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欲天下》 第一章 现世之困 吴子昂呆立于穿衣镜前望着镜子中那张已被自己完全接受的面孔,眼中现出深深地迷茫。 这张脸原是不属于他,是的,正如他现在的名字“吴子昂”一样,世界第五大财团总裁吴启明独子的身份也不属于他。如今的这副容貌是经过整容的,而他的身份也是冒名顶替的。 他清楚的记得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找上了他,要求他扮演这个‘吴子昂’的角色,并开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报酬----美金三百万!而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雄立全球,有华人第一房产大王之称的吴氏集团总裁----吴启明! 没错,即使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但这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位身价逾百亿的巨商父亲要求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子扮演他已经死去两个多月的儿子。 “为什么会找上我?”他不止一次的私下里问‘自己的父亲’。 “因为我需要你,而你需要钱!”吴启明脸上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目光也不像在众人面前那样呆滞无神,变得精明而犀利。 吴子昂心里很清楚,这个老人在众人面前的垂老病恹之态都是装出来的,也许他真有病,但他绝不糊涂!绝不! 整整三年,时光流逝中,他曾一度的融于自己所扮演的吴家大少的角色中,除了忙于财团事务外,便周旋于各大名流酒会之上,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应付着一张张同样虚伪的面孔。 渐渐地,他对这个吴氏家族内部有了一定的了解,也隐约猜到吴启明让他扮演这个角色的用心。 吴启明除了‘吴子昂’外还有一子吴子键,是现在的妻子所生,论年纪小吴子昂三岁,长相出众,且头脑精明,现主事香港方面房产开发事务。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吴子昂一向避而远之,虽然吴子键平日里对他极为恭敬,并一口一个大哥称呼的亲热,但他却能看出对方眼中那缕掩饰不住的怨毒。至于原因,他倒是不难猜到,一向被视为挥金如土,终日无所是事的吴家大少吴子昂在经历一场‘很意外’的车祸大难不死之后,竟然心xing大变,变得谦恭好学,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做出业绩无数,从而一举成为房产界最有具有传奇色彩的新星,其风头远远赶超了同样被外界瞩目的吴子键,这样的事实,恐怕不会让对方容易接受。 财产之争,兄弟反目,这种情况在豪门之中已经是屡见不鲜了。很明显的,吴启明并不想自己创下的基业传于吴子键,不然他也不会雇佣他人假扮已经死去的长子,但他会把吴氏传给谁呢?对于这一点,吴子昂猜不透,却也懒得猜。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外人,不,只是别人手中的一粒棋子罢了 “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一个声音传进吴子昂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过头,吴子昂定了定神,脸上换上副温和的笑容,望着提醒他开饭的年轻女佣道:“我知道了!” 来到餐桌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吴子昂的眉头微微皱起,出声吩咐一旁站立的女佣道:“去叫太太下来用饭!”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个应酬,就不在家里吃了!” 女佣尚未来得及答话,一个有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便已清楚的做出回答。 吴子昂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晚礼服的绝色美女正提着裙摆,迈着优雅步子从楼上走下。 微微挑起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眸,秀气挺直的鼻梁以及那柔软饱满的樱唇,构成了一张清丽无比的玉容,合体的白色晚礼服更衬托出婀娜多姿的柔和曲线,而高高盘起的秀发更使其全身上下散发出高贵的气质,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受瞩目的对像。 尽管认识她已很久,但吴子昂仍然被对方这种惊心动魄的美惊呆了片刻。 “依依,你要去哪里?” 回过神后,吴子昂微微讶然问道。 “参加朋友的一个宴会!”李依依绝美的玉容上现出漠然的神色,冷冷的回答道。 “哦!?”吴子昂脸上现出古怪的神情,伸手端起餐桌上那杯红酒,有意无意的问了句:“生日宴会?” 李依依微怔了下,继而面无表情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不许去!” 吴子昂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从口中清楚的吐出这三个字。 “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李依依秀眉轻皱,玉容上怒气微现。 “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有权干涉!”吴子昂不慌不忙的说道:“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们当初谈好的条件!在这一年之中,你要做的每件事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李依依没有说话,然而那双清澈的美眸间却蕴藏着无比的愤怒,这个卑鄙的男人,一年前以挽救她父亲濒临倒闭的公司为诱饵,迫得她嫁给了他,当时她虽然很厌恶对方这种趁人之危的做法,但却并不痛恨他,及至到她日后明白,就连她父亲的破产危机也是这个男人一手策划,整个事件都是对方用来得到她的阴谋时,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来,依依,过来坐下!”读懂对方眼中的恨意,吴子昂心中为之一痛,脸上却现出淡淡的笑容,用手一指桌上的菜肴道:“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来,坐下尝尝吧!” 李依依仿佛没听见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嗯,想必你不会记得!”吴子昂抬手为对面的空杯添了些红酒,然后用柔和的目光望着对方娇美的脸庞,柔声道:“依依,想想看,过了今晚,我们的协议就到期了,明天,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做你愿意做的事情,无论是生日宴会还是朋友聚会,我都没有权利再干涉你,你又何必与我计较今天这一晚上?” 也许是觉得他说的有理,李依依的脸色稍缓,冷冷说了句“我去换下衣服!”后转身便要上楼。 “不用换,这身衣服很漂亮!很适合你!”吴子昂由衷的说道。 李依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回身坐于吴子昂对面的位置上,算了,反正是最后一晚,就都听他的也未尝不可。 柔和的灯光下,餐桌的气氛似乎也随之柔和起来,吴子昂英俊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笑意,殷勤的为对方挟着菜,并随口说一些轻松有趣的话题。 望着眼前这个谈笑风生,举止优雅的男人,李依依清澈的美眸中现出几丝迷茫,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呢?当初他用卑鄙的手段娶了她,却又遵守承诺不碰她的身体一下,还答应如果一年之中两人的关系得不到改善,他便无条件放她离开。他娶她不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似乎是不假思索,李依依脱口而出的问出一句埋藏心中很久的话。 怔了一下,吴子昂收起脸上的笑容,深深注视着对方的美眸轻声道:“我想要你爱上我!” “这不可能!”条件反射般,李依依断然否定道。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放你走!”吴子昂目光一黯,转瞬间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我用一年的时间试图让你接受我,结果我失败了!” “你在说谎,是么?你只是在那次宴会见过我一面而已,怎么会就爱上我!”李依依轻咬着下唇,美目凝视着对方的脸庞,想要看出对方说谎的痕迹。 “一见钟情不可以么?”吴子昂微笑着,心中却狠狠的痛了一下。 “一见钟情?!”李依依玉容上现出嘲弄的神情,不屑地道:“这种理由是不是太老套了!?” “算了,不谈这个话题,咱们吃饭!”吴子昂习惯xing的耸了下肩,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真像我以前一个朋友!”李依依望着对方耸肩的动作,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一定是错觉从吴子昂身上她竟然不止一次的看到那个令她万般牵挂的影子相似的名字,相似的神情相似的习惯动作使得她有时真错以为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个男人那个她心中念念不忘的男人 “是么?什么样的朋友?男朋友?”吴子昂身躯一震,半晌才问道。 “嗯!”李依依沉吟了片刻,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娇靥破天荒地现出一缕绯红,她没有必要掩饰什么,在她心里,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男朋友。 啪,吴子昂失手将手边的酒杯碰翻,酒液顿时流淌而出,甚至有不少洒在他的西裤上。 “小青!”一惊之后,吴子昂连忙招呼女佣。 “你怎么了?”等女佣将桌面收拾好,李依依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对方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罢了!”吴子昂用纸巾擦了擦裤上酒水若无其事的道。 “你今晚有些奇怪!”李依依举起杯子,轻嘬了一口红酒,美目中疑惑不减。 “嗯,那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是我与你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吃饭!”吴子昂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也许是错觉,李依依似乎感觉到对方那温和的笑意之中包含着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凄然,她的心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忍,顿了片刻方低声道:“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真的可以么?”吴子昂轻笑反问道:“你不是最讨厌我么?再说,你就不怕我日后继续缠着你?” 美眸瞪了对方一眼,李依依冷然道:“我为什么讨厌你?那是你因为做了令我讨厌的事!纵然你真喜欢我,那也应该堂堂正正的追求我,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提及那件事情,她就忍不住怒气上涌。 “好了,我承认那是我的错,不提那些事了,我们吃饭!”吴子昂举起杯子,声音饱含歉意的道:“我为我的所作所为诚心的向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李依依犹豫了一下,终还是举起酒杯,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这顿晚餐,是两人在结婚整一年来气氛唯一和谐的一次,而这份和谐仅仅存在了一个半小时。 九点半,餐桌上空空的酒瓶预示着这顿晚餐即将结束。 用纸巾擦了擦唇角,吴子昂望着柔和灯光下,显得美丽不可方物的美女,目光中掩饰不住浓浓的情意低声唤了句:“依依!” “嗯!”李依依很自然的应了一声,然而目光触及对方的眼神时不由一怔,心中随之没来由的剧跳了起来。 “依依,晚上我可以搂你睡么?”似乎是借着酒意,吴子昂柔声问道。 “少做梦了!”李依依心中一惊,顿时从异样的情绪中清醒地来,玉容上换上戒备的神情,冷冷道:“好了,今晚到此为止,感谢你的晚餐!”说着,从座位上站起,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依依!”吴子昂起身正想要说些什么,忽地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顿时令他的声音嘎然而止。 该死的!又来了!吴子昂低声咒骂着,手捂着腹部无力的坐回座位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从额头上滚落,此时的李依依如果回头,便会发现吴子昂无比痛苦的神色,但遗憾的是,她没有! 强忍着肝部传来的剧痛,吴子昂凝望着那令他魂荦梦牵的身影,唇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口中喃喃道:“我也想堂堂正正的追求你!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第二章 原来... 第二天一早,李依依睁开惺忪的美眸,慵懒的从床上坐起,望着落地窗扬扬洒洒的一大片阳光,心情很是舒畅。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李依依唇边现出一丝笑意,是个好天气嘛! “来电话了!” 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李依依伸手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玉容上现出复杂的神情。 “喂!依依,昨晚怎么没来?” 接起手机,那端便传来一个富有磁xing的男子声音。 “对不起!丁大哥,昨晚是我和子昂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所以……!”李依依歉然的解释道。 手机那端沉默了半晌,方又道:“原来这样,那今晚怎样?” “今晚?”李依依怔了下,迟疑问道。 “对!昨晚你没来,今晚你得来补上!好了,依依,就这么说定,下午我开车去你公司接你!”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男子一口气说完,便将电话挂掉了。 “伤脑筋!” 李依依放下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丁逸群,她确实有好感,在一年前,对方曾狂热的追求过她,后来虽然她被迫嫁于吴子昂,但丁逸群仍对她热情不减,时常约她吃饭。相貌英俊,生xing稳重,心思细腻却又充满着男子气概,对方确是很多女xing青睐的对象。如果她心中若不是早有倾心的人,恐怕也会答应与他交往吧? “怎么办?”李依依自言自语的道,如果让子昂知道了,他一定会不高兴的。不,不对,她为什么还要担心他不高兴?从今天开始,她便是自由人了!他已经无权干涉她的一切了! 自由万岁!李依依轻呼了一声,下了床,去洗手间梳洗完毕后,换上一身米色职业套裙,然后迈步下了楼。 “先生呢?” 客厅内并无吴子昂的身影,李依依忍不住开口问向女佣小青,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是应该等她一起用早餐啊! “先生一早出去了!” 小青微低着头道:“先生嘱咐我备好早餐,等太太吃完后,老王会开车送太太上班!” “他去哪了!?”李依依秀眉微皱,自言自语的低声道。 一步步,吴子昂一手捂着腹部,一边艰难的向那块大岩石移去。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在他却有像一万年那么久,一阵阵剧痛几让他的双眼发黑,险些从岩石上摔下。 终于,他还是蹬上了那块高高的岩石,清凉带有咸咸气息的海风迎面吹来,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在他脚下,一波又一波海浪滚滚而来,击打在他所处的岩石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不是懦夫,不然他早就在一年前就选择这一步了!他忍受着这种痛苦的折磨,只是,只是希望能与她共处一段美好的时光。他承认他自私,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而用卑鄙的手段使她嫁给他,如今他死了,她会为他感到悲伤么? 应该不会吧?吴子昂将目光望向脚下奔腾的浪涛,心神却已飘到遥远的过去,依稀之中,他仿佛看见那张清纯而羞涩的俏脸,呵!他的初恋,却也是他一生的挚爱!虽然他这一生太过于短暂了。 回想他这二十七年的人生,真真正正为他自己所支配的时间却寥寥无几,他甚至没有时间一展他的抱负,没有时间去完全拥有他心爱的女人,“我命由天不由我!”吴子昂心中无声的喊着,张开双手,他毫不犹豫的从高高的岩石上跳下,在离此不远处,一群相约观看海上日出的人目睹着这一幕,不由的齐声发出惊呼。 整整一天,李依依心神不宁,隐约之中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下了班,一出公司,她便看见丁逸群的车子停在那里,车窗内,对方正微笑望着她,并轻轻摆了摆手。 看着李依依窈窕动人的身形走近,丁逸群眼中露出几许痴迷,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容貌,气质,学识,毫无半点瑕疵,如果这辈子他不能将她拥有,那将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 吴子昂?想到这个人,丁逸群心中不由冷冷一笑,尽管在名义上对方是李依依的丈夫,但其中内情他却了解的一清二楚,李依依不可能爱上吴子昂,一旦协议到期,眼前这个绝色美女终还会被他拥有。 “依依!” 丁逸群下了车,脸上绽出迷人的笑容,伸手为对方拉开车门道:“上车吧!” “我们去哪儿?”坐上车子,李依依问了一句。 “爱琴海!”丁逸群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微笑说道。 “哦?这,有些不大合适吧?”李依依秀眉微皱,她知道这个西餐厅只适合情侣身份的男女。 “那的环境很好,我觉得很合适我们!”丁逸群凝视着李依依清绝的娇靥,柔声说道。 “就我们?”李依依神情微讶道。 “嗯,就我们!” 丁逸群炽热的目光以及低沉的语调令李依依心中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明白对方的心意,但问题是她不能接受对方,因为在她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男人了。 是谁呢? 忽然之间,吴子昂的面容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令她自己吃了一惊,不,不是他,然而无论她怎样集中精力,记忆深处的影子还是渐渐与吴子昂融为一体,再也无分彼此。 “依依!” 看着对方发呆,丁逸群不由出言唤道。 “哦!”李依依如梦初醒,定了定神,方若有所思地道:“对不起,我要打个电话!” 说着,从皮包中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机中传来的声音令李依依一怔,心中那股不安更加强烈了,她知道身为吴氏集团总裁的吴子昂是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关机的! “我们可以走了么?依依!” 明白对方是在打电话给吴子昂,丁逸群语气中掩饰不住一丝妒意。 “去哪了!?”李依依美眸中现出困惑,手中摆弄着那只精致小巧的手机,口中喃喃自语着,似乎未曾听到对方问话。 丁逸群正要再次开口,忽听得李依依的手机铃声响起。 李依依心中没来由的一喜,连忙接起电话。 “依依么!咳咳!” 听着手机中那苍老的声音,李依依心中隐约感到一种失望,口中道:“爸爸,是我!” “回来吧!子昂出事了!”手机那端的吴启明强抑住剧咳,以平静的语气向对方说出这一惊人事实。 “什么?!” 李依依失声惊呼,手拿着电话呆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只回想着那句话“子昂出事了!” “怎么了,依依!”见对方神情如此激动,丁逸群讶声问道。 “子昂出事了!”几乎是施尽全身力气,李依依颤声说出这句话:“麻烦你,送我回家!” 半小时后,李依依回到了别墅,一切都显得如平常那样看不出什么异状,但她心里却越发的惊慌恐惧起来,推开门,客厅之中,一个老人正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望着窗口似在冥想着什么! “你回来了!依依!”老人没有转头,只是用低哑的声音开口道。 “爸,子昂怎么了?”李依依最急切是想知道吴子昂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紧张一个被她一直深深厌恶的人,而此时,她也无暇考虑去弄清楚这一事实。 “他走了!” 吴启明转过头,削瘦的脸庞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异状,语气也显得十分淡然。 “走了?”李依依玉容一怔,美目中露出迷惑的光芒。 “是的,走了!准确的说,他是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吴启明淡淡的说道。 “你,你是说……!”李依依的心猛地揪起,难以置信地望着老人平静的面容,声音变得颤动起来。 “观日岩!你知道么?”吴启明似是在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今天上午,他从那里跳了下去!” “不,不!这不可能!”李依依摇着头,美目凝视着老人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她不相信,面临着儿子出事,对方会如此的平静,她也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生出求死的念头。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难过,而且身为吴氏总裁的子昂为什么会好端端步上自杀一途?”吴启明那双看透世情的眼晴立时洞察对方的想法,他用枯瘦的手一指桌上纸袋道:“那些都是子昂的东西,看看那个,你会明白的!” 李依依来到桌前,伸出玉手拿起纸袋,打了开来。 里面的东西不多,一份协议书,一份病历,外加一张照片。 拿起那张照片,李依依玉容瞬间血色全无,一双美眸紧紧凝视着照片上那对笑的异常幸福甜蜜的年轻男女,不,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这,分明是她与她所爱男友的合影。天,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我的大儿子子昂死于一次意外的车祸中!”吴启明闭上眼睛,沉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这意味着我死了之后,吴氏数百亿资产完全会由吴子健一个人继承!” “请等等,你是说子昂……!”李依依手掩着樱唇颤声问道,忽然之间,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令她震惊莫名! “然而,这却是我所不愿的!”吴启明没有理会李依依的话,接着说道:“于是我封锁了子昂去世的消息,并找到了他,一个与子昂面容极其相似的年轻人,以三百万的酬金使他签下了你手上那份协议书,而在经过整容之后,他以吴子昂的身份出现在吴氏集团中,并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你应该很熟悉,他叫林子轩!” “林子轩!”三个字传进耳中,李依依的心立时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天旋地转之中,她娇瘦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乎跌到,在这一刻,那个在她心头闪现的可怕想法终于成了现实,而这现实对她来说,却是如此的残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吴子昂身上会有林子轩的影子,为什么吴子昂总会说他爱了她很久!原来陪在她身边,被她一直厌恶的男人却正是失去音讯长达三年却一直让她牵挂于心的男人。 “子轩,子昂!呵呵!”老人睁开眼,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若真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多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我甚至有死后把吴氏交给他的想法,可惜,天妒英才!那么年轻,便患上肝癌!你知道么,他早在一年前便有求死的念头,只不过为了你,他才忍着病痛的折磨多活了一年!” “懦夫!” 李依依美目噙满了泪水,娇躯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却仍然强忍着放声痛哭的**,恨声道。没错,他就是个懦夫,他为什么不敢对她说出真相,那样她会陪着他共同渡过最后的时光,她知道他是怕她伤心,但现在呢,她只会心痛的更加厉害! “他不是懦夫!你知道让一个骄傲的男人放弃他的抱负,放弃他的爱情而生出求死之心,那要有多大的勇气!?”吴启明低低叹了一声,“可惜了,如果不是患了绝症,我相信他即使不借用吴氏总裁的身份,也一样会闯出属于他自己的光明前途!真是可惜了!” “咚”的一声,李依依再无法忍受刀绞一般的心痛,眼前一黑,摔到在地。 望着昏迷过去的李依依,吴启明苍老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忍,命运是何其的残酷,使一对相爱的男女硬生生阴阳隔绝。长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拍了拍手,门吱的一声开了,走进一个相貌憨厚的中年男子。 “阿呆,扶依依到沙发上去!” 吴启明吩咐道。 阿呆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将李依依扶到沙发上。 “我们走吧!” 老人伸手转动着轮椅,向门口处移去,阿呆一见连忙跟上,双手扶住轮椅将老人推出门。 出了别墅,吴启明望着天边的夕阳,口中喃喃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你会一抒生平抱负!” 第三章 同一个人?! “水,水!”昏昏沉沉之中,吴子昂觉得自己很渴,下意识的呻吟出声。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快去禀告老爷夫人,公子醒了!”一个饱含惊喜的清脆声音传进吴子昂耳中,令他更清醒了几分。紧接着,一股甘甜的液体贯入他的口中,令他神智蓦得一清。 “我去!”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随之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是有人出去传达这一消息。 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入眼处便发现一个梳盘桓髻,身着青色缦衫女子正惊喜地望着他,吴子昂顿时呆住了。 他并不是吃惊自己自杀不成,为人所救,他所惊讶的是眼前女子的装扮,竟是有如电影中古代官宦人家的侍女。 这,这是什么地方?清醒之后的吴子昂蓦地从床上坐起,眼神从面前女子身上扫过,转掠向四周,神情显得更是惊异,此时他已发现,他正置身于一间古韵十足的卧房内,而他的身上,穿的竟也是古式的寝衫。 “我这是在做梦么?”吴子昂**咬了下舌头,竭力想使自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然而那股清晰的疼痛却明白的告诉他,这绝非是梦境,而是现实,不容他置疑的现实。 “公子,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么?你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老爷夫人都吓坏了!”长相颇为娇俏的侍女似乎心有余悸,忍不住拍着胸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是么?”吴子昂喃喃说道,他隐约记得在他跳入海中的那一刻,海水竟然变得灼热起来,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并被几股强大的吸力摆布着,最终被某种莫可名状的东西所吞噬!难道说,他便如科幻电影中那般,无意中穿过时空隧道来到了古代? 容不得他多想,耳边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吴子昂循声望去,只见在另一名容貌清秀的侍女带领下,一对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女快步走进房内。 “昂儿,你吓死娘了!” 还没容吴子昂反应过来,气质高贵的中年美妇已疾走向床前,双臂一伸,将他圈入怀中。 这是,这是谁?他的娘?吴子昂怔怔地任由这名自称娘亲的美妇拥在怀里,心中如一团解不开的乱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让娘看看,当真没事了么?”片刻后,中年美【妇】方扶起吴子昂,一只手轻轻抚着对方的面颊,双目透着说不尽的关切,那种发于内心的关爱使得吴子昂心中一动,莫名的生出一种孺慕之情。 “我,没事!”下意识地,吴子昂低声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美妇喜极而泣,转头对站立一旁却一言不发的中年男子道:“天耀,谢天谢地,昂儿没事了!” “哼!”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饱含怒气的双目从吴子昂脸上扫过,半晌才冷声道:“这种不争气东西,死了倒还干净!” 吴子昂闻言望向中年男子,但见对方身着镶有素色银边的黑色长袍,伟岸的身躯散发着英武之气,入鬓的剑眉下,一双虎目隐有精光闪烁,令人不由望而生畏! “天耀……!”美妇无奈的望了中年男子一眼,转过头来向吴子昂轻声道:“昂儿,别怪你爹生气,你这次做的事实在是鲁莽,唉,你……!” “不要说了!和这个孽子说理无异于对牛弹琴,罢了,想我吴家世代人杰辈出,临到我吴天耀却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望着一脸迷茫之色的吴子昂,吴天耀心中怒意更浓,大袖一挥,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天耀!”中年美妇连声唤道,怎奈吴天耀充耳不闻,无奈之下只得转头向吴子昂叹道:“昂儿,你好好休息,娘去劝劝你爹!” “夏诗,冬画,你们好好侍候着!”犹自不放心,又吩咐了房中的两名侍女,中年美妇方不舍地望了吴子昂一眼转身离开了。 中年美妇走后,吴子昂定了定神,开始仔细的考虑起自己的现状,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确是来到了另一个时代,而他似乎也如脱胎换骨般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当真是穿越时空么?吴子昂竭力将纷乱的思绪压下,目光转向一旁束手侧立的两名侍女。 “夏诗!”吴子昂试探的喊了一声,他方才从‘娘’的口中得知两个侍女的名字,但却无法确定究竟哪个才是夏诗,哪个又是冬画! “公子,有什么吩咐!?”先前处于房中的娇俏侍女立刻上前,笑吟吟答道。 “我是谁?”吴子昂轻声问道。 夏诗先是吃了一惊,然而触及吴子昂明亮的眼神不由掩嘴轻笑道:“公子莫要装失忆吓唬小诗!” “我确实有些想不起来了!我的头痛的很厉害!”吴子昂的本意就是要借失忆的借口来弄清自己如今的身份,于是便双手捧着头,一副很痛苦的神情。 夏诗和冬画看着吴子昂痛苦的脸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ing,不由面色一变,齐来到吴子昂身旁惊道:“公子,你当真,当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么?” “真记不得了!”吴子昂抚着头,眼中装出很迷茫的神色道:“我记得方才那是爹娘,也记得你们是夏诗冬画,却偏偏记不得我是谁!” “你是吴子昂啊!”一旁的冬画急了,双手扶住吴子昂的胳膊焦声道:“公子,你是大秦国威武将军的公子吴子昂啊!你当真都不记得了么?” “吴子昂!”吴子昂闻言不由怔住了,继而心中不由暗暗苦笑,想他即便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上,却仍然继续扮演着另一个“吴子昂”的身份,看来,‘吴子昂’这三个字与他当真缘份不浅哪! “拿镜子来!”吴子昂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是!”夏诗应了一声,转身为吴子昂取来一面铜镜。 铜镜之中吴子昂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的面孔没错还是那张整过容的脸,那张原本并不属于他的脸! 没想到来到异世,他仍然摆脱不了扮演吴子昂的命运!罢了,现在他是谁的问题已经弄清了,而接下来便是要弄明白这个所谓的大秦国究竟是什么朝代!不过,他并不打算再追问两个侍女,问多了,即使是有失忆的晃子却仍免遭人怀疑,所以他决定日后慢慢的再做打听! “我想起来了!”吴子昂望着一脸紧张之色的夏诗冬画两侍女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方才我只是一时头痛罢了,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公子真是吓坏小诗和画儿了!”夏诗松了口气,娇俏的面容上重露出笑容,侍候公子十多年,她隐约觉得大难不死的公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妥,但具体哪里她又说不上来,这令她心中不禁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会!”吴子昂用柔和的声音吩咐道。 “是!小诗(小画)告退!”夏诗与冬画齐齐躬了躬身,听从吩咐退了出去,转眼间,卧房只余下吴子昂一个人。 不可思议!吴子昂缓缓躺下,目光从房内每一件古香古色的物什上扫过,心中不由慨叹不已,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投海自尽的他竟会莫名的来到这个空间里继续扮演着‘吴子昂’的角色! 这是上天给我再世为人的机会么?吴子昂轻声低语着,脑中忽地映出李依依那清丽绝伦的面容,心中不由为之一痛,没有了她,他即便是再世为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如果她也能如他一样来到这个世上……!吴子昂轻叹了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目,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绝对是奢望。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渐渐地,困意袭来,他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明月当空,夜风拂面。 吴子昂立于窗前,双目凝望着空中高挂的明月,心中生出孤单无助之感。 屈指算来,他来到这个异世已有十多天了,通过对两名侍女以及府内其他下人的旁敲侧击,他已了解到,此时他所处的时代乃是大秦帝朝,一个在他所知历史中并无记载的朝代。 而‘他的父亲吴天耀’确是这大秦帝朝手持重兵的护国大将军,‘他的母亲灵夫人’却是秦帝朝前任右相之女。而他则是这对身份与地位都极其显赫的夫妇唯一的儿子。 想到这里,吴子昂不由苦笑一声,他已从府内下人以及‘自己爹娘’的口中得知,他如今所扮演的‘吴子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绔纨子弟,整日只顾吃喝玩乐,闲暇时便聚集一些狐朋狗友在京城中胡作非为,闯出无数祸事。 就拿此次遇难来说,究其原因便是这吴子昂闻听当代才女苏绮梦美若天仙,便心邪念,半夜潜至苏绮梦在漓江的画舫,结果事败后被保护苏绮梦的高手击入江中,险些葬身于鱼腹。 从这一点来看,倒是与他在以前那个世界上所扮演的角色同出一辙,只不过一是现代富翁之子,一是古代权臣之子罢了。 “我该怎样呢?”吴子昂低声自语着,身处于这样一个时代,过着与现代文明完全不同的生活,他的心里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他这算什么?穿越时空?还是借尸还魂? 迷茫!这两个字是此刻吴子昂唯一的心境,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继续扮演这个绔纨子弟么?是了!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吴子昂暗自摇摇头,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正出神间,忽听得一缕琴音传入耳中。 琴声低哑晦涩,沉闷的结奏中令人生出压抑之感,而且从琴音的流畅程度来看,弹奏者明显是一个生手。 吴子昂心中不禁动了好奇之念,转身出了卧房,直向琴声来源处行去。 走过曲折的回廊,穿过狭长的甬道,吴子昂的脚步停在后院一处半敞的院门前。 虽在将军府中十余日,对于府中各处院落有了大致的了解,但仍有几处是他所未涉足过的,眼前这‘静园’便是其中一处。 耳闻得琴声便在咫尺,吴子昂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皎洁的月光下,矗于院西处的古亭中,一人正低首轻抚古琴,晦涩的琴音便是从此传出。 轻轻的踱上石阶,吴子昂悄然来到此人身前几米处,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抚琴之人乃是一中年男子。 似乎觉察到有人靠近,中年男子忽地一抬头,一双利如刀剑的眼眸直向吴子昂射来,伴随而来的是嘎然而止的琴声。 吴子昂吃了一惊,虽然是在夜晚,但他仍能感觉到对方那有若实质的目光所蕴藏的凌厉。 “我……!” 吴子昂正欲开口,忽见中年男子双目一闪,右手微微一伸,便感到一股大力凌空而至,有若一只看不见的巨手一般将他吸向中年男子处。 吴子昂心中不由大骇,脑中忽地闪过以前所看过的武侠电影,暗暗惊呼,难道这就是武功么? 正惊骇间,耳中已传来中年男子冷冷的声音:“无用的东西,我已经警告过你,从今以后不许踏进‘静园’半步,怎么?难道想让我打断你的狗腿不成?!” 话音未落,便听‘砰’的一声大响,吴子昂整个人已被重重扔至坚硬的石阶下。剧痛传来,吴子昂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可叹啊!想吴天耀英雄一世,怎会有你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儿子!”中年男子站起身躯,缓缓踱于石阶下,望着躺于地上的吴子昂,语气中透着几分惋惜,然而更多的却是讥讽。 吴子昂心中暗呼倒霉,他是何等的无辜,代那个‘吴子昂’受此罪过!而且听对方的语气,想必是和自己身体原来的主人有所关联,如果自己再留在这里,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想到这里,吴子昂不由暗怪自己好奇心太重,如果老老实实留在房中,怎会遭此祸事? “这位大叔!我知错了,我这就离开!”吴子昂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诚惶诚恐的道了句歉,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 “你叫我什么?”中年男子眼中闪过鹰隼一般的利芒,身影如鬼魅般欺了过来。 吴子昂只觉眼中一花,继而手腕一紧,已是被中年男子擒住了脉门,大力传来,全身顿时为之酸麻,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第四章 宴席 “你不是那混小子,你是谁?”中年男子厉声喝道,目光灼灼的在吴子昂面孔上扫动着。 闻听对方追问,吴子昂心中一慌,知道是自己的称呼出了问题,无奈之中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我是吴子昂啊!”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右手闪电般的从吴子昂脸上抹过。 吴子昂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犹忍着不吭一声,时值明月高挂,兼之两人离的又近,他终看清中年男子的模样。 近乎邪异般俊伟的面容上,鼻梁高挺正直,一双如若电闪的眸子中透着令人心悸的光芒,给吴子昂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对方那渊停岳峙的挺拔身形下所散出来的魔神一般的气度。 噫!中年男子轻噫了一声,显然是因为并未在对方的脸上发现包括人皮面具在内的任何易容工具而感到诧异,心念动处,左手微微一动,已将吴子昂从地上提起,口中冷声道:“你若真是那个无用的东西,怎会不认得我是谁?” “我,我--!”吴子昂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哪里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正支支吾吾中,忽听得有人在门外轻唤道:“卫前辈!” 吴子昂心中一喜,他已听出来者的声音正是侍女冬画! “何事?!”中年男子似早已觉察有人靠近,头也不抬的沉声问道。 “奴婢奉夫人之命前来找寻公子,不知公子他可在前辈这处?”冬画恭声问道。 中年男子微一沉吟道:“进来罢!我亦有话问你!” “是!” 片刻后,冬画娇小的身躯便出现在吴子昂面前。 见到吴子昂这般情景,冬画并未有任何惊讶之色,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这真是你家公子?”中年男子冷冷的目光从吴子昂脸上掠过,沉声问道。 “是!”冬画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似是不明白对方会如此发问。 “那他为何不认得我?”说话间,中年男子左手一紧,吴子昂立时痛哼一声。 “这个?”冬画立时恍然,连忙垂首答道:“前辈有所不知,前些天公子失足坠江,幸得大难不死,但却因此而损伤了脑子,所以……!” “失足坠江?!” 中年男子面上露出讥讽之色,冷笑道:“不过是偷窥女人罢了,却也弄的如此狼狈,真不知你这废柴还有什么用处?!” 言罢左手轻轻一送,吴子昂便踉跄着向冬画那边跌去,冬画手疾眼快,连忙伸手将之扶住。 “带他走!”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冬画带吴子昂离开。 冬画恭敬的应了一声‘是!’然后扶着吴子昂转身走出静园。 望着吴子昂的背影,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尽管冬画的说出的理由有可信之处,但他仍觉得今晚的吴子昂与往日里那个百无一用的废柴在气质上有着根本的差异。难道说,经历一场磨难之后,这废柴便转了心xing么? 出了静园,吴子昂犹自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在中年男子气势压迫下,他**所受到的那点痛楚似乎已算不了什么! “公子,你怎么会到静园去?你平日里不是最害怕见卫前辈么?”回来的路上,冬画忍不住笑问道。 “卫前辈?”吴子昂不禁轻声重复道。 “那是半年前老爷给你请回来的师傅,据说是很厉害的江湖人物啊!”冬画微笑解释道,对于吴子昂的这种‘间歇xing失忆’,她在这十多天里早已见怪不怪了,虽然她与秋诗有时也觉察到吴子昂的不同往常,但仍以为是受伤所致,她们根本想不到侍奉十余年的公子已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哦!原来是我的师父!”吴子昂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被他称之为大叔的男子乃是他的师傅,无怪对方会对他生出疑心了! “不,公子平时都是对卫前辈以‘叔叔’相称!”冬画耐心的解释着,随之又轻声催促道““好了,公子!我们快些走罢,老爷和夫人想必都等急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吴子昂便看到吴天耀夫妇端坐于厅堂之上,他连忙走了过去,恭敬的低头称呼道:“爹,娘!”这十余日,他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行,模仿着古人的称谓及礼节,所幸暂时还未露出什么马脚。 “昂儿!这么晚了还不就寝,去哪里了!?”灵夫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吴子昂的手,面容上露出慈爱之色,尽管这个儿子不成材,但身为人母,终是十分疼爱呵护。 “有些睡不着,去了卫叔叔那里!”吴子昂含糊说道。 “画儿!他说可是实情!?” 一旁的吴天耀开口问道,显然,他是不大相信吴子昂说的话。 “画儿确是从卫前辈处寻得公子!”冬画连忙垂首回答道。 “平日里让你去静园,你推三诿四,如今为何转了xing子?”