫靖觉得脸一阵阵烧,孙承运的左边是仓津,十三阿哥坐在仓津和策凌中间,李掌柜亲自带小二上菜,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十三阿哥说道:“行了李掌柜,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过来。” 李掌柜带着小二下去了,策凌端起酒杯说道:“刚才还多亏了十三阿哥给我解围,我敬十三阿哥一杯。” 策凌说着一饮而尽,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纯悫,顾错知道策凌对刚才的事儿起疑,生怕策凌对纯悫有意见,如果影响到婚后的生活就不好了,顾错忙站起来,举起一杯酒说道:“十姐夫,刚才的事儿多有得罪,那个小丫头是我的侍女……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考验一下十姐夫,看看你的脾气秉性怎么样。我十姐姐最是贤德舒雅,我怕你以后欺负她呢!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得罪之处十姐夫不要见怪,妹妹我这杯酒向你赔罪。” 顾错说着一饮而尽,就觉得腰间又是一疼,显然的中了纯悫的“龙抓手”,顾错夸张的“哎哟”了一声叫,逃也似的来到策凌的跟前,说道:“十姐夫,我强烈要求跟你换位置。” 策凌对顾错闻名已久,此刻一见,与想像当中的大为不同,这直爽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族人差不多,说话也颇为风趣……策凌巴不得能坐在纯悫的身边,听顾错这么一说,连忙笑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顾错。只不过被顾错这么一闹,纯悫觉得自己的脸烫,居然不敢正眼看身边的策凌。 顾错看了看右手边的十三阿哥,笑道:“十三哥,麻烦你跟十三姐换一下位置吧,我要挨着十三姐坐。” 十三阿哥一看,纯悫和策凌紧挨着,悫靖和孙承运也紧挨着,他顿时明白了顾错的意思,这是想让温恪和仓津坐在一起!十三阿哥气道:“你这丫头,哪来的那么多毛病!”他嘴上说着,还是跟温恪换了一个位置。 外面风雨交加,室内却温情脉脉,尽管在场的人太多,况且新人间一次见面,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是气氛还是很不错…… 顾错对曹頫说道:“表哥,我今天买了一栋鬼宅,一会儿吃完了饭你陪我去看看。” “鬼宅?”曹頫和十三阿哥都很惊讶,十三阿哥问道:“你买鬼宅做什么?” 其余三位准额驸心里虽然吃惊,因为跟顾错还不熟悉,不便说什么,此刻都侧耳倾听。策凌想的就更多了一些,实在是因为先前被考验一了下,神经有点敏感。 顾错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十三阿哥说道:“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也不能让那些孤儿住鬼宅呀,万一要是死上几个,那也是有责任的,小心御史弹劾你。” 顾错笑道:“是啊,所以我一会儿要去捉鬼……十三哥和表哥你们要是害怕,我自己去也行。” 十三阿哥气道:“死丫头,跟你十三哥也用激将法,我当然要跟你去看看。” 曹頫也说道:“错儿,你去哪儿,我自然陪着你。” 策凌意味深长的看着仓津了孙承运,三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都知道新考验要来了。就见顾错点点头,说道:“三位姐夫,你们想不想去见识一下?当然了,要是心里害怕,不去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哪个还能说不去?三人同时点头说去,纯悫、温恪和悫靖心里都暗笑不已。孙承运说道:“我只听说过鬼宅,还真没见识过,正好借此去看看,只不过错公主--要等到晚上吗?” 顾错笑道:“这个宅子里的鬼很是奇怪,性情跟别的鬼不一样,最喜欢阴雨天,只要下雨,这鬼怪就出来。” 五个大男人都面面相觑,心里都好奇的紧,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习性的鬼……都有些跃跃欲试之意。 酒足饭饱,计议已定,众人下了楼,正好看见八斤带着公主府里的一干人在大堂候着,顾错看见孙不三、孙不四和萧远山都来了,心里也就有了底,有萧远山在,什么样的厉鬼也不怕的,况且顾错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外面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许多,因为骑马不便,众人都分乘几辆马车里,有八斤前面带路,直奔“鬼宅”而来。 风雨中行了三刻钟,才到了外城的这一栋宅子,众人下了车,曹頫看见有萧远山在,心里颇为不舒服,亲自给顾错打着油纸伞,半步不离左右的跟着顾错……策凌、仓津和孙承运一见,都跟着曹頫有样学样,打着油纸伞紧随着几位公主。顾错见了,忍俊不禁,十三阿哥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宅子的门楼修的倒也气派,只不过油漆斑驳,显然是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八斤拿了钥匙打开大锁,门吱哑哑的打开,十三阿哥率先踏进门去,孙不三、孙不四生怕十三爷有个什么闪失,紧随其后,顾错正要跟进去,却听见有人喊:“是错公主吗?” 顾错回头一看,来的居然是施世伦!她心里诧异,施大人他怎么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鬼宅 施世伦先前只听手下的衙役说前面有顾错公主的马车,心里自然以为只有顾错公主在,哪知道走近一看才知道,好几个公主居然都在,除了顾错公主之外,施世伦可不愿意和其他的公主打交道,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施世伦无奈的上前给各位公主一一见过礼,看见几位公主居然和未来的额驸在一起,施世伦心里暗暗纳罕。 顾错暗忖,这样的阴雨天,施世伦不在衙门呆着纳福,出来乱跑,除了有案子需要亲临现场勘察,估计没有其他可能,顾错笑问道:“施大人,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案子?说来听听。” 三位公主一听也来了兴致,都围拢在顾错身边,施世伦笑道:“下官今天接的这个案子有些复杂,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况且这风雨交加……不知道公主因何来此?” 顾错一想也是,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这风雨中问什么案子呀?顾错一努嘴说道:“我在这儿买了一个宅子,据说每逢阴雨天就闹鬼,所以过来看看,施大人有没有兴趣去捉鬼?” 施世伦一听大惊,指着这宅子问道:“公主!你是说这个宅子也是个鬼宅?” 顾错一愣,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施大人?你今天的案子也跟鬼宅有关?” 施世伦点头称“是”,随即说道:“公主,下官想跟着您去看看,可不可以……” 顾错巴不得人多一些,施世伦可是带着十多个衙役呢!“那好啊,施大人请。” 一行人进了大宅,天色昏暗,细细密密的雨丝仍在不停的下,因为知道是鬼宅,又是这样的天气,因为知道是鬼宅,又是这样的天气,众人心里都有些毛,却谁都不肯开口,生怕被人笑话了去。 曹頫把油纸伞整个都罩在顾错的身上,自己的半边衣裳都湿了,顾错把油纸伞往曹頫那一方挪了挪,曹頫轻声在顾错耳边说道:“好了错儿,不要挪了,我的身子好,就是被雨淋了也没有关系,这油纸伞小了点,不可能把咱们都护周全,还是可我一个来吧。” 顾错心里暖暖的,她笑了笑,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脚下的花盆底一滑,差点来了一个狗吃屎,好在曹頫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抱住,顾错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脏,这才牵了曹頫的手,小心翼翼的相携着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到处杂草众生,一看就是荒芜已久,不过整个布局和建筑还都不错,苍松古树青藤缠绕,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以前肯定也是大富大贵之家,顾错他们顺着杂乱的脚印走了十来分钟,这才看见十三阿哥和一群人正站在一栋屋子前,顾错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鬼屋了。 一行人来到近前,顾错问道:“十三哥,干嘛都在这儿站着?不敢进去吗?” 施世伦一看十三阿哥竟然也在,赶紧目前施礼,十三阿哥忙说道:“施大人不须多礼,你听听这声音--” 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啊--”的一声女子的尖叫,紧接着一个妇人说道:“少夫人,你用力呀,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施世伦讶然道:“啊?这是鬼在生孩子!” 温恪一听施世伦这话,吓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抓住身边仓津的手,仓津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道:“没关系的,不要怕,这儿这么多人呢!” 屋子里不时的传来尖叫声、说话声、人走动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宏亮的婴儿啼哭声,一个妇人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快去跟老爷、少爷报喜!” 众人听了都有几分变色,目光都看向房门,生怕屋里的“鬼”再跑出来报喜,那可真是吓死人了…… 纯悫觉得腿有些软,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感觉冷,身上竟然打颤,策凌连忙拉住她的手,温热的手掌让纯悫定了心神,她忘记了羞怯,任由策凌握着手。 屋里又传来妇人的喊声:“不好了,少夫人出血了……哎呀,血止不住了,快,快去告诉少爷……”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哭喊:“娘子……娘子你醒醒……”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男人是怎么进的屋子?” 众人一听,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加上这惊惶、悲恸的声音,而天色也越来越暗,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害怕,慢慢地聚拢到一起,曹頫低声说道:“错儿,我看咱们还是不要看了,快走吧,这天怎么像是快要黑了似的?” 顾错抬头看了看天“瞎说,现在刚过了中午没多久,这不过是阴天罢了,看样子一会儿雨还会大。” 纯悫也说道:“错儿,还是走吧?等以后天气好了再来看。” 顾错摇了摇头,“等天好了,可就看不见鬼了。”众人听了顾错的话,都吓得噤若寒蝉,顾错却浑然不觉,她回头看了看几个姐姐,说道:“十姐姐,十三姐,十四姐,你们要是害怕,就先回车里等一会儿,我要进屋去看看。” 十三阿哥低声说道:“错儿,这……鬼生孩子,还闹血崩……怕是不吉利,我看还是不要进去吧,万一冲撞着了……” 一旁的施世伦说道:“是啊公主,依下官看还是找个道士来的好。” 见多识广的施世伦都说出这样的话了,顾错依然摇头,“既然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甘心?” 八斤先前请原主人说的时候还真的没害怕,现在也心里打鼓了,可是先前大话说出去了,公主都要进去看看,自己也不好退缩,他说道:“公主,还是奴才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顾错赶忙问道:“先不忙着进去,八斤,我让你找的指南针可带来了?拿来给我看看。” 八斤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递过来,足足有一个汤碗那么大,顾错拿过这指南针瞧了瞧,心道这指南针可真够个呀!她拿着指南针绕着这栋房子走,边走边看指南针的变化,十三阿哥生怕顾错有个什么闪失,也跟在顾错身后,孙不三、孙不四和萧远山也都跟着转了一圈,曹頫在顾错旁边看的真真切切,心里不由得纳闷,这指南针仿佛失灵了一般,指针怎么会滴溜溜乱转? 顾错看了却心中暗喜,和她意料当中的一样,几个人又转到门口,却听见屋里的声音有变,传出来的不再是恸哭,而是女子刚开始生产时阵痛的叫声,顾错一听,心里更有底了,她对八斤说道:“把门打开。” 这门根本就没锁,八斤随手打开门,门轴因为长久不用,一推开时出难听的“吱嘎嘎”的声音,众人听着心里都是一颤,屋子里女子的尖叫听着更真切了,也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十三阿哥手里握紧了顾错送给他的那把军刺,手心竟然满是汗水,就算对着成千上万的敌军,估计他都不会这么紧张,十三阿哥刚想进屋,却见人影一闪,定睛看去,却是错儿身边的护卫萧远山,十三阿哥紧随其后也跨进门去,孙不三、孙不四如影随形跟了进去。 曹頫陪着顾错站在门口,屋子里很昏暗,更有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就见一个妇人躺在床上呻吟,地下站着五六个丫鬤婆子正在忙碌,看得居然清清楚楚,一个丫鬤端了一碗饭说道:“少夫人,这是老夫人给你熬得一碗人参粥,吃完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真实,萧远山心里深深的诧异,他呆呆的站在屋子中间,以他的武功,早就知道屋子里没有人,可是这影像,这说话的声音……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十三阿哥看见一个婆子正端了一盆污水从萧远山的身上穿过,吓得他张大了嘴,眼看着那婆子冲他而来,十三阿哥拿起军刺狠狠地刺过去,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军刺刺过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错儿,这鬼怪道行高深呀!”十三阿哥转头一看,那个婆子端着一盆污水又从曹頫和顾错的身体穿过,曹頫虽说心里害怕,可是顾错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一个男人,怎么也得给错儿仗仗胆子吧?曹頫紧紧地把顾错拉在身边,却见那婆子把一盆脏水“泼”到了门外……门外的众人吓得跑出老远。 顾错笑嘻嘻的踏进门来说道:“十三哥,还是把你的宝剑收起来吧,,施世伦紧随其后,也跟着进来了,顾错看着手上的指南针乱转个不停…… 萧远山说道:“公主、十三阿哥,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些人好像都是虚幻的影像,奇怪的是竟然会说话……” 顾错心说你们是少见多怪……众人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的确,屋里乍一看摆设和琳琅满目,但是走到近前才知道,其实却空空旷旷,一件家俱也无,就连那生孩子的女子的床都是虚幻,只有那凄厉的叫声听起来无比真实…… 众人都心里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屋子里除了顾错之外都是男子,看见女人生孩子都浑身不自在,曹頫更是不敢四处看,在顾错的耳畔说道:“错儿,你看也看完了,咱们还是出去吧!不管是不是影像,到底那女子是在生孩子……” 顾错点了点头,说道:“十三哥,施大人,咱们出去说话吧,这里吵闹得很。” 外面的人都远远地站在门口往屋子里看,一看顾错出了屋子,纯悫和悫靖迎上来一人拉着顾错的一只手,“错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咱们这就回去吧。” 温恪说道:“我怎么看着那些人都不像鬼呀?” 顾错忍不住笑道:“十三姐姐,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见过鬼?那你告诉妹妹,鬼是什么样子?” 温恪气得照着顾错的肩头搡了她一把,曹頫生怕顾错摔倒,赶紧上前一步……施世伦问道:“错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知道吧?还请五禽戏人下官解惑。” 顾错心道,这个施世伦,我又没老,竟然叫起“您”来了。十三阿哥也说道:“是啊错儿,你手里拿着指南针做什么?看着倒是像罗盘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会看风水……” 顾错自己看着也像,赶紧把指南针递给八斤,抬头看看天“这风雨交加的,你们不会想让我在这儿给你们讲吧?还是回家再说。” 八斤在一旁插嘴道:“公主,前面那个大厅奴才让人收拾好了,要不要进去坐坐喝一杯热茶?” 顾错一想,休息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也好,顺便也看看那一处的房舍,也就点头应了。众人随着八斤来到前面的大厅落座,八斤亲自沏了茶,纯悫捧着茶水饮了两口,觉得身上暖和了,这才说道:“我这会儿才觉得不怕了,那屋子好奇怪呀。错儿,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家伙都急于知道真相,可是碍于身份不好催促,纯悫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错身上。 顾错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她想了想说道:“昨天八斤告诉我有这样一个宅子,一到阴雨天就会出现鬼,我就想起了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的一个故事:有这样的一个山谷,每年一到特定的季节,山谷中就会出现两队人马厮杀,战鼓声、马嘶人叫声,战斗之激烈隔着一里地那么远,都能听得真真切切,便有胆子大的人到山谷的谷口去看,现山谷中的人,都跟真人一样,两队以命相搏,那谷中血流成河,尸堆积如山……据老人讲,那里是个古战场,据说那一场战役异常惨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次战斗中死去了……” 温恪“啊!”的一声:“错儿,你……你不要吓我……” 十三阿哥皱眉道:“难道那些人都变成了鬼?每年再到阳间来厮杀一场,比个输赢?这也太奇怪了……” 悫靖说道:“十三哥,你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肯定不是你猜想的这样。” 施世伦也不同意十三阿哥的话,他不由自主地摇头,随即反应过来:这说话的人可是十三阿哥,自己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驳好,施世伦问道:“公主,这个故事您是从哪本书上见到的?下官也去看看。” 顾错摇头道:“施大人这一问可难住我了,我看书向来都是走马观花,我只记得有这个故事,具体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还真的不记得了。” 曹頫说道:“错儿,你接着往下讲,后来怎么样?他们不是人的鬼魂,是不是?这情形跟刚才屋子里看到的应该差不多……” 顾错点点头“他们当然不是人的鬼魂,其实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哪里有什么鬼魂?” “不要说什么鬼魂的事儿,怪吓人的,错儿你接着往下讲--” 顾错看见温恪又是害怕又想着听故事,倒是觉得好笑,她接着讲道:“后来人们现了这个山谷的奇观,就有人特意研究,终于有一天他现,这整个山谷布满了磁石,大家就推测,很可能是这些磁石让整个山谷形成了一个大的磁场,这两队人马在此厮杀时,恰巧被这个磁场记录了下来,所以以后一遇到温度、湿度跟当时战场厮杀时一样的时候,这磁场就自动把以前记录下的场景再回放一遍,这就是后来人们看到的,其实它都是真实的再现了当时的战况,只是人们解释不了这种现象,就说这是人的鬼魂在作祟……” 施世伦顿时恍然大悟,十三阿哥说道:“原来如此!” 曹頫也明白了“错儿,怪不得你拿着指南针,那指南针一到那栋屋子附近就失灵了,啊,我知道了……难道说那屋子砌墙用的石头是磁石?怪不得会这样,怪不得……” 顾错点头道:“是啊,这宅子的原主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磁石盖了那房子,我猜想是他家的少夫人是在一个雨季分娩,恰巧被磁场记录下来了整个分娩的过程,而最后那少夫人血崩死了……以后每逢阴雨天,湿度温度适宜,那屋子就反复回放少夫人分娩的场景,大伙儿很自然的就联想到鬼魂作祟了。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大自然跟我们人类开玩笑罢了。” 众人都在回味顾错的话,十三阿哥讪笑道:“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奇事……错儿,那栋宅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没想好,要不就推倒重建。” 十三阿哥笑道:“过几天我带几个朋友来看看,吓唬吓唬他们。”十三阿哥说完,自己嘿嘿笑,众人听了,也都跟着笑了,也不知道十三阿哥到底想要捉弄谁。 施世伦说道:“公主,你刚才说人世间根本就没有鬼魂?” “当然没有鬼魂!施大人,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案子?现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礼物 二天雨过天晴,顾错处理完日常杂事,又跟八斤聊了聊,让他把昨天买的宅子先找人收拾一下,再把先期收养在车行的那些孤儿都迁过去,再着手找几个先生…… 八斤走了,顾错就看见顾莲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顾莲今天六岁了,扎了两个如意朝天髻,一身绿色织锦,一张小脸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紧抿着……顾错笑道:“莲儿,你在干什么?” 莲儿怯生生的进了:“公主姐姐不在吗?” 顾莲一直管纯悫、温恪和悫靖叫公主姐姐。顾错摇摇头:“不在,你想找哪个公主姐姐?” “不……我没有……我是害怕见着那几个公主姐姐……” 顾错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三位姐姐在一起的时候,莲儿都躲得远远地了,她大感奇怪“你为什么要怕她们?” 莲儿低下头,一双小手玩弄着衣角,轻声说道:“我……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 顾错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孩子虽然不太懂事儿,但是心灵还是很敏感,谁真心喜欢她,谁对她冷淡生疏,她心里却都知道的。纯悫、温恪和悫靖身份高贵,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很反对莲儿和他的几个哥哥叫顾错姐姐的,莲儿这么小还是感觉出来了…… “………………” “姐姐,莲儿想问你,弘晖什么时候能回来?” “莲儿想弘晖了吗?” “想--哥哥们天天读书,都不跟我玩。” “哥哥不陪你玩,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莲儿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啊好啊!姐姐你真的陪我玩吗?”莲儿说着,浅浅笑着,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如小精灵…… “当然……” “那咱们拉钩。”顾错笑着伸出手指,跟莲儿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莲儿拉着顾错去看她所说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两个人来到葡萄架下,莲儿说道:“姐姐你看,就是这些,它们是什么东西?” 顾错一看,居然是一窝蜗牛,想来是昨天的那一场大雨,让这些蜗牛都很活跃,它们慢慢地爬着,淡褐色的贝壳,上面有斑点,两支触角伸出老长,四下探寻,顾错听说蜗牛一般都是夜间活动,没想到在白天也能看见它们…… 蜗牛正努力的顺着葡萄树干在往上爬,顾错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蜗牛的触角,蜗牛吓得顿时把触角缩了回去,一动也不敢动了。 夢和在一旁看着有趣,忍不住咯咯的笑,也跟着顾错有样学样,两个人逗着蜗牛玩了一会儿,顾错想起来以前唱过的一歌,轻轻地哼唱起来:“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绿刚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啊树啊上两只黄鹂鸟,啊嘻啊嘻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还早的很,现在上来干什么?啊黄啊黄你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莲儿听着觉得好听,有一句没一句的也跟着顾错哼唱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丫头边逗弄蜗牛边唱着歌,正玩的高兴,就听一人说道:“错儿,原来你在这里!” 顾错回头一看,来的又是三位公主姐姐,顾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莲儿,就见莲儿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给三位公主行礼,然后乖乖的站在一旁,那懂事乖巧的样子让顾错看着从心底涌起一阵怜爱。顾错不愿意莲儿受拘束,忙说道:“莲儿,去找你粟儿姐姐玩去吧,看看她是不是在给珍妮洗澡,莲儿也去帮帮忙。” 莲儿答应着乐颠颠的去了。温恪问道:“刚才你唱的是什么?蛮好听的。” “哦,是一江南的小曲……几位姐姐,先前你们都在忙什么?我听粟儿说你们在研究案子,是昨天施大人说的那个案子吗?” 纯悫笑道:“我们没有事情做,在学你分析案情……你倒是说说,到底谁是凶手?” 顾错连连摇头“十姐姐,你饶了我吧!施世伦就那么简单的一叙述案情,我这头就知道谁是凶手?那我还成神仙了我!” “错儿,我可是听说那个‘王大人杀妻案’,就是你听了施世伦的叙述,马上就分析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次怎么就不行?” 顾错咧了咧嘴:“我说姐姐们,那一回我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你们还是不要难为我了,要是实在想知道谁是凶手,等过些日子问施世伦就行了。” “过些日子?过些日子我们就大婚了。错儿,你心里真的就一点数都没有?” “没有。” 顾错原本还对这个案子挺感兴趣的,可是自从施世伦悄悄地告诉她,有两个衙役无意中得知是完颜家的下人故意散布顾错的谣言之后,顾错心里就只剩下了罗察,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案子呀! 当时顾错把施世伦的话和四阿哥的话两相一对照,立刻就明白四阿哥的话是真的。她原本还猜测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有了龌龊,想借顾错之刀杀人呢!现在一想还是她自己想多了,可是身在这个漩涡,不多想也是不行。顾错现在满脑袋都在琢磨着怎么对付罗察,至于施世伦的案子,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昨天跟施世伦说回家想一想,也不过是敷衍他罢了。估计施世伦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郁闷死! 纯悫说道:“那个姓苏的商人也太好色了!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娶了七个妻妾!简直没有天理!” 顾错沉默不语,心说皇上的嫔妃还有几百个呢!你这做女儿的怎么提也不提?那岂不是更没有天理? 悫靖说道:“要我说,姓苏的另外六个妻妾中,肯定有一个人是凶手,她们嫉妒那个新纳的小妾,就杀了她。至于那个鬼魂……错儿既然说这世界上没有鬼,那就是凶手借用鬼魂,企图掩盖她的犯罪真相。” 温恪笑道:“十四妹妹,这个还用你说!我估计就是那个苏老爷心里怕是也这么想。” 顾错微笑着听她们谈论,脑子里却在想:不知道萧远山和孙氏兄弟今天会不会在完颜府有什么进展……三姐妹说了半天,见顾错不搭言,就有些泄气,纯悫说道:“错儿,你在想什么?” 顾错笑道:“我在想,看你们今天容光焕的,好像心情很不错啊。那个……沐浴在爱河里,到底有些不同……” 三姐妹听了顾错的调侃,不由得脸红,顾错看了看她们的表情,知道至少她们对皇上给指婚的额驸并不反感,那就好……顾错现在最怕三个姐姐对她们未来的额驸不满意…… 纯悫嗔道:“错儿,要是再有人惹我生气,我就不进宫去给她募捐。”温恪和悫靖也知道这是顾错的痛脚,都跟着凑趣,眼看着这三位公主因为经常被顾错调侃,现在已经十分适应,知道适时反击了,顾错心里倒是很有成就感。 顾错不以为忤,反而嘻嘻笑着连连拱手:“三位姐姐,错儿不敢了……要我说三位姐姐还是早点进宫募捐的好,现在可是月初,宫里的娘娘们刚刚得了月钱,要是等月末去了,哪里还有余钱呀?就算地主家也怕没有余粮呀!” 三个公主听了都笑,悫靖说道:“行了,别说的可怜巴巴的,难道娘娘们还在乎那么点小钱吗?这样的好事儿,我敢保证各位娘娘肯定争先恐后……” 顾错不以为然,如果皇上在,说不定募捐大家会很积极,现在皇上不在,她们花钱给谁看? 悫靖说道:“错儿,不如咱们再去小汤山玩几天,上次没玩尽兴你和父皇就出事儿了……回来我们就给你募捐去,好不好?” 顾错眨了眨眼睛“三位姐姐,上次出事儿的事儿,永远也不要提了吧!小心被有心人听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还有半个多月就要成亲了,难道你们不打算回去陪陪你们的额娘?” “回去那么多规矩,看见了额娘也不得亲近……” “反正我也没有额娘……”温恪一脸黯然。 顾错忙说道:“那你也得陪陪敦恪呀!”敦恪是十五公主,跟温恪和十三阿哥都是一母同胞,今年十三岁,比顾错还小一岁。 “我本来也想带十五妹妹到你这儿来玩的,可是一想到玩过了,开心过了之后还要回紫禁城去住,我就有些担心,怕那种生活妹妹她再也过不下去……” 温恪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错,就差没说要把敦恪托付给顾错的话了,顾错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呀,大的自己要帮助,小的自己要照顾,怎么就没有人来照顾我?郁闷归郁闷,顾错仍然大度的说道:“没关系,以后你嫁了,我也可以经常接她出来玩……” “真的?你要是这么说,我马上就回去把她接来!” 顾错连忙点头,府上这么大,也不在乎多一个人,纯悫看了看悫靖,说道:“我们白天来你的府里玩,晚上回宫睡觉去,陪陪额娘。” 顾错自然没有异议,“妹妹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份大婚的礼物,三位姐姐来看看吧!” 三个人听了有些忸怩,顾错却不管不顾的带着三位姐姐来到一间库房,指着一堆东西说道:“看见没有,总共三份,每人一份,不偏不倚,你们回宫就带走吧。” 顾错给她们准备的礼物可都是空间戒指里的东西,镜子被她安上了木框,尽管顾错把制作镜子的方法给了四阿哥,现在玻璃镜在京城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但是质量就比顾错从现代带来的玻璃镜差的多了。还有胸针、头饰、手表,凡是空间戒指里有的,三姐妹每人都得了一件,再就是喜儿开的绣坊里的绣品,顾错专挑那精致的,每人都备了几样,在这大清朝可是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第一百三十八章 爱有时候也是伤害 曹頫在东宫门口下了马,恰逢纯悫公主的轿子也来到了门口,曹頫不由心念一动,难道三位公主都回紫禁城了?也是,她们的婚期在即,总不能老是跟错儿在一起……只是,纯悫公主到东宫来做什么?看见纯悫公主随行的人中有一个小太监是相熟的,曹頫就惦记着问一问,他远远地给公主请了安,等着公主先过去了,这才撵上跟在后面的那个小太监,小太监知道曹頫是错公主未来的额驸,倒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说了。 曹頫一听纯悫公主居然是替顾错来向太子妃募捐来了,心道:“这个错儿,鬼主意就是多,募捐竟然募到皇宫里来了。” 曹頫来到文渊阁,看见大伙依然是喝茶聊天,也没有什么正经事,也是皇上和太子都去了热河,京里只留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坐镇,哪里会有什么公事儿?即使这样也不敢随意离开,曹頫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出了东宫,骑马径直奔错公主府而来…… 行到半路,恰逢孙承运和策凌,曹頫赶紧下马,双方见过礼,孙承运笑道:“在这大街上都能遇见你,可见咱们多有缘份。”他说着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这才趴着曹頫的耳朵说道:“听说飘香阁最近来了一批江南美人,你也一起去瞧瞧吧。” 曹頫连忙摇头,那种地方他也不愿意去,再说了要是被错儿知道了,那还了得?曹頫忙推辞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的身份敏感,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尤其是策凌兄,你最近可是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可不要出了什么差池才好。” 孙承运见曹頫如此说,笑道:“你这家伙好没趣,咱们又不在那儿留宿,怕什么?策凌兄还没去过妓院呢!正好带他去见识见识,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就是看看歌舞,你想到哪儿了?” 曹頫还要推辞,策凌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曹頫就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放走了曹頫,说不定明天自己逛妓院的事儿就传到纯悫公主的耳朵里去了,拉了曹頫一起去,看他还能乱说?策凌自以为得计,曹頫哪知道他的心思呀,再说了,要是自己硬是不去,难免伤了感情,以后这二人也不会搭理自己了……曹頫半推半就被二人拉走了…… 三位公主回了紫禁城,顾错就如翻身农奴解放了一样,就剩没有把歌唱了。这下子她不担心被人打扰了,她这几天感觉浑身精力充沛,自忖是按着萧远山给的小册子练功,功力见长,心里窃喜,练功的热情高涨,可是有三位公主在侧,顾错随时都得保持警惕,这几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来找自己了,哪怕是在睡梦里也会被叫醒。 现在不用担心了,所以天一黑,顾错就把所有的人都打了,自己坐在床上冥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二天早上,屋子外面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了,顾错才醒过来,她一睁眼,就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了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顾错观察良久,这才现是自己的眼睛看东西比以前清晰了很多,隔着窗纱竟然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树上鸟儿的眼睛……而且精神百倍,尤其是小腹,竟然有一股子热流涌动,顾错欣喜若狂,她太羡慕会轻功,能飞檐走壁的人了,如果按照这个练功度,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像萧远山那样了…… 顾错闭上眼睛又冥想了一次,隔壁粟儿竟然出现在脑海里,只见粟儿从床上起来,自己梳洗了,吩咐小丫鬤去厨房看看顾错的洗澡水烧好了没有……直到小丫鬤出了院门,顾错才搜索不到她。 等到洗澡水送来了,顾错赶紧收功,她洗过澡,兴冲冲用过早饭,想找萧远山探讨一下,顾错感觉到这厮给她的练功小册子还真是非同一般!这么短的时间就立竿见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侍候萧远山的丫鬤一看公主亲自驾临这个小院,就着了慌,公主来看一个护卫,这事可透着新鲜,也是头一遭,小丫鬤一下子懵不知所措。 粟儿绷着脸说道:“公主来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也不知道见礼,凌嬷嬷是怎么教你的?” 小丫鬤知道粟儿是公主身边最得用的,赶紧上前施礼。顾错一看,这小丫鬤年纪还小,看着好像也是呆呆笨笨的,不那么精明,也不知道锦书是怎么安排的,她明明吩咐锦书要安排好萧远山的衣食住行…… 顾错摆了摆手问道:“罢了,起来吧,萧公子在吗?” 还不等小丫鬤回答,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当然在!不然还能干嘛?” 顾错抬头一看,就见萧远山双手抱肩斜倚在门框上,脸上是一贯的似笑非笑,一副欠捧的表情。顾错真不知道他考中了举人,那些之乎者也、孔孟之道都学到哪儿去了,莫非读到狗肚子去了?像他这样的已经是个举人了,正儿八经的也算是个读书人,可那吊儿郎当的神情,分明像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顾错正腹诽,萧远山说道:“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嘴上说恕罪,可他那样子,哪里是觉得自己有罪的样子?顾错故意忽视萧远山脸上的表情,不忽略也不行…… 顾错没话找话的问道:“昨晚上有没有什么收获?”她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顾错可不希望身边的人知道自己跟萧远山习武,这要是传出去成了什么了?自己现在的名声可不好,顾错有些后悔带着粟儿来…… 萧远山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遂笑道:“公主的性子也太急了些,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会这么快?这事儿说不定一年两年也没有尾。” “一两年?”顾错心说自己可没有萧远山的耐心,一两年时间可太久了,真要是那样,顾错可不介意让孙不三、孙不四给这个罗察栽点赃,别的可以不计较,这事儿不行!再说了,顾错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粟儿一旁看着萧远山就有气,哪有人敢这么对公主不敬?她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见了公主也不见礼,你眼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不要以为你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就可以放肆!要是被皇上看见你这幅样子,你就等着死去吧!哼哼!” 萧远山一挑眉毛笑道:“噢?你有上下尊卑?我什么样子就连公主都没说话,没在意,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别说--你这么急着跳出来,倒是让我想起来一句话,那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的肯定就是你这样的人!” 粟儿气得脸一会儿红一会白,眼泪含在眼圈里:“你无赖--公主,你给评评理,你看他……” “好了好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顾错可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礼节,一见自己身边的人闹矛盾,忙打圆场道:“好了粟儿,别哭了,你们俩都是我身边的人,那些繁文缛节能省就省吧,不要闹了。” 粟儿不高兴,嘟着嘴,恨恨的瞪了萧远山一眼,可是公主都这么说了,粟儿也不敢多说什么。顾错看见粟儿到底还是心里不平,忙笑着对粟儿道:“你去看看莲儿吧,我跟萧公子说几句话。” 萧远山亲自为顾错掀开竹帘,顾错跨进门去,不由得一皱眉,这房间布置的可有些素淡,放眼一看竟然没有一样入眼的东西,顾错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个锦书,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枉自己这么信任她……顾错淡淡的问:“你这里就一个小丫鬤侍候吗?” 萧远山一看顾错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心思灵透如他,转眼就明白了顾错的意思,心里一暖,遂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梨花坡的时候,可没有人侍候我。锦书派人在房间里布置了很多好东西,还有小厮丫鬤四五个侍候,不过都被我打走了,东西也都让锦书收了。练武之人,最忌贪图享乐,就现在这样要是被我师父知道了,怕是也不行。” “啊”顾错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难道非得粗茶淡饭才能练就高深武功?这是什么道理?要是那样,自己宁肯不会飞檐走壁,好在萧远山不是自己师父,不能这么要求自己……顾错笑道:“即便这样,那你也应该留下一个精明伶俐点的,用着才可心。刚才那个小丫头……” “你是说她粗粗笨笨的吗?不过我喜欢。”萧远山说。 顾错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喜好也够变态!萧远山亲自给顾错沏了茶递过来,说道:“我看你的内功精进了不少。” 顾错一听大喜“真的吗清风?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今天早上一醒来就感觉跟往常不太一样,小腹暖烘烘的,这就算我的内功小有所成了吗?” “那当然,要不然我岂不是白给你易筋洗髓了?” 顾错有些傻眼“啊?我什么时候做过易筋洗髓?”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前几天晚上,萧远山强迫她吃的那个药丸,还有他助自己练了一晚上功,那难道就是易筋洗髓?那……也太简单了点吧? 看见萧远山点头,顾错真是又激动又兴奋,更多的是感激,一时间顾错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这也太幸运了吧?半晌顾错冒出一句,“清风,我能不能把小册子上的武功教给我表哥?” 萧远山闻言顿时变色,嘴里“哼”了一声。顾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要求说的太唐突了,就好比一个人拿着传家宝跟自己面前献殷勤,自己却转手把宝贝送给了别人,也难怪萧远山不高兴,换了谁都会心里不舒服,顾错呐呐的说道:“对不住--我--你不愿意就算了,就当这事儿我没说。” “你要教他也由得你--”萧远山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顾错一听喜出望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嘛……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会有什么后果?”顾错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就忍不住追问。 萧远山笑道:“这后果嘛……如果你不怕曹頫他变成太监,你就尽管教他。” 闻听此言顾错脸一红,心里不由生气,这个人,这不是耍着自己玩嘛!变成太监?这又不是辟邪剑法,难道会变成林平之之流? 萧远山一看顾错的神情,就知道她不信,有心让曹頫试试,又怕到时候跟顾错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萧远山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给你的那套功法,那内功是专门给女子练习的,所以曹頫不宜练,你……没教给他吧?” 顾错讪讪地说道:“没有,没经过你的允许,我哪里敢随便教他啊?再说了,我自己还是半吊子呢,哪敢教别人。” “那就好……错儿,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说--我武功比曹頫高,长得也比他英俊,读书嘛,我自信也比他强,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不假辞色?难道我不好吗?或者你觉得我的家世配不上你?”萧远山说完,定定地看着顾错,静等着她回答。 肯丝毫不掩饰自己感情的人,是可爱的,可是顾错就怕萧远山说起这个,她不知道怎么拒绝才会不伤害他,又不给他希望,想了半天才说道:“对不起,是我的心太小了,只能装下他一个人……” “不要跟我说这个,我听说你是为了逃婚才到京城来的,依我看你之所以不肯跟他解除婚约,是怕皇上对你另有安排吧?你在拿他当挡箭牌,你这么做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顾错“噗哧”一声笑了“你真的这么想?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原先的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想拿表哥当挡箭牌,怕皇上拿我去联姻。万一给我找一个让我讨厌的人,岂不是耽误了我的一辈子?那样还不如嫁给表哥,至少他很爱我,所以我紧紧地抓住表哥不放手……我和表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原本心里就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不想嫁给他的。可是,来到京城后遇到了很多事儿,不知不觉的我就喜欢上了他,这时候我才知道,最深的感情,往往看起来很随意、很淡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爱,往往就像一潭深水,投进去一块石头,水越深的地方越溅不起涟漪……” 萧远山听了这话,心里黯然,顾错笑道:“我的公主府也可以算作是美女如云了,你看哪个中意,尽管和我说……” “没兴趣……” “你是嫌弃她们的身份低?如果是那样,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我也认得不少,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介绍如何?” “我对大家闺秀更没有兴趣。” 顾错笑道:“难道我算不上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知情达理,喜行不言色,你说你是不是大家闺秀?” 顾错摇摇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不是……那我算是小家碧玉?” “小家碧玉秀而不媚,清而不寒……” “我表哥说我一笑的时候也很娇媚的……至于清而不寒,我现在也不是。那你说我是什么?” 萧远山心道:你一笑的时候何止娇媚,简直勾人心魄,把我的魂儿都勾去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顾错,眼睛里满是温柔的情愫…… 顾错一跺脚:“喂,我问你话!你想什么呢!” 萧远山忙收起目光,说道:“大家闺秀见多识广,气质沉稳,眉目疏朗,喜怒哀乐不全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大方有度,知书达礼,也许能获得长辈的赞许,同辈的仰慕,不过在我看来,如同人形木偶。而小家碧玉呢?长的俏丽可人,性情贤淑温柔,活泼可爱,在大场面里,难免有些拘谨,不过看着也楚楚动人,让男人陡增‘护花’的勇气……你嘛,是个多变的人,有时候像大家闺秀,有时候是小家碧玉,让人永远看不透……你见多识广、知识丰富,有时候热情似火,有时候又冷淡疏离,就算你和大家谈笑的时候,有时也会给人一种错觉,觉得你其实是很孤单寂寞的……” 萧远山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子触摸到了顾错的心灵最柔弱处,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生怕被萧远山看见,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到书房,顾错平静一下自己心情,提笔在纸上写了八个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自己竟然是这两者的综合体吗? 想起萧远山那双满是情愫的眼睛,顾错觉得应该让他尽快离开!可是怎么开这个口?躲得开身影,躲得开那默默关怀的情怀吗?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好,有时候爱也是一种伤害……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妓院【一】 顾错正专心致志的在画一幅画,画上的女子头上戴着金色的珠宝玉钗,绾着朝阳五凤髻;项上戴着硕大的东珠项链,一身天蓝色汉服,裙边系着同色宫绦,腰里挂着玉佩;两弯柳叶眉,一双杏眼,粉面含春,丹唇微启,笑语盈盈,仿佛要说话一般…… 一口气画完,粟儿忙递过来一碗冰淇淋,“快吃吧公主,放的时间长了,都有些化了。” 顾错吃着冰淇淋,粟儿欣赏顾错的画,看了半天,粟儿笑道:“公主,你把温恪公主画的比她本人还美了三分!穿着汉装就更漂亮……” 顾错点点头“每个人都有美的一面,作为一个绘画者,先就是要善于现美,从哪个角度看这个人最美,然后再把她画下来……你有没有现,人的面部表情有的人从左侧看好看一些,有的从右侧看比较有性格……” “啊?是这样吗?奴婢没有现,为什么会这样?人的两腮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会有不同,只不过这不同非常小,你没有注意罢了。” “可是……为什么会不同?” 看着粟儿分明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顾错解释道:“那是因为人在吃东西的时候,有的人喜欢用左侧咀嚼,那么左侧的咀嚼肌因为经常锻炼,就会稍微达一些,这样看起来左腮就比右腮稍微大一些,如果多用右侧咀嚼,右腮就会比左腮大,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左右用力均匀,这样两腮就会一样了。” 粟儿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公主,您说那个……咀……咀嚼肌达,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顾错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脸颊消瘦些比较好看,当然也因人而异,有的人脸颊太瘦了,也是不好看的。粟儿脸上不胖不瘦,很好看的,不用担心……” 粟儿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转移话题:“公主,您把温恪公主画的这么漂亮,明儿另两位公主见了,一定也会嚷嚷着让您给她们画。” 顾错笑道:“画就画吧,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留个念想也好。” 粟儿边帮着顾错收拾画具,边说道:“公主,天色可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奴婢看您这两天歇得早,面色比以前好得多了。” 顾错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来还是因为练功的原因,看来修炼武功不仅能够自卫,能够飞檐走壁,还能锻炼身体……顾错想想就兴奋。回头还得接着练功,刚说了一个“好”字,却听见粟儿“啊”的一声尖叫,吓了顾错一跳,抬眼一看,面前站着萧远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粟儿怒道:“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跟个幽灵似的,都不会敲门吗?” 这话正是顾错想说的,看看粟儿替她说了,也就没有言语,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萧远山,却见萧远山绷着脸说道:“我找公主有事,你先出去!” 粟儿愣怔的看着顾错,顾错白天的时候还想着离萧远山远一点,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也应该避避嫌疑,可是看萧远山那严肃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顾错以为是萧远山抓住了罗察的什么把柄,心里高兴,也就忘了要避嫌疑那码事儿,忙对粟儿说道:“你先出去门口帮我看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粟儿答应着去了,顾错喜滋滋地问道:“你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萧远山面色复杂的看着顾错,几次欲言又止,顾错皱眉道:“怎么了?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不是抓住了罗察的把柄?” “这事儿……对罗察不算什么把柄,不过对曹頫来说就是把柄了,就是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 顾错听了一阵迷糊,让他盯着罗察,怎么又说到曹頫身上去了?