吴天耀皱着眉头问道。 闻听‘父亲大人’发问,吴子昂唯有硬着头皮道:“近来孩儿闭门自省,深悔以往的荒唐,所以便去卫叔叔那里求教?!” “天耀,你听,昂儿变得懂事多了!”听了吴子昂的话,灵夫人显得很是欣喜。 “他能反省才怪!”知子莫若父,‘吴子昂’是什么品行,吴天耀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过纵是如此,听得吴子昂如是说,他的面色也不禁为一缓,叹道:“我也不求你出人头地,只要别把我们吴家的脸败光就行了!” “天耀?!”听夫君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子,灵夫人嗔怪的瞪了吴天耀一眼。 “罢了!你若真有心悔过,这几天就多去静园几次!趁卫兄还没有离去的念头多学些本事!唉,不过对你,我也不抱多大希望了!”吴天耀再次轻叹一声,语气掩饰不住失望之意,向着灵夫人道:“那件事你和他说罢!” 灵夫人点了点头,转向吴子昂柔声道:“昂儿,明日你爹将要在府中设宴,款待一些重要客人,其中包括你冒犯过的苏绮梦苏小姐,到时需要你出席公开表示歉意!这次,你切不可再有任何轻浮举动,一定要表示出诚意,懂么?” “娘,孩儿……!孩儿遵命!”闻听此言,吴子昂本想出言拒绝,但目及吴天耀严厉的目光,不由硬生生的改了口应承下来。 吴天耀没有说话,但望向吴子昂的目光中却带有警告之意,想他虽身为护国威武将军,位高权重,但苏绮梦乃是一代才女,容貌才学冠绝天下,更因其师乃是有半仙之称当代名儒王修之而倍受世人尊重,包括大秦帝室在内的各路诸侯无不将苏绮梦视为贵宾,礼让有加。如今自己儿子做出这等丑事,迫使他不得不放下脸面,亲往苏绮梦居所邀其将军府一行,并决定让儿子在酒宴上公开道歉,以消除此事对将军府的负面影响。 见吴子昂点头应承,吴天耀夫妇亦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随之侍女冬画亦告退,兀自留下吴子昂一人在房中发怔!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明天的宴会对他将会是一种考验! 第二日清晨冬画与夏诗两女早早便赶至吴子昂住处侍侯其洗漱更衣。 望着两女备好的华服,吴子昂唯有暗自苦笑一声,任由两女为他换上,来到这异世十余天,他对于这种宽袖长衫仍感到有些不习惯。望着铜镜之内的古装少年,吴子昂宛如看待陌生人一般看了好久,实际上,穿上长衫的他并不难看,相反却还多了几分儒士的飘逸,只是他自己心里做怪罢了。 待吴子昂更衣完毕,并随夏诗与冬画去吴天耀夫妇那里用过早饭之后,接下来便是前往颐清园准备迎接即将要到访的贵客。 颐清园位于将军府后院偏左处,园内种有奇花异草数十种之多,时值初夏时节,园内杨柳青青,百花竟放,空气中更隐隐飘浮着阵阵花草清香,一派生机勃勃之像,而此时,十数个将军府家丁正忙于在凉亭处布置案几,摆放酒菜。 偏近午时,宾客开始纷纷登场,在将军府管家刘福的带领下,一众锦衣玉带的达官显贵来至颐清园。 吴天耀笑脸相迎,“九王爷!”“王阁老!”“杨大人!”一个又一个不弱于将军府的显赫称呼显示着这次午宴的非同寻常。 众多来访的当朝显贵不单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更重要的是为了一睹当代才女的绝代丰姿,苏绮梦来至京城已有半月,却一直称病不出,拒绝了包括众多显贵的邀请,而今却忽然应承当朝大将军吴天耀之邀前来将军府,这使得包括九王爷在内的各位显贵颇有不平。不过不平归不平,有这样一个目睹才女风采的机会,那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吴子昂站在吴天耀身后,机械的对来宾一一拱手施礼,很明显,在众多来宾眼中,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纵是有人瞧向他,目光中多半也是带有恶意的嘲讽。对此吴子昂并不在意,眼望着一张张满面堆欢,口中尽是客套之言的达官显贵,他不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了,昔日周旋于现代社会名流宴会的他,不也是常常参与这种带着虚假面具的应酬么?年代虽然不一样,但在xing质上似乎并无不同。 “哈哈,本相不请自来,还望天耀莫怪!” 正当吴天耀百无聊赖之时,一个浑厚低沉的笑声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转头望去,便见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老者大步走来,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跟有两名灰衣中年男子。 “韦相爷哪里话?天耀乃是闻听相爷身体不适,故未敢上门打扰!”吴天耀连忙上前拱手施礼,口中亦朗声笑道。 韦相爷上前亲热的握住吴天耀的右手,笑道:“苏才女玉驾将军府,如此盛事,本相岂能轻易错过!” 吴子昂在一旁暗打量这名韦相爷,但见其面如古月,声若洪钟,举手投足间官威十足,尽管须发俱已灰白,却无半丝老迈之态,虽然此时满脸堆欢,一派和气,然而狭长的双目在开合间却闪着令人生畏的光芒。 这人想必便是大秦当今右相韦若玄了,吴子昂虽然来此世不过半月,却也闻得这大秦一人之下万一之上的右相之名。 察觉到吴子昂的注视,韦若玄转头微笑道:“这位想必是令郎罢?” “正是我那不争气的犬子!”吴天耀苦笑道。 “噫,果然人中龙凤,一表人材!”韦若玄随口赞了一句。 “相爷谬赞,天耀惭愧!”吴天耀怎会不知这是对方客气之词,连忙转移话题道:“相爷里面请!” 韦若玄含笑点了一下头,双目从吴子昂静若止水的面容上掠过,不禁白眉一挑,现出微微异色。他早听闻吴天耀之子乃是一个百无是处的混账小儿,但观其如今的风度神情,却又似与传言不符,这不禁使他动了微微疑念。 “相爷,快请上座!” 此时,早在亭内的一干众人见韦若玄驾临纷纷上前施礼,韦若玄只得暂时放下疑念,拱手与众人还礼,并在几番推让之下坐在九王爷武尚左侧的位置上。 “相爷听闻您身体不适本王近日正想去府上探望呢”见韦若玄落座,九王爷武尚貌似关切的开口道。 韦若玄双手一拱,口中打了个哈哈回道:“只是一点小毛病罢了!怎敢劳动九王尊驾呢?!” “相爷切不可大意,您终究年事已高,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大秦国岂不要痛失栋梁!?”武尚皮笑肉不笑的接着道。 “九王放心!本相以后必会多加注意身体!”望着这位当今皇上最小的兄弟,韦若玄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朝廷上下,即便是皇亲国戚谁不敬畏他三分?唯有这位九王不但丝毫不买他的账,而且处处与他作对!他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对方貌似关切他的病情实则却是巴不得他早死! 将韦若玄的神情收进眼中,武尚心中暗暗冷笑,老家伙,看你能风光到几时? 宾客陆续落座,酒菜也已上齐,时间更是已经到了午时,然而这次宴会的主角,有当代第一才女之称的苏绮梦却仍不见其踪迹,即便这样,包括韦若玄,武尚在内的当朝显贵却无一人有焦躁之色。 吴子昂冷眼旁观,心中不禁动了好奇之念,他倒真想看看,这位曾被‘自己’偷窥未遂的当代才女究竟是怎么样一位女子? “苏小姐,裴公子到!” 随着管家刘福的一声通报,凉亭内的所有人毫无例外的精神为之一振,各个翘首西望,目光齐齐射向声音的来源处。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一位绝代佳人在一名白衣男子的陪同下轻移玉步,正向凉亭这边行来。 第五章 才女苏绮梦 当白衣佳人窈窕的身影进入众人的视线之时,包括韦若玄,九王武尚在内的所有宾客心中不由涌起惊艳的感觉。 空山灵雨般秀气的玉容上,一双清水般的明眸闪耀着动人的神采,笔直细致的鼻梁下,微微抿起的樱唇正透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而一身如云如雪素雅洁净的白裙,更为其凭添了一种玉洁冰清的气质,她的美就如诗中所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般,充满着真致,自然,毫无一丝的矫揉造作。 淡雅如仙的绝色玉容,天鹅般高贵的玉颈,晶莹如玉般的雪肌玉肤,轻盈曼妙的窈窕身姿,构成了一幅绝妙的动人画面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神夺。 纵是见过一次对方的容貌,吴天耀仍是为苏绮梦的美所呆怔了片刻,而其他人更是不消说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吴子昂双目凝望着对方绝美的容颜,心神却似已飘到另一个世界中。多么熟悉的感觉,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依依的时候,便是这种感觉吧?他记得那是在百花竞放的市公园花圃旁,只是惊鸿的一瞥,那如花的娇靥便已深深刻入他的心底。 回想起那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再又联想起此时的异世殊途,吴子昂心中不由为之一痛,脸上现出黯然之色。 对于这种情形,苏绮梦早已见怪不怪,美目含笑从众人面上扫过,待看到双目望天,兀自微笑的吴子昂,玉容上不由微现异色,不知眼前这个男子是故意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而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呢?又或是当真定力超凡,视美色于无物?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似乎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纨绔子弟身上罢? “苏才女!” 短短一瞬间,吴天耀已回复了常态,连忙施礼道。 几乎是同时,韦若玄与武尚的眼神亦回复了平时的冷静,两人心中不由暗凛,以他们二人的见惯美色却仍被对方的美貌引的失神良久,这从间接证明了苏绮梦的魅力确是非同寻常。 两人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白衣男子,亦不由动容。 白衣男子身材修长,相貌异常的英俊,双目间神采飞扬,举手投足更是潇洒从容,令人心折。与苏绮梦并肩而立,俨然似一对神仙眷侣。 “吴将军!” 苏绮梦微微一躬,口中吐出天籁一般动听的声音道:“绮梦来迟,还请将军与诸位大人见谅!” “苏才女无须客气,快请入座!”吴天耀右手做个请的动作,转眼又向一旁的白衣男子微笑道:“无忌公子也请吧!” 裴无忌微微一笑,锋利的眼神从一旁的吴子昂身上扫过,然后随着苏绮梦身后走进亭中。 望着裴无忌的背影,吴天耀不由暗叹一声,想想都是双十年纪,自己的儿子与人家比起来,却是天地之差,他并不奢望儿子能如裴无忌一般成为当今排行江湖第一的少年新秀,他只是希望这个逆子少惹是非,哪怕是一辈子碌碌无为也好。正思忖间,蓦地发现吴子昂仍在一旁发呆,不由怒气顿生,口中轻喝道:“子昂!” 神游于天际的吴子昂蓦地被这一声微含怒气的叫唤拖回现实中来,定了定神,他才发现父亲大人正用严厉的目光望向他。 “随我入席!”吴天耀强压住心中的火气,低喝道。 “是!爹爹!”吴子昂应了一声,垂首随在吴天耀的身后入了席。 待将在座官员一一引见完毕,众人坐定之后,吴天耀便举起面前案几上的一杯酒,双目一扫众人,最后停在浅笑盈盈的苏绮梦身上,缓声道:“吴某管教无方,使得犬子欠识礼数,以至冒犯了苏才女,今日,吴某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满饮此杯,以向小姐陪罪。” 言罢已是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将军言重了吴公子行为虽有不妥但终未对绮梦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绮梦的人出手有失分寸险些伤得吴公子xing命”苏绮梦美眸流转轻轻瞄了吴天耀身旁的吴子昂一眼微笑说道。 吴天耀闻言不由转头给了吴子昂一个严厉的眼神,后者会意的站起身来,向着苏绮梦深深一揖道:“在下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等鲁莽之事,还望苏才女雅量,原谅则个!”说完这番话,吴子昂心中不禁暗暗苦笑,想他昨晚方代这个‘吴子昂’受了皮肉之苦,今日却又代之向人家陪理道歉,做人到这个份上,恐怕不是一个‘衰’字形容得了的。 苏绮梦站起身,坦然受了对方这一揖,轻言曼语道:“吴公子诚意,绮梦领受了,希望公子日后处事当三思而后行,以免误人误己!” “才女之言,在下必定铭记在心!”口中说着文绉绉的话,手中打着揖,吴子昂心中感觉极度的别扭,但仍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功夫做好。 一旁的吴天耀见状,心中不由稍有一丝安慰,不管自己的儿子如何混账,这次的应对倒还得体。 “哈哈,苏才女气量如此宽宏,实是让本相钦佩啊!”韦若玄一捋颌下银须,向着苏绮梦朗笑赞道。 “相爷过誊了!“苏绮梦微微垂首,向着韦若玄微笑道。 “不过,纵然是苏才女不肯多做计较,如此口头致歉未免有失诚意罢!?吴大将军,您说是也不是?!” 正当吴子昂轻松一口气,准备落座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循声望去,便见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正把弄着手中的酒杯,而两道阴冷的目光却射向准备落座的他与吴天耀。 听过方才的介绍,吴子昂知道此人乃是当朝国舅----萧万峦。听着对方那不善的语气以及那不加掩饰的敌对态度,他便知此人是来找碴来的。 吴天耀闻言浓眉微微一皱,旋又恢复平静之色道:“国舅所言极是,其实不烦国舅提醒,我早已备下薄礼一份,以示对苏才女致歉的诚意!”说罢,目光转身一旁束手等待吩咐的管家刘福沉声道:“拿上来!” “是!”刘管家低应一声,随即转头向着身后朗声开口道:“拿上来!” 片刻之后,一名将军府的侍女手捧一古琴出现众人视而无睹给之中,款款走向凉亭处来,吴子昂定睛一看,持琴的侍女正是冬画。 在吴天耀的示意下,冬画慢步行到苏绮梦面前,双手将古琴奉上,在目睹对方的容貌之后,同为女子的冬画亦为苏绮梦的风华绝代所惊呆,站在那里不由怔住了。 “此琴名为‘听梦’,乃我吴家祖传之物,久闻苏才女琴艺无双,天耀故将此琴奉上,以表致歉之诚,还望小姐笑纳!”吴天耀微笑说道,右手一伸,示意苏绮梦收下。 苏绮梦虽未闻过‘听梦’之名,但目睹古琴琴身素雅,冰弦玉轸间隐泛流光溢彩,一望便知绝非凡品。 “将军诚意,绮梦心领了,只是此物如此贵重,恕绮梦不能接受!”苏绮梦轻摇螓首,轻声拒绝道。 “有道是‘宝剑赠侠士,古琴馈知音!’苏才女若要拒绝,岂不白白辜负了吴将军的这份诚意!”韦若玄呵呵笑道:“而且,在座诸位大人均是迫不及待要欣赏小姐无双的琴艺,不知小姐可否能让我等一偿所愿?” 苏绮梦闻言微一沉吟心中明白终是推脱不得只好道:“多谢吴将军,蒙吴将军与诸位大人厚爱,绮梦自是不敢推辞,如此绮梦现丑了” 听得苏绮梦如是说在座众人不禁面露喜色纷纷道“苏才女过谦了!我等敬听小姐仙音!” 吴天耀见对方接受了古琴,心中也是一松,面带笑容的向冬画示意。 后者会意地退后几步,将古琴放于凉亭内原有的石桌之上,然后垂首站到一旁。 “苏才女请!”吴天耀一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苏绮梦含笑移步,轻盈地移至石桌旁,缓缓坐下,皓腕轻拾,纤纤玉手已抚至古琴之上,顿时一声有若龙吟的琴音凌空响起。 苏绮梦美眸中焕发出异样的神彩,琴音入耳,她即已知道手中古琴确是琴中极品。 而一旁的吴子昂闻听琴音亦是眼中一亮,脱口赞道:“好琴!”话一出口,便见数道饱含讥讽的目光齐向他身上射来,更有几位大人轻‘嗤’出声,满脸不屑之意。 吴天耀见状不由双眉一竖,向着吴子昂低喝道:“闭嘴,你懂什么!?” 吴子昂呆了一呆,随即想到自己如今扮演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有资格评论琴质的好坏,难怪这些人以异样的目光看他。 暗暗苦笑一声,吴子昂轻轻低下头,他已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不多说一句,以免招惹是非。 “没想到吴公子竟也是琴道中人,在下真是失敬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却是端坐于一侧与苏绮梦同来的裴无忌含笑开了口。 “犬子胡言,让无忌公子见笑了!”吴天耀向着裴无忌一拱手道。 “将军过谦了,令公子有闻声辨琴之能,由此看来,必也是精通琴艺的高手,待得绮梦奏完一曲,我定要洗耳恭听吴公子琴艺!还请吴公子不吝所学,让我一饱耳福!”裴无忌俊容上挂着貌似诚恳的笑意,看似平和的话语中却充满着咄咄逼人之意。 望着裴无忌暗藏嘲弄的眼神,吴天耀心中已明白对方来意不善,而闻听对方称呼苏才女为‘绮梦’,足可证明这裴无忌与苏绮梦关系匪浅,因此他更隐约猜到对方必是因为苏绮梦的关系而蓄意报复,要让自己儿子出丑。 正当他思忖间,另一个声音已随声附和道:“我亦深有同感!” 吴天耀闻声望去,正碰上国舅萧万峦充满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中不由怒意丛生,自从他三次上书皇帝要求禁止‘外威干政’后,包括萧万峦在内的各路外戚便联合起来处处与他为难,同时他亦恨自己儿子实是不成器,才使得自己在这多同僚中抬不起头来。 “好了,诸位还是先欣赏苏才女无双的琴艺罢!”韦若玄微笑望向萧,裴两人开口道。 右相开了口,萧,裴两人只得点头,而实际上,如果再纠缠下去,那便是对一旁正要弹琴的苏绮梦不够尊重了。 对于这一幕,苏绮梦仿佛未曾注意一般,美眸凝视古琴,一双玉手轻抚慢拢,有如天籁一般的琴音瞬间响彻于整个颐清园之中。 琴音悠扬婉转,其间更充满着一种令人舒适的恬淡自然,如行云如流水般划过众人的心头,使得这些长年角逐于官场的达官显贵们亦生出抛却凡世之累,去享有清风明月般淡雅生活之念! 吴子昂低头聆听着袅袅琴音,心神亦被这琴音营造的恬然气氛所吸引,“琴声乃心声!”由此看来,这个才艺双绝的美女其心xing淡泊,不喜繁华,如今出席这宴会怕也是盛情难却,不得已而来之。 待得苏绮梦一曲奏毕,满座无声,众人仍沉浸于琴音所营造的气氛之中,过了半晌,九王爷武尚首先击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今日,本王算是开了眼界了!” 韦若玄亦抚须笑道:“九王所言极是,本相亦有同感!” 此时其他人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顿时赞叹声击掌声此起彼伏。 苏绮梦盈盈而起,秋水般的明眸流转,微笑道:“各位大人过奖了!绮梦惭愧!” 吴子昂心中亦暗赞,这位苏美女被称为才艺双绝,如今看来,当真是名副其实! 正当他低头思忖间,萧万峦那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是否应该请吴公子为我等弹奏一曲,以饱我等耳福!?” 吴天耀闻言不由心中大怒,双目如电般疾向萧万峦射去,沉声道:“国舅明知犬子不学无术,却一再出言相激,不知是何用意?” 饶是萧万峦平时依仗当皇后的姐姐骄横无比,但目及吴天耀含威的双目,心中亦为之胆怯,口中轻哼了一声,却是不敢开口应答。 “吴将军此言差矣,在下方才说过,令公子即有听音辨琴之能,琴艺自应不在话下,况且绮梦与在下亦都是喜爱琴乐之人,更愿结纳精通此道之士,因此才想让吴公子弹奏一曲,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吴公子即有如此才情,当应与众分享才是!”裴无忌望向低头不语的吴子昂,唇角隐噙一丝冷笑,依他平日修养,本不应如此咄咄逼人,但只要一想起眼前这个纨绔子弟竟然想打苏绮梦的主意,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吴子昂已觉察到对方的用意必是欲要自己出丑心中不由暗怒但转念一想终是因为自己扮演的这个‘吴子昂’不对在先,于是强忍怒气抬头微笑道:“在下方才不过是胡乱言语,裴公子何必当真呢!?对于琴道,在下确是不擅长,难道裴公子非要逼得我在众位大人面前出丑方肯罢休么?” “吴公子太过于自谦了吧?!这古琴‘听梦’即是将军祖传之物,吴公子身为吴家子弟,焉有不精通此道之理?吴公子如此推托,难不成是不屑弹于在下与绮梦及众位大人聆听么?”裴无忌仍不准备放过对方,步步紧逼,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中已带有明显的挑唆之意。 苏绮梦见状不由秀眉轻皱,虽然知道裴无忌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向吴子昂发难,但如此咄咄逼人,却是让她心中稍有不喜,因此柔声开口道:“吴公子既然不愿,裴兄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见苏绮梦如是说,裴无忌只得作罢,冷冷扫了吴子昂一眼后,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不屑之意溢于面表。 “天耀,令郎若真有如此才情,何妨为诸位大人弹上一曲!?”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原本静观其变的右相韦若玄笑呵呵地开口道。 “右相,我已经说过,犬子不学无术,根本不懂音律!”吴天耀面上泛起羞赧之色,纵然他从未打算掩饰,但今日当着这多朝廷大员的面前两次明言自己儿子无用,确是让他脸上蒙羞。 将吴天耀羞窘的表情收入眼内,吴子昂心中不由生出同情之念,他能理解对方心中的感受,虽然对方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但他亦看不得吴天耀在这种情况下难堪。 心中一横,随即起身向众人一拱手道:“既然右相与裴公子如此看重于我,说不得我只能献丑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为之一怔,继而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都知道这威武将军之子是个百无一用的俗物,不学无术,惹事生非那是在整个京城出了名的,如今却敢主动要求献艺,这实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吴天耀忍不住轻喝道:“子昂,你胡说什么,还嫌丢人不够么?” “爹爹,裴公子说的不错,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与少乐乐,不如与众乐乐!即便是出丑,如能搏得诸位大人一笑,亦算是在下功成圆满!”吴子昂微笑迎上裴无忌锋利的目光,从容不迫地道。 “说的好!”九王爷武尚闻言不禁抚掌大笑,道:“姑不论琴艺好坏与否,单只凭贤侄这句话,本王亦要与你同饮一杯!”说罢,武尚已举起酒杯,向吴子昂微笑道:“贤侄,请!” “多谢王爷!子昂先干为敬!”话落,吴子昂已是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九王武尚微微一笑,亦将杯中酒饮下,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吴子昂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但一来对方是吴天耀之子,二来对方刚才表现确也不凡,因此才出言以示鼓励。 吴天耀见状不由轻叹了气,此时他已无法拦阻,只得暗道一声罢了,事到如今,最坏的打算充其量不要这张脸皮就是。 “那么,现在就请吴公子一展琴艺,令我等一饱耳福!”眼见对方不自量力,竟敢同意抚琴献艺,裴无忌心中不由大喜,他已迫不及待的要看对方出糗的模样了! 吴子昂怎会猜不透裴无忌的心意,心中冷笑一声,提步便欲向石桌走去。 第六章 仙子蔚灵瑶 然而就在吴子昂移步之时,一个将军府家丁急匆匆从远处赶来,快步行至管家刘福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刘福的面色微变,挥手让家丁退下,自己则连忙来到吴天耀身侧,将刚得知的消息悄声禀报于对方。 吴天耀闻言身躯不由一震,面容亦为之色变,顿了好半晌,方恢复平静的神色,轻声道:“有请!” “是!老爷!”刘福低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退去了。 “子昂,你且慢动!”吴天耀唤住了吴子昂,然后目光转向众人道:“诸位请见谅,片刻后将有贵客来访,所以,先让犬子暂停,待迎接贵客后再弹奏不迟!” “贵客?”右相韦若玄脸上泛起感兴趣的神情,笑问道:“不知是哪位贵客,能让我大秦威武将军悚然动容?!”看来,方才吴天耀动容的神情全都落入他的眼内,故才有此一说。 “右相稍安勿躁,容天耀卖个关子,片刻后诸位大人自会知晓!”吴天耀微微一笑,淡淡答道。 “哦?如此,本相心中更是好奇了!”韦若玄习惯xing的轻捋颌下银须,笑咪咪地说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片刻后,管家刘福果然领着一名白衣女子向凉亭处行来,众人不禁睁大眼睛,欲要看看这位被吴天耀称为贵客的人到底是何许神圣! 及至白衣女子行近,众人不由惊噫一声,面上涌现出惊诧的神色,原来来者竟是一名不输于才女苏绮梦的又一绝色女子. 白玉之肤,星月之眸,清雅如仙的玉容上闪动着无比圣洁的光辉,身形纤美修长,腰肢笔挺,与苏绮梦一样,同是一身雪白的衣裙,却散发着迥然不同的气质. 苏绮梦的美如梦如诗,更有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新灵秀,而这名女子的美却是充满着庄重与圣洁,就如谪落凡间的瑶池仙子,令人不禁生出膜拜之念. 众人的呼吸不由为之一窒,更有几人已禁不住脱口低呼:“蔚仙子,是蔚仙子!” “蔚仙子!”三字一入耳,苏绮梦便已清楚来者是何人了,美眸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女子,娇靥上闪过一抹惊容,心中暗赞道,‘天池’传人,果然是超凡脱俗,美若天仙,无怪江湖人亦称‘天池’为‘瑶池’! 就在苏绮梦打量对方的同时,白衣绝色女子充满睿智的目光也已停留在她的身上. 清雅绝伦的玉容亦是微微一怔,显然是为苏绮梦的美貌所吃惊,即便是她自幼修道,早已无任何争胜之心,但同为女人,心中难免会对同xing的容貌做一品评. 两名绝色女子同时现身于这百花竟放的颐清园之中,人娇花美,交相辉映,令在座众人无不心旷神怡,生出如临仙境之感。 "砰"的一声脆响,吴子昂失手将酒杯碰落于地,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被众人称为蔚仙子的绝色美女,双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并不是惊讶于对方的美若天仙,而是震惊于对方的容貌。 "依依,是你么?"!吴子昂眼中泛起狂喜的光芒,口中颤声问道,身躯亦不受控制的向绝色女子走去. "子昂,你做什么?"回过神的吴天耀见状不由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但此时的吴子昂就有若中邪了一般,无视于吴天耀的喝斥,脚下不停,疾向白衣女子奔去. 此种情形使得在场众人不由目瞪口呆,白衣女子亦被吴子昂这种不着边际的表现弄的方寸微乱,玉容闪过诧异的神色. ‘扑通!’ 在吴子昂即将奔到白衣女子身前之时,异变忽生,吴子昂忽觉双腿一麻,然后整个身子便收势不住,瞬间摔倒于白衣女子脚下!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轰然爆笑出声. "逆子!"吴天耀只觉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怒喝声中,身形一展已来至吴子昂身旁,右手一拎,已将吴子昂当胸抓起,手起手落,但听啪啪两声脆响,吴子昂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两记鲜红的掌印. "刘福,将这个逆子带下去!"吴天耀手一挥,立将吴子昂甩出. "是,老爷!"刘福看似肥胖的身躯晃了一晃,便已稳稳将吴子昂扶住,在转身的一刻,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将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向含笑看热闹的裴无忌. 触及对方的目光,裴无忌笑容不由一敛,心中微吃了一惊,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管家看穿了他方才的出手?心念动处,却见刘福左手轻轻从吴子昂双腿抹过,后者立刻站直了身躯. 果然,这个矮矮胖胖的管家确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由此看来,这将军府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裴无忌心中不由一凛,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犬子无礼,还望蔚仙子莫怪!"吴天耀向着白衣女子苦苦一笑,拱手赔礼道. "将军应该是错怪了令郎,依灵瑶愚见,应是吴公子认错了人,才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白衣女子蔚灵瑶含笑说道. "罢了!"吴天耀摇头叹道:"只要仙子不放在心上就好!仙子快请上座!" "蔚仙子快请!"韦若玄,九王武尚不由齐身而起,向着蔚灵瑶施礼道. 右相与九王如此礼数,足可见这被称为蔚仙子的白衣女子身份确是非同一般,只是此刻的吴子昂已无心留意这些,此刻他的心已被大喜之后的大失所望所充塞着,她,不是依依!她的声音,她的神情,她的动作对于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她不过是一个与依依容貌酷似的女子罢了!想到这里,他不由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与刘福向亭外走去. "吴公子且慢!" 而偏偏这时,有人却还不想放过于他,见他欲要离去,便出言相阻. "裴公子,请问有何指教!"吴子昂转过身,面无表情的问道. "指教不敢,只是想提醒吴公子一声,你尚欠在座诸位妙曲一首!"裴无忌双目从蔚灵瑶,苏绮梦两位绝色美女身上掠过,刻意扬声说道. 吴子昂此刻心情极为沮丧失意,哪里还有抚琴的心思?更何况面对这个与依依一般无二面容的蔚仙子,只会让他更为心痛。正欲不顾对方的讽刺开口回绝,忽然瞥见一旁吴天耀黯然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阵不忍,尽管不过相处十余天,但他却已知晓自己这个身为威武将军的‘父亲’是如何的要强,长年征战在外,立下战功无数,名列当代四大名将之首,然而却偏偏有‘他’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伤心失望之情可想而知,如今在这些达官显贵面前,自己又接连出丑……! 念及此处,吴子昂打消了回绝的念头,向众人默默一揖,道:“如此,我就献丑了!”言罢,举步来到石桌前。 此时,苏绮梦已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而侧立一旁的侍女冬画则用惊诧的目光望着自家公子,服侍公子十余年,她从未听说对方通晓音律,更勿用说抚琴奏曲了。 吴子昂端坐于古琴前,双目呆呆凝望着流光溢彩的琴弦,一只略带颤抖的手缓缓向琴身触去。 有多久不曾碰过古琴了?大概有整三年了罢!自从他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并刻意从依依的世界中消失时,他就再没碰过古琴了。说来奇怪,生于现代那种物欲横流的社会,在众多流行的现代乐器中,他却独钟情于这种古香古色的七弦琴,也许,只有古琴那种充满清幽的声响,才能让他在麻木的人生中找到一点自我罢!? 如今,他身在这异世,面前虽有一容貌酷似依依的女子,然而却终不是他深爱之人,他很清楚,今生今世,他再没有为依依抚琴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吴子昂面上不禁涌现出一抹凄笑,右手轻挥,古琴立时发出一记无比沉闷难听的声音。 “嗤!”几位精通琴律的大人闻声不禁轻笑出声。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单看吴子昂这抚琴起手式,便让众人暗暗摇头。 ‘咚,咚!’沉闷的琴音接连响起,这一次,就连不懂琴律的吴天耀亦眉头深皱,韦若玄,九王爷武尚则是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而包括裴无忌,萧万峦在内的其他人更是面带讥笑。 目睹这一情形,苏绮梦玉容亦闪过深思的神色,不知是什么原因,眼前这个曾意欲偷窥她的纨绔子弟竟令她生出一种难以揣度的感觉,明知自己不能,却仍敢上来献艺,难道说这吴子昂当真不知羞惭为何物么? 蔚灵瑶则是玉容无波,然而一双美眸却也微露疑念,想来对方拙劣的琴音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咚,咚,咚!”吴子昂似乎并没注意到众人的神情,右手挥处,一声又一声低沉的琴音急速而至。 吴天耀面上怒气渐盛,心中亦生出喝止吴子昂的念头,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这琴音中似乎有一种他很熟悉的东西。 “是鼓声!”吴天耀心中一动,几乎脱口喝出,常年征战沙场,对于战鼓声最为熟悉不过的他第一个从这沉闷的琴声中找到了感觉。 “咚咚咚咚!”随着吴子昂右手挥速的加快,那听似沉闷的琴音已然化腐朽为神奇,组成一股出人意料的旋律。 而这时,苏绮梦,蔚灵瑶亦已听出琴律的转变,两张绝美玉容齐涌上诧异之色。 十指翻处,琴声越来越急促,然而却也越来越清晰,那原本一声接一声令人倍感沉闷的琴音在瞬间竟化为轰隆的战鼓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面对着这忽如其来的转变,众人面上齐涌上惊诧的神情,原本等待吴子昂出丑的裴无忌与萧万峦更是显得震惊无比。 战鼓长鸣,由缓入急,由低转高,一声接一声震憾着每个人的心际,就在琴音转入最高之处,吴子昂左手猛地一按,右手指尖迅划,顿时一记有若惊雷般的琴音在凉亭内响起。 惊雷过后,余音未歇,然而琴声忽地一转,刀剑撞击声,战马长嘶声,鼓角铮鸣声,以及势动天地的喊杀声如狂风骤雨般从那一拔又拔铿锵激昂的旋律中释放出来。如果说方才战鼓声拉开了一场战争的序幕,那么此时此刻,这风雷一般的琴声则是将这场战争推至白热化。 不身临其境,几乎没有人会相信那双纤长的手竟会将一首激昂的曲子演绎的如此出神入化,就有如将那千军万马决战的战场活生生的搬到这颐清园中来。 一时间,这气势磅礴的琴声层波叠浪般直上云宵,令听者豪气顿生,全身热血为之沸腾不已。 即使如蔚灵瑶,苏绮梦这般平素生xing恬淡之人,亦不免被这激昂的旋律所震撼。 然而耳闻这琴声愈见高亢且毫无休止之势,蔚,苏两女不由暗暗担心,所谓刚极易折,如果行至音阶最高处仍不设法进行处理,那势必会造成虎头蛇尾的结局,甚至会使先前辛苦营造的气氛毁于一旦。这个道理,相信吴子昂不会不懂。 果然,随着琴声临至古琴所能达到的最高顶峰时,吴子昂出乎意料般的双手一顿,那原本浩瀚如海的奔腾激昂便瞬间归于沉寂。而紧接着,琴音一变,另一缕低细的琴音则缓缓的从吴子昂的指尖逸出,再度出现于这颐清园之中。 与先前的琴声不同,此刻的琴音凄婉低迷,音韵中充满着一种魂荦梦牵的刻骨相思,仿佛深夜独坐,对影低吟,那种无际的寂寥与悲怆使得众人几欲潸然泪下。 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琴律完成了由极刚到至柔的转变,其间不但没有显得半点突兀,那刚与柔的巨大反差反而更易使听众陷于凄迷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吴子昂的琴声就有如一道魔咒,随心所欲的操控着在场众人的心境,让他们或是激昂,或是心伤!而事实上,当弹至曲子的末段时,身为操琴者的吴子昂亦被自己的曲调所感染,完全沉浸于凄迷的旋律之中。 恍忽中,他似乎瞥见依依那绝美的容颜,以及娇靥那抹令他为之魂消的盈盈笑意,但片刻间,那娇靥却又化作落花而去,渐渐地消逝于他的眼中。 “依依!”心神激荡之中,吴子昂不禁轻唤了一声,紧接着喉头一甜,一股热流几欲夺喉而出,却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下。 凄婉的琴音蓦地发出一阵扣人心弦的轻颤,然后愈渐愈低,最终化为一声呜咽而消逝不见。 琴声寂,满座无声,良久,吴天耀,韦若玄,武尚等人方清醒过来,他们蓦地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双眼含泪,更有定力差者,泪痕已浸湿了自己的衣襟。 观察到这一幕,蔚灵瑶心中不由暗惊,旁人也就罢了,以吴天耀,韦若玄,武尚这等心志坚忍之人竟也会被琴声所染,这足可证明吴子昂的琴艺确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事实上,她自己亦被这缠绵悱恻的琴声扰得心潮微起,这是在她修道十八年来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对方如此的刻骨铭心?难道说,那名女子当真长得与她极为相似?一时间,蔚灵瑶心中不禁动了好奇之念。 凝视着那张黯然神伤的面孔,苏绮梦美眸中闪过一阵迷惑,这是那个曾意欲偷窥于她的那个恶少么?不,尽管是同一张面孔,然而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难道说,对方是一直刻意掩饰自身的才情而深藏不露?而这种掩饰竟将她也骗了过去,若真是如此,精擅观人之术的她可真是要反省一下自己的眼光了。 “好,好,好!” 九王爷武尚口中一连吐出三个好字,清瘦的脸庞满是惊容,双目上下打量着吴子昂,由衷的赞道:“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右相韦若玄则是向着吴天耀道:“好你个天耀,令郎琴技如此了得,你却推三阻四不肯让他与我们弹奏,究竟是何道理?如果不是裴公子法眼无差,今日我们岂不空错过聆听此妙曲的机会?” “相爷,我……!”面对着韦若玄的‘兴师问罪’,吴天耀不由苦笑一声,他自己尚都不清楚儿子是何时学了这一手的好琴,否则,如此长脸的事情,他岂会推诿!?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从未听过儿子弹过琴,怎么今天就忽然曲惊四座,一鸣惊人了呢? 而一旁的裴无忌则面沉似水,他确是未曾料到这个被传闻为京城恶少的吴子昂,竟然有如此精湛的琴艺,本意是想让对方出丑,却不曾想到适得其反,这实是令他郁闷无比。 “妙哉,妙哉!”其他人亦开始抚掌赞叹,望向吴子昂的眼神中充满着惊奇与钦佩之意,很显然,吴子昂这一曲已使得这些达官显贵们刮目相看。 “献丑了!”吴子昂站起身,脸色显得异样苍白,向着众人微微一揖哑声道:“多谢诸位大人夸赞,在下身体忽然有些不适,想先行告辞!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哦!?”看到吴子昂苍白的脸色,武尚连忙道:“既然身体不适,贤侄快去休息!” “如此,在下失陪了!”吴子昂再次一揖,然后转身向亭外走去。 “冬画,送公子回去!”吴天耀也看出儿子脸色不妥,忙向冬画吩咐道。 “是,老爷!”冬画应了一声,上前跟在吴子昂的身后。 怎么可能?那个家伙?萧万峦死死盯住吴子昂离去的身影,难以置信低声喃喃自语,他不止一次与这将军府大少打过交道,对方是什么底细他早已摸的一清二楚。一个终日吃喝玩乐,到处招惹是非的花花恶少竟然能弹奏出如此精妙的曲子,这简直是天下奇谈,然而此刻事实摆在眼前,却又容不得他不信。 第七章 知己! “扑” 才迈进自己的房内,吴子昂便觉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公子!你,你怎么了?!” 冬画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忙伸手将吴子昂扶住,口中惊呼道。 一口鲜血吐出,吴子昂反觉得胸口舒畅了许多,定了定神,转头望着花容失色的冬画微微一笑道:“我没事,画儿,你出去吧!” “可是,公子,你,你吐血了!”望着对方唇边的血渍,冬画惊的有些结巴了。 “说了没事,不用担心!”吴子昂轻声笑道:“快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是!” 主人有令,冬画只得无奈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冬画走后,吴子昂缓步来到铜镜前,对着铜镜用丝巾将唇角的血渍一点点擦拭干净。 望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吴子昂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为什么她不是依依呢?为什么不是呢?既然不是,为什么又让他看见她,该死!她的出现让他在这十余天里辛苦培养出来的平和心境瞬间付之东流。 “依依!”吴子昂轻声唤了一声,双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而此时,在颐清园处的各位官员正把酒言欢,谈兴正浓。 交杯换盏之间,一个个对于吴子昂的琴艺赞不绝口,并一再要求吴天耀选个时间再次让他们一饱耳福,而吴天耀自是满口答应,今日吴子昂的出色表现,终让他在众同僚面前扬眉吐气,这使得一向沉稳冷静的他忍不住心中大快,脸上亦现出欣慰的笑容。 反观一旁的萧万峦则是面色阴沉,闷闷地自饮自斟;相比之下,裴无忌却是已恢复了平时的潇洒自若,在席间谈笑风生,其渊博的学识及独到的见解使得包括蔚灵瑶,苏绮梦两女在内的众人亦心生赞赏。 待得众人兴浓之时,韦若玄又欲邀苏绮梦再奏一曲,却未曾这位苏才女婉言谢绝道:“非是绮梦矫情,只是适才闻得吴公子妙曲一首,使得绮梦顿生自愧弗如之感,故此,绮梦实是不敢再度献丑,还请右相及众位大人见谅!” “苏才女言重了,犬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比及苏才女!?”吴天耀连忙道。 苏绮梦从座位盈盈而起,美眸从众人面上掠过,樱唇处绽出一抹动人的笑意,道:“今日得吴将军相邀,更有诸位大人及蔚姐姐相陪,绮梦实是荣幸倍至,本想与诸位同散,但无奈绮梦还另有要事,因此,只得先行失陪,无礼之处,还请诸位莫怪!” 众人闻言不由一呆,显然未曾料到苏绮梦竟会提前告辞,但闻听对方有事在身,众人自是也不便挽留,只得说道:“既然苏才女有事在身,我等自不会怪责!” “那么,绮梦告辞了!”苏绮梦向众人揖了一揖,转身欲走。 身为主人的吴天耀忙起身相送,却闻苏绮梦含笑道:“将军还有众多客人相陪,就请留步罢,烦劳贵府管家领路便可!” “刘福,替我送苏才女!”见对方如此说,吴天耀只得拱手道:“怒我礼数不周了!” “请转告令公子,若有空闲,绮梦必会登门请教一二!”行出凉亭外,苏绮梦忽然转身向吴天耀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去了。 眼见苏绮梦无限美好的身影越行越远,裴无忌俊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他有心想要与苏绮梦一同离去,但一来对方已言明有事在身,他实是不便跟去;二来,座下尚有另一与之相比美的蔚仙子在场,他亦不能放弃这个与之相识的好机会;所以他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留下。 苏绮梦的离开,使得在座众人兴致淡了不少,若不是还有另外一位美若天仙的蔚灵瑶在座,恐怕这时早已曲终人散了。 然而自始至终这位天池传人一直很少开口只有在众人直接问及她时才会说上一二句余下的时间里她只是以一种恬然的神态静听他人的谈论 直到下午申时韦若玄武尚等人方尽兴而散不过使他们稍有不解的是这位蔚仙子却仍端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灵瑶尚有事求助于吴将军” 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蔚灵瑶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裴无忌俊脸上不由闪过失望之色他原想借此邀蔚灵瑶同行却未曾想对方会留下这使得他事先打好的如意算盘不免落了空 亲自送韦相九王爷等人至将军府大门外吴天耀再次折回颐清园来至方才的凉亭内 “不知蔚仙子有何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那自是义不容辞”得知对方有事相求吴天耀很是爽快的表态道 “将军既然如此豪爽,那灵瑶也勿许拐弯抹角了!灵瑶此次才来,却是想向将军打听一人!“蔚灵瑶那双充满着无边智慧的美眸轻凝向对方,轻声说道。 “哦?请问仙子打听何人?!”吴天耀眼中闪过抹一丝异样的神色,口中问道。 “此人姓卫名玄衣,请问将军知道他的下落么?”蔚灵瑶微笑问道。 “卫玄衣!”吴天耀眉头轻皱,口中低声重复几次,然后歉然地望向对方道:“恕我孤陋寡闻,从未听过这一号人物,更别说其人的下落了!” 蔚灵瑶闻言不由螓首轻摇,玉容现出淡淡的笑意道:“将军应该早就知晓灵瑶的来意罢?如果不是灵瑶早已得知卫玄衣藏匿于将军府第,怎会如此贸然发问,将军是聪明人,想必不会听不懂灵瑶话中的意思!却为何还推说不知呢?” “仙子一定是弄错了,我确是从未听过卫玄衣其人,而且这个人也不可能藏在我这里!”吴天耀神色丝毫未变,炯炯双目迎上对方清澈而仿佛看穿人肺腑的美眸,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闻听对方的口气如此坚定,蔚灵瑶玉容现出沉吟之色,片刻之后方轻轻一揖淡淡地道:“灵瑶冒昧,还请将军莫怪!既然如此,那灵瑶就告辞了!” “仙子言重了,我送仙子!”吴天耀连忙道。 两人行至将军府大门,蔚灵瑶踱出两步,忽然转身问道:“一个人不计一切后果的掩护另外一个人,他为的是什么?将军可否能告知灵瑶!?” 吴天耀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朗声答道:“士为知己者死!我这样说,仙子可明白?” 蔚灵瑶玉容微微一怔,继而现出一抹动人的笑意,轻声道:“灵瑶明白了!”言罢,转身离去了。 “唉!”望着蔚灵瑶远去的身影,吴天耀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亦露出凝重之色,尽管他贵为大秦国的护国将军,但对于这个天池传人却不敢有任何的轻视之心,他心中清楚的很,与天池为敌,即是与整个天下白道为敌。但事到如今,他已顾及不了这许多了。 当晚,静园。 吴天耀长身立于凉亭石几旁,在他的身侧,另一中年男子端坐于石凳之上,右手轻抬,轻轻放于石桌上的古琴之上。 “玄衣,你真打算离开?虽然他们已探知你在这里,但那又如何,只要你一天在我这里,我就能保证无人能动你分毫!” 吴天耀转头望向卫玄衣,沉声说道。 “我真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么?要依靠别人的保护才能生存?”卫玄衣邪异般俊伟的面容上荡起一抹微笑,口中反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玄衣,莫怪我直言,现在的你有伤在身,实力不及平日的五成,而反观天池已派出第一高手蔚灵瑶,则可看到其势在必得的决心,说实话,对于你而言,形势决不容乐观!”吴天耀面上涌起深深的忧色,轻叹道。 “难道你认为有伤在身的我便不是‘静观’教出来的小徒儿的对手么?天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对我缺乏信心?”卫玄衣轻笑一声,貌似平稳的话语中却闪现着无尽的傲气。 “玄衣!”吴天耀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你今次潜入‘天池’,盗走其无上内功心法‘玄心诀’,难道你还指望人家会与你单打独斗么?纵然你胜过蔚灵瑶又如何,你应该清楚,在她的身后,是整个天下的白道!以我大秦九五至尊,尚对‘天池’礼遇有加,不敢有半点怠慢!玄衣你以一人之力,怎能与之抗衡?” “天耀之意,是否我只有束手就擒,争取得到‘天池’的宽大处理才是唯一出路?”卫玄衣微笑反问道。 “肯俯首认输,你就不是卫玄衣了!”吴天耀摇摇头叹道:“我还是那句话!只在你在我这将军府一天,我便能保证你的安全!玄衣,千万莫要以身涉险,安心在这里养伤罢!” 卫玄衣缓缓站起,与吴天耀并肩而立,昂头望向天空那轮高挂的弦月缓声道:“非是我不肯留下,而是因为如今天耀你也是自顾不暇,我若留下,只会乱上加乱,对你对我而言都无好处!” 吴天耀闻言先是一呆,继而道:“我自家的事自家明白,虽然一干外戚向我发难,但只是蚍蜉撼树,根本无法动我分毫!” “天耀,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卫玄衣转头望向吴天耀,双目间光芒闪现,口中沉声道:“眼前天下四分,东秦,西晋,南卫,北梁!如今大秦的疆土向西北已至天山,向南已扩至洛江,不但将与其仳邻的北梁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更隐隐对隔江相望南卫构成强大的威胁,大秦在四国之中已隐有一统天下之相。” 说到这里,卫玄衣顿了一下,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接着道:“你贵为其中实力最具强盛的大秦护国威武将军,手中握有数十万天下最精锐的铁甲骑兵,更兼用兵如神,自十年征战以来,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誉为当今四大名将之首,可以说,大秦有今日,一多半倚仗于你吴家三代名将之功!在此种情形下,如果当今秦帝能对你深信不疑,放手任你施为,那我敢断言,不出十年,洛江以北这半壁江山将尽皆属秦,二十年之内,大秦必将一统天下!” 听对方说到这里,吴天耀已隐隐知晓对方的话外之意,不由接口道:“玄衣你多虑了,当今皇上英明睿智,决不是妄信谗言的昏庸之君!” “武威这个人虽不是昏庸之徒,但也绝对称不上圣明之君,三年前封城之战,若不是他连下三道金令催你回京,恐怕半个北梁早已落入你的手中!”卫玄衣眼中闪过不屑之色,口中锐利的反驳道。 吴天耀闻言不禁报以苦笑,对方说的完全属实,只不过为人臣子,他却不能如对方这般毫无顾忌的论评。 当今皇上为人行事确是太过于胆小保守,当年封城之战,驻守城池的北梁军队在他七日不分昼夜的强攻下早已伤亡过半,他完全有把握在三天之内拿下这北梁对外的门户重城,从而将无险可守的大半北梁疆土划于大秦域内,然而就在这时,西晋与南卫联军正整装待发,意欲强渡洛江,威胁大秦都城恒城。事实上,这一手围魏救赵的策略已为时晚矣,他完全有把握先行拿下封城,再搬师回都布防,但皇上却胆怯于联军的强大连下三道金令催他回京,从而使他白白错过一个灭梁的大好时机。 “一干外戚奈何不了你,满朝各路文武亦奈何不了你,大秦之中,你才是名符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举天下之众,有不知秦帝者,却无有不知你吴天耀者!”卫玄衣语速渐疾,语气亦显得分外的凝重沉肃。 “玄衣,你……!” 吴天耀话未说完,便见卫玄衣右手轻摆,截口一字一句的沉声道:“天耀,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无论皇帝昏庸与否,无论你忠诚与否,最终皇室都不会允许一个超越皇权的存在,纵观古今多少名将,他们未曾倒在沙场上,却是死在他们为之效命的皇室手中!原因只有一个,功高震主啊!” 吴天耀闻言缓缓低下头,半晌无语,对方的话实是句句良言,事实上,当今的皇上已然对他动了猜忌之念,不然何以在东南战线最为吃紧的时候召他回京,名义上是体恤他长年征战在外的辛苦,实则是想让他交出手上兵权。只是身为臣子,他知道这些又如何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便是作为忠臣的悲哀,无可奈何的悲哀! “相比之下,我还好过些!至少我可以放手与对手一搏,而天耀你却是不用比,便已经输了!”说到这里,卫玄衣轻轻摇头,面上现出叹惜之色。 “依你之见,我只有拥兵反出京城,甚至学先人黄袍加身,成为一代开国皇帝方是上策喽?”沉默了半晌,吴天耀抬起头,一本正经的向对方反问道。 “如果你真会那样做,那你也不是吴天耀了!至少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吴天耀!”卫玄衣右手轻轻一击亭柱,哑然失笑道。 “哈哈!”两人相视一眼,禁不住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着相知相惜之意。 良久,笑声一收,卫玄衣长叹一声道:“我却是真希望你那么做,但我知道,你若真有此心,早在三年前你便可取其而代之了!” “罢了,不说这些!”吴天耀微微一笑,望着夜空那轮被乌云遮住的明月淡然道:“人生自古,谁人无死?我并不担心日后的下场如何,我现在唯一的担心的是我吴家数代心血凝成的兵法精要后继无人!” 说到这里,吴天耀脸上现出一抹黯然,慨然长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可惜,我却生了一个百无一用的蠢儿!” “百无一用?未必见得吧?”卫玄衣转身走回石桌旁,右手轻轻一拂琴弦,顿时发出‘铮’的一声轻鸣,又道:“今日颐清园一曲,令郎可谓让我刮目相看!天耀,你是否感觉到他的与往不同?” 吴天耀闻言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疑惑道:“说来确也奇怪,我终年征战在外,不知他学琴也就罢了,可是包括他母亲以及终日侍候的两名侍女竟也不知他从何处学来这么一手好琴?” “我能感觉到,自从漓江遇险大难不死之后,你那儿子的气质发生了很大改变,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你知道么,那晚他来我这里,我曾一度判断他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卫玄衣眼中闪地沉思之色,缓缓地道。 “不,他确确实实是子昂,这一点是决不会错的!”吴天耀无比肯定的说道。毕竟是他养育二十余年的亲子,他还是有把握分清的。 “没错,在他身上我没有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因此,我很是想不通!是什么让他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卫玄衣踱出几步,转头向吴天耀道。 “可能是因为今次的大难不死,而使子昂的心xing有所转变也不一定!”吴天耀说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卫玄衣摇头道:“心xing可以转变,但琴艺呢?学琴可不比读书,可以偷偷施为而不被人发觉,琴声一响,势必会有人觉察,但数年以来全府上下竟无一人听得琴声,那他的琴又是从哪学来的?” “我已问过他了,但是他却不肯说!”吴天耀苦笑说道:“这孩子如今气色很不好,我也不好逼问!” “有趣啊!天耀,你知道么?我对你那不成材的儿子越来越感兴趣了!为此,我决定再留半月!”卫玄衣负手而立,仰头望向苍茫的夜空,唇角现出一丝饶有兴致的浅笑。 第八章 学艺 一连三天,吴子昂都是在床上度过,颐清园午宴之后,他便病倒了。 不过由此也省了不少麻烦,至少可免得包括‘父母’在内的其他人追问他琴艺的缘由。想一想他还是有些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奏曲之后的后果。 ‘呼!’ 吴子昂轻轻吁了一口气,翻身从床上坐起,喝了三天的汤药,高烧已退,他已有些躺不住了。 “公子!” 见他要起来,一直服侍于左右的冬画连忙劝阻道:“大夫说您高烧方退,要躺在床上多加休息!” “我已经不碍事了!画儿,你去休息吧!不用服侍我了!”望着神色无比疲倦的冬画,吴子昂心中泛起一阵怜意,生病这几天可是累坏这小妮子了,还有那相处半月的‘父母’,在他们身上,他体会到了一种久违了的亲情。 “公子,小画不累!”冬画轻轻摇头,望向吴子昂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吴子昂心中一跳,他能感觉到对方目光中包含的是数不清的疑团,由此看来,自己三日前的举动已引起了这个娇俏侍女的疑惑。 “下去休息吧,这是命令!”脑中微一转念,吴子昂轻声道。 “是!”冬画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向着吴子昂轻轻一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冬画走后,吴子昂起身下了床,移步来到窗前,双手一推,轻轻将窗子推开,顿时,一股带有花香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令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真是一个好天气!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上,令他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心中不禁动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洗了把脸,换上一袭紫衫,吴子昂推门而出,他的居处位于将军府正中,四下皆有通路。 府中地方他大多去过,因此也并不觉得路生,信步行来,暖风袭面,心中觉得分外惬意,原本阴郁的心情无形中舒缓了不少。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闲走了一阵,蓦地抬头,‘静园’两字忽然出现在他的眼中。鬼使神差中,他竟然来到了静园门口处。 心中一惊,那晚的遭遇仍记忆犹新的他连忙止步,转身欲走,却不曾想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于耳中:“既然来了,何妨入内!” 吴子昂吃了一惊,他已听清声音是从静园之中传来,他的脚步是如此的轻微,对方竟然能闻听的到,而且听对方的话中意,分明是已从脚步声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这足以说明对方的耳力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了,想来他的推断没错,这位居于静园之中的中年男子确是一位武林高手,一想到以前只有在小说与电影中才有的高手就在自己身侧,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莫明的兴奋之意。 怀着复杂的心情,吴子昂推门而入,走进静园之内。 依然是在院西处的凉亭内,中年男子长身而立,两道目光直向他这边射来,虽然此时距离甚远,但吴子昂仍能感觉到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肺腑一般,令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吴子昂轻轻弯腰一礼,口中恭声道:“卫叔!”这个称呼是他从冬画那打听来的,以前的‘他’便是这般称呼对方。 卫玄衣却是没有应声,只是上下打量着对方,无错,对方的身材相貌一如从前,然而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使他生出认错人的感觉。 气度沉凝,华光内敛,与以前的吴子昂相比,眼下的他却是更像一代名将吴天耀之子。 真是有趣!卫玄衣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道:“子昂,想和我学些东西么?” “什么?”面对着如此出乎意料的发问,吴子昂面上明显的一呆,不由抬起头望向对方,口中失声道。 与那晚相比,眼前卫玄衣的相貌显得更为真切,剑眉朗目,气度非凡,不过却似乎少了那晚的惊人气势,因此也无当时那种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的难受感觉! “想和我学些东西么?”卫玄衣又重复说了一次。 “这……!”吴子昂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他实是猜不透对方如此发问的用意,因此不好贸然的答应或是拒绝。 似是看透了吴子昂的内心想法,卫玄衣微微一笑道:“子昂,你今年满二十一岁了罢?” “唔!”老实说,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具体年龄,因此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 “二十一岁了!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已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将军,威名直追你祖父吴铁翼老将军,相比之下,子昂你不感到心中惭愧么?” 虽然卫玄衣语气微有责备之意,但与那晚严厉的神情相比,不知温和了多少倍,因此吴子昂并未感到害怕,垂下头轻声道:“子昂惭愧,二十余载蹉跎而过!实是有辱吴家门风!”事实上,他二十一岁时,已经是一家大公司销售部的经理了,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不过,他时刻记住自己在这个异世的身份--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因此,他只能以惭愧的语气说出上述一番话来。 “眼下时逢乱世,四国间征战连连,男儿欲建功立业,一从文,一从武,不知你想选择哪一途?!”卫玄衣沉声问道。 “我想习武!”吴子昂脑中忽的闪过一丝灵光,脱口而出道。他忽然想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个武林高手,更何况,对于这些在小说和电影中才能见识到的‘武学绝技’他是一直抱有强烈的好奇心的,因此权衡之下,他很快选择了后者。 “嗯!”卫玄衣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异常的神色,似是早已料到吴子昂会如是说,转身走回石几旁,右手一指石几上两本薄薄的书册,微笑道:“你且过来!” “这是……!”来到卫玄衣身旁,目光触及那两本书册,吴子昂心中不由一跳,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么? “这两本书,你拿回去看,七日之后到我这里,说一下心得!”卫玄衣将两本书送进对方的手中,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 “多谢卫叔叔!”吴子昂收下两本书册,再次向着卫玄衣一礼以表谢意。 “好了!你回去吧,记住七日后再来!”卫玄衣看着对方将书册收入怀中,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侄儿告退!” 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背影,卫玄衣眼中露出深思之色,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已不容他怀疑,那就是往日被他视为废材的吴子昂确是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一个人的相貌可以通过易容等手段改变,但长时间所形成的独特气质却是不易改变的。 而如今发生在吴子昂身上的事实,却是有悖于这个常理,他实是想不出,在吴子昂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何种奇异的事情。 “有趣!”从他的口中第二次吐出这两个字,卫玄衣低低一笑自语道:“且让我看看你的悟xing是否也发生了变化!“ 怀揣着两本书册离开了静园,吴子昂无心再继续散步,匆匆赶回自己的居处。 一进门,便看见他的母亲灵夫人端坐于椅上,身旁冬画与夏诗两名侍女都在。 “昂儿,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见吴子昂回来,灵夫人连忙站起迎了上去,伸手拉住对方的胳膊,口中轻声责备道。 虽是责备,但更多的怜惜疼爱,吴子昂心中一热,发自肺腑的道:“娘!我已经无碍了,您不用担心!” “那也不许乱跑,娘吩咐夏诗炖了参汤,快趁势喝了罢!”说着,挥了挥手,一旁的夏诗立刻会意,端上参汤。 眼看着对方一口口将参汤喝完,灵夫人脸上方露出满意的笑容,柔声道:“昂儿听话,上床多休息一会!” “好!”虽然并不困倦,但见母亲如此叮嘱,吴子昂感动之余,还是照对方的话做了。 “我们都走罢,让昂儿好好休息!”灵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夏诗与冬画与她离去。 灵夫人三人离去后,躺在床上的吴子昂缓缓起身,从怀中掏出卫玄衣所送的两本书册,一想到这就有可能是传说的武功秘籍,他便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两本书册俱是没有封面,因此他无法知晓书册的名称,两本书唯一相同之处便是纸张都比较陈旧,式样亦显得十分古朴。 首先翻开其中一册,入目便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吴子昂凝起双目,口中轻声念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地之妙,源于玄心!” 顿了顿,又向下看去:“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万物出矣,xing命出也,鸿濛之刻,万物一体,人天合一。何谓天,浑万物而为一者曰天;何谓地,分万物而为二者曰地;何谓人,合万物而为三者曰人;何谓玄心,通晓天地人,无观无化,无物无我,合归虚无,归于先天至道是谓玄心! 念及此段类似于总纲的东西,吴子昂已是满头雾水,他只能隐约看出这本书是近乎道家练气的书籍,也许其中确包含着深奥的功夫,不过对于他来言,却是太过于晦涩难懂。 及至念到“化即观,观即化,观化合一,始入鸿濛,能无观,即无我,能无化,即忘气。忘我以养虚,忘气以养神!”一段时,吴子昂已是呵欠连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轻轻摇了摇头,将此书放于一旁,然后信手拿起了第二本书。 “噫!”目光触及纸张上一具栩栩如生的图像,吴子昂忍不住轻噫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再向后翻去,他惊奇地发现从头至尾,这本书并无一个字出现,自始至终俱是通篇的人物画像。 吴子昂被引起了好奇之念,细细的翻来观看,第一页画的是一黑衣男子长身而立,双脚自然分开,仰首向天。虽然只有简约寥寥的几笔,却已将人物的冲天傲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是不是错觉,吴子昂从画面上的人物中竟隐隐看出卫玄衣的影子。 目光向下,第二个画像依然是黑衣男子,姿势如前,稍有不同的是,其右拳已悄然凝握,身躯亦微向前倾,虽无大辐度的动作,然而却如一头伺机而扑的黑豹,给人以浓烈的危机感。 接下来第三幅图,黑衣男子已前移一步,身躯亦已向前抢出,右拳已然提至胸口,却是凝势未发。 不知不觉间,他竟生出画中人向他扑来的错觉,似是受那拳势的影响,他只觉得胸口如压巨石般透不过气来。 “呼!”吴子昂忍不住轻吐出一口气,口中轻呼道:“好奇怪!”此时他大致已经看出这应该是一卷拳谱,但令他吃惊的是,这看似简约的画像竟然会如真人一般对他造成如此沉重的压力。 越向后翻随着画像动作的繁多,对吴子昂造成的压力亦越来越重,才翻到一半,吴子昂便觉胸口热血翻腾,一股烦躁之感瞬前涌遍他的全身。 大惊之余,吴子昂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然而那一幅幅画像却仍盘旋于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过了好半天,吴子昂方强压下去这种烦恶的感觉,口中长吁出一口气,望着那书册,却是不敢再仔细翻看。 一本看不懂,另一本却又如此怪异,看来这传说中的武功秘籍也不是容易学得的,看都看不懂,还谈什么心得?唉,还是小睡一会罢!意兴阑珊地将两本书册放于一旁,吴子昂双手抚向脑后平躺于床上,缓缓闭上了眼。 一觉睡到晌午,直至夏诗送来午饭时,吴子昂才懒懒地下了床。 口中咀嚼着可口的饭菜,心思却仍然在那两本书册上,第一本不用说了,他对于那枯燥的文字实是没有什么兴趣,而另一本,虽然有些怪异,但老实说,却让他感到分外的好奇。 匆匆吃过午饭,待夏诗收拾好碗筷离开后,吴子昂再次将那本似乎有神奇魔力的书打开,轻放于桌面上。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翻页,而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第一页上的三幅图。 “噫!这是什么?”细心观察之下,吴子昂忽地发现在黑衣男子的画像上隐约布有数道红线,看似如人体血脉一般。 目光触及黑衣男子画像丹田处的红点之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吴子昂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忽地一热,似有暖流涌动。他微吃了一惊,却没有收回目光,而是顺着画像上红线的走势继续观察,而相应地,自身丹田处的暖流亦随之向周身扩散,那种感觉很是舒适顺畅。 “原来是这样!” 吴子昂此时方恍然大悟,画像上人物的红线应该是代表着人身的经脉,而一个又一个的红点对应着则是人周身**位,换言之,这并非是一本拳经,而是名副其实的内功心法。 兴奋之余,吴子昂却是没有继续按图运气,他对于人身**位以及经脉所知甚少,除了丹田等几个有限的人身大**之外,基本是一无所知,他深知内功这种东西半点马虎不得,因此仔细衡量之下,他将两本书重置于怀内,起身出了门。 才一出门,便见管家刘福快步行来。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老爷有事找你!”见到吴子昂出门欲走,刘福连忙喊道。 吴子昂闻言只得停下了脚步,他原想再次前往‘静园’向卫玄衣讨教,却不曾想‘父亲’会有事找他。 “福伯知道是什么事么?”吴子昂好奇地问道。 “喜事,乃是天大的喜事!”刘福向着对方神秘一笑道:“公子一会就知道了!公子请随我来!” “好吧!” 见刘福不肯说,吴子昂只能点点头,压下满腔的疑惑,随着刘福去了。 片刻之后,两人来至吴天耀的书房。 “老爷,公子到了!”刘福微微躬身,向着坐于书案旁的吴天耀恭声说道。 “嗯,你先下去吧!” 吴天耀放下手中的书,轻声吩咐道。 “是,老爷!” 刘福闻言转身退了下去,若大的书房只余下父子二人。 “子昂,为父叫你前来,是有事与你相商!”吴天耀的语气一反平时的严厉,和颜悦色地说道。 “爹爹请讲!”吴子昂垂首恭敬地答道,心中却是没来由升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适才九王爷来过,谈及你与雪晴的婚事,王爷的意思是,将婚期定在下月初六!子昂,你觉得如何?”吴天耀目光凝视着对方,口中问道。 “婚事?!”吴子昂闻言不由色变,失声问道。 “怎么?难道你忘了不成?你与九王爷之女雪晴订下的婚约,本来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却未曾想九王今日前来又提及此事!”说到这里,吴天耀顿了一下,方又继续道:“你如果没什么意见,那为父就准备操办了,虽是下月,距今也只有二十余天,如不抓紧,难免会显得有些仓促!” 闻听此言,吴子昂一时心乱如麻,他从未有过娶妻的心理准备,这叫他如何应允?但是不应允又如何?‘父亲’摆明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态度,所谓找他相商只不过是通知他做准备而已。 “一切全凭爹爹做主!” 过了好半晌,吴子昂方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嗯,好了,没其它事情了,你下去罢!” “孩儿告退!” 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吴子昂离开了书房。 第九章 才女拜见 “福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我何时订的这门亲事?” 从书房出来,见到在外恭候的福伯,吴子昂忍不住问道。 “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公子出门,偶遇九王爷义女秋雪晴小姐,一时惊为天人,于是跪求老爷夫人向九王府提亲!当时九王虽然应允,对于婚期却是一拖再拖,如今却亲自上门重提旧事!遂与老爷订下婚期!公子,老奴先这里恭喜了!”刘福老脸尽是灿烂笑容,向着吴子昂一揖贺道。 “这……!唉!”吴子昂心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天知道这个‘以前的他’还为他惹出多少事来,罢,罢!走一步看一步罢。想到这里,他无精打采地道:“我记起来了!”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刘福点着头道:“公子若无事,老奴就告退了!” “嗯!福伯慢走,我也回房了!”吴子昂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忙与刘福别过,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真是怪哉!”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身影,刘福轻摇着头,老脸上现出迷惑的神情,他是看着对方长大的,由于夫人的宠溺,养成了吴子昂骄横无礼的xing格,尤其对待下人颐指气使,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谦恭有礼。 “看来老爷说的对,公子今次大难不死,终于转了心xing!”刘福老脸现出欣慰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道。 吴子昂按原路返回,途经自己住处却不入,而是继续东行直向‘静园’而去! 行至‘静园’门口处,一阵低沉的琴声从内传来,涌入他的耳中。 他记起这仍是那晚他所听过的曲子,怔了一下,轻轻推门而入。 卫玄衣仍坐于凉亭内,俯首抚琴,神情的专注却与琴声的效果成为鲜明的对比。 仿佛未曾觉察到有人接近,卫玄衣仍然专心抚琴,而吴子昂也不便打断,轻行几步后便静静立于不远处等候。 好不容易捱过这段低沉难听的曲子,吴子昂方走上前,微微一躬道:“卫叔叔!侄儿有事请教!” “子昂,我这段曲子弹的如何?”似乎没听到吴子昂的话,卫玄衣双手一收,抬头望向对方问道。 “这……!”吴子昂迟疑了一下,继而实话实说道:“恕侄儿冒昧,卫叔叔这段曲子晦涩低沉,更兼音律不准,故而令闻听者难免心生烦乱!” “你倒是爽直!”卫玄衣闻言面上微微一笑道:“不过,你说的不差,我本身对琴艺也只是略为通晓,却勉强弹奏这种难度甚高的曲子,实有不自量力之嫌!” 言罢,右手轻轻一拨琴弦,古琴顿时发出一声轻鸣。 “卫叔叔言重了!”吴子昂连忙道:“小侄信口乱言,叔叔莫怪!” “我却知道,你是最有资格对我琴艺做出评价的人!”卫玄衣站起身,双目凝视着对方微笑道:“三日前,颐清园内,你一曲毕而四座惊,甚至连苏丫头这等心高气傲之人亦生出自愧不如之感,子昂你应当感到自豪才是!” “是,是!”听着对方看似称赞的话语,吴子昂心中却是无半点喜悦,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别人问及他琴艺的来由,这是他无法回答而又无法编造谎言加以搪塞的头痛问题。 果然,正当他念及此处时,便又听卫玄衣道:“说实话,我对于你从何学来这琴艺十分的好奇!” 来了!吴子昂心中禁不住猛然一跳,已隐约猜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必是要出言询问,而他却又实在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难道他能说,他是借尸还魂或是转世重生么?既便他肯说实话,旁人不拿他当疯子才怪! “不过,我却不想追问!”似乎看穿了吴子昂心中的紧张,卫玄衣语气一转,说出一句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的话来。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因此,我不问,你也无需紧张!”将对方惊讶的神情收进眼里,卫玄衣微笑着继续道。 “卫叔叔能体谅侄儿的难处,侄儿十分感激!”吴子昂暗中轻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于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由衷地生出尊敬之意。 “嗯!”卫玄衣点了点头,浓眉微微一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适才听你说过,有事欲请教于我!到底是何事,难不成,只是这短短半日,你便对这两本书有些心得么?” “谈不上心得,只是想劳驾卫叔叔为我寻一张人体**位及经脉详图!”吴子昂直言说出了来意。 “哦!这个简单!”卫玄衣闻言立即从袖中掏出另一卷书册,送于吴子昂道:“这是你想要的东西,拿去罢!” 吴子昂一怔之后,心中已恍然悟到对方想必是早已料到自己会前来索图,因此早已将东西备好了。 望着对方微含笑意的脸庞,吴子昂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卫玄衣与那晚冷厉如魔神的中年男子联系起来,一种令他莫测高深的感觉悄然涌入他的心中。 从‘静园’回来,吴子昂进入房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卫玄衣送于他的书册,一望之下大喜过望,因为除了他想要的人体**位及经脉图外,还有一些练气口诀,而且看其浅显程度,应该是入门的基本口诀。这在相当程度解决了他的难题。 他毕竟是生于现代社会,对于这些内功心法自是相当陌生,但好在这些运气法门只是初级粗浅的东西,掌握起来应该并不十分困难。 此物在手,好比是架起通往武学之地的桥梁,对于练气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并不急于按图操练,吴子昂的想法是先将人体周身**位及经脉图吃透,然后按部就班掌握余下练气口诀,最后再钻研那本古怪的内功心法! 整整半天,吴子昂将自己关进房里,手中捧着人体**位图细心观看,并一一对应自身**位的位置将之记牢。 人周身**位有三百六十五处之多,五脏各有井荥俞经,合五俞,左右共五十**;六腑各有井荥俞原经,合六俞,左右共七十二**;在头部有五行,每行五**,共二十五**,五脏在背部脊椎两旁各有五**,二五共十**;大椎上两旁各有一**,左右共二**;此下瞳子、浮白,环跳,听宫及至天府下五寸处的大禁之**----五里**! 纵是吴子昂记忆超强,面对如此繁多的**位亦生出毫无头绪之感,及至掌灯之时,他也只勉勉强强记住一百多处。 晚上依旧是夏诗送来饭菜,匆匆吃完之后,吴子昂便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书册里。待得将军府上下灯光俱灭时,唯有吴子昂房中灯烛摇摆,如此挑灯夜读,至近子时灯光方熄。 第二天一早,吴子昂在夏诗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用完了早饭,便又将那本人身**位图拿出。 “公子,这是什么?”收拾碗筷的夏诗见状不由好奇地问道。 “哦,这是人体**位图,闲来无聊,所以翻来看看!”吴子昂随口搪塞道。 夏诗再无言语,然而望向吴子昂的目光却是充满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整个将军府都知道,公子无聊的时候会出门,会找一些狐朋狗友聚众生事,更会钻入烟花柳巷之地一鬼混便是一天,却唯独不会看书,不,准确的说,是不会接触一切与纸张有关的东西 “怎么了?诗儿!”吴子昂见对方眼神奇怪,禁不住讶声问道。 “没什么?公子安心看书,小诗告退了!”说罢,轻轻一躬,便拿起食盒退下了。 “奇怪!”吴子昂摇摇头,将目光重投向书卷,继续进行他的**位记忆功课。 如此这般过了三天,吴子昂终将图上**位一一记牢,欣喜之余,信手继续下翻,准备练习下面的口诀。 然而不细看则已,一看之下,吴子昂心中却是有些失望。 通观全文,口诀并无不妥之处,相反由于其浅显易懂,更因另有小字注解,最适合如吴子昂这般门外汉修炼。 吴子昂的失望源于其中的一段话,“夫丹田如水之源,经脉如水之流,源充盈则百流充盈,源枯竭则百流俱干,故练气初始,最忌急躁,一切当以平淡视之!至百日,丹田之气成形,始可小心运转,如此三年约有小成,十年期至大成,其中火候,当以人之资质不同而有所不同!” “百日方能成形,三年约有小成,十年期至大成!”吴子昂不由摇头哑然失笑,看来在未看到这段话之前,自己已经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须知世上任何一门学问,都是循序渐进而来,有人穷极一生尚不能钻研极至,而自己之前竟存有一步登天之念,实是可笑之至。 想通此处,心中失望已然淡去,平心静气的拿起书卷,细细揣摩起来。 若有所悟之时,盘膝而坐于床,闭目垂帘,舌抵上腭,意念紧守丹田,开始了练气的第一阶段----神与气合,即是培元固本,壮大丹田之气。 初时,吴子昂尚无异常感觉,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隐隐感觉到丹田处有发热的迹象。牢记口诀中所记载‘忌喜忌躁,怡然处之!’吴子昂继续凝神于丹田,以念力促其不断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只觉房内明亮异常,而周身暖洋洋亦是非常舒适。虽是刚刚涉及练气入门,但已让他感到其中的好处,信心不免又增添了几分。 “有点意思!”吴子昂面上现出微微笑意,又将书卷捧入手中,凝神观看起来。 正当他如痴如醉沉浸于练气打坐之际,耳中却忽然闻得夏诗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苏才女求见!” “不见!”几乎是不假思索,吴子昂头也未抬信口说道,此时的他正值心无旁鹜之际,根本未曾听清夏诗说的是什么! “公子!”门外夏诗不由的有些急了,名传天下的苏才女屈尊亲自前来拜访,这是何等的荣耀,却未曾想公子竟然会以‘不见’两字一口回绝。 “绮梦诚意前来拜访,不知吴公子能否绛贵屈尊给予一见!” 顿了片刻,一个有如仙籁般的声音再度传入吴子昂耳中,令他为之一怔,终从探究练气的热潮中清醒过来。 谁?苏才女!吴子昂脑中如电闪动,瞬间一个灵秀绝伦的玉容浮现于他的脑中。 哎!在呆了三秒钟之后,吴子昂终于醒悟过来,来不及细想对方为何忽然前来,将手中书卷放于一旁,匆忙前去打开房门。 一脚迈出房门,吴子昂双目便已搜寻到那个优美动人的身影,面上不由一呆,原本想要说出的歉意之词瞬间忘于九霄云外了。 金色的阳光下,一身雪白的苏绮梦静静而立,灵秀绝伦的玉容上闪现动人的光泽,一双灵气四射的明眸犹如一泓秋水,明净剔透,泛着动人的光彩。绮梦,绮梦,果然人如其名,沭浴于金色阳光下的她,果真就像一个甜美的梦境,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令人生出无法真真切切拥有的无力感。 “吴公子!” 见到吴子昂开门相迎,苏绮梦微微一礼,轻声道:“绮梦不请自来,还望吴公子莫怪!” “苏才女言重了!才女肯屈尊前来,实是我的荣幸!”吴子昂定了定神,从对方那种慑人心魄的美丽中挣脱出来,双手一揖回礼道:“苏才女请进!” 苏绮梦闻言微微一笑,轻移玉步走入房内,吴子昂与夏诗亦随之走进。 两人分主宾落座之后,吴子昂轻呼了一声:“诗儿,看茶!” 对于古代这种待客礼数,吴子昂可是毫不含糊,有时他自己也发觉,他越来越像这个朝代的人了。 “是,公子!” 夏诗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片刻之后,端进两盏香茗,放于两人身旁的木几上,然后向两人躬身一礼退出门外。 轻轻品了一口香茗后,苏绮梦美眸转向吴子昂,娇靥现出一抹浅笑道:“绮梦此次前来,是诚意向吴公子讨教琴艺,还请吴公子不吝赐教!” “这个……!”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吴子昂不由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方开口道:“苏才女高看在下了,其实论琴艺,你实是在我之上,若说求教,应是我向才女请求教才是!” “绮梦非是自大之人,三日前公子在颐清园一曲实是超越于绮梦太多,因此今日才厚颜前来讨教!”说到此处,苏绮梦美眸深注对方道:“而公子方才的话,却让绮梦生出公子拒人千里之感!” “苏才女误会了!”吴子昂见对方心生误解,不由连忙解释道:“在下所说并非虚言,凭心而论,才女琴艺确是高过我甚多!当日颐清园,我不过是超常发挥罢了!” “公子此话,实是令绮梦难以信服!”苏绮梦轻摇螓首,秀眉轻皱道,想她诚意前来讨教,对方却一再推搪,饶是她气量广阔,却也难免心生不快。 “才女若不信,我也无法!”吴子昂面上现出一丝苦笑道:“当时只是心有所感,故而寄情于琴,方奏出那段琴音,换做今日,我却是无论如何也弹奏不出的!” “寄情于琴!”苏绮梦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心有所感般沉吟了片刻,之后轻轻点头道:“绮梦相信公子所说便是!” “只要才女不要误会我这是推托之词就好!”吴子昂松了一口气,微笑道:“不过说到心得,当年师傅传我琴艺时确是有过一句!” “哦,是哪一句!?”苏绮梦美眸中闪现出感兴趣的光芒,问道。 “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琴!”吴子昂毫不羞愧地将以往看到的一句话改了一个字,然后转送于对方。 苏绮梦闻言美目不由一亮,口中低低重复了几次,然后重将目光凝于吴子昂身上道:“公子能否详细解说一下!” “这个,”吴子昂微一思索,遂开口道:“学琴之人大多有这样的领悟,曲子的色彩完全取决于心境,人喜则琴声喜,人悲则琴声悲,所谓“琴声即是心声!便是这个道理!” 苏绮梦点了点头,轻启香唇道:“公子说的这个,我自然也明白,绮梦想请教的是,如何才能达到像公子所说的‘极于情,极于琴!?难道只是在奏琴之前保持适合的心境便能达到么?” “不,不!”吴子昂摇摇头,答道:“我始终认为,将各种情感强加于心境那是下乘之道,喜则是喜,悲就是悲,抚琴就是为了真实的表达内心的情感,如果刻意的去追求某种意境而奏琴,那反而有悖于‘歌以咏志’的初衷了!” “公子的意思,是一切归于自然,心喜则奏喜,心悲则奏忧,拥有了真实的情感,方能奏出超越自身限制的琴曲!”苏绮梦玉容中绽出一抹喜色,心有所悟的说道。 “不错,就如苏才女当时所奏那曲,恬淡清雅,颇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真意,而我相信,那才是才女内心之所向所往!”一口气说完这些,吴子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以上俱是在下一人之论,难免有偏颇之处,才女不可全信!” 第十章 你选择了魔! “公子过谦了,绮梦却是觉得字字珠玑,实让我有茅塞顿开之感!”苏绮梦美目闪过一抹异色,柔声道:“恕绮梦直言,依公子如此学识,怎会做出之前冒昧之事,这实是令绮梦万分费解!” “咳!”发表了一长篇大论后,正在喝茶以解口干的吴子昂闻听此言,险些将茶水呛于喉中,他实没有想到对方竟会问出这等令他难堪的话题来,由此看来,这苏才女好奇之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 “这个,学识与品行应该是两回事罢?!”好半晌,吴子昂方红着脸憋出这么一句! “噗!” 闻听对方的辩解之司,苏绮梦不禁轻笑出声。 刹那间,犹如百花怒放,大地回春,那甜美的笑靥使得以前见惯美女的吴子昂亦为之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子的话,绮梦是否可理解为,尽管你的学识不凡,然而品行却为之不端呢?”苏绮梦的唇角仍挂着嫣然笑意,柔声问道。 “咳,咳!”吴子昂老脸一红,口中轻咳了两声,讪讪地道:“才女且为我留些脸面罢,再说下去,我真要无地自容了!”说这话时,吴子昂心中已是将以前那个‘自己’痛骂了无数遍,要知道他可是清白的,只是代人受过而已。 望着对方的窘态,苏绮梦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她虽然不过双十年华,但生平见过的奇人异士亦不在少数,然而似对方这般xing情先后不一之人却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时,是在漓江,对方偷窥不成意欲逃走,仓皇之态几如丧家之犬;第二次颐清园内,对方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却对与她不分轩致的蔚灵瑶方寸尽失,更让她吃惊的是对方那发自内心肺腑,充满无尽相思之意的琴声;而今第三次会面,对方窘迫之余却更显真xing情流露,那种率直令她无法将眼前之人与那晚偷窥之徒联系起来。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苏绮构暗自思忖间,美目不经意从桌上掠过,不由被一件物什吸引了注意力,当下盈盈而起,移步于桌前,伸出玉手将桌上书卷拾起,望了几眼之后,不由讶声道:“公子可是正在修身炼气么?” “只是闲来无聊,以作消遣!”见对方拿起他那卷基本心法,吴子昂言不由衷地随口答道。 “哦!”苏绮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放下书卷转身微笑道:“今日得公子赐教,我实是受益良多,绮梦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着,躬身盈盈一礼。 “苏才女太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吴子昂连忙起身还礼。 “我尚会在恒城盘亘些时日,公子若有余暇,可前往清漓小筑做客,我随时欢迎,不过,若是一如上次,那便不在绮梦欢迎之列了!” 望着对方充满善意的笑靥,吴子昂心知对方最后一句并无恶意,不过饶是如此,脸上仍不由一红道:“若有时间,在下必然登门拜访!” “如此,绮梦就先告辞了!” “苏才女请慢走!” 亲自将苏绮梦送出将军府,吴子昂返回住处,空气中仍隐隐留存于那位苏才女醉人的香风。 做梦罢?吴子昂轻摇了摇头,不禁哑然失笑,他确是做梦也未曾想到那位绝代才女竟会亲自登门拜访于他,而他竟然也大言不惭地发表了长篇大论,不过,关于这些琴艺心得,他却并非是无的放矢,那确确实实是他的真实体会。 这世间竟有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吴子昂心中暗自感叹,若不是心有所属,想必他也会生出追求她的念头吧!? 一念及此,另一个清丽绝伦的玉容便忽然浮现在他的脑中,令他心中为之一痛,神色立刻黯淡下来。 异世殊途,何异阴阳相隔!此生此世,他永不可能再见到那令他魂萦梦牵之人。 低低叹了一声,吴子昂强收拾起黯然的心境,将书卷拿起,眼下唯有练气这件事才能使他忘去世间万物。 不知不觉间,又是四天过去,吴子昂练气的进境虽微有成效,却仍只停留在练神合气的初级阶段中,而对于卫玄衣先前送于他的两本心法,他却是无暇细看,更不用谈什么心得了。 七天之期已过,吴子昂怀揣着两本书来到‘静园’! 卫玄衣仍是一身黑衣立于凉亭内,这让吴子昂心中微有不解,这‘静园’虽然不大,但可去处仍有许多,可几次相见,对方却都立在这里,难道,这个凉亭有什么独特引人之处么? “卫叔叔!” 来到卫玄衣身旁,吴子昂取出两本书,恭恭敬敬递于对方,口中道:“侄儿愚笨,未从这两本书之中获有任何心得!” “是么?”卫玄衣微微一笑,双目上下打量着对方,半晌方开口道:“我却瞧子昂神清气爽,应是对练气一途略有心得才是!” “实不相瞒,这两本心法,一本太过于晦涩难懂,而另一本勉强看得懂,却又因侄儿基础功底太差而暂时无法修习!至于叔叔所说的神清气爽,却是托那本基本练气口诀的福!”吴子昂没有半分隐瞒地说出实情。 “哈哈!”卫玄衣闻言不由朗笑一声道:“子昂可知我手上这两本心法,分别被魔道两途视为无上宝典,慢说七日,即便是七年,亦有观之而一无所获者!” “卫叔叔,你……!”吴子昂闻言不由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拿回去观看,还说什么劳什心得!这岂不是在戏弄于我么? “之所以将两本书拿于你观看,只不过是想让你在这两种修行方式中择一而行!如今,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卫玄衣伸手轻轻摩裟于那册满是画像的书卷,双目凝视着吴子昂一字一句地道:“你选择了魔!” “魔?”吴子昂面色微变,轻呼一声道。 “不错,若真有一日,你完全参透了这本‘魔神录’,那你便会成直正成为一个魔神!自此天地玄黄,尽操于我手,天下万物,任我予取予求!”说这话时,卫玄衣面色沉肃,毫无半分说笑的意思。 