“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若是想亲自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 “去……去哪儿?” “……飘香阁。” 顾错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肯定是青楼楚馆。看见顾错还在迟疑,萧远山问道:“你到底去不去?要去就快点换衣裳,不去就算了。” “去,去!麻烦你到外面去等我一下!”顾错现在总算想明白了,肯定是萧远山盯着罗察,跟着他进了妓院,恰巧看见曹頫也在那儿,萧远山以为抓到了曹頫的把柄,就跑回来跟顾错告状来了。 书房里就有顾错用过的男装,等到萧远山出去粟儿就进来了,她一进门,就看见顾错正在屏风后面往身上套一件男装,惊讶的问道:“公主……这是要出去?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儿?” “别问那么多了,快点过来帮我卸妆。”顾错一想到曹頫居然去了那种地方,心里就不舒服,不管是什么理由,女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去那种地方……顾错此刻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粟儿不敢说什么,手脚麻利的帮着顾错摘下头上的饰,又给顾错梳了一条大辫子,然后找了个瓜皮帽给顾错戴上,看见顾错转身这就要走,粟儿忙说道:“公主,奴婢陪着你去吧?” “不用,带着你不方便,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公主……” “又有什么事?” “……公主,天气这么热了,可没有哪个男人还戴着帽子,你这样子……这样子人家一眼就看出你是女子了……” 顾错瞪了粟儿一眼,她难道会不知道这个?可是这是要到妓院去,她若是一身女装,人家能让她进去才怪?顾错对着镜子整整装,说道:“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赶紧乖乖回去睡觉,对谁也不准说我出去了。” 顾错出了书房,萧远山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一揽她的腰轻轻一提气,二人就飞上了屋顶,顾错先前跟他“飞”过了,不是那么害怕了,况且现在顾错练得也有点气感,不是那么菜了,正好借此又跟萧远山讨教一下运用轻功的法门,萧远山一看顾错现在还有心思学这个,心底暗暗佩服,边“飞”边指点顾错…… 古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向来都早睡早起,这时候的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偶尔一两声犬吠,一弯上弦月出凄清的光,不时的掩在浓云下,二人在人家屋脊上穿行,倒也没有什么人觉,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萧远山带着顾错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所在,顾错心想,这就应该是烟花柳巷了。 站在房顶,就看见巷口处马车、轿子人来人往,远远地就不时听到有女人嗲声嗲气的说道:“想死奴家了,爷怎么才来呀!” 顾错听了,身上一个劲儿的起鸡皮疙瘩,男人难道就喜欢这个调调吗?顾错直皱眉,心里对曹頫感觉很失望。 萧远山轻声说道:“前面就是飘香阁,你是想明着进去找他呀?还是想偷偷看看他在干什么?” 顾错不相信曹頫会主动来这种地方,心里早就给曹頫找了无数的理由,想着他说不定是有什么应酬,或者被朋友硬拉来的,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曹頫的脸上会不好看,日后在朋友面前会很没有面子……“我……还是偷偷地看看他在干什么吧。”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看看他在哪个房间。”萧远山说着,眨眼间消失在顾错面前。 顾错自己孤零零的坐在房顶上,杨柳婆娑,树影恰好遮住了顾错的身影,顾错看着巷口处的喧嚣,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不时传来妓女隐隐的低吟浅唱,蓦然一缕轻微的箫声响起,那微吟般的箫声漂浮而来,宛如宣纸上的墨痕,缓缓地在月夜里浸润,丝丝缕缕、纤毫必呈,那哀婉的、幽渺的旋律化成万千幻指,轻拂着顾错的双眸,顾错忍不住清泪长流……杨柳畔,幽幽月,伊人独坐。 “你哭了?” 顾错连忙擦去自己的眼泪“找到了吗?咱们快去吧!” 萧远山拉着顾错又穿过几道屋脊,这才停下来,听着箫声却越来越清晰了,萧远山用手一指,顾错这才注意到屋顶上的瓦片被萧远山掀开了几块,幽幽的箫声正从这个窟窿传出来…… 顾错趴着窟窿向下看,正看见曹頫、孙承运和策凌围坐在一起,孙承运和策凌每人的怀里坐了一个妓女,只有曹頫是一个人独坐,顾错心道,还好还好,曹頫还能洁身自好……桌上摆满了酒菜,对面一个女妓正吹着洞箫…… 顾错注意到曹頫的脸上笑吟吟的,心如针刺了一般,蓦然一痛。一曲终了,曹頫说道:“好曲好曲,没想到香香姑娘如此不凡……” 那香香款款来到了曹頫身边“谢谢曹公子夸奖,奴家可不敢当。”她说着,竟然坐到了曹頫的怀里,而曹頫竟然揽住了她的腰。 顾错气得七窍生烟,双手打颤,她紧咬着嘴唇,就看孙承运举起杯,说道:“曹兄既然也说好,当浮一大白!咱们干了!”三个人一饮而尽。 第一百四十章 妓院【二】 顾错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她倒是想看看这几个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就听孙承运对怀里的女子说道:“香香姑娘会吹箫,你会什么呀?” 那女子在孙承运的怀里扭动着腰肢,嗲声说道:“香香姑娘吹的是竹箫,姑娘我呀,会吹肉箫,爷要是喜欢,一会儿就让奴家给你吹一次好不好……”屋子里顿时传出一阵哄笑。 顾错不明所以,悄声问身旁的萧远山“唉,什么叫肉箫?” 萧远山翻了翻白眼“……不知道!” 顾错一想,一个妓女嘴里说出来的,肯定没有什么好话,不由得后悔问萧远山。 “你呢?也会吹肉箫吗?”策凌捏着他身边那妓女的下巴,那女子嗤嗤的笑道:“奴家会唱十八摸,不如奴家现在就给爷唱一个?” 孙承运大笑道:“十八摸好啊,少爷喜欢听……” 那女子飞了一个媚眼,哼哼呀呀的唱起了“……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弯弯在两旁,伸手摸姐**上,出笼饺子元只样,伸手摸姐大肚儿,像一区栽秧田,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伸手摸姐肚脐儿……”听着却是扬州小调。 顾错耳朵里听着靡靡之音,瞪眼看着曹頫怀里的那个叫香香的女子,她一张瓜子脸,一双带着狐媚的丹凤眼,看似长得比自己要漂亮些,可惜脸上擦着厚厚的官粉…… 顾错眼看着她一只手摸向曹頫的裆里,曹頫一哆嗦,香香笑道:“爷是一次来吗?” 曹頫红着脸点点头,嘴里竟然呻吟了一声,香香在曹頫脸上亲了一口“爷,你的‘本钱’真雄厚呀!奴家好喜欢……”她说着饮了一口酒,搂住曹頫的脖子,嘴对嘴的渡到了曹頫的嘴里…… 顾错心里难过,泪水噼里啪啦落下来,正好顺着那窟窿落到了香香的脸上,香香惊诧道:“外面下雨了吗?这房子好像漏雨。” 孙承运正坐在曹頫的对面,他一抬头,恰好看见曹頫头顶上的窟窿“不好!房上有人!” 顾错早就想到这个孙承运应该是这青楼楚馆的老手,策凌才来京城没有多久,曹頫不好此道,这两人说不定就是他孙承运带来的,顾错一腔怒气正没有地方泄,一看孙承运竟然喊叫,她顺手抓起身旁的瓦片,不停地向屋子里砸去…… 顾错不敢砸孙承运的脑袋,生怕把他打死,瓦片都砸在餐桌上,耳中只听见“稀里哗啦”一阵响,顿时汤水四溅,桌子旁边的众人身上都布满了油乎乎的汤汤水水,一时间屋子里的人惊呼一片,孙承运喊道:“来人,来人!快点把房顶上的疯子抓起来……” 顾错边砸边哭边骂道:“你才是疯子,你们男盗女娼,没有一个好货!” 曹頫听着好像是顾错的声音,面上有些变色,这时候早有妓院的龟公护院打着灯笼火把围拢来,萧远山担心被人识破顾错的身份,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拉起还要揭瓦片继续砸的顾错,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眼看就要回到公主府了,顾错说道:“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 萧远山一愣,随即毫不迟疑的向城外掠去……夜色浓重,远处不时传来二更的梆子响,两个黑影穿墙越脊,一直越过了城墙,来到城外的一片小树林,这里是萧远山天天来练功的地方,树林里不时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若是以前,顾错听见猫头鹰叫会觉得毛骨悚然,而现在,她只是木呆呆的站着,旁边就是一块光滑如镜的大石头,萧远山解下腰上的带子,折成几折铺到石头上,说道:“坐吧。” 顾错坐下来,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她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眼泪落地的声音虽小,普通人甚至根本听不到,但是听在萧远山的耳中,不啻是一声声惊雷,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对他的感情这样深,就不应该告诉她,还是自己太自私…… “错儿,不要哭了,哭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再说--曹頫他也没怎么样。” 顾错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他是没有怎么样,可是我知道,他已经永远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的心……我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不哭比哭还要痛苦,爱比不爱更要寂寞。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安居比流浪还要让人疲惫,与人相伴比孤身赶路更艰辛……” 萧远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顾错的话,顾错仿佛也不需要他明白,自顾说道:“我是一个私生女,从小我就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长大,那样留恋花丛的父亲,从来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让我对男人深深的失望……直到表哥说,他愿意一辈子就娶我一个!哈哈,我真傻,他是可以只娶我一个,却挡不住他上青楼楚馆……” 顾错如水的心境里,浅浅的流淌着内心的脆弱。顾错一直都知道,有缘未必有情,有情也未必有缘,也许是她太苛求,只是她自己知道,她把曹頫那道风景想的太好,以至于走进风景深处,看到的不是新奇与美丽…… 蛐蛐不停地叫着,夜风轻拂,萧远山看见顾错的情绪稳定了,这才说道:“咱们回家吧!夜露太重,你的身体又弱……” 顾错点了点头,两个人踏上归途,萧远山带着顾错很快的来到城墙下,他向上望了望,对顾错说道:“我背你上去吧!” 顾错迟疑道:“要不,还是等天亮再回城吧!” “等到天亮?你要是不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 顾错一下子想起粟儿,她说不定还在傻等着自己回去呢!顾错趴在萧远山的背上,萧远山像一个壁虎一样爬上城墙,顾错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到下面护城河里去,她闭着眼睛,只觉得萧远山这背又宽阔又暖和……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阉了 越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进入公主府,没有心动任何人,萧远山总算把顾错送到她的卧房前,看着她进了房门,这才离开。 顾错悄悄地摸进卧室,就听见一个声音惊喜地问道:“公主,是你回来了吗?”问话的正是粟儿。 “是我……” “啊,公主你怎么了?”粟儿听着公主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连忙点着蜡烛,可惜公主背对着烛光,粟儿看不见她的面容。 顾错自己脱下衣裳,甩在一边,说道:“天太晚了,粟儿回屋去睡吧。”粟儿虽说是顾错的贴身丫鬤,可是顾错并没有让她像别人家的贴身丫鬤那样睡在矮踏上,也没有让粟儿半夜侍候茶水的习惯,而是一直让她住在隔壁。 粟儿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公主这显然是哭过了,难道是那个萧远山欺负公主了?粟儿最近一直就看萧远山不顺眼,不明白公主为什么对他还以礼相待,难道就因为他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就算是那样,给他一个高官厚禄也就打了,何必留他在跟前碍眼?粟儿这会儿更是觉得萧远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粟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你不洗澡了吗?奴婢吩咐给你准备热水了。” “今晚不洗了,明天吧……” 听着这说话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粟儿越忧心了,“公主,是不是萧远山那家伙……” “闭嘴,别胡说八道!我要休息了。”顾错说着,倒在床上,粟儿满心疑问,却也知道公主此刻心情很恶劣,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轻轻地给顾错盖上一条簿被,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听着公主的呼吸均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粟儿出了房门,有心去找萧远山算账,可是一想到那块滚刀肉自己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再说看着公主也不像恼了他的样子,粟儿犹豫了半天,只得不甘心的偃旗息鼓,自去睡了。 二天一直到了中午,公主的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粟儿心里焦急,又不敢跟别人说,她生怕公主再想不开有什么意外…… 粟儿轻轻地推开门,一眼就看见顾错正坐在床上呆,粟儿一喜,“公主,您醒了?” 顾错点点头“给我准备热水吧,我要洗澡。” 粟儿一看公主除了眼睛有些红肿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心里稍稍放了心,赶紧吩咐人给公主准备洗澡水,这才说道:“公主,孙不三和孙不四大清早就想要见您,看他们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哦,是吗?让他们在客厅候着,我洗完澡就去。”顾错洗了个战斗澡,粟儿帮着顾错擦干头,也不把盘起,只是任由一头长披散在身后,直达臀部…… 来到客厅,顾错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可是有了罗察的什么把柄?”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跪倒:“公主,对不起,我们俩……” 顾错顿觉不妙,孙不三、孙不四二人乃江湖草莽,虽然没有到桀骜不驯的地步,碍着四阿哥的面子,他们跟顾错的关系也算亦友亦仆,从来不曾卑躬屈膝,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 顾错一想到这儿就心跳有些加,忙说道:“快起来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孙氏兄弟站起来,孙不四说道:“公主,昨晚我们跟着罗察到了飘香阁……” 顾错一听到飘香阁这名字,心里一疼,端着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孙不四还以为顾错听了妓院的名字心里不悦呢。 孙不四接着说道:“这罗察宴请了几个朋友,说些官场上乱七八糟的事儿,后来他的朋友都走了,他也佯装跟朋友一块儿离开,谁知道走出不远他又转了回来,我们兄弟就觉得蹊跷,果然这个罗察人面兽心的不是个好东西,他竟然吩咐老鸨给他找了两个**岁的雏妓,这个死变态……” 顾错没想到十四福晋的阿玛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心中本来就不快,此刻很想拿这罗察煞气,猛然想到这两个惹祸精也许已经替她办了,忙沉声问道:“难道你们两个把罗察给杀了?” “没有没有,我们还是知道轻重……当时我们两个气愤难平,一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好色,就把他……把他给……”孙不四哼哼唧唧的半天说不出口。 顾错气道:“到底把他怎么了?痛痛快快的说,怎么跟个婆娘似的!” 孙不四心道,你要是个爷们,我也不至于不敢说呀!他硬着头皮说道:“把他给阉了……” 顾错脑袋轰然作响,这要是把人打个腿断胳膊折都好说,这两个家伙,竟然把人给阉了,顾错脸上神色变换不停,孙不三以为顾错不高兴了,忙说道:“公主,抓蛇抓七寸……这罗察家里有个悍妇,外面养着好几个外宅,还去嫖雏妓,忒不是东西!阉了他不算过分吧?” 顾错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分了?只不过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这不是让人家罗察大人失业了吗?这一被阉了,侍郎是干不成了,进宫当太监吧,年纪也大了点,还得先从倒夜香开始,也不知道罗察大人肯不肯放下身段,你们真是害人不浅……” 兄弟二人听了这话,“嘿嘿”笑了两声,一颗心才算放下,自己率性而为,公主没有怪罪,那就好…… 顾错又问道:“当时你们两个没有被人现吧?要是露了行迹,就到外地去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孙不三说道:“没有没有,当时正好有一个疯子上了房顶,听说是从房顶掏了一个窟窿往下扔瓦片,妓院里的护院吵吵嚷嚷的去抓那疯子,我们两个趁乱而为,没有人现。” 顾错狠狠地瞪了这兄弟俩一眼,这两个东西!竟然说她是疯子!实在可恨!只是--昨晚自己真的是被气疯了,现在想一想,当时还真是多此一举。 孙不三说道:“公主,我们昨晚阉了罗察出来,在妓院里还遇到了三个人……”孙不四瞪了自己兄弟一眼,孙不三一缩脖子,也反应过来了,赶紧闭嘴。 顾错心里自然明白他们想要说什么,他们显然是看见曹頫、策凌和孙承运了。一想起曹頫,顾错的心就隐隐作痛……顾错装作不经意的问:“遇见谁了?” “……就是……就是遇见了几个熟人……” “哦,他们不会怀疑罗察的事儿是你们干的吧?” “不会不会,我们看见了他们,他们没有看见我们……” 顾错点点头,“那就好。”半晌又问道:“那两个小女孩呢?” “我们……点了她们的昏睡穴带回来了……” 顾错吃了一惊“什么?她们现在在公主府?” 孙不四点了点头,顾错忙问道:“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公主,这事儿哪能随便让人知道。还请公主决定怎么安置她们。” 顾错一阵头疼,这孙氏兄弟,自己惹了麻烦不说,竟然还带了两个麻烦回来!这可如何是好?任她们自生自灭?估计转眼就还得被抓回妓院去,顾错心有不忍。留下?那更不行,万一被人查出来,顺藤摸瓜很容易就知道了是自己的手下阉了罗察,那还了得?朝廷重臣居然被阉了,到时候就是皇上有心保自己,在御史台的干预下恐怕也不得不低头。 顾错在地上转了两圈,说道:“今天晚上,你们找来两件乞丐装给她们两个穿上,把她们扔到车行附近去……” “公主这主意好,咱们再通知秦勇把她们捡回去……” 顾错摇头“不,这事儿机密,除了咱们三个知道,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秦勇。那些黄包车夫就会把她们送到孤儿院去……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偷偷地盯一会儿。记住,以后这事儿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要是到时候她们被人找出来,自然有我出面料理。” 二人得计,孙不三笑呵呵地说道:“公主,昨晚那事儿生在妓院,当时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今天上午我到街上去溜达一圈,结果听见大街上、酒馆里人人都在谈论罗察大人变成太监的事儿,再也没有人说公主怎么样了。”孙不四又瞪了孙不三一眼,心说这小子现在怎么这么碎嘴,赶紧拉着他告辞走了。 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儿,顾错面上却没有一点喜色,她随意用了点午膳,头已经干了,任由粟儿帮着挽了一个简单的髻,这才溜溜达达来到书房。 顾错在书案后呆坐了半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眼睛里一片迷茫之色,书房里还有几个丫鬤在侧,粟儿也不敢多问,素问用眼睛问粟儿“公主怎么了?”粟儿摇了摇头,一脸忧色。 顾错的眼睛落在古董架上那二十四个彩色泥人身上,她心里一阵难过,对素问说道:“你去找一个盒子,把这些泥娃娃都装上。” 素问不明所以,这些泥娃娃素日都是公主珍而重之的自己亲手擦拭,别人碰都不准碰的,今天怎么让自己动手? 素问刚把泥人装好,外面锦:“公主,曹公子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箭三雕 爱情是什么?是阳光混合着雨水,是牙痛搅和着美味,彼此胜负难分……顾错慢慢地品味着这句话。锦书等了半天,不见顾错回答,连忙又说道:“公主,曹公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儿,看着有些焦虑不安,眼珠子都是血丝……” “是吗?”顾错捧起身边的茶杯,好似要暖一暖自己的心,可惜这茶已经沏了很久了,有些凉了。 顾错终于下定了决心,面无表情的吩咐道:“让他进来吧!”粟儿心里却暗暗担心起来,难道昨晚是姑爷得罪了公主?肯定是那个萧远山告了曹公子的黑状!对!一定是这样…… 曹頫的神情有些萎顿,面色的确不太好,可是顾错看向他的眼神,犹如一眼古井,平静无波,这让曹頫更加不知所措,如果错儿还像昨晚那样激动,甚至打他一顿,也比眼前的这种状况要好…… 顾错端详了曹頫两眼,淡淡地说道:“表哥请坐。”摆了摆手,她又对锦:“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下人都退了出去,书房里一片寂静,曹頫现在还存着侥幸心理:也许昨晚上房顶上那人不是错儿呢?如果那样,自己向顾错道歉,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可是看错儿的神情分明对自己很冷漠,或者这是自己的错觉? 曹頫正犹豫不觉,却听见顾错说道:“表哥,昨晚上真是对不住,打扰了你和香香的好兴致……” 曹頫一听,如遭雷击,原来昨晚那人真的是错儿!错儿她……她竟然开口道歉?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一直都是那么强势,难道最近学了三从四德?不对不对,错儿不是这样的人!这说明她已经怒到了极点。 曹頫忙说道:“错儿,昨天我在东宫门口看见纯悫公主回紫禁城了,就想着来看看你,谁知道半路遇到了孙承运和策凌,就被他们硬拉去了飘香阁,昨晚那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顾错点了点头“香香姑娘的箫吹得的确不错,应该是飘香阁的头牌吧?想来她的箫声打动了表哥的心……只不过她到底是个妓女,千人骑万人跨的,尤其是表哥竟然喝了人家嘴里的残酒,香香姑娘也不知道喂过多少人,真是光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亏得表哥你喝得下去……” 顾错这话说的很平静,甚至带着局外人的那种调侃的语气,听在曹頫的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半晌说道:“错儿,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我……对不起!” “对不起吗?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也是应该我对不起你,这一年来,我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对不住!我向表哥道个歉。” 曹頫有些懵了,错儿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打一会儿拉的?难道这话里有什么深意?“错儿,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错把装着泥人的盒子放到曹頫面前“表哥,这个还给你。” 曹頫打开一看,顿时变色,“错儿!” 顾错还是一脸平静,眼神越深邃了,半晌她说道:“我原本也想着跟表哥成亲,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可是昨晚我才知道,表哥要娶我,未免会受很多委屈,人家都三妻四妾,表哥却只能娶我一个,这对表哥太不公了,所以我想来想去,咱们的婚约还是取消了的好,这样表哥爱娶几个就娶几个,爱去妓院就去妓院,也不会有人管了……只是我还要提醒表哥,总去那种地方,会得脏病的……等父皇从热河回来,我让他派人去曹家退亲!” “不!我不同意!我不要退亲!错儿,我知道这次的事儿是我错了,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想三妻四妾,我这次也向你保证再不去妓院了,好不好错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顾错看见曹頫殷切的目光,他的眼睛里带着歉疚,带着期冀,那满眼的红血丝说明他昨夜一夜没睡,这是不是说明他对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很后悔? 其实曹頫所做的一切在这个时代算不得什么,甚至如果顾错对别人说起,谁都会不以为然……顾错忍不住想,会不会是自己太苛求了?这只不过是男人的逢场作戏而已……事到临头,顾错对自己的决定犹疑起来,她有些心软,蓦然脑海里出现香香坐在他怀里的情景,现在想来依然历历在目,顾错的心一阵刺痛,不!决不能这样轻易原谅他!要不然很可能会有二次三次…… 顾错坚定的说道:“表哥,你知道我决定好了的事儿,是从来没有改变的……” “你……错儿,你怎么能如此绝情呢?你难道忘了以前我们的好?你……你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顾错心道,我当然会给你机会,我现在才十四岁,如果二十岁结婚的话,还有六年的时间,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禁受住考验…… 想到这里,顾错微微一笑“表哥,你知道我最喜欢那套明代前期的景德镇仿汝窑茶杯,谁知道前些天喝茶时不小心碰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细纹,结果它再出装不了茶水了……” 曹頫瘫坐在椅子上,眼角滴下一颗清泪,一个男子汉会流泪,他深以为耻,生怕顾错看见,赶紧不留痕迹的用袖子擦去,稳定了一下情绪,半晌说道:“错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萧远山?” 顾错一愣,萧远山吗?他这次的确在顾错的算计之内。顾错决定要一劳永逸,一箭三雕,既可以检验曹頫是否对自己有真情,又可以摆脱萧远山的情感纠缠,还有罗察事件,罗察身为侍郎,又是十四阿哥的岳父,他在朝中经营多年,这次吃了一个大亏,岂会善罢甘休?孙氏兄弟说的自信满满,难免没有纰漏,到时候事情一旦败露,麻烦就会找上自己,孙氏兄弟可以一走了之,自己就会变成幕后指使,的确也应该未雨绸缪、以退为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家 萧远山一直住在公主府,为人又是那么抢眼,尤其是他还曾经救过顾错的命,看见过顾错的胸,这也算是扎在曹頫心中的一根刺吧?也难免曹頫会多想,顾错不屑解释什么,却也不想曹頫误会,毕竟顾错还得为他留下点希望不是? 顾错想了想,黯然道:“前些天我去广济寺进香,那里的住持德惠大师曾经说过,我很有佛缘……所以我想剃度,出家为尼。” 说完这话,顾错的心隐隐作痛,这说明她还是很在乎曹頫。出家为尼,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曹頫而言,可以表明顾错对曹頫的态度,那就是宁肯出家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对你的感情够真够纯了吧? 对萧远山来说,不嫁给曹頫就出家,你萧远山永远没有机会,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不要再纠缠不清。这种无言的拒绝,想来也不会伤害萧远山,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对罗察而言,万一孙氏兄弟的所作所为一旦暴露,自己可以解释为:手下伤了你,我顾错出家以示忏悔……也可以解释为:完颜氏散布谣言,顾错一气之下遁入空门。倘若此事暴露了,皇上的责罚也不会太重,当然孙氏兄弟没有暴露就最好了。 顾错如此做,这也算是对三人都有了交代,就是不知道曹頫能不能理解她的苦心,顾错也想好了,如果曹頫对她的感情不够真、不够深,那么就算自己和他没有缘份吧!虽说这考验太严厉了些,谁让曹頫的所作所为让顾错一下子对婚姻没有了信心呢。 其实顾错作为一个私生女,有一个那样花心的父亲,导致她一直以来对婚姻就信心不足,再加上她周围所有的男性都是三妻四妾,更让她内心恐惧,与其每天生活在恐惧中,担心以后要天天考虑怎么跟其他女人争宠的话,对顾错来说还不如独身,反正顾错自己赚的钱是怎么也花不完的,不需要靠谁来养活。可是在这大清朝当一个独身女性,显然不现实,最起码皇上那一关就过不了,所以出家为尼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日后再有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再还俗就是……其实相对来说,顾错还是比较喜欢做个女道士,因为女道士可以留,可是如果不剃去这三千烦恼丝,皇上从热河回来,强令她还俗怎么办? 曹頫被顾错的一句话震惊了,他呆愣了半天才反映过来“错儿你说什么?出家为尼?不!你怎么可以这样?昨晚你走之后我们就散了,我什么都没做的,错儿。” 顾错冷冷的说道:“那是因为我去了,你才什么也没做,如果我没去的话,你会怎么样?你自己想想。” 曹頫难过的低下了头,他双手后住脸,顾错心道,难道是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吗?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沉默了一会儿,曹頫才说道:“青灯古佛的生活不适合你!错儿,求你不要出家,你要是不喜欢表哥了,嫁给萧远山也好,表哥也不介意的,只要你喜欢、你幸福,怎么样都好说,表哥以前就对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好错儿,只求你千万不要出家……” 顾错顿时泪眼朦胧,表哥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这让她很欣慰,可是这感情顾错却觉得亲情的成份更多一些…… 顾错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青灯古佛算什么,她以前生病的时候,躺在病床上一个月两个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她耐得住寂寞的!再说了,她可没想着一辈子当尼姑!她只想把这当成生命里的另一种体验而已。最主要的是,她需要一个让她安心的丈夫,而能给她答案的,是时间的考验。曹頫、甚至萧远山,谁通过了这考验,谁就是她顾错未来的丈夫,而这尼姑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一个挡箭牌而已,是避免皇上乱点鸳鸯谱的挡箭牌。 “表哥,你不要跟纯悫公主她们提起这事儿,她们就要大婚了,让她们安心的走……”顾错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曹頫心如刀绞,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都是自己伤了错儿的心,他后悔的只想撞墙,埋怨自己的同时,心底更是把孙承运和策凌恨得要死,想着一会儿就找他们两个算账去…… 曹頫看着错儿消沉的坐在那儿,仿佛心若死灰,他抱着最后的希望说道:“错儿,你这个决定皇上不会答应的!” 顾错当然知道皇上不会答应,可是现在皇上不在紫禁城,正好趁势而为,给他先斩后奏,到时候皇上也没有办法…… “表哥,你应该知道,我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只有出家,我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这件事暂时你对谁也不要说。” 曹頫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顾错没有了自己为挡箭牌,此举这是怕皇上给她指婚,曹頫内心纠结了半天,一来自己内心有愧,二来对顾错实在放不下,还想着以后有机会挽回…… 想到这儿,曹頫说道:“错儿,你……你可以先不退婚的,等……等将来你真的喜欢上了谁,你再跟表哥说,到时候咱们再解除婚约不迟。” 顾错坚定的摇了摇头,曹頫一看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得失魂落魄的捧起二十四个彩塑泥人,他刚走到门口,顾错喊道:“表哥,你等一下!” 曹頫猛然转过身来,颤声问道:“错儿?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不是……表哥,我希望你能坚持写完《石头记》,别忘了写好了拿给我看……” 曹頫一听此话,眼神又黯淡了下来,点了点头道了一个“好”字,转身走了。顾错在书房透过纱窗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仍呆呆的站着,心里五味掺杂,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良久,顾错才从书房溜达出来,书房外游廊下的众侍女都看出公主今天不高兴,谁也不敢像先前那样有说有笑,都怕打扰了顾错,她们远远地在公主的身后跟着,粟儿一看公主往花园方向去了,赶忙吩咐人去拿顾错新近明的遮阳伞…… 夏日的午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顾错却浑然不觉,府里的花草树木都像病了似的,在枝头上打着卷,天空中没有一丝风,枝条一动不动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处处都让人觉得干燥、憋闷,顾错感觉有些喘不上来气,只有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鸣叫,那单调的叫声让人听了觉得越的焦躁…… 遮阳伞拿来了,粟儿亲自给顾错撑着伞,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里,顾错不说话,粟儿倒是满肚子的疑问想问,可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好时机,粟儿她也不敢问,她可是亲眼看着公主把那装着二十四个彩塑泥人的盒子还给了姑爷,姑爷离开时候那踽踽独行的背影,看着有说不出来的孤单寂寞,难道他们两个闹翻了?可是前些天外面风传公主被采花大盗**了,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么大的事儿两个人都没有闹翻,今天这又是为了什么? 主仆二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儿,远远地就听见花丛后面有一个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小蹄子都好干什么?不过是两个丫头片子,你连来历都问不出,还能干好什么!”顾错听这声音不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粟儿在顾错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个人是凌嬷嬷。” 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音说道:“嬷嬷,这事儿怪不得草儿,实在是那两个小丫头睡的死死的,怎么弄都不醒,后来两位孙爷就回来了,奴婢就是想问也没有机会呀!不过奴婢看见那两个丫头身上都是伤……” 顾错听了精神一震,她们说的难道是孙不三、孙不四救回来的那两个雏妓? 凌嬷嬷诧异道:“身上有伤?什么伤?利害吗?” “看着好像是被人咬的……” 顾错心想身上的咬伤莫非是罗察大人那个变态干的?这倒是很有可能。凌嬷嬷说道:“你下午找个借口到药铺去一趟,就告诉凌掌柜孙氏兄弟带了两个丫头回来,让他打听一下跟罗察大人有没有关系,这两个姓孙的最近不是盯着罗察吗?” 顾错听了眉头一皱,这个凌嬷嬷难道还跟罗察有什么联系?没想到防来防去居然是家贼引来外鬼……顾错拉着粟儿悄悄地退了回去,粟儿不些不明所以,不过凭直觉也知道这两个人要对公主府不利。 顾错问道:“刚才那个小丫头是谁?你知道吗?” “好像是孙爷院子的二等丫鬤……怎么了公主?” “没怎么,你派两个人盯着她们,然后赶紧去找孙不四,把刚才听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跟他说一遍……快去吧!” 粟儿一溜烟儿的去了,顾错自己找了一个僻静处坐下,只觉得身心有说不出的疲累,或许到寺院去修行些日子会好些吧?自己不求修的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无欲无求,只求心之所安,总该成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常如做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页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魂如千官,过到六旬犹少;定欲成仙,空成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胜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四阿哥读完,沉吟良久,问顾错道:“这笔字嘛,倒是进步了不少,看来最近没少练习,不过这内容……‘耳无俗音,眼无俗物,胸无俗事’,怎么像看透了世事似的?透着一股子出尘之气,这幅对联是你写的?” 顾错笑道:“哪儿呀,这是以前偶然听一个老者念的,我就记下了,刚才练字想起来,就随手写下了。四哥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妹妹这里来?你可不要告诉我是特意送弘晖过来玩的。” 四阿哥笑了笑“我的确是想问你点事儿。” 顾错笑咪咪的问道:“什么事儿?”她现在的样子,从外表是丝毫看不出今天曾经受到过打击,心里猜测四阿哥此行的目的,不会是曹頫去找他了吧? 锦书亲自送了茶点来,又点燃了烛台,亲自守在门外,四阿哥这才问道:“罗察大人出事了,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顾错向窗外看了看,太阳已经走完了它的旅程,正在向天边隐没,天色已经暗下来,“四哥怎么这么问?我手下能用的人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至于来问我?” 孙不三和孙不四都是四阿哥的人,如果四阿哥问起他们,他们肯定会这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因此顾错也就不隐瞒,把她所知道的事儿都说了。 四阿哥听了眉头紧锁,在地上转了两圈,怒道:“简直是胡闹!没有脑子的东西!就知道意气用事。回头让他们回我的府上吧,我再选两个得用的给你。” 顾错生怕四阿哥再动了杀机,忙说道:“四哥,不用了,我和他们兄弟相处久了,再换了别人怕不习惯。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已经生了,想办法善后就是,他们虽说莽撞些,倒也忠心可嘉,可不要寒了他们的心。” 四阿哥瞪了顾错一眼,“妇人之仁!” 顾错无谓的笑了笑“四哥,我最近开了一家孤儿院,你可听说了?” “我当然知道,你这主意不错。我听说这几天纯悫她们在宫里募捐,亏你想得出来……” “怎么?这主意不好吗?拉上战车的人越多越好,免得成了出头鸟,我还想着在全京城来一次募捐,然后谁捐献的最多,就把他的名字刻在孤儿院门口的石碑上。这样孤儿院不但可以扩大声望,赢取民心,还可以培养人才,将来这些孩子们,头脑好的可以培养他们参加科考,喜欢学武的可以教他们武功,喜欢术数的将来可以做帐房先生,最不济的也可以教给他们识得几个字,不会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四阿哥饮了一口茶,问道:“错儿,说了这么一大套,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顾错笑道:“我还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问四哥你,有没有意接手这家孤儿院……” “你说的这些倒是挺吸引人,可是哪儿来的银子?不能总是靠募捐吧?人家捐过一次两次,以后呢?这个孤儿院靠什么来维持?” “四哥,想要银子的办法很多呀!最简单的来说,以四哥你现在的地位,在朝里请几个文人墨客、鸿学大儒来给孩子们讲课应该不难吧?” 四阿哥点点头,“这些人都注重名声,若是说给孤儿院讲课,备不住还真的能请来。” 顾错笑道:“那不就行了?京城多少有钱人的子弟想要拜他们为师而不能,如果他们肯来孤儿院任教,那些有钱人家肯定会千方百计想要把子弟送来读书,你缺多少银子叫他们赞助就行了。” 四阿哥“哼”了一声,“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这事儿被他们知道了,难保他们不生气,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错笑道:“你可以把没有银子养活这些孩子的事儿跟他们明说呀。另外这样的孩子要少收,但是银子要多要……” 四阿哥略一思忖,说道:“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顾错调皮的伸了伸舌头,马上就挨了四阿哥的一记眼“刀”,他皱眉道:“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顾错想起萧远山说的关于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论调,微微的笑了笑,只听得四阿哥又问道:“错儿,这件事你既然做了,而且你也说了,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想接着做下去?” 顾错心说我想出家当尼姑去,哪有机会管这个了?可是现在又不能让四阿哥知道自己的决定,顾错只得解释道:“四哥,我一个女子,功名利禄对我没有什么用,对你可就不一样了,你自己想想,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顾错刚刚说完,就听见远处顾明溪和顾明湖还有弘晖闹成一团,顾莲也在一旁嚷嚷,四阿哥脸现怒气,顾错生怕他飙,赶紧出门去看,却是几个孩子在抓萤火虫,树阴下,草丛中,一只只萤火虫带着黄绿色的闪光,一会儿飘起一会儿落下,几个小子争抢着捉它们。 莲儿拍着手唱着歌谣:“小小萤火虫,飞到东,飞到西,这边亮,那边亮,好像是朵小灯笼……” 听了莲儿的歌谣,四阿哥的脸上竟然难得有了笑模样,也许是这歌谣让他想起来了什么愉快的往事吧。“她就是你收养的那个小女孩?” 顾错点点头,就听明溪说道:“莲儿,你唱前几天姐姐唱过的那‘虫儿飞’。” 莲儿用稚嫩的声音唱道:“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顾错轻轻地叹息,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第一百四十五章 瞒着什么 顾错提着灯笼,带着弘晖和明溪他们一直把四阿哥送上马车,看着马车走远了,她犹豫了一下,想去问一问孙氏兄弟是怎么处置那个丫鬤的,还有那两个从罗察那儿救出来的小姑娘到底送走了没有,那简直就两个定时炸弹……却见萧远山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顾错忙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萧远山看了看顾错身后跟着的丫鬤,用传音入密说道:“我刚才从罗察大人那儿回来……这事儿是那兄弟俩干的吧?” 顾错点点头,说道:“他……现在怎么样?”众人听不见萧远山的声音,却见顾错公主自言自语,都觉得很奇怪。 萧远山传音入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家伙年岁大了,最主要的是孙家兄弟俩的手法差了点……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我最近几天会盯着他,以防出了什么秕漏……你最近心情不好,练武功的事儿先放一放,过几天心情平静了再练也不迟,可别练出什么差错。” 顾错点点头,正要离开,萧远山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你今天跟曹頫说了什么?我看见他喝的酩酊大醉。”[网罗电子书:.rbook.net] 顾错的心顿时乱作一团,脸色也有些不好,萧远山说完则有些后悔,这不是在帮着曹頫吗?看错儿这样,是心疼曹頫了……萧远山心里不太好受。 顾错问道:“他……他现在在哪里?没有关系吧?”别人虽然看着顾错自己说话感到很奇怪,却也没人敢说什么,有那心思灵透的,就猜想定是这位萧公子的尾。可是莲儿就不同了,她年纪幼小,心里好奇得很,有什么话也藏不住,见顾错自言自语,忙问道:“姐姐,你在和谁说话?难道这里有鬼魂吗?” 明溪一听,慌忙堵住了莲儿的嘴,生怕有人怪罪,训斥道:“不准胡说八道!走吧,天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睡觉。”兄弟几个跟顾错告辞,顾错心里有事儿,也不留他们,弘晖也跟着一起走了。 萧远山深深的看了顾错一眼,说道:“曹方和曹琦把他带回家了。” 顾错听了,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也没什么心思去找孙氏兄弟了,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心里矛盾至极,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真的把一头青丝全都剃去,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尼姑? 《红楼梦》里贾宝玉说过,女孩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顾错觉得这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感情纠葛,就犹如水和泥搅和在一起,成了一团稀泥塘,怎么也拎不清…… 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停地在脑海闪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睡梦中就听见“咣当”一声,房门大开!顾错吓得顿时从梦中惊醒,就听见弘晖大声小气的说道:“姑姑,快起床了!十姑姑和十三姑、十四姑、还有十五姑全都来了,带了好多好东西来!” 这小子自己听不见声音就怕别人也听不清他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练就了一副大嗓门,粟儿紧张的跟在弘晖的身后说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公主还在睡觉。” 弘晖自然听不见她的话,看见顾错还坐在床上傻,他笑嘻嘻地说道:“姑姑,你是小懒虫!太阳都照屁股了还不起床!” 顾错往窗外一看,可不是,外面艳阳高照,时间可不早了。顾错忙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巳时了公主,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您要是没睡好就接着再睡一会儿吧!” 顾错笑道:“已经来客人了,哪里还有再睡的道理。” 弘晖看见顾错穿衣裳,懂事儿的躲到一边去了,约摸着顾错快穿完了,又转了回来“姑姑,你给侄儿写的故事儿侄儿都看完了,又叫明溪读给我听,我看着他的嘴唇就知道他读的是哪一个故事了。” 顾错笑道:“那好啊,弘晖好聪明。” 弘晖显然也读懂了顾错说的话,高兴的说道:“姑姑,那你有空再给弘晖写故事好不好?” 顾错连忙答应,弘晖说道:“我阿玛看见姑姑给我编的故事了,他说以后姑姑写的多了,可以结集成书……” 顾错没想到四阿哥居然想的这么远,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弘晖乐颠颠的走了。粟儿问道:“公主,梳一个什么样的式?” “梳一个简单点的就行了。刚才弘晖说十公主她带来了好多好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粟儿说道:“奴婢听说是公主们给孤儿院募捐来的东西……” “啊?募捐来的东西?天哪,难道不是银子?” “呵呵,公主,东西不就是银子吗?” 顾错心道,那可麻烦了,还得卖了东西再换银子!好在昨晚跟四阿哥说好了,孤儿院归他了,这些东西也都给他,自己也不用头疼了。 粟儿边给顾错梳头,边低声说道:“公主,昨天那个孙爷院子里的二等丫头下午就出门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顾错吃了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忘记了正在梳头,顿时“哎哟”一声又坐下了,粟儿忙说道:“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你接着梳。”顾错心想,不会是孙不三孙不四把这丫头灭口了吧?就是要灭口,也得先灭了凌嬷嬷才对。顾错问道:“这事儿八斤知道吗?” “管家知道,已经派人到顺天府去报案了。” 顾错头还没梳理好,就听见门外环佩叮当,温恪公主带着一个美女姗姗走来,嘴里嗔怪道:“错儿,你坐的倒是稳当,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也来迎接,你眼里还有没有姐姐?” 顾错笑道:“姐姐,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怎么算得上是客人?” 从镜子里就看见温恪带着一个小美人进来了,她簿面、细眼、柳眉、小口,看上去有些纤弱,气质倒是出尘脱俗,端雅大方,是个古典美女。 顾错惊喜的问道:“这就是敦恪妹妹吗?这下子好了,我也有妹妹可以欺负了,省的你们总是欺负我这个做妹妹的。” 敦恪公主因为身体不好,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美人,所以一直蜗居在紫禁城里,顾错这还是一次见到她。 纯悫和悫靖恰好从外面进来,听见了这话说道:“我们还敢欺负你,你不欺负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就像这次募捐,你自己坐在家里,倒让姐姐们给你跑腿,天理何在?” 众人听了这话都露出笑意,顾错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我跟宫里的各位娘娘不熟悉吗?要不然我早就跑去了,哪里敢劳驾各位姐姐?要不妹妹我先替那些孤儿向姐姐们道谢吧。” 粟儿给顾错梳完了头,姐妹们说笑了几句,顾错心情也渐渐好起来,敦恪公主怯怯的向顾错见礼,顾错一把把她拉起来,“好了十五妹,咱们姐妹不需要这么多礼节,这样倒是生分了……”顾错从空间戒指里拿了几样胸花头饰给敦恪做了见面礼。 温恪说道:“错儿,你交给我们的募捐任务可都完成了,接下来该你带着我们去小汤山玩两天了,我们自由自在的日子可不多了。” 顾错笑道:“那还不容易,想去的话咱们随时都可以出。” “真的?那我想现在就去!” 姊妹几个居然一起看向顾错,顾错忙问道:“你们都想现在就去吗?” “那当然!现在这京城里太热,都说乡下能凉快些。我以前听李忠说,七月份玉米就可以吃了。你的园子里还有不少水果……还有那温泉浴,真是让人难以忘怀……”纯悫说着一脸陶醉。 “行行行,真是被你们打败了。” “被十姐姐一说,我都怀疑我的农庄是人间仙境了,想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走。” 顾错正想着离开这是非之地避一避呢!离开曹頫远一些,自己的心情就会好一些,离开罗察远一些,孙氏兄弟就会安全一些……几个姐姐正好给了她离开这里的借口,哪怕离开几天也是好的,那还等什么。 顾错一声令下,公主府一通忙乱,正在此时,锦书带着喜儿进来了,顾错不由一愣,喜儿每天在绣庄忙的脚不点地,今天怎么有空回公主府了? 锦:“公主,府里的凌嬷嬷今早上烧,素问给她开了个方子抓药吃了,谁知道不见效,这会儿烧的有些糊涂了,用不用让她回家养病去?” 顾错一听,心说她不会是感到情形不妙了,自己心虚害怕,想要借病逃走吧?想到此顾错说道:“既然病势很重,还是不用挪地方了,给她找个郎中瞧瞧,就在这府里养病吧,正好我要去小汤山住几天……你们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到处乱走,别把病气传给了别人。” 锦书答应着去了。其他人忙着收拾东西,顾错拉着喜儿来到书房落座,“喜儿,你终于舍得离开绣庄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绣庄的事儿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要学会相信手下的人,合理的安排他们去做。你看我,府里府外那么多事儿,要是像你那样什么都亲自动手,累也累死了。” 喜儿不说话,只是愣怔的看着顾错,顾错诧异道:“怎么了喜儿?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敢欺负你?你快说!我找他算账去!” 喜儿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公主,你真的想要出家当尼姑吗?” 顾错顿时明白是曹頫找过她了,心里不由埋怨起曹頫来,自己昨天还叮嘱他不准说出去呢!怎么这一转眼就把自己卖了?其实顾错也明白曹頫的心意,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退婚,他觉得喜儿是和顾错一起长大的,情逾姐妹,这才去搬喜儿来做说客。 顾错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对喜儿说实话,一直以来喜儿对她都是最贴心的。顾错一五一十的把前天晚上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喜儿气得脸上通红,“姑爷这么做确实也太过分了!亏得他还说对公主一往情深!” “算了,他也是太年轻,遇到那样的场合把持不住自己……” “公主,你肯原谅姑爷了?” “喜儿,我有心原谅他,可是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喉咙里,如果我轻易的原谅他,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会不高兴……你知道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别的事儿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独这件事儿,我想不在意也办不到。” “可是公主,就算你想要退婚,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出家当姑子呀?难道要一辈子青灯古佛?那可不行!不但姑爷会伤心,喜儿也不同意。” 顾错板着脸说道:“喜儿记住,以后不准再叫他姑爷!” 喜儿点点头,“对不起,是奴婢叫顺口了,不叫姑爷,以后奴婢叫他曹公子总行了吧?公主不准做姑子去!当初奴婢答应了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 顾错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一辈子做尼姑的!你当我是那么傻的人吗?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真的?那就是曹公子他在胡说八道了?” “也不是……喜儿你想想看,我要是跟表哥退了亲,以后的婚事还能自己做得了主吗?如果任凭皇上给我指婚,说不定把我指给谁,如果是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不论脾气秉性相貌,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不如就嫁给表哥,你说是不是?所以我现在出家,也不过是想将来婚姻自主罢了。” 喜儿的脸满是忧色,“可是……可是……就算是那样,将来你也未必就能自己做主呀?” 顾错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可是至少我还有选择的余地,是不是?不合我的心意,我就做尼姑,合意了我就还俗,怎么样?” 喜儿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公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留在江宁,自由自在的,就没有谁管得了格格你了……” 顾错笑道:“胡说,要是留在江宁,我早就跟表哥成亲了,哪里还有后来的这些事儿?算了,做过的事情就算是做错了,也要自己承担责任,永远都不要后悔,这天下可没有后悔药……” 顾错拉着喜儿一起去小汤山,喜儿可能是觉得自家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格格马上就要做尼姑了,想要多陪陪她,也就同意了。等到一行人赶到小汤山地界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也就是五点钟左右,此时距离黑天还早得很,天已经不那么热了。 李忠正带着两个管事在葫芦河畔的稻田查看,远远地就看见了顾错的车,没想到公主会来,李忠连忙迎上来。 此刻顾错乘坐的车里,临行前放进来的一盆冰已经全都化作了水,一路上虽说骄阳似火,姐妹倒也没觉得酷热,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听见素问说道:“公主,李忠李管事来了。” 顾错顺着纱窗往外一看,可不是,李忠正对着车行礼,顾错说道:“罢了,你怎么在这里?” “公主,奴才正在看看水稻的长势。” 顾错一愣,随即喜道:“李忠,你是说葫芦河沿岸的水稻是咱们的?” “是的,公主。” 纯悫笑道:“错儿,你不会不知道这片地是你的吧?” 顾错对这事儿一直没太上心,听了纯悫的话,讪笑道:“我还真的不知道。李忠,你说稻田里是不是有很多田鸡?” 李忠一愣:“田鸡?公主,您说的是不是青蛙?” “对对对,也叫青蛙,有没有?” “稻田里的青蛙多得很。” 顾错一声欢呼“走吧,咱们捉田鸡去,晚上就吃它了。” 姐妹几个听了面面相觑,明泽明溪他们却高呼一声,窜出马车,带着弘晖捉田鸡去了。 稻田里的青蛙的确多的很,在田埂上一走,就听见青蛙扑通扑通跳水的声音,顾错嘴上说是捉田鸡,可是稻田里全是稀泥,看看就自己这一身行头,还是算了,再说满族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看,顾错还真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下到田里去,可是站在田埂上,哪里能捉到青蛙? 好在顾错说句话,底下人跑断腿,早有跟着李忠的佃农帮着捉了一水桶青蛙,顾错命挑着个头大的留下,其余全都放了,明泽明溪和弘晖收获也不小,可是弄得浑身上下都是泥,变成了活脱脱的泥猴子…… 葫芦河边的芦苇荡里,不时的有水鸟飞起,叫声嘹亮,远处残阳似血,倒是一副难得的风景画……顾错不由得看着出神。 纯悫说道:“错儿,我现你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这几天生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顾错可不敢说策凌和孙承运也跑去逛妓院了,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妹妹我一想到你们就要远嫁了,怎么还会开心?” 纯悫一撇嘴:“不对,你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别 回到农庄,顾错吩咐人到园子里去掰些玉米,煮青玉米在这个时代还是新鲜事务,也难怪纯悫去年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顾错又派人把田鸡收拾好了腌制一会儿,晚上就吃烤田鸡!李忠一听公主要吃烤肉,赶忙又吩咐厨房宰了一只鹿,把鹿肉切成簿片,拌上佐料,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支上一个铜炉,开始烧烤。 姐妹们围坐在一起,都吃的不多,但是兴致勃勃,敦恪公主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挨着样稍微品尝了一下,她因为身体弱,也不敢多吃,厨房给她准备的是红枣粥和小菜。 因为顾错喜欢喝葡萄酒,庄子上去年酿制了不少,李忠派人送来了几坛,顾错喝着觉得味道也不错,就多饮了几杯。 顾错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那眼里的一丝没落还是被纯悫她们看在眼里,纯悫冲着几个妹妹一使眼色,姐妹们都不动声色的给顾错劝酒,酒和愁肠愁更愁,顾错刚开始还生怕自己喝多了出丑,所以有些顾忌,等到几杯酒下肚,便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敦恪公主生平一次出紫禁城来玩,内心对顾错羡慕不已,诚挚的说道:“错姐姐,妹妹真是羡慕你,活得这么恣意潇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真好。” 顾错笑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儿?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人的行为总会受到约束,什么道德呀,律法呀,约束人的东西多了……就算是贵为帝王,也怕这天下悠悠之口,不敢恣意妄为,何况是你我?” 纯悫笑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你嘛,鬼主意那么多,我便不信这天下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你……” 顾错虽然喝得头有些晕,心里却还是明白的,也很敏感,看来十姐姐的好奇心还真强呀,这是想方设法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心事,竟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顾错“嘻嘻”笑道:“十姐姐,你们就要成亲了,所以我最近想了许多,有几句话一直想对你们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多喝几杯酒,妹妹我就借着酒劲儿,脸皮也厚实些,就对你们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做我没说。这男人吧,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纯悫说道:“等等,等等!什么叫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顾错一仰脖又喝了一杯,此刻她的脸蛋带着红晕,一双醉眼迷离,不过吐字还算清晰:“就是说,男人跟动物差不多,他们只要有**了,就可以随便跟任何一个女人欢好,不管心里喜不喜欢这个女子,就跟动物差不多,比如他们可以随便去逛妓院……” 顾错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曹頫,内心一阵刺痛……她嘿嘿笑了两声:“咱们女子就不同了,女子要先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骨子里,然后才愿意和他欢好……” 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众人都是一惊,纯悫下意识看看周围的人,还好,都是自己人。喜儿一听顾错说出这话,也顾不得自己脸烧了,忙伸手来拉顾错,嘴里说道:“公主,你喝多了,咱们还是早点去休息吧,一会儿奴婢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其余几个公主也都红了脸,纯悫唾道:“错儿,你喝多了猫尿就满嘴胡吣!这话也是你一个公主说的出口的?父皇要是在这儿,看他不打你板子……再说了,十五妹妹还在这儿呢!你就说什么欢好不欢好。再说了,咱们女子好多都是洞房花烛才认得新郎,怎么会喜欢到骨子里,可见你是胡说八道。” 顾错一想也是,她甩开喜儿的手,笑道:“胡说八道就胡说八道吧。就是因为父皇不在我才敢胡说的……十五妹妹在怕什么,她早晚也要嫁人……便是姐姐要拿妹妹这话当成醉话,那也使得。妹妹想告诉你们,男人除了喜欢用下半身思考之外,还喜欢新鲜,所以女人要想长期拥有丈夫的宠爱,就要让自己变成一本书,一本内容精彩的书,让男人看完这一页想看下一页,要让他看完了一遍还想看二遍,要让他觉得你别有一番风味,别有一种气质。所以女人也要多看书,多长见识,多充实自己,不能只做一个花瓶,要让自己有意蕴、有内涵……当然了,光做到了这些还不够,夫妻之间也需要你有些小手腕,你可以不是最美的,但是你要让自己--哪怕就是一丝笑意,甚至一个妩媚的眼神,都别具风情,你要让自己举手投足间都可以让人魂夺魄散,你要让他一辈子敬你爱你……” 刚开始几个姊妹还认真的听,听到后来什么“妩媚的眼神”“别具风情”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几个人都觉得有些不顺耳,纯悫、温恪和悫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们觉得这样的人都不是好女人,应该说都是风尘女子…… 温恪公主说道:“我看错儿是真的喝醉了,喜儿,素问,赶紧扶她回去歇着吧!别忘了给她醒酒汤……” 顾错喝的真的有些多了,但是心还没有糊涂,也明白人的思想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自己也只能言尽于此…… 现在的顾错跟悫靖差不多一般高,也有一米六左右,比起纯悫和温恪要稍微矮一些,这几天顾错感觉胸部又育了,闲暇时就把后世的文胸样式说给喜儿听,喜儿心思灵透,真的做出来了几个,众人试戴之后都说好,尤其是夏天,带着文胸可比带着一个肚兜凉快多了。喜儿因为做生意的时日久了,马上联想到可以在绣坊出售这种文胸,顾错自然全力支持,又帮着她想了几个营销的小点子。 几个人疯玩了几天,这一天姊妹们玩的正高兴,四阿哥打八斤来接众人回京,纯悫、温恪、悫靖、敦恪难免都依依不舍。 顾错心里有事儿,赶紧把八斤叫到近前。顾错最想知道的就是罗察到底死没死,要是死了可就更糟了,可是这话又不便明言,只得问八斤道:“我离开这些日子,京里都有什么新闻?” 八斤忍着笑意说道:“公主,最近传的最热闹的就是十四福晋的阿玛罗察大人,听说他逛……那什么,变成了太监了。” 一旁的几个公主一听都大吃一惊,纯悫问道:“是谁那么大胆?” “这个……奴才不知道。” 悫靖说道:“十四哥最是好面子,这下子他可丢了大脸了,这会儿还不得气个好歹的?” 温恪点头:“谁说不是,不过他现在在热河随驾,还未必知道这事儿。” 顾错佯装关切的问道:“凶手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八斤摇头,“听说罗察大人被凶手敲晕了,然后遭的毒手,根本就不知道凶手长得什么样……施世伦大人昨天还唉声叹气的说十四福晋天天到顺天府去,催他快点破案……” 顾错讨厌十四福晋,心中有些快意,却又觉得连累了施世伦,猛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忙问道:“施世伦怎么会对你说这些?” “呃……”八斤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公主,昨天早上凌嬷嬷去世了,她家里人说凌嬷嬷正直壮年,不可能一病不起,非得说死的蹊跷,要顺天府来人验看,奴才没有办法,亲自去请了施世伦大人……” 顾错忍不住皱眉,“咱们府里不是给她请了郎中吗?郎中怎么说?” “是啊,施大人派人找了那个郎中来作证,凌嬷嬷确实得了急症,奴才又出了五十两银子的烧埋银子,凌嬷嬷家里人才作罢了。” 顾错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前几天失踪的那个小丫鬤找到了没有?” “没有呢公主,施大人说顺天府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所以这事儿……” 顾错点点头,“那就不要总去麻烦施大人了,如果有了消息,施大人自然会通知咱们。” 其实顾错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如果她们两个有一个出了事儿可能是真的意外,现在两个人居然同时出了事,只能说是孙不三和孙不四干的好事!这两个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救两个人却又杀了两个人……顾错心里暗恨,等自己出家当了尼姑,先就把他们俩打回四阿哥那! 纯悫和温恪定于七月二十二日离京,沿途还要到热河行宫去觐见皇上,然后去蒙古完婚,婚期则在九月份,悫靖和孙承运的婚期也定在九月份的同一天。 姐妹几个回京又住了两天,纯悫和温恪就该起程了,去送亲的人是三福晋董鄂氏和四福晋乌喇那拉氏。 因为天气太热,说好了早晚行路,中午休息。定好了二十二这天早上寅时正,两个车队一起出,顾错因为最怕伤别离,头一天提前去跟纯悫和温恪告别,说好了二天不去送行,可是这天早上起来,顾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一别天高地远,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顾错吩咐下人赶紧备马,等她骑了踏雪追到南门外,看见车队已经走远了,只有十三阿哥还在遥望。 顾错坐在马上凝视远方良久,心中怏怏不乐,十三阿哥笑道:“错儿,你到底还是来了,温恪还说你昨天就跟她们告过别了,今天不来了。这些日子要好好谢谢你,温恪现在的性情开朗多了,她这样去蒙古,我也能放心些。” “十三哥,看你说的,温恪不光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姐姐呢。” 十三阿哥点点头,“走吧错儿,还是早点回府用早膳吧!以后敦恪你也费点心开导开导她。” 顾错点头,心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兄妹两个骑马一起往回走,到了岔路口这才分手,各自回自己的府去。顾错走出几步,看看十三阿哥走远了,这才打马直奔西城而去,粟儿跟在后面心中疑惑,“公主,你这要去哪里?” “去广济寺。” 快马飞驰,人刚到广济寺外,就听见“铛铛铛”的钟声响起来,想来是广济寺的早课开始了。 踏进广济寺,不见一个僧人,就连迎客僧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真可说是“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了,在万籁俱寂的寺院中,钟声还在响,仿佛带着深远的禅意,让人心灵变得沉静。 钟声没有高低起伏,没有激昂的摇荡的旋律,它很守规律,像一个高音的下降,之后又是一个高音的下降。它不会使人悲,不会使人喜,不会使人怒,亦不会使人惧。它只会让人心灵沉寂。这钟声清澄又悠长。 听着这悠长的钟声,顾错感觉一切都是空的,甚至脱离了种种**。遗忘了世间的烦恼和忧愁,人生好像变的清晰了许多。 烦恼和忧愁皆来自对名和利的渴望。有人说,一切皆空,在俗尘中即是烦恼,应该丢弃世俗,无欲无情,也没有了痛苦和烦恼。 广济寺还是那样巍峨壮观,富丽堂皇,顾错一路来到大雄宝殿,这才迎出来一个中年的知客僧,他冲着顾错双手合十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住持在祖师殿静候施主。” 顾错一愣:“德惠大师知道我要来?” “是,住持说公主与佛门有缘。” 顾错心里震惊,难道这个德惠大师真的是有道高僧,能看破世事轮回?顾错又想起上次德惠大师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意味难明,难道他看穿了自己的来历? 顾错心中忐忑,看了看身后的粟儿和孙不三孙不四,也不知道萧远山跟没跟来,按着他的习惯,总是喜欢隐藏在暗处…… 跟着知客僧穿过大士殿、伽蓝殿,就听见木鱼声和众僧念经声,想来这是禅堂,渐行渐远,这木鱼声和念经声渐渐消失不见,这才来到祖师殿,顾错对跟在身后的粟儿和孙氏兄弟说道:“你们在此等着我。” 进了祖师殿,就见德惠大师正坐在蒲团上打坐,顾错在他对面坐下,看着这老和尚,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一张脸满是皱纹,闭着眼睛倒是满脸慈祥的模样…… 顾错静静的坐了好久,德惠大师才睁开眼睛说道:“公主殿下终于来了,老衲等了你好久了。” 顾错说道:“大师,我也等了你好久了。” 德惠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贵者当自念云,虽种种如意,种种快乐,光阴迅,幻身难保。古来极贵,谁其在者,不如忙中偷闲,每朝以顷刻之暇,修西方法门”。 顾错强笑道:“有劳大师开解,我并非信佛之人,也不时常拜佛,更没有什么佛心,今日到此,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 德惠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有向善之心,即是佛心,至于拜不拜佛,只是形式罢了。关键在于行善,公主安置难民,开设粥棚,最近又开设孤儿院,所做所为,一无所求,正如佛陀是为众生成佛,而非为了自己成佛。公主所行,即大菩萨心。” 顾错忙问道:“真的吗?如果我想入佛门修行,不知……” “公主千金之躯,没有皇上的手谕,一般的寺庙怕是不敢收留公主。” 顾错听了一阵失望,随即又问道:“刚才那位知客僧还说,大师曾经说我很有佛缘。” “不错,老衲是这么说过,公主若是真想出家,老衲给公主在广济寺剃度如何?” 顾错大吃一惊:“大师,这怕是不好吧,这里毕竟是寺庙,我一个女子在此修行,传了出去……” 德惠大师微微一笑:“老衲的意思,公主可以在广济寺剃度,然后到三圣庵修行,三圣庵的庵主是老衲的旧识。” 顾错一听大喜,三圣庵的名头她自然知道,就在离此不远的南城,始建于宋仁宗时期,供奉的是西方三圣,故名三圣庵,那整个一条街都称三圣庙街……顾错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大师就今天为我剃度如何?” 顾错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大喝:“不行!德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公主剃度!” 顾错回头一看,来的正是四阿哥胤禛,不由得心里纳罕,这是谁给四阿哥通风报信的?顾错好奇的问道:“四哥?你怎么来了?这么早就来礼佛吗?” 四阿哥的脸色很难看,大概是一路急赶来的,竟然有些微喘,嘴里骂道:“礼什么佛,你个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胆子大的没边,谁鼓动你出家的?”四阿哥说着瞪了一眼德惠大师。 顾错忙说道:“四哥,什么鼓动不鼓动的,你可是信佛之人,不能胡说,小心下拔舌地狱。” 德惠大师看着兄妹二人斗嘴,在一旁微笑着一言不,四阿哥怒道:“那你说,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家?” “四哥,我心向佛门不行吗?” “行!那你得等父皇回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错心说,等皇上回来,我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顾错和四阿哥争执了两句,直把四阿哥气得脸红脖子粗,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这个错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四阿哥一瞪眼怒道:“你要是真敢剃度,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身边所有侍候的人全部赐死!” 顾错吓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悚然一惊,眼前这位可是历史上有名刚愎自用的未来帝王,自己怎么就把这喳给忘了?顾错自忖可惹不起他,心中未免忐忑,不过她也不想就此妥协,妥协了一次,以后就会永远被他抓住痛脚,如果自己稍微不如他的意,他就以杀自己身边的人相要挟,那岂不是要永远受他的要挟? 顾错瞟了四阿哥一眼,淡淡的说道:“四哥不准我出家修行那也行,若是有朝一日你现我不见了,可不要后悔……” 四阿哥一怔:“死丫头……你竟然威胁我?” 顾错一看,四阿哥气得脸色铁青,生怕他就此翻脸,连忙拉着他的袖子,作出小女儿态娇嗔道:“四哥,好四哥别生气,你是我四哥,我自然有什么就对你说什么,我可早就听巴多明说过,qisuu这天下大得很,更是无奇不有,就是人的肤色就分好几种,咱们是黄种人,像巴多明,他是白种人,肤白,头栗色,他说还有人头是红色和黄色的,尤其是眼睛,听巴多明说还有绿色眼睛的人呢!还有黑种人,全身都黝黑,最奇怪的是美洲人种,听说他们的皮肤是铜色,再就是棕色人种,真是让人好奇的紧……四哥,我早就想全世界到处去走走看看呢!真的没有想威胁你呀!” 四阿哥知道顾错是皇上的心头肉,也不敢和她闹得太僵,看着顾错说了软话,他也借坡下驴,冷“哼”了一声道:“你告诉四哥,你为什么要出家?” 顾错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半晌说道:“不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呆在寺院里,才能心静如水……” 四阿哥一想到最近的传言,再想到错儿经历的一系列的事件,还有她的小小年纪,显然是身上的压力太重了,不过他又想到一种可能,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因为曹頫,是不是?他怎么欺负了你?你告诉四哥,四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顾错大惊道:“不!四哥,你不可以欺负他!”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四阿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顾错真怕四阿哥因此对付曹家,历史上的曹家就是栽在他的手上。顾错轻叹一声,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没落“四哥,你应该知道,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做不成夫妻就要成仇敌吗?当初要是没有曹家的庇护,我只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四阿哥看见顾错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然有些心软,心道只要错儿没有剃就还有挽回的余地,父皇也不会责备自己。 四阿哥只得让了一步,准许顾错在三圣庵带修行,还亲自给顾错起了一个法号:悟空。 顾错气道:“我不要叫孙猴子的法号!” 四阿哥嘿嘿冷笑:“你本来就是一个孙猴子!” 顾错觉得自己还真的就是那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只是这如来佛是皇上还是四阿哥呀? 一旁的德惠大师,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八月份,圣驾就要回宫,四阿哥为了刀剑英雄会和武举的事儿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无暇顾及到顾错。 顾错这些日子住在尼姑阉里,心境确实好了不少,没有那些俗事的烦恼,每天晨钟暮鼓,心思单纯,内功练得可以说一日千里,颇有长进。 唯一不快的是曹頫来求见了几次,可是顾错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是冷处理比较好,所以一直都推脱不见。 府里的杂事儿八斤经常来回报,被顾错说了两次,八斤也不敢常来了,以前那些生意都上了正轨,由八斤全盘照管着,还有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旁扶持,顾错倒也放心。 夜幕降临,粟儿点燃蜡烛,昏黄的烛光下,顾错手中的毛笔笔走龙蛇…… 萧远山悄无声息的潜进三圣庵,面积不大的尼姑庵时间不长就被他寻了一个遍,终于在一出精致的禅舍找到了顾错,他飞身上了房前的一棵槐树,隔着窗纱向室内看去,就见顾错正在写写画画,萧远山看着顾错一身缁衣,面目还是那般清瘦,内心颇为复杂,事情展到这一步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当初如果他不说曹頫去了妓院,那也许比这好得多…… 看见顾错写完了,粟儿念道:“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公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论语里的一句话,是说修养自己,保持严肃恭敬的态度,然后使周围的人们安乐,进而才能让所有百姓都安乐……这是孔子谈君子的标准,他以为,修养自己是君子立身处世的关键,只有这样做,才可以使老百姓都得到安乐,所以孔子的修身,更重要的在于治国平天下。” 粟儿不以为然道:“公主,你又不要做官,用着什么‘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写这个干什么?” 顾错笑道:“我只要修己就行了,现在咱们在尼姑庵里修行,也算是修己。” 粟儿笑了笑,问道:“要奴婢装裱上吗?” “装裱它做什么,我不过是随意练练字。” “公主的字是比以前写的好看了。” 顾错笑道:“我看是你会拍马--”一想到那可是骂自己,顾错把话又咽了下去。 粟儿天性活泼,这些日子在庵里可是憋闷坏了,三圣庵住持知道顾错的身份,单独给顾错安排了一个小院,早课晚课对顾错根本就没有任何要求,更是吩咐其他任何人不准来打扰。 顾错对修行也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找一个安静的所在罢了,再加上她身份高贵,给庵里的香油钱也丰厚得很,庵主自然随她去了。 顾错身边只带了粟儿一个人跟着侍候,粟儿难免觉得寂寞了些,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最近大街上可热闹了,来了好多外地人,都带着刀剑之类的,听说是来参加武举的,还有不少倭人的铸剑师,等八月十五那天,咱们也去看看吧?”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公主,要叫师姊。” 粟儿忍着笑说道:“悟空师姊,咱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顾错也笑了,“悟净师妹,你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出家人清静无为,你看见哪个尼姑出去凑热闹了?” 粟儿嘟起嘴巴道:“公主,咱们又没剃,不是真正的尼姑。” 粟儿这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还了得?“胡说!怎么不是真正的尼姑了?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浑话,你要是不喜欢在这儿修行就回公主府去,我可不拦着你。” “行行行,是奴婢错了,奴婢自然陪着你……公主,咱们再自己另起一个法号好不好?四贝勒给起的法号不好,其他的师姊师妹一听见我提咱们的法号,表情好古怪……” 顾错自己忍不住笑了:“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法号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她们因为这个嘲笑咱们,那就说明她们的修行还差得远。我叫你悟净总比叫你悟能好吧?或者你更喜欢八戒这名字,那我喊你八戒也成。” 粟儿跺脚道:“公主,你就会欺负我!” 萧远山在树上听着她们主仆的对话忍俊不禁。顾错因为要练功,和粟儿说了一会儿闲话,就把她打了出去。 萧远山一看粟儿离开了,这才飘然进了顾错的房间,生怕吓着顾错,低声咳嗽了一声,顾错一见是他,欣喜道:“清风,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刚跟四爷交了差事。” 顾错笑道:“我现在出家为尼,身边也不需要什么护卫了,难得四哥欣赏你,以后你还是跟着四哥吧,会比跟着我好多了。” 萧远山问道:“你就不问问我这次去办什么差事去了?” 顾错摇摇头道:“若是与我休戚相关的,我不问你自然也会跟我说,若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知道。” 萧远山道:“我跟皇上一起返京的,皇上随后就该回来了。圣上说我还是你的侍卫。” 顾错皱眉道:“我住在这尼姑阉,你做我的侍卫怕是不方便。” 萧远山笑道:“你以为皇上回来了,他还会让你住在这里吗?” 他的话一下子说中了顾错的心事,顾错“哼”了一声:“清风,总做我的护卫有什么出息?中秋马上就要举行武举了,以你的武功夺魁应该不是问题,你一个大男人,若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方显男儿本色。” 萧远山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希望我流芳百世呢?还是希望我遗臭万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路遇 西鲁克氏上完了香,庵里的住持亲自把她引到顾错住的院子里,在院外就闻到一股子桂花香,西鲁克氏打走住持,命自己身边的丫鬤仆妇在此候着,自己进到院子里。 淡淡的香气,清新而悠远,西鲁克氏一眼就看见顾错带着一个小丫鬤站在桂花树下,走的近了才看清原来主仆二人拿了布袋子在收集花瓣,一朵朵淡黄色的小小的花朵,藏在满树的绿叶里,羞答答的绽放着迷人的清香,像繁星点点缀满了树。桂花树下,顾错公主精致的身影在忙碌,笑靥在脸上绽放…… 一阵秋风吹过,夹杂着阵阵桂花香韵漾,西鲁克氏深深的吸一口气,只觉得沁人心脾……远处传来隐隐的木鱼声,西鲁克氏呆呆的站了半天,感觉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了无痕迹,心变得恬静柔和。 粟儿惊讶的喊道:“老王妃?哎呀公主,老王妃来了。” 顾错一看,可不是吗,她连忙把手中的布袋子递给粟儿,紧走几步上前施礼道:“王妃,您的身体可好?头还疼吗?” “这几日刚刚好了些,听说你来到这三圣庵来修行,我就特意来看看你……还好,头还留着。四阿哥瞒了这么久,我竟然都不知道。” 顾错笑道:“劳烦王妃亲自来看我,真是折杀侄女了,王妃快请屋里坐吧。” 西鲁克氏看见院子里就有石桌石凳,忙说道:“就在这院子里坐坐吧!正好闻着这桂花香。‘不是人间神,移从月里来。广寒一点香,吹得满山开。’错儿天天枕着桂花的香气入眠,想来连梦里都能闻着桂花的香味……” 顾错心里揣摩着西鲁克氏的来意,嘴上说道:“是啊,可惜这桂花的花期太短了些。” 西鲁克氏意味深长地说道:“傻孩子,你既然知道‘花期太短’,好好的怎么还跑到这尼姑庵里来?” 西鲁克氏的意思顾错自然懂,可是她但凡有办法又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再说要是真的到曹家退婚,曹頫的面子会很难看,自己出家也会减轻曹頫身上的压力,可是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顾错低语道:“侄女明白您的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曹頫把什么都跟你表姐说了,曹頫虽说有些过份,可是他少年心性,经过了这次的事儿他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趁着没剃,又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出家的事儿,还是早点回府的好。” 西鲁克氏的话自是金玉良言,可惜顾错也有自己的苦衷,她低头不言语,西鲁克氏接着说道:“你表姐一听说你出家了,她本来因为孩子病了就有些心焦,又听了你的事儿,一股火病倒了……” “啊?怎么会这样?”顾错焦急的问道:“表姐病的可严重?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急火攻心,本来今天灭害挺着要来看你,被我拦下了。” 顾错心里觉得很难过,人生有很多的不得已,她现在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呀,可是这世界上又有谁能理解她? 西鲁克氏说道:“错儿,咱娘俩认识的日子虽然不多,我却知道你是个贴心的,也难怪皇上宠爱你,这一年来,多亏了你照应着,要不然我就跟王爷一起走了……我这么大年纪,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绝不会害你,曹頫这孩子虽说优柔寡断些,心地还是好的。你现在年纪小,等你年纪大了就知道了,寂寞也会杀人!” 顾错忙说道:“王妃的话错儿记住了,您容我好好想想……” 西鲁克氏知道顾错是个有主意的,再说皇上就要回京了,有皇上做主,西鲁克氏不相信顾错还能在这儿小院住多久,她也就不深说了,顾错递过来一碟糕点:“王妃尝尝错儿的手艺,这是昨天我亲自做的桂花糕。” 西鲁克王妃尝了两块点心离去,临行又跟顾错讨了一些止痛药。西鲁克氏走后,顾错呆坐了半天,虽然心悬表姐的病,可是又不敢去看她,见到了她说些什么呢? 顾错和粟儿换了一身普通的衣物,偷偷溜出三圣庵的大门,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做买的做卖的,的确比往日热闹了许多,粟儿一出门又有些后悔,万一公主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自己可是担待不起…… 粟儿小声说道:“公主,要不咱们就在这附近转转得了。”二人什么也不缺,本来就想随便走走的。 “不准叫公主!你还是叫我格格好了。”顾错也明白她心里转的什么心思,说道:“哪有那么多坏人?咱们今天一身常服,不会有人注意的。咱们走远一点吧,在这儿附近转悠,小心庵里出来采买的人看见了不好……” 顾错说着,拉着粟儿就走,粟儿心里嘀咕,看见了就看见,怕她们做什么?粟儿知道她这话要是说出口,估计公主又会说什么‘不依规矩不能成方圆’这样的话。 一直走出两条街,离三圣庵远了,主仆二人这才放慢脚步,欣赏起周围的景致来。 天高云淡,金风送爽,秋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个人在大太阳下走了一会儿,不免觉得身上燥热,粟儿一指路旁的茶楼说道:“格格,咱们去喝杯茶,歇一歇脚吧?” 顾错点头,正好听听现在市井都谈论些什么,不知道罗察大人现在还是不是谈论的中心。两个人正要进茶楼,却有四个衙役站在顾错面前堵住了去路,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你……你是不是少夫人?” “少夫人?”顾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才十四岁,一脸稚气未脱,难道像已婚妇人吗? 粟儿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见我家格格是姑娘打扮吗?要搭讪请找个好理由,什么少夫人!滚一边去!” 顾错觉得粟儿的言辞太激烈,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那衙役瞪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顾错几眼,顾错被他看的暗暗皱眉,正想骂他两句,却听见那衙役说道:“你难道不是金姑娘吗?” 顾错淡淡的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姓金。” 那大汉挠了挠脑袋,说道:“你真的不姓金?真是奇怪,天下竟然有这么像的人……我是刘二虎呀!你真的不认识我?” “你是那个打虎的刘二虎?”顾错惊讶的问。记忆中的刘二虎比眼前这个人瘦的多,再加上他又穿了一身公差服,所以顾错还真的没认出来是他。 刘二虎拍了拍胸脯说道:“是啊是啊,可不就是俺……少夫人,你怎么会在这儿?少爷呢?”刘二虎边问边四下看,好像在找萧远山的身影。 刘二虎旁边的衙役捅了捅刘二虎,问道:“什么少夫人?难道是咱们大人离家出走的大公子夫人?” “可不就是大少爷的夫人……” 顾错嘴角抽搐了两下,心里暗骂萧远山,都是他干的好事,自己莫名其妙的竟然成了少夫人。粟儿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她懵懂地问道:“格格,您什么时候成亲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顾错瞪了刘二虎一眼,气道:“你闭嘴!谁是你家少夫人!这话也是混说的?你家少爷满嘴胡吣,他的话你也信?” 顾错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错儿,你怎么在这儿?我正要去看你。” 顾错呆愣了片刻,因为喊她的人居然是她现在最怕见到的皇上,顾错心里叫苦,就像是一个逃课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住了似的。 顾错眼看逃是逃不掉了,脸上立刻现出惊喜交加的表情,难为她不愧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 “阿玛!您回来了?”顾错几步跑到微服的皇上跟前,一下子扑到皇上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皇上的腰,把头埋在皇上的胸前说道:“阿玛,女儿好想你呀!听说您明天才回来,女儿还想着明天去接您呢?难道阿玛这么急着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皇上心里很欣慰,他拍了拍顾错的后背,还没等说出话来,刘二虎已经健步来到皇上面前,他一抱拳说道:“金老爷子吉祥,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皇上一愣:“你是--” 顾错笑道:“阿玛,他是故人,您猜猜他是谁?” 皇上“哈哈”笑道:“既然是咱们的故人,那阿玛知道了。你是刘二虎,对不对?你怎么到京里来了?” 刘二虎说道:“在下跟几个同僚奉命押送死囚到刑部复审,知道八月十五有一个武举,就想留下来去比试一场,所以滞留在此。” 皇上喜道:“不错不错,你身手连老虎都打得死,说不定能中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光宗耀祖。” 刘二虎憨厚的一笑:“光宗耀祖的不敢说,最主要的是想长长见识……金老爷子,在下请您和少夫人到酒楼共饮一怀如何?” “少夫人?”皇上看了顾错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此恶毒 顾错焉能不明白刘二虎的意思?这家伙分明是想打听萧远山的行踪,可是萧远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家事自己可不敢多言。再一看皇上的笑容,顾错不免心中打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想看她的笑话似的? 不管是什么意思,顾错可不想参合,她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尼姑庵的确不错。顾错连忙说道:“刘二哥,我阿玛出远门今天才回来,身子肯定乏了,这顿酒我看就免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皇上一摆手说道:“你这个丫头是怎么说话的?一点不通人情世故,二虎可以算得上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既然来到京城,咱们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这顿酒嘛,还是错儿请好了。” 顾错听了一阵气闷,皇上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哪有强迫人做东的?再说了,自己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了?我可是一个女孩,和一群男人吃吃喝喝的,成什么体统?难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很好吗? 刘二虎和众衙役一听则喜出望外,他乡遇故也就罢了,如果再能替县太爷找回儿子,那可是莫大的功劳,以后升迁有望…… 刘二虎进县衙已经半年多了,耳闻目睹,对升迁之路也摸出了一点门道,此刻看金老爷子这么一说,他也不推辞,心想到时候自己抢先结账好了,哪有让少夫人请客的道理? 顾错一看此事已成定局,也不好多说什么,瞟了一眼皇上周围,一看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安全无虞,顾错打消了顾虑,心说尼姑庵虽说清静,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没有肉吃,今天就开开荤也不错…… 一行人往前走出不远,正好看见十三福晋娘家开的昌泰酒楼,顾错想起上次还和曹頫在此饮酒,转眼劳燕分飞,心不由得一疼,正想说另外再找一家,却听见皇上说道:“就在这儿吧!” 顾错不敢多说什么,刘二虎更是无所谓,他对京城两眼一抹黑,当然任由金老爷子安排。 因为此时还不是饭口,酒楼里的人并不多,几个穿戴不俗的女子坐在一处饮茶,顾错看着其中两个竟然有些面善,心中诧异,这几个人是谁?粟儿在顾错耳边轻轻说道:“有一个好像是十四福晋的丫鬤。” 顾错立刻想起来以前这个丫鬤还曾经打过粟儿的耳光,难怪粟儿记得她,难道十四福晋也在这酒楼里? 老掌柜正站在柜台里把算盘扒拉的啪啪做响,觉察有人进店,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顾错,一愣间老掌柜已经认出了她,上次顾错公主给他的酒楼出了好几个好主意,如今生意比以前好多了,他可还没感谢公主呢!老掌柜慌忙扔下算盘,从柜台里转出来,却听见顾错笑道:“老掌柜,今天本格格请客,楼上的单间还有吗?” 老掌柜也是七窍玲珑的角色,眼看顾错今天穿着普通,显然这是微服,身旁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估计身份不一般,可是后面居然还有几个衙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公主怎么和衙役混到了一块儿? 老掌柜来不及多想,却也明白公主肯定是不想暴露她自己的身份,虽然心里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公主又弄什么玄虚。只是这么一来老掌柜也不敢给公主大礼参拜了,他拱了拱手说道:“有有有,格格大驾光临,即便没有单间了,小老儿也一定给格格腾出一间来,格格楼上请--” 老掌柜说着亲自引着顾错一行上楼,顾错边走边问道:“刚才楼下看见几个丫鬤,好像是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的贴身大丫鬤,难道她们也来了?” 老掌柜笑道:“可不是,两位贵人就在楼上单间里,格格要不要见见?”他早就知道顾错和十三阿哥交好,跟自己格格嘛,想来关系肯定也不差。 顾错闻听一愣,眉头微皱,十三福晋怎么和十四福晋搅和到一块去了?难道她们一直交好?顾错瞥了一眼皇上,看见皇上仿佛没听见一般。 如果只有十三福晋在,顾错还愿意一见,可是十四福晋也在,顾错光听说她的名字就够懊恼的,更何况身边还带着刘二虎几个大男人……这要是被十四福晋看见了,明天说不定又编排出什么来呢,不过嘛,有皇上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撑腰,是不是应该狐假虎威一把? 顾错很想给十四福晋一点颜色瞧瞧,罗察事件只是意外。可是一时间哪有什么好主意?顾错说道:“今天还是算了,就不跟十三福晋见了。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一向交好吗?以前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老掌柜笑道:“我家格格没出阁的时候两人多有来往,自从成了亲反倒疏远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老掌柜虽说经商多年,可是也弄不明白皇家那些家务事。 顾错点点头不说什么,两个人来往少了,说明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现在就有了隔阂,这有什么奇怪?顾错又偷瞄了一眼皇上,皇上正跟刘二虎说话,询问一些县衙里的状况。 上了楼一看,楼上显然是重新装修过,走廊里都铺上了地毯,看着就很高档,刚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走廊一侧包间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其中一个就是十三福晋,而且还提起自己的名字,顾错心里纳闷,她们提起自己干什么?其实顾错之所以能听见,那还是练了功夫的原因,最近功力渐长,耳力要比一般人好上不少。就听十四福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害她?” 顾错好奇心起,完颜氏这是想要害谁?她走到房门一看,房间的门关的严严的,半点缝隙也没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早就知道你对顾错公主心怀不满。” 顾错一听她们谈论的人真的是自己,赶紧回头看了看皇上,皇上显然什么也没有听见,看见顾错停下脚步,以为到了地方,却听见老掌柜说道:“这个包间是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在,格格还是随我来。” 顾错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轻声说道:“不准说话。”她说着轻轻推开包间的门,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老掌柜有些吃惊,却也不敢说什么,一行人都在门口站定,就听见十四福晋尖声说道:“亏得咱们认识那么久,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你怎么还帮着那个狐狸精说话?” 十三福晋说道:“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她怎么就是狐狸精了?再说我这分明是在帮你,你怎么好歹不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先前你让下人四处宣扬顾错公主**采花贼,败坏她的名声,现在她都被你害的出家为尼了,这还不够吗?她如果一气之下再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难免皇上彻查此事,你还能逃得了好去?” 顾错听了心中一喜,刚才还想着怎么利用皇上报复一下十四福晋呢,没想到她们竟然在谈论这件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顾错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眼神哀怨的看向皇上,皇上眼睛微眯,生怕听不清,又向门前凑了凑,以顾错对皇上的了解,这可是皇上怒的前兆,顾错心里快意,脸上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刘二虎等人在后面听得不是很清楚,未免抓耳挠腮,心说这少夫人父女俩这嗜好也太奇怪了点…… 皇上就听十四福晋说道:“逃不了好又能怎样?她不过是皇上的义女,到时候只要她死了,就算是皇上知道了真相,以皇上那么好面子的性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顶多让我禁足罢了,难道还能让他儿子休了我不成?就算休了我,那也没什么。” 顾错心道,十四福晋倒是蛮有心计,可是现在皇上听到了她这番话,结果当然会不同…… 十三福晋气道:“我看你是真的糊涂,只怕到时候皇上会赐给你一杯鸩酒。” “一杯鸩酒?一杯鸩酒也好,我现在……你不知道,我……自从上次和那个狐狸精吵了一架,胤祯就再也没有理睬过我,整整一年多了,他根本连我的房门都不肯进……这一切不都是她害的!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我难道不应该报仇吗?现在我阿玛又那样,府里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背后不知道怎么说我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死了,我也要拉着她垫背!” 半晌,十三福晋这才说道:“我看你是灰猪油蒙了心!别忘了你还有额娘和弟弟妹妹,你死了不要紧,让他们怎么活?要我说你趁早打消了这主意!错公主是皇上心坎上的人,这眼看皇上就要回京了,你就消停些吧!错公主现在都已经出家了,难道还不算你报仇了吗?做人不能赶尽杀绝。” 十四福晋冷笑道:“你不懂,现在京里的人都在谈论我阿玛,要是没有个新鲜的话题,他们还会谈论很久,我就是要现在趁着她出家了,把这消息透漏出去,再给她身上泼点脏水,让人人都知道她有了孩子,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再谈论我阿玛了……” 顾错一听这十四福晋居然如此恶毒,气得七窍生烟,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一百五十章 红玫瑰白玫瑰 房门“咣当”一声被踢开,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同时向门口看去,一眼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尤其是十四福晋,她嘴上说不在乎,可是现在被人抓住了现行,只觉得手脚凉,身子不由自主打颤,竟然不知不觉间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下…… 皇上拉住愤怒的顾错,瞪了她一眼,顾错也后悔自己沉不住气,后面还跟着几个衙役呢,传了出去可不好…… 皇上冷声说道:“老十三家的!” 十三福晋被吓呆了,听见皇上喊她,这才惊醒,她连忙跪倒:“媳妇在!” “罚你禁足半年……至于完颜氏,如此刁妇,不配活着,回去自我了了吧!” 完颜氏一听,顿时瘫倒在地,哆嗦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往下流,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错愣了,自裁?天哪!这……这惩罚也太重了吧?完颜氏固然可恶,但是顾错可没想让完颜氏去死,只要把她休了,不就是很严厉的惩罚了吗?顾错忙说道:“阿玛,她的计策虽然恶毒,但是毕竟还没实施,让她自裁是不是……” 皇上沉声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啊?” 顾错迟疑了一下,说道:“她确实不适合做咱们家的媳妇,女儿的意思不如把她休回娘家算了。” 