望着对方严肃的神情,又望望对方手那本被称之为魔门无上心法的‘魔神录’,吴子昂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一个念头忽地涌现于他的脑海之中,既然在现代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何不在这异世上一展自己的抱负呢?以往观看一些古代武侠小说时,总向往其中的独闯江湖,快意恩仇,而今这一切极有可能都会变为现实! 一念及此,吴子昂顿时下定了决心,向卫玄衣深深一揖道:“还请卫叔叔教于侄儿!” 似是感觉到吴子昂心中的思想变化,卫玄衣眯起双目,唇角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口中连声道:“很好,很好!”眼下的对方心藏鸿鹄之志,实是像极了当年的他!而他却也有心将胸中所学尽传于对方,不单是因为他是吴天耀之子,更重要的是心xing大转的吴子昂的确有继承他衣钵的潜质。不过,令他感到可惜的是,尽管对方资质上乘,但由于习武太晚,恐怕在有生之年仍无法超越如蔚灵瑶,苏绮梦这般自幼便潜心修行的年轻高手。 而对于这一点,他并打不打算告知对方,因为对于现在的吴子昂来说,最需要的是信心。 “子昂,从今日起,你便搬于我这里居住!你爹爹那里,我自会说明!”微一沉吟,卫玄衣遂向对方说道。 “是!是!”吴子昂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连声点头道。 “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罢!”卫玄衣挥挥手,示意对方先回去。 待得吴子昂走后,卫玄衣负起双手,双目间现出复杂的神色,其实‘静园’距离吴子昂住处并不远,他之所以要对方搬来同住,是因为他知道他留在这将军府第的时间不多了,因此他打算在这段时间,给予吴子昂最多的指导。 十天?还是半月?他们还会忍多久呢?一想及‘天池’中人,卫玄衣的俊脸上不禁露出冷冷的笑容,笔直的身躯微微一挺,一股有如寒风般凛冽的杀气瞬间充斥于整个凉亭之中。 书房内,吴天耀手持一卷兵书,正坐于书案前观看,看到其中一段时,不由摇头轻叹,心有所感!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三年前的封城之城,若不是皇上连下三道金令命他撤军,如今的北梁怕是早已成为大秦的附庸国了。而今北梁得以喘息,一方面与西晋通婚联姻结为同盟,另一方面在重镇封城集结了重兵驻守,大秦若再想挥师西进,怕是已无便宜可占了。 外戚干政,最终则君权不保;君王扰军,最终三军必败。 想一想,当年若是自己坚持己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么今日洛江以北,怕又是另外一种形势了罢! 一想及此,吴天耀便觉心中烦乱,将兵书弃于一旁,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绿树红花,阳光明媚,心情却是一片阴霾。 自从他回京,除了当时回城时皇上接见他一次外,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他却是一直被闲置在家。 没人可以体会他现在的忧心似焚,十几万大军正布于秦卫交界等待着他的指挥。 眼下四国之中,除却大秦,犹以南卫军力最强,而两国交境的洛城一带,一直是大秦争夺之地。 今年初,他施以奇袭之计,率军夜渡洛江,终以损折三万兵力的代价攻下了洛江南部重城洛城,打破了长年以来南卫一直据江险而守的局面,从而将秦卫的战线拉至南卫境内。 然而就在此种关头,皇上竟又派人召他回京。 “不识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眼下的圣上便是正在犯这样的错误,而身为臣子的他却无力改变。虽然他返回京城之前,已将军务暂交于老将耿毅,更有燕衡,周园等一干战场经验丰富的将领相辅,想来坚守洛城毫无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更兼因洛城失守,南卫已派出与他相齐名的名将霍轻侯与之对镇。 对于霍轻侯这个人,他一向忌惮颇深,对方用兵一向以‘沉稳’著于天下,他曾先后与对方交手三次,双方俱是没占到半分便宜,此次若是换作对方驻守洛城,他是决不会施用偷袭这种险计的。 “唉!”思前想后,吴天耀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下大秦看似国力日盛,其实内在危机亦有不少,外戚干政此其一;朋党之争此其二;王室内乱此其三;再加上因他多年征战,攻占了其他三国大片疆土,晋,梁,卫三国已存同仇敌忾之意,上次封城之战时,西晋与南卫联军渡江相援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内忧外患,秦帝若再疑忌于他,弃之不用,那大秦可真就危矣了! 正想至这里,忽听得门外刘福苍老的声音想起:“老爷,赵公公求见!” “哦!”吴天耀先是一怔,继而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连声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言罢已抢先几步,上前将房门打开。 门外处,一身材高瘦,白面无须男子正立在那里,见到吴天耀开门,苍白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微微一躬身,口中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道:“大将军!” “赵公公,快请快请!” 往常颇有些看不惯这等阴阳怪气之人的他,今日却觉得对方有说不出的可爱,原因无它,只因这赵公公正是宫廷太监总管,皇上身旁信赖之人。 换句话说,便是对方既然来了,那就证明皇上必有事召他进见。 果然,赵公公一进房,谢绝了吴天耀的落座看茶之礼,尖声道:“皇上有要事召见将军,将军且随我回宫面圣罢!” “好,好!容我换上朝服,然后随公公一同回宫!”吴天耀语气中掩饰不住兴奋之意,连说了两个好字。 片刻之后,吴天耀穿好朝服,随赵公公乘轿一同前往王宫。 此时早已过了上朝的时间,吴天耀,赵公公两人进入正午门,穿过雕栏玉彻的内河水桥,直向王宫东部行去,在那里,有秦帝接见近臣及批览奏章的地方--御书房。 “启禀皇上,吴大将军到了!” 穿过丈许的长廊,来到御书房门前,赵公公依然用那副独特嗓音禀报道。 “让他进来罢!”一个柔和的男子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大将军请!” 赵公公侧立一旁,微微一长期共存躬,示意吴天耀进去。 吴天耀含笑点了点头,整了整朝服,轻轻推门而入。 御书房内,上等黑檀木制成的书案陈于房屋正中,一玉袍锦带,金冠束顶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龙椅之上。这便是大秦一国之君--秦帝武威。 与名字很不相符,武威的面容反透着一股秀气,犹如饱读诗书的大儒,双眼细长有神,身材有些过于瘦削,不过在一身皇袍的衬托下,却也颇有天子之威。 见到吴天耀走进,清秀的面宠不禁泛起一丝笑容,开口道:“天耀,来的正好,寡人正与右相几位大人商议要事,正想听听你的高论!” 吴天耀此时已注意到,御书房内除了右相韦若相,左相张仲叔,及凤常,田光两位上将军外,更有镇守西部边关的大将军宫严,将军宫奇父子! 心中不由一怔,暗忖道:“他们也被召回来了?皇上究竟是何种用意,竟将两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回调都城!” 大秦共有大将军三名,除老将军赵启因年老体衰留于京城之外,其余两人吴天耀,宫严分别负责南,西两方战事,如今秦帝竟将两位大将全部调回京城,其中则必定另有蹊跷! 强忍住心中的疑惑,吴天耀先向秦帝行君臣之礼,然后向着众人拱手施礼,最后将目光望向大将军宫严微笑道:“封城一别三年,宫将军别来无恙!” “托皇上及吴将军鸿福,近来一切安好!”宫严瘦削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口中淡淡回答道。 言罢,转头向儿奇道:“还不向大将军问礼!” “大将军!” 宫奇闻言微微一躬,算是行了礼。 吴天耀暗暗打量了对方几眼,相貌英武,身形健硕,隐有大将之风,然而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之色,却是令他对于对方的印象大打折扣。 为将之道,最忌骄横!纵然拥有真才实学,但如若骄傲自满,最终必难逃败亡。 “天耀,皇上正与我们商议换将问题,你不妨谈下己见罢!” 此时,右相韦若玄顺着方才秦帝话中的意思开口说道。 “换将?!”吴天耀闻言面上一惊,继而瞧见凤常,田光两将古怪的神色,心中忽的生出一种不好的念头。 第十一章 婚事 “正是!” 左相张仲叔沉声答道:“眼下南卫重镇洛城已陷我手,南部大局已定,大将军长年征战,劳苦功高,理应在京城多休养些时日,更何况,令公子新婚在即,将军身为人父,理应亲自操办,故此皇上意欲升迁宫奇为上将军,代替大将军接任南部战事。” 吴天耀一听不禁怒火上冲,这什么狗屁言论,眼下南部正值紧要关头,大秦虽暂攻下洛城,然立脚未稳,南卫军队随时都会发动反扑,就在此关键时刻,皇上竟然意欲临阵换将。这让他如何不怒? “诸位将军的意见呢?”临阵换将这种兵家之忌,就算皇上不知,这些长年征战的将领们应该清楚罢?因此吴天耀强压下心中怒气,向凤常,田光,及宫严等人问道。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包括与他交好的凤常,田光两名上将在内四名将领,竟然同时点头道:“皇上圣明,体恤大将军劳苦,我等深感此举可行!” 望着凤常与田光违心的眼神,吴天耀顿时心有悟,皇上必是向他们施加了压力,换句话说,无论他答应与否,眼下的换将之举都已成定局,召他前来,只不过是给他这个大将军些面子罢了! 如此做法,皇上摆明已是不再信任他了,因此才迫他交出兵权! 想及此处,吴天耀心中的愤怒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哀,他非是为自己悲哀,而是为大秦十数万将士的命运悲哀,如若是宫严代替他也就罢了,然而事实上却是对敌经验不足的宫奇。以他之能尚无把握胜过霍轻侯,更何况眼前这个黄口竖子。 想他吴家一家三代为大秦东征西战,立下功劳无数,其祖父与父亲更是战死沙场,而如今却落得个闲置弃用的下场。 心灰意冷之余,吴天耀抬起头,望向秦帝一干人微笑道:“既然皇上如此关爱微臣,那微臣只能却之不恭了。微臣明日便交上帅印兵符!” “如此甚好!” 秦帝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痛快,微怔之后立即笑道:“天耀,听闻你与九王结姻,实是可喜可贺呀,大喜之日,寡人必定与众位大人一同前往讨令郎一杯喜酒喝!” “是啊,是啊!”仿佛为了缓和气氛,韦若玄,张仲叔等人连声微笑附和道。 “皇上与诸位大人肯来,那是天耀的荣幸,天耀先代犬子谢过了!” 言罢,顿了一顿又道:“如无其他要事,微臣想先行告退,犬子婚期将近,微臣也需着手准备了!” “为人父者,理当如此啊,既然这样,寡人也不留你了!诸位爱卿,一同散了罢!” “臣等告退!”众人齐齐施礼,然后先后退下。 出了御书房,吴天耀与韦若玄等人并肩而行。 途中,上将军凤常似开玩笑般说道:“天耀,听闻九王义女美若天人,即便是与蔚仙子,苏才女等绝色比亦毫无逊色,我那侄儿可谓是艳福不浅呐!” “不错,当今绝色榜上,秋雪晴姑娘名列第四!天耀,今次子昂侄儿可是拾到宝了!”田光亦笑着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满面欢愉之色,犹如吴子昂是他们两人子嗣一般,并时而不时将目光瞄向一旁的宫奇。 吴天耀立刻敏锐的扑捉到,当谈及秋雪晴三个字,宫奇的神色立刻变了,随即低下了头。 “只怕是我那孩儿配不上秋姑娘!”吴天耀心中微有所悟,口中却是淡淡说道。 “何谓绝色榜?”右相韦若玄好奇的问道。 “韦相可听过宁常逍其人!”田光笑着反问道。 韦若玄微一沉吟,开口道:“可是被誉当今第一画师的宁常逍?” “不错,正是此人!”田光含笑点头道:“此人喜好出游,终年游于四国,而因其画技高超,包括皇上的各国君王都邀之为嫔妃作画,自恃生平见过佳丽无数,遂立一绝色榜,声称天下佳丽尽在其中!” “哦?”韦若玄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接着问道:“适才听闻田将军说及九王义女秋雪晴排名第四,那前三又是何人!?” “第一,便是有瑶池仙子美誉的蔚灵瑶蔚仙子;第二,则是才艺冠绝天下的苏绮梦苏才女;第三,是被魔门尊称为‘圣女’的水清清!”田光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一讲出,最后笑道:“依我愚见,论容貌气质,秋姑娘未必逊于前三甲,之所以屈于第四,因是其过于清冷所致,韦相应该听说,秋姑娘有‘冰美人’的雅称罢?” “听说过,田将军言之有理啊!”韦若玄呵呵一笑道:“同朝为官,本相却是对这些闻所未闻,当真是闭塞至极!惭愧呀!惭愧!” “韦相无须自愧?”凤常在一旁笑着接口道:“莫忘了田光这厮平时便是喜好收集这等奇闻乐见!” 一行人出了朝门,便欲分道扬镳。 互相作揖告别之后,宫奇神色难看地随父亲宫严乘轿离去了。 右相韦若玄与左相张仲叔亦相继离去,只有凤常,田光两将与吴天耀尚未离开。 “天耀莫要怪责我们!须知我们也是迫不得以!”田光,凤常面有愧色地道。 “罢了,如今说什么都迟了!”吴天耀长长一叹道:“我不怪你们,我明白,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今日我与凤常是捏了一把冷汗的,就怕你心系战场兵士而拒交兵权,如果闹将起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说实话,天耀,今日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你交出兵权,皇上也无需再疑忌于你,从此你便可如赵启老将军一般安心度日,岂不快哉!?”凤常拍了拍吴天耀的肩膀似是在劝慰,又似在让对方认清楚现实。 “我是一名将领,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便是在那千军万马对垒的疆场之上,我可以功成身退,但我绝不能半途而废!”吴天耀虎目放射出慑人的光芒沉声说道。 “天耀,难道你,你想抗上不成?”田光,凤常二人吃了一惊,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 吴天耀摇了摇,面上绽出一丝苦涩无比的笑容,道:“我不会抗上,我会等,等到将来有一天皇上重新启用我!” “唉!”田,凤两人相视一眼,齐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明白对方正当盛年,就这样退出战场实是心有不甘,但遗憾的是他们却爱莫能助,眼下皇上已下决心解除吴天耀统兵大权而另换他人,此举无疑是自毁长城,令人心中郁郁难平。 “罢了,你们二人也无须劝我,以后如若有空,多来我府上坐坐便是!”吴天耀脸上恢复了平静,微笑相邀道。 “择日不如撞日,还等什么以后,今日我和老田正好无事,走,走,我们去你府上痛饮几杯!”凤常粗犷的脸上露出狡滑的笑容道:“听说,前些日子你于熙清园摆宴,将埋于地下二十余年的好酒取了出来,我和老田正好尝尝!” “你们这两个酒鬼!”吴天耀闻言不由笑骂一声。 “哈哈!”三人相视一笑,然后各乘大轿直奔将军府而去。 “爹爹,你快为我想想主意!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让雪晴嫁入吴家!” 一回到宫府,宫奇便拉住宫严的手,苦苦哀求道。 “事到如今,为父也没有办法了!”宫严摇摇头,轻叹道:“九王与吴天耀已经订下了婚期,此事木已成舟,奇儿你就打消此念罢!” “不,爹爹,你一定有办法的!”宫奇闻言神情更为惊惶,继续哀求道。 “罢了,奇儿,天下美丽女子多的是,为父为你另谋人选就是!”宫严柔声劝道。 “不,除了雪晴我谁也不要,我,我这就去求皇上,哪怕是我的上将军不要,我也要求皇上下谕改将雪晴许配给我!”绝望之余,宫奇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不禁脱口而出,歇斯底里的喊道。 “混账!”宫严手势如电,“啪”的一声,重重的掴了宫奇一个耳光,口中厉声喝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便想自毁前程,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爹爹!”挨了一个耳光之后,宫奇清醒了许多,望着父亲那张暴怒的脸庞,犹不死心呐呐地道:“孩儿是真喜欢雪晴!” “奇儿!”宫严低喝道:“你给我记住了,在这个世上,只有权力才是我们唯一想要的东西,而女人,只不过是一种附属品罢了!拥有了无上的权力,天下女子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眼下,你已成为上将军,并代替吴天耀接管南部军队,你我父子二人一南一西,掌有大秦大半兵力,好好想想罢,大秦不久的将来是谁人的天下?” “孩儿,孩儿知错了!”宫奇面上虽有不甘之色,但心中却是认同了父亲的说法,事实上,他本身亦是有野心之人,仔细权衡之下,立刻做出了明智的抉择。 “嗯!”宫严脸色稍缓又道:“听左相说,皇上有意将三公主许配与你,一旦与王室联姻,那么皇上对你的信任将又会多了几分,之后你去南方再好好表现,相信不久便可以超越吴天耀,成为大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 “是,孩儿一定会努力的!”一想到能成为统令十数万大军的统帅,宫奇不禁双目放光,方才的沮丧失意似乎已烟消去散了。 “你心中若实在不甘,不妨一展手段夺了秋晚晴的头筹,而慑于九王之威,事后即便是吴家小子发现也必不敢声张,如此既让吴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解了你心头之憾,岂不两全齐美。”宫严瘦削的脸上现出一丝阴险,低声说道。 “此事容我再想想!”宫奇终是对秋晚晴有些情义,因此面色犹豫了片刻,没有做出决定。 “这都是你自己的事,随你心愿吧!”宫严挥挥手,道:“你先下去,为父想安静片刻,考虑一些事情!” “孩儿告退!”说罢,宫奇微一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宫奇走后,宫严在房内踱出几步,最终停了下来,默默地出着神。 如今换将之举已成为定局,只待明日朝议时,皇上宣封宫奇为上将军并授予其兵符帅印后,大秦南部十八万精锐之师(包括十万铁骑)便将完全落入他宫家之手。 事情之所以进展的如此顺利,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皇上对吴天耀动了疑忌,另一方面却是由于右相韦若玄及左相张仲叔的极力谏议,方使皇上终下决心,临阵换将! 说起来,此事亦是蹊跷,左相张仲叔是与他同一派系,换将之计便是出自于他手,然而韦若玄却也热心应和,全力促成此事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须知罢黜吴天耀最大的得利者当是他宫家父子,右相韦若玄却是半分好处也得不到。 宫严摇摇头,暂将此疑惑抛于一旁,不管怎么样,眼下的事实却是极度有利于他,这般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宫家必将取代吴天耀的位置,不,他想取代的不仅仅是一个统兵元帅,还有……! 想到这里,宫严眼中现出狂热的光芒,口中亦发出一阵阵低低地充满着得意之情的笑声。 晚上,吴子昂便搬进了‘静园’,住于卫玄衣的隔壁房间,从而开始了他的内功修炼生涯。 有名师指点,免去了诸多自己摸索的过程,无疑少走了许多弯路,因此吴子昂初期进境很快,十天之中已完全掌握了包括‘凝气’‘吐呐’在内等内功修炼基本方式。 整天忙于练气,吴子昂已无暇顾及于他,然而无论他愿意与否,他一直想逃避的事情还是逐渐临近了----他的婚期将至。 他听凤常与田光说过,这位九王义女是一位冰美人,在绝色榜名列第四,美貌自不消说了。从这两位叔叔的眼中他能清楚的读懂这一讯息----你小子能娶到这样的老婆,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问题是,这位秋雪晴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即将过门的妻子的高矮胖瘦。一个素味谋面,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言的陌生将女子莫明其妙的成为他的妻子,这对于生长于现代文明的他确是不易接受的。 更何况,他这辈子要想娶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依依! 然而不管他如何想法,终是摆脱不了这一事实。还有三天,便是他吴子昂人生四大喜之一----洞房花烛夜之时。 “呼!” 吴子昂轻轻吁出一口气,面上现出苦恼之色。 “子昂,今日为何心神不定,须知这可是练气之大忌!”察觉到吴子昂的异常,卫玄衣眉头轻皱问道。 “卫叔!”吴子昂面上绽出一丝苦笑道:“您难道不知三天之后便是我的大喜之日么?” “当然知晓!”提及对方婚事,卫玄衣脸上现出淡淡笑意道:“我亦听说,你这未过门的妻子乃是一风华绝代的美女,即使是与你见过的蔚,苏两女相比亦毫无逊色,得此美妻,你高兴尚来不及,何故长吁短叹!?” “我知道她很美,但……但我们根本素不相识,怎么可以轻率成婚呢?”吴子昂脸上烦闷之色愈浓,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共度一生,这实是令他难以接受。 “我听你父亲说,当日是你乍见对方貌美,遂恳求他亲自前去九王府提亲,如今,你心愿得偿,怎又会冒出如此古怪的念头?”卫玄衣面上笑意不减,然而望向吴子昂的双目却充满着锐利的光芒。 “这个……!”吴子昂心中一惊,因为过于烦恼,使他忘记掩藏自己内心的想法,如今忽听对方发问,不禁有些支吾起来。 “我倒忘了!你当日落水时曾损伤了记忆,因此对于自己曾作过的事想必是有些记不起了!是这样吧?子昂!”卫玄衣眼中锐利渐逝,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 “是,是!”耳听对方主动出言解围,吴子昂忙点头连声称是,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有一种藏不住任何秘密的感觉,似乎自己心中的一切都已被对方探查的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苦恼无益!”卫玄衣将目光转向窗外,淡然道:“须知世间一切自有定数,不妨随其自然,子昂,你还是专心练功罢,我能指点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卫叔!”从父亲那里他已知晓,眼前这位卫叔叔即将要离开这里,因此他轻轻点了点头,再次闭上双目,竭力将烦杂的心绪抛之一旁。 第十二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就在吴子昂婚期将到之时,南部洛城的战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新上任的三军统帅上将军宫奇因立功心切,不肯秉承吴天耀的固守策略,贸然出击,却中了霍轻侯诱兵之计,五万精锐铁骑全部覆没于距洛城六十里处的平原地带。 原是铁骑所能发挥出巨大威力的平原地区,却因被南卫布置数以千计的陷马坑而举步维艰。 南卫以三倍于大秦的兵力将这五万铁骑围的水泄不通,继而采取稳步推进的策略,逐渐压缩包围圈,最终以不匪的代价全歼了大秦这五万精锐铁骑。 长年以来,大秦一直以铁骑称雄于四国之间,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骑兵,配以优良的战马,以及厚重单锋利于劈砍的战刀,大秦铁骑一直是其他各**队的梦魇。 而在这场战役中,南卫名将霍轻侯精心布局,数以千计按阵图排列的陷马坑将铁骑的机动优势消除的一分不剩,然后再以身披重甲的长矛手缓缓推进,在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最终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五万铁骑大部被歼,将军周园拼死掩护主将宫奇突围,自己却战死沙场。宫奇趁夜逃回洛城后,不但不思己过,反而怪罪守城老将耿毅不肯出城营救,致使五万铁骑遭致覆没。 耿毅xing情火爆,闻言不由厉声斥道:“黄口竖子,安知南卫莫不为十万精锐已张网待捕于城西三十里处,只等我军前去营救便行一网打尽之策!?我军五万铁骑被包围半日,霍轻侯却迟迟不动手,为的便是引我守城军队前去营救。兵法云: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你目光如此浅薄,安能担当这统军大任?” 被当众如此训斥,宫奇恼羞成怒之余,下令将耿毅关押,众将苦苦求情,他却不为之所动,他心中明白,如要推卸战败之责,则势必要寻一替死鬼,而眼下,一向不服从他命令的耿毅便是最适合的人选。 消息传到大秦国都恒城,百官顿时色变,大秦自开国以来,从未尝此惨败,而今五万精锐铁骑全军覆没,不得不令包括秦帝在内的百官惊怒非常。 而此时,宫奇所派的心腹已快骑赶回都城,按照宫奇的指示,将所有责任全部推给老将耿毅,声称上将军宫奇以身涉险,亲率五万铁骑为诱饵引卫军主力北上,然而将军耿毅却临阵怯敌,没有实行预先议好的南北夹击之策,贻误战机,终使五万铁骑全军覆没,上将军宫奇身负重伤,左将军周园战死。 这样一份破绽百出,颠倒黑白的战报,在右相韦若玄,左相张仲叔,及一干朋党众口烁金之下,便已成为不争的事实,虽有上将军凤常,田光等良臣极力反驳,最终却于事无补,秦帝盛怒之余,立刻传令宫奇将耿毅处死。 “请皇上收回成命!” 晚一步得知讯息的吴天耀连夜进宫面上,意图说服秦帝收回成命。 “此事寡人心意已决,你不用多说了!”秦帝武威面沉似水,语气中仍饱含着震怒。 见武威如此态度,吴天耀心知劝说已无望,不禁心痛万分,想老将耿毅一生尽忠职守,立下功劳无数,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而皇上如此轻信小人谗言,更是令他极为为愤懑。他不禁想起卫玄衣所说的话:“纵观古今多少名将,他们未曾倒在沙场上,却是死在他们为之效命的王室手中!” 也许,有一天,他亦难逃这样的下场!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武威面色微微一缓,放柔声音道:“天耀,寡人知道你与耿毅私交甚好,但如今耿毅犯下滔天大罪,实是国法难容,寡人若不严惩,怎对得起死去的五万将士?” “那么,如今洛城被困,皇上如何解此僵局,须知洛城内尚有我大秦六万精兵!”耳听对方颠倒黑白之语,吴天耀强压下心头愤怒,沉声问道。 “寡人已下令驻守洛江北岸的萧远率十万大军渡江增援!定可解洛城被围之困!”武威自信满满地答道。 “萧远?”闻听此人,吴天耀不由眉头紧皱反问道:“为何不派凤常,田光两人?” “东部蛮夷作乱,寡人已安排凤,田两位上将军择日东上,以解大秦后顾之忧!好了,夜深了,寡人要歇息了,将军也请退下罢?”武威脸上闪过不悦之色,在回答了对方的话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微臣告退!”吴天耀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下了。 怀着无比愤懑的心情,吴天耀返回了将军府,此时已是深夜,然而他却无半分睡意。 皇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皇上了,在他东征西讨这些年中,皇上已经习惯听信于小人的谗言,而将一干忠心耿耿的臣下冷落于一旁。 萧远?想及皇上所提的名字,他面上便不由露出厌恶之色,此人正是国舅萧万峦的堂弟,虽非酒囊饭袋,但若想靠他解洛城之围,却实异痴人说梦,皇上放着凤常,田光两员上将不用,却启用此等平庸之人,实是令他寒心。 那些布署在南部的十余万兵士,都是他十余年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啊!而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被这些无能之人一块块消亡殆尽。 不,他绝不能这样坐视不理!吴天耀虎目闪动之余,心中已隐隐下定了决心,身形一转,疾向‘静园’行去。 “你决定了?” 听完吴天耀的一席话,卫玄衣沉吟了片刻,方开口道。其实,他明知对方心意已决,但仍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嗯!”吴天耀缓缓点了点头:“如有可能,我只求你能带走她们**俩!” “你这是何苦?大秦并非是你一人的大秦,你何必冒杀身之祸行此险事?”卫玄衣摇头轻叹道。 “大秦并非我一人的大秦,但那些将士却是我吴天耀十数年来的心血!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一干庸才损耗殆尽!”吴天耀面上现出一抹苦笑,道:“我亦知此举的后果乃是十死无生,但如能挽救十数万将士的xing命,我何惜这无用闲置之身。” “罢了!我亦不再劝你,你可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得她们**平安无事!”卫玄衣双目凝视着对方,郑重地许下承诺。 “多谢!”虽只是短短两个字,但其中包含的感激之情却胜过千言万语。 “保重!”卫玄衣同样回以两个字,目光包含惋惜的同时,亦充满着浓浓的钦佩之意,能将手下将士生命看得比自身xing命还重的人,才配得起这“名将”二字。 “我走了!” 将妻儿托付于对方,已经毫无后顾之忧的吴天耀向卫玄衣一抱拳,微微一笑后,毅然转身大步地离去了。 此时的他腰身如长枪一般挺直,沉稳的步伐隐隐现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已无牵挂的他正如一柄出鞘的神兵,其利将再现于天下。 望着吴天耀的背影,卫玄衣低低一叹,有此良将却不知用,大秦亡不远矣! “你出来罢!”长叹过后,卫玄衣沉思了片刻,忽地转头向着右侧虚掩的房门说道。 门开,吴子昂缓步从室内走出,神情复杂地来到卫玄衣身旁。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罢?”卫玄衣望向对方轻声问道。 “听到了!”吴子昂点头低声道。 “你作何感想?”卫玄衣又继续问道。 “爹爹为人,忠义两全,为臣则为良臣,为将则是良将,只可惜无遇明主,令人徒增生不逢时之叹!”这一次,吴子昂没有半分隐瞒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得知事情经过的他是发自内心的为‘父亲’感到惋惜。 “换作是你,你会如此做么?”卫玄衣缓缓踱出几步,转身问道。 吴子昂缓缓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答道:“如此昏君,辅有何用,我若是父亲,必将取其而代之!” 饶是卫玄衣心沉似海,亦被吴子昂‘取其而代之’这几个字惊得微起波澜,以他识人之能,早看到大难不死之后的吴子昂心存鸿鹄之志,却不曾想到对方竟有意问鼎九五! “子昂,你口出如此语,是否依仗你是大将军之子,子凭父势?”卫玄衣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对方的眼中,似是要看穿对方真实的想法。 “既使我是一介平民,我亦会如此做!”吴子昂直迎上对方的目光,缓缓答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好,好,好!”卫玄衣口中一连吐出三个好字,双目现出异样的光芒,沉声道:“子昂,今夜你如此不加遮掩地坦露心机,难道不担心我会起疑么?” “我可以瞒过卫叔么?”吴子昂苦笑道:“每次在您面前,我都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您看去了!与其这般,倒不如有一说一,如此心中也觉痛快!” “嗯!”卫玄衣点了点头,俊脸上现出淡淡笑容,道:“至今为止,我尚不知你转变的原由,不过我说过,我不会追问,你亦无须紧张,我这个人实利的很,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因此如今的你尚能住进这‘静园’,而换作是以往的你,那下场便只能是被我打断狗腿!” “侄儿明白!”吴子昂亦微笑说道,对于第一次遇见对方,险些被打断腿的情形,他此时仍记忆犹新,因此明白对方所说决不是虚言。 “还有三天,便是你新婚大喜,而在这三天之中,你必须要使这将军府上下一如平常,切不可露出半点破绽!”卫玄衣面上露出凝重之色,道:“你爹爹三日之后方可到达大秦北部重镇平阳,成败于否,在你婚后第一日便可知晓!” 吴子昂默默不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却也是担忧万分,来到这个世上虽只有将近一月,但对于‘自己的父母’业已产生了感情。 三天光阴,转眼即逝,吴子昂的新婚之日终于到来。 骑着高头骏马,身着大红喜袍,在一干仪仗吹吹打打的热闹声中,吴子昂怀着极度复杂的心境,以八抬红轿将素味谋面的新娘从九王府接回将军府。 爆竹声中,按照古老的习俗,一对新人拜过天地,拜过爹娘,相互对拜之后,最后步入洞房。 整个场面热闹异常,吴天耀虽是失势,但众多达官显贵仍是不敢轻视,纷纷前来贺喜,不过令他们感到稍有不快的是,一向海量的‘吴天耀’在陪饮几杯之后,便自称头痛回去歇息了,只留下巾帼不让须眉的灵夫人以及新郎倌吴子昂陪饮。 及至入夜,宾客方一一散去,吴子昂带着六七分醉意,摇摇晃晃地返致洞房。 推开房门,踉跄地进入,吴子昂便瞧见两对大红喜烛下,一头披红盖身着喜服的女子正端坐于床边。闻听有人闯进,女子娇躯微颤了一下,随即便挺直了腰身。 这便是与我结发共度百年之人么?吴子昂来至床前,双目凝视着眼前女子,心中却涌起异常苦涩的感觉。 伸出手,他能觉察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指尖在盖头处徘徊了许久,方轻轻将之揭下。 醉眼朦胧处,凤冠霞帔之下,一张清丽脱俗的玉容出现在他面前,大红喜服下,肌肤似雪,美眸闪动间,冷若冰霜。那股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清冷寒意,令吴子昂的酒意似乎都醒了几分。 确实是一位不输于蔚灵瑶,苏绮梦的美女,她的美就如天山上万载的冰雪,清冷孤傲,令人生出难以接近之心。 秋雪晴望着眼前醉醺醺的男子,美目中露出憎恶之色,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却无法改变眼前男子将成为她夫君的事实。她很清楚,她是王公大臣间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但面对着从小抚育她cheng ren的义父,她却不能用一切否定的字样来加以拒绝。 “依依!”酒意上涌,朦胧之间,眼前这张清冷的玉容渐渐化作如花的笑靥,令吴子昂心神悸动,口中轻喊一声,右手已抚上对方光滑细致的脸庞。 即使有着心理准备,但生平第一次被男人,而且是被自己厌恶的男子触摸,那种憎恶之感仍令她无法接受,微一扭头,闪开了对方的手。 却未曾想刚避过这只手,对方双手忽地一圈,已然将她抱了结实,两人顺势倒于床上。 秋雪晴吃了一惊,欲要挣开,却无奈对方两臂似铁,令她无法挣脱。男子的头部紧贴于她的胸前,灼灼的气息不停地侵袭她光滑的玉颈,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可恶的男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占有她。 罢了!嫁给这个纨绔子弟,**已成定局,她又何必再做无谓的反抗?想到此处,秋雪晴便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由对方施为。 借着酒意的吴子昂翻身将秋雪晴柔若无骨的娇躯压于身下,双手攻城掠地般在对方娇躯各处游走,不习惯于古人衣式的他在褪去对方衣物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对之造成损坏。 而这一切,在秋雪晴眼中,却是异常粗暴的表现,微微颤动的娇躯显示出她心内的极度紧张,没有一个女人在面临**之时还能保持平静,即使是平时心坚如冰的她也难逃此例。 罗衫褪尽,玉体横陈,柔和的烛光下,一具宛若玉石雕琢的完全胴【体终现于空气之中。秋雪晴紧咬玉牙,美眸紧闭,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 此时的吴子昂犹如干渴了已久,火热的双唇疾落于秋雪晴冰凉柔软的樱唇之上,拼命地吮吸着其中的甘甜,另一手重重抚上对方坚挺滑腻的丰盈,换来是一声充满凄婉无奈的娇【吟。 情【欲渐盛,胡乱地脱去自己的衣物,吴子昂捧起秋雪晴盈月般晶莹的雪【臀,分开两条修长雪白的**,伏身重重地压了上去。 “呀!唔!” 感觉到一股灼热已抵在自己的下体,即将叩关而入,秋雪晴终发出一声惊呼,但樱唇随即被对方的唇舌湮没了。 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对方还未直正进入,但下体传来的阵刺痛,却让她清醒的知道,随之而来的将是更为巨大的痛苦。 吴子昂的腰缓缓地沉了下去,下身处那披荆斩棘般前进的感觉顿时令他如登云霄,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他加快前进的速度,他要将自己全部进入秋雪晴玉体温暖潮湿的深处。 樱唇已被吻住,香舌亦被对方吸入口中,秋雪晴的心中已是一片混乱,那一寸寸被进入的刺痛感使她恐惧异常,一双玉手无力地推在对方炽热的胸膛上,而**则奋力挣扎,却只能在被子上蹬出几道浅浅地痕迹。 终于,吴子昂的灼热已触及到那片薄薄的障碍,此时此刻,任何东西都已阻挡不住他的前进,他的情【欲已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第十三章 洞房 “轰隆!” 正当他提腰下冲,准备一举攻进秋雪晴玉体最深处之时,一声惊雷忽地自天际滚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房屋似乎都受到雷声的震撼而颤动不已。紧接着,风雨大作,一阵阵骤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点敲打于窗棂房瓦之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吴子昂下冲的动作瞬间僵住了,眼中的情【欲之色渐退,唇舌亦停止了对秋雪晴的侵略。 呆呆地望着身下泪痕满面,娇【喘微微的美女,吴子昂只觉自己的大脑轰然作响,醉意全消,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没错,他在准备****一个女子,一个应该是他妻子的美女!不,不,她既然是他的妻子,那又怎么会是****,他努力为自己开脱着罪责,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对方那布满红色淤痕的乳【峰及**,他不由闭上了眼,心中羞惭无比。 察觉到身上男子的异状,秋雪晴强忍着羞辱睁开了美目,眼前的情形却令她为之一怔,正欲对她施暴的男子双目紧闭,面上现出羞愧的神色,却仍然保持着那种进入的姿势僵在那里。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睁开眼的吴子昂愧疚地迎上对方的目光,低声道歉。 顿了片刻,秋雪晴的玉容回复了往日的冰冷,望向吴子昂冷冷道:“这是为妻者所必须做的,因此,你无须道歉!” “我太粗鲁了!我……!”望着对方玉体上的淤痕,吴子昂心中万分羞愧,欲要表达歉意,却不知从何说起。 “其他的不须说了,我且问你,还要继续么?”秋雪晴的语气仍然冰冷,然而说到‘继续’两字之时玉容却难免现出一丝紧张与羞涩。 “不,不了!”吴子昂连忙摇头道。 “那就拿出去!”秋雪晴晕生双颊,口中却依然冷声说道。 “哦!”听对方如此说,吴子昂才醒悟过来,自己的东西尚留在对方的体内,于是连忙轻轻撤出,却惹得对方娇呼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罢!”吴子昂为对方盖上了被子,然后穿好自己的衣物,转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走到房门处,冰冷的声音便从背后响起。 “我去别的房睡!”吴子昂头也未回地答道,他已经决定去静园卫玄衣那里暂度一夜。 “不用了,你留下罢,成婚之夜,你我便分房而睡,我怕会遭人闲话!”秋雪晴将**的玉体缩在被中,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我在桌旁好了!”吴子昂犹豫了一下,遂反身坐到椅子上,伏首于桌上。 秋雪晴美眸闪了闪,却是没有说话,似是默许了对方的做法。 夜已渐深,烛影轻摇,窗外暴风骤雨,而房内一男一女却皆默然无声,似乎各自都已睡熟。 然而事实上,两人却是各怀心事,夜不能眠。 秋雪晴躺于床上,美眸转望向伏于桌上的吴子昂,玉容现出复杂的神色,她不懂方才对方为何箭在弦上之时却停而不发?他不是贪恋她的美色而一心想得到她么?她犹清楚的记得与对方第一次相遇时,对方那色迷迷令人生厌的神情。这个好色之徒到底有何居心? 吴子昂伏于桌上,心中却似充满着极度不真实之感,他竟然结婚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与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结成了夫妻。一切恍然似梦,然而唇齿留有的芳香,以及方才自己兵临城下,险些直捣黄龙的一幕却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醉意上涌,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吴子昂终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又来到了那块他投海自尽的岩石--观日岩,岩上一个窈窕熟悉的身影正临海而立,呼啸的海风将其雪白的衣裙吹起,犹如正欲乘风而去的仙子。 “依依!”他又惊又喜,快步走上去呼喊道。 李依依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一般,轻移娇躯缓缓向前走去。 “依依!回来!”他心中不由大急,疾步向前捉向对方的玉臂,然而,当手指触及到对方时,他便惊异的发现他的手就如透明的空气一般轻轻从对方身体旁穿过。 “子轩,我来了!”李依依绝美的玉容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如当日吴子昂那般摊开双手,轻轻一跃,便直落向波涛滚滚的海浪之中。 “依依,不!”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蓦地睁开了双眼,坐直了身躯。 呼!原来只是一场梦!从噩梦中惊醒的吴子昂心有余悸的吁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现脸上尽是湿湿地泪痕。 抬起头,发现天色已然大亮,丝丝阳光从窗棂中射入,投于房内的地面上。忽地,他想起房中应该还有一人,不由转头向床边望去。 入眼处,秋雪晴身着雪白衣裙端坐于床头,一双美眸饱含着某种奇怪的神色望向于他。 “你醒了!”吴子昂连忙别过头去,偷偷拭去脸上的泪痕之后,再度转身面向对方微笑道。 昨夜醉酒,尚未看得清楚,今日仔细看来,吴子昂方觉凤常,田光两人所言不虚,眼前女子确是风华绝代,尤其此时的对方着以雪白衣裙,更加映衬出其清幽冷艳之独特气质。 同样是身着白裙,蔚灵瑶愈显圣洁,苏绮梦愈显灵秀,而面前的秋雪晴却愈显冷艳! “嗯!”秋雪晴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暗暗打量着眼前男子,容貌虽称不上十分英俊,却也在中上之列,而一双眼睛却犹为有神,加上笔直的鼻梁及紧抿的双唇,给人以一种沉凝踏实之感。这样一个人,使她很难将之与当日在街上调戏于她的花花恶少联想到一起。 想及昨夜对方伏于桌上苦度一夜,睡梦中却泪痕满面,口中犹轻呼‘衣衣’两字,以她的冰雪聪明,当即猜想出‘衣衣’必是指一位女子,一位令对方魂萦梦牵,刻骨铭心的女子。难道如对这般声名狼藉的恶少,亦会如此刻骨铭心地思念于人么? 秋雪晴外表看似冰冷,实际却是外冷内热之人,眼见对方真情流露,心中的憎恶不免消减了几分! “容我梳洗一番,好一同拜见爹娘!”见对方目光古怪,吴子昂误以为秋雪晴仍对昨晚之事心生怨怒,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 匆匆洗了把脸,换上一袭平时穿的紫衫,吴子昂向着秋雪晴道:“你梳洗过了么?” 见对方点了点头,又道:“那我们走罢!” 两人走出房门,按照当时的婚俗前去拜见爹娘。 及至吴天耀夫妇住处,却发现只有灵夫人一人。 待两人拜见施礼过后,灵夫人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儿媳,脸上现出满意的神色,气质是稍嫌清冷了些,但容貌却是一流,更兼谈吐不俗,礼数周全,昂儿得此美妻,也确算是造化了,只是,若一旦夫君事发,却不知吴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自家遭难也就罢了,若是连累这位姑娘却是难免令她心中有愧! 拉住秋雪晴的玉手,灵夫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柔声问询了几句,而此时,‘吴天耀’亦从外面回来。 依照礼数,秋雪晴又向公公施礼,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个名闻天下的大将军。 与半月前第一次在九王府时不同,眼前的吴天耀举手投足间虽威势十足,却是少了几分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之风,然而却多了一种睥睨天下的冲天傲气。时隔数日,这吴家父子的气质俱都有所改变,这着实令秋雪晴产生了几分疑惑。 过得了片刻,吴子昂,秋雪晴欲要告退,‘吴天耀‘却以有事为由,将吴子昂留了下来,而命冬画先送秋雪晴回去。 待得秋雪晴走后,‘吴天耀’方缓缓从面上揭下一层薄薄的面具,顿时露出卫玄衣那张俊异至极的面容。 原来自吴天耀走后,为了防止落出破绽,卫玄衣便连夜赶制了这张面具,以应付吴子昂成婚之日发生的状况。 两人身高体型相近,更兼当时乔装成吴天耀的卫玄衣借身体不适为由早早退席,因此毫不费力地将包括九王爷在内的一干宾客骗过。 “卫叔,三日已过,爹爹那边还无消息,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吴子昂眉宇间透着一丝忧虑问道。 “不会,就算是天耀计策失败,平阳亦必有大的动静,而眼下却风平浪静,则应有两种可能!”卫玄衣微一思索开口说道。 “哪两种?”灵夫人急忙问道,身为,她是最担心夫君安危之人。 “一是天耀尚未动手;二是天耀已然在无声无息中接管萧远的军队,此时怕是已筹划渡江增援之举!而依我看来,实际情形多半是后者!”卫玄衣面上露出微笑,向两人说道。 “卫叔为何这般有把握?”吴子昂面有疑虑之色,他有些想不通一无调兵印绶二不带一兵一卒的吴天耀,究竟用何种手段才能无声无息地从萧远手中接管十万军队! “子昂可知,驻守洛江十万精兵俱是你父亲十余年来的心血,千万将士俱都视你父为神明,凡天耀令所指处,即便前有刀山剑海,手下将士亦敢以身赴死,奋力前冲。四**队触之无不胆寒,常称大秦南部军队为‘吴氏铁骑’!因此只须天耀亲身前去,这十万将士必将唯其命是从,接管军队之举毫无困难可言!”说到此处,卫玄衣不由摇头轻叹:“这亦是天耀生平历经百战,却无一败的原因之一,同样,也正因如此,武威才对他动了疑忌之心,生怕你父揭兵而立,取大秦而代之!” 卫玄衣的一席话,使得吴子昂心中如波涛般起伏不定,听对方之言,几可想象到‘父亲’在军中之威,一时不由悠然神往。 “如此说来,唯今之计,我们只有等了!?”灵夫人轻声问道。 “不错,我们亦做好准备,一待天耀事发,我们便马上离开!而在这段时间内,一切还须如平常一般,不可落出任何端倪!”顿了一下,卫玄衣似乎想起一事,面向吴子昂微笑道:“子昂,有一事你做的非常好!” “什么事?” 吴子昂不解地问道。 “洞房花烛之夜,千金良宵之时,你却能冷静相对,坦然度之,实是令我心生敬佩!”卫玄衣意有所指地微笑说道。他精通观女之术,眼见适才秋雪晴双【臀紧俏,举步亦无生涩之感,便猜出昨夜两人并无夫妻之实。 吴子昂立时明白对方的话中之意,不由赧然道:“明知家中即将有难,还将她娶进门中已是不该,再要坏她清白,那我岂不是罪过之至!?”事实上,想起昨晚之举,其实已与合体交【欢相差无几,因此听卫玄衣夸赞,心中却是存着几分羞愧。 灵夫人闻言亦用欢喜的目光望着吴子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是越来越明事理了! “子昂,你还是回去陪你的娘子罢,在这呆的时间多了,难免会冷落于她!”卫玄衣笑着说道。 “只怕我去陪她,她反而会觉得烦哩!”吴子昂苦笑道,他可不是傻子,常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他早就练就一身看人的本领,虽说与秋雪晴只相处一夜,但他却很清楚对方不但对他全无好感,而且心怀憎恶! “话虽如此,但礼数尚不能少了!”灵夫人在一旁柔声说道,她知道这怪不得秋雪晴,须知自己儿子以往的名声实在是太过狼藉了! “是,孩儿这就回去!”对于这个慈母,从小缺少母爱的他是半点也不想违逆。 “嗯!”灵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自从漓江遇险而大难不死之后,自己的儿子忽然间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明事理,守规矩,一月之中呆在家里没有外出一步,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一定是吴家祖先显灵,才让昂儿洗心革面,踏上正途!曾有过疑惑的她立刻就找到了一条最为合适的理由! 从灵夫人那里出来,吴子昂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令他意外的是,秋雪晴并不在! 想了一想,他出门张望了一下,喊住了正打扫庭院的一个家丁。 “回公子,画儿姑娘陪少夫人去颐清园游玩了!”尽管同是下人,但夏诗,冬画的地位可是要比这般负责打扫的家丁高出许多,因此在称呼时,这些下人亦恭敬地以姑娘相称,而不敢直呼其名。 眼下正值初夏,园中百花竞放,景色怡人,确也是游玩的好去处。 问明秋雪晴的去处,吴子昂正欲迈步前往,却忽地想到对方既然讨厌于他,他再前去岂不是败坏了人家的兴致。罢了,自己还是在房中等她回来罢! 想到这里,吴子昂便独自返回房中,左右无事,便动了练气的念头,遂盘膝于床上,闭目凝神,按卫玄衣的指导缓缓催动丹田之气。此时他的丹田气息尚不充盈,故无法行周天之功,但即使如此,吴子昂亦觉得小腹暖融,受用之极!而心神更是飘至一空灵无形之处,诸念全消。 第十四章 路遇仙子 秋雪晴漫步于这百花丛中,迎面花香扑面,触目姹紫嫣红,心中的烦郁顿时为之一轻,冷若冰霜的玉容亦如隆冬将过,春回大地一般现出一抹轻轻的笑意。 “少夫人,你笑起来真好看!”一旁的冬画见状不由衷心的赞道。 “是么!?”秋雪晴闻言脸上不但毫无喜意,反而复罩上一层轻愁。换作其她女子若生得她这般容貌,怕是欣喜尚来不及,唯有她却一直为这美貌心生烦忧! 她虽是义女,但九王却待她如己出一般,家世显赫,又兼貌美,是以一干狂风浪蝶终日纠缠其后,令她烦不胜烦,是故终日冷着一张玉容,给人以冷漠难近之感! 想不到说嫁便嫁了!秋雪晴美眸望着争妍斗艳的群芳,心中却生出丝丝怅惘,她与其他平常女子并无不同,也曾希望寻一个合意之人,体会两情相悦之乐。 恍惚中,心底忽然浮现出宫奇的影子,那是至今唯一让她动心的男子,相貌英俊,年少有为,虽有些傲气,却无损其人格魅力! 只是两人终是缘份浅薄,如今她已cheng ren妇,再想这些已毫无意义了! 冬画见这位少夫人面色忧郁,当即乖巧地静随于一侧,不再多发一言。 一主一仆在这园中走了半个多时辰,冬画终忍不住提醒这位虽踏步寻芳,心神却似游于天际的少夫人道:“少夫人,快近午时了,午饭过后,您还要与公子回九王府呢?” “哦!”秋雪晴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怅惘之情渐逝,经对方提醒,她才记起,按照婚俗,下午她是要与吴子昂回去拜会义父义母的。 “我们回去罢!”秋雪晴玉容回复了往日的冰冷,口中亦以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了一句,便向园门折回。 冬画暗暗摇了摇头,她有些搞不懂,自己这位新主子为何总是摆出这副冰冷无比的神情,如若能像方才那样笑一下,怕是不知迷倒多少男人罢?! 怀着不解的心情,冬画随着对方身后,向吴子昂的住处行去了。 “公……!”走进房内,冬画正欲出言相呼,忽地发现吴子昂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不由硬生生住了口,望向秋雪晴悄声道:“少夫人,公子正在打坐!” “打坐!”秋雪晴玉容一怔,她虽不谙武学,却也知道打坐练气之事,不过她从未想过如吴子昂这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会花费心思在这方面。 眼见对方神情祥和,唇角隐带笑意,周身上下给人以心平气和之感。一时间,她忽地发现此人似乎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讨厌。 “不用打扰他!”秋雪晴轻声说了一句,轻轻移步于桌前,悄然坐了下来。 冬画亦轻手轻脚地立于一旁,静待吴子昂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睁开双眼,只觉眼前明亮异常,身体轻盈舒适,心中微喜,缓缓下了床。 然而目光一转,忽地发现秋雪晴及冬画处于桌旁,四双明眸正凝望着他。 “你,你们何时回来的!?”吴子昂面上现出讶然的神情,他只是觉得自己只是坐了一会,睁开眼便发现两人已回来了! “公子,少夫人与小画已经回来半个时辰了,见公子正在打坐,少夫人便说不必打扰!”冬画连忙回答道。 “哦!”吴子昂向秋雪晴不自然地笑了笑道:“颐清园内景色着实好看,你若烦闷可多去走走!” “嗯!”秋雪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吴子昂见对方神色依然冷漠,心中顿觉尴尬,却又再无话题可说,一时间只得同样默不做声。 倒时冬画伶俐,见气氛不对,忙开口道:“公子,已经午时了,您与少夫人也该用饭了,之后还要去九王府拜见王爷哩!” 听对方说,吴子昂也记起此事,遂向秋雪晴道:“早饭你没吃,想必应该饿了罢,我这就吩咐下去备些饭菜!” 秋雪晴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吩咐冬画下去准备饭菜,吴子昂亦坐于秋雪晴对面,对于眼前这个冷艳的女子,他是存了一份歉意的,一是造成今天的成婚之举,全系‘自己’当日的荒唐,尽管那时的‘自己’并非是现在的‘自己’;二是眼见吴家有难,为了顾及父亲的安危,却又不得不将对方娶过门来,一旦事发,对方是王爷之女,牵连之罪或可免,但自己若逃命在外,势必会让对方空守活寡! 正因为这两点,他才对秋雪晴百般迁就,即使是对方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亦觉无所谓! 饭菜摆上来,吴子昂与秋雪晴两人依然默默无言,各自索然无味地吃着饭,看得一旁侍候的冬画暗自摇头。 用过饭,稍为歇息了一会,吴子昂与秋雪晴便出了将军府,乘上事先备好的马车,向九王府驶去。 马车内,两人并肩而坐,不可避免地身体相触,秋雪晴不由地向内缩了下身子,尽量避开吴子昂。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吴子昂心中不禁苦笑一声,由此便可看出以前的‘自己’做人是多么的失败,即使娶了美妻,却又是同床异梦,有何乐趣可言? 暗暗叹口了气,他亦将身体尽量外移,双目微闭,暗施练气之中的‘定’‘静’两诀,将诸般念头皆排于脑外。 秋雪晴目光余角尽将吴子昂作为收入眼底,心中没来由的生出复杂难明之感,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使得这个以好色闻于京城的恶少失去了兴致?不然,何以对方会对她如此态度?按理说,昨晚的行径才应该是这好色之徒的真实面目! 不过,似乎也不对,昨夜虽然有合体之举,但最终她却是并没有失去清白! 一想及昨夜之事,秋晚晴玉容破天荒地现出羞意,娇靥之上现出两朵红云,此时吴子昂若睁眼看到,必将会被对方的美态所惊呆。 你越纠缠,她越是不喜,但你若对之置之不理,她反而会对你在意! 凡是平素里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美女,大多有着这般的通病,即使是一向将冷漠置于人前的秋雪晴亦毫无例外。 当然,这并不表示她会对吴子昂有所好感,只是心中的自尊及好奇作怪罢了。 眼下秋雪晴便是这种状况,吴子昂若像以往那般纠缠于她,她心中必然会更加厌恶,然而此时这种不理不睬,并主动保持距离的举动,对于她的自尊心来说,是不充许的,亦激起了她的好奇心理。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大多有两种结果,一是明了真相之后,发觉对方不过尔尔,逐失去了兴致;二则是越来越被对方所吸引,只觉对方充满了无尽的内含,最终沦为爱情的俘虏! 而决定这两种结果的,除了男人本身的内含,亦包括了机遇,运气等偶然因素! 闭目养神的吴子昂浑然不知坐于身旁的佳人已对他产生了好奇之心,此时的他一如老僧坐定,心神正遨游于虚空之中。 忽地,车身轻轻顿了一下,随之静立下来。 吴子昂蓦地回过神,睁开双眼,心道难不成九王府到了!? 身旁的秋雪晴玉容亦露出讶然之色,她很清楚此时的马车正在路巷上,却不知何故停驻不前。 “刘全!”吴子昂立刻呼了一声驾驶马车的家丁刘全! “公,公子,仙,仙,仙女!”顿了半晌,车外方传来刘全语无伦次的声音。 “什么?”吴子昂闻言轻怔了一下,遂弓身撩开车帘,探出上身向外观望。 只见在这条极为繁华,原本吆喝叫卖声响不绝耳的街巷,却在一人的出现后变得静寂无声。 暖暖的阳光下,一白衣女子静立于马车前方不远处,清丽绝伦的玉容之上,泛着一抹如春风般暖人心肺的淡淡笑意,一双美目绚丽如朝霞中升起的太阳,给人以温和静心之感! 她的出现,神奇般地将这尘世繁华喧嚣之地转化为灵秀怡人之境,那种不属于凡间的圣洁美,实是令人无法以笔墨所形容! “依依!” 吴子昂脱口而出,随之蓦地清醒过来,口中讶声呼道:“蔚仙子!” “蔚仙子”三字入耳,坐于车内的秋雪晴面露惊容,从旁撩开车窗,探首望去。 “吴公子,灵瑶贸然拦路,无礼之处尚请公子包涵!”吴子昂那声‘依依’虽然轻微,却依然逃不过蔚灵瑶的耳朵,心中疑念愈浓,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相与她相似至极之人? “无妨!蔚仙子可有事情?”吴子昂缓步下了车,双手一揖,然而目光却是不敢看向对方的面容。 “灵瑶正是有事相求!”蔚灵瑶微微一笑,用无比动听的声音说道。 “仙子请讲!”察觉到路人无数目光望来,吴子昂心中颇有些不自在,依然垂首说道。 “这有一封书函,烦请公子交于卫玄衣卫前辈!”蔚灵瑶轻声说道,双手随即奉上一密封好的书函。 吴子昂闻言心中一惊,父亲曾再三告诫于他,切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半分有关卫玄衣在将军府中的消息,而今蔚灵瑶托以书信,怕是亦与此有关! 心念转处,遂语气平静地答道:“仙子怕是弄错了,在下根本不知卫玄衣是何许人也,因此这托转书函之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公子无须相瞒,灵瑶若无把握,怎肯贸然求公子托交书信?”蔚灵瑶玉容并无意外之色,似是早料到对方会如此说一般微笑道:“而且,公子说话之时不敢抬头看我,是否心虚所使呢?!” 吴子昂心中一颤,事实上,他不敢抬头的原因是缘于对方那张与依依一般无二的玉容。他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每日每夜辛辛苦苦压抑的相思如洪水决堤般狂溢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缓缓抬起头,吴子昂的目光终触及到对方那张玉容,那张他梦里千百度回首,时刻铭记于心头的面容。 不!吴子昂猛地低下头去,尽管他曾千百次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仙子一般的女人并不是他的依依,但望着那活脱脱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面容,他却仍禁不住失神,禁不住将她当成了她。 虽只是一刹,但蔚灵瑶却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所蕴藏的情意,那种发自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使得自幼修道,心如止水的她亦生波动。但她立刻明白,这种情意并非是对她而发,而是另一位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公子!”望着这位容貌虽不甚英俊,气质却甚为独特的将军之子,蔚灵瑶美目现出深思之色,顿了片刻改口道:“烦请将这封信转交给令尊罢,效果亦是一样!” “好!”如果再要拒绝,那便显得太无礼了,因此吴子昂点了点头,从对方手接过信函。 “有劳公子了!如此,灵瑶告辞了!”蔚灵瑶微微一礼,表示谢意,便欲告辞离开。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仙子请慢走!”吴子昂亦还礼道。 蔚灵瑶微微一笑,美目深深凝望了尤自低头的对方一眼,转身轻移玉步去了。 第十五章 九王府 及至蔚灵瑶走远,吴子昂方敢抬起头,望着对方那无限美好的身影,不禁怔怔出了会神后,方转身上了马车。 “刘全,可以走了!” 吩咐刘全继续前行,自己则将那份信函放在手中把玩,脑中却仍想着方才蔚灵瑶清丽绝伦的玉容。 “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中似乎听到身旁的佳人发了一声冷哼,不由转过头,不曾想正迎上秋雪晴充满不屑之意的眼神。 错觉,一定是错觉!自己又没惹她,何致招来她如此轻视?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信函上。 “哼!” 这一次他听的真切,冷哼之声确是出自秋雪晴之口。 “咳,你,有什么事情么?”尽管他知道他应称眼前的女子为‘娘子!’但一来尚不习惯,二来对方未必爱听!因此只得暂以‘你’作称呼! 秋雪晴闻听吴子昂发问,美眸中不屑之意更浓,冷冷地望了对方一眼,却是没有回答。 吴子昂碰了个钉子,自觉索然无趣,饶是他心胸宽博,但见这位冰美人终日不肯他好脸色,亦心生怨气,暗道你即不屑与我说话,我也懒得理睬于你! 想及此处,随即别过头去,将信函放入怀中,依然如先前那闭目凝神,再也不发一语。 秋雪晴见状心中更是忿怒,适才她从车窗将吴子昂低首恭身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便误认为对方见及美色便奴颜婢膝,毫无半分男子骨气! 当然,这只是她生气原因中的一小部分,她心中最为气恼的是,眼前这个已算是她夫君的男子对她不理不睬,反而对别的女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对于如她这般心高气傲的美女而言,自尊心实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承认那位被称为蔚仙子的女子确实貌若天仙,但她未必就输于对方,然而身旁男人的行为态度却是间接地证明了她远不及那位蔚仙子,而这恰是她心生不忿的最根本原因! 而对于这一切,吴子昂却是一无所知,他做梦也未想到,身旁这位冷若冰霜的美女会有如此复杂的想法! 一路之上,两人就这般互不理睬,直至到达九王府。 “哈哈,贤婿!正自念叨你们呢,可巧你们就到了!” 见到吴子昂与秋雪晴前来,正在用饭的九王爷武尚显得无比的高兴,亲自上前挽住了正欲下拜施礼的两人,笑道:“来来来,快些落座,陪本王喝两杯!” 虽是吃过了饭,但见九王如此盛情,吴子昂也不便推辞,随之入了座。 而这时闻听女婿女儿上门,身在内室的九王妃亦出来相见,吴子昂与秋雪晴自是又起身施礼相拜。 还不错呀!根本不像传言那般糟糕至极!王妃亦是有眼光之人,虽见吴子昂相貌称不上英俊,皮相却也着人喜爱,更兼举止谦和有礼,多了一份其他少年人没有的老成与稳重,女儿嫁了他,也算是不甚委屈了! 施礼之后,王妃将秋雪晴叫于身前,亲热地拉着对方的手,怜爱之情溢于面表。 “贤婿,来,尝尝这北夷进贡来的酒!”九王武尚满满地为吴子昂斟上一杯泛着红光的酒水,口中笑道。 才端起酒杯,吴子昂便觉得酒气扑鼻,那股辛辣几乎呛得他睁不开眼,心中微吃了一惊,只是轻轻一闻尚且如此,若喝到口中,怕是效果不止于此! “有些东西,外表是靠不住的!”见吴子昂略显犹豫,九王爷微笑说了一句,然后率先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吴子昂先是轻轻啜了一口,眉头不由轻轻皱起,虽只是小小的一口,却与他想像的差不多,味道是辛辣至极,酒液流经之处不但舌头变得麻木,喉中亦如火烧一般难受,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险些咳出声来。 目光望向一旁闭目咀嚼,似乎回味无穷的九王,心中不由暗暗奇怪,难道他不怕辣么? 正想及此,忽觉得口中的感觉变了,麻木之感尽退,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酒香,虽还有些辣,却是辣的爽快,而流入腹中的酒液就如一个小小的火炉一般置于他的心窝,令他在倍感舒畅的同时,亦生出一种豪气,不由脱口赞道:“好酒!” “此酒名曰‘男儿酒’,乃是我大秦北部最为强盛的鹰部落之族人特产,闻之辛辣,然入口细品却是酒香浓郁,令人回味无穷,当地人饮之以御极寒天气,常有‘一口男儿酒,可抵数层棉’之说!”九王爷缓缓睁开眼,微笑着为吴子昂解释道:“此次凤常,田光两位上将北伐,三战三捷,北夷元气大伤遂派使者求和,允诺年年以兽皮,烈酒等特产进贡,你我饮的便是北夷的第一次贡物!” “胜了?”吴子昂面上泛起一丝惊容,讶声道,他亦听父亲说过两位上将军北伐,却未曾想只是短短半月,便轻而易举地得胜而归。 “有何奇怪之处,凤,田两位上将亦当今著名将领,声望仅次于四大名将,无论守关或是攻敌,均可独挡一面,而今皇兄派他二人齐伐北夷,实是大材小用!”九王爷摇摇头,轻叹一声道。 “四大名将!?”吴子昂忽地想到自己的父亲亦在这四大名将之列,却不知其他三人都是何方神圣。 似是看出了吴子昂的想法,九王爷执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之后道:“四大名将者,令尊吴天耀以用兵‘奇’‘诡’居之于首位,其次便是南卫名将霍轻侯,用兵沉稳,与你父对决三次,皆是各自无功而返;再向下便是西晋名将凌笑风,擅于伏兵,精于野战;最后一位莫不为,仍为南卫将领,为人沉默寡言,用兵看似无出众之处,然每逢战事,必是完胜,凤常,田光两人先后曾吃过这个人的亏,却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用兵大智若拙,大巧若愚,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内藏奥妙无穷!” “四大名将,南卫竟占了两人?”吴子昂微吃了一惊,讶然道。 “不错!”九王含笑点头道:“一直以来,据洛江天险而守的南卫便是我们大秦最强横的对手,其不但国盛民强,更多精兵良将,此次令尊能取得洛城,实是奇功一件,可惜……!” 说到此处,九王眼中忽地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言语一转,状似无意地望向吴子昂问道:“令尊近来可好!?” “家父还好!”触及对方古怪的目光,吴子昂心中不由一跳,又补充了一句道:“昨日婚宴之时,岳父大人不是见过家父么?” “是么?”九王爷眼中神色愈见神秘,手中把捏着那杯红色的‘男儿酒’,口中低低笑道:“有些东西,表面是靠不住的!” 此言入耳,吴子昂只觉头皮发麻,表面虽不见动容,心内实则已掀起了巨浪,这位老岳父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对方已经知晓了现在的‘父亲’乃是卫叔假扮的么?不可能罢,以卫叔这种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连母亲都不容易分辨,何况旁人?! “来,来,子昂!咱们饮尽此杯!”九王爷抛却那个公式化的‘贤婿’称呼,改呼以子昂。 见九王举杯相邀,吴子昂只得也端起杯子,两人微一碰杯,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痛快!”放下杯子,九王爷欲伸手探向酒壶,一旁的吴子昂忙抢先一步,执壶为对方添满,依他想来,这酒桌之上,古代与现代也并无不同,亦是要讲究上下辈份,因此这添酒之事是不可让长辈执手的。 “嗯!”九王眯起双眼,满意着望着对方的举动,口中笑道:“你也满上,平素里无人陪我痛饮,今日却是要饮一痛快!” 两人一连干了数杯,吴子昂自恃酒量甚佳,故而毫不怯阵,酒到杯干,惹得九王连呼痛快。 而王妃与秋雪晴坐于一角,见两人喝得如此喝法,不禁暗自皱眉。 “子昂,雪晴虽是我的义女,但却胜似亲女,你可千万不要委屈了她!”又饮尽一杯酒之后,九王似是有了几分醉意,伸手拍着吴子昂的肩头道。 “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小婿一定不会让她受一丝的委屈!”吴子昂闻言暗暗苦笑,只要秋雪晴不给他脸色看就谢天谢地了,他如何敢给她委屈。 “本王知道,雪晴外表看似清冷了些,让人不易亲近,但如相处时间长了,你便能发现,我这义女是外冷内热!”九王爷笑呵呵地说道。 “义父!”见九王谈及自己,秋雪晴不禁微嗔一声,想要禁止对方说下去。 “好了,好了!义父不说了!”九王爷哈哈一笑,举杯向吴子昂道:“子昂,咱们继续喝酒!” 待得三壶酒尽,九王爷与吴子昂的面上都呈现出通红之色,打了一个酒嗝,九王爷亲热地搂住吴子昂的肩头笑道:“子昂,那日在贵府颐清园内,本王听你妙曲一首,当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今日你来了,正好再为本王奏上一曲,也让雪晴等一饱耳福,如何!?” “这个……!小婿恭敬不如从命!”借着几分醉意一吴子昂口应承下来,事实上,此时的他亦觉胸中有如火烧,豪气上涌处,便想发之而后快! “好,好,雪晴,取你的琴来!”九王顿时面露喜色,忙向义女说道。 秋雪晴闻言并无半分犹豫,起身袅袅婷婷地去了,不消片刻,便手捧一古琴归来,将之置于一旁的空案上。 “子昂,快请罢!”九王爷一伸手,做出个相请的动作。 摇晃地站起身形,踉跄地来至案前入座,那份十足的醉意使得秋雪晴很是怀疑对方能否抚琴。 醉眼斜睨,蓦地瞧见秋雪晴带有怀疑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阵不爽,想及自己所受的冷脸色,不禁脱口指使道:“我口中很是干渴,快去倒杯茶来!” 秋雪晴微微一怔,继而惊讶地望向正向她发号施令的吴子昂,她没听错罢,他竟然用如此命令的口气向她说话,心中恼怒间,遂冷冷地与对方相视,身形却是动也不动。 “雪晴,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倒茶!”九王似乎全无看到两人对峙之势,不经意地站在了吴子昂一方。 见义父也如此说,秋雪晴便不能不动了,忿忿地瞪了吴子昂一眼,转身出去了。 半晌之后,一阵香风去而复返,却是秋雪晴端了茶碗回来。 轻啜了一口秋雪晴沏的茶,吴子昂示威xing向对方扬了扬眉毛,方放下茶碗,双手轻抚上古琴。酒后忘形,是他长久以来的毛病,换作是清醒时的他,是绝不会存心与秋雪晴斗气的。 眼见吴子昂如此可恶的神情,秋雪晴心中不由更是气恼,如不是顾忌义父义母在场,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将这幕情形收处眼底,王妃却微笑不语,在她看来,这无疑便是一对欢喜冤家相互斗气,根本无伤大雅! “岳父大人想听什么曲子!”抚琴之前,吴子昂不忘征求一下九王爷的意见。 “不要太伤感的,嗯,最好便是激昂一些!”九王爷微一思索便道。 “好,激昂一些的,方才我们谈到四大名将,那我就奏上一首‘将军令’罢!”脑中忽地想起一首曾在现代甚为流行的曲子,吴子昂遂打定了主意。 “将军令?!” 九王,王妃以及秋雪晴诧异地互视了一眼,对于这首曲名,三人却是从未听闻过。 ‘铮’的一声轻鸣,吴子昂双手已抚上琴弦,开始了弹奏。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若精钢,豪情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激荡人心的旋律随着吴子昂双手不停地倾泻于房内,这首曲子对于吴子昂来说,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即便是带着五分醉意,亦毫不影响曲子的发挥,耳闻着这熟悉激昂的旋律,借着熏然酒意,他只觉胸中热血亦为之沸腾,豪气陡升之时,不禁和着那琴声扬声唱道。 尽管他的嗓音微有些低哑,但仍无损于歌声琴声所散发出来的冲天豪气。 望着抚琴高歌,眉宇间掩藏不住凌云之志的吴子昂,秋雪晴顿时呆住了,她之前虽听得义父说过吴子昂琴艺高超,但她却一心以为这是义父为说服她下嫁将军府而刻意夸大抬高吴子昂的才能,如今听来,方知义父所言不虚。 好色的花花恶少,谦恭有礼的将军之子,眼前纵情高歌的豪情之士,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吴子昂?一时间,秋雪晴紧凝向对方的身姿,美眸之中现出深深的迷惑。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创,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份光!”随着歌声逐渐高亢,九王武尚似乎亦被琴声所感染,双目放射出阵阵异彩,情不自禁伸手击案为其相和。 待得一曲奏毕,九王爷双目间豪气四射,扬声道:“古人云:歌以咏志!今日闻听此曲,方知子昂亦是心怀凌云之志的同道人,可惜这男儿酒已尽,其他水酒却是配不上此中豪气!” 奏完此曲,吴子昂胸中豪气稍减,酒意却是阵阵上涌,这男儿酒后劲极大,使得如他这般擅饮之人亦有些抵挡不住,甚至没有听清九王的话身形便摇摇晃晃,最终向旁一歪,醉伏于琴案之上。 “将门虎子,果然不凡!”九王爷望着醉倒的吴子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头向王妃与秋雪晴低声笑道:“你们还当他是传言中那个不学无术,好色无知的蠢儿么?” 王妃与秋雪晴互视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对于不谙武学的秋雪晴来说,似吴子昂这般精通琴艺之人毫无疑问地是应被视为才能之士行列。 “依义父的意思,他以往所表露出来的好色之举都是假装出来的么?”秋雪晴轻声问了一句。 九王爷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凝重之色道:“我曾说过,有些东西,表面是靠不住的!依我看来此子以往看似好色荒唐,实则却是用以掩饰其胸中锋芒的假象!” “这又是为何?!”秋雪晴疑惑地道。 “古今名人贤士,似他这般深藏不露者多不胜数,一是不喜出名,二是可免树大招风之祸,而他以往之行为,应是为了减免朝廷对于吴家的猜忌!”九王爷沉着的分析道:“吴家三代皆掌我大秦兵权,且一代更胜一代,至吴天耀此,声名已致顶峰,在此种情形下,身为将军之子的他若不收敛锋芒,则必然更使皇兄难以心安。其实,皇兄的本意原不止是要削除吴天耀兵权这么简单,世人有不知秦帝者,而鲜有不知吴天耀者,就凭这一条,已足使皇兄动了杀心了!而今,皇兄却采取怀柔手段,相当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吴天耀有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蠢儿,吴家后继无人,只消将吴耀如赵启老将军那般软禁于京城,便可从此无忧矣!” 秋雪晴不由得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望向伏于案上的吴子昂,她很难相信对方会有如此的远见,从三年前便开始蓄意装疯卖傻,更为难得的是将这样一个好色无知,声名狼藉的身份扮的异常神似。但听了义父的分析,确也觉得十分有理,心中不免对吴子昂好奇感又多了几分。 一旁酒醉的吴子昂若是听到九王这番话定会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这也不怪九王分析失误,谁人能想得如今的吴子昂肉身依旧,然而体内灵魂却已是换作他人! “雪晴,义父的眼光不会错,此子将来必是可造之材,你以为,义父真会不顾你的终身幸福而轻率地就让你下嫁他人么?”九王仿佛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笑着望向秋雪晴。 秋雪晴玉容微微一红,却是没有言语,实际在她心里,确也曾埋怨过九王。 “好了,雪晴,你且扶他回房休息!唉,如果本王所料不差,吴家大祸即将临头了!”说这话时,九王的面现出极其奇异的神情,凝重之中还带着异样的兴奋。 “大祸?什么大祸?”王妃与秋雪晴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暂时不便明言,到时你们自会知晓!”九王不肯将实情说出,见两人面带忧虑,便又微笑的补充了一句:“放心,即便是大祸,本王亦有法子化解,如今将军府与王府已是一家,本王焉能做视不理!?” “老爷可有十分把握!?”由于不知是什么祸事,王妃不免心生惴惴,她最是疼爱这义女,生所吴府若有不测,岂不害了刚刚出门的秋雪晴! “十分不敢说,但七八分还是有的!”九王微笑安慰道:“都放心罢,将军府与王府如若联手,便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旁人欺负我们!?” 听九王如此说,王妃与秋雪晴两人心中稍安。 叫来两名侍女,将吴子昂扶回卧房,秋雪晴亦向二老告退,随之回房。 第十六章 同床而眠 坐于桌旁,秋雪晴望着躺于床上酣然入睡的吴子昂,轻声叹了口气,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心中亦清楚义父之所以选在将军府失势之时而与之联姻并不单仅仅是因为看中了吴子昂的才能,更重要的是看中了四大名将之首吴天耀的影响力与号召力,一言概之,义父是想趁此机会招揽吴天耀为己用,而最终目的,无非是欲谋取皇城大殿里那高高在上,向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 “封侯并非生平事,吾心只可容九霄!”小小的一个王侯,已经不放在义父的眼中,义父想要的,是皇位!祸起萧墙,兄弟反目,这种情形尤在皇室之家最为明显,而究其根本原因,不外都是看中了那把雕有龙腾之像的椅子。 想及宫奇半月之前赶往南部上任,临行前到她处辞别,虽然对方竭力现出对她的不舍之情,但她却能看清宫奇眼中那即将大权在握时的兴奋与狂热,仿佛那权力才是对方深爱的女子! “权力?!当真是这等重要么?”秋雪晴美眸现出一丝凄迷,“是否全天下男人都是这般,为了追逐权力而不惜放弃一切,包括爱情,亲情!” 当晚,洛城。 宫奇闷闷不乐地在自己的临时府邸内喝着闷酒,想他踌躇满志来此上任,却未曾料到开始便惨遭如此败绩,虽然如今有替罪羊耿毅为之担罪,他不用担心自己会有因此而受罚,但终是颜面无光,将来回京,亦难免会遭同僚耻笑。 “咕!”仰头饮尽一杯酒,心中烦不但未去,反而更甚,他只觉最近万事不顺,先是喜爱之人下嫁他人,之后上任便吃败仗,烦郁之中不由重重将杯子摔于地下,喝道:“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一名副将闻声赶来,束手垂眉恭声问道。 “为我找两个姿色上等的南女来!”眼下的宫奇急需发泄心中的郁闷,而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无疑是上选。 “这……!”副将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自从这年轻将军入住这府邸,每两三天便索要南女两名,不但要求貌美,而且必是处子之身,这着实令他十分为难,因为青楼女子显有处女,若要满足这年轻将军需要,便只好派人在城里居民中寻找,实际已与强抢民女无异,而眼下大秦军虽是攻占了洛城近三月,但在吴大将军的严令下,军队无有敢骚扰居民者,而这位新将军上任便已破坏了这条禁令,南女一事已经引起当地居民的强烈不满,长此下去,恐怕有变。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宫奇极为不耐地喝斥道。 “是!”副将终是不敢违抗主将的命令,心中暗暗摇头,领命去了。 “启禀上将军,赵将军,燕将军求见!” 副将尚未走远,一秦军兵士便急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 “不见!”宫奇手一挥,脸上满是厌烦之色,这两人必然又是为耿毅那老家伙求情来的。 “可是……!”兵士脸上神色极为怪异,口中欲言又止。 “我说不见就不见,你聋了么?”宫奇不由恼怒非常,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来至兵士面前,伸脚便踹。 “宫奇!” 一声厉喝蓦地出现在厅堂之上,直传入宫奇的耳中。 身体不由一颤,宫奇踢出的脚不禁停在半空,姿势怪异至极。 缓缓放下脚,转过身子,目光一触及来人,宫奇俊脸上不由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抬手前指,张口结舌地道:“吴,吴,大将军!” 来人正是吴天耀,掌控了洛江北部萧远的军队之后,他便带领少数随从趁夜渡过洛江,潜进了洛城,首先找到了赵以恒,燕衡两将,便赶至这以前他曾住过的临时大将军府邸。 眼见吴天耀怒容满面,虎目中寒光四射,宫奇不由打了个冷颤,惊悸之余仍疑惑对方怎会忽然出现在洛城! “你好自在啊,宫上将军!损折了我大秦五万精锐铁骑,却仍如无事一般在这品着美酒!”吴天耀缓缓上前,饱含节奏的脚步声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压力,双目冷冷凝视着对方,狂怒之色,一览无余。这些经他一手训练的军队无异于他的心头肉,当日夺取洛城之战,损折三万众,他犹痛心地三日食不下咽,而今五万铁骑却是毫无价值的白白丧命,更是让他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将眼前这黄口竖子杀之而后快。 “不,不是这样的!”眼见对方迫近,宫奇不由惊惶失色,口中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耿毅有何罪,平原之败,完全是你急功近利所致,你却为何颠倒黑白,嫁祸于人?!”行近对方身前,吴天耀忽地一把揪住宫奇胸口,也不见如何作势,宫奇的身躯已被凌空甩出,‘砰’‘哐啷’一阵连续的乱响,在撞翻了那张酒案之后,重重地摔于地上。 “我,我,别过来,别过来!”见对方神色骇人,目露杀机,狼狈从地上爬起的宫奇心中万分恐惧,他虽有一身武艺,但却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方的敌手,眼光忽地瞧及燕衡,赵以恒两将,不禁呼道:“赵将军,燕将军,快来救我!” 见两人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惊骇,顾首四下张望,口中胡乱喊道:“来人,快来人!” 话音落后,过得片刻,二十余名负责保卫府邸安全的兵士手持枪戟从四面涌入,然而见及堂中情形均不由齐齐一呆。 “还愣着做什么,快,快把他拿下!”宫奇手指着吴天耀,向着众兵士发号施令道。 而面对着宫奇的举动,赵,燕两将仍只是站在那里,然而脸上却露出讥讽嘲弄的神情。 “大,大将军!” “是大将军回来了!” 众兵士忽地认出身着便服的吴天耀,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欢呼,扔下手中武器,齐齐跪下施礼道:“大将军!” “都起来罢!” 吴天耀伸出两手,口中轻声说道。 “是!” 包括被宫奇责骂的兵士在内,众兵士拾起地上的武器后便整整齐齐列成两队,那股散发出来的高昂士气令人油然心折。 赵以恒,燕衡两将相视一笑,各从对方眼中读懂钦佩折服之意,旁人永远不会清楚,身为军队灵魂的吴天耀在这无数将士之中拥有着怎样崇高的地位,慢说是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年轻上将军,即便是他们两人联合所有将领命令这些兵士,亦都是同样的结局!大将军在他们心里,在这些兵士心里,无异于神!而这,亦是当今圣上猜忌大将军的主因! 宫奇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此时的他终于有些明白,即便是交出兵权,吴天耀还是这南部十数万军队的统帅,那种不可撼动的影响力绝非是他所能比拟的。 “急功近利,轻率迎敌,终遭大败,此罪其一;不思悔过,混淆是非,嫁祸他人,此罪其二;为己私欲,犯我禁令,强抢民女,此罪其三!宫奇,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吴天耀语气已转为平静,然而对于宫奇来说,却是感觉更加的可怕。 “你,你无权处置我,你,私自离京,已经犯了杀身大罪,如果,再意图干涉军政,只有死路一条!”宫奇色厉内荏地扬声说道。 “说完了!?”吴天耀淡淡地问了一句,随即挥挥手道:“给我拿下,明日午时斩首,以祭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吴天耀一声令下,四支长枪立时抵住宫奇的身体要害处,更有两名兵士手持绳索,将之两臂反绑个结结实实。 “大将军,不,吴叔,求您看在家父的面上放过小侄一次!”宫奇心中大骇,此时此刻已顾不得颜面,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押下去!”吴天耀转过身冷声说道,周园战死,五万铁骑覆灭,即便过失者是他的亲子他亦当斩不赦! “是!”众兵士得令,押着血色尽失,口中仍哀求不已的宫奇退下了了。 “张允,你可知罪!” 待得宫奇被押下,吴天耀将严厉的目光望向那名副将。 “属下知罪,请大将军责罚!”副将张允双目含泪,缓缓跪下,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受到严惩,但其心中却是高兴无比,原因无他,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终于回来了! 瞧及对方喜及而泣的神色,吴天耀心中一软,不禁放柔了声音道:“上将有令,你不能不从!但最终坏了数名女子的清白,你却难脱帮凶之罪,罚俸一年,棍责一百,你可心服?” “属下心服口服!”张允连连叩首,颤声说道:“大将军能回来,即使是要我献上头颅,属下亦无怨言!” “好了!若失了头颅,如何打仗?”吴天耀微微一笑,然而想及战死的周园及五万铁骑,面上复掠过伤痛之意,道:“你先下去罢,明日再来领罚!” “是,属下告退!”张允再次叩首,然后低头退下了。 “唉!”吴天耀低低叹了口气,事情虽然进展的顺利,但他心中却无半分欣喜之意,将士的忠心早在他意料之中,这从他自恒城启程时便想到了。他亦不担心面前的困境,其带来的十万援兵,加上城中尚存有数万数锐,足以应付当前危机。 他唯一所担心的,是远在恒城的妻儿,自己接管兵权的消息一旦传入皇都,皇上将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家人呢?虽然临行将妻儿托付给玄衣,但玄衣自身的情形亦是不乐观啊! 摇了摇头,竭力压下心中的担忧,转头向赵以恒道:“以恒,传我命令,诸将官立刻来此议事!” “属下遵命!” 赵以恒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了。 吴天耀转头忘向厅堂外黑漆漆的夜慕,口中喃喃道:“皇上,您不要逼我!”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睁开眼,入眼处却是是一片昏暗,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翻身从床上坐起,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一间卧房内。 “这是哪?”吴子昂摇摇头,脑中努力搜索有关记忆,蓦然记起自己是与秋雪晴回王府省亲,然后酒席之上与九王爷多饮了几杯‘男儿酒’,便醉倒了,唔!好像,好像自己之前还弹过一段曲子,即如此,现在他应该还在九王府罢!正思索间,鼻间忽然闻到一股幽兰一般的香气,禁不住心中一动,随即醒悟道,他所睡的,莫不就是秋雪晴的香闺。 念及此处,吴子昂不由转过光,目光所向,面上又是一呆。 只见桌案之上,灯烛之旁,美人伏首而睡,烛光摇曳处,映得一张绝美玉容分外娇艳。此时的秋雪晴脸上冰冷尽去,神情恬然而祥和,有若海棠春睡,散发一种与白日不同的美态。 心中一动,吴子昂心蓦地想起苏轼的一首诗,脱口道:“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 吟完此句,自己也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他所知古诗并不多,如今信口吟来,却是觉得分外的贴切,隐约中,自己似乎真成了如苏轼那般古代的大儒了! 轻轻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来至桌旁,眼见桌上佳人娇躯微颤,似乎不堪深夜寒冷,心中顿时动了怜惜之意,欲解衣相披,却忽地发觉古代不比现代,通体长衫,并无上衣可脱。 “还是让她上床去睡罢!”微一考虑,吴子昂伸出双手,将佳人轻轻抱起,转向床边走去。 将秋雪晴柔若无骨的娇躯轻置于床上,又为对方拉好被子,吴子昂凝视着佳人那张娇艳的玉容,伸手轻轻拂去对方额边的几缕碎发,低声轻叹:“何苦终日冷着脸,这般不是更好看!” 微微一笑,吴子昂转身轻轻走出房门,并又将门轻轻带上。然而他并不知晓,就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刻,状似熟睡的秋雪晴缓缓睁开了眼,望着他的背影,美眸中现出迷朦的神色。 此时已是深夜,又兼对王府不熟,吴子昂不敢贸然四处行走,只是在门口庭院中来回踱步。 夜空中,一轮皓月高挂,清冷的月光照得庭前明洁一片。 吴子昂垂首望着地上那道斜长的身影,心中孤单之感渐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交心之人,可以,这他可以忍受,但他却忍受不了那种几乎令他为之发疯的相思之苦。 他很怕过这样的夜晚,月色越是明净,周围越是清静,他就越是禁不住思念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依依! “不如死了的好!” 吴子昂喃喃自语着,他虽明知这种念头不对,但却无力改变心中的颓然。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地打开了,另一个娇小的影子出现于吴子昂身影之侧。 愕然的转过头,便见一袭白衣的秋雪晴倚于门边,玉容上虽挂着明月一般的清冷,美眸之中却是柔和了许多,至少他没有发现那种不屑及厌恶之色。 “夜深了,回房睡罢!” 秋雪晴开口说道,语气仍是如平常那般冷意十足。 “我,还不困!”吴子昂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你想在这里站上一夜么?”秋雪晴轻瞪了对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道:“若叫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河东狮吼,不让你回房哩!” “是,是,我这就进去!”虽然对方还是故作冷意,但颇具人xing化的薄怒以及隐以妻子自居的嗔怪语气,已使得吴子昂有些受宠若惊了,口中连应两声,迈步返回房中。 “今晚你上床来睡罢!” 掩上房门,秋雪晴背过身,似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什么?”正自觉伏于桌上的吴子昂闻言不禁呆住了,对方是什么意思?让他也上床,男女同被而眠,那岂不是要他犯原则上的错误?! “不许动歪心思,我们各睡各的!”冷冷的说了一句,秋雪晴径直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并尽量向床内缩紧娇躯。 “我,还是睡这里罢!”吴子昂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不识好人心,哼!”床上佳人轻哼一声,冷冷说了一句。 “多谢你了!”为了不辜负佳人的好意,吴子昂考虑再三,终还是和衣上了床,与秋雪晴背向而卧。 灯烛未熄,房中并不十分黑暗,秋雪晴却仍觉得异常的尴尬与紧张,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这是二十年来她从未与别人同床而卧,而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她为何让他上床呢?也许是看到对方月下垂首低叹而心生不忍了罢!?想到方才对方吟过的那句诗,又想到对方抱她上床,为她盖上被子的温柔举动,秋雪晴只觉得自己脸上有若火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而对于吴子昂来说,与一个美女同床而眠他亦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方能抑住心中的绮念,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在卧,他若还能保持如常的心境,那他岂不是圣人了?!