皇上扫了顾错一眼,顾错被这冷冷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就听皇上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妇人之仁!” 顾错咧了咧嘴,再也不敢多嘴,主要是完颜氏这女人也不值得她多嘴…… 老掌柜这才知道顾错身边的老者居然是皇上,他腿有些哆嗦,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打开隔间的门,顾错和皇上坐下,刘二虎等人却有些迟疑不定,几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这人是谁呀? 顾错笑盈盈的说道:“坐吧刘二哥,今天你们可是客人。” 刘二虎在皇上和顾错的面上扫了两眼,想起在深山老林里见到二人的情形,心里安定了些,小心翼翼的坐下了,顾错说道:“老掌柜,我来沏茶,你按着上次十三哥点的菜谱上菜吧,上次的几个菜味道都不错,让我阿玛和刘二哥尝尝。” “是是,小老儿这就去。”老掌柜放下茶壶,答应着去了,顾错先给皇上沏了一杯茶,皇上问道:“怎么?这酒楼是十三开的?” “不,不是,是十三嫂的娘家人开的。” 皇上不置可否,顾错说着就要给刘二虎倒茶,刘二虎连忙站起来说道:“小人自己来吧,不敢劳烦少夫人。” 顾错皱了一下眉头,她把茶壶递过去说道:“刘二哥,不要叫我少夫人,我和萧远山没有什么关系。” 刘二虎等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他以前可是亲耳听见少爷喊她“拙荆”的,当时她可没反对,这会儿怎么不承认了?可是刚才那一出他们也看见了,知道眼前的金老爷子肯定不是普通人,至于他的女儿嘛,也不像是一般人,这么一想,几个人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也不敢称呼什么少夫人了。 刘二虎满脸疑惑的看着顾错,又看看皇上,不敢问二人的身份,只得旁敲侧击的问道:“敢问金老爷子……我们县太爷的公子,他在不在京中?” 皇上笑道:“我今天刚刚回京,他在不在的不要问我,问我女儿去。” 顾错只感到今天皇上莫名其妙的,她看见刘二虎的眼睛看过来,忙说道:“萧远山现在是大内侍卫,你若是参加武举比赛,到时候就应该能见到他,他也会去参加武举。” 皇上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萧远山他答应去参加武举了?你怎么跟他说的?他以前可是一直推脱不肯去……” 顾错心道,皇上怎么会知道他推脱不肯去的?难道皇上还劝过他不成?顾错心中疑问,嘴上说道:“女儿还能怎么说,我就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名垂青史,也要遗臭万年!现在皇上英明神武,想要遗臭万年怕是不可能了,那就不如名垂青史,也不枉活了一世,他想了想就同意了。”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好好,那就好。” 酒菜很快就摆上了,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刘二虎他们看着虽然眼馋,但是也不敢放开了吃,顾错亲自给皇上布菜,知道皇上最喜欢吃鱼,她仔细的把鱼刺都剔去,放到皇上的碗里,“阿玛,你尝尝这道清蒸鳜鱼,一点鱼的腥味也没有,鱼肉也鲜嫩可口。” 皇上吃得很高兴,却因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餐桌上不肯多说什么。刘二虎等人吃着美味,心里却感觉很别扭,就如同上刑场,恨不能宴席快点结束……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皇上说道:“你们几个现在住在哪儿?” 刘二虎站起来回答:“小的暂住平安客栈。” 皇上说道:“还是搬到和硕顾错公主府去住吧,也方便些,是不是错儿?” 顾错满不在乎“好啊,反正我也不在家住,家里地方多得很,粟儿,你去交代一下刘二哥公主府怎么走,我陪着阿玛说会儿话。对了刘二哥,今天的事儿你们不要随便乱说,知道吗?” 众人都退了出去,皇上问道:“真的不打算嫁给曹頫了?” 顾错点点头,“他让我很伤心。” “其实阿玛早就想重新给你安排一门亲事,曹頫他优柔寡断,根本不是个做官的材料,他配不上你。” 顾错立刻反驳道:“阿玛,我是选额驸,又不是选官员,什么优柔寡断不优柔寡断,是不是做官的材料,这个都不重要,女儿只要这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女儿好,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你告诉阿玛,为什么要出家?是不是怕阿玛随便给你指婚啊?” 顾错暗暗叫苦,皇上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相似,怎么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这事儿貌似就跟喜儿提过,喜儿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阿玛,女儿这么做也是替表哥着想,定亲这么久了,贸然退婚对表哥影响不好,所以我想着我遁入空门,别人不会说表哥什么。至于阿玛给女儿指什么样的婚,女儿是无所谓的,实在不喜欢了,大不了一辈子不理他就是,跟遁入空门也没有什么两样。” “你这个丫头……你放心,阿玛给你指婚的时候肯定先争取你的意见,断不会让你一辈子不理他。” 顾错听了心里稍微放了点心,这个结果就算不错了,顾错心说实在不行的话,自己难道不会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吗?自己本来就是个平民丫头……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粟儿早早的张罗着要去看武举比赛,顾错对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再说了那里肯定人山人海,顾错想想就头疼,她吩咐粟儿回公主府约同伴一起去。 扔下顾错一个人在庵里粟儿说什么也不肯,可是又惦记着去看,就有些坐立不安,扰的顾错都没心思画画了。 顾错好说歹说的把粟儿轰走了,没想到离开不久又转了回来,顾错看见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这可不符合粟儿的风格,顾错忙问道:“怎么了?忘了带银子了?还是这一会儿你把银子丢了?” “都不是公主,我在庵外看见曹公子了,他说他要返回江宁去,特意来跟你辞行。” 顾错诧异道:“好好的他回江宁去做什么?” “曹公子说他阿玛病了,他跟皇上请了假……” 顾错心想,事实未必就是如此,也许是他灰心失望了,可是--皇上怎么会给他假期呢? 粟儿碰了碰顾错,“公主,你想什么呢?到底见不见他?” “让他进来吧。” “好,奴婢这就去叫他。”粟儿说着一溜烟儿跑了出去。顾错也赶紧迎出来,哪里想到不一会儿粟儿一个人跑回来了:“公主,曹公子不见了。” “是吗?”顾错赶紧跟着粟儿跑到门口,的确,门外半个人影也没有,想来是曹頫他怕自己不肯见他,一个人走了。 顾错呆呆的站了半天,看见粟儿还在一旁站着,忙说道:“你怎么还不快走?再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公主,你……你一点都没有伤心吗?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吗?也许是吧?顾错心里有些难过,她想起来张爱玲的一句话,世间的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成了“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成了衣服上沾着的米饭粒,红的成了胸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顾错心道,在曹頫的心里,自己会成为“床前日月光”呢?还是一颗朱砂痣?亦或是什么也不是? 粟儿看见顾错在呆,忙喊了两声,“公主?你若是想去送曹公子,骑马去追或许能追上……” 顾错摇了摇头“好了粟儿,你快走吧!”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第一百五十一章 顾错支走了粟儿,就听见三圣庵的晨钟敲响了,这是做早课的时间,虽然从来没有人要求顾错去上早课,但是顾错觉得听一听禅音自己的心情能平和些,至少能把烦恼忘了。 顾错急匆匆的奔禅堂而去,没想到在岔路口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顾错“哎哟”一声,只觉得好像撞到了一团棉花一样,她自己“噔噔”退了两步,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是萧远山。 顾错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要去参加武举比赛的吗?你怎么还不赶紧准备去?” 萧远山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嬉笑道:“需要准备什么?我怎么看你好像比我还着急似的?莫不是我得了武状元你会有什么好处?” 顾错一撇嘴:“懒得理你,我要去做早课。”顾错刚走出两步,猛然想起一个问题,顿时有些生气,她大声问道:“萧远山,你故意来捉弄我来了是不是?我的武功不济,你难道武功也不济吗?明明知道我过来了,还故意往我身上撞,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萧远山的桃花眼笑的弯弯的,一副欠揍的表情:“你可是太冤枉好人了,怎么能是我往你身上撞?我在这儿站了很久了,明明是你撞上了我,就算你是公主,地位尊崇,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 顾错气得“哼”了一声,明白萧远山这是无事生非来了,顾错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可是顾错现在根本不想谈什么感情的事儿。反正撞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事儿也争辩不出什么子午卯酉,顾错偃旗息鼓,绕过萧远山又往禅堂而去。 萧远山笑道:“错儿,你最近是不是天天晚上休息不好?” 顾错顿时停下了脚步,她这些日子的确休息不好,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好像是在小汤山的温泉里洗浴,只觉得在滚热的温泉里浑身舒泰,飘飘欲仙,可是醒来后却觉得全身酸痛,仿佛刚刚跑完了马拉松似的,顾错这些日子一直疑心自己练功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又明显感觉内功长进了不少,每次练完功夫,她的小腹热乎乎的一团。顾错她早就想问问萧远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刚才被萧远山给气着了,居然忘了问了。 顾错歪着脑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休息好?我好的很--” 萧远山笑道:“你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而且刚才你无精打采的,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没看见曹頫伤心失望……” 顾错气道:“你这人……好像就喜欢看人家的**!” “不相干的人想让我看我还懒得看呢!”萧远山说着一把握住顾错的手腕,顾错“啊”了一声,连忙把手往回缩,可是萧远山的手就跟铁钳子相似,顾错挣扎了几下,半点作用也没有。她急道:“你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顾错边说着边四下里看,要死了!这要是被哪个尼姑看见了,自己可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好在现在是上早课时间,周围没有什么人。 “你撒手呀!” 萧远山说道:“闭嘴!” 顾错瞪了他一眼,这厮实在可恶,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顾错虽然不喜,可是一遇到萧远山好像就束手束脚,也实在没有办法…… 萧远山闭着眼睛摸着顾错的脉门,半晌不言语。顾错也明白了,他不是要占自己便宜,不由得有些脸红。萧远山摸了一会儿,嘴上喃喃自语:“奇怪,真是奇怪得很……” 顾错一听心里急:“有什么奇怪的?难道我练功练错了?要走火入魔吗?” 萧远山摇了摇头,“怎么会轻易走火入魔?别胡思乱想。”顾错一听就放了心,只要不是走火入魔就好。隔了一会儿,萧远山面色凝重的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高人指点你武功?” 顾错“哼”了一声:“你就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除了你,哪有什么高人指点我?” 萧远山审视了顾错片刻,忽的笑了:“没什么,你安心吧!等过几天我指点指点你这运功的法门……你说--这次武举我如果拔了头筹,你奖励我什么?” 萧远山的小心思顾错也能猜出几分,她连忙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奖励你?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我跟父皇给你要去,好不好?” 萧远山笑道:“不必不必,我若是拔了头筹,你给我画一副像就行,如何?”顾错一想这也不算什么,就点头同意了。 萧远山听了大喜,几个起纵没有了踪影,顾错一看早课也快结束了,也不急着走了,仰头望着天空,天空仿佛丹青染过一样,瓦蓝瓦蓝的,乳白色的云朵和天空的碧蓝交相辉映…… 顾错回到自己的院子,只有几天的功夫,院子里的桂花香气依稀还在,花瓣却已经落了,顾错不由得有些感伤,她找来扫帚把落地的桂花都收集起来,埋在树下,想起来黛玉葬花时,人家可是做了一词的,顾错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没有那样的本事。 转回屋子里,找出纸笔,既然已经答应了萧远山给他画像,这家伙的功夫鬼神莫测的,应该能夺魁吧?干脆现在就给他画一幅算了。 顾错提起笔画了半天,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盖因这个萧远山长得太妖孽了,以至于顾错每次见到他都不敢直视他,生怕在他面前起花痴来被他嘲笑……算了,到时候他真的夺了状元,就让他给自己做模特好了,要不然就不给他画! 顾错打定主意,猛然间又想到,说不定萧远山早就想给自己做模特呢!所以才提出的这个要求的,这--也不是不可能。 顾错无意识的整理了一下以前的画稿,居然又翻出以前给曹頫的那张画像,画像上的他微微侧着头,眼底有一抹孤傲的萧索的哀愁,这哀愁和他的儒雅揉合在一起,竟然使他看起来有一种触动人心灵的东西。 “错儿,你在忙什么?” 顾错一听是十三阿哥的声音,吓得连忙把曹頫的画像塞到其他画稿里一起藏了起来,刚刚藏好,十三阿哥已经迈进屋子,顾错笑道:“十三哥,你不是和四哥一起组织武举和刀剑英雄会的事儿吗?正忙的时候怎么有空跑到妹妹这里来?” 十三阿哥笑道:“再怎么忙总得吃饭了?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 顾错一看手表,可不是,已经中午了!十三阿哥笑道:“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十三阿哥身边的小太监收拾好了顾错的书案,把带来的食盒打开,香气扑鼻,顾错一看,偌大的食盒装了五六道菜,鸡鸭鱼肉全齐了!顾错为难的说道:“十三哥,这里可是三圣庵,这……这样怕是不好吧?” “胆小鬼,怕什么!吃完了十三哥就命人把这些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保证谁也不知道。” 顾错一想也是,反正东西都拿来了,总不能辜负了十三哥的美意。 兄妹二人吃的差不多了,十三阿哥这才说道:“错儿,有没有生你十三嫂的气?我早就跟她说过,以后少跟老十四家的那个往一块凑合,没想到她……” 顾错笑道:“十三哥,看你说的!那天十三嫂的话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她可是一直在劝完颜氏……这次十三嫂可是受了完颜氏的连累了。都怪我那天沉不住气,如果装作没听见,父皇的惩罚也许能轻一些。大概就不会殃及十三嫂了。” “如果那样,父皇说不定就能任由完颜氏施为,然后抓她一个现行,到时候说不定要杀她满门。” 顾错咧了咧嘴:“不会吧十三哥?你吓唬我?” “反正不会比现在轻就是了。” 顾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十三哥,完颜氏她现在……” “她呀,现在已经死了,据说是暴病而亡。” 顾错愣了愣,她还以为此事会有什么转机呢,没想到完颜氏还真的死了,不知道历史上完颜氏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什么死的,反正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吧?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了…… 十三阿哥看见顾错愣神,忙说道:“错儿?你怎么了?她那种人一心想要害你,根本就不值得你伤心!” “妹妹怎么会为她伤心?我只不过是感叹人生无常罢了。” “好了,这些感叹不适合你,妹妹你一向是个强者来着。” 顾错笑道:“十三哥,妹妹我现在不想当强者,当强者很累的。我现在想当一当弱者,我想受到别人的保护和宠爱,那应该是很惬意的。” 十三阿哥哈哈笑道:“行!以后十三哥保护你,宠爱你!” 顾错听了嘻嘻笑:“好啊好啊,不过就怕十三嫂知道了生气!” 兄妹两个笑闹了一会儿,十三阿哥说道:“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任务,父皇让我捎信给你,让你晚上进宫去陪着他过中秋节。” “哦?都有谁去?” “当然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都去。” 顾错摇了摇头,“那我还是不去了,一个出家人去凑什么热闹?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粟儿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今天看见的热闹场景,顾错只是转过身倾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焉能为这么点小事儿兴奋? 粟儿说道:“公主,前天见着的那个刘二虎,还真有点本事!他一上台,三拳两脚就把那个胖和尚给打下擂台去了,你说那个和尚,他一个出家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呀。” 喜儿在一旁捂着嘴笑,顾错说道:“悟净,你现在不也是出家人吗?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去了?” 粟儿顿时囧住了,嗔道:“公主,不要叫人家悟净,人家又不是真的尼姑。” 喜儿“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双肩不停地抖动,粟儿跺脚道:“喜儿姐姐!” “是,我不笑了,不笑了。” 顾错笑问道:“刘二虎今天胜了几场?” “他呀,一场都没有输过,真的好厉害……” 顾错点了点头,没想到刘二虎还真的有两下子,的确,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人,怎么能没有点真本事?也许他真的是个将才也说不定。 院子里锦书、素问、海棠都在,正指挥着几个仆妇和小太监往树上挂灯笼,布置庭院,小厨房里也有人在忙活,空气中传来阵阵香气。 顾错看见在这尼姑庵里大张旗鼓的准备过中秋,忍不住皱眉,粟儿忙说道:“公主,锦书姐姐说了,就是稍微装饰一下,明天保证都恢复原样。” 喜儿也说道:“公主,你就放心吧,锦书给庵主送了好多果品点心,还添了二百两香油钱呢,庵主可是什么都没说立刻就答应了,不会有事儿的。” 顾错虽然对神佛不那么虔诚,但是这里毕竟是尼姑庵,闹得太过了可不好。 木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您真的以后永远都不打算回府了吗?” 顾错很好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木棉结结巴巴的说道:“呃……您……您不会把……把我们都卖了吧?” 顾错顿时明白了,自己出家了,按理公主府应该由进行收回,那么家里的下人仆妇应该或者卖,或者转让,自从自己出家以后,府里的众人大概都人心惶惶吧?毕竟公主府的待遇是最好的,顾错待下人一向也都是最宽厚的…… 顾错笑道:“怎么会呢,你们放心好了,在我身边的人,我都为你们打算过了,就算是朝廷要收回公主府,我可以把你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你们,断不会去卖了你们的……” 木棉一听脸现喜色,却又说道:“可是公主不在府里,白白的养活我们这些人,我们自己整天吃闲饭,心里都过意不去。” “这个好办,以后喜儿可以把绣坊里的活计给你们安排一点。” 喜儿说道:“没问题,府里的姑娘们都会些针线,虽然有的人绣的不如绣娘们绣的好,不过可以让她们先绣点小活练练手。”木棉听了,喜滋滋的忙活去了。 夜幕降临,锦书把顾错请到院子里,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水果,半青半黄的桔子、酸甜可口的提子、黄澄澄的香蕉、红通通的苹果,还有形状怪异的菱角、白白胖胖的莲藕,还有赏月必不可少的圆圆的月饼…… 天上一轮皎洁的圆月,旁边层层清云,被风吹得不时的遮住皓月,这清云如烟似雾,弥蒙在月光下,使月亮周围淡淡的点上一圈月晕,既不喧宾夺主,又有万般娇态。 新月似芽,半月如瓢,圆月如西子之明眸,这八月十五的月亮更是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粟儿说道:“我爹爹常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看着今天的月亮,算得上是云遮月吧?说不定明年的正月十五会下雪呢。也不知道我爹爹和娘亲现在在做什么。” 粟儿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起来,大概都想起来自己的亲人了。顾错笑道:“还能干什么,肯定跟咱们一样,都在赏月拜月。” 唐代中秋赏月、玩月就颇为盛行,到了北宋,上升到焚香拜月说心愿,祈求月神保平安;到了南宋,每到八月十五民间必以月饼相赠,取月圆之意;至明清,中秋的风俗更加盛行,灯谜、吃月饼、燃灯、玩兔儿爷、祭月等等。 院子里挂的各种造型的灯笼上都贴着灯谜,锦:“公主,咱们不如去猜灯谜吧?” 大家中秋节来陪顾错,无非就是怕她孤单寂寞,顾错自然不好扫了她们的兴致,其实要猜灯谜的话,大家完全可以去逛花灯,闹市区街旁不光有各种好看的花灯,还卖有各色小吃,最主要的是那喜庆的氛围。 粟儿笑道:“好啊,咱们一起去看看,谁猜中了灯谜,那个灯笼就奖励给谁。” 十几个丫鬤婆子簇拥着顾错,嬉笑着来到一个公鸡造型的灯笼跟前,粟儿念道:“铁公鸡。打成语一句……这个也太简单了,我知道是‘一毛不拔’,对不对?” 素问笑道:“不错不错。下一个‘爬楼梯。’也打一句成语。” 木棉笑道:“这个我知道,是步步高升,对吧,素问?” 素问转头问公主道:“公主,是不是奴婢出的题目太简单了?还是她们太聪明了?” 顾错一听就笑了:“不管是题目简单也好还是她们聪明也好,最好大家每人都能猜中一个谜语,如果太难了谁都猜不中,那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一听都笑了,喜儿说道:“公主说的有理。” 大家一起来到一个美人灯跟前,锦是哪个巧手工匠做的,真是漂亮。” 顾错点点头“是很美……难道这灯不是咱们府里人做的?” 锦:“公主,原本奴婢也想让大伙自己动手来着,谁知道做出来的东西跟人家卖的灯笼一比,就觉得拿不出手……后来八斤管家也说不好看,丢了咱们公主府的脸面,他亲自上街去买的灯笼,这灯谜都是素问想出来的。” 素问笑道:“哪里都是我想出来的,有一些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赏灯时看见的,就记下来了,就如这个灯谜‘千金小姐爱苗条’,打一句俗语。你们好好猜猜是什么?” 众人思量半天,谁也没想出来是什么,粟儿说道:“公主,你也猜不出来吗?粟儿想要这个灯笼呢。” 众人一听都笑了,顾错说道:“你想要自己猜去,我可猜不出来……” 粟儿嘟起嘴巴:“啊?怎么会这样?公主最聪明了,不会这个俗语也猜不出来吧?” 素问说道:“这个俗语不经常用到,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 “这个‘千金小姐’,应该是指钱很多,‘爱苗条’应该是指少了很多肉,不知道这个思路对不对?”顾错说着看向素问。 素问笑道:“公主说的不错,谜底就是‘钱打把,人落肉。’” 海棠插话道:“这个俗语还真的没听说过。”大家都附和,素问说道:“其实这个俗语就是人为财死的意思。” 粟儿拍手笑道:“素问姐姐,这个算是公主猜对了是吧?灯笼可要归我保存着。” 锦:“明明是你自己想要玩,偏偏拿公主做幌子。” 粟儿做了一个鬼脸,再看下一个灯谜却是“种牛痘,打一句成语。” 素问说道:“说起种牛痘,这还是公主明的办法呢,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 顾错脸一红,这可算不上是自己的功劳吧?想当初还是四阿哥主张实验的……顾错也不接这话茬,只说道:“成语应该是‘天花乱坠’吧?” 大家猜灯谜猜的正觉得有趣,附近不知谁家点燃了烟花,随着一声声震耳的巨响,绚丽的焰火照亮了夜空,五彩缤纷…… “哇!好美啊!”大家一起喊。天空开放也一朵朵美丽的菊花,把夜空装点得无比美丽…… 锦:“偏偏咱们在这尼姑庵里放不得焰火。” 顾错笑道:“他们花钱点焰火,咱们在这儿看现成的,不也很好嘛!” “公主,你不在府里,府里比以往不知道冷清了多少。”锦。 “是吗?”顾错的语气淡淡的。 海棠插话道:“是啊公主,还有不少人上门来,旁敲侧击的打听公主去哪儿了,不过四贝勒吩咐了,不准告诉别人公主在哪儿。” 顾错点头道:“嗯,还是不要说的好,如果她们都跑到三圣庵来找我,那还了得?庵主怕是烦不胜烦了。” 锦:“那可不见得,只怕惠明师太巴不得多来些贵人呢,奴婢看分明是公主会烦不胜烦。” 顾错点点头“你们知道就好。” 锦书一看公主真的一副要清修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说什么。 木棉说道:“公主,咱们还是尝尝月饼吧。有五仁馅、豆沙馅、冰糖馅、芝麻馅,公主想吃哪种月饼?这可是我们几个亲手做给公主的。” 顾错却有些打不起精神了,勉强吃了半个月饼,却听见远处长笛悠悠的响起,这笛声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萧远山吹奏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圣庵的庵主惠明师太正在佛前念经,只觉得身边微风一拂,睁眼一看,面前赫然坐着广济寺的住持德惠大师,惠明师太笑道:“师兄,你终于忍不住,还是来了。” “‘暮云尽,清寒溢,银盘起精魄。人间耀芳辉,寒鸦栖碧树,清露湿桂花,桂子飘香夜,恰是思乡时。’没想到你竟然把那个小院让给了她住,刚才我路过时去看了看,满院子挂着灯笼,那些桂花竟然已经落了……” “师兄,别忘了你是个出家人,听你这话好像带着伤感啊?” 德惠说道:“是啊,我的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了……你我已经暮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鬼了……她可是千年难遇之人,师兄要是能忍住就奇怪了,这些日子你应该能探听点什么出来吧?如果她能说出是怎么借尸还魂的,你我岂不是就可以放心的扔了这身皮囊了吗?” 德惠说着紧张的看着惠明,哪知道惠明师太摇了摇头,“我连着问了她几个晚上,她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倒是把我累的精疲力尽,要不然今晚师兄和我一起走一趟?” 德惠大师摇了摇头:“算了,我动了妄念已是不该,她乃是女子,我若是夜入她的寝室,更加罪孽深重了。” 惠明师太说道:“妄念原是凡夫本体,妄念之外别无心也。”德惠大师听了,摇了摇头。 顾错跟着大家玩笑了一会儿,就有些熬不住,锦书看见公主打不起精神了,赶紧带着大家走了。 送走了来人,粟儿说道:“公主,您最近怎么好像很容易倦怠似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找个太医看看吧?” 顾错笑道:“我很好,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就近恶梦多些,睡眠不好。” 粟儿一听有些紧张:“啊,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冲撞着了?要不要请个道士……” 顾错忍不住笑了:“你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佛门圣地怎么能冲撞着?再说了,咱们是尼姑,难道还要请道士来驱邪吗?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粟儿自己一想,也不好意思,她讪笑了两声说道:“公主,奴婢那不是一着急有点犯迷糊……要不还是明天请惠明师太来给您看看吧。” 顾错摇了摇头,“不用了,早点睡下吧。”装模作样的躺下,眼看着粟儿走了,顾错却不敢立刻就睡,生怕萧远山来了,把自己堵在被窝里,那成什么样子?顾错又想起刚刚住进三圣庵的时候,那时候明明每天都睡的很好,最近又是怎么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听见远处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响,顾错却连萧远山的半点影子也没有看见,她怀疑那笛声也许根本就不是萧远山吹奏的,想到他明天还要上擂台,今晚上应该养精蓄锐才对,哪里会跑到这尼姑庵来?顾错放下心事儿,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顾错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间又觉得自己在洗温泉浴,暖洋洋的正浑身舒泰,猛然就听见一声大喝:“惠明师太,你在干什么?”顾错顿时被吓醒了,依稀觉得刚才那一声大喝像是萧远山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佛门圣地?” 顾错听着倍感奇怪,这说话的竟然真的是三圣庵庵主惠明师太的声音,这老尼姑跑到我的寝室来做什么?顾错想要坐起来,却觉得身上所有的器官都不听使唤,天哪,惠明师太对自己做了什么? 顾错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几天浑身倦怠竟然是惠明师太在暗中捣鬼?可是这是为什么?顾错想起来早上萧远山给她摸了脉,身体应该无恙才对,可是萧远山他又为什么来了?他也许一晚上都在附近逡巡…… 顾错喊道:“清风,快来帮我,我动不了了。” “错儿不要怕,你等我。” 萧远山说着攸然出手和惠明师太拼了一掌,电闪雷鸣般的一击过后,两个人都各自退了一步,心里都暗暗吃惊,萧远山一直以来罕逢敌手,未免有些见猎心喜,他生怕在屋子里动手伤了顾错,忙说道:“师太,室内狭窄,不如咱们到外边比试。”说着飘然来到院子里,他一晚上都在盯着惠明师太行事,此刻倒也不虞她对顾错不利。 惠明师太当然也顾虑顾错的身份,两个人交手的掌风怕是这娇滴滴的公主都会受不了。再说她一看萧远山如此年轻,刚刚的一击却如此了得,再加上刚刚出屋的轻功身法高明之至,惠明师太也想试试萧远山的身手,她瞬间跟了出来说道:“老身自然奉陪!” 两个人斗在一处,乍分乍离,身形如鬼似魅,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可是周围树上的秋叶纷纷离开了枝头,二人比试之地如同龙卷风的中心相似,落叶在两个人周围一丈多远的地方急盘旋着…… 顾错躺在床上,虽然看不见院子里他们相斗的情形,却也能听见呼呼的掌风声,还有仿佛飞沙走石般的沙沙声。顾错知道二人棋逢对手,此刻斗得激烈,甚至就连屋子的房梁都时而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可以想见院子里的树木花草会怎么样了。 顾错躺在床上心中又是焦急又是不安,他们谁输谁赢不要紧,千万别一不小心再把房子弄塌了,自己的小命呀…… “粟儿,粟儿!”顾错喊了粟儿几声,声息皆无,这个死妮子跑到哪儿去了?莫不是她也像自己一样动弹不得? 顾错的心里无数个念头飘过,这惠明师太怎么回事儿?平时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尼,怎么还是一个武林高手?广济寺的德惠大师曾经说过,惠明师太是他的师妹,难道德惠大师也会武功?顾错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那满眼的精光,暗道:不错不错,他若不是武林高手,天下怕是没有几个高手了,原本以为他是一个有道高僧,却原来还另有身份,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错忽然现自己能动了,她急忙打开窗户往外看去,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什么,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黑团在院子中央转动,顾错看了半天才知道那是真气形成的气旋带动了周围的落叶,借着月光顾错再一看院子里的桂花树,树上竟然一片叶子也没有了……二人打斗声不时传来,显然萧远山和惠明相斗正酣。 顾错看不出什么子午卯酉,内心深处只有深深的惊骇,武功竟然可以练到这种地步吗?那还是人吗?在顾错的想象中简直就是仙人般在存在…… 顾错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猛然想起粟儿,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动静?莫不是招了毒手?顾错摸黑赶紧跑到隔壁去看,床上的确躺着一个人,顾错颤抖着双手点燃蜡烛,却见粟儿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顾错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一切正常,她总算松了一口气,伸手扒拉了粟儿两下,粟儿动也不动,顾错不知道她是被点了穴道还是中了迷香,反正她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吹灭了蜡烛,又跑到窗前向外看去…… 院子里二人已经停止了打斗,顾错连忙问道:“清风,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错儿你过来。” 顾错连忙跑出去,萧远山伸手搭上顾错的脉搏,半晌说道:“惠明师太给你做易筋洗髓,你还是过去谢谢她吧。” 顾错一阵错愕,她和惠明师太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做易筋洗髓?这应该耗费了她很多功力吧?再说了萧远山不是曾经给自己吃过一丸价值千金的药吗?怎么还需要易筋洗髓?经过了易筋洗髓,自己以后是不是可以成为武功高手了? 顾错虽然脑子里迷糊,却还是相信萧远山的话的,她冲着惠明师太施了一礼,说道:“谢谢师太。” 惠明师太往旁边一躲,不愿受顾错的礼,嘴里说道:“不敢当,也是老身与公主有缘,公主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来找老身,老身任公主差遣就是。”惠明师太说着转身便走,片刻间没有了踪影。 顾错一头雾水,转头问萧远山:“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萧远山笑道:“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早上就现你的情形异常,所以特意来探看,远远地听见她好像在问你什么事儿?谁知道她特别警惕,我刚刚一靠近就被她现了。” 顾错吃了一惊:“她问我什么?不会是皇宫里的什么事儿吧?我……我怎么半点也不知道?你说我最近天天早上起来浑身酸痛,难道都是因为她吗?” 萧远山点了点头“也许她想知道你身上的什么秘密吧?所以点遍了你的浑身大穴以求答案……” 顾错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哪,自己身上的秘密多了,惠明师太都知道了些什么?她又想知道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灰蒙蒙的天幕上挂着几颗残星,大地笼罩着灰黑色的轻纱。万籁俱寂,偶尔从草地中付出虫鸣,这深秋季节,想来虫儿也活不了多久了。 朦胧中顾错认出这是萧远山上次带她来过的小树林,那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仍在,萧远山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棉垫铺上,对顾错说道,“坐吧。” 顾错坐下道:“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今天你还要上场比武呢,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萧远山笑道:“跟你说话其实就是最好的休息……” “哼,油嘴滑舌。” 萧远山难得的一本正经:“错儿,我想着天都快亮了,你就算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也未必睡得着,不如我们说会儿话,好不好?” 顾错不以为然道:“有话什么时候说不得,这黑灯瞎火的……” “可是我找你说话你总是躲着我。” 顾错神情一滞,说道:“我现在是出家人,不得不注意点影响……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萧远山柔声说道:“我知道三圣庵只是你暂时栖身之地,是不是?” 顾错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萧远山说话的语气还是感觉这秋日的早上有些寒意,竟然哆嗦了一下,萧远山看的清清楚楚,连忙抓住顾错的手,顾错想要挣脱,却感觉和股热流顺着萧远山的手掌传来,片刻间竟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错儿,都是我想的不周到,要是多给你加一件衣裳就好了。其实你现在有了内力,只要学会运用,也可以用来驱寒的。”萧远山说着就教给顾错运用的法门,顾错试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觉得回来了夏季。 东方渐渐地出现了鱼肚白,天空露出了一条狭窄的暗红色长带,带子的上面是清冷的淡白色的晨曦,星星渐渐隐去,一层薄雾慢慢升起。 顾错说道:“天快亮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被人现了不好。” 萧远山答非所问的说道:“错儿,你说如果我夺魁了,怕是就要离开京城了吧?我最近思谋着这一走,怕是也要五六年的光阴,到时候你……你不会嫁给别人,是不是?” 顾错一听,脸顿时红了,这个萧远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顾错一思量,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怎么说要离开五六年?难道他知道朝廷想对外兵?可不是,打完了高丽要打倭国,如果五六年的时间能打下来,应该说是很快的了…… 萧远山看见顾错在愣怔,又说道:“错儿,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你跟我说大丈夫应该流芳百世……我本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可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总得做点什么,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嫁给别人了,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萧远山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错,顾错的心怦怦乱跳,他这算是什么?自己和曹頫的事儿还没撕捋清楚呢!他凑什么热闹?顾错没好气道:“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就做尼姑了,不嫁人。” 萧远山说道:“你要是一直做尼姑,那我回来之后就去做和尚,咱们俩做个伴儿,好不好?” 顾错瞪了他一眼,扭头不理他,东方的天空雾气渐渐的消散,那条暗红色的长带越来越红了,一眨眼间,太阳就露出了额头和眉毛了,不一会儿太阳的小半边脸出现在东方,红是红得很,却没有那耀眼的亮光,等到太阳完全跳了出来,周围的云朵顿时被镶嵌上了一道金光闪闪的边,色彩斑斓,熠熠光…… 顾错还从来没有看过日出,一时间被这美景惊住了,萧远山说道:“错儿,你等着我回来,我总有一天会像这太阳那样光彩夺目的,我会让你因为我而感到骄傲。” 顾错站起来说道:“好了清风,别说这些疯话!我要赶紧回去了,粟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萧远山嘻嘻笑道:“那个小丫头没关系,不过是被惠明师太点了昏睡穴,到时候就自解了。”萧远山说着揽住顾错的腰,兔起鹘落间已经窜出老远,他边飞奔边告诉顾错怎么运用轻功,幸好现在天刚刚亮,城外没有什么行人…… 顾错悄悄回到三圣庵,一看粟儿还在昏睡,她又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等到顾错醒来,已经日上三杆,粟儿正坐在顾错的窗前望着静悄悄的院子呆,顾错问道:“粟儿,你怎么了?” 粟儿看见顾错醒了,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她一把拉住顾错的胳膊就往院子里跑“公主,你快来看啊。” “怎么了?怎么了?”顾错随着粟儿来到院子里,粟儿指着院子里的树木说道:“公主你看,好奇怪呀,叶子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你看那儿,还有一个树叶围成的圆圈……公主,您说是不是昨晚闹鬼了?咱们还是找庵主来驱鬼吧?” 顾错心中苦笑,粟儿再也想不到惠明师太其实就是那个“鬼”,惠明师太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呢?如果没有萧远山打扰,她是不是还要天天来找自己?只要她来找自己,是不是就说明她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就是说她说不定以后还会来…… 顾错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竟然有些害怕,惠明师太还说以后有了事情可以去找她?她那样的世外高人显然是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不敢受自己的礼,顾错心道,德惠大师鼓动自己出家,显然是别有所图,他自己不出手,却派他的师妹来找自己的麻烦,看来这个三圣庵还是不要住下去了……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顾错回过神来,忙说道:“还是把那些树叶都埋了吧。世上哪有什么鬼?算了,咱们今晚还是回公主府去好了,我要在公主府里盖一座小庙修行……” 粟儿一听喜形于色,主仆二人用过了斋饭,有一个小尼姑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外面有一个太监前来传旨。 顾错赶紧迎出去,来的却是魏珠的徒弟李金城,他来宣皇上的口谕,让顾错即刻进宫觐见。 顾错新换了一套缁衣,这才跟着李金城进了紫禁城。 一进南书房,皇上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你这丫头,昨晚怎么不来?” 顾错笑道:“阿玛,女儿现在出家了,出席昨晚那样热闹的场合不适合。” “罢了,你过来,坐到阿玛身边来!” 顾错在皇上身边坐定,就见皇上写道:“朕四十余年孜孜求治,凡一事不妥,即归罪于朕,因而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清夜自问:移风易俗,未能做好;躬行实践,未能做好;知人安民,未能做好;家给人足,未能做好;柔远能迩,未能做好;治臻上理,未能做好;言行相顾,未能做好。对上述一切感到惭愧,还哪有时间议论明史是非?况且有明以来二百余年,流风善政,不能枚举……” “阿玛,你很关心《明史》的修撰。” “嗯,明史不能不编好,公论不可不采纳,是非不可不明晰,人心不可不顺服。这关系巨大,条目很多,阿玛日理万机,精神有限,不能逐一细看。如果轻定是非,后有公论者必然归罪于朕。这就是不畏当时而畏后人,不重文章而重良心。” 顾错心道,有所畏惧就是好的。皇上在奏折后面写道,着大学士勒得洪、明珠、李光地、王熙补充为监修总裁官,撰修《明史》。 皇上拿起最后一本奏折,却是侍卫拉锡的奏本,拉锡四月份被皇上派去往探黄河源头去了,现在收到他的奏折,顾错也很感兴趣,探头去看,奏折写道:“臣五月十三日至青海,十四日至呼呼布拉克,贝勒色卜腾扎尔同行。六月初七日至星宿海东,见鄂陵泽周围二百余里。初九日至星宿海,蒙古名鄂敦塔拉。登山远眺,见星宿海源头有小泉万亿个。周围群山,蒙古名为库尔滚,即昆仑之意。南有古尔班哈尔哈山,西南有布胡珠尔黑山,西有巴尔布哈山,北有阿克塔因七奇山,东北有乌兰杜石山。古尔班吐尔哈山下诸泉,西藩国名为噶乐马塘。巴尔布哈山下诸泉,名为噶尔马春穆朗。阿克塔因七奇山下诸泉,名为噶尔马沁尼。三山泉流出三支河,即古尔班索罗谟。三河东流入扎陵泽,自扎陵泽一支流入鄂陵泽,自鄂陵泽流出,便是黄河……” 皇上看完奏折半晌说道:“错儿,你说黄河的水为什么是黄色的?” 这是后世的小学生都知道的问题,顾错笑道:“还不就是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流失?这些泥沙流到黄河中它的颜色就变黄了。”顾错又详细讲了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以及应该怎么办。 皇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道:“错儿,你是说黄河水上游流快,所经地段植被情况差,导致大量的泥沙被带走,而到了下游,流变缓,于是大量的泥沙就沉积了下去,几千年常此积累,堆积在河床上,长此以往,就会致使河床升高,形成地上河?” “是啊,这样黄河下游就很容易生决堤,所以要治理好黄河,先朝庭要颁布法令,不准黄河上游滥砍滥伐,要多植树种草,这可不是一日之功……” 第一百五十五章 皇上办完了政事,这才对顾错说道:“皇阿玛昨天让你来一起过中秋节,你胆子不小,居然敢不来?” 皇上虽然面色如常,但是顾错还是从话中听出了一丝不满。也是,皇上相约,自己竟然不给面子,也难怪皇上心里不舒服…… 顾错生怕因此让皇上心里有了芥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顾错抱着皇上的胳膊娇嗔道:“阿玛,昨天那样的场合,人也太多了……您明知道女儿现在皈依佛门,不方便出席的,女儿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尼姑,在阿玛面前女儿不戒口阿玛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那么多人面前,女儿哪里敢吃荤腥啊?那么多好吃的,人家吃着我看着,女儿不是跟上刑差不多了吗?女儿自然不敢来,阿玛都不疼错儿了……” “哼!死丫头就会强词夺理!在朕面前喝酒吃肉,你还好意思说?哪有你这样的尼姑?” 顾错讪笑着扯着皇上的袖子,“好阿玛,人家也就是背后偷吃点,女儿还想着长个高个子呢!不增加点营养怎么能长高?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女儿心里有佛祖就行了,佛祖肯定不会怪罪女儿……” 皇上一挥手打断了顾错的话:“满嘴胡吣!哪有这样的俗话?” 顾错笑嘻嘻的说道:“以前是没有这句俗话,不过以后就有了嘛!” 皇上气得用食指点了顾错的额头几下,“你呀!阿玛就是太宠着你了!,我看你要翻天了!” “不会不会,女儿就知道阿玛最好了!就算女儿是那孙悟空,阿玛也是如来佛不是?女儿别说翻天了,就是皇阿玛的手心都飞不出去!” 顾错的马屁拍的皇上很舒服,他呵呵的笑道:“好了错儿,阿玛明白,不过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尼姑庵里吧?说到底还是因为曹頫,阿玛的意思你若是不喜欢他了,阿玛可以早点给他赐婚,这样你就不用老躲在尼姑庵里了……” 顾错一听脑子炸,皇上要给曹頫赐婚?为什么?顾错原本以为曹頫知道做错了,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谋求自己的谅解,却没想到他只是稍作努力就罢了,甚至回江宁前竟然连等自己一会儿的耐心都没有,或者他对自己的爱根本就不够深?或者是他的自卑心在作怪? 顾错想起曹頫的性情,心里又黯然了几分。说到底顾错是一个现代女性,她的心里是自私的,或者说她爱自己的时候更多一些,她要求别人对自己爱得全心全意,她的心却为了不受到伤害,早就有了一层硬壳…… 顾错虽然聪明,但是她的聪明劲儿基本上用在绘画方面,她的政治敏感度还远远不够。皇上之所以是皇上,他要从全局来考虑问题,顾错这边悔了婚,当然是皇上对她的婚事早就另有想法,这才会任她施为。若是换了一个人,皇上焉能容她到现在?再说皇上和曹寅打小的情分,更不能因为顾错的举动而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皇上为了维护曹家的面子,就必须马上再为曹頫另寻一门亲事以示安抚…… 而纳尔苏早就洞悉了皇上的想法,西鲁克氏去探望顾错回来,也说顾错公主退婚的意思很明显,纳尔苏不由得动了心思,他的妹妹馨雅郡主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嫁给曹頫总比嫁到蒙古要好得多,纳尔苏跟妻子曹氏一说,曹氏也没有说什么,馨雅郡主是她的小姑子,相貌秉性她都知晓,并不比顾错差,甚至在她看来馨雅郡主会比顾错公主更适合做曹頫的妻子,顾错也太锋芒毕露了些…… 纳尔苏趁着八月十五应邀进宫赏月的时候,就跟皇上提了出来,皇上便动了心思,再一想到裕亲王去世了,他的女儿更应该妥善安置…… 皇上见顾错久久不回答,心中未免有些不高兴:“错儿,你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到了这一步顾错自然始料未及,她一心怕皇上给自己指婚,却没想到皇上会给曹頫指婚……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容顾错再说什么了,顾错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君既无情我便休’,顾错强笑道:“阿玛,你打算把谁指给表哥?” “你看馨雅郡主怎么样?” 顾错点点头“原来是她?她倒是个有福气的……” 皇上笑道:“你既然也说好,那就好,现在曹頫的阿玛病重,朕这就下旨赐婚,也许曹荃听到这个消息病就能好了……” 顾错心道原来曹頫是急着回家探病,可是也不差跟自己道别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吧?就听皇上接着说道:“温恪临嫁到蒙古前曾跟朕说过,要你以后照应敦恪,这么久了你可是一次都没去看过敦恪呢,今天这就去看看她吧!还有悫靖,她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你也去陪陪她。” 顾错从南书房告辞出来,心里郁闷至极。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抬头看看天空,记得雨果曾经说过,世界上最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的胸怀,可是人的胸怀也有想不开的时候…… 天上的几朵白云在随风游荡,一群大雁向南飞去,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粟儿眼看着顾错的情绪不高,也不敢说什么,紫禁城她并不常来,所以路也不熟悉,跟着顾错走了半天,看看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粟儿忍不住了这才问道:“公主,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咱们这不是出紫禁城吗?” “不是。我要去看敦恪公主。” “哦……”粟儿自言自语道:“今天萧远山就该上擂台比武了,可惜看不到……” 顾错脚下停顿了一下,又慢慢的向御花园方向行去,她记得敦恪住的赏心苑距离御花园不远的,走着走着就听见一个人在唱:“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门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来的兵。我亦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并非是马谡无谋少才能,皆因是将帅不和才失守我的街亭。你连夺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你到此谈谈心。城内并无别的敬,早预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左右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楼饮酒抚琴……” 顾错虽然不喜欢听戏,无奈这个时代除了唱戏并没有别的娱乐活动,顾错耳熏目染的也知道几个著名的唱段,这段《空城计》还是听过几遍的,顾错听着听着心情竟然开朗起来,她嘴里反复吟唱着“我站在城楼观山景……” 不知不觉的来到一溜房子前,恰好有一个小太监从房里出来,一看见顾错来了吓了一跳,赶紧跪倒行礼:“奴才参见公主。” 顾错说道:“起来吧,刚才是谁在唱戏?” 小太监以为错公主这是要怪罪,唱戏的是自己侍候的主管太监,眼前的却是一位公主,县官不如现管,可是县官他敢不敢得罪呀?小太监一着急脑门上有些见汗,嘴里吭吭唧唧的道:“是……是……” 却见门内又出来一位老太监,他嘴里哼哼呀呀的低声唱,一看见顾错呆愣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施礼道:“奴才孙国安见过公主殿下。” 顾错笑道:“请起,你就是清茶房管事孙国安?” “是是,奴才就是。” 顾错点点头“孙管事唱的真不错……我要去敦恪公主住的赏心苑,谁知道绕来绕去的有些竟然不知道怎么走了,正好被孙管事唱戏的声音吸引过来了,想麻烦孙管事派个小太监送我一程可好?” 孙国安一脸惶恐道:“奴才不敢当,就叫小孙子送公主去好了。”孙国安指了指身旁的小太监。 顾错嘴角动了动,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这个小太监竟然叫小孙子! 辞别孙国安,顾错跟着小孙子从清茶房出来,小孙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奴才知道一条穿过御花园的近路……” 顾错摆摆手说道:“既然是让你带路自然是你说了算。” 御花园里百花凋谢,只有菊花还在盛开,也没有什么人来。顾错摘了一朵紫红的菊花拿在手上,三个人在菊花中穿行,谁也不说话。粟儿因为看出顾错不太高兴,又有小孙子在场,自然不好说什么,眼看前边是一片假山,顾错问道:“这里也能过去?” “是啊公主,奴才从这儿走过几次,比绕道走近了不少呢!” 三个人在假山中穿行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听见一阵喘息声,小孙子一听连忙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看向顾错,顾错一见他脸色变得煞白,不由得诧异,仔细一听却分明是两个人在假山后面偷情的声音,顾错的脸顿时红了,心道这是谁这么不要脸,大白天就迫不及待的…… 猛然听见假山后的人喘息着说道:“宝贝,爷今天利害不?”顾错一听这声音顿时呆若木鸡。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宫内苑里的男人除了皇上也就是太子了,顾错一听假山后的说话声,内心更是确定那人是太子无疑,顾错虽然跟太子接触不多,太子说话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不会是皇上的嫔妃吧?就算是宫里的宫女,严格来说也都算是皇上的女人,太子这也算是**宫闱了,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顾错来不及多想,听着这**的声音脸上不由自主的有些烧,她也不敢说话,赶紧示意小孙子往回走。 粟儿年纪小,对男女之事儿不甚了了,听着假山后那女子的呻吟声不免有些好奇,竟然想要过去看看…… 粟儿只道那人的叫声好奇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听着叫声中倒是带着一丝欢愉,还带着媚气,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叫呀?为什么公主变颜变色的? 粟儿满脑袋问号却被顾错拉住,同时被狠狠地瞪了一眼,粟儿看见公主的眼睛恨不能冒出火来,顿时吓得有些蔫了。 三个人又从原路退了回去,顾错心里暗暗咒骂,怨不得太子最终被废了,这闹得也太不像话了,行事儿不检点不说,就算要偷情,怎么也得小心点,这可倒好,竟然连个把风的都没有?再说了,堂堂一国之储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难道偷来的吃着香吗?顾错又想起曹頫来,心道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嘴上说的千般好,被女人一勾引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什么柳下惠,那根本就是传说,就连太监还跟宫女对食…… 顾错一路走一路腹诽,无意中又遇到两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左顾右盼的,一看见顾错他们从里面出来竟然吃了一惊,等要喝问,其中一个认得顾错,连忙拉住自己的同伴低声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给顾错行礼。 顾错心里也警醒起来,难道这两个人就是给太子望风的人?顾错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却是转个不停,她想要说点什么,又怕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最终只得装作毫无所知,在两个太监面前走了过去。 走出很远,顾错却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这个小孙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绕过了把风的人?他会不会是哪个阿哥的内应?也许是他奉命故意引着自己去捉奸,也好拉太子下马,如果是那样,说不定以后这小孙子还会故意卖个破绽出来,把这事儿捅到父皇面前,那时候自己就会被当作别人手中的剑,难免也会被捅到风口浪尖上…… 顾错随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自己今天进宫并不是早就安排好的,再说了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让小孙子给带路,这么一想,心怀稍稍宽了些,顾错最厌倦这样的生活,没想到想逃也逃不了……顾错她只顾着自己想心事儿,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赏心苑。 小孙子心中忐忑不安的看着顾错公主,在宫里呆的时间久了,很多人无缘无故的失踪,自己不会被灭口吧?一想到这儿他浑身竟然哆嗦起来。 顾错淡淡的说道:“小孙子,我问你,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小孙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奴才……奴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求公主饶了奴才吧。” 顾错静静的看着小孙子一会儿,眼神颇为复杂,这事儿可大可小,撞上了太子的**,这事儿如果被太子知道了,粟儿和小孙子固然是死路一条,自己也会成为太子心中的一根刺,自己和四阿哥走得近,太子大概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他固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是多了一个人给自己下绊子终归不好,如果自己被其他的阿哥当成了枪使,顾错更是会心有不甘,不知道这小孙子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顾错越是沉吟不语,小孙子越是害怕,他“怦怦”的磕起响头来,嘴里哀求道:“公主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顾错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小孙子到底是真的胆子小还是装模作样,看见远处有人走过来了,顾错低声说道:“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你就等着去见阎王老子吧!回去了跟孙主管也不准吐露半个字,知道吗?” “知道知道,奴才肯定屁也不放一个……” 粟儿一听,正抿着嘴想笑,却被顾错瞪了一眼,粟儿看见公主的眼睛里还带着恼火,心里有些害怕,公主还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顾错冷冷的说道:“粟儿,看赏!” 粟儿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孙子,小孙子只道这一遭会没了命,却没想到还有赏,想拿,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麻烦,他有心不要,却又怕公主恼了,战战兢兢的接过这一锭大银子,爬起来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身就跑,他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却没想到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嬷嬷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粟儿忍不住莞尔,却听见顾错“哼”了一声,只盼着是自己想多了才好。粟儿怯怯的看向顾错,问道:“公主,粟儿做错了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我看你是嫌命长了!你以为这是在咱们公主府里吗?回家自己跪着去,今晚上不准吃饭!” 粟儿顿时垮了脸:“公主……” 顾错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这样粗疏的性子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若是来到宫里,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知道吗?还有,今天的事儿以后半个字都不准再提!否则我可保不了你!” 粟儿见顾错说的郑重,只得连连点头,心下却觉得公主有些小题大做,她怕顾错再说她,赶紧去敲赏心苑的门,赏心苑的守门太监以前见过的,此刻一看是顾错公主来了,赶紧见礼,请了错公主进来,也不等顾错动问,嘴里啰哩啰唆的说道:“错公主有所不知,十五公主早就吩咐奴才,只要错公主来了,立刻请公主进去,十五公主一直盼着错公主来,今早还说错公主说不定今天能来呢,果然错公主就来了……” 顾错还没见过这么爱说话的小太监,都说言多必失,这个太监显然是没吃过亏,顾错问道:“十五公主最近身体好吗?” “好。前些日子稍微着了点儿凉,躺了几天,这些日子大好了,对了,刚才悫靖公主也来了。” 顾错心道那样更好,省的自己还得特地去看悫靖,刚刚走到庭院中间,却见悫靖公主和敦恪公主都迎出来了,姊妹几个相互见了礼,悫靖拉着顾错问道:“你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出家做尼姑做什么?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只恨他们不让我出去,你也不说来接我……” 顾错苦笑着说道:“十四姐姐,你也算是半个主人,就不能请我进屋坐坐?” 敦恪公主笑道:“十四姐姐就是急性子,现在咱们姐妹见面了,有多少话说不得?错姐姐还是赶紧进屋去。” 敦恪公主的客厅墙上挂着蒙古挂毯,还有蒙古皮画和蒙古牛角,顾错看了几眼,敦恪笑道:“这是十三哥送我的。” 顾错点点头,悫靖又追问道:“错儿,你倒是说说到底为什么要出家?我明明看见你和曹頫情投意合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曹頫了。” “我……我只是……”顾错坐到椅子上,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是自己和曹頫没有缘份吧!顾错轻叹一声,脸上满是没落,半晌说道:“十四姐姐和十五妹妹一直都在宫里,可能不知道我的处境,自从上次我出了意外回来,外面的人把我说的很是不堪,我……我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我现在,只是想逃避一下……尼姑阉里清静一些。” 悫靖和敦恪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想起十四福晋的死,背地里大家都说此事跟顾错有关系,可是到底谁是谁非两个姑娘家也不好牵扯进去,毕竟德妃娘娘可是十四阿哥的亲娘,这事儿或多或少对十四阿哥的声誉还是很有影响,德妃还监管着她们的衣食住行呢。悫靖和敦恪这两个不得宠的公主,根本就不敢轻易得罪这母子二人的。 悫靖担忧的说道:“错儿,昨晚上的晚宴,我恍惚听说纳尔苏……” 顾错连忙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了,刚刚父皇跟我说了,这没什么,馨雅很不错……我和表哥情若兄妹,只要表哥幸福就好。” 悫靖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敦恪说道:“错姐姐,你的脸色很不好呢!” “是吗?”顾错捧住自己的脸,狠狠地揉搓了两下,“我昨晚没休息好,寺院里好像闹鬼呢,昨晚上我躺在床上就听见院子里呼呼的刮了一夜的大风,今天早上起来一看,院子里的树叶全都落光了,那些树叶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悫靖和敦恪一听,注意力顿时被这灵异事件吸引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汤山农庄,到处都是一派秋收的繁忙景象,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完毕,攒成一堆堆,金黄的玉米棒子堆得满院子。 果园里的苹果和梨子没有摘完,葡萄架上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散着香甜的气味,偷偷地收了些放进空间戒指里,又张罗着酿葡萄酒,悫靖和敦恪都自告奋勇的上前帮忙,可惜越帮越忙…… 顾错笑道:“十四姐,十五妹,咱们还是一旁看着就好,这些事儿还是让她们来弄就好。” 敦恪不肯,非要自己酿一坛酒不可。悫靖在顾错的身边坐下,嘴里喃喃自语道:“‘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米薇。’这里的生活真好,如果能一辈子这无忧无虑就好了。” “十四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等以后你嫁人了,也会有这样的农庄,只要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就可以住在农庄里呀,没有人会管你的!以前我跟父皇提起过内务府派嬷嬷管理公主府的事儿,父皇已经取消了那一条规定,所以你就放心好了,要是有人敢对你指手画脚的,你就拿出公主的款来,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把你怎么着?” 悫靖笑了笑“我倒是不担心这个……” 顾错疑惑的看向悫靖“你不是担心这个?那你担心什么?” 悫靖意味深长的看着顾错说道:“错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曹頫退婚?他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顾错一阵心虚,她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儿,十四姐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他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悫靖叹息了一声说道:“怎么能让我不胡思乱想?我早就听说孙承运和曹頫走得最近,他们两个在一起……” 顾错心道悫靖她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吧?就算她知道真相也未必会像自己这样,孙承运他早就有通房丫头的,悫靖不会不知道…… 悫靖她的婚期就在眼前,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顾错说道:“十四姐姐,我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出家的,跟表哥没有关系。我已经给表哥带来了很多的困扰,先前是逃婚,后来又被封为公主,身份地位变了,表哥心里的压力自然不小,后来又被淫贼劫持了去,名声也坏了,表哥虽然不肯说,我却知道人人都嘲笑表哥,说我还没有过门就让表哥带了绿帽子,都是我太自私,先前舍不得退婚。其实我无论是为着他着想,还是为着我自己着想,都应该出家的……” “我不信你是为这个……”悫靖摇头。 顾错说道:“你信不信的都已经这样了,父皇下旨给表哥和馨雅赐婚,他们两个能成亲,应该算是不错的。至于我……我想,就让往事都随风去了,咱们再也不要提起了吧。” “错儿,你……你真的能想得开?” 顾错轻轻笑道:“这有什么想不开的?其实一个人如果心中有天堂,走到哪儿都是天堂……如果心胸不够开阔,便是身在天堂,也会被自己变成地狱,会过的不开心。你看妹妹我,总能苦中作乐,即使身着缁衣,也照样天天开开心心的……” 悫靖盯着顾错看了半天,顾错被她看的内心有些毛,悫靖这才幽幽的说道:“你真的过的很开心吗?你我相处日久,我看你这些日子分明不开心……” 顾错心道要是让我嫁给曹頫,我会比现在更不开心! 悫靖接着说道:“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有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像是在看戏似的,而我们好像都是戏子……” 顾错悚然一惊,随即“嘻嘻”笑道:“‘闲人观伶伶观人’吗?咱们看那些伶人演戏的时候,焉知道那些伶人不在看咱们?所以其实无所谓谁在演戏谁在看戏,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什么名和利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行了行了,什么今生来生的……” 悫请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粟儿噔噔噔的跑来了“公主公主,好消息。” 顾错皱眉道:“看看你的样子,都是大姑娘了,你怎么就不能稳当点?说过你多少次了,屡教不改!” 粟儿吐了吐小舌头,那俏皮的样子就是顾错的翻版,顾错自然不好意思再说。悫靖笑道:“我就喜欢她这活泼劲儿,像我身边的这几个,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木头人,跟在身边有什么趣味?” 顾错忙说道:“十四姐姐,你这么说话小心被她们听了去,会寒了人家的心的!” 悫靖说道:“我理会得,她们又不在身边……粟儿,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家主子?还不快说?难道怕我听了去不成?” 粟儿嬉笑道:“怎么会怕十四公主听了去?奴婢是来恭喜公主,八斤管家来了,说咱们府里的萧远山得了武举的头名,还有那个刘二虎,成绩也不错,听说被山西锐剑营挑了去,一去就是一个军官,您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顾错淡淡的笑道:“这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也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顾错嘴上这样说,眼前却仿佛看见萧远山带领千军万马在冰天雪地里厮杀的场景,这于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那惫懒的性子适合军营的生活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几度春花秋实,转眼间八载光阴过去,时光来到了康熙五十一年的秋天,这八年来生了很多事,先是曹頫的父亲曹荃于康熙四十四年去世,曹頫守孝三年,三年后的康熙四十七年与裕亲王纳尔苏的妹妹馨雅郡主成婚,到了康熙四十八年,曹颙染疾去世,他的妻子马氏身怀六甲,留下遗腹子曹天佑。曹寅思虑再三,过继曹頫为继子。 到了康熙五十一年春天,顾错得知曹寅病重,她为了让曹寅宽心,把多年来攒下的积蓄拿来替曹家还债,虽然最终还上了所欠国库的所有银子,可是还是没有挽留住曹寅的性命,曹寅他还是去世了。 这期间太子两立两废,朝堂一度混乱不堪,不过这于顾错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她远离是非,在小汤山过的如鱼得水。每天除了画画就是带着弘晖做各种小实验,当然少不了四阿哥的不时骚扰,还有就是每月两次进宫给皇上请安。 这八年的时光朝廷大军占领了高丽和倭国,大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分别被派往驻守,这倒是让顾错放了不少心,至少九龙夺嫡的局面不会出现了。 小汤山的庄子后面,顾错自己建了一个修行的寺庙--铁槛寺,取自宋代范成大的两句诗:“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这铁槛寺之名当初顾错读《红楼梦》之中也有提过,用在此处却纯粹是顾错在恶搞了。 顾错有时还在想,曹頫到底有没有接着写《石头记》呢?这八年来,曹頫只字片语也没有给顾错来过,顾错自己每每提起笔又放下,竟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也许曹頫也像自己一样吧?顾错常常这么想。只不过他难道忘记了当初的承诺了吗?他答应接着写《石头记》的…… 这又是一葡萄成熟的季节,顾错正在亲手酿制葡萄酒,就见莲儿一溜烟儿跑了进来,她现在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姐姐,咱们家来了一个客人,粟儿姐姐说她是馨雅郡主,问你见不见?” 顾错吃了一惊,馨雅郡主?她怎么来了?难道曹頫也来了吗?顾错知道皇上有意让他接任江宁织造之职,难道这是进京面圣来了? 顾错忙问道:“就她一个人来的吗?曹頫有没有来?” 莲儿摇了摇头:“是,就她一个人……” 顾错心里一阵黯然,难道做不成夫妻就真的也做不成朋友了吗?再说馨雅郡主来的好奇怪呀,自己跟馨雅郡主虽然认得,只不过总共也就见过几次,毕竟不是那么熟悉,她怎么会自己来了? 顾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见一见也好,你就带她去后面的铁槛寺,我在那里见她吧。” 一有外人拜访,顾错要么不见,要么就是一身尼姑穿的缁衣装束,所以这些年来世人都道顾错是个真正的出家人了,可是只有至近的人才知道,那都是假象…… 八年来顾错练功不辍,她现在的一身轻功已经练得有相当的火候了,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出神入化了,她觉得武功跟萧远山不能比,但是这身轻功却一点也不比萧远山逊色。至于这推断是不是真的,当然最好是等萧远山回京后跟他比试一番才好…… 顾错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忙施展开轻功,她宛如大鹏鸟一般,几个起落回到了铁槛寺,顾错在蒲团上坐好,手里装模作样的敲着木鱼,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粟儿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馨雅郡主的心里很不平静,她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趁着曹頫上朝的时候来拜见顾错的,四年未见,眼前的顾错公主身量长高了不少,她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在眼波中流动,笑容还是那么明丽动人,虽然一身缁衣,可是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神态举止高贵优雅,掩饰不住她的别具风流…… 馨雅郡主心里有些酸,一个没抑制住嫉妒之火竟然熊熊燃烧,心道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罢了,就算身份再高贵也掩饰不住卑劣的出身。真是不明白她凭什么这么多年来始终荣宠不衰,就连自己的良人也对她念念不忘……她今年有二十二岁了吧?这个年纪对女子来说已经是人老珠黄了,难道她真的想一辈子青灯古佛吗?不错不错,她这样的祸害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馨雅郡主嘴里喝着茶,心里对顾错爱恨交加,面色一闪而过的有些狰狞扭曲,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顾错却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她暗自思量曹頫这次会不会来拜访自己,想当年他从熊掌下救了自己,自己又冒险给他用了空间戒指里的药,往事如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顾错没有看见馨雅郡主脸上的表情。馨雅郡主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好,其实馨雅早就认得曹頫,在哥哥纳尔苏成亲的时候,馨雅郡主一次看见了曹頫,曹頫温文尔雅,相貌出众,身上带着一种书卷气,让看惯了粗豪满人的馨雅郡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颗刚刚萌动的少女之心砰然而动。后来馨雅旁敲侧击的向曹氏打探,当听嫂子说他已经订了亲的时候,馨雅的心微微有些失望。 馨雅的心的确算不上很失望,她一个宗室女,从懂事儿开始就知道将来的终身肯定要嫁到蒙古去的,即使曹頫没有定亲,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娶自己也是很难,或者说这个希望很渺茫,所以馨雅很快就丢了这心思。 馨雅郡主没想到自己会有认识顾错的那一天,原来她就是曹頫的未婚妻,瘦瘦小小的,也不怎么样啊?谁曾想这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凭什么她会被皇上封为公主?她哪里强得过自己去?馨雅总是不自觉的拿自己和顾错来比较,自己身材比她高,长得比她漂亮,出身比她高贵…… 馨雅郡主万万没想到有一天顾错公主会出家为尼,她早就听说曹頫对顾错一往情深,但是当听到哥哥纳尔苏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曹頫的时候,她高兴的无以复加,马上点头了,就好像抢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皇上允婚了!馨雅一听到这个消息心脏怦怦直跳,如果能嫁到江南去,总比嫁到蒙古要好得多,尤其是曹頫,那可是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她哪里想到这婚姻…… 顾错也在打量馨雅郡主,她今年也就二十岁吧?顾错清清楚楚的记得,四年前馨雅郡主出嫁前夕,顾错还在皇宫里见过她一次,那时候的她明艳照人,神采飞扬,而今天站在面前的人儿,眼眸里再也没有那股子风采,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忧伤,顾错心里暗暗吃惊,难道曹頫对她不好吗?她生活的不幸福吗? “你……” 沉默了半天,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开口了,顾错笑道:“馨雅妹妹--我还是叫你馨雅妹妹吧?咱们可是先认识的,后来你才嫁给表哥的,再说叫你妹妹可要比叫你表嫂亲近些,是不是?” 顾错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数手里的念珠,揣度着馨雅郡主的来意。 馨雅郡主心道:你不肯叫我表嫂,难道是对曹頫还不死心?没想到你们狼狈为奸……这样也好,看我怎么泡制你们俩…… 她心里恨意滔天,面上勉强笑了笑,说道:“叫什么都无所谓的,我今天来是……是想求姐姐一件事儿。” “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力所能及,妹妹尽管说。”顾错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诧异得很,她堂堂一个郡主,还有一个亲王哥哥,有什么事儿会求到自己头上?自己现在可是一个尼姑身份! 馨雅郡主说道:“我这次跟随额驸回京述职,顺便探望家里人。我额娘年纪大了,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不希望我离得太远……所以我希望额驸能谋个京官,再说江南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习惯……” 顾错看着馨雅,不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若说真的想要走门路,去找她的哥哥纳尔苏不是更好吗?虽然纳尔苏和她不是一个娘,但是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还是很爱她的,这一点从当初纳尔苏替她求亲之事就能看出来。 再说皇上还是很看重纳尔苏的,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不管事儿的逍遥王爷,可是只要他张嘴,这个面子皇上还是会给他的。更何况在顾错看来,曹頫的性子并不适合做京官,而且曹頫本人也不太喜欢做官,就是顾错也一直以为曹頫他最好能谋个闲职,先前听到风声,皇上早就有意让曹頫接任他的父亲曹寅的江宁织造之职,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或许这一切都是看在曹寅的面子上……尤其是自己和曹頫的关系比较复杂,自己若是贸然去求情,皇上会怎么看自己?旧情难忘吗?一想到这儿顾错就下定决心可不能去淌这个浑水,自己已经替曹家还完了欠国库的银子,应该说欠曹家的人情已经基本还完了,四阿哥上位后估计也不会拿曹家开刀了…… 想到这儿顾错打量馨雅郡主几眼,明白这事儿明显是馨雅郡主的意思,那么曹頫到底是怎么想的?曹頫知道她的到来吗?只是这话顾错可不太好张口…… 馨雅看见顾错半天不言语,心里不些不高兴:“怎么?错公主很为难吗?” 顾错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遂淡淡笑道:“我现在每天除了念经礼佛,是从来不问世事的,朝堂的事儿我怕是无能为力。其实这事儿也不算大,就算你自己去跟皇上提一提,说不定皇上也会答应的,原本根本就不用找我。” 馨雅郡主知道顾错是在推脱,想一想从京城到小汤山的马路全都是用水泥铺就,而且这水泥据说还是顾错跟弘晖明的,那平整的马路也是皇上下令修建的,皇上还是那么宠爱她,就连进京的路都修的那么平坦…… 一看顾错不上套,馨雅郡主只得另打主意,她凄凄然的对顾错说道:“错姐姐,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过的并不好,曹頫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我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想……是想请你……” 顾错皱眉,曹頫不喜欢她吗?他们夫妻好像还没有孩子……难道是因为自己吗?顾错一阵头疼,“你想说什么?” “我怕你为难……” 顾错闭着眼睛,手里的念珠越数越快,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她轻声说道:“你既然怕我为难,还是不说为好。我是出家人,早就看破了红尘,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我一个外人,恐怕帮不了什么忙。” 馨雅郡主一听就急了,忙说道:“你能,你能帮的,额驸他心里一直喜欢你,你应该知道。” 顾错听了马上睁开了眼睛,她浑身轻轻一颤,随即自问,就算是曹頫还喜欢自己,那又能如何?自己和他的缘份早就尽了。馨雅郡主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难道还想让自己和曹頫再续前缘?那她馨雅将置自身于何地? 门外传来粟儿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顾错听着心里一喜,她正不耐烦跟馨雅郡主的谈话,不一会儿粟儿就进了门,对顾错和馨雅施了礼,禀道:“师姊,雍王爷来拜见您了,就在门外候着。” 顾错喜道:“四哥来了?快请他进来。” 馨雅一看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忙在顾错的耳边低声说道:“曹頫让我告诉你,明晚在昌泰酒楼老地方见。” 顾错一愣神,馨雅郡主已经向门外走去了,边走边说道:“既然四哥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机会再来拜会姐姐。” 她说话的功夫四阿哥已经踏进禅堂来,他一看见馨雅郡主,心里惊讶:“馨雅?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馨雅郡主向四阿哥行了礼,嘴里“咯咯”笑道:“四哥问的好奇怪呀?难道许四哥你来,就不许妹妹来吗?妹妹已经坐了半天了,正要告辞,就不打扰四哥跟错姐姐说话了。” 顾错刚刚看馨雅还一脸戚容,这会儿竟然春风满面,心里好奇的紧,她这是在玩四川变脸吗?顾错让粟儿代替自己送客,然后请四阿哥禅堂里坐,四阿哥说道:“她昨天晚上才陪着曹頫回京rshu.net,这么快就跑你这里来了,她要干什么?” 顾错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她想干什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四阿哥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错一眼,说道:“我听说她和曹頫的生活过的并不顺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求婚 雍亲王一看顾错对曹頫夫妻的事儿不感兴趣,一张冷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半晌他说道:“错儿,现在大哥和八弟、九弟、十四弟都到外番赴任去了,萧远山也马上就要回京了,你也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顾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自己八年来只见过萧远山两次,虽然平时偶有通信,两个人却半点也没有谈及感情的事儿,萧远山的信里说的都是战地趣闻或者是番邦见闻,而且顾错风闻皇上把从高丽和倭国掠夺来的漂亮女子都犒赏了有功的将领,萧远山作为其中的一员,听说也得了几个绝世美女,萧远山,他还能是以前的那个萧远山吗? 顾错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早就做好了一辈子不婚的打算,前世她得了心脏病不能结婚,今世是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让她害怕结婚,不结婚她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她自己倒也没觉得什么,正打算把身边的人的归宿都安排妥当,就独自去游览一下大好河山去,还完了曹家的欠账,她的空间戒指里还有从山东收刮来的金银,而且以她现在的武功,即使是惹了什么祸患想要逃跑,怕是谁也拦不住她,再加上她的特殊身份,这天下大可去得。她想着能和萧远山做一个普通朋友也不错,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朋友,还是很值得顾错自豪的…… 顾错从容笑道:“四哥,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四哥你有什么打算吧?现在太子被禁锢于咸安宫,大哥和八哥他们也被父皇打走了,京里也就三哥和你,而三哥又是一个书呆子,可见父皇对你还是另眼相看的……” 说起这个四阿哥心里也是一阵欣喜,可是面色却半点也没有表露,他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没有到最后的一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生什么事儿。我还是应该韬光养晦才好。” 顾错点点头,心道这应该是邬思道的主张吧?他还是很有眼光的,顾错记得康熙皇上在位六十多年的,也就是说皇上还能在位十来年,十年的时间还是不短,世事都充满了变数,这个世界已经因为顾错的到来改变了很多,未来的皇上人选会不会改变还真的不好说…… 四阿哥沉吟了半天,他现在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打算,满朝文武又在议论立储君的事儿,皇上却一点表示也没有,他很想问问错儿皇上的意思,错儿每次都能把握住皇上的态度,听说她还替皇上批阅过奏折,想来应该能知道皇上的真实意图…… 顾错一看四阿哥欲言又止,知道他肯定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心里揣摩了一下,倒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暗道四哥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还是惦记着太子的那个位置,大凡男人都是这么争强好胜…… 顾错喃喃自语道:“要做好太子真不容易,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众人都擦亮了眼睛看着你,你做的好呢,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不称职;闲来无事还会给你下绊子,让你背背黑锅什么的,但最主要的是这些阿哥们都是人中龙凤,各个头脑都不简单,我约摸皇上也看到了这一点,也许他有生之年都不会想立储了,而是暗中观察哪个人最合适做储君……” 四阿哥听了缓缓地点头,响鼓不需重锤,顾错一说他就明白了,和原先邬思道曾经说过的话一对照,四阿哥心里有了谱。正想告辞,蓦然想起临行前四福晋说过的话,四阿哥又坐了下来,他这么多年来也摸清了错儿的脾气,脑子里斟酌着怎么说,半晌说道:“错儿,四哥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儿想跟你商量。” 顾错一看四阿哥脸上带着古怪,遂笑道:“四哥,什么事儿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妹妹还是一次看见你这副神情呢!” “本来这事儿应该你四嫂来跟你商量,不过她怕你不肯……” “怕我不肯?”顾错脑子里转了几个圈,也不明白以自己和雍亲王府的交情,会有什么事儿自己不肯。 四阿哥一看顾错满脸疑问,也不就在掖着藏着,“……是弘晖的事儿,他喜欢上了你家莲儿……” “什……什么?”顾错张大了嘴巴,莲儿小时候是一直喜欢缠着弘晖来着,即使现在长大了,跟弘晖也相处的很好,可是两个人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在顾错看来还是两个人都是孩子,顾错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四阿哥接着说道:“错儿,你也知道莲儿的身份有些低,依着我的意思,她就是给弘晖做个妾侍也不够资格,只是弘晖……我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他,所以他求着想要莲儿,我这当阿玛的也舍不得驳了他的意思,莲儿就只能做一个侧福晋……”四阿哥边说着边盯着顾错的脸色,生怕她生气。 顾错也知道四阿哥说的是事实,莲儿她嫁给弘晖做个侧福晋都是高攀了的,可是莲儿若是嫁给个小官吏做个正妻,怕是多少人抢着要,岂不是要比嫁给弘晖做侧福晋好得多吗?其实弘晖和莲儿都是顾错在意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顾错又不知道莲儿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然不好为她拿主意,更不好仓促回答。 想了想,顾错皱眉道:“这门婚事不妥,我不同意,莲儿是我的妹妹,弘晖应该喊她一声姑姑才对,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日常就莲儿莲儿的叫,现在又要娶她做侧福晋,那成了什么了?” 其实顾错更在意的是:这事儿弘晖竟然半点口风都没跟自己漏过,枉他平时姑姑长姑姑短的,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阿玛额娘亲呀,顾错心里无来由的泛起一股子酸意…… 四阿哥自然不能体会顾错的那点小心思,他笑道:“错儿,谁都知道她又不是你的亲妹妹,再说了,咱们满人没有那么多规矩。” 顾错自然知道满人没有那多大规矩,想当初孝庄和她的姐姐海兰珠和姑姑都同侍一夫--皇太极,而且皇太极死后,孝庄皇太后还下嫁多尔衮来着,这在封建王朝的汉人眼里是多么不可思议……顾错当然不是在乎这些,她不知道莲儿的意思,再说了,轻易得到的东西一般都不知道珍惜,就算弘晖和莲儿他们两个人真的情投意合,顾错也打算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顾错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是找个反对的由头罢了。 顾错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他们年纪还小呢。” 四阿哥皱眉道:“弘晖也不小了,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就大婚了。” 顾错撅嘴道:“四哥,你一点都不体谅错儿,妹妹我一个人怪孤单寂寞的,全靠莲儿陪着我解闷,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你们父子也来跟我抢,就不能让她多陪我几年……” 四阿哥听见顾错说的这么可怜巴巴的,不由心一软,也只好作罢了。 送走了四阿哥,顾错赶紧吩咐人去把莲儿找来,莲儿大概是猜到了四阿哥的来意,在顾错面前一副羞怯怯的表情,双手摆弄着衣襟,低头不语。顾错皱眉道:“莲儿,你真的喜欢弘晖?想要做他的侧福晋?” 莲儿红着脸点了点头,顾错心里叹息,有些怒其不争,莲儿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竟然会心甘情愿的想给弘晖做侧室,她并不是说弘晖不好,而是觉得要做就应该做弘晖的嫡福晋,而且和弘晖青梅竹马的情分,说不定能争取来弘晖以后都不纳侧福晋的诺言…… 顾错自己不肯放开胸怀爱别人,自然不能理解为什么爱情有时候会让人不顾一切,“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顾错根本就不相信,一段感情结束了,也许会很伤心,很难过,但是生死相许,在顾错看来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儿,那也许是情人间两情相悦时的誓言吧?似乎做不得真。像莲儿爱上弘晖,什么身份地位都不计较,顾错是很不以为然。 顾错说道:“我不同意你给弘晖做侧福晋……” 莲儿一听,脸色顿时煞白,一双泪眼盈盈欲泣,顾错看着有些心软,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你跟弘晖说,要么娶你做嫡福晋,要么就娶别人去,我堂堂和硕公主的义妹给人家做侧福晋,我丢不起那人!” 莲儿这才明白自己姐姐的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我的身份做他的嫡福晋……” “你的身份做他的嫡福晋怎么了?你不计较他耳朵听不见就不错了!你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都学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 莲儿一听就破涕为笑了,心说自己又不是货物,怎么还讨价还价的,心里这么想,嘴上半个字也不敢说,她知道姐姐也是为她着想。 莲儿喜滋滋的去了,顾错又想起来先前馨雅的话,她说明晚曹頫在昌泰酒楼等着自己,这到底是真是假?曹頫想要见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拜访,又何必叫她捎信?馨雅郡主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一百六十章 争吵 顾错经过深思熟虑,用过晚膳,夜幕降临后,她早早的就把身边的人都打走了。 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地离开小汤山铁槛寺。 虽说天刚黑下来不久,但是城外本来就人烟稀少,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行人,顾错施展开轻功,如乳燕展翅,只不过她今天很奇怪,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踪似的,可是回头去看,却是鬼影都没有一个,顾错疑神疑鬼的,心道都说猪尾巴吃多了就怕后,以后还是少吃点好了。 顾错走走停停,等赶到曹府的时候,已经二更天了,顾错飞身上了墙头,但见曹府内有不少房间内亮着烛光,顾错这才放了心,这么多烛光说明主人是住在这里。她生怕曹頫和馨雅住到裕亲王府去,王府的护卫可要比这里强多了,再说院子也大,想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那样顾错找起曹頫来可就麻烦了。 昏黄的烛光让顾错神情恍惚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八年前,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物是人非……顾错心中感慨,她辨了辨方向,直奔曹頫的书房而来。 书房亮着灯光,廊檐下几个丫鬤婆子在轻声说着话,顾错仔细看了看,认出其中一两个曹府原先的老人在,看来曹頫还在书房里。 顾错环顾左右,现没人这才飞身上房,她听了听曹頫所在的位置,悄悄的揭开了屋顶的瓦片探头往下一看,曹頫夫妻都在,两个人一个坐在书案后,一个坐在一侧的琴案前,屋里蜡烛的烛芯有些长了,却没有人剪,烛光不停的闪烁,室内的气氛不大好,馨雅在琴弦上勾出一连串的错乱音符,嘴里气哼哼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跟皇上提?难道留在京城不好吗?还是你怕看见顾错?你心里不是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吗?给你一个能亲近她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怨不得她不想嫁给你……” 这股子酸气让房顶上的顾错皱了一下眉头,馨雅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夫妻俩吵嘴提起自己干什么?就听曹頫说道:“你不要说这样的混帐话,这事儿跟错儿有什么关系?我都八年没有见过她了,我想见她不对,不见她也不对,你到底想怎么样?整天就会无事生非……” “我无事生非?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馨雅气得在古琴上一阵乱拨弄,杂乱的琴音冲刺着耳膜“你口口声声说跟她没有关系了,那她为什么要替曹家还银子?还不是因为你!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了吗?” 曹頫惊讶的问:“还什么银子?我真的不知道。” 馨雅气哼哼的说道:“你骗鬼去吧!她替你们曹家还了欠国库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二十万两呀!这么大的事儿你会不知道?” 顾错听了一阵讶异,馨雅刚刚回京,这事儿是谁告诉她的?顾错满脑子问号,曹頫也呆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原来是错儿帮着还上的……我还以为是皇上……” “皇上?你想的美,皇上凭什么免了曹家的银子?皇上要是那么心软,国库里还能有银子吗?” “错儿的银子也是她辛辛苦苦赚业的,等以后我们有了银子再还给她就是……”曹頫说着自己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错儿……” “错儿错儿,你整天把错儿挂在嘴上,喊得那么亲切,错儿也是你叫得的?” 曹頫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从小就是这么喊她的,一直叫了多少年了,怎么现在就叫不得了!你不要总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了怎么着?我告诉你!这次我就住在京里,你甭想着让我跟你回江宁了!”馨雅说着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 顾错看见曹頫颓然的坐在书案后面,显然沮丧至极,顾错心里也颇不是滋味,看来自己才是他们夫妻两个不和的诱因,可是自己要怎么做才好?馨雅咄咄逼人,曹頫不肯相让,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 顾错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夜风习习,满天星群闪耀……顾错想起曹頫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是温文有礼,或许他心里依然有自己,所以容不下别人?想到这儿顾错自嘲的摇了摇头。她低头看见曹頫正伏在案头写着什么,于是悄悄地把瓦片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移步来到屋檐处探头往廊下看了看,原先那么多人显然都跟着馨雅走了,只有一个小厮在坐着打盹,顾错一纵身,轻飘飘的落地,宛如一片落叶一般,那小厮浑然不知。 顾错轻轻的推开书房门,曹頫一无所觉,依然伏案奋笔疾书,八年未见,没想到变化那么大,他面庞消瘦,面色带着不健康的白晰,二十六岁的年纪竟然就留了胡须…… 顾错轻轻喊道:“表哥……” 曹頫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居然是顾错,只见她一身黑色夜行衣,显得身材婷婷玉立,身量好似比原先长高了不少,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正看着自己,曹頫吃了一惊:“错儿,你怎么来了?” 顾错笑道:“听说表哥回京述职,妹妹特意来看看你……真没想到你居然留了胡子,看起来像三十多岁了似的。” 曹頫期期艾艾的说道:“你……你若是不喜欢我留胡须,我明天就剪了。” 顾错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曹頫这话听着可有点暧昧,顾错心里不喜,说道:“还是留着吧,你在官场打拼,年纪显得大点也好,省的人家说什么‘嘴上没毛,办事儿不劳’。” 曹頫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造次了,心里也生怕顾错介意,见顾错这般说,知道她不高兴了,连忙打混道:“错儿,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人来跟我通报?” 顾错笑了笑“馨雅好像对我很敌视,我怕她知道我来找你,再找你的麻烦,如果因此让你们夫妻不和,那就是我的罪过了。”顾错说着眨了眨眼睛“所以我就跳墙进来了……” 曹頫对自己的府里的几个护院的实力还是很满意的,没想到顾错居然能瞒过这几个护院的眼睛,这说明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曹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错儿她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八年的时光竟然带给错儿如此大的变化。曹頫猛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错儿,你什么时候见到馨雅了?” 顾错心念一动,看来馨雅在跟自己撒谎,曹頫并不知道她去找自己,她为什么说明天曹頫约自己明天见面?她打的是什么主意?顾错轻轻说道:“今天馨雅找我去了……” “她……她去找你麻烦了?”曹頫有些紧张。 顾错摇头“没有,她能找我什么麻烦?不过是叙叙旧……”曹頫显然不太相信顾错的话,馨雅的性情他还是很了解的。 顾错接着说道:“表哥,你要对馨雅有点耐心,一个女子,她总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对自己温存些,你平时多对她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她……” 曹頫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她这人不可理喻。” 看来两个人成见已深,顾错真的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半晌她说道:“馨雅她因为心里有你,才会跟你争吵,如果她对你心灰意冷了,只会无视你,当你不存在……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娶了妻子,就有义务让自己的妻子过的幸福。馨雅比你小那么多,你先应该拿她当妹妹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对她从来就没有过耐心……表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曹頫低头不语,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好半天才说道:“错儿……我……你……你不成亲,我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恨我?” 顾错没想到曹頫还有这样的心结,也许他当时匆匆离京不敢跟自己告别时也是这么想的吧?顾错笑道:“表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一直到现在还记得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呢?再说了,我不成亲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和馨雅好好的过日子吧!” 曹頫点点头,这个因为自己一念之差错失的错儿,多年来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只要她以后过的幸福,自己也就别无所求了。想到这儿,曹頫说道:“错儿,萧远山就要回京了吧?