唔,即使是圣人也未必能把持的住! 闻着那幽幽的处子之香,脑中忽地闪过新婚之夜时的**,吴子昂心中不禁一荡,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依依!” 忽然之间,一个张美丽的容颜从他眼前掠过,顿时令他绮念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羞惭。只不过身旁躺了一名美丽女子,你便把持不住,还谈什么对依依的刻骨相思?!如此朝三暮四,实是无耻之极,不若一头撞死算了。 扪心自责的吴子昂忽地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任由那阵阵刺痛来惩戒自己适才出轨的念头。 不知不觉间,灯烛燃尽,房中复于黑暗。 第十七章 祸难 第二天一早,天刚破晓,吴子昂便起身下床,整了整衣衫,坐于桌旁。 片刻之后,秋雪晴亦起床,端坐于床头处。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双眼发青,俱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心中便猜到整整一夜,两人都是未曾睡实。 无言坐得片刻,吴子昂又觉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起身走了两步,觉得不妥,复又坐于椅上,坐立难安之态一览无余! 秋雪晴亦好不到哪去,玉容虽扮出清冷的模样,但一双玉手却是有些不安地绞在一起,她不是怕尴尬,她是怕藏于尴尬之后某种异样的令她有些心潮起伏的东西! 就在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响起了叩门之声,同时悦耳的女子之声传入屋来:“奴婢等前来侍侯姑爷小姐更衣梳洗!” “进来罢!” 秋雪晴连忙应道,心中亦舒缓了一口气。 吱的一声门开,两名身着碧色衣裙的娇俏侍女端着铜盆迈步走了进来,灵动的眸子在吴子昂身上打着转,然后互视一眼,俏脸现出古怪的神色。 吴子昂与秋雪晴衣衫完整,更衣一项便免了,剩下唯有梳洗。 吴子昂不习惯旁人侍候,自己洗了脸,便出去在门口等候。 而过了片刻,经过两名侍女精心梳妆的秋雪晴亦婷婷地走将出来。 两人一同前去拜会王爷及王妃,用过早饭后便欲启程返回将军府。 “子昂,左右无事,不妨在我这里多待几天嘛!”九王诚意相留道。 “小婿也想多做盘恒,无奈家中尚有些事,只得辜负岳父大人的好意了!”吴子昂婉言拒绝了对方的挽留,在祸事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情况下,他实是不便留在九王府,况且,他怀中尚一封蔚灵瑶托他转交的信件,因此,他必须返回将军府。 “好罢!既如此,本王也不强留!”九王没有再继续挽留,双目望向对方大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不过若是有事,切莫忘记找本王相商,切记,切记!” “是!”吴子昂闻言心中不禁一跳,虽弄不清对方话中的意思,却也只得点头称是。 辞别了九王,吴子昂与秋雪晴乘上马车,直返将军府。 而就在此时,恒城南门处,守城兵士远远便看到一骑飞驰,马蹄纷飞处,烟尘滚滚而来。 不消片刻,一穿有大秦字号军衣的骑兵纵马来至城门下,手持令旗高呼道:“我乃平阳萧远郡守座下副将蒋凡,现在重要军情进京面圣!快快着人带路!” 验证了蒋凡手上的令旗,及出示的郡守印符,守城兵士不敢怠,立刻派出一人乘上战马,引着蒋凡前往皇城! 大秦特例,凡军情十万火急者,当可策马进入皇城,以免贻误战机,而此条,亦是当年在吴天耀的父亲吴铁翼老将军的建议下,秦惠帝武广方定此特例。 就在两骑驰去不久,守城兵士中又分出一人,走进距此不远的一家当铺,片刻之后,兵士返回,然而当铺中却闪出一名青衣伙计,急匆匆地向城东行去,而那里,恰是九王府所在地。 皇城内,大殿之上,秦帝武威正与诸大臣商讨南部洛城战事,忽见赵公公走近,尖声道:“启奏圣上,平阳郡守座下副将蒋凡求见,说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平阳郡守,哦,是萧远的部下!宣!”武威微一沉吟,缓开金口道。 “圣上有旨,宣蒋凡进见!”赵公公以其独特嗓音宣道。 片刻后,风尘仆仆的蒋凡疾步走上殿来,叩首道:“微臣蒋凡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武威淡淡说了一句。 “谢圣上!”蒋凡起身肃立,恭声说道。 “有何重要军情,快快说来!”武威双目凝望着对方,沉声问道。 “回圣上,大将军吴天耀于昨日秘密潜至平阳,接管了萧郡守的兵权,现十万精兵已陈于洛江渡口,不日便欲南下增援!”心中虽是明白吴天耀此举已是欺君罔上,难逃杀身之罪,但蒋凡在言语中仍不敢流露出任何对吴天耀的不敬,而是小心谨慎的以无个人观点流露的实情禀报。 “什么?”武威面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猛的从龙椅上立起,厉声喝道:“你再说一次!” “启禀圣上,大将军吴天耀接管了萧郡守的兵权,正欲引兵南下救援洛城!”蒋凡不敢惹慢,又重述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 “吴大将军,昨日不是在府上么?” “不可能罢?!” 这一次包括韦若玄,张仲叔左右两相在内的群臣亦听清了蒋凡所说的话,不由面露惊容,相互议论起来! “启奏圣上,昨日臣等皆有参与吴府新婚大喜,亦亲眼见过吴大将军,想恒城至洛城之间路途遥远,纵是快马轻骑,尚需三日,因此蒋凡所说,实是不可轻信!” 此时,上将军凤常已是按捺不住,从群臣中闪出,直言为吴天耀辨白。 另一上将军田光及数位参与吴府婚宴的官员出列为吴天耀作证。 “蒋凡,你可知欺骗寡人,乃是死罪!?”武威双目含威直望向殿下蒋凡,一字一句地问道。 “微臣绝不敢欺骗圣上,吴大将军至平阳接管兵权一事确是属实,微臣这里有萧郡守的亲笔书信!”说罢蒋凡从怀中掏出一封书函,双手奉上。 “呈上来!”武威轻喝道。 身旁的赵公公立刻走下殿去,从蒋凡手走接过书函,回身呈给武威。 飞快的看过书信,武威原本儒雅的面孔已为一片狰狞所代替,双手将书信撕了个粉碎狠狠掷于地下,向着蒋凡厉喝道:“吴天耀一无统军印绶,二无寡人秘旨,萧远怎么敢擅自将兵权交给他?难不成,萧远亦为同谋?” “圣上,萧郡守冤枉!吴大将军虽是一无印绶,二无秘旨,且是只身一人来到平阳,但,但……!” 蒋凡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什么,偷眼观察武威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但是什么?有屁快放!”武威已顾不得天子之仪,怒声骂道。 “但是,吴大将军接管军队时,军队之中,上至将领下至兵士,无一人反对,萧郡守想使手下兵士大拿下吴大将军,却未曾想,反被自己的兵士拿下了!”蒋凡呐呐地汇报了这样一个事实。 “吴天耀,你好!”武威双目尽赤,脸上亦现出狂怒与嫉妒的神情,暗自切齿道。 殿下群臣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确是未曾料到吴天耀在军中的威信竟然到了如此高的地步,即使无帅印兵符,仍可以轻易调动南部十数万军队! “圣上暂且息怒,纵然有萧郡守书信,仍只是一面之辞,依微臣看来,不妨派人前去将军府请吴大将军,如此事实真相必可大白!”此时,右相韦若玄出列向武威进谏道。 “右相所言极是,请圣上明察!”一干人臣亦随之附和韦若玄的意见。 其实,事情到这个地步,群臣心中都已有数,除非萧远得了失心疯,否则若是拿此事诬陷吴天耀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因为只要吴天耀出现在殿堂之上,那一切诬陷都会不攻自破! 当然,萧远不会得失心疯,而由此推断,蒋凡所言十有必是事实。 话虽如此,但事情终究还要验证一下的,派人去将军府传吴天耀无疑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好,好,传寡人的旨意,立刻宣吴天耀进宫!”武威怒气未歇,他亦明白若想定吴天耀的罪,那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因此,他采纳了韦若玄的谏议,立刻传令赵公公前往将军府。 而此时,吴子昂与秋雪晴已赶回将军府。 让冬画陪着秋雪晴,自己则匆匆来到‘静园’! “卫叔,这是封昨日蔚仙子托我转给您的信!”很习惯的,吴子昂亦以蔚仙子称呼蔚灵瑶,依他看来,以蔚灵瑶不染尘俗的绝世风采,称之为仙子也确不为过。 卫玄衣从吴子昂手中接过那封信,唇角现出一丝微笑,道:“蔚仙子?!嗯!历代‘天池’传人皆是貌若谪仙,仙子一说,也算是明副其实!”顿了一顿,又似开玩笑般道:“子昂,见此美女,有无动心之感!?” “有!”吴子昂面上稍红,却仍实话实说道。 “那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却奉劝你,最好莫动真情,否则吃亏的便是你自己!”卫玄衣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半真半假的说道。 “侄儿已经娶妻,当然不会生出这种妄念!”吴子昂连忙答道。 “娶妻那又如何,大丈夫行走江湖,焉能没有个三妻四妾?!”卫玄衣微微一笑反问道。 “三妻四妾,这个,侄儿从来没想过!”吴子昂呆了一呆,他说的亦是实话,生于现代社会的他头脑里根本未曾存有这样的念头。 “容我想想,若是将蔚丫头娶了,一向自命为看破世情,窥破天道的静观脸色恐怕会难看的紧罢?哈哈,想想亦觉有趣!”卫玄衣脸现出古怪的神色,双目打量着吴子昂,口中说出一番令吴子昂吃惊不已的话来! “卫叔,您还是先看信罢!”被对方盯的心中发毛,吴子昂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其实不看我亦能猜到,她是向我下战书来了!”卫玄衣拆开信封,缓缓展开里面的纸张,扫了一眼之后,不由轻笑道:“果然,约我今夜至恒城南郊清音寺,由此看来,那两个老和尚亦准备出手了!” “卫叔与她们有过节么?”吴子昂闻言吃了一惊问道。 “嗯,而且是很大的过节!” 卫玄衣淡然一笑,双手轻轻一拍,那封书信便如被火梵一般化作片片灰烬飘于空中,被风一吹瞬间化为虚无。 “这是……!”吴子昂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展现出魔术般神奇的功夫,话都险些说不完整。 “好好练功罢,有朝一日你内功有成,便会发现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卫玄衣拍了拍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嗯!我会努力的!”吴子昂连连点头,一想到自己他日便会成为如卫玄衣这般的武林高手,兴奋之意不禁溢于言表。 “子昂,今夜你可愿意随我一道去么?!”卫玄衣望着对方兴奋的神色,心中忽地冒出这个想法,遂开口征求吴子昂的意见。 “我!?”吴子昂面上一呆,继而现出犹豫的神色道:“我,帮不上忙的,而且恐怕会给卫叔你添累赘!” “无妨,你只消远远看着,而且,如蔚丫头这般自命为名门正派子弟,亦不会对一个不谙武功的人出手的!” 卫玄衣的话打消了吴子昂的顾虑,事实上,他亦好奇,那个仙子一般的蔚灵瑶会有一身武功?而如卫玄衣这般高手对决又将会是怎样一般情形,想及此,他满怀兴奋地点了点头。 “圣上有旨,命吴大将军火速进宫,不得有误!“赵公公手持圣旨,带着一队金甲护卫立于将军府大门处,尖声喊道。 “公公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将军!”刘福恭敬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急匆匆地向府内跑去。 过得片刻,一身黑衣的‘吴天耀’带着刘福,龙行虎步地走出门来。 “吴大将军,圣上有旨,宣你立刻进宫!”眼见‘吴天耀’立于眼前,赵公公心中疑惑丛生,难道萧远,蒋凡当真是蓄意欺君,诬蔑对方!? 面对圣旨,‘吴天耀’却是跪也不跪,伸手疾从赵公公手中抢过圣旨,看都未看地双手一分,已然将圣旨撕成两半,丢弃于地下。 “吴将军,你……!”面对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赵公公吃惊的后退一步,伸手指向吴天耀,口中却是几乎说不出话来。 “告诉武威,就说我吴天耀不侍候他了!”‘吴天耀’负手而立,脸上现也冷冷的神色道。 “反了,反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快与我拿下!”赵公公气急败坏,右手一挥,十六金甲护卫顿时如虎狼般扑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铄棒,鞭锏锤爪!十六般不同的兵器或先或后,或左或右,齐向吴天耀袭来。 虽是身穿厚重金甲,但十六名护卫身形闪处,却是灵若脱兔,而且进退契合,显示出极高的合围战术,兵器一出,已瞬间封死了吴天耀周身所有退路。 这十六名金甲护卫本是专职保护皇帝所用,今日武威派他们前来,原本打算若发现吴天耀当真不在,便司擒拿吴府家眷之责,却未曾想吴天耀在是在了,却忽然反了! 眼见十六般兵器狂风骤雨般袭来,‘吴天耀’冷泠一笑,身形动处,已然鬼魅一般轻易脱出包围圈。 一势击空,十六金甲护卫丝毫不乱,其中八卫回身化为守势,其余八卫借力施力,脚尖一点,蓦地凌空弹起再次向吴天耀扑去。 面对八卫如此迅捷的反应,‘吴天耀’眼中亦露出微微赞叹,不过,他不想再与这般护卫纠缠下去,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 口中发出一声低啸,‘吴天耀’的右手蓦地提至胸口,刹那间,红芒暴现,热浪排空,一团有若实质般跳动的火焰瞬间跳跃于其右拳之上。 身形再次电一般射出,以其肉眼难辩的速度冲至护卫群中,红光狂闪,漫天的火红掌印幻化为赤色的羽翼,瞬间将十六金卫吞没,闷哼之声接连响,随即场中便寂然无声! 赵公公只是觉得眼中一花,适才生龙活虎般的十六金卫便已模陈于地上,生死不知。而令他为之触目惊心的,是每个金甲护卫后心那有如被烈火炙过的掌印!金卫所穿金甲,乃是大秦北部山区所出的一种极为稀有的‘金刚砂’提炼后而制成,寻常刀剑不能伤之一分一毫,然而却是禁不住‘吴天耀’的掌击。 “凤凰涅槃**!” 目睹着如此威势,立于一旁的管家刘福苍老的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他虽然知晓对方武学高深,却是未曾料到对方会精通这门无上心法。 “不,你,你不是吴天耀!你到底是谁?” 望着负手立于场中,气势有若魔神驾临的‘吴天耀’,赵公公忽地失声惊呼道,眼前之人虽然与‘吴天耀’容貌一般无二,但气质却迥然不同,其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威。 ‘吴天耀’冷冷一笑,从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面具,顿时露出一张邪异般俊美的面容,转头望向刘福道:“剩下的交与你了!完事之后,莫忘记遣散府中下人!” “卫先生放心,老刘我自会安排妥当!”说话间,刘福已是身形一闪,赵公公那纤长的脖子便已落到他的手中,望着对方那恐惧的眼神,不由轻笑道:“公公莫怕,不会要你xing命,只是让你小睡一会!” 赵公公尚未来得及张口求饶,便觉颈上一麻,遂昏死过去。 府内,吴子昂用异常歉意的目光望着秋雪晴,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在来到这个世上短短一月的时间,他的人生便将要发生重大的转折。他自己要逃命,然而新过门的妻子怎么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对方送回九王府。 秋雪晴此时亦已明白义父所指的祸事为何,见吴子昂满含歉意,心中虽有些气恼对方的所作所为,但眼下危机迫在眉睫,却是无暇数落对方。 “你与我一道回去,义父曾嘱咐你有事找他相商,想来必有用意!”秋雪晴冰雪聪明,立即想到临别时九王所说的话。 “我这边卫叔已经做好了安排,还是你,快回王府去罢!”吴子昂摇摇头,轻声道:“连累了你,真是十分过意不去!” “罢了!”秋雪晴玉容上冰雪消融,取而代之是一抹苦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有去处,便带了我一道走罢!” “不,万万使不得!”吴子昂急的双手直摇,急道:“我们是去逃命,本来明知有难还娶你进门已是大大不该,如今大难临头,更是再不能连累你了!” 当下不由对方分说,转头喊道:“福伯,福伯!” “公子有何吩咐!”刚刚处理好金甲护卫及赵公公的刘福如幽灵般出现在吴子昂身旁。 “速送秋姑娘回九王府!”吴子昂一指秋雪晴,焦急地道。 “是,公子!”刘福闻言向着秋雪晴一恭身道:“少夫人,请随老奴走罢!” 紧咬贝齿,秋雪晴玉容上现出一丝无奈,深深地看了吴子昂一眼,终是转身随刘福去了。 解决了秋雪晴的难题,吴子昂轻松了一口气,随之快步来到灵夫人居处。 “娘,卫叔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就可以走了!”望着面色平静的灵夫人,吴子昂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妥。 “好,你快随你卫叔去罢!”灵夫人微笑答道。 “娘!”听出灵夫人的话外之意,吴子昂吃了一惊,上前一步拉起对方的手道:“您和我们一起走!” “不,昂儿,娘不走了!”灵夫人望着自己的爱子,双目现出慈爱之色,柔声道:“娘老了,不想再奔波了!” “不,不!娘,说好一起走的!你若不走,我也不走!”吴子昂的神色顿时激动起来,来这个世上虽只有一月,但从灵夫人这处得到的母爱,却是比他在现代二十余年加起来的还要多!他是真心把这个慈祥的妇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娘。 “嫂夫人,为何忽然改变主意!?”脱下面具的卫玄衣迈步走入房内,俊容上微露讶容问道。 “玄衣,你来的正好,带昂儿走吧,我老骨头一把,已是经不起折腾了!”灵夫人微笑说道。 “嫂夫人莫要瞒骗玄衣,您之所以不走,应是想留下陪天耀一同受罪罢!”卫玄衣微一沉吟,随即苦笑道。 “娘,爹不是已经到了洛城么?”吴子昂惊讶地问道。 “子昂,你还不明白么?依你爹的为人,他决不会借此机会拥兵自立,解了洛城之围后,他一定会返回京城领罪!”卫玄衣轻叹了口气,相知十余年,他焉能不知吴天耀的为人。 “爹爹这是愚忠!”吴子昂闻言不禁悲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着其不同的做人准则,子昂,这一点,是旁人所不能勉强的!”卫玄衣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劝道。 “娘!”吴子昂犹不死心,跪于灵夫人身前苦苦哀求道。 “昂儿,去罢!”灵夫人双目隐含泪光,面上却仍坚决无比道:“不用管娘,逃命去罢,记住,以天下之大,定有你容身立志之处!” “娘!” 不知不觉间,吴子昂已是泪流满面,望着灵夫人那无比坚决的神色,心知劝说无望,只得伏下身来,重重叩了三叩,拜别了这位仅仅相处一月的娘亲,含泪随卫玄衣走了。 乘上预先准备好的马车,随着刘全马鞭一声脆响,马车便疾向恒城南门驶去。 然而就在吴子昂,卫玄衣两人刚刚离开将军府后,一辆黑色马车疾驶至将军府大门停下,四名青衣女子从马车上跳下,直闯入府中,此时此刻,将军府大部分下人都已被遣散,唯有自幼便进府服侍灵夫人的夏诗,冬画二女不肯离去。 见到青衣女子闯入,不禁娇声斥道:“什么人?” 两名青衣女子也不答话,手起手落,瞬将两名侍女击晕。 “将她们抬上车!我与晚荷去寻灵夫人!”其中一位看似头领的女子做了一下分工,四人便分成两组行事! 不消时,两名青衣女子便扶着似已昏迷的灵夫人上了马车,随后,车轮滚动,马车拐街绕巷,不多时便失去了踪迹,若大的将军府至此已是空无一人,唯有大门上高挂的金匾见证了大秦三代大将军居住之处的没落!由此可见,世间之事,盛败兴衰当真是变幻无常! 第十八章 铁刃 “什么?将军府上下已空无一人!?” 望着被抬回来的尤处于昏迷状态的十六金卫,以及身体颤栗不停的赵公公,武威心中的狂怒已升至极点,双手一划,已然将龙案上的奏章等物全部推于地下,歇斯底里的大喝道:“传寡人的旨意,立刻发兵讨伐叛逆吴天耀!” “圣上请三思!”在群臣慑于皇帝的威怒而各自惴惴不安,生怕引火上身之时,右相韦若玄却敢于出列进言道:“如今,宫严大将军驻守西北边关,怕是无力分兵,而都城附近仓促间可调动的兵马亦是不多,退一步来说,即使我们拥有足够的兵力,亦无法与吴天耀的精锐之师相抗!” “那你说该如何,难道就任吴天耀如此嚣张!?”此时此刻,武威恨不得生吞了吴天耀。 “一方面应采取怀柔之策,动之以情,晓以大义,并许以重利,设法说服吴天耀归京,另一面则须尽快将其家眷抓获,以使吴天耀心存顾忌,不敢妄动,如此方是上策!”右相韦若玄立刻献上一计。 “圣上,依微臣之见,吴大将军未必有反叛之心,他之所以夺去萧远的兵权,是认为萧远的才能根本不足以担当此重任,一句话,他是担心我大秦的精锐将毁于一旦啊!”上将军凤常见状忍不住出言为吴天耀辩解。 “凤将军此言差矣,这大秦乃是圣上的大秦,军队亦是圣上的军队,吴天耀身为臣子,有何权力在不经圣上的允许下私自接管军队?难道,他将这大秦军看作是他的私产么?而且从今日发生的情形来看,吴天耀应是早有预谋,故而才能做出这般妥善的应对之策,谋反之心,实是昭然若揭!”左相张仲叔立刻出言反驳道。 “可是……!”凤常正欲还说,忽听得武威厉喝道:“够了!” 接着冷厉的目光径扫向凤常,森然道:“从今日起,凡有再为吴天耀求情者,一律以同党轮处!” 顿了一下,又将目光转向殿下群臣,狂怒的神色稍见平息,然而语气却充满着令人不寒而栗之感:“先采纳右相的谏议,如若不成,寡人即便倾其大秦所有,亦要将吴天耀斩之而后快!退朝!” 采纳了右相韦若玄的计策,武威立刻派出平时素与吴天耀交好的上将军田光亲自赶往平阳施行游说,另一方面却命令守城军队关闭城门,许进不许出,而负责城内治安的禁军遂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同时大街小巷内贴满了灵夫人及吴子昂的画像,上面注明有发现者褒以重金! 一时间,恒城之内形势变得很是紧张,手持兵械的禁军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一发现可疑之人便马上前去盘问。 考虑到此时的灵夫人**也有逃出恒城的可能,武威又下令恒城附近城池关卡亦要严加盘查过往路人,并将灵夫人,吴子昂的画像分发各处! 而此时,吴子昂与卫玄衣已赶在武威下令封城之前,乘马车出了南城门。 “就在这里罢!” 奔出三十里外,卫玄衣叫停了马车。 两人从车上跃下,卫玄衣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送于车夫刘全道:“拿着这些银两,带着这辆马车自谋生路去罢!” “公子……!”刘全双目含泪望着吴子昂,缓缓跪下颤声道:“公子请多加保重!” “全叔,你也保重了!”吴子昂心头亦是一阵发酸,虽然对这些下人并无深厚的感情,但面临离别,心情亦不太好受。 重重叩了一叩,刘全抹去眼泪,站起身跃上马车,马鞭一扬,便驾着马车向前行去了。 “我们也走罢!” 见刘全走远,卫玄衣拍拍吴子昂肩头,微笑道:“随我来!”言毕已是下了官道,向左处一条小路行去。 吴子昂连忙跟在对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弯曲细长的小路前行。 走了约有半个多时辰,吴子昂已是面色泛红,呼吸急促,额际亦出现汗水,反见卫玄衣却是毫无异样,负手前行,有若闲庭信步般轻松自在。 “练气,并非止于静坐,行步奔跑之间亦可吐故纳新,以运周天之功!子昂,你练气时日虽尚短,但仍可通过‘深,长,细,柔,缓,绵’,六字呼吸来调节前行的力道及节奏!简单的说,你只须忘记你是在行路,而是在呼吸便可!”卫玄衣并未回头,然却仿佛看到吴子昂的疲态一般开口指点道。 “是!卫叔!”吴子昂深吸了一口气,暗施以静坐时的吐呐口诀,果然,再行得一段路程时,呼吸已变得和缓均匀,身体亦无先前疲态。 “过了这个山坡,便到了!” 闻听卫玄衣如此说,吴子昂不由精神一振,脚下加快了步伐。 来到山坡之上,向下望去,但见数十间房屋散布,炊烟袅袅,并隐隐传来鸡犬之声,心中便已知道这应是一处村子。 卫玄衣仿佛对此处很熟一般,径直带着吴子昂下了山坡,走入村子中的一户人家。 蓬门大敞,若大的院子内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在忙于活计,男的劈柴,女的缝衣,那种情形,端的和谐无比。 见到两人走进,中年男子先是一怔,继而面上露出欢喜的神情,喊道:“卫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中年女子禁不住抬起头,现出一张异常清秀的脸庞,仔细的望了又望,亦是惊喜道:“哎呀,真是卫先生!” “又来打扰你们了!”卫玄衣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向着这对夫妇道:“我与我这侄子想去清音寺走走,所以想暂且在这落下脚!” “卫先生说哪的话?啥打扰不打扰的,您能来,那是我铁刃的荣幸啊!”中年男子憨厚的面上带着极为朴实的笑容,放下了手中的斧子。 “铁刃,你何时学的这般会说话了!?”卫玄衣忍不住轻笑一声,他素知道对方的为人憨厚耿直,从不会说半点带有恭捧的言语。 “嘿嘿,那是我的心里话!不用学!”铁刃右手搔了搔后脑,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是铁刃!这是我侄子吴子昂!”卫玄衣为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吴公子!”铁刃颇识礼数,率先拱手施礼。 “铁大哥!叫我子昂便可!”瞧及对方年龄亦在三旬左右,而且对于这个憨厚的汉子颇有好感,吴子昂微笑躬身还礼,开口便以大哥相称。 “哎,好,好!”见对方虽则衣着华丽,然却无半点富人子弟的骄横之态,铁刃心中已有几分好感,如今又听得对方以大哥相称,不禁更是欢喜,转头向一旁女子催促道:“秀,快去准备酒菜,我要和卫先生,子昂兄弟喝上几杯!” 女子面上带着笑,微瞪了对方一眼,遂向卫玄衣及吴子昂一礼。 “这是内人徐宛秀!”铁刃又为吴子昂介绍道。 “大嫂!”虽然徐宛秀身穿粗布衣衫,但从上到下并无半分乡野村妇之态,举止大方,气质娴静,却似名门闺秀。这是对方给吴子昂的第一感觉。 施礼之后,徐宛秀转身回屋内准备酒菜,铁刃一手拉着吴子昂的胳膊,热情道:“卫先生,小兄弟快请进! 三个人先后走进屋内,聊得片刻,便闻到有菜香。 午饭尚未吃,兼又走了如此多的路程,眼下更有香气引诱,吴子昂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又忍了片刻,终捱得酒菜摆上,望着满桌肉蔬,吴子昂禁不住馋相微露,那神情看得铁刃妻子抿嘴轻笑。 “子昂一定是饿极了!”卫玄衣微笑道:“在铁刃面前,无须顾忌吃相!” “那我就不客气了!”吴子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中筷子顿时化作狂风一般,开始扫荡着整个桌面菜肴! 面对着如此吃相,铁刃先是微怔了一下,继而抚掌笑道:“没想到小兄弟吃法与我老铁倒也相似!” “不见得罢!人家是饿极了,你却是每餐如此!”清秀女子轻咬下唇,取笑自己的丈夫道。 铁刃闻言不禁脸色微红,道:“你怎知小兄弟平时不是这等吃相?” “平时!我亦是这个样子!吃饭嘛,吃的舒服,吃的饱就好了!”吴子昂口中寒着饭菜,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他这种风卷残云般的吃法,是因工作繁忙时为了保证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浪费而练就出来的! “说的太好了!真是我老铁的知己啊!”如果不是看吴子昂双手都没闲着,铁刃几乎都想与对方握手,以表示相惜之意。 “吃相这般难看,哪个姑娘愿意嫁你!?”徐婉秀见状不由取笑吴子昂道。 “这个不见得吧?铁刃吃相比子昂更甚,你不是一样心甘情愿嫁给他了么?” 卫玄衣抿了一口酒,笑着插言道。 “卫先生,你也……!不和你们说了!”徐宛秀瞬间红了脸,轻轻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呼!”此时吴子昂一轮吃喝下来,饥饿之感已消解大半,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见两人尚未动筷,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怎么不吃?!” “若是我放开胃口,恐怕就没有小兄弟你吃的了!”铁刃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开口道:“我的功夫尽管很烂,但若比食量,恐怕天下无人能及!” “这倒是不假!你这位铁大哥据说曾一顿饭食下整只烤羊!”卫玄衣轻笑道,这才伸筷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 “真的?!”吴子昂张大了嘴,用惊讶的目光望着这位身体并不显得十分壮硕的汉子。 “嘿嘿,那是小意思!”铁刃得意地答道。 “不过,他的功夫可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烂,有机会,向他求教一番,定会受益不浅!”卫玄衣又饮了一口酒,然后放下了筷子,他的食量很浅,而事实上,以他今日的修为,甚至可以数日不食,几接近辟谷状态。 “卫先生说笑了,我那点功夫与您相比根本是那个,那个天壤之别!”谈到武功,铁刃神情顿时变的谦虚起来。 “铁大哥精通剑术罢!?”吴子昂抹了抹嘴,开口问道。 “咦,你怎么知晓的!?”铁刃诧异的望向吴子昂反问道。 “子昂应是从你的名字上猜到的!”卫玄衣一语中的的说道。 “原来这样!”铁刃脸上现出释然的神情笑道:“不错,我是会几招三脚猫的剑法,小兄弟若真是感兴趣,不妨多住两天,我绝对不藏私!” “那多谢铁大哥了!”吴子昂连忙道谢,如今的他对于武学最有兴趣,闻听对方允诺传授剑法,心中着实很兴奋。 “谢啥!芝麻大的事!”铁刃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双目一扫桌上酒菜,忽地问道:“小兄弟可吃饱了!” “饱了!”吴子昂下意识地拍拍肚子,笑答道。 “那就好,接下来,便是该我老铁上场了!”铁刃挽起了袖子,神情显得异常肃穆,轻吸了一口气后,然后闪电般伸出手。 吴子昂只觉眼中一花,位于他眼前的一只鸡腿已然落入对方的手里,紧接着便见对方左右开弓,手筷齐施,狂风肆虐般席卷整个桌子上的菜肴。 与此相比,吴子昂适才的吃相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只片刻功夫,桌上的菜肴便已全部落入铁刃的肚中,眼见再无东西可吃,铁刃又仰头喝下一杯酒,方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望向吴子昂笑道:“让小兄弟见笑了!” 吴子昂呆望着对方,心中不禁想道,若是这位铁大哥生于现代,一定会成为世界食神,这般吃法简直太骇人听闻了。 正在这时,徐婉秀又端着几碟小菜走进屋来,嗔怪地瞪了铁刃一眼,遂向卫玄先,吴子昂微笑道:“我早知道会有如此场面,因此又准备了些小菜,卫先生,小兄弟接着慢用!” “多谢大嫂!”吴子昂对这位温和娴淑的女子印象极佳,笑着答谢道。 “来这里,无须客气!”徐宛秀清秀的脸庞上涌起亲切的笑容道。 一顿饭吃完,已是天近黄昏。 铁刃将卫玄衣,吴子昂安排在东厢歇息。 “子昂,你不妨先小睡一会,戌时我们启程!”眼见时候尚早,卫玄衣遂向吴子昂道。 “嗯!”吴子昂点点头,他此时确是微有些疲惫,当下和衣躺于榻上,不一会便已酣然睡去。 望着吴子昂平静的面容,卫玄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许是由于吴天耀的缘故罢,他有些喜欢起这个莫明其妙发生转变的年轻人,xing格沉稳内敛,有其他年轻人所不具备的老练,然而骨子里却也有大多年轻人所有的轻狂与激昂! “我若是父亲,必将取昏君而代之!” 回想起吴子昂当时说此话的神情,他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少年曾怀凌云志,而今雄心尽消磨!三十年来如一梦,回首往事尽蹉跎!” 吟罢这首诗,卫玄衣俊容上现出无比的寂寥,低头沉思不语,似乎沉浸于往事之中,良久,方抬起头,唇边轻挑起一丝苦笑低声道:“小子,但愿你比我好命!”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从沉睡中醒来,翻身从榻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见卫玄衣正负手立于屋中。“正要叫醒你,没想到你自己醒来了!”卫玄衣微笑道:“正好,我们亦该启程了!” “好!”吴子昂连忙下榻,穿好鞋子,又整了整衣衫道:“我准备好了!卫叔,我们走罢!” 没有打扰铁刃夫妇,卫玄衣与吴子昂两人轻轻离开这所茅屋,出了村子,一路西南行去。 月光皎皎,夜风习习,行走于这样夜色之下,吴子昂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卫玄衣依旧在前,背负双手,不徐不疾的前行,依他的修为,若施以轻功怕不消盏功夫便可抵至清音寺,如今随吴子昂同行,那便是要花是数倍于此的时间,这也是他为何提前半个时辰启程赴约的原因。 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吴子昂忽觉得路势渐高,凝神仔细望去,借着明亮的月色,他便发现他所行的路正是通向山顶,心中蓦地明白,那清音寺想必是在山之顶端。 “噹!” 仿佛知晓两人即将到来一般,一声悠扬的钟声划破寂静的长空,传入两人耳中。 吴子昂身躯忽地一震,继而眼中现出异样的神色。这悠扬的钟声之中,似乎充了无尽的禅意,使得钟声入耳的他心中瞬间生出一种奇妙之感,只觉得世间名利,尽属浮云,王权富贵,尽皆尘土!生有何欢,死又何畏,唯有清静本心,方是这繁华尘俗中的唯一净土。 “子昂!” 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立时将他从这种奇妙的心境中唤回。 “世间之人,须做世间之事!这种看破世间红尘且超然于物外的圣人心境,远不是现在的你所需具备的!如此熊熊如火的年少,怎可学心如死水的老僧?”卫玄衣蓦地转过身,深深地望了吴子昂一眼,复又转头继续前行。 一眼望来,吴子昂受钟声影响的心境顿时全消,心中在有感于卫玄衣一番话的同时,亦震惊于钟声的奇异。 “噹!” 当两人走及半山腰,又是一记钟声响起,回荡于宽旷的山谷之中。 吴子昂望着皓月当空的夜色,往日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纷至沓来,来于这个世界之前的,到达这个世界之后的,往日的爱人,今日的双亲,一张张面容不停地盘旋于他的眼前。 似真似幻,梦耶非耶!吴子昂忍不住想大喊一声,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无尽烦恼,然而张开嘴,他却发现自己喊不出任何声音。 蓦地从幻想中惊醒,摇了摇头,忽觉得脸上尽是湿湿的泪痕。 卫玄衣轻叹了一声,他知道眼下的吴子昂终是定力浅薄,难以抵挡这蕴藏无尽禅意的钟声。 回过神的吴子昂心中的惊骇已不能用笔墨来形容,他无法想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钟声,竟会包含如此奇异的魔力,不,也许应该说是‘禅意!’ “这是清音住持无为的‘醒世三声’,还有一声,捱过了它,便可无事了!”卫玄衣淡淡说道。 “醒世三声!?”吴子昂面上诧异之色更浓,失声问道。 “一曰:醒生死!二曰:醒前世!三曰:醒嗔痴!是为醒世三声!”卫玄衣脚下不停,口中说道:“世上皆有传言:三声醒世,闻者尽消三毒八苦!如今听来,虽有些夸大,却也不无道理!” “什么是三毒八苦!?”吴子昂对于佛学一无所知,因此不免好些好奇地问道。 “诸佛从本来,常处於三毒,长养於白法,而成於世尊,三毒者:贪嗔痴!佛祖又云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失荣乐!”卫玄衣不耐其烦的解释道:“佛经上说,三毒八苦尽消者,淤泥尚可化为红莲!即是说凡人如若消除诸般毒苦,亦可化身成佛!” “原来是这样!”吴子昂心中已明白了大半,点了点头,望向卫玄衣的目光充满着佩服之意,在他眼里,这个相貌俊伟的奇异男子,就有如大海一般高深莫测,令人顿生高山仰望之感。 第十九章 再遇仙子 皎洁的月光下,一幢甚为雄奇的建筑出现眼前,吴子昂心道这便应是清音寺了。 山门大开,却无接引之人,卫玄衣毫不犹豫迈步而入。 “噹!”正当吴子昂一脚迈进山门中时,清凉寺住持无为大师的第三记钟声适时地响起了。 三曰:醒嗔痴! 钟声入耳,吴子昂顿时如大梦初醒一般番然醒悟,所谓倾城红颜,百年之后俱是枯骨,嗔于离怨,痴于情爱,是那般的愚不可及,昨日之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唯有洒然一笑,抛之弃之! “莫道红尘悲亦苦,我心依然画鸿鹄。纵使不成霸王业,亦将挥剑主沉浮!” 卫玄衣朗声高吟,大步穿过天王殿,直走入大雄宝殿前宽阔的石庭。其声有如刀剑相激,铿锵激昂,其间更充满着睥睨天下的傲气,瞬间将清音寺内的禅意冲淡了几分! 吴子昂蓦地惊醒过来,耳听着卫玄衣充满傲气的诗句,胸中不禁豪气忽生,连忙跟上对方的脚步。 “清风拂地尘无染,冷月当空寒不侵。三世佛前增祖意,八毒消后悟真心。” 一首充满无尽真意的佛偈过后,一灰衣老僧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雄宝殿门前。 “古佛放光随代起,文殊誓愿下身来。自古真如常不灭,檀那永在法门开。” 紧随其后,另一苍老老的声音亦回响于这石庭之上,听其来源处,却是在大雄宝殿东侧的钟楼处。 吴子昂好奇地循声望去,忽地发现一口巨钟在清冷的月色下正闪着濯濯的光芒,隐约间,他可看到一削瘦的身影立于钟侧,心中一动,猜想这必是适才施展‘醒世三声’的清音寺住持无为大师。 两僧一先一后,各身口吟佛偈,却又将卫玄衣诗词所现出的豪气压将下去。 事实上,虽然他们彼此并未动手,却亦算是首战交锋了!这一点,连门外汉吴子昂都发觉到了。 此刻大雄宝殿内灯火通明,透过敞开的殿门,吴子昂可看到殿内当中那尊结跏趺座的释迦牟尼佛像。 殿门前灰衣老僧上前一步,虽是一步,但吴子昂忽地发现,灰衣老僧已然出现于他与卫玄衣身前不足五步之处。 “阿弥陀佛!”灰衣老僧低宣了一声佛号,向着卫玄衣及吴子昂合什道:“卫施主,紫虚山一会,已有二十载,施主风采更胜于昔!” “大师何尝不是禅境愈见高深,在下犹记得大师当日点化之言!”卫玄衣依旧负手而立,俊容上荡起一层淡淡的笑意,二十年前他正值盛名,因慕紫虚山圣会之名前往,当时有一老僧见他面曾意欲点化曰:幻劫随尘无定数,神魔只在一念间!而这位老僧便是面前的无因大师。 “二十载已过,施主终还是化身成魔,老衲功行浅薄,已无法渡得施主回头!” 无因语气极为惋惜,然而神色却仍如止水般那肃然不动。 吴子昂仔细打量面前老僧,但见其面容张如古月,身形挺拔如古松,气度恢弘沉凝,望之如巍峨高山!确是有得道高僧之气质! “师兄无须惋惜,有道是:佛渡有缘人!卫施主既然与我佛无缘,我等又何必勉强!” 随着另一声苍老的声音入耳,原本侧立于钟前的老僧亦已来到卫玄衣,吴子昂两人身前,与无因大师并肩而立。与前者不同,无为身形高瘦,脸形修长,双目间隐含智慧的光芒,举步间充满着一种自然写意。乍一望之犹如三十几许年纪,然而听其苍老声音,其真实年龄怕应已在古稀之年。 卫玄衣闻言不禁朗笑一声道:“无为大师说的不错!三千大千,已无渡我之佛,因此,两位大师无须再想点化我这顽石,言归正传,我们还是解决这眼前之事罢!” “阿弥陀佛!”无因低眉垂目,道:“此事错在于施主,而解决方法亦在于施主!” 卫玄衣微微一笑道:“大师不妨明言!” “施主盗去‘天池’玄心诀一书,实属不当之举,如今老衲等受静观宗主所托,向施主讨还此书,因此兵戈或是玉帛,尚看施主一念之间!” “大师之意是说,只要我奉上玄心诀,此事便可和平解决,而不用诉诸于武力!?”卫玄衣双目凝望向无因,含笑问道。 “不错,只要施主交还此书,老衲则必定奉茶待客,待得明日亲自恭送两位施主下山!”无因点头答道。 “恐怕两位大师要失望了,书确是在我身上,但我却没有交还的打算,因此大师若执意索书,那你我只好兵戈相见了! “卫施主不再仔细考虑一下么?施主如此是非不分,岂不有违做人原则!”无因大师白眉微皱问道。 “大师既然称我为魔,那便应当知晓魔的原则是……”卫玄衣双目精光闪耀,望着两位佛门高僧一字一句地道:“实力才是衡量一切是非对错的根本法则!” “阿弥陀佛,卫施主既然如此执迷不悟,老衲只好得罪了!”无为大师见师兄终是无法说服对方,当下低诵一声佛号,轻轻上前一步,顿时一股慈悲祥和的之力散发开来。 这表明这位佛门高僧已然决定采取武力来达到索书的目的。 “这位小施主高姓大名,如若不是为卫施主助拳而来,则请暂退于殿内!”无为身形纹丝未动,然而一身灰袍却有如被微风吹起一般起伏不定,炯炯目光望向卫玄衣身旁的吴子昂缓缓说道。他早看出对方非是精通武学之人,故而才有此一说,以免两方交起手来,误伤无辜。 “这是吴天耀将军之子,吴子昂!”吴子昂尚未来得及开口,卫玄衣已然替他回答道:“此次在下带他前来,只是想让他增长一些见识,而别无他意!” “原来是吴大将军之子,老衲失敬了!既如此,就请吴施主先退于大殿之中罢!”闻听吴天耀之名,无为双目中闪过一抹惊讶,遂向吴子昂说道。 吴子昂望了望卫玄衣,见后者含笑点头,方向无因无为两位大师躬身一礼,这才迈步向大雄宝殿内走去。 大雄宝殿内,灯烛高烧,香烟缭绕,充满着一派祥瑞之气。 举头望去,从右至左供着三尊佛像,他只识得居中的释加牟尼及左侧的阿弥陀佛,至于最右侧那尊左手持壶,右手结印,身披袈裟,头作螺发的佛像却不知以何称谓。 正自猜想间,一个清柔美妙,动听至极的声音忽然自左处传来:“这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亦做七佛药师!” 愕然回首望去,只见一白衣仙子正俏立于观音大士像下,顾眉浅笑,凝眸于他。 “依……!” 话方到口边,吴子昂忽地惊醒,将余下那个字硬生生吞回腹中,而改口呼道:“蔚仙子!” 蔚灵瑶浅笑依然,美眸中却闪过一丝异色,这是她第三次听得对方呼喊依依之名,而这三次亦都是对方在乍见到自己之后,这足以说明,对方心中确是有着一位容貌酷似于她的女子! 灯烛下的蔚灵瑶唇含笑意,周身散发着圣洁祥和的气息,令人望之几疑观音大士下凡。 吴子昂连忙垂下头去,心中涌起复杂未明的滋味,老天仿佛在与他做对一般,他越是怕见到的人,却越是出现于他的眼前。 “灵瑶的容貌十分可怕么?否则吴公子每次见我为何总是低头!?”蔚灵瑶轻移玉步,来到吴子昂身前,神情诧异地问道。 “仙子说哪里话,恰恰相反,仙子容貌之美,可比天人!”吴子昂连忙解释道:“只是在下生平见不得美女,实怕有失分寸,这个,实在是惭愧!” “灵瑶听得数日之前,名传天下的苏才女曾拜会过公子,难道公子亦是如此低头相待么?”蔚灵瑶语气依然清柔,然而却充满着令人无从招架之感。 吴子昂苦笑道:“仙子何必定要细问根由,你只要知晓在下对你并无不敬之意便是了!” “只是灵瑶的好奇心做怪罢了,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包涵!”蔚灵瑶微微一躬以示歉意。 “不敢当!仙子并无失礼之处!”吴子昂连忙还礼道。 “罢了,此事不提!”蔚灵瑶微微一笑道:“适才见公子目有疑状,灵瑶猜是公子不识此佛尊!” “不错,我只识得其余两座,独不认得仙子口中的药师佛!”吴子昂实话实说道。 “药师佛与婆娑世界的释迦牟尼佛及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合称‘横三世佛!’其主病患死衰,勤供此佛者,有苏生续命之说!”蔚灵瑶简略为对方解释道。 “没想到仙子竟然这般熟知佛家之事!相比之下,在下实在是汗颜!”吴子昂禁不住抬起头,目光触及蔚灵瑶空山灵雨般清丽的侧脸,心中不由一阵剧跳,连忙转过脸去,佯装观看佛像。 察觉到对方异样的神色,蔚灵瑶微微一笑,继续道:“佛道本是一家,灵瑶自幼学道,耳闻所见尽是佛经道典,因此对于佛家渊源倒也知晓一二!”末了,忽地明眸一转,似想某事一般笑望于对方道:“我记得昨日求公子转书信于卫前辈,公子当时口口声声不识得卫玄衣其人,今夜为何却与卫前辈一道前来!” 吴子昂闻言不禁老脸一红,赧然道:“家父曾再三告诫,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卫叔叔的行踪!因此昨日仙子相询,在下只得咬定不知其人!” “我亦猜想必定是令尊授意!”蔚灵瑶美眸现出微微笑意,状似随意地问道:“听闻府上发生了变故,令尊数日前秘抵观城,重新接管了大秦南部军队,而今秦王震怒,正四处捉拿公子及家人,不知是否属实!” “仙子消息倒也灵通!实情确是如此,如今我亦算得是大秦重犯,正惶然逃命而避祸!”吴子昂唇角逸出一丝苦笑,事到如今,他亦没有隐瞒的必要。 “令尊确是不世将才,只可惜秦帝疑忌之心太重,否则将来天下一统者,首推大秦!”蔚灵瑶语气中微露出同情之意,轻声说道。 “君王昏庸,空有名臣良将亦有何用,在此大秦内忧外患之际,武威竟然自斩右臂,实在是蠢不可及!”吴子昂脸上现出嘲讽地笑,他若是武威,即使担心手下将领造反,亦会选在战事平定之后动手,就如当年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一般,和平解决此事! “灵瑶亦同意公子说法!”蔚灵瑶闻言微微点头道:“四国之中,秦君多疑,梁君懦弱,晋君风流,唯有南卫君王卫拓胸藏大志,宽厚以待贤能!公子若无去处,不妨前往南卫谋职!想必卫君定会倒履相迎!” 吴子昂闻言沉默了半晌,良久方哑然失笑道:“以我之不学无术,有何资格称之为贤能!卫君若真如仙子所说,那看重的绝非是在下,而应是家父!” 蔚灵瑶美目凝向吴子昂,微露一丝嗔意道:“公子可是怀疑灵瑶为南卫做说客而来!?” “不,不!仙子莫要误会!在下只是觉得担不起‘贤能’这二字罢了!”吴子昂双手轻摇,口中解释道。 “你这人还真有趣,平日名声不佳,自己亦自称不学无术,然颐清园中却又显露出精湛琴艺,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苏妹妹亦心中叹服!不知是否公子以前深藏不露,佯装平庸以惑旁人呢?” 听闻对方发问,吴子昂心中再次泛起无力招架之感,口中无言以对之时,忽闻得殿外风声大作,心中不由一震,抬头迎上对方灿若星辰的美眸脱口问道:“是否他们开始了?” 蔚灵瑶唇角现出一丝动人的笑意,答道:“怕是已经快要结束了!” “有这么快?”吴子昂不禁吃了一惊,从他进入这大雄宝殿内至此时不过有盏茶时分,难道说,在这短短时间内,卫叔便已与两位佛门高僧分出了胜负了么? “公子若不信,可在殿门处观望!”蔚灵瑶美眸中笑意盈盈,似乎在说,如今你敢抬头望我了么? 吴子昂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迈步来至殿门处,张目望去,不禁为之目瞪口呆。 宽广的石庭上,清冷的月光下,已看不到卫玄衣与无因无为的身形,唯一所见的,是三道若有若无,有如轻烟般的影子。 