这几年来他转战高丽、倭国,立下赫赫战功,长得又英俊不凡,以后封侯拜相也不为过,他一直都喜欢你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顾错笑了笑,也不往这话上提,只说道:“表哥,这么多年了,《石头记》有没有坚持写?你当年可是答应过我的……” 曹頫赶紧从书案上拿起一摞子书稿递过来,顾错翻看了两张“表哥的字写的越好了。”她把稿子揣到怀里,接着说道:“表哥,今天我把该说的都跟你说完了,明天就不见面了。” 顾错说着紧盯着曹頫,曹頫笑着点点头。顾错心道馨雅已经把明天见面的消息跟曹頫说了。顾错面上不露声色,却不明白馨雅假传消息到底想要干什么?捉奸吗? 顾错从曹府逾墙而出,飞奔出不远又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果然有一个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后……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谈 顾错吓得心脏怦怦乱跳,居然有人跟踪她!生平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一个人的轻功能跟上自己的度,尤其是顾错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从小汤山一直跟着自己过来的,先前她就觉得身后好像有人,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并不是错觉,可见跟踪之人的武功比自己高的多…… 顾错虽说修习了武功,但是她的武功以轻功为主,拳脚功夫差得很,再说顾错养尊处优惯了,临敌经验更是半点也没有,现在又是黑灯瞎火的,顾错一时间惊惶失措,好在她很快压抑住自己的惊恐,喝问道:“你是谁?总跟着我干什么?” 那人“噗哧”一声笑了“错儿,你好凶啊,是我!” 顾错听着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可是看他的态度不像是对自己有敌意,顾错稍稍放了心:“你……你是谁?” 那人笑道:“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吗?” 顾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萧远山的身影,可是这说话的声音没有了萧远山说话的那种蛊惑的味道,顾错迟疑着问道:“难道你是萧远山?” 顾错说完自己就摇了摇头,萧远山还在回京的路上,哪里会这么快就回来?再说了他回来了一件事儿应该是面君,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他如果面君,这么大的事儿自己怎么也没听到点风声…… 顾错正怀疑,却听见那人笑道:“不是我还有谁?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走吧,咱们到以前练功的那个小树林去说话。”萧远山说着就来揽顾错的腰,顾错焉能让他近身,习惯的往旁边一躲,谁知道一下子竟然没躲开,腰身被萧远山揽了个正着。 顾错又羞又恼,辛辛苦苦练了八年的武功了,只这么一下子就比试出来了,还是跟萧远山差得太远……顾错一掌拍开他的手,怒道:“我现在自己会武功了,不需要你劳神。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小汤山就开始跟踪我?你跟踪我干什么?” 萧远山说道:“我……我看你偷偷摸摸的,还以为你去会情人呢!我当然要去看个究竟了。” 顾错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就算是去见情人关你什么事儿!”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你答应了在我回来之前不和别人结婚的!当然也不准有情人。”萧远山竟然说的理直气壮。 顾错气得七窍生烟,也不跟他争辩,转身就走。 萧远山紧紧地跟在顾错身后,他故态重萌,嬉笑道:“要不怎么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以前你不会武功的时候我揽着你就行,现在竟然不要我了。” 顾错气道:“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当初可是你不肯收我做徒弟的!”顾错眨了两下眼睛,又问道:“清风,要不然我现在就拜你为师?你若是做了我师父,我自然就准你揽着我的腰,好不好?” 萧远山闻听,忙摇头说道:“算了,我还是宁肯吃点亏……”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快看,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萧远山惊道:“不好,巡夜的来了,咱们快走!”萧远山私自回京固然怕人知道,顾错一身夜行衣让外人看见更是解释不清楚。 萧远山拉起顾错的手,飞身上了路旁的房子,后面的人大声嚷嚷道:“快快抓住这两个人,肯定是两个飞贼!” 顾错低声嘀咕:“你们才是飞贼呢!”萧远山听着哈哈大笑,夜色中他豪爽的笑声传出老远…… 借着萧远山的力量,顾错随着他几个起落,巡夜的那队人马的叫嚣声越来越远了,顾错只觉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这种飞翔的感觉真好,可是任凭萧远山拉着自己的手,让顾错感觉怪怪的,她几次想要抽出手掌,都被萧远山紧紧地握住了。 星光下的二人,如一对大鹏鸟在夜空中飞翔,顾错心里一阵迷茫,只觉得萧远山的手又大又温暖,顾错甚至觉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两个人出了城,一直来到城外的小树林,萧远山摘下身上的披风给顾错披上,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顾错企图看清萧远山的面容,可是夜色实在太昏暗,顾错又没有萧远山那样夜视的能力,只能隐隐的看见萧远山也留了胡须,他今年也有三十岁了吗?顾错淡淡笑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弱不经风的错儿了。” “我知道,给你披风是怕这块石头弄脏了你的衣裳,咱们坐下来说会儿话吧。” 顾错坐在石头上,萧远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下了,顾错问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四哥说你还得过几天才能到京。” “原本是那样,不过我急着想见你,所以特意让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那边我装病,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先来偷偷看看你。” 顾错心里虽然感动,可是仍然皱眉道:“你这远征大将军,扔下队伍自己跑回来,万一队伍有个什么闪失,你身为主帅可脱不了干系,千辛万苦得来的功劳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功亏一溃……听我的话,今晚休息一晚,明天还是回队吧。” “错儿,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么一点功劳吗?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去参加什么武举,更不会去征高丽和倭国。” 顾错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清风,我虽然建议你去参加武举,可是并没有一定要你去呀?” “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说:皇上曾经向我许诺,只要我能凯旋归来,他就把你赐给我!我知道以我的出身要想娶你很难,所以我为了皇上能答应把你嫁给我,我才去的。” 这话听着就像自己是什么东西似的,皇上怎么可以把自己随便赏给人!顾错一听就怒气暗涌,尤其是萧远山这个混蛋,竟然拿皇上来压自己!顾错大声说道:“你胡说八道!父皇曾经亲口答应过,给我赐婚时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他才能赐婚!” 萧远山忙说道:“错儿,还记得八年前我跟你说过,你不准嫁人,要等我回来……当时你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只是说我一辈子做姑子,不嫁人!” “对呀!我当时说,你若是一辈子做姑子,我就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做和尚,现在我回来了,这话依然有效。错儿,我提前回来就是想问一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若是愿意,我就向皇上请求赐婚;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跟皇上说,愿意在你的铁槛寺出家为僧,一辈子陪着你,可好?” 顾错听了又气又笑,铁槛寺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尼姑”,你竟然想跑到铁槛寺来出家!这萧远山他分明是对自己软硬兼施。 顾错想了想,遂笑道:“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有手有脚的,若是不满意了,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你武功纵然比我高,总不能时时防着我,又能拿我怎么样?” 萧远山苦了脸:“错儿,我有什么不好吗?你若是对我哪里不满意,我可以改……” 顾错哼了一声:“是吗?我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你的脸太漂亮了,跟你在一起会显得我很丑。” 顾错话音未落,只听得“嘡啷”一声响,一道亮光闪过,竟然是萧远山拔出了身上的佩剑,他说道:“这个好办,我在脸上划上两道就好了。”萧远山说着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剑花往脸上划去,顾错吓得连忙喊道:“萧远山,你要是敢毁容,我永远都不会嫁给你!” 宝剑一闪又装进了剑鞘,萧远山一把拉过顾错,喜道:“错儿,你愿意嫁我了?” 顾错回过味来,气道:“你就会在我面前做戏!你本来就没想着毁容,是不是?” “我没有做戏错儿,我的脸上真的有了一道伤疤,你不要嫌我丑才好。” “真的吗?在哪里?” 顾错凑到萧远山眼前去看,可是夜色下怎么也看不清,萧远山拉过顾错的手摸向他的额头,顾错感觉出来了,那里真的有一道伤痕。 “疼不疼?这是什么伤的?你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躲不开?” 萧远山笑道:“早就不疼了。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武功再高,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是渺小的很。当时万箭齐,有一支箭贴着我的额头射过去了……” “好险,你也不知道小心点!”顾错猛然间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幽幽问道:“父皇不是赐给你好几个高丽美女吗?”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一直都离得她们远远地。曹頫是经验教训在那儿摆着,我哪敢啊?你嫁给我吧,嫁给了我,曹頫才能放开胸怀,要不然他会觉得一辈子愧对你,他们夫妻总是不会幸福……” 曹頫夫妇的确成为顾错的一块心病了,顾错深思片刻,自嘲的笑道:“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瑟瑟秋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萧远山说道:“你的容貌的确不是那么明艳照人,但是一照面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我越看越觉得你美,你就像是一轮皎皎的明月,需要人仰视,才能看见你的神秘清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允婚 顾错回到铁槛寺,却怎么也睡不着,萧远山的话一直在心上回想,到底答不答应他的求婚呢? 二十二岁了,这样的年龄在二百年后很年轻,但是在这个时代确实有些大了,就是想找个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了,除非给人做填房…… 顾错猛然间醒悟,皇上任由自己在铁槛寺逍遥自在,并不是怎么宠爱她这个女儿,而是早就算计好了要把自己赐给萧远山,其实自己答不答应,皇上都会把自己赐给他的,根本不会允许自己拒绝。 顾错心里郁闷至极,算计来算计去,还是没逃出皇上的手心!顾错心里不舒服,直到天快亮了才小睡了一会儿。 吃过了早饭,顾错还是心神不定,萧远山说他一会儿会来,到底要怎么跟他说才好?粟儿笑眯眯的进来,顾错以为萧远山来了,心脏竟然多跳了两拍,却听粟儿说是弘晖来了,一进门没敢来看顾错,而是先去找莲儿去了。 “……”顾错笑了笑,没想到弘晖他来的倒快……抿了一口茶,镇静一下自己的心,顾错问道:“你知道弘晖他来干什么吗?” 粟儿抿着嘴笑:“奴婢猜到了一点儿。” 顾错想了想,说道:“你既然猜到了,是不是自己也应该好好想想?莲儿要大婚,她的三个哥哥竟然一个成亲的都没有,这成何体统?明溪、明湖惦记着金榜题名,明泽总该先成亲吧?” 粟儿一听红了脸,娇嗔道:“公主!” “我看你和明泽的婚事趁早办了吧。”顾错心道明泽和粟儿成了亲,莲儿再嫁了,自己就没有什么牵挂,可以四处去游玩了。 粟儿低着头说道:“公主,你还是明泽的姐姐,你都不结婚,我们怎么能结婚……” 顾错一听这话,感情粟儿不肯结婚的根源在自己身上。顾错连忙说道:“不要和我比,难道我一辈子不结婚,你还跟着我做老姑娘不成?要是那样,明泽岂不是让你毁了?” 粟儿脸儿虽然通红,却仍然固执的说道:“反正公主不结婚,粟儿就不结婚!” 顾错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风向标了,她笑道:“你看看喜儿和素问的孩子,多可爱呀?难道你不喜欢吗?还有锦书海棠,也都要做娘了……” 顾错在这边做粟儿的工作,那边弘晖三句两句的就已经把莲儿搞定了。 弘晖喜滋滋的带着莲儿来找顾错,到了门口莲儿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进屋。 弘晖没有办法,自己推门进来了,顾错瞪了弘晖一眼,说道:“亏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姑姑!” 粟儿一边给弘晖沏茶,一边窃笑,她担心弘晖被公主训斥自己在一旁看着,弘晖面上会觉得下不来,赶紧退到门外去了。 弘晖虽说听不见,但是他看着顾错的唇语也知道顾错在说什么,知道姑姑这是恼自己不事先跟她说一声了。 弘晖摸着脑门傻笑道:“姑姑,这事儿的确是弘晖不对,侄儿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再说了侄儿怕您……怕您……” 顾错知道弘晖怕什么,一直以来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顾错最反对男人三妻四妾的,弘晖肯定是怕自己一口回绝跟莲儿的婚事,到时候没有了转圆的余地,所以才去求着他的额娘,甚至就连他的额娘四福晋都不敢来求顾错,还是雍亲王亲自来求亲,可见顾错的面子有多大了,而顾错好像也把四王爷给顶了回去…… 弘晖接着说道:“姑姑,求您成全了侄儿吧!您也知道,侄儿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不过侄儿一定好好对莲儿,这一辈子绝不辜负她。” 顾错想起来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宁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只不过面前的这个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侄子,顾错这话说不出口来。弘晖再接再厉的说道:“莲儿都已经同意了,姑姑就答应了吧。” 顾错一扬眉:“莲儿同意给你做侧福晋了?” 弘晖点点头道:“莲儿真的同意了,姑姑不信你亲口问问她,莲儿她就在门外候着呢!” 顾错没想到弘晖竟然来了个釜底抽薪之计,估计是他老子给他想的法子吧?这个莲儿估计是害羞了,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顾错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莲儿进来!” 莲儿慢慢腾腾的挪进屋子,低头不语,一副受气的子里一片寂静,顾错想不通莲儿变卦的原因,莲儿自己吓得不也言语,弘晖拉起莲儿的手说道:“莲儿,你告诉姑姑你愿意嫁给我。” “……” “莲儿,你倒是呀?”弘晖一看莲儿不说话,有些急了。 莲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姑姑,求您答应了吧。我昨夜一宿没睡好,想了很多,弘晖这样的身份,就算是我勉强做了他的嫡福晋,将来皇上也会赐给他很多的女人,那么我做嫡福晋、侧福晋还有什么区别?只要他心里有我,就是做一个侍妾,我也是愿意的……所以……” 顾错没想到莲儿对弘晖的感情这么深,原来自己枉自做了一回恶人。顾错一挥手说道:“别说了。”顾错阻止莲儿继续说下去,莲儿说的也是现实的问题,顾错可不敢跟皇上说你将来不准给弘晖赐婚,貌似皇上很有给子孙赐婚的嗜好。 顾错一下子觉得自己的顾虑太多了,难免有些前怕狼后怕虎之嫌,而且顾虑来顾虑去,并没有改变什么…… 莲儿这番话是低着头说的,弘晖看不见莲儿的口型,也不知道莲儿说的是什么,急的他抓耳挠腮的。 顾错终于想通了一些东西,她说道:“莲儿,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尽快把你哥哥叫回来,好好商量一下婚事……” 莲儿有些不敢置信,公主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她自己的原则……莲儿抬起一双泪眼,喜道:“姑姑,你同意了?” 顾错笑道:“我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女生外向,还没等大婚呢,就随着弘晖管我叫姑姑了,姑姑可还没有给改口钱呢。” 莲儿羞得一张脸红得像苹果,恨不能找个耗子洞钻进去。一旁的弘晖终于看明白了顾错说的话,他一时间欣喜若狂,也跟着莲儿跪倒,恭恭敬敬的给顾错磕了几个头。 顾错也不阻拦,心安理得的受了两个人的头,然后让弘晖和莲儿退下。顾错自己坐在椅子上呆,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错却听见门一响,她抬头一看,来到的竟然是萧远山。 只见萧远山一身白衫,飘然来到顾错面前笑了笑,找了椅子坐下来,顾错定晴看向萧远山的脸,经历了八年的血雨腥风,萧远山脸上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全都不见了,额头上的那道伤疤,破坏了他脸上的柔美线条,乍一见让人觉得有一股子凛然之气扑面而来,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男人了。 萧远山看顾错盯着他的脸看,一边自己倒茶,一边笑道:“小生可还入得公主的法眼?” 顾错脸色微变,瞪了他一眼,说道:“还凑合吧!倒也不影响市容。” “市容是什么?” 顾错翻了翻白眼“就是咱们京城的整体容貌。” 萧远山听了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错儿?” “干嘛?” “错儿……” “……” 顾错一抬眼,看见萧远山眼睛里的一丝狂热,吓得她赶紧扭过头去“我,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萧远山笑道:“错儿的话我自然会洗耳恭听。” 顾错想了想,说道:“我家原先有个邻居叫胡适,他对妻子非常好,他经常说:‘妻子出门要跟从,妻子命令要服从,妻子说错了要盲从。妻子化妆要等得,妻子生日要记得,妻子打骂要忍得,妻子花钱要舍得。’你说--他说的对不对?” 萧远山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对对,当然很对!这是男人的三从四德?” 顾错点点头“女子有三从四德,男人当然也应该有三从四德,对不对?” “对对,不过刚才你说妻子打骂要忍得,我岂不是自讨苦吃?当初要是不教你习武就好了……咱们商量一下,你打我的时候,能不能下手轻点?” 顾错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嘴里“哼”了一声,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家还有一个邻居,他叫丁聪,他曾这样说过:如果现妻子有错,那一定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错,也一定是我害妻子犯的错。如果我还坚持她有错,那就更是我的错。如果妻子真错了,尊重她的错我才不会犯错。总之,妻子绝对不会错--这话肯定没错。是吧?” 萧远山不住的点头“你家的邻居真是太有才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抓周 顾错一身盛装,粟儿一边帮着顾错打扮,一边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是参加弘历的抓周宴,用得着穿着这么隆重吗?再说了,这可是公主八年来一次出席公共场合,这是不是说明以后公主也会经常走出铁槛寺…… 粟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事有反常必有妖!”想起前两天的晚上,她分明看见禅舍的烛光映衬着窗户上有两个人的身影,可是等到进了屋子却现只有公主一个人,再联想到远征将军即将回京的消息,粟儿满脸喜色,虽说原本粟儿对曹頫印象最好,可是时过境迁,她现在天天琢磨着公主和萧远山也是不错的一对,反正在粟儿看来,只要公主不接着当尼姑,那就是好的…… 顾错给自己的眼睛勾出眼线,又画了眼影,本来就很有神采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勾人魂魄了,她的脸蛋上依然不施粉黛,却用胭脂染了红唇,粟儿在一旁看的呆了。 顾错以前年纪小,不怎么化妆,这些年在铁槛寺呆着,虽说时时出去游山玩水,但是一身缁衣若是还化妆,让人看着也不像话,是以粟儿还从来没看见公主这样化妆。 收拾停当,顾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一身白色修身旗装,凸现出顾错修长匀称的身姿;衣袖、襟前、袍角用金色镶了宽边儿,衬出高贵之气;旗装的前胸和衣袖上都精细的绣了绽放的桃花,由上到下颜色也是由深入浅,上面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越往下桃花一点一点越开越盛,颜色也越来越淡,繁复层叠,一身桃花开得热烈,直到袖口及衣摆处,颜色越来越淡,变成了白色的落花…… 顾错对这身衣裳很满意,自己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喜儿就真的做出来了,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顾错让粟儿把头只盘了简单的髻,上面斜插了一枝金钗,钗头上镶着硕大的东珠,更加难得是那东珠竟然是淡淡的粉色,跟顾错身上的桃花相映生辉,顾错想起萧远山把这金钗插上自己头时的情景,不由得一阵耳热心跳。 粟儿一旁看着心喜,故意问道:“公主,这金钗哪里来的?奴婢怎么没见过?好漂亮呀!” 顾错嗔道:“你还不快点打扮,是不是不想去了?” 这几年来,锦书一直想给顾错身边再添两个小丫鬤使唤,可是顾错不肯,她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儿,犯不着一堆人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让人看着也不像出家的样子。因此她身边的事情一直都是粟儿在打理,顾错想着如今既然想把粟儿嫁了,倒是真的需要再安排一个人了…… 坐着马车赶到京城的时候,就见大街上的人很少,甚至街道两旁很多商铺都关门了,顾错不免诧异,想当年一次废太子的时候,京城里人荒马乱之后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顾错现在还记忆犹新,今天这街上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粟儿跟着顾错身边久了,也知道顾错心里想什么,不待她吩咐,就对车外的护卫说道:“你去问问到底怎么了?街上的人怎么这么少?” 不一会儿护卫回来禀报:“公主,是远征大将军率领大军今天回京,四王爷代表皇上在北门迎接,据说要举办什么仪式,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出现这种事儿也可以理解,只是竟然快万人空巷了,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顾错没想到萧远山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既惊喜,又有些慌乱。粟儿看了看公主的脸色,喜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顾错张了张嘴想要反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离弘历抓周的时辰还早,再说四阿哥不是也代表皇上在迎接萧远山吗?四阿哥不回府,抓周仪式就不能举行…… 马车还没到北门,就见人潮涌动,马车根本就到不了近前,只得在路边停下了。远处传来一阵阵喧哗,接着鼓乐喧天,想来是萧远山他们已经到了。粟儿想要拉着顾错钻出车厢去看,顾错笑道:“要看你自己去看吧。咱们这一身妆扮,一出车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咱们呢!” 粟儿一想也是,嘟着嘴说道:“早知道什么也看不着,还不如早点去雍亲王府呢!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顾错顺着车窗一看,可不是吗,周围全都被人卡住了。两个人在车厢里坐着,就听见外面人声如嘲,过了好久,就听见有人喊:“快看快看,大将军过来了!” 顾错透过窗纱向外看去,就见一对对将士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行来,满身都是尘土却掩盖不了肃杀之气,四阿哥陪着萧远山就行在队伍的前头,萧远山身着盔甲,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顾错觉得一阵恍惚,这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萧远山吗?萧远山无意中看见顾错的车驾,眼睛便再也不肯挪开,顾错生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连忙掀开纱窗冲他嫣然一笑,萧远山呆愣了片刻,用传音入密在顾错的耳边细语道:“今晚上我去找你。” 顾错吓得连忙放下纱帘,她咬了咬嘴唇,心道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自己一辈子的清白就算让他给毁了。 队伍很快的就过去了,顾错的马车也能走了,赶到雍亲王府的时候,王府内已经高朋满座,大家一看盛装而来的顾错公主,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都低声议论。 四福晋愣了一愣,这才迎上前来:“错儿,你可真是稀客呀,没想到你会来。” 顾错赶忙给四福晋见礼,她笑道:“我还没有见过弘历和弘昼呢,正好今天借机见一见。” 今天来到的都是皇室宗亲,顾错久不参加这样的聚会,有很多生面孔都不认得,四福晋带着她挨着个介绍一番,顾错一一见过礼之后,就被裕亲王妃曹氏和义母乌雅氏拉到了一旁,曹氏说道:“错儿,你这身衣裳真好看,以后就这样穿着吧,好不好?不要再穿那一身缁衣了,我一看你那一身衣裳就觉得难受。” 顾错但笑不语,乌雅氏也说道:“谁说不是?这个年纪了,还是早点还俗吧!”她左右看了看,低语道:“我听说远征大将军今天还朝,你干阿玛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相貌也好,不如我让你干阿玛跟皇上提一提吧?” 顾错一听连忙摇头,顿觉得头疼,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愿意参加这种聚会?还不就是怕了这些? 顾错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却见钮钴録氏抱着弘历出来了,顾错找到了借口,赶紧撇下这两人凑到钮钴録氏跟前逗弄起弘历来…… 弘历长得虎头虎脑的,模样分外讨人喜欢,尤其是不认生,竟然张开一双小手让顾错抱,顾错从钮钴録氏怀里接过弘历,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两口,却不妨嘴唇上的胭脂正印在了弘历的脸蛋上,周围众人都一阵笑,弘历听见越高兴了,在顾错怀里又是蹦又是跳,钮钴録氏一看顾错手忙脚乱的,赶紧笑着把弘历接过来,四福晋笑道:“我们家弘历是个人来疯。” 曹氏和乌雅氏都知道顾错有意躲着这话题,也就不肯再多说,众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容易等到四阿哥回府了,抓周才开始进行。 只见紫檀木的八仙桌上铺着毛毯,上面摆着各种小物件,笔墨纸砚、玉笛、宝剑还有一锭金子,甚至女子用的胭脂手帕等物也有,可以说应有尽有,四阿哥摘下腰间的龙形玉佩放到了桌子上,钮钴録氏说道:“爷,这怕不好吧?” 顾错看见弘时的额娘李氏的脸顿时变色,而四福晋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想来弘晖因为耳聋,乌喇那拉氏早就断了让弘晖做世子的想法了。 顾错笑着摘下大拇指上戴着的碧玉板指,也放到了桌子上,四阿哥皱眉道:“错儿,你赶紧收起来,那可是父皇送给你的。” 顾错笑道:“既然是父皇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想怎么处置都行!今天弘历要是有眼力,就把它送给弘历又何妨?四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跟父皇说的。” “那东西不一样,那上面写着‘如朕亲临’。”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看向顾错的眼神都有些异样,顾错心说就因为有这几个字才要送给弘历呢! 四福晋一旁忙说道:“错儿,这东西你还是好好收着的好……” 顾错笑道:“弘历不要便罢了。要不然我这个做姑姑的,拿出来的东西怎么好收回来?” 众人万万没想到,顾错刚刚放下玉板指,弘历就爬了过来把玉板指抓到了手里,还学着大人的样子往手指上套,可惜手指太细,套了半天也套不上,顾错看着忍不住莞尔,但见弘历把玉板指抓在手里,又抓起旁边的一盒胭脂,四阿哥一看,脸顿时有些黑,顾错心道,这才不愧是乾隆本色。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馨雅的心计 裕亲王妃曹氏、法海的嫡福晋乌雅氏、十三福晋兆佳氏、和硕悫靖公主,这几个人都跟顾错相熟,被乌喇那拉氏安排跟顾错坐在一桌。 馨雅郡主一直跟着嫂子曹氏,乌喇那拉氏因为她嫁给了曹頫,怕顾错对她有什么芥蒂,本不想让她跟顾错坐在一起,可是馨雅郡主竟然跟着曹氏一起来了,乌喇那拉氏也不好说什么。因为顾错还是出家人的身份,乌喇那拉氏特意吩咐厨房备了一桌子素斋,味道虽然不如广济寺的素斋好,也算不错。 几个人谈谈讲讲说起往事,悫靖公主有些伤感的说道:“错儿,你说当年我们几个姊妹住在你的公主府,过的多逍遥快活?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过的最幸福的日子……一晃儿这么多年过去,十姐姐、十三姐姐和十五妹妹都去世了,你又出了家……” 一想起来这几个姊妹现如今说不定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顾错忍不住心中一痛,她们几个如果都住在京城,自己知道消息或许能用空间戒指里的药物救上一救,可是她们在遥远的蒙古草原,等到自己知道了信儿,得到的都已经是噩耗了…… 四福晋连忙打断悫靖公主的话:“十四妹妹,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快别说这些话了。你现在不是也过的很幸福吗?我可都听说了,十四额驸对你很好的,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不肯给你星星。” 悫靖笑了笑:“他是待我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和错儿住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四嫂不知道,错儿总是会想起一些有趣的小点子,要不然弘晖怎么会老是喜欢往她那儿跑?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在山上挖野菜,十三哥猎到了几只山鸡,错儿把山鸡埋在土里,过了几天又把山鸡挖出来,山鸡的尸里钻进去了好多蜈蚣,错儿让人把蜈蚣收拾干净了,让人炸了给我们吃,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吃的好香……” 馨雅一听“啊”了一声,有些变色,捂着嘴想吐的样子。兆佳氏咯咯笑道:“这事儿我可是听胤祥说过,胤祥说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味,后来还让下人去抓了一回蜈蚣,让厨房做给他吃,他说没有错儿你那次做的好吃呢!听说父皇当时还尝了,也说好吃得很。” 顾错想起那段往事,也笑了笑,说道:“还是不要提后来的好,要不是那天皇阿玛赶去了,后来能弄出那么大的乱子吗。” 众人都想起那个意外,这个敏感的话题大家都不敢深说,当年的罪魁祸到现在还没抓住呢!而且这罪魁祸很可能就是这些个皇子中的一员,要不然皇上怕是早就把凶手揪出来了。 聪明的乌喇那拉氏赶紧转移话题道:“错儿,你答应把莲儿嫁给弘晖了,过几天我可要去过礼了,你是女方的家长,有什么要求可要趁早……” 众人一听,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莲儿虽说是跟着顾错长大的,但是从小就是一个小淑女,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早就博得了众人的好感,乌雅氏说道:“弘晖真是好眼光,我还惦记着莲儿呢,没想到被他抢了先……”乌雅氏没有了孩子,顾错又出家了,她这些年寂寞难耐的时候就接了莲儿去解闷,对莲儿倒是有几分真情的。 顾错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也就是弘晖,要是换了一个人,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把莲儿嫁入豪门!一个丈夫,身边又是妻又是妾弄了一堆,不说别的,就是成天看着她们在跟前晃着就够闷心的了,还不如嫁一个平头百姓,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也不知道莲儿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嫁给弘晖,我现在就可以想见弘晖将来的女人肯定少不了,莲儿的身份又做不了嫡福晋,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悫靖公主忍不住喊道:“错儿!” 顾错其实有意说这话给四福晋听听,同样都是女人,将心比心,顾错不相信四福晋心里没有感受,但愿将来四阿哥当上了皇上给弘晖赐婚的时候,四福晋能帮着莲儿想想。其实这也不过是顾错异想天开罢了。 一经悫靖提醒,顾错装作回过神来,她忙冲着乌雅氏、四福晋和十三福晋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干额娘、四嫂、十三嫂,我这话是有些造次了。不过你们都是过来人,这道理有用我说你们也都明白的。我这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什么金钱啊地位啊,我从来不看重这些,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好处,那就是可以一夫一妻,‘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不过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好像不可能……” 四福晋笑道:“错儿,一个姑娘家脸这么大!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羞!你在铁槛寺修行了这么几年了,直来直去的性子也没改一改,还是原先那样。” 顾错摇头,淡笑道:“我这性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所以我怕惹祸才激流勇退,出家修行的。” 众人说话的当儿,馨雅郡主已经喝了好几杯酒水,这会儿听了顾错的话,蓦然说道:“其实跟很多人争一个丈夫也不算什么难的,不过是各凭心计,各凭本事罢了,既然争不过人家,输了也就输了。难的是他心坎上记着的那个人,让你争也无处争去,任你有什么心计本事施展不出来,未免让人心有不甘……” 顾错听她话里有话,不免心中一动,馨雅她说的难道是曹頫吗?难道曹頫他心中还有我? 顾错眼看着馨雅有些喝多了,生怕因为自己在,馨雅嘴里再说出什么不雅的话来,那样对谁可都不好。顾错推脱说吃好了,早早的退了席,带着粟儿去找耿氏,见过了弘历,也送过了礼物,总得再见一见弘昼,当然见面礼也不能少。 顾错去的不巧,弘昼正睡午觉,顾错便跟耿氏聊了一会儿,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一块蓝田玉佩,若论价值,跟给弘历的那个板指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象征意义不一样罢了。 出了耿氏的院子,顾错就想着跟乌喇那拉氏告辞,迎面却正遇到了馨雅,顾错不由得皱眉,看馨雅的样子,分明是特意等着自己的,顾错看看她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候着,竟然想躲也没地方躲去。 馨雅郡主看见顾错走到近前,笑道:“你好像在躲着我?” 顾错笑了,对身边的粟儿说道:“你去那边等我。” 支开了粟儿,顾错这才说道:“我惹不起你,躲着你难道还不成吗?你今天喝不不少酒……” 馨雅郡主嘻嘻笑道:“你放心,我没喝多。你躲着我是怕我吗?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难道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看着馨雅的挑衅,顾错淡淡的说道:“咱们两个谁做了亏心事你自己应该清楚,我不明白那天你为什么说曹頫约我去昌泰酒楼见面,然后又带着裕亲王也去了,难道你故意想让纳尔苏看见我和曹頫在一起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 馨雅没想到顾错对此事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心里虽然吃惊,脸上却面不改色的说道:“没想到你倒是机警,不错,我的确想算计你和曹頫,其实这也是为了你好,曹頫他心里一直有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只要我哥哥相信你和曹頫藕断丝连,他就会跟皇上说,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而我呢,也可以恢复自由之身,难道不好吗?” 顾错知道她的计策绝不会仅限于此,说不定她还会在酒菜里下一点**什么的,她带着纳尔苏来捉奸,可以让自己和曹頫名誉扫地,到时候她自己恢复自由之身倒是很可能…… 顾错从来没想到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馨雅郡主也会存了这样的心思,心里一阵恶寒,她暗想,也许事实不是如此,是自己把她想的太坏了……顾错笑道:“你的计策固然好,可惜那是你想当然了,我从出家为尼的那一天起,就不喜欢曹頫了,可是又没法子退婚,要不然我又怎么会出家为尼呢?这也算是以进为退……” 馨雅郡主有些愣,“你真的不喜欢他吗?他长得那样英俊,人又儒雅和气有才学,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何况他又那么喜欢你!难道你知道了他至今对你念念不忘就一点都没有感动?” 顾错不明白馨雅到底地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馨雅还是喜欢曹頫的,只不过她以己心揣度人心,竟然以为自己喜欢别人就得喜欢,真是可笑……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的婚姻还有救,也许自己嫁了人,曹頫安下心来,会对馨雅好一点……顾错说道:“喜欢我的人多了,难道我都要挨着个都嫁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馨雅,你对他好一点,不要总拿身份去压他,男人都喜欢女人弱势一点……”顾错还想着对馨雅说点什么,就见十三阿哥急急忙忙的赶来,老远就喊道:“错儿,皇上宣你进宫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考验 皇上看见顾错的一身妆扮,眼前一亮。顾错给皇上见过礼,扯着皇上的袖子嬉笑道:“阿玛,错儿都想你了,正想着一会儿宴会结束了就来看您呢,可巧您就下旨宣错儿……” 皇上笑道:“你就是嘴巧!以后就这么穿着吧,不要再穿那身缁衣了,那衣裳不适合你。”顾错笑了笑,自己都穿了八年了,这会儿就不适合了。皇上接着说道:“你就不能特意来看看阿玛?非得看完了弘历再顺道来紫禁城?” 没想到皇上居然和自己的孙子吃干醋,顾错也笑了“阿玛,就算女儿早上想来看您也见不着啊,除非您罢了早朝……”顾错说着,从带着的食盒里拿出一盘蟠桃来,“阿玛,您看,女儿早就给您准备了好吃的。” 魏珠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这个时节,桃子早就过季了,可是顾错公主总是能拿出反季节的水果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存的,不过皇上嘱咐了不准多问,魏珠明智的不敢多嘴。皇上抓起来就吃了一口,不住的点头道:“还是桃子好吃。” 顾错笑了笑,皇上牙口不好,喜欢吃软一些的东西,这熟透了的桃子当然对了他的胃口。顾错问道:“阿玛,您中午也不睡一会儿吗?” “阿玛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觉。你这次送了弘历什么礼物呀?” 这么点小事儿皇上还要动问,可见早就有耳报神告诉他了,顾错笑道:“阿玛,您送给错的那枚板指,被错儿借花献佛送给您的孙子弘历了,您不介意吧?四哥吓得还不敢收呢。” 皇上挥了挥手,魏珠赶忙带着宫女太监退了出去,皇上问道:“这个弘历就是胤禛选的继承人?” 顾错一惊,皇上果然老谋深算啊,竟然从自己这么一个小举动就猜测了**不离十。顾错点点头,不想多说什么。皇上却不屈不挠的问道:“他是个好皇上吗?” “阿玛,女儿也不是很清楚啊,不过女儿记得有人把您和弘历统治的这段时间叫康乾盛世。” “哦?”皇上两眼冒出精光,也顾不得吃桃子了,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叫?” “因为您的年号是康熙,弘历的年号叫乾隆,合起来就是了。” 皇上呆愣了片刻,笑道:“好,那就好!真想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顾错焉能不理解他的心情?把这大好河山交到一个放心的人手里,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儿?顾错笑道:“阿玛,那还不简单?您可以让德妃娘娘吩咐钮钴録氏带着弘历进宫来呀,这样谁也不会多想什么。” 皇上点点头,“这样也好。不过……今天阿玛叫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个。”皇上叫她来的目的,顾错心里倒是猜到了几分,无非就是她的婚事,萧远山今天回京,这倒是出乎顾错的意料之外,就是不知道他见了皇上有没有跟皇上提起过自己。 果然听见皇上说道:“错儿,你的年龄也不小了,阿玛有意给你指婚,你看萧远山怎么样啊?” 皇上能这样问顾错,已经是相当大的面子了,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是一纸诏书的事儿。顾错低头不语,她现在对萧远山虽然有好感,却还远远谈不上爱情,她早就知道在这个时代爱情是个奢侈品,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奢求,或者相处久了就会两情相悦也说不定……半晌顾错说道:“阿玛,女儿现在是尼姑的身份,就这样嫁了怕是不好吧?不如女儿先还俗,婚事以后再议,怎么样?” 皇上一板脸说道:“你不用在阿玛面前耍花招!还想再拖延下去吗?你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婚事就这么定了!魏珠宣旨!” 顾错不由得苦笑,这就是皇上口中所说的商量!皇上说完见没有人答应,一看南书房里就顾错在,这才想起来刚才把魏珠撵出去了。 本来哭丧着脸的顾错此刻忍不住莞尔。皇上拿起来龙书案上已经拟好的圣旨扔到顾错面前,“自己好好看看,阿玛也是为了你好。” 顾错打开圣旨一看,却见圣旨上面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硕公主顾错,贤良淑德、端庄秀丽、敏而好学,今赐婚给远征大将军萧远山为正妻,着一月后完婚……卿持节奉册宝,行奉迎礼。钦此。” 顾错看完了圣旨,急道:“阿玛,一个月这也太快了吗?不行不行!改一改吧。”顾错扯着皇上的袖子撒娇。 皇上还是一次看见顾错着急,也是一次有人叫他改圣旨,皇上绷着脸问道:“圣旨已经写完了,你想怎么样?” 顾错忙说道:“阿玛,把这个月字改成年字就行了。” 皇上“哼”了一声,“阿玛的话什么时候是儿戏了?” 顾错苦了脸盯着圣旨,再有一个月自己就做新娘了,人家做新娘都是欢欢喜喜的,自己为什么忐忑不安,说到底还是对男人没有信心,男人的感情太善变,萧远山现在也许的确对自己一心一意,可是谁知道他的感情什么时候会被岁月磨平?都说距离产生美,结了婚没有了距离,同时美也就没了…… “你这孩子,什么呆呢!”皇上拍了拍顾错的脑门。顾错猛然清醒过来,蓦然说道:“阿玛,你这圣旨上写的是一月后完婚,可不可以理解为明年的二月份结婚就成?” 皇上呆了呆,气道:“你这个死丫头!阿玛已经着内务府给你收拾公主府了,这日子就定在十月初十吧!你不用再打歪主意了!” 粟儿跟在顾错的身后,看见顾错垂头丧气的,她也不敢多话,公主毕竟是经常跟皇上谈论国家大事的,她一个小丫头哪敢乱打听? 顾错从紫禁城出来,爬上自己的马车,一掀车帘子竟然看见萧远山坐在自己的车里,顾错惊讶的问:“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萧远山笑道:“当然是因为我想你了。” 顾错听了脸一红,她身后的粟儿赶紧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萧远山说道:“还不快点进来,当然了,你要是不怕别人看见我,大可以把帘子撤了,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再大一些。” 顾错赶紧进了车厢放下帘子,粟儿在顾错放下帘子的瞬间往车厢里瞟了一眼,笑呵呵的在车厢外坐了。 不知道怎么,现在皇上已经给二人赐婚了,顾错反倒有些浑身不自在,她皱眉道:“清风,有什么话回家不能说吗?你这时候跑到我车厢里让人看见会怎么想怎么说?我的名誉本来就够不好的了。” 萧远山笑道:“好了错儿,刚才要不是你在车厢门口说话,就是给你赶车的车夫都未必知道我坐在你的车里,别人就更不知道了,再说了,皇上已经给我们赐婚了,你怕什么?” 顾错听了默默不语,的确,以萧远山的武功不知不觉的潜入车厢很容易……马车平稳的行驶着,车夫把鞭子甩的“啪啪”作响,车窗外秋风阵阵,车厢内顾错却觉得温度有些高,她真恨不能也跟着粟儿坐到车厢外去。 萧远山盯着顾错的脸说道:“你今天真美。” “……”顾错红了脸,心脏也“怦怦”地跳个不停,顾错本来以为自己的脸皮够厚的,前世大街上随处可见相拥相吻的情侣,人家众目睽睽之下作秀都没有不好意思,自己这算什么…… 萧远山拉住顾错的手,顾错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却还是被萧远山一下子抓住了,萧远山柔声问道:“你怎么了错儿,皇上赐婚你不高兴吗?怎么闷闷不乐的?头些日子你分明答应我了要嫁给我?” 顾错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害怕……” “哦”萧远山有些意外,随即调笑道:“怎么,我脸上多了一道疤就有那么吓人了吗?” 顾错看了他一眼,嗔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怕你,我是怕结婚……我现在终于知道八年前我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跑到尼姑庵里去修行,其实我那时候并不全是因为曹頫去了妓院让我觉得伤心失望,而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就非常害怕结婚。” 萧远山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问道:“你为什么会害怕结婚呢?难道是因为你父亲抛弃了你们母女吗?你放心,我若是有一天对不住你,让我天打雷劈!” 这样的毒誓顾错自然不信会应验,不过心里也是很感动,古人都很相信誓言的,萧远山既然说得出,应该也做得到。 顾错答非所问的说道:“今天我看见馨雅了,当年馨雅嫁给曹頫的时候可能也是满心欢喜,可是现在看看她……” 萧远山不满的说道:“咱们的情况不一样,曹頫不喜欢她,但是我喜欢你。” “是啊,但是她喜欢曹頫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曹頫的爱被岁月磨没了。我害怕有一天你对我的爱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一起变没了,如果那样,咱们还不如一开始就做个好朋友,就不至于像曹頫夫妻那样,弄得现在好像仇人似的。” 萧远山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他随即笑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皇上可是给咱们赐婚了的。” 顾错很想看看萧远山耐性有多好,她说道:“不如咱们假结婚吧,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极品父亲 马车很快的回到公主府,顾错嘱咐萧远山不准被别人现,毕竟人言可畏。萧远山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错,顾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自己先下了车,粟儿跟着顾错后面,心里嘀咕公主和萧远山不知道闹什么玄虚,走出一段距离,她忍不住回头看那辆马车,却不防顾错停住了身形,粟儿一个没注意撞到了顾错的后背上,幸好顾错有些武功根基,这才没摔个狗吃屎,粟儿的脑门却被撞的生疼,顾错瞪了她一眼,皱眉道:“粟儿,你都想什么呢!” 粟儿揉着脑门,就听见嗤嗤的笑声,抬眼一看是明湖和明溪就在跟前,难怪公主停了脚步。粟儿出了丑被两个未来的小叔子看见了,顿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兄弟俩给顾错行了礼,明湖笑道:“姐姐,听说皇上给您赐婚了,恭喜姐姐!” 粟儿一听先吃了一惊,随即心里一喜,她虽然呆在顾错身边,可是顾错还没倒出空跟她说呢!粟儿心道,怪不得刚才萧远山跑到公主的车里公主竟然没把他撵出去呢,这下好了,公主终于要大婚了! 顾错边走边笑了笑,腮边的梨涡隐现“哦?明湖的消息倒是挺灵通,你是听谁说的?” 明溪抢着说道:“刚刚内务府派人来收拾房子呢。” 顾错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放假?” 明湖挠了挠头“姐姐,是我大哥来信说今天回来,我们特意跟先生请了假。” “明泽今天回来?” “是啊姐姐,大哥这会儿正在洗澡,没想到您这么快回来。” 顾明泽两个月前去了江南的分店巡视,顾错一听他回来了喜道:“明泽回来就好,我正有事儿跟他商量,等一会儿让他来见我。”顾错又停下脚步笑着对粟儿说道:“粟儿,你去看看明泽吧。” 粟儿刚刚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听了顾错这话更加红了,她有心说不去,心里却惦记明泽,犹豫了片刻,说道:“公主,这……怕是不妥吧?” 顾错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们是未婚夫妇,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快去吧。” 粟儿眼看着公主带着明湖明溪往客厅去了,她迟疑了一下,去看顾明泽去了。 顾错人还没来到前厅,府里有头有脸的下人都知道了消息,纷纷跑来贺喜,明湖明溪一看这架势,赶紧告退了。 一时间顾错有些头大,八斤一看公主有些不耐烦,赶紧吩咐各就各位,府上所有的人每人赏二两银子,周围这才静了下来。 八斤也向顾错道了喜,然后说道:“公主,刚才内务府来人要修缮公主府,奴才不知道您的意思……” 顾错摆了摆手说道:“这点小事儿不用回我,你看着办吧。”八斤终于也看出来了公主有些不高兴,“难道公主并不喜欢远征大将军?萧大人赫赫战功,人长得也英俊不凡,公主怎么……”八斤心头画着问号,却半个字也不敢说,本来铺子里还有些事儿想要跟公主说说的,现在也不敢提了。 八斤正想告退,却见锦书来到门前,锦书嫁了之后,顾错依然让她管理府上的事务,八斤见公主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提醒道:“公主,锦书好像有事儿求见。” 顾错示意锦:“公主,有一位叫刘二虎的人在府门外递了拜帖进来。” 顾错一皱眉,男女有别,刘二虎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他来干什么?莫不是想来找萧远山的吧?说起萧远山,皇上本来赐给他了一座宅子他却不肯住,非要住在公主府他曾经住过的院子,真是让顾错无可奈何。 顾错说道:“他是来拜访萧远山的吧?这事儿你应该去回萧远山。” 锦:“公主,刘二虎的确是来拜访您的,奴婢从外面回来,刚好在门口看见他,刘二虎还带来一个姓萧的人,他还特意跟奴婢介绍了一下,说那位老者原先是山东一个什么县的县令,现在在京城候缺……刘二虎再三说要见您,他看那个姓萧的老者的眼神,让奴婢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有啊,那个老者的下人好像还带着行囊,怎么看着想要在咱们府里住下似的。” 顾错一听就头疼了,姓萧的县令?不会是萧远山他爹爹吧?他不敢去找萧远山,所以就来找自己来了,很可能是他在京候缺闲极无聊今天无意中看见了萧远山回京,当然也就看见了刘二虎,又从刘二虎口中知道皇上赐婚了,所以就跑来找自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落地的西洋钟“铛铛铛铛”的响了四下,顾错捧着一杯茶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告诉萧远山吧,又怕萧远山一气之下再去找他爹的麻烦……能把自己的儿子献给上司做男宠的极品父亲,也难怪萧远山会恨他入骨,这样的人的确不招人待见,可是这个老家伙显然很擅于把握时机,竟然一听到消息就马上带着行礼来了。萧远山若是对他不好,依着他的人品,说不定就会传扬出去,到时候萧远山很可能招到别人的非议,萧远山现在风头正盛,闹出一点风声来,于他的名声可不大好…… 锦书一看顾错这般为难,忙说道:“公主,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公主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打了他们。” 顾错摇摇头说道:“你先把刘二虎请进来,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让他先在偏厅候着,八斤安排一个老成点的人接待他,不要怠慢了。” 八斤和锦书都出去了,不一会儿锦书带了刘二虎进来,刘二虎以前虽说在公主府寄住过几天,但是还从来没有来过客厅,今日一进厅来眼睛就有些不够使唤,只觉得金碧辉煌耀人的眼,不过他却也不敢多看,一眼看见公主在上坐着,他不敢细看,赶紧低头见礼,顾错笑道:“刘二哥不必多礼,一旁坐下吧。” 刘二虎诚惶诚恐的连声说道:“不敢不敢,公主折杀下臣了。” 当初不知道顾错身份的时候可没见刘二虎这样,顾错道:“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当初在买卖人时候还多亏了你照应。”顾错说着话,早有丫鬤送上茶来,刘二虎侧身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顾错看着都觉得累得慌,却也没有说什么。 刘二虎原本是个粗人,这会儿竟然觉得两只手都是多余的,没有地方放,他期期艾艾的说道:“公主,下臣今天来是……是……因为远征大将军的爹爹……” “哦。”顾错打断他的话,问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他在山东的任上期满了,进京想找个门路再补个实缺,恰好今天早上在北门看见了萧大将军和下官……皇上召见完,下官一出紫禁城就被他堵了个正着,下官实在是没有法子……” 刘二虎的难处顾错也理解,对这个老爷子还真是轻不得重不得……顾错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萧老爷子想要补一个什么缺呀?” “他原本想补一个实缺县令就好,可是一看皇上给萧大将军和公主赐婚了,他就说……” 顾错一摆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就跟他说,那要看他吏部的考评如何,再说了他一直担任七品县令,即便政绩再好,总不能一下子让他担任五品知府吧?你让他回去等吏部的消息。” 刘二虎苦了脸“公主,他说……他说儿子奉养老子天经地义,知道萧大将军住在公主府,就把驿馆的行礼都搬来了。” 顾错真的很无语,原本还以为也许自己想差了,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顾错想了想说道:“那就让他暂且住下吧。” 顾错派人送走了刘二虎,又给萧老爷子安排了一个小院,自己来到书房给四阿哥写了一封信,让他出面给问问这萧老爷子有没有什么劣迹,这样的人品顾错怀疑他会不会是个好官…… 刚封上信封,就见萧远山一闪身进了:“你想给那个老不死的跑官吗?” 顾错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不由担心的问道:“你……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萧远山“哼”了一声,“要是八年前,我早就过去痛扁他一顿!” 顾错听了他这话才放了心,经历了八年的沙场历练,萧远山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萧远山了。萧远山又问道:“你这信里写的什么?” “我只是想让四阿哥帮着打听打听他是不是一个好官,若是政绩还不错,给他安排一个实缺也没有什么。” 萧远山瞪着眼睛,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他那种人还能是什么好官?你根本就不应该让他进门,应该一顿棒子把他打出去!” 顾错忙劝慰道:“那怎么行?他若是出去乱说,众口铄金,传出去你我的名誉就毁了。还有就是他以前做的那些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还是不提为妙!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萧远山看着顾错,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竟然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情缱绻 顾错被萧远山笑的莫名其妙的,刚刚还怒气填膺的,这会儿怎么就笑了?不会是精神出了毛病了吧?看见萧远山一直盯着她的脸,顾错又以为是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她忙用手擦了擦,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 萧远山轻笑道:“你脸上什么也没有。” “那你笑什么?” 萧远山顿时化作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先前你说要跟我假结婚,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现在一看你处处替我考虑,我很开心,所以就笑了……错儿,你心里面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不管萧远山的话是真是假,顾错一时间觉得自己很自私,看来假结婚这话是伤了萧远山的心了。即便是现在对萧老爷子的安排,顾错也是为自己考虑的多一些,毕竟自己还是要嫁给萧远山的,萧远山有了麻烦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并不全是萧远山所说的独为他考虑…… 顾错面带羞惭,脸有些烧,却听萧远山接着说道:“那个老家伙你不用为他操心,我现在就去料理了他。” 萧远山说着抬腿就走,吓得顾错大惊失色“清风,你给我站住。”顾错一把拉住萧远山的袖子不松手,“你怎么料理他?”顾错还记得萧远山说过要杀了他的,他可不要这么鲁莽才好…… 萧远山笑了笑,竟然就势揽住顾错的腰,顾错挣扎了几下,竟然被揽的更紧了,两个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姿态说不出的暧昧,尤其是萧远山的下身竟然鼓起一个硬邦邦的家伙,顾错早就听说男人不禁撩拨,没想到自己挣扎几下竟然会是这个后果,顾错一张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看萧远山。 萧远山贴着顾错的耳朵边轻轻笑道:“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顾错觉得耳朵痒,竟然浑身都软了,心慌慌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萧远山显然是刚刚洗了澡,身上一股子皂角的清香味夹杂着男子汉的气息,顾错只觉得心跳如鼓…… 萧远山拥着顾错良久,顾错也不敢随便乱动,感觉他下身那个硬家伙渐渐地软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萧远山说道:“我以前跟师父苦练武功,就是盼望着有一天大仇得报,为此我天天拼命的练武,希望我有一天能手刃仇人,我一天当成两天来过,除了睡觉就是练武……后来师父跟我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智若愚,大勇若怯,大仇嘛,也未必就必须亲自动手,那样未免落了下乘。’” 顾错听了心念一动,萧远山的师父很不简单呢。萧远山接着说道:“我听了师父的话,武功大成了仍未动手,而是天天在暗处隐藏着,闲着就恐吓他一下,过足了猫捉老鼠的瘾,直到利用四阿哥对你的感情,把他们全家满门抄斩……”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顾错仍然打了一个冷颤,萧远山把顾错又搂紧了一些,接着道:“可是真的报了仇,我一下子觉得没有事情干了,甚至觉得生命都没有了意义,师父云游去了,我不知道做什么好,幸好那时候你受伤了,我天天守护着你,为你疗伤,总算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我把给你治病当成我活着的最大乐趣……” 顾错内心深处的柔软处被深深的触动了,她眼圈红,情不自禁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萧远山。萧远山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顾错的脸颊,低语道:“错儿,不要怪我,当时真的要感谢你受伤,要不然我怕是早就死了……后来你一点一点的康复了,我就想着以后要天天看着你,一辈子不离开你,可是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名垂青史就要遗臭万年。名垂青史也罢,遗臭万年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名正言顺的陪在你身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所以我才答应当上这个远征大将军,这样我才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就算是假结婚我也没关系……” 顾错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摇头道:“不……不是假结婚,人家是逗你的……” 萧远山一听欣喜若狂:“真的吗?错儿?” 顾错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人说刚出壳的小鸡一眼看到什么就会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妈妈,萧远山大仇得报就好像是浴火重生一般,而那时自己呆在他身边,顾错自嘲的想,也许那时的萧远山就如刚刚出世的小鸡一般认定自己了,只不过这样自己更能放心些…… 顾错猛然间又想起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你……” 萧远山看见顾错红红的脸,期期艾艾的表情,还是一次见到她这幅模样,萧远山奇道:“我怎么?你倒是接着说呀?” 顾错毕竟是个姑娘家,刚刚一下子想到萧远山三十岁了,皇上赐给他的那些美人就真的忍得住不碰?若是有哪个女人稍微一勾搭他……想起来他先前那硬邦邦的家伙,顾错脸色又红了几分,可是这话又怎么问的出口? “没……没什么。我是想说--你父亲,纵然就算他是大奸大恶之徒,你也不能动手杀他……你,你以后有了子女,孩子难免会问起自己的爷爷,到那时你情何以堪?” 萧远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听错儿的……错儿,你打算给我生几个孩儿?” 顾错羞得在萧远山的腰上掐了几下,却不妨被萧远山一下子给吻住了……顾错被吻得天昏地暗,有些喘不上来气,推了萧远山几把,却怎么也推不开,于是在他的舌头上咬了一口,萧远山“哎哟”一声:“你怎么还咬人?” “人家都快憋死了。”顾错刚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哈哈的笑声,这笑声分明是顾明泽了粟儿。 原来顾错早就让顾明泽洗完澡过来有事相商,但是粟儿和明泽久别重逢,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多说了几句话,眼看天色暗了,想起顾错的吩咐,两个人这才急急忙忙来找顾错,却见锦书守着书房的院门口,说是萧远山进去好长时间了,几个人一商量,都担心公主和未来的额驸关系紧张,这才跑来偷听……而萧远山和顾错两情缱绻,萧远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在了顾错的身上,竟然丝毫没注意到窗外有人…… 顾错又羞又气,扯着萧远山的衣袖跺了跺脚,萧远山轻轻的吻了吻顾错的脸颊,笑道:“进来吧,鬼鬼祟祟的!得罪了我,小心你们洞房花烛的时候没有好果子吃。” 锦书微笑着进门点燃了蜡烛,明泽和粟儿则跟在她身后想笑不敢笑,萧远山看看顾错还是一副羞怯的模样,跟她以往的精明强干判若两人,萧远山笑了笑说道:“错儿,我先去会一会他,你们有事先谈着。” 顾错点点头,又有些担心:“你不要脾气,也不要冲动……要不然还是等一会儿我陪你去吧?” 萧远山柔声说道:“放心吧,千军万马我都指挥了,他一个糟老头子还能怎么着?我还怕了他不成?” 顾错一听他这么说,更不放心了,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顾错一想他们父子可是不折不扣的仇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顾错忙说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了,这事儿有我来处理,好不好?你过来听听我们说话。” 萧远山当然愿意早点融入顾错的生活,听顾错这么说毫不犹豫的就在顾错身边坐定,顾错整理一下思绪,简单的把莲儿和弘晖的婚事说了一遍,明泽当时就坐不住了:“姐姐,你是说莲儿想要嫁给弘晖?” 顾错点点头:“是啊,我本来觉得宁做平民妻,不做王侯妾。可是莲儿她答应了再好好考虑一下,也不知道弘晖怎么跟她说的,两个人又……” 顾明泽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和莲儿说去!” 顾错连忙把他叫住:“明泽,你虽然是莲儿的哥哥,但是这事儿你只能跟莲儿说出自己的意见,不准替莲儿做决定,知道吗?这是莲儿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还是以莲儿自己意愿为主。今天天晚了,粟儿还是备饭吧,这事儿明天再说也不迟。” “是……姐姐。”粟儿答应着去了,明泽心事重重的坐下了。 顾错又对锦:“再给我找两个身边侍候的丫鬤吧,粟儿年纪也不小了……”顾错话音未落,萧远山说道:“八斤带着人来了,好像是裕亲王妃,听着脚步声好像很惶急。” 顾错一愣,“表姐会有什么事儿?”她边说边迎出门来,却见表姐曹氏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她一看到顾错就哭出声来:“错儿,求你救救焕儿吧。” 焕儿是纳尔苏的三子,顾错忙问道:“焕儿怎么了?中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曹氏边抹眼泪边说道:“焕儿已经吃了两天药了,今天早上说好了些,我才放心的去雍亲王府,谁知道下午病势就沉重了,喉咙肿的连药都咽不下去了,就跟当年弘晖一样,求你救救他吧!” 顾错一听就急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快走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误解 顾错一听说焕儿病势沉重,自然耽误不得,她抬脚就要往门外走,甚至忘了跟萧远山打招呼。 萧远山一看她毫不犹豫的就要去给焕儿治病,当时就急了,一个箭步窜上前去,顾错只觉得眼前一花,竟然一头倒在萧远山的怀里,浑身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顾错真是又气又急,张嘴想说萧远山你捣什么乱?哪知道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萧远山竟然连她的哑穴也一并点了。 顾错怒视着萧远山,两眼恨不能冒出火来,她不明白这个萧远山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惜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萧远山看不见顾错的表情,他只是把顾错紧紧地搂在怀里,顾错的耳边响起萧远山冷冰冰的话语:“裕亲王妃,做人也不能太自私了吧?救好了你的儿子是应该的,可是我的错儿就要少活五年!这几年来她已经救活好几个人了,她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挥霍?你不要忘了,错儿她也是你的表妹!虽然她欠了你们曹家的情,但是她辛辛苦苦**年赚来的银钱全都为你们曹家还了国库的欠债,欠曹家的多少恩情也该还的差不多了,你还想要了她的命吗?你要了她的命,那就是要了我的命,没有了她,我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你想都不要想,错儿不会去了,我不会准许她去!” 听了萧远山的一席话,顾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感动的无以复加。原来……原来萧远山真的以为救一次人自己就损寿五年,怪不得他会点了自己的穴道阻止自己去救人…… 顾错屈指一算,这八年来自己又救活了五个人,再加上救了弘晖、曹頫,还救了自己的娘亲一次,这些都算起来自己应该少活四十年!在这样一个时代,活到七十岁都是高寿了,也难怪萧远山说的这么伤感,要是按照这么算的话,自己只有十年八年好活了,难为萧远山还肯娶自己这个短命鬼…… 顾错眼睛有些湿润,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佩服,他为了自己肯得罪裕亲王妃,而且他竟然毫不顾忌的说出对自己的感情,在这个时代是多么难得…… 曹氏听了萧远山的诘问,一时间无言以对,满心羞愧她承认自己自私,可是哪个母亲对自己的骨肉能不自私呢? 曹氏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哽咽道:“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可是额驸,我是一个额娘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儿去死啊……” 萧远山神情一顿,凛然说道:“也请王妃体谅我,我是错儿未来的额驸,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妻子少活五年,也许你觉得用错儿的五年换你儿子的一辈子值得,可我不愿意,哪怕用错儿生命里的一天来换我都不愿意!对不住……八斤送客!”萧远山说着,抱起顾错就往内宅而来。 曹氏眼看着求医无望,只得抹着眼泪走了,她不是不知道顾错每救治一回病人就会少活五年,可是事关儿子的生死,曹氏不亲自跑来问一问又怎么能甘心?她自私的只盼着顾错心一软答应下来,哪曾想顾错虽然答应了,却半路杀出个萧远山来…… 这么多年来,顾错能治病但是每救治一人就会损寿的消息一直都在皇族的圈子里流传,顾错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闲时也劝过顾错不要给人治病了,谁也没有想到这只是顾错早年的一个谎言…… 八斤、锦书,乃至顾明泽今天一听裕亲王妃是来求医,内心都很不满,但是因为身份使然,都不敢说什么。萧远山一番言语简直就是说出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声,众人对萧远山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是以前不看好他的八斤也暗挑大拇指。 萧远山抱着顾错一直来到她的房间,又轻轻的把她放到了床上,锦书一边让小丫鬤们把准备好的饭菜端到公主的寝室来,一边笑道:“额驸,今天幸好有您在,我们公主啊,就是面慈心软,有人求到面前也不好意思推脱,我们这些身边的下人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顾错气得躺在床上直翻白眼,自己才是公主府的主人啊,枉自己对他们这么好,现在被外人点了穴道竟然没有一个人问问她的状况,真是让人寒心啊。 锦书拍了萧远山半天马屁,这才想起顾错来,赶忙问道:“额驸,公主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怎么这么半天都没说话?” 萧远山说道:“我跟裕亲王妃说话时怕她在一旁搭话,就顺手点了她的哑穴。” 锦书一听就急了:“额驸,那您倒是赶紧给公主解开呀!这哑穴点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吧?” “我……我……对身体倒是无碍的。”萧远山说话竟然有些期期艾艾。 锦书在顾错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人也变得八面玲珑起来,她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额驸这是怕给公主解了穴道后挨骂……锦:“额驸,您好自为之,奴婢先告退。”锦书说着把房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也退出门去。 萧远山一看众人走了,赶紧给顾错解开哑穴,又怕顾错的骂声被门外的下人听见了自己丢脸,竟然一下子吻住了顾错的唇,顾错真是快被他给气疯了,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萧远山的舌头上…… 萧远山“哎哟”一声,低声说道:“错儿,你今天是二次咬我了。” 顾错气道:“那是你活该!”她看见萧远山的嘴角竟然带着血迹,心里又后悔自己咬的重了,忙说道:“快过来让我看看。” 萧远山伸出舌头让顾错看,舌头上果然几个齿痕,顾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片消炎药给他上在了伤口上,边上药顾错边笑道:“看你伸着舌头,活像一只小狗……” 萧远山看见顾错笑了,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顾错也看出来了,萧远山怕她生气,她又怎么会生气呢?萧远山毕竟是为了她好。顾错现在只觉得被萧远山宠着的感觉真好!皇上也是宠爱她的,但是皇上的宠爱夹杂了太多的外在因素,不像萧远山的宠爱那么单纯…… 顾错眨了眨眼睛,说道:“清风,你知道我这些年一共救治了几个人吗?” 萧远山点了点头:“五个。” “不对,是八个。” 萧远山神色一僵,声音有些晦涩:“错儿,你--你怎么能--” 顾错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她问道:“清风,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十年八年好活了?” 萧远山连忙摇头“不,没有没有……错儿,咱们练武的人修习了内功都会比常人长寿的,你肯定也会长寿的,我保证,咱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日子要一起度过……” 顾错笑了笑“清风,我的意思是说--我给别人治病跟我的寿命没有关系,以前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的药物有限,不能任何人都救治……所以我就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说辞,你明白了吗?” 萧远山愣了愣:“你骗我!你的药在哪儿?你当时立刻就跟着裕亲王妃走了,根本就没有带着任何药物。” “药物当然在我身上。” “你拿来我看看。”萧远山有些不见兔子不撒鹰之势。 顾错想了想,既然萧远山以后是她的额驸,以后生活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她的秘密,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顾错意念一动间手上多了一个滴流瓶“看见了吗?这就是救命的药物。” 萧远山狐疑的捧着瓶子看了半天,“这……这琉璃瓶你从哪儿弄出来的?” 顾错不答,她的手上立刻又出现了一个桃子“这个给你吃。” 萧远山惊讶的张开嘴半天合不拢,“错儿,你……你是仙女?” 顾错笑道:“仙女怎么会被你点中了穴道?不过也说不定,要是有一天你对我不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吃一点长生不老药飞上月宫找嫦娥作伴去。” 萧远山被顾错忽悠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他伸手摸了摸顾错的脸颊“错儿,你……你既然不是仙女,那你会法术,是不是?” 顾错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得胡乱的点了点头,萧远山总算放了一点心“错儿,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顾错点点头,心里一声叹息,一辈子太久了,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变心?顾错现在也想开了,心说只要你此时此刻的感情是真的就行了。 沉默了一会儿,萧远山问道:“那你还打算去救那个孩子,是不是?” 顾错猛然醒悟过来:“当然!我现在就得走了,耽搁的时间久了也许就救治不过来了。” 萧远山忙说道:“你还没吃饭呢……我跟你一起去。” 走出房门正好遇到粟儿和两个小丫鬤提着食盒来了,萧远山接过食盒来陪着顾错脚不沾地的上了马车,两个人在马车上随意用罢饭,马车就赶到了裕亲王府。 纳尔苏夫妇正围着孩子垂泪,一听说下人禀报顾错来了,欣喜若狂。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计议 曹氏看见顾错的身后没有萧远山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哪里知道这是顾错觉得跟萧远山还没成亲呢,同进同出的被人看见了不好,所以强令萧远山回家,萧远山不答应,百般恳求,顾错这才准许他一会儿直接到焕儿的房里,并且不谁任何人看见,其实此刻顾错在屋里和曹氏说话,萧远山就背着手站在屋外的树上偷听…… 曹氏拉着顾错的手,假意说道:“错儿,我想过了,你的额驸说得对,焕儿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拿你的五年寿命来换,我的心里也确实不落忍……” 这亲疏远近的取舍顾错焉能不明白?顾错也不愿意多想,想多了岂不是自寻烦恼吗?顾错不耐烦和曹氏多说,只是淡淡的说道:“表姐,有这说话的时间还不如快点带我去看看焕儿,若是耽搁了功夫,说不定焕儿就会像弘晖那样烧坏了耳朵。” 曹氏一听这话,心里慌张起来,赶紧拉着顾错来到焕儿的屋子里,焕儿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一张小脸烧的通红,呼吸急促,顾错检查了一下他的咽喉,果然已经化脓了…… 顾错按照惯例先把所有的人都打出去,这才动手为焕儿做试敏,空档时间则找出酒精棉替焕儿在腋窝、耳后、脑门上擦拭,顾错刚刚动手就觉得身边微风一动,她感觉可能是萧远山进来了,侧头一看果然如此,顾错心里叹气,真是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到无声无息的就进屋的,自己这身武功跟他一比,就好似三脚猫土把式…… 顾错边给焕儿擦拭边胡思乱想,萧远山说道:“这个还是我来吧!男女授受不亲,他可是男人。” 顾错瞪了他一眼,心道小心眼的男人!他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呢! 萧远山仿佛知道顾错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笑道:“九岁男人也是男人,想当年我九岁的时候--” 顾错看收敛了笑容不肯接着说下去,知道他的童年肯定很不幸,怕触及他的伤心事,顾错也就不追问。 萧远山给焕儿擦拭完,看见顾错手脚麻利的给焕儿扎了滴流,他在旁边研究了半天,内心深深的震憾了,这样也能治病救人,还真的没听说过。 萧远山猛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件往事,蓦然问道:“错儿,兵部前几年研制出来的手枪是不是你设计的?” 顾错愣了愣,随即笑道:“你怎么会想到是我?” 萧远山笑道:“还记得那一年你打死了采花贼一枝梅,我当时以为是别人用暗器救下了你,可是心里一直疑惑,他既然救了你,为什么不一救到底?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用手枪把一枝梅打死之后,就施展法术把手枪收起来了,所以我在现场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一枝梅胸口的伤口形状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几年一拿起手枪我就会想起这个问题,刚才一下子想明白了……” 顾错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问道:“你这样高强的武功也需要用手枪吗?” “手枪的杀伤力真的很大……错儿,有一件事儿我没有跟你商量,希望你不要怪我……” “哦?什么事儿?” 萧远山期期艾艾的说道:“就是……就是我……我给皇上递上去了一份折子,想辞去所有的职务……” 萧远山说完直盯着顾错,生怕顾错介意,女人都是希望自己的男人做大官的,这样别人看着才风光,就是不知道错儿会怎么样想…… 顾错知道萧远山有着杨过一样的自由散漫,放荡不羁,他身上疏狂佻达的味道十分明显,这些年他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去驰骋沙场,也真是难为了他,他已经付出的够多的了…… 顾错笑道:“辞职了好啊,所谓‘无官一身轻’,还有一个词叫‘功高震主’,等咱们成了亲,你就是外戚了,身份更是敏感,我还正想劝你婚后就递了辞呈呢,没想到你倒是先行了一步。” 顾错这么说着,不由得想起来雍正时期的年羹尧,萧远山虽然不像年羹尧那么骄奢淫逸、飞扬跋扈,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一等公远征大将军了,手握兵权,再加上一个外戚的身份……若是真的到了让皇上赏无可赏、赐无可赐的地步,那可就离死不远了。顾错可不想有朝一日成了寡妇……顾错相信若是真的到了需要剪除萧远山的那一天,皇上丝毫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夫婿就网开一面,所以还是远离权力中心才好…… 萧远山一听顾错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顾错见了忙说道:“就算你递出了辞呈,依我看父皇也未必就准了,这么大的功劳父皇若是这么简单的就放你走了,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 萧远山笑道:“错儿,那倒是好办的很,你曾经说过,将来要游遍全大清的山山水水,等以后咱们成了亲,我把官印一挂,就陪着你天涯海角逍遥去,好不好?” 顾错点了点头,一次对婚后的生活有了美好的幻想…… 就这样,萧远山每天晚上陪着顾错给焕儿扎滴流,两个人谈谈讲讲彼此的了解倒也增进了不少,顾错在裕亲王府守候了焕儿几个晚上,终于成功的把他从阎王爷那儿拉了回来。 在纳尔苏和曹氏的感谢声中顾错回到公主府,只见内务府的人正在装修房子,到处都是一股子油漆味,府里的下人也是一派繁忙的景象,顾错想了想,还是回小汤山呆着算了,公主府里有锦书和八斤照看着,顾错的意愿、喜好他们清楚得很,顾错对此很放心,再说了她几天没洗温泉浴了,觉得浑身不舒服。 锦书新给顾错选出的丫鬤一个叫铃儿,一个叫锦儿,粟儿不遗余力的教她们,顾错但笑不语,她着以后和萧远山去游山玩水的,身边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些下人,顾错还想着过二人世界呢,只不过身边没人侍候…… 顾错想到萧远山什么都会的,不由心中一宽,他这样的男子在古代应该是绝无仅有吧?这还真的要感谢他师父的培养呢! 顾错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微笑,她泡了半天温泉浴出来,就看见萧远山面色深沉的坐在客厅呆,顾错心中有些着慌,忙问道:“你怎么了?清风?” 萧远山笑了笑,连忙找来一块棉布给顾错擦头上的水迹,边擦边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是皇上真的驳了我的折子,跟你意料中的一样。” 顾错点头,猛然看见萧远山用惊艳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检查一下身上有什么不妥当,却现领口处的一颗纽襻忘了系好,露出一块白皙的肤色……其实顾错就连肚脐装都穿过,露出这么一点地方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一看萧远山那眼神,顾错顿时红了脸,怒道:“你看什么看!” 萧远山笑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萧远山生怕顾错恼了,下一句“始是新承恩泽时。”便不也出口。只说了一句:“错儿你好美……” 女人听见有人夸奖自己美貌,就没有不高兴的,顾错当然也不能免俗,她心里虽然高兴,面上却没有半点表露,看着萧远山虽然和自己调笑,眼角眉梢却好像还有心事儿。 顾错试探着说道:“今天四哥来信了,他说你父……他说老爷子的官评尚可,四哥准备挑一个江南的鱼米之乡让他……” 萧远山打断了顾错的话:“我看不必费心了。我刚刚在府里……在府里看见他们收拾行装要回乡,就问了一句,他身边的长随说老家来信了,我奶奶前些日子摔了一跤,怕是不大好呢,所以我现在归心似箭,想跟你商量一下……” 顾错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她知道萧远山唯一牵挂的人就是他奶奶了,这么多年没见面,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个消息……顾错心里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半晌顾错问道:“你想和我商量什么?是想要推迟婚期吗?要是那样,我……我怕父皇不准。” 萧远山忙说道:“不,不是这样……咱们的婚期就要到了,我想……咱们拜完堂就立刻离京,好不好?我就是怕委屈了你……” 顾错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来顾错就期待着和萧远山好好的谈一声恋爱呢,不入洞房岂不是正得其所哉?顾错明媚的脸上露出笑靥,萧远山看着又惊艳了一回,却听顾错说道:“不委屈的。只不过……拜完堂就走怕是不妥,你想想府里那么多人,还有参加婚礼的人都没有走……我看不如等到天黑了以后,大家都要歇了,我们给父皇留下一封信,再挂印离开也不迟。” 两个人又细致的计议了一番,顾错挑那值钱的东西往空间戒指里收了好多,她盘算着再加上以前攒下的金银,这一辈子也应该够用了…… 第一百七十章 春宫 眼看顾错的婚期将至,那些平日千方百计想要巴结顾错的人这下子终于找到了理由,都纷纷来送礼,一时间小汤山人叫马嘶,竟然连着热闹了好几天。 顾错因为打算要离京,想着多收刮些钱财,这一回索性来者不拒,通知门房将所有的礼物全都收下了,这样一来小汤山的库房都装的满满的,眼看着地方都紧张起来了。顾错挑那喜欢的、值钱的东西,又往空间戒指里收了不少。 婚期越来越近了,婚礼的前一天,顾错到紫禁城去见皇上,这时候的她心情很复杂,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总是有些感情的,皇上对她一直很维护,甚至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对顾错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可是顾错觉得皇上距离一个好父亲的距离还很远…… 尽管皇上嘴上从来没有承认过顾错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他有时流露出来的真挚感情顾错也能感受得到…… 就这样顾错一路上有些患得患失的来到了南:“错儿,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父皇就决定免了你的嫁妆。” 顾错笑道:“免了就免了呗,父皇日常赏女儿的东西多了,倒不在乎这些嫁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错的马屁拍的皇上呵呵的笑,“别的可以少,错儿的嫁妆却是少不得……”皇上拉着顾错就来到了书房后面休憩的地方,顾错就看见屋子里摆着琳琅满目的箱箱柜柜,“看看,这都是阿玛给你准备的嫁妆。” 顾错张大了嘴巴,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过问自己的陪嫁,这些东西都放在皇上身边,显然他亲自验看过,悫靖大婚的时候皇上可是根本就没有过问的…… 顾错心里感动,先前还觉得他不是好父亲来着:“阿玛,这……这些好像比十四姐姐大婚时候的嫁妆多了不少。” 皇上笑道:“傻孩子,你怎么跟她比?你十四姐姐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不像你,在民间受了很多苦,现在都二十二岁了,成了老姑婆了才成亲,阿玛总要多陪嫁点,再说孙承运和萧远山根本就没法比。” 才二十二岁竟然成了皇上嘴里的老姑婆,顾错听了心里苦笑,但是仍然心念一动,这算是皇上对自己的补偿? 皇上亲自打开一个妆奁,从里面拿出一副镯子,顾错更是惊讶了,这副镯子由红绿紫黄四种颜色组成,颜色过渡完美,色彩绚丽,晶莹剔透,这不是……这不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福禄寿喜镯子吗?顾错以前倒是看到过这镯子,价钱都是几千万以上…… 皇上看见顾错两眼放光,呵呵笑道:“喜欢吧?来,戴上试试!”皇上说着就把镯子戴到了顾错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顿时流光溢彩。 顾错爱惜的摩挲了半天,晕乎乎的问道:“阿玛,这副镯子您也是送给我的?” “当然,这是阿玛送给你的嫁妆,不过你还是现在就戴着吧,省的明天让人看见了这是阿玛陪送你的嫁妆,说阿玛偏心。” 顾错顿时眼圈红,皇上还是爱自己的,顾错笑道:“阿玛本来就是偏心的。” 皇上点了点顾错的脑门说道:“知道阿玛偏心就好。” 顾错心道这要是父皇知道自己这个不孝女打算跟萧远山远遁江湖,他一定会很失望吧?一时间顾错有些后悔答应萧远山,转念又一想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自己也实在是有些厌倦了,就这样顾错竟然有些难以取舍…… 又陪着皇上说了些话,皇上就觉得顾错的情绪不太对头,不由得皱眉道:“错儿,阿玛怎么看你好似心事重重的?难道对阿玛给你指的婚不满意?” 顾错心道你若是对我不这么好,我临行自然不会为难,当然也就不会心事重重了。顾错强笑道:“阿玛,你说女孩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 皇上一见顾错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失笑道:“你这孩子,不嫁人到老了的时候岂不是孤苦伶仃的?” 顾错本来也不是真的向皇上寻求答案,她跟皇上的思想有着几百年的差距,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不能达成一致,也就没有必要讨论下去。顾错又说了几件小事,这才跟皇上告辞回到公主府。 至于皇上给顾错的陪嫁,则由太监大总管魏珠亲自押送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已经全都装修一新,顾错一回来,八斤、锦书又乐颠颠的递上来一摞子礼单,顾错一想到以后跟萧远山天下邀游,银钱少了肯定不行,看着这礼单当然欣喜,以前从来不过问这些事儿,现在却亲自到库房去查看,没想到公主府的库房也堆满了,顾错看见顺眼的就都挑出来放在一起,让锦书看了诧异非常,顾错一看锦书的眼神,赶紧将她打走了,锦,顾错这是想要趁人不备放进空间戒指里的呀。 顾错正在库房东看西看,锦书打了小丫鬤来报乌雅氏来了,顾错一听自己的干额娘来了,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出去迎接。 顾错急急地来到前厅,却见乌雅氏已经在厅里坐着喝茶了,顾错赶忙向她告了罪,母女二人落座,乌雅氏笑道:“我的儿,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你红光满面的,可见这次皇上给你安排的婚事是对心思了吧?” 顾错点点头,对不对心思的,对谁说也是没有用的,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说不说又何必呢? 两个人说了一些家常,乌雅氏冲着顾错使眼色,顾错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赶紧把屋子里的下人都打出去了,顾错笑道:“干额娘,人都出去了,你神神秘秘的想要说什么?” 乌雅氏说道:“干额娘还能干什么?这次来一是送你几件大婚的礼物。二来就是皇上托我交代你点事儿。” 顾错心想我刚从皇上那里回来,皇上有什么事儿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还要你来告诉我?顾错心里纳闷,却见乌雅氏说着话的功夫,打开了身边一直带着的一个锦帕包裹,包裹打开,顾错看见包裹里面有簿簿的几本书,装订的非常精美,乌雅氏把这几本书推到顾错面前。 “这是给我的?”顾错不明所以,随手拿起一本来翻看,随即红了脸,书里画的全都是**裸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却原来这是一本春宫图,顾错吓得赶紧把它撂到了桌子上。春宫图这东西若是自己偷偷的看看还好,当着长辈的面看春宫,这脸皮得多厚呀!怪不得皇上托了乌雅氏,感情这是他担心顾错没有额娘教导,不懂男女之事,这是派乌雅氏来给顾错上婚前性教育课来了。 顾错二十一世纪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只看了一眼顾错就觉得这春宫画的的确不怎么样啊,比起自己的画差得远了,人物的比例看着都有些失调,怪不得《红楼梦》里的傻大姐捡到画着春宫的荷包时,还说上面画的是妖精打架来着……顾错想来这事儿觉得好笑。 乌雅氏笑道:“就要大婚了,你要好好看看,没什么可害羞的。” 顾错连连点头“嗯嗯,等我晚上再看。” 乌雅氏又说了一些夫妻间的私密事儿,饶是顾错脸皮厚,听了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乌雅氏,顾错赶紧把这几本春宫图收起来,这要是让身边的小丫鬤看见了,自己的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顾错又把锦书和八斤还有顾明泽都找来,嘱咐了一遍粟儿和明泽的婚礼事项。八斤说道:“公主就放心好了,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都买好了。等公主的婚礼过后马上就收拾,时间来得及的,保证不会耽误了大少爷的婚事儿。” 顾错点点头“我的意思是不光他们,你们几个管事的也每人买一个小院,需要的银钱就从帐面上支出。” 锦书和八斤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半晌锦:“公主,粟儿今天还说她不想住到外面去,这样照顾公主也方便。再说我们大家都安置在公主府,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您要给我们买院子?还执意不想让粟儿他们住进来?难道是……是额驸不愿意我们住……” 顾错的本意是怕自己和萧远山离开之后,皇上一气之下收回公主府,那样他们岂不是都没有地方住了?自己先给他们买下宅子,岂不是防患于未然?顾错笑了笑也不解释,到时候她们自然就会明白了。 锦书想起来公主白天时候的种种行为,心里有了一种淡淡的隐忧,她倒是很想去雍亲王府一趟,可惜府里的事儿太忙了走不开。 顾错用了晚膳,把屋子里的丫鬤婆子都打出去,打算偷偷地好好研究一下古代的春宫图,顾错挨着本春宫都翻看了一遍,觉得大同小异实在没有什么新意,正打算一把火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却不知道萧远山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顾错的脸“腾”的就红了,心说干额娘呀干额娘,你可害死错儿了。 萧远山笑道:“这图上的男人一点都不好看,比我差得远了。你再坚持一下,明晚我脱了衣裳随便你看。” 顾错气得把桌子上的一摞春宫图抓起来砸向萧远山,萧远山一一接在手里说道:“我先拿回去学一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婚 外面隐隐的传来鼓乐之声,间或有一两声猜拳行令的喊声传来,顾错一身大红旗装,上面绣的金凤闪闪光,她端坐在洞房里,头上蒙着大红盖头,天色越来越暗了,铃儿和锦儿点燃了屋里的红烛,顾错却有些心神不安,想着要和萧远山远走高飞,虽说一直都很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要离开这些熟悉的亲人朋友,却又有些舍不得,心里矛盾至极…… 院子里传来踉踉跄跄的杂乱脚步声,锦儿喜道:“大概是额驸回来了吧?” 顾错一想到萧远山,心跳有些加,只听见房门一开,有一个小太监说道:“额驸喝多了。” 紧接着就听见萧远山舌头有些直,含糊的说道:“你们……都……出去!” 萧远山那么高深的武功,顾错才不相信他能喝醉了,这肯定是装醉才从酒桌上逃下来的…… 铃儿和锦儿上前搀住萧远山,转身对那些送萧远山回来的人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两个人把萧远山带到床前,铃儿说道:“额驸,您喝多了,奴婢给您端一碗醒酒汤来吧。” 萧远山说道:“不用了,都下去歇着吧,这里不需要侍候了。” 果然,这一回他说话的声音一点醉意也无,铃儿和锦儿诧异的对望了一眼,会心一笑,带着屋子里的丫鬤们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萧远山拿了旁边准备好的秤杆挑下顾错的盖头,半天也不言语,顾错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正看见萧远山痴痴的看着自己,顾错心怦怦的多跳了几下,心里却是很高兴,有一个不错的男人对自己痴迷,难道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吗? 顾错嫣然一笑道:“又不是不认识……你先陪我吃点东西吧,我可是饿了,等府里的下人都休息了咱们再走也不迟。” 萧远山笑道:“也好,不过咱们好像应该先喝交杯酒。” 两个人来到桌前坐下,萧远山亲自倒了满满的两杯酒端到顾错面前,顾错一看是白酒,心里就有些打怵,她是喝几杯葡萄酒都能喝醉的人,这一杯白酒喝下去情形会很不妙啊,新婚之夜再喝醉了可怎么好? 顾错迟疑的接过酒杯,萧远山伸出胳膊和顾错的胳膊相互环绕,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冲着顾错示意他已经喝完了,顾错没有办法,小小的抿了一口酒,辣的她吐了吐小舌头“好辣!” 萧远山笑道:“交杯酒应该喝完的。” 顾错一想也是,她皱着眉头把这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比中药还要难喝,萧远山见了她的脸皱成一团,笑着在桌上挟了几样青菜喂顾错吃了。 顾错边吃饭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等到吃好了晚膳,就连头都有些晕了。 萧远山笑眯眯的说道:“天色不早了,上床歇着吧,你可是累了一天了。” 顾错被人像木偶似的摆弄了一天,确实有些乏了,可是看着萧远山的笑容,为什么他的笑容看上去就觉得像是……像是一只得逞了的狐狸呢? 恍惚间顾错以为自己喝醉了酒有些眼花,不过她的脑子还有一丝清明,忙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今晚就出吗?” 萧远山点点头,“当然,不过咱们可以先休息一下,现在就走万一被人现了岂不是很麻烦?” 顾错一想也是,公主府的护院里面也有几个好手,被他们现了可不好。萧远山扶着顾错坐到床沿上就开始帮着她脱衣裳,顾错心里一阵慌乱,忙按住他的手说道:“用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我还是穿着衣裳吧。” 萧远山笑道:“你这衣裳是‘响云纱’做的吧?不说这么好的料子,就说它是咱们大婚礼服也应该好好的收留着做个念想,是不是?再说你穿着它睡觉不舒服且不说,衣裳难免会弄得全都是褶子,岂不是暴殄天物……” 响云纱是一种用南方特色植物萝莨的汁水对桑蚕丝织物涂层,再用一种特有的含矿河涌塘泥覆盖,经日晒加工而成的一种昂贵的纱绸制品。因为穿着它制成的衣物走路会“沙沙”作响,所以叫“响云纱”,是贡品中最好的一种丝绸制品了,可是萧远山他怎么……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顾错稍微一犹疑的功夫,衣裳的纽襻已经被萧远山给解开了,顾错觉得胸前一凉,这才醒悟过来,刚想挣扎,就在这霎那间的功夫,顾错觉得两只胳膊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而身上的衣裳已经被萧远山给脱下来了。 顾错知道又着了萧远山的道不免又羞又怒,眼看想从萧远山的手里抢回衣裳显然属于痴心妄想,顾错只得吱溜一下钻进了被窝,迷糊的脑袋也有些清醒了,她原本还想着新婚之夜跟萧远山远走高飞就不用洞房了,两个人可以好好谈一场恋爱再同房,哪曾想到会有眼前这种局面?顾错朦朦胧胧的觉得好像在萧远山面前只有吃亏的份…… 因为没有同房的思想准备,顾错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吓得不敢看萧远山一眼。 萧远山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得精光也钻进了被窝,一股子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让他的心痒痒的,再一想到刚刚看见错儿那凝脂水腻般的肌肤,纤细白腻的脖颈,还有胸前戴着的奇怪的肚兜…… 萧远山胯下的硬物迅的膨胀起来,正深深探在背对着他的顾错那幽密所在,萧远山很想要紧紧地把顾错搂在怀里恣意的亲吻一番,却又怕太唐突了吓着了她,萧远山最近闲着没事儿就在顾错的房前屋后转悠,甚至几次在顾错睡着后进到她的寝室来偷偷看她,顾错的那点小心思焉能瞒得了他?所以萧远山担心事情有变,婚事既然已经名正言顺了,还是早点得到她的身心才好…… 萧远山见错儿把被子蒙在头上,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轻声说道:“错儿,别闷坏了。”两个人一个被窝,身子靠的那么近,萧远山嘴上说着,呼吸抑制不住的越来越急促进来,鼻息拂动了顾错脖颈后面的秀,顾错的俏脸瞬间红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着,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萧远山看的心神俱醉,下体不由自主的跳跃了两下,顾错感觉那又热又大的家伙越来越不规矩不老实了,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不妨他的一双大手伸了过来,顺着顾错那优美的身体曲线一直滑向那滚圆挺翘的臀,顾错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嘴里说道:“不要……” 顾错挣扎着想离他远一点,却被萧远山顺手一抄搂在了怀里,嘴唇一下子被堵住了……顾错顿时丢盔卸甲,文胸和下身穿着的红纱裤转眼被褪了下去…… 两具身体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顾错下身被那个坚挺的硬物挺入,她全身绷紧,疼得“啊”的叫了一声,因为嘴还被萧远山堵着,只听见她闷“哼”了一声…… 萧远山忍着滚滚而来的快感停止了动作,生怕再弄疼了她,想着缓解她的紧张,萧远山故意在顾错耳边轻轻地问道:“错儿,昨天看那春宫图都学会了什么?”一想到昨晚看见的春宫图,萧远山心头又是一热。 顾错听他提及此事,羞恼交加,照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萧远山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顾错嗔道:“你就会欺负我……有那么疼吗?” 萧远山感受到顾错的爱意,轻笑道:“也不是很痛。”他慢慢的律动起来,因为痛惜着身下的人儿是初次,便不肯放肆,顾错只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滋味,忍不住心旌摇动…… “错儿……” “嗯。” “错儿……” “……” 顾错意乱情迷的不知道是酒醉了人还是人醉了人,她听着萧远山的声音有些异样,迷蒙间偷偷地睁开眼睛来看他,却见他的一双眼睛仿佛充血了一般,带着一种狂野的光芒…… 顾错睁开眼睛时却见天已经大亮,而她自己则裹在被子里坐在萧远山的胸前,胯下的萧远山的坐骑玉青骢,顾错惊愕了半天才现两人一马现在在一片树林里。 “清风,这是哪里?怎么……” 萧远山笑道:“我知道你昨晚很累,没舍得叫醒你,现在下马把衣裳穿上吧,过了这片林子人烟就多了,被人看见我抱着你这个样子,人家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个采花贼呢!