其中传来风雷阵阵,更夹有道道红芒,内劲激荡之处,使尤远在殿门之处的他亦感觉劲风扑面,此时此刻,吴子昂方明白高手之间的对决竟会有如斯的威势,一时间,他痴望于场中拼斗,心神悠然向往。 “公子是否对武道颇感兴趣!”不知何时,蔚灵瑶已来至于他的右侧,口吐仙音问道。 吴子昂点点头道:“习得一身武艺,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一直是我向往之事!”他没有说谎,他自小便喜欢看一些武侠小说,亦曾梦想成为不世高手,笑傲于江湖之间。 蔚灵瑶美眸一转,又问道:“公子可是已拜得卫前辈为师,不然他怎会领你前来!?” “不,卫叔并未收我为徒,只是教了我一些基本的练气法门!”吴子昂摇摇头,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场中的三道身影。 “哦!”蔚灵瑶螓首轻点,口中似有悟的应了一声。 “听适才两位大师提及,卫叔曾盗走了贵派的玄心诀!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吴子昂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开口问道。 “玄心诀是我派世代相传之内功心法,与魔门的‘魔神录’佛门的‘般若心经’合称为当世三大奇书!”蔚灵瑶含笑回答道。 “怪不得!”吴子昂面上现出恍然的神色,心中忽地一动,想起曾看过的一段话来,“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地之妙,源于玄心!”玄心!噫!难道说卫叔交付于自己的两本书之一便是这玄心诀么,一想到三大奇书的两本便在自己怀中,不由砰然心跳。 蔚灵瑶并未注意到对方神色的奇异,尤自接着说道:“其实,本派之所以要追回此书,并不单单因为玄心诀上记载着无上功法,更重要的是,此书乃是我‘天池’一脉的象征!精神意义犹重于书之本身,因此无论如何,必须索回!” 正当两人谈话间,场中的情形已然发生了变化,原本身影痴如电闪的三人蓦地分了开来,呈三角之势而立。 卫玄衣一张俊脸透着邪异的红光,整个身躯仿佛置身于火焰之中,热浪翻滚处,场中气温急骤升高,令人几欲窒息。 反观两位老僧却是低眉肃立,灰色的僧袍如沸汤般烈烈扬扬,无因手抻一指,提于胸前,其中隐含无尽禅意。无为则双手结成奇异的印记,其中似藏奥妙无穷。 三人均是凝势而不发,然而却隐隐透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就连不谙武功的吴子昂亦生出不发则已,一发则必惊天动地之感。 “噫!就要分出胜负了!”蔚灵瑶见此情形不由轻噫一声,美眸亦紧紧凝视着场中三人。 第二十章 幸得真力 卫玄衣率先动了,双拳挥动处,火红的光芒暴现,滔天的热浪汹涌澎湃,汇成无际无垠的火海直向无因,无为二僧扑去。 热浪将至,无因双目攸张,不见作势便已是一指点出,简简单单,无声无息,不带一丝变化,却又偏偏令人生出大道至简之感。 “一指禅心,慈悲之力,圆明定慧,诸魔皆消!” 一指点出,慈悲之力瞬间弥漫于场中,隐约间似可听闻梵音四起,冲天火海顿时减弱三分。 “临!” 无为口中蓦地吐出九字真言之一,双手指向掌心弯曲,手指关节交错,指尖相接,正是化作不动根本印! “不动者,巍然如山,不动不惑,任尔凶邪,皆如清风拂过!” 眼见火海临身,却兀自不动,默念三世明王不动心,似欲以血肉之躯硬撼这熔金炼石之火。 火海熊熊,然而置身于其中的两僧却依然衣袂飘飘,毫无异状,反观卫玄衣俊脸上却是红光愈浓,似乎已将功力提臻极限。 “重伤未愈,却又不得不以内力相搏,卫前辈怕是要输了!”蔚灵瑶见状不由轻叹一声道! 吴子昂闻言心中一震,脸上现出紧张之色,忙问道:“卫叔不会有危险罢!?” “卫前辈若是就此认输,那便可保得无事!但……!”见蔚灵瑶欲言又止,吴子昂不禁追问道:“但是如何?” “以卫前辈为人,若想让他认输,怕只是比登天还难!”蔚灵瑶玉容上现出复杂的神色答道。 “啊!”吴子昂忍不住失声惊呼,对方如此回答无异说明,此次比斗卫玄衣便是凶多吉少了!焦虑之余,一颗已然提至嗓子处。 “斗!” 此时无为怒喝一声,真言之三吐出,双手幻处,左右手指互抵,中指回缠食指,平伏扣压,另三指竖立,左右相合。已然从不动根本印转化为外狮子印。 “狮子者,勇猛果敢,外者锋芒毕露,大日如来之金刚萨垛附身,十方三世诸佛之力汇集其中!” 随着这一声饱含真言之力的怒喝,整个清音寺似乎都为之震颤,无为身形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高大无比,脸上威严显露,如同金刚附身一般,外狮子印结出,降魔之力横空,硬生生与卫玄衣的炽如火焰的内劲接了一记。 轰然一声巨响,劲气四射之处,吴子昂只觉得大力涌来,自己的身躯仿佛被人凌空推起一般,直向殿内跌去。 一道白影闪过,淡淡幽香传来,一只玉手已然快如闪电般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的身形牢牢稳于地面。转眼看去,却见蔚灵瑶微笑望向他,口中道:“公子小心!” 再次目睹那张令他为之魂消的玉容,吴子昂黯然道了一声多谢,心中系于卫玄衣安危,忙转头望去。 硬拼之下,石庭之中一处石雕焚帛炉遭了池鱼之殃,被两股大力绞得粉碎。 卫玄衣身形疾退,无为亦被内劲反弹的站不住身形,而此时,无因已然迈出一步,只是一步,身形却已出现在卫玄衣身前,一指遥指,却是已将对方周身大**笼罩于其中。 此时此刻,卫玄衣的情形已然十分危急,适才硬拼之下,已经引发了所受内伤,胸中血气翻腾,烦恶之感顿生,此时的他已再无与无因一拼之力,只能继续以疾退来应对眼前的危机。 “卫施主,此刻认输,尤未晚也!”无为步步紧随,口中尚能出言相劝,修为之深可见一斑。 而适才后退的无因亦举步上前,双目神光闪现,双手结印,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绕食指,幻做大金刚轮印。 “金刚轮者,降三世羯摩会附体,动如疾风,更有回复体能精力之功!” “若要在下认输,大师须再拿出些手段才是!”卫玄衣本已是强驽之末,却又逞强开口答话,真气一泄,身形忽地停滞。 “如此,老衲得罪了!”抓住这一破绽,无因一指点出,而此时无为身形已化为一道疾风,后发而先至于卫玄衣身后,手中印结再变,举手握拳,拳心向外,幻成降魔法印。 “降魔者,摧破魔障,势如雷霆,消众生苦,除众生厄!” “碰!” 一记如中败革的闷响传出,胸前背后各中一指一拳的卫玄衣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凌空而起。 无因无为两位禅师面上不由一呆,他们并未想到在此种情形下,对方竟然不闪不避,硬受了他们合力一击,饶是两人发现异状,已然收回了部分内力,但以血肉之躯怕终是难以低抗两人近百年的修为。 “卫叔!”吴子昂见状不由大惊,正欲奔上前仔细察看,忽觉得右臂一紧,却是被蔚灵瑶拦住了。 “公子稍安勿躁,其中恐怕有异!”蔚灵瑶美眸之中闪着动人的光采,望向跌于地上的卫玄衣轻声说道。 话音未落,蓦见跌落于地面之上的卫玄衣缓缓坐起,仰天发出一声长吟,声音清朗悦耳,其中更包含着一种难以言愈的悲凄。 蔚灵瑶玉容不禁色变,心中忽地想到一件事,忙开口向场中无因,无为两位大师道:“两位师伯小心,如果弟子所料不差,这应是‘凤凰涅槃**’中的最终式----‘浴火重生咒’! 无因,无为两位大由闻言,不由面色齐变,各自肃立于一旁,凝神观望盘膝而坐的卫玄衣。 “两位大师仁心宽厚,适才一击仍不忘留有余手,实令玄衣感激涕零!今日一战,无论胜败于否,大师亦将是我卫玄衣心中可敬可佩之人!”说话间,卫玄衣周身火光大盛,熊熊火焰再次出现于无因无为两僧眼中。与方才的霸道张狂不同,升腾的火光闪耀,却无半分热浪溢出,只是内敛于卫玄衣周身,有若天边初升的红日。 “大师小心了!”一语毕,身形已冲天而起,熊熊的火光从卫玄衣背后展出,犹如火凤怒张的羽翼,直向无因无为两人扑来。 无因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肃然,灰袍充盈而起,显示出他已将内力运臻极限,一指点出,慈悲之力弥漫长空。 “前!”无为口吐九字真言最末,双手仰放,右手置于左手之上,两拇指相接,竟是施出九字真言法印之中最末一印----宝瓶印。 “宝瓶者,至涅槃之大日如来,根本成身会附体,终得我心即禅,万化冥合之力!” 三劲相交,却是寂然无声,卫玄衣所化火凤已被两僧合力弹开,然去势未止,卫玄衣长吟一声,复又扑天盖地般当头压来。 此时此刻,他已然化作涅槃之后,浴火重生的神凤,旧力尚消,新力又生,生生息息,无休无止,周身上下有若实质一般的火焰便是他的武器,那种炽热已然超出凡间之火的温度,达至无物不化无坚不溶的三昧真火之限! “轰!”三人再次硬拼了一记,卫玄衣依再次去而复返,抛洒下漫天火雨,无因无为两僧却是终承受不住对方这轮愈见强势扑击,移步后退,两对僧袖经不住真火的焚烧,化作碎蝶飘散于地。 一扑,再扑,三扑!无因无为两僧不住的后退着,每退后一步,石庭上坚石铺成的地面便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无因已无初时之沉凝,无为亦无当时之写意,在这种无休无止且内蕴三昧真火的扑击下,两僧已渐露不支之状。 蔚灵瑶美眸中露出骇然之色,她虽早已知晓卫玄衣精擅‘凤凰涅槃**’,却是未曾料到其最终式‘浴火重生咒’会有如此之威力,就连精通佛家无上心法的无因及精通九字真言的无为两位大师亦无法与之对抗。 罢了,若再继续下去,两位师伯恐怕有xing命之忧!想到这里,蔚灵瑶轻移玉步,走出殿门,有若仙音一般的声音瞬间在石庭上空响起:“卫前辈请手下留情,此次比斗我等情愿认输!” 一语即出,腾身于半空之中的卫玄衣再次将无因无为两僧震退,口中苦笑道:“灵瑶可知,我拼得重伤之身引发出这‘浴火重生咒’实是迫不得已,而今我体内炎劲四溢,就有若张弓之箭,决堤之水,已是不得不发!” 蔚灵瑶闻言玉容现出一抹惊容,道:“难道除了拼至最后,便再无它法了么?” “除此之外,再无它法!两位大师,至少须再接我六次扑击,方可化去我周身炎劲,而这六击,却是一次愈强过一次!”说话间,卫玄衣攻势依然不停,再次迫使两僧硬接下他这一击。 “两位师伯可有把握!?”蔚灵瑶语气中带有深忧问道。 此刻无因无为两僧却是已无暇开口,饶是两人修为精深,却依然经不住这以神鸟化身为功法的不世绝学! 勉力再接下卫玄衣凌空一击,两僧面色已然变得苍白,见情形危急,蔚灵瑶不敢犹豫,口中道:“恕灵瑶失礼了!” 言罢,白衣飘动,已然闪至于两僧身旁,玉容间神光忽现,一只玉手已然提至于胸前,纤指幻处,已成拈花状,转瞬间便已弹出七次! 碰然又是一声大震,这一次,无因无为勉强站稳了身形,却是归于蔚灵瑶加入之功! 炎劲入体,蔚灵瑶体内真气连运三个小周天,方将之化解,心中不禁暗惊于‘凤凰涅槃**’的威力! 立于殿门的吴子昂呆呆地望着石庭中比斗的三人,以往在电影上看到特技镜头此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使他不得不信,这些如传说般的神奇功夫确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是真实的存在! 就在他目摇神驰之际,无因无为加上蔚灵瑶三人合尽全力已接下了卫玄衣五次扑击! 两僧固然是脸色苍白,浑身汗如雨下,而后加入的蔚灵瑶玉容亦是红晕满面,清逸中带着三分娇艳,直如思凡的仙子般明艳而不可方物。 眼见卫玄衣炽热的火翼再次怒张,身形带着熊熊真火如陨石般再次从半空中落下,三人心中齐生出无力低抗之感,适才五击已然消耗了三人的大部份内力,如今这威势更胜前五击的第六击扑下,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子昂!盘膝于地,意守丹田!” 就在蔚灵瑶三人强提余下内力,以期抵抗卫玄衣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时,忽见对方口中发出一声轻喝,浴火的身躯已然从他们头顶掠过,直扑向殿门前呆立的吴子昂。 眼见热浪扑面,吴子昂心中不由一惊,虽然不明白卫玄衣的用意,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地按照对方所说盘膝于地。 “我在气中,气在我中,抱元守一,气为我用!”卫玄衣口中吐出内功秘法,却忽地想到对方不过是刚刚入门,怎能圆转自如的运用他所述功法?心中念头如电光石光般掠过,却已是悔之不及,唯有将错就错,成败与否,只看对方造化了,想罢身躯已成倒立之姿,凌空伸出一手按向对方头顶百会**处! 听着卫玄衣四句行功口诀,吴子昂心中顿生似懂非懂之念,还未待仔细琢磨其中深义,一只饱含三昧真火之力的手掌已然按于他的头顶百会**之上。同一瞬间,一股无比灼热的炎流透顶而入,经玉枕、夹脊、命门等要**,直奔下丹田! “卫叔这是作什么?”吴子昂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疑惑,心念微一散涣,透体而入的炎劲立刻呈分散状,贯入的速度亦开始不稳定起来! 正在输功的卫玄衣立时生出感应,有心想提醒吴子昂凝神聚气,意守丹田,却又因行功实在无法分神。 热,太热了!随着炎劲的进入愈见汹涌猛烈,吴子昂只觉得自己如同置于一个熊熊火炉之中,以往并无任何真气行运过的经脉忽然承受如此霸道的炎劲扩张,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而这一切都缘于适才卫玄衣眼见蔚灵瑶三人已呈不支状态,心念转处,忽地想起自己曾修习过的一门‘醍醐灌顶’心法,遂临时起意欲将周身炎劲转植于吴子昂体内,如此即避免伤了三人,又能让吴子昂得到好处!一举两得,两全齐美。 然而仓促之中,他却疏忽了两点,一便是吴子昂仅是刚刚涉猎练气法门,根本无法在这电光石火间明悟他所传的受功心法;二便是,因以往并无任何运气经验,吴子昂的经脉根本不能承受如此汹涌湍急的炎劲! 受不了了!吴子昂难受的想要张口大喊,然而却发现他身体各处并不听从他的指挥,此刻的他就如坠入一个无穷无尽的梦魇之中,令他恐慌异常。 惊惧心起,外魔乃生!吴子昂只觉眼中一片血红,各种人影纷至沓来,依依,吴天耀,灵夫人,秋雪晴一个接一个的掠于他的脑海之中,然而只是一瞬间,这些影像便已化作无数凶恶邪魔,张牙舞爪向他扑将过来。 “不好!”察觉到对方体内经脉扭曲,自己的所贯入的炎劲已不能顺畅通过,卫玄衣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再继续下去,吴子昂难保不被自己的内力摧压至经脉俱断。但若要此时收功,自己体内炎劲不得泄出,那势必会使得三味真气反噬自身,自己亦难逃一死! “罢了!”卫玄衣暗一咬牙,正欲不计自身后果的强行收功,忽觉得吴子昂体内经脉倏然大张,并隐隐产生一股柔和无比的真气引导自己的炎劲一路至下丹田处。 来不及细想其中原因,卫玄衣不敢怠慢,缓缓催动蕴藏三昧真气的炎劲源源不断地向对方体内输去。 此时,吴子昂的又是另外一番感觉,就在他心神大乱,即将走火入魔之际,蓦觉得丹田处一凉,一肌极为柔和的力道透体而入,所到之处,缓缓将之扭曲纠结的经脉舒张来,同时耳边隐隐传来一声饱含真言之力的轻喝:“者!” 如若此时他睁开眼,便会发现无因大师以一指轻抵于他丹田处,而无为双手则中指左右交叉,将无名指缠住,竖其它三指,左右应合,乃是化作内狮子印! “狮子者,灵威并现,内者华光收敛,一印会附体,可自由支配自己及他人躯体之力!” 无为将内狮子印置于其后心命门处,意念进入对方体内不惊不恐地操纵其从头顶百会灌输下的炎劲,然后缓转于意守于下丹田的无因大师! 因卫玄衣灌入的炎劲过过强势,两僧只得采取接力方式,一上一下,使急流趋于缓和,小心翼翼地使其减少对经脉的摧压,化惊涛为细流,最终导入吴子昂下丹田处。 此时吴子昂的身躯已非受他自己控制,无为手捏内狮子法印,默念大日如来之智慧,暂时取得了对方的身体控制权,也亏得他精通这门奇功,否则卫玄衣与吴子昂两人皆难逃身亡之厄! “小施主,此刻你须放弃死畏,消除魔怖,以平和自在之心相待一切异像!” 耳闻无因充满无尽禅意的声音,吴子昂的心中瞬间如阳光穿透乌云一般明畅异常,各种魔障随之全消,心神亦转为安定,不知不觉间已然运起内功初级心法,协助无因无为运转真气流通。 一旁的蔚灵瑶紧凝向被卫玄衣,无因,无为三人夹于其中的吴子昂,及见对方神色转为安祥,心头方自轻松了一口气。清冷的月光下,吴子昂脸色就有如灯烛闪耀般忽明忽暗,此时的他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再也不像平日那般空荡虚无,一道道炎劲顺流直下,如百流入海般汇入于其中。 经得无因无为两僧相助,吴子昂的情形已趋于稳定,炎劲有条不紊地汇于其下丹田处,‘醍醐灌顶’**亦接近于尾声! 收!感觉到体内炎劲已全然移入吴子昂体内,卫玄衣默念收字诀,收起右手,身形亦转落于地面上,双脚着地之时,几欲踉呛跌倒,可见其功力消耗之甚。 谢天谢地,终于成了! 卫玄衣一身黑衣业已被汗水所打透,望着犹被两僧护法的吴子昂,哑声道:“子昂,现在按你平时所记口诀,适运丹田之气行经走脉!” 吴子昂顿时心领神会,遂舍气从脉,操纵丹田处的炎劲开始了生平第一次的小周天之行。 炎劲随意念由会阴**跳入尾间**,在命门稍做徘徊之后直涌向夹脊**,缓缓渡过此关后,炎劲便如平地拔起,上涌至玉枕,过得此处,最终临至最高点百会**,至此小周天已完成一半,余下便是自百会俯冲而下,冲破任,督两脉、从而完成由神与气合转为神与脉合的第一步----小周天搬运! 在这一般习武之人看似较为困难的一步,却在无因无为两僧的护法下轻易渡过,炎劲顺势下冲,有若江流直下,瞬间冲破任,督两脉,至下颌,咽喉,膻中**向下来至中丹田处,翻转九周之后,缓缓归于气海,至此,小周天圆满功成。 炎劲归于气海后,吴子昂再次意凝炎劲,分支为十二,沿体内十二正经缓缓流动,上至顶门泥丸宫,下至脚下涌泉**,炎劲所至之处,无不温暖异常,就若体内守着一轮红日,光芒四射,五脏六腑,身心百骸均被泽被,其中滋味妙不可言,此皆大周天之功效也! 吴子昂先小后大,循序运完大小周天,其中受得好处,已是超出他自身的想像。此时他尚是处于行功初阶,若是待得将来内功大定,外则乾坤会合,内则坎离交媾,大小周天同时运行,其功力自然会更进一步。 眼见吴子昂周天运毕,功成圆满,无因无为两僧方撤回双手,但见两僧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足见其劳心劳力之处,比起卫玄衣不惶多让! 运转了七个周天之后,吴子昂只觉意爽神怡,烦躁顿消,宠辱皆忘,口中轻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处卫玄衣及无因无为三人的情形实是让他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至卫玄衣身前,切声问道:“卫叔,你不要紧罢?!” “无妨!”卫玄衣声音显得异常的沙哑,然而神色间却充满着欣悦之意,转眼望向无因无为两僧道:“亏得两位大师出手相助,否则我等恐怕要命尽于此!” “助人即是助己!卫施主舍却第六击而改行此凶险之策,老衲与情与理都不应袖手旁观!”无因如古月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微笑,强自张口答道。 “小施主当真是受益不浅!!卫施主适才转入之内力,足可抵你十数年苦修之功,而且这种先天至极的三昧真火精纯至极,威力几乎是无人能及!”无为亦拂拭去额上汗水,望向吴子昂肃然道。 “多谢两位大师相救之恩!”即使卫玄衣不说明,吴子昂也已感觉到自己方才所受到的凶险,因此诚心诚意的向两位高僧深深一揖,拜谢道。 “小施主来我清音寺,亦是算得上与老衲有缘,相救之举,亦属定数!”无为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卫玄衣问道:“卫施主是否已有收徒之念了!?” 卫玄衣微微一怔,继而明白对方话中之意,眼前吴子昂已受得他炎劲内力,因此收他为徒,传以武功也应是顺理成章之事! “在下并无此念!”卫玄衣微笑迎上无为的目光,洒然道:“在下认为武学一途,应是各人各悟,所谓书有一本,其解各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与见解,若是强行把自己的意念加于他人头上,充其量不过是出现第二个自己而已!因此,我并不会收子昂为徒,亦不会死板地将一身武功传授于他!” “阿弥陀佛!”无因口吟一声佛号,叹道:“卫施主确是高见,老衲佩服!” “大师过誉了,说到底,只是因为本人不愿循规蹈矩罢了!”卫玄衣朗笑一声,双手向无因,无为,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亦想告辞下山!” 无为闻言不由开口相留道:“眼下夜色已深,已不便行路,两位施主何不暂且在本寺屈住一晚,明日再行下山不迟!” 卫玄衣微一沉吟,遂点头微笑道:“如此,在下打扰了!” “施主无须客气,请随老衲来!”往日安排客人入住自有执事弟子带领,然而今夜由于情形特殊,无为特别嘱咐弟子各自回房,不得出门一步,因此,这带路之事只得由他这个主持亲恭了! 吴子昂与无因,蔚灵瑶作了别,转头与卫玄衣随无为大师向大雄宝殿后方走去。 行出几步,终忍不住回头望去,但见清冷的月光下,仙子白衣飘飘,凝眸微笑,令他心中为之一颤,连忙别过头,脚下亦加快了速度。 第二十一章 官兵扫荡 无为将卫玄衣与吴子昂安排至一间禅房自己便退去了。 待无为走后,卫玄衣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烦恶,忽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卫叔!” 吴子昂大惊,连忙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形,惊呼道。 “无事!” 卫玄衣俊脸上现出一抹妖异的红晕,右手轻摇,口中却仍笑道:“真气不畅,吐血反而不是坏事!” 他本是好强之人,适才一场恶战之后,强行引发‘浴火重生咒’的他已然受伤不轻,却仍强忍伤势,如今待得无为走后,终于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卫叔,真的不碍事么?”吴子昂半信半疑地问道。 “嗯,休息一晚,便可无事了!”卫玄衣微笑说道:“子昂,你体内真气初定,尚不能完全与自身相融,现在抓紧时间,运气行经,按你如今状况,再过几日,便可修习你怀中的那本心法了!” “是,卫叔!” 听对方如此说,吴子昂顿时放下心来,脸上亦现出欣喜之色,于是脱去靴子,盘膝于床榻之上,闭目宁神,再次运行大小周天之功! 卫玄衣凝望着专注行功的吴子昂,俊容上现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子还真是好命,适逢其会地接受了他‘浴火重生咒’之后最为精纯的三昧真火之力!更有无因无为两位绝世手护法导航,首次运气便冲开任,督二脉,虽然此刻的对方还远不能与蔚灵瑶这等年轻高手相比,但如假以时日,勤于修行,却极有可能逐渐弥补其先天之不足,甚至有希望从后天至先天,达至如他一般的修行境界! 想到这里,卫玄衣缓缓转身,轻坐于木椅之上,合上双目,默运玄功,开始探察自己体内的伤势。与他所料不差,今次所受的内伤是无数受伤经历之中最为严重的一次,虽然外表看似并无任何重伤之象,然而实则奇经八脉俱损,比斗之前他本是重伤之身,待引发‘浴火重生咒’之后,又是伤上加伤,如今真气刚离开气海**便已受阻,大小周天之功均无法完成。 暗叹了一口气,卫玄衣睁开眼,今次的内伤怕是没有半年休想得以痊愈,而眼下他受吴天耀之托照顾吴子昂,没有了内力,他自身亦难保全,何况其他!? 看来只得如此了!卫玄衣沉吟片刻,心中迅速做出决定,明日返回铁刃处养伤,并争取在三月之内,以速成之法使吴子昂在短时间内俱备自保的能力,用以应付秦国追兵等突发事件! 主意打定,心中稍安,双目再次闭合,默念‘定,静’两诀,虽然不能运功,但以他的修为,仅凭以意念,便可使心神进入无人无我之境! 而此时的吴子昂则正沉浸于大小周天运行时的种种奇妙之处,每一次周天运毕,则自觉皓月当空,遍体清凉,舒爽之处,无以言表,及至后来,连皓月当空之感也不复存在,最终进入无天,无地,无人,无我的坐忘之境。 待得再次睁眼,却发现已是晨曦微露,一夜未眠,他不但未生半分倦意,反而感到神清气爽,身体亦觉舒泰无比。转眼望去,便见卫玄衣端坐于木椅之上,双目微闭,似如老僧坐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板响声在寺院中响起,紧起着,隐隐听到脚步,人语声等各种杂响。 应该是寺院的僧人起床了罢?吴子昂暗暗猜想到,这种清脆的板响声难道就是‘起床号’么? “这是‘早觉板’,板声一起,便是寺院诸僧一天生活之始!”卫玄衣忽地睁开眼,向着盘膝坐于榻上的吴子昂道:“板声过后,便是晨钟,而三声钟后,便是鼓声,之后便是众僧早课了!” 果然,话音未落,三记清扬的钟声依次回响于寺院之中,接着鼓声起。 “卫叔,你觉得好些了么?”吴子昂忽的想起对方的伤势,连忙下榻穿了靴子,来到卫玄衣身前。 “嗯,没什么大碍了!”卫玄衣的脸色一如平时那般红润,看不出一丝受伤的迹象,但他自己却清楚,眼下的他实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那就好!” 吴子昂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神情,露出了笑容道。 “天色大亮了,与两位禅师道声别,我们便回去罢!”卫玄衣站起身,微笑道。 “好!”吴子昂点了点头道。 两人出了房门,举步向大殿走去。此时只见寺院诸僧亦纷纷向大殿行去,开始修行早课。 待得两人赶至大殿,正遇到无因,无为两僧。 “在下特来向两位大师辞行!”卫玄衣向两僧一拱手,微笑表明辞行之意。 “阿弥陀佛!卫施主为何如此急着离去,天色尚早,不妨在敝寺用完早饭再走不迟!”无因的脸色仍略显苍白,但声音亦中气十足,由此看来,经过一夜休养的对方伤势应无大碍! “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些许俗事,因此不便多留!”卫玄衣婉言相拒道。 “如此,那老衲也不强留了!”见对方去意坚决,无因亦不便强留,双手合什道。 “告辞!” 卫玄衣与吴子昂向两僧揖别后,转身迈步,直向山门而去。 目送两人背影,无因无为脸上齐涌现一抹忧色,互视一眼,不由发出一声低叹。 “师伯何故叹气!?可是因为卫前辈!?” 声到人到,蔚灵瑶窈窕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两僧眼前。 “非也!” 无因轻轻摇头,凝望着紧随卫玄衣身后吴子昂,口中肃然道:“我所担心的,恰是这位吴小施主!” “师伯的意思是……!?”蔚灵瑶玉容上闪过一抹惊诧,口中问道。 “这位卫施主虽是早入魔道,一身修为亦可称为惊天动地,但庆幸的是随着岁月消磨,他心中已无争胜斗狠之心,窃取‘玄心诀’一事,不过是他想突破自身极限,而采取的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莫惹到他的头上,可以说并无多大危害!”说到这里,无因脸上现出一抹凝重,顿了一顿又道:“反而是那位吴小施主,我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卫施主!” “还请师伯请明言!”听无因大师如此说,蔚灵瑶不禁微吃了一惊,随着无因的目光,望向吴子昂离去的背影。二十年前的卫玄衣,名声如日中天,勿论黑白两道,勿论各国诸侯,无有不闻名而色变者。心若铁石,冷酷无情,死于其‘凤凰涅槃**’下的白道高手及黑道巨擎不计其数,那时的卫玄衣确确实实是以‘魔’的化身而存在着! “你真的看不到么?在他们的眼中,有着极为相似的东西,那便是----欲!”说到最后那个字时,无因大师不由加重了语气。 “欲!?”蔚灵瑶美眸中露出迷惑的神色,道:“恕弟子愚钝,与吴公子也见过两三面,却从未发现师伯所说的那个‘欲’字!” “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无为大师微笑接口道:“灵瑶怕是一开始便先入为主,否则以你之慧眼,怎会看不出吴小施胸中所藏鸿鹄之志?” 蔚灵瑶微微一怔,美目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回想第一次见到吴子昂时,却是被对方贸然的行动弄的方寸微乱,紧接着听闻对方一曲发自内心的凄美琴曲,心中便已然认定对方是一个多愁善感,且执着于情爱的痴情男子,事实上,无为师伯说的并没有错,她确是先入为主的做出片面的判断,而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那是一种先天便具备的,对于一切他想要的事物全部占有的强烈欲念!”此时卫玄衣与吴子昂的身形已消失于山门之外,无因收回了目光,长叹一声道。 “师伯所说之欲,怕是世人皆有,为何独忧吴公子一人!?”蔚灵瑶秀眉微皱,不解地问道。 “不错,世人皆有欲,然心有欲,却未必能变成现实!力所不及,好比蚍蜉欲撼大树,不自量力也!”无为含笑答道。 “既然如此,那吴公子……!”话说及一半,蔚灵瑶忽地住口,玉容上现出恍然的神色。 “灵瑶为何不继续说下去?是否你心中也感觉的到,这位将军之子并非是寻常之人?”无为大师微笑反问道。 蔚灵瑶缓缓点了点头,美眸中异彩连闪,如若吴子昂真是普通之人,焉能得到卫玄衣的如此重视,那一向心高气傲苏才女又怎肯屈尊上门求教? “二十年前,我于紫虚山初遇卫施主时,他曾坦言,他想要名,想要利,想要美色,想要王权!我点化未果,是因为其时卫施主的心中已然被欲魔所占据!”回想往事,无因大师不由摇头苦笑道:“十年之后,事实证明,凡是卫施主想要的,他全部都得到了!然而一个‘魔君’的称号,却是由皑皑白骨铺垫而成!阿弥陀佛!都是我当日点化未果之罪矣!” 无为闻言轻叹一声默默无语二十年前的点化未果一直是师兄的久久无法解开的心结,也正因由于存有心结,师兄的一指禅心方迟迟无法提臻圆满大成之境,而无缘于五大神僧之例。 “灵瑶,你须要留心那位吴小施主,所谓‘未雨绸缪’,若不想使他变成第二个‘卫玄衣’,则须早做准备!”无因转头望向蔚灵瑶,面露肃容道。 “还请师伯明示!”蔚灵瑶微微俯身,恭敬地道。 “一则怀柔手段,一则雷霆手段!”无因回头望向大雄宝殿内正中凝重庄严的释迦牟尼佛像,脸上现出些许无奈之色。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但焉知并不是所有众生都在这受渡之列。 “三千大千,已无可度我之佛!” 回想起卫玄衣昨日所说之言,无因不禁暗自苦思,一直以来,修习一指禅心的他是否太过注重于其中的慈悲之力,而忽略了其他。须知对待邪魔,佛家亦有金刚伏魔的雷霆手段!二十年前他若是以雷霆手段将卫玄衣制服,又怎会造成后来无尽的杀孽!想来,罪过终是在于他自身啊! 蔚灵瑶闻言半晌不语,好一会才开口道:“师伯所说,弟子已牢记于心,但请两位师伯放心,弟子会想尽一切方法,妥善的处理此事!” 无因,无为两僧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被誉为道家近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年轻弟子,他们有着很大的信心,世间人当管世间之事,也许让蔚灵瑶这等出色的年轻人涉足凡尘,方是解决世上诸多纷乱的最好方法! 卫玄衣与吴子昂走出山门,便闻得一片诵经之声从寺中传来,心中知道,清音寺诸僧的早课亦已开始了。 梵音嘹亮,且充满着慈航普渡之意,仿佛世间所有的声音都不及其发人深省,正如佛语所说:“梵音海潮音,胜彼世间音!” 此时天色大亮,站在山顶,遥望红日东升,吴子昂却是感到分外的快意,再俯身望向山下,却见一道长河傍山而过。 雄奇巍峨的群山,银波闪耀的长河,将整个清音寺置于一种辽远清幽的意境之中。 循原路走回,触目皆是青松翠柏,耳闻皆是鸟唱蝉鸣,与昨夜相比,却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山路狭窄,卫玄衣与吴子昂依旧是一先一后,向村子方向不徐不疾的行去。 待得看到那炊烟袅袅之处,吴子昂尚不觉如何,卫玄衣却已是呼吸急促,额际亦微微见汗,失去一身功力的他此刻比常人还不如,只是近半个时辰的路程,便有精疲力尽之感,而连带着,胸中的血气竟然也渐呈翻涌 之象。 “卫叔,你……!”发现了卫玄衣的异状,吴子昂不由关切的问道。 “回去再说!”卫玄衣伸出衣袖轻拭了一下汗水,强挪动步子向村子行去。 “卫先生,小兄弟你们回来了!” 见到卫玄衣与吴子昂回来,在院子中的徐宛秀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伸手给了身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个白馍,然后迎了上来。 “谢谢婶婶!我去玩了!”男孩小脸上露出乖巧的笑,接过白馍,黑溜溜的大眼晴好奇地望了吴子昂两人一眼,然后转身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嗯!”卫玄衣微笑点点头,道:“怎么不见铁刃!?” “上山打柴去了,也快回来了!卫先生,您,您不舒服?”徐宛秀注意到卫玄衣的脸色不对,遂吃了一惊问道。 “卫叔受了伤!”吴子昂在一旁接口答道,神色显得极为紧张,他虽初接触练气法门,却也看得出此时卫玄衣气血不畅,所受内伤看来相当严重。 “无妨,我先休息一会,待铁刃回来让他来见我!”卫玄衣强自撑着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脚步虚浮地走进屋内。 “小兄弟,怎么回事?谁人能伤得了卫先生!?”待卫玄衣进屋,徐婉秀方面带惊疑的神情轻声问道。 “是清音寺的无因与无为大师!”吴子昂简单地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原来是两个和尚联手,怪不得!”听完吴子昂的描述,徐宛秀脸上现出恍然的神情,“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两个和尚也算是相当厉害了!听刃说,若是单打独斗,当今世上能与卫先生相抗衡者屈指可数!” “秀,我回来了!”正说话间,铁刃那憨直的声音忽从外面传来。 转头望去,便见铁刃背着一捆干柴,径直走入院内,见到吴子昂,脸上顿时现出一抹欢喜道:“小兄弟回来了,噫?怎么不见卫先生?” “卫先生受了伤,正在屋里休息呢?”吴子昂尚未回答,徐宛秀已然开口道。 “什么?”铁刃吃了一惊,忽地将肩上干柴扔于地下,身形一闪,已是冲进卫玄衣所在的屋内。 吴子昂与徐宛秀亦想进去看看,却听得铁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秀,你和小兄弟不要进来,我要为卫先生疗伤!” “好!”徐宛秀应了一声,转身又对吴子昂道:“小兄弟你先在这守着吧,我去准备早饭!” “嗯!”吴子昂点了点头,目送着徐宛秀离开后,转眼望向卫玄衣所在的茅屋,心中暗想,若是我有一身如卫叔般的功夫,昨晚之行一定会帮上大忙,至少不会让卫叔伤到这个地步!?回想到昨晚那场神话般的比斗,他的一颗心就不禁兴奋起来,如今自己怀中藏有两本奇书,又得了卫叔传授的内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想必将来定会成就如卫叔,无因,无为那般级数的高手,笑傲江湖亦不会再是梦想。 想到这里,吴子昂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他一向坚信,努力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就如他自己,五年之前,他还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然而五年之后,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创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甚至,他差一点就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当然,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原来那个世上。 一想到依依,他的心中不由为之一痛,在没遇到她之前,他努力的拼搏着,不择手段的向上爬着,只是单纯的为了**,那种世间最庸俗,却又是最具有诱惑力的东西,金钱,地位,美女,以及权力!终日带着虚伪的面具,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周旋,每夜都是醉着睡去,每日都是在恶梦中醒来,他的神经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丝的松懈也极有可能将他过去的努力全化为乌有,待到最后,他已经彻底的麻木了,甚至连击败一个又一个强大的竟争对手,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巨大胜利,亦不能让他心有所动,那时,他认为他的人生便会一直这样度过。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依依----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那是他人生的转折,是他从那种无边无际**中摆脱出来的开始,爱情,使他的生命变得有了意义。 但是现在呢?依依已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孤身置于这奇异世界上的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儿时的彷徨无依,此时的他,迫切的需要一种东西来充实自己的人生。既然要活着,那么就一定要有自己奋斗的目标,既然老天安排他来到这个世上,那他就顺应天意,好好领略一次这异样的人生。 “纵使不成霸王业,亦将挥剑主沉浮!”口中低吟着那两句诗,吴子心中豁然开朗,脸上豪气毕现,此时的他已决心以世人的身份,在这奇异的世界中开创出一片自己的疆界! 正当他出神冥想之际,耳中忽听得一片隆隆之声,心中不由一怔,瞬间回过神来。 紧接着,隆隆之声由远及近,愈见清晰,到最后似乎整个村子都为之骚动起来。 这是……?吴子昂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紧,隐约中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产生,这隆隆作响的声音好像是千百人行步所发出,其中更兼杂着些许马嘶之声! “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到异声的徐宛秀亦从房中走出,望着声音传来处,迷惑地皱起了秀眉。 “铁家妹子,铁家妹子!”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女子隔着院门喊道:“村子外面来了好多兵丁,说是来搜捕朝廷要犯!” “知道了,福嫂!”徐宛秀闻言轻松了一口气,向女子道谢道。 “我再去知会春兰家一声,唉,咱们这里哪会有什么要犯,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兵丁,弄的村里人心惶惶的!”中年女子口里一边埋怨着,一边转过身向别处走去。 吴子昂闻言心中却是倏的一沉,真的被他不幸猜中了,秦兵竟然搜到这里来了,这如何是好?如今卫叔受了重伤,已不便行走,若是等秦兵搜到此处,那两人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弄不好,还得连累铁氏夫妇! 心中闪电般思忖着对策,耳中却闻得徐宛秀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第二十二章 羞辱 听闻徐宛秀发问,吴子昂抬起头,正犹豫着是否将真相告诉对方,便听得铁刃略显焦急的声音自屋内传来:“秀,带小兄弟去地窖,快去!” 徐宛秀先是微微一怔,继而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她本是聪明之人,立时便明白吴子昂便是官兵所要捉拿的朝廷要犯,当下连忙道:“小兄弟快随我来!” “那卫叔……!?”吴子昂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他可以藏起来,但卫叔怎么办? “放心,官兵不会认得卫先生,他们主要的目标是你!”顿了一下,铁刃的声音再次传出,他此举并非是自作主张,而是得到了卫玄衣的授意。 “快走,小兄弟!” 徐宛秀一拉吴子昂的衣袖催促道。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此时却是没有更好的方法,吴子昂只得随徐宛秀前去地窖暂避。 这地窖原是供冬时屯积菜蔬所用,此时却正好派上用场。 等吴子昂进入地窖,徐宛秀在窖口边虚放了些杂物以做掩盖,然后匆忙返回前院。 此时,大队的秦兵已经开进村子,开始进行逐一的搜查。 叫嚣忽东西,挥突忽南北! 蛮横的秦兵气势汹汹的闯入这些寻常百姓家中,翻箱倒柜,乱搜一气,将一个原本安静详和的村子弄的鸡犬不宁。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数个兵丁手中各自拿着一张画像,逢人便高声喝问。 而一名军官打份模样的男子则带着一队近卫军坐阵于村子正中,一双饱含精光的眼神四射,搜索着一切可疑的情况!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个兵丁再次拦住一名中年女子,口中厉声喝问道。 “啊!”中年女子目光飞快的扫了一下兵丁手中的的画像,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但随即强自镇定摇头道:“没,没见过!” 秦兵亦是个粗人,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色,遂转身再去盘问他人。 “蠢才!” 将此情景收处眼底的军官----身形瘦削,面容略显阴冷之色的男子口中冷哼一声,挥手向身旁一名亲兵道:“将那个妇人叫过来!” “是!统领大人!”亲兵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上前,将本已轻松了一口气的中年女子带回。 “民,民妇拜见大人!” 虽然并无一人告知于她,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却迫使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呼以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统领冷冷地问了句。 “民,民妇刘常氏,村里人都叫民妇福嫂!”福嫂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意回道。 “福嫂!我且问你,见过这个人么?”说着,一摆手,一名亲兵刷的一声,将画像展开。 福嫂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眼睛飞快的在画像上一扫,遂又低下头道:“没,没见过!” “砰” 话音未落,统领已是闪电般踢出一脚,正中福嫂的左胁,后者立时惨呼一声,应声跌了出去。 统领身形如鬼魅般连闪,忽地现身于福嫂身前,望着地上口吐鲜血,眼中充满恐惧之色的妇人冷声道:“见过那个人么?” “见,见过!”在死亡的威胁下,福嫂不敢再隐瞒,颤声答道。 “在哪里?”统领冷喝追问道。 “在,在铁家!”福嫂手捂着伤处,脸上现出极度痛苦之色,适才对方一脚已然踢断了她的胁骨。 “为我指明!”统领伸手拎起福嫂的头发,厉喝道。 福嫂强忍着剧痛,抬起一手,指向铁刃夫妇所居之处。 “刁妇!” 统领脸上现出残酷之色,抓住福嫂头发的手就势一拍,已然结结实实击在对方百会**上。福嫂立时闷哼一声,身躯缓缓倒地,便再了无声息。 “随我来!” 有若拍死个虫子一般,统领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伸腿从福嫂尸身上跨过,直向铁氏夫妇所居之处行去。 眼见这军官如此凶残,在场村民都不禁露出惊惧之色,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近百年,却从未遭遇过这等残忍事情。 来到铁家院前,统领一挥手,立刻有一群兵丁散开,将此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 徐宛秀发现了异状,连忙从屋内走出,见到这多官兵心中不禁一沉,然而面上却仍镇定的开口问道。 “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朝廷钦犯!” 统领大人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徐宛秀,口中冷冷说道。 此时铁刃在为卫玄衣疗伤,而吴子昂隐藏于地窖之中,眼下只能靠徐宛秀自己来应对这紧张局面,因此她必须尽量争取时间,至少要争取铁刃为卫玄衣疗伤完毕。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道:“大人恐怕弄错了,住在这里的都是大秦良民,并无朝廷钦犯!” “哦!?”统领闻言皱起了眉头,若在平时,他绝不会与对方浪费口舌,狠下毒手获得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一直是他的习惯,就如方才对待福嫂一样,但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身穿布衣却自然流露出大家闺秀之气的女子,他却下不得手去! “搜!”微一沉吟,他立刻一挥手,身后亲兵立刻冲入铁家小屋,大肆搜索起来。 看到几名兵丁搜至铁刃与卫玄衣的那所茅屋前,徐宛秀的心中不由一紧,开口道:“大人,那是我家相公养病之所,能否不要打扰!?” 统领没有回答,然而身后却现出一白面无须,做秀才打扮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着yin邪的光,口中嘿嘿笑道:“这位娘子姓甚名谁,你口中所说的这位相公不会便是我们想要抓的要犯吧?” 徐宛秀秀目中闪过厌恶之色,但口中却是不便得罪对方,微低头道:“回大人,民女徐宛秀,屋中确是民女相公!” “啧啧!原来小娘子已有相公,真是可惜了!”中年秀才上下打量着对方窈窕的体态,贪色之状一览无余。 “老二,正事要紧,休要胡闹!”统领冷冷斥道,饱含阴森之意双目望向那所茅屋。 ‘碰’一名兵丁已然伸脚将房门踹开,随之闯了进去,其后又有几名兵丁一涌而入。 然而只是转眼间,便闻得几声闷哼自屋内传来,随后便再无任何动静。 噫!?统领脸上现出惊异之色,手一挥,再次命几名兵丁进入。 仍是相同的结局,几名兵丁刚刚迈进屋内,便又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声息。 “老三,你去!” 随着统领话音方落,一身形健硕,有若铁塔一般的大汉自他身后闪出,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头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一双凶睛四闪,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残暴之气。 听得大哥召唤,话也不多说一句,手持一巨型铁锤,大步的走了上去。 周围的兵丁都为这处的情势所吸引,各自停下对别处的搜索,将注意力都集中于这所透着神秘气息的茅屋上。 “嗨!”