被人捉住可就麻烦了。” 顾错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本来就是个采花贼。” 萧远山呵呵笑道:“就算我是采花贼,采的也是家花,既合理又合法。”萧远山说着抱着顾错跳下马背,顾错这才惊觉,自己浑身竟然**裸的一丝不挂……她哀怨的瞪着萧远山,这样的地方,让她怎么穿衣裳? 第一百七十二章 鸡叫城 不说公主府里不见了公主和额驸之后的慌张,单说顾错和萧远山一路晓行夜宿快马加鞭,不一日终于来到了萧远山和故乡鸡叫城,萧远山的父亲在长清县卸任之后就把家眷送回了故乡。 鸡叫城是个小城镇,城内很是繁华,道路两旁经商的、卖艺的、赶集的、唱戏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顾错和萧远山两个人都是一套白衣,这打扮,这气度,再加上是一对俊男美女,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这街道上一走,回头率百分之百,顾错脸上有些挂不住,几次想要甩开萧远山的手,萧远山不但坚决不松手还笑问道:“你怕什么?” 是啊,自己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生活这么长时间竟然被人同化了吗?夫妻间牵手而已,很正常。 顾错也就不在想着挣脱,任由萧远山牵着手,心里却甜蜜蜜的,这个离经叛道的萧远山,自己越来越觉得他可爱了,也许是因为萧远山是顾错两辈子以来的一个男人吧?顾错一想到这儿还是有些脸红,两个人手拉手旁若无人的在前面走,后面跟着那匹玉花骢…… 看看天已近正午,萧远山说道:“反正到了鸡叫城了,咱们倒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吃了饭下午好好的歇歇,晚上咱们再回去探探。”说到底萧远山还是不想见除了他奶奶之外的任何人。 顾错连连点头,只要萧远山不杀人,她自然没有意见,两个人找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下,稍微洗漱一下就来到楼下大堂,大堂里已经坐下了不少人,只有靠近门口的桌子还没有人,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客栈的大门敞开着,客人大概都觉得门口有风,是以不喜欢那个位置。 顾错和萧远山都有一身内功,自然不怕冷,他们两个人在桌边坐下,早有小二点头哈腰的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萧远山挑着顾错喜欢的菜式点了四样精致的菜肴,顾错忙说道:“够了,吃不了那么多都浪费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顾错又点了两个萧远山喜欢吃的菜,又要了一壶茶来。 萧远山知道顾错嫌弃碗筷腌臜,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顾错都是用茶水把碗筷冲洗了一遍,萧远山这次没用顾错动手,自己抢先做了,顾错看见他这样细心,冲着他甜蜜的一笑。 因为吃饭的人比较多了,上菜便不是那么及时,小二先端上来了两个凉菜。两个人也不急,边喝着茶边等着菜上齐了再动筷子,却见门口来了一个头花白的老妇人,她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补丁摞补丁,但是衣裳洗的还算干净,老妇人念叨着,“行行好吧,给点吃的……” 小二一看连忙挥手:“快走快走!不要给我们惹麻烦。” 顾错听着这小二说的这话中有话,再说这老妇和小孩都面黄肌瘦皮包骨的看着也很可怜,现在都已经深秋了,一老一小都穿着单衣…… 顾错忙说道:“小二,你这里卖包子是吧?给这位大娘拿十个包子,一会儿算在我帐上。” 小二一脸为难道:“客官,一看您就是外地人,其实不是小人不肯给她们点吃喝,客人吃剩下的东西扔了也是扔了,实在是不敢给她们,我看您还是不要惹麻烦才好……” 顾错一听就皱起眉头,萧远山说道:“你这小二好不啰嗦,我夫人说让你给她十个包子你就给拿包子,有人找麻烦你就让他找我好了。” 小二一看萧远山投过来的冷冷的目光就有些害怕,再看他和顾错的穿戴、气势,知道这二人身份不一般,可是他仍然不敢做主,赶紧把掌柜的找来了,老掌柜的看了看顾错夫妇,又看了看门外的祖孙俩正眼巴巴的瞅着他,赶忙命小二拿了十个包子递了过去,祖孙俩不知道饿了多久了,拿着包子在客栈门口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却不妨那个小男孩吃的急了竟然噎得直翻白眼,萧远山赶紧把自己喝的茶水递过去,老妇人喂那小花子吃了几口茶,又好一顿拍打后背,这小孩子才缓过来…… 顾错心道这要是因为吃了自己给买的包子噎死了,那可是好心办了坏事了。顾错笑道:“带着您的小孙子屋里来就着茶水吃吧,不要再噎着了。” 老妇人迟疑着不敢进来,老掌柜说道:“这位夫人请你进来你就进来吧。”小二赶紧找了小板凳给祖孙俩坐了,顾错怕他们跟着自己坐会不自在,也就没招呼他们坐,倒是旁边有那穿着华丽的客人看着这祖孙俩之神色,显然是嫌弃他们…… 萧远山原先用的茶杯给那祖孙俩用了,顾错也不找小二要杯子,只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日常用的汝窑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萧远山,她自己也捧着杯子慢悠悠的喝着茶,边喝边对萧远山说道:“清风,我以前听说过一个关于鸡叫城的传说,你要不要听听?” 萧远山笑道:“鸡叫城不过是个小地方,哪里会有什么传说?是你杜撰的吧?闲着也是闲着,为夫洗耳恭听。” 顾错笑着讲道:“人人都说鸡叫城是一个富裕的小城,有一天玉皇大帝心血来潮,想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怎么样,就让王母娘娘下凡来看看。王母娘娘变成一位讨饭的老婆婆,手里拄着拐杖到了鸡叫城的一户人家,这时天正晌午,这家的女人在烧火烙单饼,王母娘娘装出一副可怜相说:‘大嫂行行好,给我一口剩饭吃吧,我已经几天没吃一口饭了。’正在烙饼的妇人一看是一位白苍苍的讨饭婆,就骂到:‘老不死的讨饭婆,老娘哪有饭给你吃!去去去,快走。’她边说边往外推王母娘娘。恰巧她家的孩子拉完屎喊她擦屁股,这女人骂骂咧咧的顺手拿起几张单饼给孩子擦完腚丢在一边。王母娘娘一见大怒,回到天上一五一十地把鸡叫城的事跟玉皇大帝说了一遍。玉皇大帝一听更是气恼,立刻就想把满城人都打进入狱。转念一想又怕王母娘娘说的不尽不实,冤枉了这满城的百姓,就又派太白金星再去复查。” 顾错讲的口干舌燥,她喝了一口茶,那个正吃包子的小叫花正听得有趣,一看顾错不讲了,嘴里含着包子问道:“后来怎么样?” 顾错笑道:“后来太白金星装扮成一个外乡的卖油老头来到鸡叫城,他挑着油沿街大声叫卖:‘一葫芦四两,四葫芦半斤,快来买喽。’鸡叫城的人一听老头不会算帐,都想来占便宜,大家提桶抱罐来买油,都买四葫芦,谁也不买一葫芦。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一儿一女过日子,这妇人平时为人忠厚,待人诚恳。她不忍心让外乡人吃亏赔本,就买了一葫芦油,提醒道:‘老掌柜你算错帐了,这样卖会赔掉本钱的。’太白金星卖遍了全城见只有这一位妇人诚实、善良,他叹了口气,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船送给妇人,说完化做清风而去……太白金星一离开鸡叫城就狂风大作,乌云遮天,紧接着暴雨倾盆,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把整个鸡叫城都淹没了,只剩下太白金星留下的小船上坐着一家三口逃了出来。” 大堂里吃饭的众人都听出顾错是在讽刺他们没有同情心,但是竟然诅咒全城都被水淹没了未免太过份……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有几个人就要作,萧远山不在意的笑道:“原来我是太白金星化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错诧异道:“怎么这么说啊?” 萧远山呵呵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太白金星化作清风而去吗?” 顾错一听也忍不住莞尔,被萧远山这么一打岔,倒是没有人作,却猛然听见有抽泣声,顾错见是那老妇人在抹眼泪,忙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难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老妇人说道:“一饭之恩老妇不敢或忘,其实也怪不得鸡叫城里这些人……都是那南霸天害的。二位恩人快点走吧,南霸天要是知道了你们给老妇包子吃,你们怕是就走不脱了。” 老妇人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有人嚷嚷,“怎么?我们家大爷说话也有人敢不听?谁给他们的包子?”说话的却是四五个大汉。 老妇人一看见他们就浑身瑟瑟抖,连手里的包子都吓得掉到了地上,顾氏猜想这几个人就应该是南霸天的手下了。 顾错淡淡的说道:“是我给的,怎么了?”那几个大汉一看见了顾错,就像猫儿看见了鱼,谁都没想到在鸡叫城还能看见这样出色的人物,猥亵的眼神在顾错的身上瞄来瞄去,顾错厌恶的瞪了几个人一眼,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当球踢!” 顾错刚刚说完,那几个人都纷纷捂住了眼睛哀嚎,顾错看了萧远山一眼,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暗器,猛然间现桌子上的一盘肉皮冻竟然一块也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家【一】 萧远山大喝道:“还不快滚,再让我看见你们,一定废了你们的招子。”萧远山手下留情,肉皮冻虽然软和,但是萧远山如果想让他们变成瞎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几个人被肉皮冻打得睁不开眼睛,不过听了萧远山的话也知道瞎不了了,尤其萧远山那一声大喝,震得耳膜嗡嗡直响,几个人也不傻,知道碰到了硬茬,也顾不得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吓得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就跑,可是跑得方向不一样,有两个人竟然撞到了一起又摔倒在地,顾错看着咯咯的笑个不停。 大堂里的众人都暗暗吃惊,有那先前对顾错讲的故事不满想要作的人心里暗自庆幸不已。顾错笑完自豪的对老妇说道:“大娘,你看见了吧?我夫君的武功不说是天下一,那也是数得着的,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得上忙。” 萧远山听了顾错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顾错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心软,见不得倚强凌弱,二来总是想着皇上待自己恩重如山,就这么不告而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以后和萧远山在江湖行走可以代皇上考察民情和吏治,这样也算报答皇上的恩情,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因此今天看见了这事儿,顾错少不得得管上一管。 那老妇亲眼看着南霸天手下最厉害的五大金刚莫名其妙的就败了,对顾错夫妇敬若神明一般,那小叫花也眼里直冒星星,再加上先前听了顾错讲的故事,这会儿好奇的问道:“你……你们就是太白金星和王母娘娘变成的吗?” 顾错一听咯咯笑道:“王母娘娘只能变老婆婆,我呀,是七仙女!”她笑着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桃子递给小叫花,“看见了没有?这桃子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看守的蟠桃园长得蟠桃,吃了能长生不老呀!不信你尝尝。”蟠桃在中原本就稀有,再加上足足有碗口那么大,又是深秋的季节,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顾错骤然离开了朝堂,觉得浑身轻松,只想着自此可以恣意的生活,不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一番纯粹是逗孩子的话听在众人耳中不啻一声惊雷,顾错却浑然不知她这一举动让大堂里的众人吃了一惊,古代人一向崇尚神明,没有人认为顾错她刚才说出的话是玩笑话…… 萧远山虽然知道顾错的行为有些不妥,却也舍不得说她半句,他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问那老妇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可以替你做主。” 老妇还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仙人,赶忙把自己的遭遇全都说了,却原来这南霸天是鸡叫城一霸,他有一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女,有一次在街上看见老妇的儿媳妇漂亮就上前调戏,被老妇的儿子揍了一顿,哪知道这南霸天的儿子回家后几天后死了,老妇的儿子因此背了官司被配到了沧州,遭遇了这样的事儿媳妇一病不起不久也死去了,家里因为儿子的官司和儿媳妇的病已经闹得家徒四壁,祖孙俩个无衣无食只好靠讨饭过活,而南霸天却不准任何人给祖孙俩吃食…… 这时候小二把萧远山要的酒菜摆上了,顾错问小二道:“这大娘说的状况属实吧?” 小二看了看周围众人面现难色,低声说道:“……属实,那南霸天……我们都怕他……” 萧远山淡淡的说道:“南霸天是吧!这件事儿有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去吧。对了,先把桃子吃了再走,不要被别人抢了。” 顾错忍不住笑了,“一个桃子而已,谁会抢它呀。”顾错说完猛然醒悟,难道真的会有人把它当成仙桃?顾错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所有在场的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小叫花手里的桃子,也许这祖孙二人一出这门口就被抢了也说不定,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顾错当然懂…… 小叫花把桃子分给了奶奶一半儿,老妇人却死活不肯吃,非要全给孙子吃不可,顾错笑道:“大娘,如果没有你照顾着,你的小孙子能不能健康长大还是问题呢!小孙子知道孝敬你,应该高兴才是,还是吃了吧。”老妇听顾错这么说,含着眼泪跟孙子一起把桃子吃了。又向顾错和萧远山磕了几个头,这才走了。 顾错也不知道萧远山打算怎么帮这祖孙俩,不过既然他插手了,顾错当然放心。酒菜摆上来了,还是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夫妻两个人用过了午饭回到房间,萧远山说道:“赶了一上午路,你也累了,还是好好歇歇吧。” 两个人新婚燕尔,床之间萧远山又够强悍,再加上长时间的赶路,顾错还真的有些乏了,她解开髻就想上床休息,猛然间察觉萧远山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没落,顾错忙问道:“清风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 萧远山笑了笑:“也没什么,刚才看见那个小叫花和他奶奶,我就想起来我的奶奶……” 顾错安慰道:“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你或是实在挂念,不如现在就回家看看……” “我还是看着你睡觉吧,晚上也好和我一起回去……” 顾错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用你看着吗?” 萧远山眉头微皱道:“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今天得罪了南霸天,我是怕他们来找麻烦,到时候就留下你一个人在,我怎么能放心?” 顾错笑道:“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要是敢来,我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我倒是忘了,我的夫人现在可是侠女来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萧远山看见顾错领口处露出雪白的肌肤,瀑布一样的长看着别有风情,似笑非笑道:“只不过我怕到时候你被人白白的看了去,我岂不是很吃亏?” 顾错“哼”了一声,知道他是不肯离开自己了,问道:“那个南霸天……会不会去找那祖孙俩的麻烦?” 萧远山摇摇头道:“南霸天既然能任凭那祖孙俩活这么长时间,一时半会儿当然不会去为难他们,我估摸着应该来找咱们的麻烦才对。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 萧远山坐在一旁练起了内功,顾错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睡到天黑才醒,屋子里一片漆黑,顾错不由愕然,忙喊道:“清风,你在吗?” “在在,别怕。”萧远山忙点燃桌子上的蜡烛,问道:“你睡好了?” 顾错诧异的问道:“你干嘛摸黑坐着?怎么不点上蜡烛?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萧远山笑道:“我是怕烛光影响了你睡觉……现在饿了吧?我跟店家要了饭菜,正暖着呢,咱们吃完了饭就走。” 顾错点点头,三下两下穿好了衣裳,又去对付头上的一头乌丝,以前一直都有人为她打理,顾错倒没觉得什么,自从跟萧远山离京之后,顾错只能自力更生了,她觉得一直垂到小腿的头太长不好梳理,想要剪去一段,萧远山却说什么也不肯,于是天天给顾错梳头成了萧远山的功课,萧远山乐此不疲,顾错也很享受萧远山的服务,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顾错贪心的想要他给自己梳理一辈子…… 萧远山接过顾错手里的梳子,一会儿功夫就给顾错挽了一个髻,顾错笑道:“清风,你梳的越来越好了。” “那当然,熟能生巧嘛!你下午睡的可好?有没有做梦?” 顾错见他问的奇怪,脑子一转忙说道:“是不是南霸天派人来找麻烦了?” 萧远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幸好我留下来了……”顾错不由得脸红,枉自己还以侠女自居,竟然睡的那么死,半点声音也没听见。或者……又是他点了自己的昏睡穴? 顾错期期艾艾的问道:“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萧远山一副云淡风轻的说道:“还能怎么着?我点了他们的隐穴……斩草除根太麻烦,我只让他们以后再也做不了恶就完了。” 虽说南霸天的手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萧远山就这么对付他们顾错还是觉得有失公允……顾错一直觉得既然有律法,还是让这些人接受律法的惩处为好,只是这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对萧远山说。 夫妻二人用完了晚膳,换了一身深色衣裳便溜溜达达出了客栈,鸡叫城并不大,因为路上还有行人,两个人也没有用轻功,萧远山还记得老家的位置,边走边给顾错讲诉他童年时候的趣事。直到二更天的梆子响了,他们这才来到一个大门楼前,萧远山说道:“就应该是这里了。” 看看周围没有人,二人飞身上了墙头,院子里有几处房间还亮着烛光,萧远山拉着顾错直奔奶奶曾经住过的屋子,却见屋子里漆黑一片,两个人都觉得不妙,萧远山探知屋子里没有人,悄声对顾错说道:“咱们到别处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家】尾声 夜色昏暗,没有月亮的夜晚繁星闪耀,冷风习习,远处传来犬吠。(www.26dd.cn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萧远山带着顾错悄然来到主院,一看只有正房亮着烛光,两个人对视一眼纵身上了房顶,萧远山轻车熟路的掀起瓦片向下偷窥,恰好两个仇人都在,自己的父亲和刘氏…… 顾错也紧挨着萧远山顺着窟窿向下看去,就见这是一间卧房,床铺都已经铺好了,八仙桌上的烛台上蜡烛一闪一闪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拿了剪刀在剪灯芯,八仙桌的一侧端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五十多岁白净面皮五屡长须,顾错猜测这二人就应该是萧远山的父母。顾错心说公公看着斯文模样,没想到良心却是大大的坏了。前些日子他住在公主府的时候,顾错本来想去拜访一下的,但是萧远山说什么也不准,说他那种人最会顺杆爬的人,去见了他就一辈子都甩不掉了。是以顾错到现在还不认得自己的公公…… 顾错侧头看了看萧远山,夜色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此刻顾错也不敢问,心里却已经认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公公,暗道萧远山和他爹爹长得可是不像呀,也许萧远山他长得像娘……这么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无良的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诚不欺我……顾错正胡思乱想,却听见这人长吁短叹道:“嗨,我娘死的可真不是时候……”听了这话顾错更加肯定他是萧远山的父亲了,没想到他还是个孝子,好像--并不像萧远山说的那么不堪啊。 萧远山听了父亲这话心中一黯,原本他一看祖母的房间没有人,就觉得大事不妙,奶奶肯定凶多吉少,此刻骤然一听他奶奶真的去世了,心里还是很震惊。顾错知道萧远山对***感情最深,怕他伤心难过,连忙拉过他的手以示安慰…… 旁边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八仙桌旁坐下了,边喝茶边说道:“好了老爷,你这几天念叨了足有一百遍了。老太太都已经七十岁了,人过七十古来稀,年纪大了难免会有这么一天……依我看老爷就先安安稳稳地守孝三年,老爷那个儿子不是勾搭上了公主吗?这三年你好好的养养身子,三年以后还怕没有个好缺等着?你不是说公主很好说话吗?” 这女人先前两句话还像个人话,后面的话那是一个母亲应该说的话吗?顾错听着都生气,何况萧远山了。虽说这女人不是萧远山的生母,也不能这样啊…… 顾错紧紧地拉住萧远山的手,只觉得萧远山的手一颤,可以想见他心中的愤怒,顾错生怕他再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萧远山一冲动虽说不至于血流千里,血溅五步还是大有可能的…… 顾错连忙在他的手心写了几个字,总算把萧远山安抚下来,只听见萧远山的父亲说道:“你懂什么!咱们这个家里小山也就跟他奶奶亲,要是他奶奶活着,自然少不了咱们家的好处,现在老太太去了断了他唯一的念想,事情可就说不好了……这事儿都怪你,当年非要把他送给米从典……” 顾错没想到萧远山的父亲竟然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原先对他的那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了。那妇人闻听此言不高兴了,她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说道:“老爷这会儿倒埋怨起我来了,当时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老爷自己也同意了的。当年老爷要是不答应米从典,亏空的那些钱粮……能那么容易过关?老爷当时日日叨咕糟了糟了,被人抓住了把柄,得罪了上司以后全家都得跟着倒霉,这才舍了他,现在看他贴上了贵人,就开始埋怨起我来了!后悔了也晚了!再说当时不送了他过去,老爷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两说着呢!这会儿全赖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不依!” 萧远山的爹爹被抢白的恼羞成怒,“好了!哪里那么多废话!”他说着起身摔门而去。刘氏一看他走了,又小声嘀咕了半天,这才脱下了外衣,只穿了中衣去熄了蜡烛,随即屋子里一片漆黑…… 萧远山把瓦片放回原来的位置,转头悄声问顾错道:“错儿,我勾搭上了你,你有没有后悔?” 顾错没想到萧远山那么在意别人的话,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最讨厌人家说他是漂亮的小白脸,遂嘻嘻轻笑道:“夫君,你现在都被毁容了,再也不是漂亮男人了,有什么本钱勾搭我?” 顾错说着偎进了萧远山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这还是顾错一次主动吻住他,萧远山心里一阵激动,刚才的不快早就抛到了脑后,他连忙把顾错紧紧地搂在怀里,不顾一切的回吻过去,两个人拥吻良久,萧远山有些把持不住,猛然想起这是在老家的房顶,而且自己的奶奶才去世,自己却和妻子缠绵,实在是很不孝…… 萧远山一下子把顾错推开,自己喘了一会儿粗气,又担心顾错生气,忙解释道:“错儿,奶奶刚刚去世,我们不应该这样。” 顾错明明感觉到了他下身又胀大了内心倒是很高兴,说明自己有魅力啊,她拢了拢有些乱的髻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勾引你……” 萧远山拉住顾错的手,转移话题问道:“你先前不是说有办法帮我想法子惩治他们吗?还不快点跟我说说你的主意?你说的如果不能让我称心,我可就要按着我的方式来惩戒他们了。” 顾错微微笑了笑,嗔道:“你们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战场上杀人那是迫不得已,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可不许你的身上沾上半点血腥味……咱们应该兵不血刃就让她活的生不如死,怎么样?” 萧远山听得顾错说的这么夸张,心里却根本就不信,因为顾错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关注着她的,但是萧远山也不说破,依然点点头说道:“好,你还是先把主意说出来让我听听,怎么才能让她生不如死。” 顾错低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萧远山听了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 两个人纵身越下屋脊,萧远山手握一把匕三下两下弄开了房门,等到顾错进了屋,萧远山已经点了刘氏身上的穴道随手点燃了蜡烛,萧远山问道:“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顾错摇了摇头:“还是你来吧,我匕用的不熟练。” 萧远山闻听此言笑着把手里的匕耍了一圈,但见寒光四射,顾错赶忙催促道:“好了,快点动手吧,不要让下人现了。” 萧远山拿起匕刷刷刷几下把刘氏的头剃得干干净净,边剃边说道:“你这个恶妇就应该到佛前好好修行修行……” 顾错轻声笑道:“你说她明天早上醒来会怎么想?” 萧远山“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想?无非就是被‘鬼剃头’了!你的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你说她明早起来会不会更害怕?” 萧远山说道:“这主意真不错。” 顾错一看他同意了,忙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到了空间戒指里,到了院子里又全都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院子……因为厢房还住了丫鬤婆子,所以这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萧远山瞅着顾错忙活的挺起劲,他自己又找到了父亲的屋子,竟然连父亲的头也一起给剃了…… 夫妻两个人回到客栈,幻想着明天早上被剃了的二人醒来后的情景,都忍不住笑了。 二天,顾错陪着萧远山去给奶奶上了坟,从此离开了鸡叫城……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西湖又迎来了一个春天,湖边的垂柳正在悄悄地吐着春芽,伴着大雾、轻风,婀娜地摇摆着,空气中带着一股子花香,宝亲王弘历站在湖边,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他这是一次奉父皇的旨意来到江南办差,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若人间仙境…… 远处湖面上传来一阵葫芦丝的演奏声,宝亲王自忖见多识广,却还从来没有听见过这种独特的乐声,他凝神听了半天,赶忙问身旁跟着的几位官员这是什么乐器,大家都面面相觑说不出来…… 大雾中渐渐驶过来一艘船,乐声停后但闻船上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娇笑声,随着船越行越近,弘历终于看清了船头站着一对相偎相依的青年夫妇,身边站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其中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身上都穿着一身白衣,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另一个少年穿着蓝衫,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着宛若淩波仙子一般,弘历顿时眼前一亮…… 大船渐渐地靠岸了,那蓝衫少年大声问道:“姑姑,你偏心!为什么两个弟弟和妹妹都是想学文就学文,想习武就习武,偏偏我就不行!” 那夫人笑道:“沾儿,你的武功也不错呀?姑姑只是要求你学武的同时必须学文而已。” 那少年不依不饶的问道:“为什么沾儿就必须要学文?” 那夫人神情一黯,说道:“因为……因为你的父亲写了一本书叫《石头记》,一直没有写完,他临终的时候希望你来完成它。” 那个叫沾儿的少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呆了一呆,眼看着姑姑姑父和弟弟妹妹都飘然下了船,他也从船上纵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继续追问道:“姑姑,我父亲《石头记》的手稿在哪里?” 岸上的宝亲王弘历一直注视着这船上的几个人,尤其是那对夫妇,女的雍容华贵,男的气度不凡,看起来绝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男人脸上的伤疤,还有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让弘历一下子想起了点什么。 弘历刚想上前打招呼,那夫人竟然一眼看见了他手上戴着的碧玉板指,讶然问道:“你是宝亲王弘历?是不是?” 弘历一听大喜,赶紧上前见礼,嘴里说道:“姑姑姑父!真的是你们!没想到……没想到姑姑和姑父还这么年轻,父皇一直念叨您和姑父……” 顾错看见弘历的眼神不时瞟向自己的女儿,想起来他小时候抓周可是抓了一盒胭脂……顾错笑着问道:“四哥可好?” 弘历恭恭敬敬的回道:“父皇安好,就是这几年时时说起姑姑,很是挂念。” 顾错点点头,“过几年我再去看望皇上。”她转头对身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进京去看看吗?现在看见了弘历表哥,就跟他一起进京玩玩去吧,顺便代替额娘去看看你皇上舅舅,就说额娘也很想他。” 顾错说着,和萧远山拉着女儿施展轻功脚不沾地的走了,弘历急的直跳脚,曹沾看看两个表弟和宝亲王弘历,拱了拱手说道:“保重!”说完一路撵了下去…… (全书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家一 美nvsi照真实泡妞 a 萧远山大喝道:“还不快滚,再让我看见你们,一定废了你们的招子。~~~~”萧远山手下留情,rou皮冻虽然软和,但是萧远山如果想让他们变成瞎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几个人被rou皮冻打得睁不开眼睛,不过听了萧远山的话也知道瞎不了了,尤其萧远山那一声大喝,震得耳膜嗡嗡直响,几个人也不傻,知道碰到了硬茬,也顾不得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吓得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就跑,可是跑得方向不一样,有两个人竟然撞到了一起又摔倒在地,顾错看着咯咯的笑个不停。 大堂里的众人都暗暗吃惊,有那先前对顾错讲的故事不满想要作的人心里暗自庆幸不已。顾错笑完自豪的对老fu说道:“大娘,你看见了吧?我夫君的武功不说是天下一,那也是数得着的,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得上忙。” 萧远山听了顾错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顾错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心软,见不得倚强凌弱,二来总是想着皇上待自己恩重如山,就这么不告而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以后和萧远山在江湖行走可以代皇上考察民情和吏治,这样也算报答皇上的恩情,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因此今天看见了这事儿,顾错少不得得管上一管。 那老fu亲眼看着南霸天手下最厉害的五大金刚莫名其妙的就败了,对顾错夫fu敬若神明一般,那小叫hua也眼里直冒星星,再加上先前听了顾错讲的故事,这会儿好奇的问道:“你……你们就是太白金星和王母娘娘变成的吗?” 顾错一听咯咯笑道:“王母娘娘只能变老婆婆,我呀,是七仙nv!”她笑着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桃子递给小叫hua,“看见了没有?这桃子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看守的蟠桃园长得蟠桃,吃了能长生不老呀!不信你尝尝。”蟠桃在中原本就稀有,再加上足足有碗口那么大,又是深秋的季节,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顾错骤然离开了朝堂,觉得浑身轻松,只想着自此可以恣意的生活,不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一番纯粹是逗孩子的话听在众人耳中不啻一声惊雷,顾错却浑然不知她这一举动让大堂里的众人吃了一惊,古代人一向崇尚神明,没有人认为顾错她刚才说出的话是玩笑话…… 萧远山虽然知道顾错的行为有些不妥,却也舍不得说她半句,他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问那老fu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可以替你做主。\” 老fu还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仙人,赶忙把自己的遭遇全都说了,却原来这南霸天是ji叫城一霸,他有一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nv,有一次在街上看见老fu的儿媳fu漂亮就上前调戏,被老fu的儿子揍了一顿,哪知道这南霸天的儿子回家后几天后死了,老fu的儿子因此背了官司被配到了沧州,遭遇了这样的事儿媳fu一病不起不久也死去了,家里因为儿子的官司和儿媳fu的病已经闹得家徒四壁,祖孙俩个无衣无食只好靠讨饭过活,而南霸天却不准任何人给祖孙俩吃食…… 这时候小二把萧远山要的酒菜摆上了,顾错问小二道:“这大娘说的状况属实吧?” 小二看了看周围众人面现难色,低声说道:“……属实,那南霸天……我们都怕他……” 萧远山淡淡的说道:“南霸天是吧!这件事儿有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去吧。对了,先把桃子吃了再走,不要被别人抢了。” 顾错忍不住笑了,“一个桃子而已,谁会抢它呀。”顾错说完猛然醒悟,难道真的会有人把它当成仙桃?顾错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所有在场的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小叫hua手里的桃子,也许这祖孙二人一出这men口就被抢了也说不定,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顾错当然懂…… 小叫hua把桃子分给了奶奶一半儿,老fu人却死活不肯吃,非要全给孙子吃不可,顾错笑道:“大娘,如果没有你照顾着,你的小孙子能不能健康长大还是问题呢!小孙子知道孝敬你,应该高兴才是,还是吃了吧。”老fu听顾错这么说,含着眼泪跟孙子一起把桃子吃了。又向顾错和萧远山磕了几个头,这才走了。 顾错也不知道萧远山打算怎么帮这祖孙俩,不过既然他cha手了,顾错当然放心。酒菜摆上来了,还是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夫妻两个人用过了午饭回到房间,萧远山说道:“赶了一上午路,你也累了,还是好好歇歇吧。” 两个人新婚燕尔,netg之间萧远山又够强悍,再加上长时间的赶路,顾错还真的有些乏了,她解开髻就想上netg休息,猛然间察觉萧远山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没落,顾错忙问道:“清风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 萧远山笑了笑:“也没什么,刚才看见那个小叫hua和他奶奶,我就想起来我的奶奶……” 顾错安慰道:“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你或是实在挂念,不如现在就回家看看……” “我还是看着你睡觉吧,晚上也好和我一起回去……” 顾错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用你看着吗?” 萧远山眉头微皱道:“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今天得罪了南霸天,我是怕他们来找麻烦,到时候就留下你一个人在,我怎么能放心?” 顾错笑道:“我又不是手无缚ji之力的弱nv子,他们要是敢来,我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我倒是忘了,我的夫人现在可是侠nv来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萧远山看见顾错领口处1u出雪白的肌肤,瀑布一样的长看着别有风情,似笑非笑道:“只不过我怕到时候你被人白白的看了去,我岂不是很吃亏?” 顾错“哼”了一声,知道他是不肯离开自己了,问道:“那个南霸天……会不会去找那祖孙俩的麻烦?” 萧远山摇摇头道:“南霸天既然能任凭那祖孙俩活这么长时间,一时半会儿当然不会去为难他们,我估mo着应该来找咱们的麻烦才对。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 萧远山坐在一旁练起了内功,顾错则mimi糊糊的睡着了,一直睡到天黑才醒,屋子里一片漆黑,顾错不由愕然,忙喊道:“清风,你在吗?” “在在,别怕。”萧远山忙点燃桌子上的蜡烛,问道:“你睡好了?” 顾错诧异的问道:“你干嘛mo黑坐着?怎么不点上蜡烛?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萧远山笑道:“我是怕烛光影响了你睡觉……现在饿了吧?我跟店家要了饭菜,正暖着呢,咱们吃完了饭就走。” 顾错点点头,三下两下穿好了衣裳,又去对付头上的一头乌丝,以前一直都有人为她打理,顾错倒没觉得什么,自从跟萧远山离京之后,顾错只能自力更生了,她觉得一直垂到小tui的头太长不好梳理,想要剪去一段,萧远山却说什么也不肯,于是天天给顾错梳头成了萧远山的功课,萧远山乐此不疲,顾错也很享受萧远山的服务,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顾错贪心的想要他给自己梳理一辈子…… 萧远山接过顾错手里的梳子,一会儿功夫就给顾错挽了一个髻,顾错笑道:“清风,你梳的越来越好了。” “那当然,熟能生巧嘛!你下午睡的可好?有没有做梦?” 顾错见他问的奇怪,脑子一转忙说道:“是不是南霸天派人来找麻烦了?” 萧远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幸好我留下来了……”顾错不由得脸红,枉自己还以侠nv自居,竟然睡的那么死,半点声音也没听见。或者……又是他点了自己的昏睡xue? 顾错期期艾艾的问道:“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萧远山一副云淡风轻的说道:“还能怎么着?我点了他们的隐xue……斩草除根太麻烦,我只让他们以后再也做不了恶就完了。” 虽说南霸天的手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萧远山就这么对付他们顾错还是觉得有失公允……顾错一直觉得既然有律法,还是让这些人接受律法的惩处为好,只是这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对萧远山说。 夫妻二人用完了晚膳,换了一身深色衣裳便溜溜达达出了客栈,ji叫城并不大,因为路上还有行人,两个人也没有用轻功,萧远山还记得老家的位置,边走边给顾错讲诉他童年时候的趣事。直到二更天的梆子响了,他们这才来到一个大men楼前,萧远山说道:“就应该是这里了。” 看看周围没有人,二人飞身上了墙头,院子里有几处房间还亮着烛光,萧远山拉着顾错直奔奶奶曾经住过的屋子,却见屋子里漆黑一片,两个人都觉得不妙,萧远山探知屋子里没有人,悄声对顾错说道:“咱们到别处去看看。” ahref=---->美nvsi照真实泡妞 ah!~!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家尾声 美nvsi照真实泡妞 a 夜色昏暗,没有月亮的夜晚繁星闪耀,冷风习习,远处传来犬吠。本书更新来自萧远山带着顾错悄然来到主院,一看只有正房亮着烛光,两个人对视一眼纵身上了房顶,萧远山轻车熟路的掀起瓦片向下偷窥,恰好两个仇人都在,自己的父亲和刘氏…… 顾错也紧挨着萧远山顺着窟窿向下看去,就见这是一间卧房,netg铺都已经铺好了,八仙桌上的烛台上蜡烛一闪一闪的,一个四十多岁的fu人正拿了剪刀在剪灯芯,八仙桌的一侧端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五十多岁白净面皮五屡长须,顾错猜测这二人就应该是萧远山的父母。顾错心说公公看着斯文模样,没想到良心却是大大的坏了。前些日子他住在公主府的时候,顾错本来想去拜访一下的,但是萧远山说什么也不准,说他那种人最会顺杆爬的人,去见了他就一辈子都甩不掉了。是以顾错到现在还不认得自己的公公…… 顾错侧头看了看萧远山,夜色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此刻顾错也不敢问,心里却已经认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公公,暗道萧远山和他爹爹长得可是不像呀,也许萧远山他长得像娘……这么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无良的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诚不欺我……顾错正胡思1uan想,却听见这人长吁短叹道:“嗨,我娘死的可真不是时候……”听了这话顾错更加肯定他是萧远山的父亲了,没想到他还是个孝子,好像--并不像萧远山说的那么不堪啊。 萧远山听了父亲这话心中一黯,原本他一看祖母的房间没有人,就觉得大事不妙,奶奶肯定凶多吉少,此刻骤然一听他奶奶真的去世了,心里还是很震惊。顾错知道萧远山对感情最深,怕他伤心难过,连忙拉过他的手以示安慰…… 旁边那个四十多岁的nv人在八仙桌旁坐下了,边喝茶边说道:“好了老爷,你这几天念叨了足有一百遍了。老太太都已经七十岁了,人过七十古来稀,年纪大了难免会有这么一天……依我看老爷就先安安稳稳地守孝三年,老爷那个儿子不是勾搭上了公主吗?这三年你好好的养养身子,三年以后还怕没有个好缺等着?你不是说公主很好说话吗?” 这nv人先前两句话还像个人话,后面的话那是一个母亲应该说的话吗?顾错听着都生气,何况萧远山了。du58netv人不是萧远山的生母,也不能这样啊…… 顾错紧紧地拉住萧远山的手,只觉得萧远山的手一颤,可以想见他心中的愤怒,顾错生怕他再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萧远山一冲动虽说不至于血流千里,血溅五步还是大有可能的…… 顾错连忙在他的手心写了几个字,总算把萧远山安抚下来,只听见萧远山的父亲说道:“你懂什么!咱们这个家里小山也就跟他奶奶亲,要是他奶奶活着,自然少不了咱们家的好处,现在老太太去了断了他唯一的念想,事情可就说不好了……这事儿都怪你,当年非要把他送给米从典……” 顾错没想到萧远山的父亲竟然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原先对他的那点好感顿时dang然无存了。那fu人闻听此言不高兴了,她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说道:“老爷这会儿倒埋怨起我来了,当时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老爷自己也同意了的。当年老爷要是不答应米从典,亏空的那些钱粮……能那么容易过关?老爷当时日日叨咕糟了糟了,被人抓住了把柄,得罪了上司以后全家都得跟着倒霉,这才舍了他,现在看他贴上了贵人,就开始埋怨起我来了!后悔了也晚了!再说当时不送了他过去,老爷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两说着呢!这会儿全赖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不依!” 萧远山的爹爹被抢白的恼羞成怒,“好了!哪里那么多废话!”他说着起身摔men而去。刘氏一看他走了,又小声嘀咕了半天,这才脱下了外衣,只穿了中衣去熄了蜡烛,随即屋子里一片漆黑…… 萧远山把瓦片放回原来的位置,转头悄声问顾错道:“错儿,我勾搭上了你,你有没有后悔?” 顾错没想到萧远山那么在意别人的话,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最讨厌人家说他是漂亮的小白脸,遂嘻嘻轻笑道:“夫君,你现在都被毁容了,再也不是漂亮男人了,有什么本钱勾搭我?” 顾错说着偎进了萧远山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嘴net了下去……这还是顾错一次主动en住他,萧远山心里一阵ji动,刚才的不快早就抛到了脑后,他连忙把顾错紧紧地搂在怀里,不顾一切的回en过去,两个人拥en良久,萧远山有些把持不住,猛然想起这是在老家的房顶,而且自己的奶奶才去世,自己却和妻子缠绵,实在是很不孝…… 萧远山一下子把顾错推开,自己喘了一会儿粗气,又担心顾错生气,忙解释道:“错儿,奶奶刚刚去世,我们不应该这样。” 顾错明明感觉到了他下身又胀大了内心倒是很高兴,说明自己有魅力啊,她拢了拢有些1uan的髻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勾引你……” 萧远山拉住顾错的手,转移话题问道:“你先前不是说有办法帮我想法子惩治他们吗?还不快点跟我说说你的主意?你说的如果不能让我称心,我可就要按着我的方式来惩戒他们了。” 顾错微微笑了笑,嗔道:“你们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战场上杀人那是迫不得已,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可不许你的身上沾上半点血腥味……咱们应该兵不血刃就让她活的生不如死,怎么样?” 萧远山听得顾错说的这么夸张,心里却根本就不信,因为顾错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关注着她的,但是萧远山也不说破,依然点点头说道:“好,你还是先把主意说出来让我听听,怎么才能让她生不如死。” 顾错低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萧远山听了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 两个人纵身越下屋脊,萧远山手握一把匕三下两下nong开了房men,等到顾错进了屋,萧远山已经点了刘氏身上的xue道随手点燃了蜡烛,萧远山问道:“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顾错摇了摇头:“还是你来吧,我匕用的不熟练。” 萧远山闻听此言笑着把手里的匕耍了一圈,但见寒光四射,顾错赶忙催促道:“好了,快点动手吧,不要让下人现了。” 萧远山拿起匕刷刷刷几下把刘氏的头剃得干干净净,边剃边说道:“你这个恶fu就应该到佛前好好修行修行……” 顾错轻声笑道:“你说她明天早上醒来会怎么想?” 萧远山“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想?无非就是被‘鬼剃头’了!你的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你说她明早起来会不会更害怕?” 萧远山说道:“这主意真不错。” 顾错一看他同意了,忙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到了空间戒指里,到了院子里又全都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院子……因为厢房还住了丫鬤婆子,所以这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萧远山瞅着顾错忙活的ting起劲,他自己又找到了父亲的屋子,竟然连父亲的头也一起给剃了…… 夫妻两个人回到客栈,幻想着明天早上被剃了的二人醒来后的情景,都忍不住笑了。 二天,顾错陪着萧远山去给奶奶上了坟,从此离开了ji叫城……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西湖又迎来了一个net芽,伴着大雾、轻风,婀娜地摇摆着,空气中带着一股子hua香,宝亲王弘历站在湖边,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他这是一次奉父皇的旨意来到江南办差,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若人间仙境…… 远处湖面上传来一阵葫芦丝的演奏声,宝亲王自忖见多识广,却还从来没有听见过这种独特的乐声,他凝神听了半天,赶忙问身旁跟着的几位官员这是什么乐器,大家都面面相觑说不出来…… 大雾中渐渐驶过来一艘船,乐声停后但闻船上隐隐约约传来nv子的娇笑声,随着船越行越近,弘历终于看清了船头站着一对相偎相依的青年夫fu,身边站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其中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身上都穿着一身白衣,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另一个少年穿着蓝衫,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nv,看着宛若淩bo仙子一般,弘历顿时眼前一亮…… 大船渐渐地靠岸了,那蓝衫少年大声问道:“姑姑,你偏心!为什么两个弟弟和妹妹都是想学文就学文,想习武就习武,偏偏我就不行!” 那夫人笑道:“沾儿,你的武功也不错呀?姑姑只是要求你学武的同时必须学文而已。” 那少年不依不饶的问道:“为什么沾儿就必须要学文?” 那夫人神情一黯,说道:“因为……因为你的父亲写了一本书叫《石头记》,一直没有写完,他临终的时候希望你来完成它。” 那个叫沾儿的少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呆了一呆,眼看着姑姑姑父和弟弟妹妹都飘然下了船,他也从船上纵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继续追问道:“姑姑,我父亲《石头记》的手稿在哪里?” 岸上的宝亲王弘历一直注视着这船上的几个人,尤其是那对夫fu,nv的雍容华贵,男的气度不凡,看起来绝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男人脸上的伤疤,还有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让弘历一下子想起了点什么。 弘历刚想上前打招呼,那夫人竟然一眼看见了他手上戴着的碧欲板指,讶然问道:“你是宝亲王弘历?是不是?” 弘历一听大喜,赶紧上前见礼,嘴里说道:“姑姑姑父!真的是你们!没想到……没想到姑姑和姑父还这么年轻,父皇一直念叨您和姑父……” 顾错看见弘历的眼神不时瞟向自己的nv儿,想起来他小时候抓周可是抓了一盒胭脂……顾错笑着问道:“四哥可好?” 弘历恭恭敬敬的回道:“父皇安好,就是这几年时时说起姑姑,很是挂念。” 顾错点点头,“过几年我再去看望皇上。”她转头对身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进京去看看吗?现在看见了弘历表哥,就跟他一起进京玩玩去吧,顺便代替额娘去看看你皇上舅舅,就说额娘也很想他。” 顾错说着,和萧远山拉着nv儿施展轻功脚不沾地的走了,弘历急的直跳脚,曹沾看看两个表弟和宝亲王弘历,拱了拱手说道:“保重!”说完一路撵了下去…… 全书完 ahref=---->美nvsi照真实泡妞 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