大汉吐气开声,抡起巨锤夹带着一股狂风猛地向房门砸去。 见此凶势,徐宛秀不禁手捧胸口,几欲失声惊呼。 “嗖!”就在大汉铁锤即将落于房门之时,一道乌光忽地破窗而出,直射向大汉的面门。 大汉外表看似笨重,然而实则心细十分,察觉有变巨锤忽地一转一翻,已然迎上那道乌光。 “铮!”的一声脆鸣,大汉面色通红如血,在一股巨力的反弹下,庞大的身躯收势不住直向后退去,‘腾,腾,腾!’一直退了八步之后,方一锤拄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而那道乌光冲天而起,复又垂直落下,不偏不倚,正插于门口不远处的一块青石内。 统领顿时脸色大变,他很清楚老三的实力,若是单较较力道,他还要略逊三分,却未曾想对方却是禁不住屋内之人所放的乌光。 转目望去,心中又是一惊,他已看清插入青石中的乌光乃是一柄通体如墨的长剑,此时剑身犹微微的轻颤,发出阵阵轻鸣。 “徐夫人,想不到你家相公竟然还是一位武林高手,如此,我荆棘更要见他一面了!”统领脸色回复了平时的阴沉,望向徐宛秀森然的迈出一步。 徐宛秀只觉眼中一花,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咽喉。 “屋内之人听着,我数到三,若再不出来,我便杀了这女人!”统领荆棘一手捏住徐宛秀的咽喉,一边扬声喝道。 “一!” “二!” 数到二时,荆棘及手下亲兵,包括适才的大汉与秀才都凝神戒备,以防屋内之人突袭。 而屋内,铁刃与卫玄衣业已到了行功的最紧要关头,耳听得荆棘数到二,铁刃的一颗心猛然纠起,纵有千般不忍,但亦明白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半途而废,误了卫玄衣的xing命。 卫玄衣的俊脸呈扭曲之状,想他生平一向贯于操纵他人的生死,却未曾想到今日虎落平阳,竟任由一干嚣小猖狂。 “铁刃,出去杀了他们!”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卫玄衣哑声说道。 “先生勿要动气,这是他们的诡计,只要再挨上一刻钟,便可功行圆满,那时,我绝饶不了这帮兔崽子!”铁刃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机,恨声说道。 “三!” 荆棘口中终于吐出第三个字,眼中杀机一闪,待要捏碎对方的喉咙,却忽地看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脸上竟无半分惧色,一副坦然受死的神情。 心中不觉一怔,手中竟是犹豫着没有捏下。 “大哥!” 一旁的中年秀才忽地上前一步,口中**道:“如此杀了岂不可惜,不如先让兄弟我享用一番再杀不迟!” 荆棘面色一冷,正待出言喝斥,忽见对方神色古怪的向茅屋挤了挤眼,遂明白对方用意,改口道:“好吧,就如你所愿!” 徐宛秀闻言不禁神色大变,眼中现出恐惧之色,她不畏死,却不能容忍被眼前这yin徒坏了清白。 见到对方再无方才镇定的神情,中年秀才不禁得意一笑,伸手便揽住对方的纤腰,微一**便将之拦腰抱起。 “放开……!” 徐宛秀大惊,正欲开口惊呼,却忽地想到若她高声呼救,必然会打扰铁刃为卫玄衣疗伤,眼下铁刃明知道她遇难却迟迟不出,那一定是行功到紧要关头,如果是这样,她是万万不能让他分心的。 见徐宛秀张口欲呼,最后却转为紧闭双唇,只是无力的在中年秀才怀里挣扎,荆棘立刻明白了对方怕是惊扰屋中之人,如此识得大体,却也让他心中感到有些敬佩,而由此亦可以猜到,屋中之人必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而不能现身,否则闻听自己妻子遭难焉有不救之理。 而此时中年秀才却又是另外一番念头,想他潘秀素喜女色,凡是见到略有姿色的女子皆不会放过,眼见这徐怜秀虽非十分美人儿,但骨子里却透着异样的清秀端庄,尤其那种凛然的神情,更容易激起他的,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尝之而后快。 不理会怀中美人的挣扎,迈步进了另一间房,他虽无耻,却还未到当众表演春宫的地步。 走进屋内,将徐宛秀放在榻上,后者立刻惊惶着向后缩去。 “美人,你我名字都带个秀字,可见今日你我相遇乃是天赐良缘,你我切不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啊!”言罢,潘秀眼中放着yin光,身子已是逐渐逼了过来。 徐宛秀已是退无可退,正焦急中忽见窗户大开,心中一动,连忙伸手扶住窗棂,纵身跳了出去。 见此情影,潘秀毫不慌张,此地已被他们重重包围,他才不担心对方会逃走,身形一展,随之穿过窗子跃进后院,口中笑道:“美人想与我玩捉迷藏么?” 徐宛秀才跑出几步,忽地想到在这后院之中便是吴子昂藏身的地窖,不由一惊,正待转身逃往它处,却冷不防一个人影当头扑到,将她搂个结实。 而此时,荆棘见徐宛秀始终不肯高声呼救,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道:“烧!” 简简单单一个字,然而却清清楚楚表达出他的意思,手下亲兵早亦习惯统领大人的‘烧杀抢掠’四大绝招,耳听一个‘烧’字,立时心领神会,燃起灵数支火把,遂向屋顶扔去。 这等以茅草做顶的房屋最是易燃,不一刻,便见黑烟四起,熊熊火光闪现。 “美人,你可真会选地方,既然你不喜欢在床榻之上,那么在这僻陋这处也未尝不可!”潘秀在徐宛秀小耳边邪声笑道,两手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对方柔软的身子上乱摸。 “放开我!无耻之徒”徐宛秀怒骂一声奋力从对方情中挣脱身形直向后退去,口中却始终不敢高声呼救,此时虽是离茅屋较远,但她却担心躲于地窖的吴子昂会闻声出现。 “待娘子受了我的好处,一定会收回此言的!”潘秀一双色眼不停地在对方的酥胸及下身处游视,脚下亦一步步的逼了上来。 眼见对方再度相逼,而她如果再退便要退至地窖之侧,徐宛秀眼光不由露出一丝绝望,难道真要被这个yin贼坏了清白么?不,即便是死,她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想及此,眼中忽地露出坚决之色,一扭头,疾向院墙撞去。 想死!?潘秀从对方眼中发现了异状,不由暗暗冷笑,他见过的贞女烈夫多了去了,却无一个在他未曾享用之前死去,想死!那也得等本大爷消受过了才行! 徐宛秀心怀死志,一心想保留清白,身躯前扑,只待死亡来临,却未曾想到风声一响,自己已然撞进一个软绵绵的所在,骇然抬头,却正迎上潘秀得意的眼神。 “小娘子主动投怀送抱,潘某哪有不受之理!”潘秀口中发出一声**,双手一紧,已然将撞入自己怀中的美人捉住,并随手点了对方的**道。 戏弄了这个美人片刻,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四下望了望,见到有处平坦之处,遂拦腰将徐宛秀抱起,迈步走了过去。 “美人,我们开始罢?你若是想呼救,那便高声喊罢!也许你相公真的会来救你!” 放下了徐宛秀,潘秀轻佻地捏了一下对方的俏脸,阴险的笑了笑,两手开始向对方衣裙伸去。 徐宛秀此时感到异常的绝望,她知道,她不能喊,甚至她都不能发出稍响的动静,因为在离她不远处,就是吴子昂藏身的地窖入口。虽然与吴子昂非亲非故,但对方却是她与铁刃的救命恩人----卫玄衣所要保护的人,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对方的安全。想到此处,她唯有死死闭上双眼,不去看对方那丑恶的嘴脸。 潘秀的动作很细致,很缓慢,每脱下对方的一件衣物,他都会饶有兴趣的观望对方脸上那羞愤欲死的神情,而这种神情,无疑会使他心中的愈烧愈烈。 待到最后一件衣物离手,徐宛秀那雪白的**已彻底现于他的眼下,高耸的双峰随着主人紧张急促的呼吸而不停起伏着,亦紧紧吸引着潘秀的视线。 就在这时,耳中忽听地老大荆棘的声音传来:“老二,动作快点!别误了正事!” “放心罢!老大,我一会便来!”潘秀回头应了一声,知道不便再拖下去,遂褪去自身下衣,准备享用眼前的美女。 第二十三章 获救 眼见火势愈来愈旺,然而屋中之人却仍不见动静,荆棘及部下兵下不禁暗暗奇怪,难道对方就打算这样被烧死不成? “啊!” 就在他们暗自疑惑时,一声凄厉的惨呼忽从后院传来,荆棘不由面色一变,正待开口。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忽生,眼看便要被烈火吞没的茅屋忽地发出一声有若闷雷般的响声,火光四溅之中,一道人影冲破了屋顶,直身院内落去。 “放箭!” 早已等待多时的荆棘一声冷喝,包围在外的弓手们立时百箭齐发,直向身在半空的人影射去。 眼见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半空之人怒喝一声,身躯立时如旋风般疾转,阵阵真气排空,立时将箭矢全部弹开。 人影落地,在场兵丁方看清从屋内飞出的是一个相貌憨厚的中年男子,不,在他身上还背有一人。 荆棘心中忽地一惊,在背有一人的情况下犹能施用真气将众多箭矢全部弹开,这份功力可谓惊人至极。 铁刃愤怒的目光在众多兵丁上一一掠过,每个被他用眼神触及的人都禁不住心中一寒,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最后,铁刃将目光锁定在荆棘身上,怒声道:“我娘子在何处?” 声音并不大,然而荆棘却觉得耳中轰鸣不已,暗自一凛,口中却冷然答道:“怕是正在和我的兄弟行鱼水之欢!” “畜生!”铁刃闻言面上不由涌现出狂怒之色,怒吼之下,尤如半空中响起个霹雳,震的在场之人耳中发麻。 吼声未息,铁刃已放下背上之人,身躯忽地化做一阵狂风,直向荆棘扑来。 虽是早有防备,荆棘亦被对方惊人的速度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身躯猛然后退,同时口中不忘下令部下攻击。 数支长枪迎面刺来,铁刃看都不看,右手斜斜劈出,空气撕裂声顿时响不绝耳,喀嚓几声,数支长枪犹如被利剑斩断一般,齐齐断为三截,而更惊人的是,数名兵丁的咽喉处齐现出一道血痕,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地身亡。 望着对方手掌上泛着青色的光芒,荆棘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他再孤陋寡闻,亦听得过‘剑罡’一说,而面前之人竟然能以手做剑,施出‘剑罡’,其功力直可入特等高手之列,这样一个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荆棘脑中忽地闪现出一个名字,身躯不由为之一颤,脸上现出惊惧之色,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他今天可真是惹错了对象。 铁刃脚下不停,目标却是锁住荆棘一人,凡是意图阻挡的兵丁都是一招不到便躺在了地上。隐居这时差不多有十年,远离杀戮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过上平静恬然的生活,却未曾想到终还是让一群嚣小之辈惹得他大开杀戒。 就在铁刃手不留情,屠戮兵丁以泄心中之怒时,后院却是另一番情景。 原本想一逞的潘秀,此刻犹如被雷击过一般,全身(包括下边)的毛发尽被烧光,如同一只被拔了毛的死狗躺于地上,一望便知已经一命呜呼了,适才那一声惨叫便是他发出的。 而徐宛秀则睁大双目,望着兀自发呆,犹在梦中一般的吴子昂,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 方才她即将受辱之时,忽听得一声异响,紧接着便觉身上一轻,潘秀已然跃起。 睁开眼,便见潘秀目光死死盯住前方不远处,顺着对方的目光,她立刻便发现地窖的入口处,吴子昂立在那里并用愤怒的眼神凝望着潘秀。她心中不由一沉,明白吴子昂终是听到了她受辱的声音,而忍不住出现了。 “原来你藏在这里!”潘秀先是一怔,继而狞声说道。 吴子昂也不说话,握紧拳头直冲了过来,当头便是一拳。 徐宛秀虽不懂不武功,但铁刃却是绝对的高手,耳濡目染却也能看出吴子昂进攻时毫无章法,全身门户大开,明显是不谙武功的门外汉,如何能是潘秀这等高手之敌? 果然,见吴子昂扑来,潘秀轻蔑地哼了一声,右臂一动,已然将对方的拳头抓入手中。 徐宛秀不忍再看,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然而片刻之后,并无她预想中的声响发出。 “小子……!你……!” 耳听得潘秀惊恐至极的声音,同时鼻中亦闻到一股烧焦了肉香,她再次睁开眼,不禁大吃一惊。 熊熊火光忽地从潘秀身上闪现,连带着衣物须发一同燃起,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喊叫从潘秀的口中发出,此时虽是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徐宛秀却能想像的到对方必是无比的痛苦。 砰,燃着火光的潘秀终于翻身倒地,奇异的,随着他生命的终结,火光随之熄灭,只余下淡淡的青烟,以及饱受烈火灼烧的痕迹。 吴子昂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右手,其上淡淡红光一闪而逝,然而他却分明还能感受到那股灼热。 无比愤怒的他施尽全身力气的一拳竟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实是他始料未及,由此可知他体内的炎劲威力是多么的惊人。 事实上,他能一击成功,亦是由于潘秀轻敌之故,托大的以手握住他的拳头,却未曾想到就这个看似不懂武功的年轻人,体内竟蕴藏着三昧真火之力,毫无防备之下立刻被这股炎劲攻入体内,而惨遭烈火荼毒之刑,这亦算是对他生平奸杀女子无数罪行的惩罚。 “嫂子,你没事罢!?”回过神来的吴子昂连忙来至徐宛秀身前,目光触及对方那洁白无瑕的**,不由心中一荡,忙转过身去。他并不是青涩小生,早在现代品尝过无数美女娇娃的他对于这样动人的躯体亦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我没事!”徐宛秀俏脸上亦是一红,想要拼起张开的双腿,却因**道被封而半分动弹不得,口中只得低声道:“你会解**么?” “不会!”吴子昂一呆,继而明白对方是被贼人封住了**道,然而卫玄衣并未传授给他任何关于点**方面的功夫,因此他亦是无能为力。 这可如何是好!徐宛秀心中不由焦急起来,眼下她身上不着一缕,而外面又随时可能冲入兵丁,情势真是不可谓不危急。 心中衡量之下,顾不得羞涩,遂鼓起勇气开口道:“小,小兄弟,替我穿上衣服!”话未说完,她已是俏脸通红,将头扭到一旁。 “这……!”吴子昂犹豫了一下,眼前这女子可是铁刃之妻,他若为之穿衣岂不有失礼数,今日自己若大难不死,日后见得铁刃面那该是何等尴尬。 “情况危急,一切从权!小兄弟莫再犹豫!”徐宛秀强忍着羞意又道。 “失礼了!”吴子昂心中一横,转过身来,拾起地上的衣裙开始逐件为对方穿起来。 虽然已是十分小心,但手指仍是不可避免与对方柔嫩的肌肤相触,令他心中砰然大动。 吴子昂固然十分紧张,徐宛秀亦是羞涩无比,对方不比方才那个yin贼,她潜意识里对于对方并无一丝厌恶,因此感觉到手指的触动,更因自己一身要紧处都为对方看去,心中不禁乱成一团,紧闭着双目,俏脸已若红霞满天。 待到将衣物穿好,吴子昂已是满头大汗,其所费精力不异于一次艰苦的体力劳动;徐宛秀亦好不了多少,红晕满面,娇喘吁吁。 而就在这时,院里传出铁刃的怒吼声,紧接着,打斗声大作,并夹杂着众多兵丁惨呼之声。 吴子昂与徐宛秀面上不由一喜,知道铁刃及卫玄衣已经疗伤完毕,顿时心中为之一定。 “嫂子,我送你进地窖!”吴子昂微一思索,将徐宛秀抱起,走了几步,来到地窖入口,沿梯而下。 “我去看看卫叔和铁大哥!”一举击杀了潘秀,无疑使得吴子昂的自信大增,虽然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但他并未觉得有太多的不适应,他很明白,这是一个弱肉强实的世界,血腥与暴力是这个世界解决问题的最直接手段,没有法制的约束,道德与良知比起现代社会更是显得软弱无力,这一切,他在以往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安顿好徐宛秀,吴子昂出了地窖,几个跳跃便已来到前院,张目望去,面上不禁现出震惊之色。 此时的铁刃健步如飞,直逼向荆棘,每进一步,便有数名兵丁惨死当场,而致死之处毫无例外的都是颈上咽喉。 更可怕的是,此刻他犹能分心二用,有几名意图接近卫玄衣的兵丁俱让他扫起地上断枪,一一刺死。 “抓住那个黑衣人!”荆棘发现了铁刃的弱点,立刻高声命令道。 于是,一部分在外围的兵丁立刻开始了对卫玄衣攻击。 “铁刃,无须管我,将他们全部杀光!”卫玄衣面俊容泛起森森杀机,手中一挥,一杆刺向他的长枪立时改了轨道,瞬间刺入另一名兵丁小腹。此时的他经铁刃疗伤,虽只恢复两层功力,却仍不是这群虾兵蟹将所能抵挡的。 铁刃眼见卫玄衣并无危险,心中大定,真气疾转,口中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身躯立时闪了一闪,蓦地出现在荆棘面前。 “受死罢!” 铁刃心念爱妻安危,出手绝不容情,右臂斜斜举起,青色的剑罡在烈日下闪着刺目的寒光,缓缓向荆棘面门劈去。 虽是缓慢,但荆棘却分明感觉到对方这一击已然将他的所有退路完全封死,似乎无论他向何处退却,都躲不过这当头的一掌,不,是这一剑! 呼! 就在荆棘暗自咬牙,准备硬接这一击时,被唤作老三的魁梧大汉抡起巨锤猛地向着荆棘与铁刃之间的空处砸了下来,意图搀救老大的危机。 铁刃冷哼一声,右臂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动了一下,依然直劈向荆棘面门。 “啊!呀!” 两声惨呼过后,一条犹紧握巨锺的手臂在血光绽现中凌空飞起,紧接着荆棘手捂着右眼仰天跌倒,鲜红的血立时染满了他整个面容。 “统领大人死了!统领大人死了!” 眼见荆棘跌倒在地,生死不知,又见铁刃如此骇人的手段,一干兵丁顿时再无斗志,纷纷扔下手中的兵械,四下逃窜。 这些兵丁本是城内禁军,平日在荆棘的带领下养尊处优,嚣张跋扈,但若论及战力,却是不及吴天耀部下南军的十分之一。 卫玄衣,铁刃两人心中挂念徐宛秀及吴子昂安危,却也并不追击,任由这群兵丁做鸟散状。而趁混乱之中,那名魁梧大汉用仅剩的一臂挟起荆棘,混入四下逃命的兵丁中逃离了。 “子昂!”发现立于一旁的吴子昂,卫玄衣面色一缓,口中唤道。 “卫叔,铁大哥!”吴子昂这才回过神,快步跑了过来。 “小兄弟,你没事就好!”虽是忧急于妻子的下落,但铁刃仍然表示出对吴子昂的关切。 “嫂子也没事,现躲在地窖里!”吴子昂连忙说道。 “好,太好了!”铁刃闻言心中顿时大石落地,欢喜之下**拍了两下吴子昂的肩膀,随即转身直奔后院而去。 不一刻,铁刃抱着徐宛秀返回,此时**道已解,又旁人在场,徐宛秀轻轻从铁刃怀里挣脱,俏脸犹有羞涩。 不待铁刃问起,吴子昂便将方才的事情简略的述说了一番,不过他亦做了保留,没有谈及徐宛秀曾被潘秀****yin辱,亦没有谈及自己为徐宛秀穿衣。 徐宛秀闻言不由向吴子昂投来感激的一瞥,虽然她并未失去清白,但身体被yin贼**之事却是事实,铁刃爱她至深,断不会计较此事,但势必会在两人心里留下难以抹灭的阴影,而眼下吴子昂的说法却是为她解决了这一难题,因此她心中不由很是感激。 “大恩不言谢!小兄弟今日之恩,铁刃必将铭记在心!”铁刃憨厚的脸上现出感激之色,双手抱拳郑重谢道。 “若不是因为我,大哥和嫂嫂怎会遭此祸事,大哥若再提谢字,我真要无地自容了!”吴子昂面带羞赧,双手紧摇道。 “经此一事,此地怕是不能呆了!我们必须另觅它处!”卫玄衣微一沉吟,开口道。 “卫先生,我倒有一好去处,就在这山中!”铁刃一指对面群山,口中道:“地势隐蔽,且无饮食之忧,是我一次砍柴时偶然发现的!” “好罢,我们这就动身!”卫玄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这些兵丁逃回后,势必会引来更多的秦军,避入山中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二十四章 世外桃源 铁刃夫妇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具,与卫玄衣,吴子昂一道离开了这处生活了近十年的村子。走出村子,回头望着渐被火焰吞没的住处,铁刃与徐宛秀眼中现出几分不舍。 “是我连累了大哥!”吴子昂脸上现出一丝愧意,开口说道。 “说哪里话,我夫妇的命都是卫先生给的,一栋小小的房屋又算得了什么?”铁刃脸上现出一抹憨笑,拍了拍吴子昂的肩又道:“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很美哩,如果不是太小,差不多可以能称为世外桃源!” “当真?”吴子昂立时被引起了好奇之心,他倒是想看看在这高山中到底隐蔽了什么好去处。 “见了你就知道了!来吧,小兄弟,我们出发!”铁刃朗笑一声,扛起那把乌黑的铁剑,当前大步走去。 四人出了村子,直向村南高山行去,一路上山道崎岖,地势高拔,比起昨晚清音寺一行更为难行,但此时吴子昂并不觉得任何劳累,呼吸平缓均长,每行一步,真气便自然循环流动!铁刃与卫玄衣自不必说了,这区区山路在他们眼中有若平坦大路,唯一只是不谙武功的徐宛秀渐难适应,才到了山脚,便已是香汗淋漓。 铁刃见状二话不说,将铁剑塞入吴子昂手中,然后上前将徐宛秀背起,继续大步向山上行去。虽是在外人面前有些羞涩,但体力已经透支的徐宛秀却是无其办法,只能由得铁刃背她前行。 地势愈来愈高,山路亦愈渐难行,行至半山腰处,已无明显的路迹可寻,若不是铁刃轻车路熟一般的在前带路,在这茫茫大山中,迷路的机率应是百分之百! 左转右折,穿过一片又一片林木草丛,四人最终来到一块峭壁前。 “就是这里!” 铁刃停下脚步,转头露齿一笑道。 “这里!?”吴子昂四下张望,除了眼前这块峭壁外,周围尽是参天巨树,完全没有所谓的世外桃源。 而卫玄衣举目四望后,随即将目光转到峭壁上,将几条看似散乱缠于壁上的枯藤收入眼底,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若是这去处在这峭壁之上,我们确是无须担心追兵会发现!” “一切都瞒不过先生法眼!”铁刃眼中现出钦佩之色,向着背后徐宛秀叮嘱道:“抓紧我!”言罢转身上前一步,气凝丹田,口中低啸一声,已是冲天而起。 尽管身上背有一人,但丝毫不影响铁刃凌空飞起的速度与方向,身在半空之后迅速伸出一手,准确无误地抓住壁上枯藤,微一借力,身躯再次如大鸟般飞起,如此两三次,已然来到峭壁一粗大的裂隙处。 将徐宛秀放下,自己则探首向下呼道:“卫先生,小兄弟!上来罢!” “子昂,你先上罢!”卫玄衣微笑说道。 “卫叔,我不会轻功啊!”吴子昂面露难色的答道。 “子昂,这轻功提纵之术并无你想像的那般困难,与平时的普通跳跃亦无多大分别,你只须记住,平时施用的是‘力’,而如今你所施用的是‘气’,如是而已!”卫玄衣轻描淡写地道:“只须运足一口真气,然后看好落点便可!子昂,你且试试!” “好!”听对方说的简单,吴子昂心中亦生起跃跃欲试之心,上前一步,如昨晚打坐一般将真气自丹田调出,双臂微振,双腿微屈,如平时跳跃般向上纵起。 “嗖!”吴子昂只觉涌泉**一阵发热,耳听风声忽起,身形已是冲天直上,心中虽是惊喜莫名,但仍未忘形,目光扫处已然锁定一处枯藤,学着铁刃的动作,两手抓住那枯藤后再次借力而起,如此反复三次,身形业已临致铁刃落脚之处。 “小兄弟不错啊!” 铁刃伸出一手将吴子昂拉进缝隙,脸上现出微微惊诧之色,虽然这等高度一般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换成是初习轻功之术的吴子昂来说,那就难能可贵了。 “啪啪!” 此时峭壁下亦响起卫玄衣抚掌之声,从那饱含褒赞之意的眼色中就可看出,他对于吴子昂这种沉稳冷静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身形拔起,几个起落之后,卫玄衣亦已来到峭壁之上。 四人聚齐之后,铁刃道了声‘随我来’,然后转身当先向隙缝内行去。其余三人亦连忙跟上。 缝隙初时尚宽,但愈向里行,则愈见狭窄,到最后勉勉强强仅容一人缩身通过。 行了约有百多步远,一处亮光出现在铁刃面前,铁刃面色一喜开口道:“到了!”言罢率先爬了出去。 “噫!?” 当身后三人亦爬出洞口,适应了刺目的阳光之后,触及眼前所见之景时,不由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此刻他们竟是置身于一个花团锦簇的山谷之中,放眼望去,但见花草遍地,翠木成林,空气之中隐隐传来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花草清香。 而在前方不远之处,,一条玉瀑顺壁直下,如银河倾泻般贯入一泓明净如镜的清潭之中。水声轰隆之中碎玉四溅,映着和煦的阳光跳跃出异常瑰丽的轨迹。 一切诚如铁刃所言,确是如书中所描述的桃花源一般无二。 “确是一处洞天福地!”见此美景,卫玄衣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怎么样?小兄弟?我可有言过其实之处!?”铁刃面有得色的问道。 “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吴子昂连连点头,目光仍四处观望,他在现代社会时因立志于事业,从不游山玩水,这处洞天确是他生平所见最为美丽灵秀之地。 徐宛秀更是欢喜无比,爱好美丽事物那是女人的天xing,眼望着这洞天福地,今日所遭受侮辱惊吓顿时一扫而空,心情亦变得明朗畅快起来,口中欢呼一声,率先向清潭处奔去。 脚下踏着柔软的草地,吴子昂,铁刃,卫玄衣三人亦随后行去。 手指着距清潭不远处峭壁下的一处洞口,铁刃笑着道:“那处石洞正可借我们暂住,潭中亦有草鱼,林中亦有鸟兽,如若长住,我们还可锯木造屋!总之一切所需,我们都可做到自给自足!” “如果可以,我确实希望长住下去,将这里做为我的埋骨之所!”卫玄衣似是想起了某些东西,俊异的脸庞上现出缅怀的神色,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伤感! 铁刃与吴子昂见状不由相视一眼,脸上露出异样之色,在他们的印象中,对方或是冷酷威严如魔神,或是面带微笑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像今天这种人xing化的伤感表情却还是第一次。 “也只是说说而已!”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卫玄衣面上立刻现出平时贯有的微笑,道:“不过,眼下我们确实要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他仍然没有忘记当初的打算,利用最少一个月的时间,教会吴子昂几种防身的武功,以此来做为对方在这混乱之世生存的本钱!他终不能保护对方一辈子,他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路终要靠自己来走。 走进石洞,卫玄衣便发觉这石洞宽敞干躁,容纳四人绰绰有余,目光再一转,将洞中角落处一些陶制盆罐收入眼底,心中一动,便猜想这洞中以往必是有人住过。 见卫玄衣的目光落在那些陶器上,铁刃笑道:“先生也看到了,这洞中以前一定有他人住过,不过看那些陶器年代久远,据此推断,居住之人也应是前代某位奇人隐士!” “嗯!”卫玄衣点点头,这等洞天福地若是有先人居住过,倒也不足为奇。想罢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们打扫一下,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就在卫玄衣,吴子昂等人进入这隐蔽洞天之时,三千大秦禁军将铁刃所在的村子层层围住,在从村民口中获悉四人已经逃走的消息后,秦兵遂开始对附近山区进行严密的收索。然而领兵的军官心中也清楚,若是在这茫茫大山中搜捕四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捉住这四人,下令搜捕,无非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而此时,九王府内,九王武尚,王妃,秋雪晴三人聚于议事厅内,除却武尚,其余两人俱是面带愁容。 “王爷!安公公求见!说是有圣上口谕!”王府管家余禄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向武尚禀报道。 “请他进来!”武尚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沉吟了片刻方开口道。 “是!” 余禄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老爷……!”王妃面带忧色正欲开口相问,却见九王右手轻摇,截口道:“勿慌,一切有我!” 片刻之后,余禄领一身形矮胖的太监走进厅内,九王挥了挥手,余禄便躬了躬身转头下去了。 “安公公,皇上口谕有何要事?”九王武尚的语气并无任何客气之意,开门见山便问道。 “回王爷,皇上是想召雪晴郡主回去问话!”安公公先是看了看王妃与秋雪晴,继而上前一步,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回道。 闻听此言,王妃不由微吃了一惊,挑这个时候召秋雪晴进宫,其中用意不言自明,定是询问吴家的一些状况。 “回去禀报皇上,就说郡主经受不住如此变故,已然病倒在床,因此无法随你进宫!”武尚望着安公公,沉声道:“至于其中对郡主病情的描绘,不用本王再多废唇舌了罢?”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将此事办的周全!”安公公连连点头答道。 “嗯,回去罢!”九王爷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 “小的告退!”安公公向着九王,王妃,秋雪晴躬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王爷,如此回复恐怕皇上会不高兴罢!?”安公公走后,王妃仍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高兴又如何?若不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本王连这等借口都懒得找!”武尚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冷哼道。 “那个安公公,是义父的人罢!?”适才见到安公公的卑恭的态度,以及两人的对话,秋雪晴已然猜个十之。 “嗯!”九王点点头,望向秋雪晴面色一缓道:“晴儿放心罢,你只须如从前那般安心住在王府里,义父保你不会有任何危险,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当初我也不会让你下嫁给吴家小子!” 秋雪晴闻言玉容上的忧色并无太大缓解,她并非是为自己发愁,不管怎么样,以她九王义女的身份是不会受到怎样牵连的,今天即使她进宫,素被太后疼爱的她亦不会受到什么责难,不过是召她问话罢了! 她担心的是吴子昂,虽然并未到达喜欢对方的地步,但那逐渐增加的好感以及好奇却是抹煞不了的,便何况她终究是对方名媒正娶的妻子,夫君在逃亡之中,她焉能不忧不愁?! 九王察言观色,已然明白对方的心思,开口劝道:“至于子昂,晴儿更是无须担心,虽然他们的落脚点被禁军发现,但却是有惊无险,不但毫发无伤,反而将禁军步兵统领荆棘及其几个手下打残!”说到这里,九王面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又道:“郑承先那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荆棘应该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本想在皇帝面前立上一功,却未曾想闹得如此狼狈,五百兵士外加几个一流好手竟然连两个人都捉不到,想必郑都尉会懊恼不已罢?”他口中的郑承先便是恒城都尉,手中掌管恒城三万禁军,曾是他不遗余力想要拉扰的对象。 “而且,现在南明村搜索的禁军都是我的人,因此即使他们被发现,亦会被立刻转移,我这样说,晴儿该放心了罢?”末了,九王又补上一句,以图安对方之心。 听闻义父这番话,秋雪晴心中忧愁稍解,若按义父说法,吴子昂暂时确无多大危险,但日后呢?背负着朝廷重犯的罪名,这大秦之内断然已无吴子昂的安身之地,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心中似乎越来越重视这个有名无实的夫君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她第一个同床而眠的男人?还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夺走她初吻又险些夺去清白的男人?又或者因为他是第一个让她看不清猜不透的男人? 一时间,秋雪晴只觉得自己的头都有些疼了,叹了一口气,起身向九王,王妃道:“孩儿有些不适,想回房休息了!” 第二十五章 预备 而另一方面,御书房内的秦皇武威正为禁军步兵统领荆棘的失职而大为恼火。 “五百兵马,竟然连区区两人都捉不住,简直,简直是无能至极!” 这番话,并非是对荆棘而言,因为此时此刻,荆棘正在禁军官邸中接受大夫的治疗。 “皇上息怒,此事全系微臣办事不利,臣甘愿领受一切责罚!”都尉郑承先跪于书案之下,连连叩首谢罪,身为荆棘的顶头上司,他深知自己难逃其责,心中虽大恨荆棘无能,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黑锅还得是由他来背。 “领罪有屁用!?”武威近来诸事不顺,恼火之下帝王风范全无,口中厉声喝斥道:“限你五日之内将吴家一干人犯捉拿归案,否则,你这个都尉就换给别人做罢!” “是,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郑承先立时惊出了一声冷汗,还好,最差也只是丢官,小命还可以保得周全。 “寡人不想听你这些废话,寡人要的是结果!还不退下!?”武威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没好气地斥道。 “是,是,微臣告退!”郑承先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躬着腰退了下去。 “真是没用的废材!”武威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光忽然扫到一旁欲言又止,满脸慌色的安公公,不由脸色一沉道:“传谕一事,你可办妥?” “回,回皇上,奴才刚刚从九王府回来,雪晴郡主因为不堪连日以为发生的变故,已经病倒在床,因此无法随奴才前来面圣!”安公公胖脸上拼命挤出一丝笑容,忐忑不安回禀道。 “病了!?”武威眼中精芒一闪,随即追问道:“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九王所说!?” “是奴才亲眼所见,雪晴郡主脸色苍白且剧咳不止,似是因忧郁而成疾!”安公公小心谨慎地编着谎言,并偷偷地观察武威的脸色。 “忧郁成疾!?”武威闻言脸上不由闪过嫉妒的神色,恨声道:“她是在为那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担心么?”一想到如此一绝色佳人竟平白无故便宜了吴子昂,他心中便恼怒无比,事实上,他心中亦有染指秋雪晴之念,只不过因为辈份不合,对方终是自己兄弟的义女,且还有母后约束,他才强压下此念。 “依奴才之见,雪晴郡主是怕受到吴家牵连,从而为九王府引来祸事!”安公公立刻就摸清了主子的想法,连忙说出这一番恰到好处,又合情合理的话来。 “嗯!”似是觉得安公公说的合理,武威脸色稍缓,开口道:“你去让九王转告郡主,让她无须担心会受牵连,是非对错,寡人分辨的很清楚,不会累及无辜!” “是,是,皇上圣明!奴才这就去办!”安公公一听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篇谎言算是蒙混过关了。 “还有,叫上胡太医一同去!”想了想,武威又补充了一句! “是,是,皇上宅心仁厚,实是万民之福……!”安公公立刻不遗余力的大拍马屁道。 “够了!还不下去做事!”武威眉头一皱,貌似不悦地道。他并非圣人,当然亦爱听奉承之言,但眼下坏事连连,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感觉拍到马腿上的安公公连忙识实务的闭上嘴,低着头退了下去。 安公公退下后武威重重吁出一口气颓然地坐于龙椅之上,他很清楚,眼下的形势十分严峻,远在洛城的吴天耀握有大秦半数的兵力,且全属精锐,因此挥师讨逆之举乃是下下之策,万不得已之时方能为之! 最好的方法莫如将吴家**二人捕获,以此逼迫吴天耀投鼠忌器。 想到这里,武威忽然发现一个奇怪之处,在南明村逃走的吴子昂及三位帮凶之中,并无灵夫人,难道说,这**二人竟是分开逃亡的么?而如果真是分开逃亡,那灵夫人又会逃向何处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内侍太监总管赵公公走了进来。 望着对方十分慌乱的神情,武威脸色不由一沉,直觉告诉他,对方又将有不好的消息禀报。 “皇上,洛城方面飞鸽传书,说是,说是……!”察觉武威的脸色愈来愈难看,赵公公不禁心中一惊,口齿亦有些不伶俐起来。 “讲!”武威双眼紧盯着赵公公,然后从口中狠狠挤出一个字。 “今日清晨,吴大,不,吴天耀将上将军宫奇,斩,斩首于洛城东城头!”赵公公低下头,拼死无大碍的如实禀报道。 “什么!?”饶是武威有着最坏消息的心理准备,但仍被这条消息所震惊的呆怔住了!宫奇被斩,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吴天耀已经铁了心的反出大秦,所以才不顾他这个皇上的权威,私自斩首上将! 万般念头在头脑中闪过,此时的武威反而不那么恼怒了,呆坐在龙椅上沉吟了许久,方开口吩咐道:“为寡人去请赵启老将军来!” 转眼之间,三日已过。 在这洞天福地之中,吴子昂,卫玄衣,铁刃,徐宛秀四人已经基本安定下来。 住的是宽敞石洞,饮的是清潭泉眼之水,食的是潭中草鱼,及林中鸟兽,更有不知名的野果以供调剂口味。日子虽嫌清苦,但对于卫玄衣,铁刃夫妇三人却是算不得什么!而吴子昂虽是在现代过了近三年的富家子弟生活,但对于饮食却并不过分讲究,生于贫困家庭的他自幼便过惯了三餐无续的苦日子,因此对于眼前的生活亦不觉得怎样艰苦,更何况,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武学一途之上,环境好坏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了! 除却三餐及睡觉,差不多所有的时间都被卫玄衣所占用,修习‘魔神录’,是吴子昂每天的必修课。 卫玄衣深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想要对方完全掌握这本博大精深的武学宝典是极不可能的事,因此,他只能是将以往自己的修行的经验详细讲于对方,以求对方在修习方面少走弯路。 “魔神录注重的是内功心法的修炼,通篇所绘的人物图像亦是注明了真气运行趋向及所需流通的经脉,这一点已经不用我多做解释了!” 石洞之外的一处草地上,卫玄衣背负双手,双眼望向一旁的吴子昂说道。 “但是,”卫玄衣语气一转,又接着道:“这些图像存在的意义却是不仅于此,全书二十四页,每三页九图即为一招拳式,合计共是拳法八式!” “拳法!?”吴子昂心中一动,当时他看这本魔神录时曾错以为这是一套拳谱,而今看来,他猜的确也未错。 “子昂,你从未学过武功,底子对于常人来说,可谓差的很多。不过凡事都具有两面xing,也正因如此,你修习这套拳法反而会比他人容易!”卫玄衣微笑说道。 “卫叔,我不懂!”吴子昂面上闪过迷惑之色,他实是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你现在好比是白纸一张,若想书写新的东西可直接挥毫而就,而无须如他人一般,须将以往所写先行抹去。”卫玄衣踱出几步,转身解释道。 “如此说来,卫叔教与我的,想必是新鲜的东西!”吴子昂脑中一转,遂笑答道。 “不错,至少与传统的拳法修习有悖!”卫玄衣点头答道:“大凡拳式皆以‘招数精妙’制敌,而魔神录上这八式拳法却是以‘气势内力’取胜!” “哦!?”吴子昂眼中露出极感兴趣之色,急待对方下文。 卫玄衣微微一笑,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双脚亦自然分开,口中朗声吟道:“大用外腓,真体内充。反虚入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荒荒油云,寥寥长风。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持之非强,来之无穷!” 话音未落,吴子昂便感觉到一股浩瀚如海且充满着刚健豪壮的气势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虽无任何霸道张狂的意味,但他却分明能感觉到,此时的对方仿佛已成为这浩然天地间的主宰。惊讶之余望及对方所摆姿势,心中一动,立即想到这便是魔神录所绘的第一图。 这时,卫玄衣已然迈上一步,受那股迎面而来的强大气势影响,吴子昂心中生出无以招架之感,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雄者,天地之主宰;浑者,劲气之中流;这便是第一式‘雄浑’!” 说话间,卫玄衣右拳缓缓凝握,身躯微微前倾,已然演化为魔神录上第二图,接着道:“这八式拳法皆是以内力为根基,以气势为辅助,若能细心领会,当可达至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境!” 随着对方气势的增强,吴子昂只觉胸口窒闷,呼吸不畅,心中不由大惊,在这种强大气势下喘息尚有问题,便何况出手反击?待听得对方解释之言,心中已若有所悟! “然而内力与气势这两者之间并非是简单的结合,若想完全发挥出二者的威力,则必须以沉稳冷静的心态,并运用包括直觉在内的各种方式,来使你的气机始终牢牢的锁定在对手的最弱之处!就有如出鞘的利刃,永远将最锋利的刃尖朝向你所攻击对手的要害!”卫玄衣双脚再迈一步,右拳提至胸口,口中沉声道:“任你招式何等精妙,我只取你最弱一点,不发则已,一发便是一招致敌!所谓‘大道至简’,有时简简单单的一招往往比繁杂炫目的攻击更直接有效!” “哼!” 眼见对方再迈一步,吴子昂立时觉得胸口有如被棍棒击中一番,眼前金星忽现,手捂着胸口禁不住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向后退去。 知道对方低挡不住自己的攻势,卫玄衣拳势一收,原本弥漫于四周的雄浑之气立时消散于无形。 吴子昂陡觉全身压力一轻,如同释去千均重担一般,大口的喘着气,心中却是余悸未消。 好厉害!还未完全出招便能让他几欲吐血,由此看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毫无夸大之处,自己若能学得这等功夫,何愁抱负不成?! “子昂觉得这招拳法如何?”卫玄衣双手负于背后,含笑问道。 “若能学成这等功夫,此生无憾!”吴子昂眼中露出狂热之色,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嗯!”卫玄衣点了点头,微笑道:“子昂既然对这套拳法感兴趣,那我便将它传授于你!我先前说过,这套拳法共八式,而招式名称则取于二十四诗品之中,分别为‘雄浑’‘洗炼’‘自然’‘含蓄’‘委屈’‘悲慨’‘豪放’‘流动’,这八式并无先后之分,孰先孰后,全凭临阵所需,其虽只有八式,如能运用自如,却胜千招万式!” 说到这里,卫玄衣顿了一下,伸手示意对方上前,接着道:“现在我将‘雄浑’口诀重述一遍,你须用心铭记!” “卫叔请讲!”吴子昂凝起全部心神,准备将对方所述口诀牢记于心。 “大用外腓,真体内充……!”随着卫玄衣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这洞天福地之中响起,吴子昂的武学进境亦随之向前迈了一大步,而这一步的迈进对于他本人来说,确是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 吴子昂明白自己是幸运的,有卫玄衣这等名师,且传授的更是被誉为魔门无上宝典的‘魔神录’,只要他用心修习,终有一天会成为如卫玄衣一般的高手。虽然这个过程也许要花费数十载,甚至是毕生的精力,但他仍然会坚持下去,为了生存,也为了实现他的抱负 就在吴子昂沉浸于武学的狂热之中时,外面的世界却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第二十六章 成果? 奇才! 建兴(秦帝武威年号)一十七年六月二十四日,亦是吴子昂等人在安居洞天之地的半个月,驻守洛城的大秦军与南卫军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会战。 虽然面对的是南卫两员与自己齐名的将领,但吴天耀却毫不胆怯,趁着黑夜袭击了洛城南外驻扎的霍轻侯军队。 此次进攻,吴天耀确将‘奇’‘诡’两字运用的出神入化,先是连续两夜佯攻骚扰莫不为大营以吸引南卫军队的注意力,然后却在第三夜奇兵突出,亲率三千铁骑奔袭霍轻侯大营。 此举看似冒险,实则却是名智之举。一则吴天耀远兵来援,所须供给巨大,若打持久之战,隔江运输亦是难题。二则吴天耀所率军队中,有五万是精锐铁骑,如打守城之战,完全发挥不出这些骑兵原有的威力。 基于以上两点,吴天耀采取了主动出击之策,从而开始了三大名将战洛城的精彩好戏。 吴天耀之所以选霍轻侯开刀,主要是因为半月之前的跃马平原之战,南军虽全歼大秦五万铁骑,但自身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吴天耀对于自己一手训练的军队有着无比的信心,依他的判断,南卫至少损折三万人方能达到全歼五万铁骑的目的,而事实上根据他派出的探子回报,霍轻侯损失的兵马与他所料数目相差无多。 天公做美,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三千铁骑在吴天耀的带领下动若雷霆般杀进了霍轻侯前军大营。 身为名将的霍轻侯并不是全无防备,他也曾料到秦军为了缓解被动的局势而采取夜袭的战略,但他却未想到吴天耀竟会如此大胆,以区区三千骑兵便来偷袭他拥有六万兵马的前军大营。 吴天耀三千骑军皆以厚布缠住马蹄,兵士亦徒步牵马而行,及至南军兵营不足三里之时,方各自上马,策骑向敌营猛冲而去。 暗夜偷袭,兵贵精不在于多,主要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造成敌军的混乱,从而混水摸鱼,以微小的代价换取对方惨重的伤亡。古往今来,因偷袭敌军大营而胜战者亦不在少数。 不过,吴天耀心中却明白,以三千骑兵便想捣毁这足有六万之众的前军大营是不现实的,因此他早已准备了后着。 三千铁骑冲入南军大营,立时如虎狼一般大肆展开杀戮。一方是主动偷袭,一方是毫无戒备;一方是披坚执锐的铁骑,一方却是从睡梦中惊醒尚来不及武装的步兵;两相比较,优劣立判。三千精锐铁骑横冲直撞,冷冷的刀锋映着熊熊火光,飞快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生命,惨呼声,怒喝声,兵刃相击声亦开始回荡于大营内外。 而就在南卫前军大营陷入一片混乱之时,洛城南城门大开,四万铁骑倾巢出动,直向南卫大营扑去,宽阔的平原地势使得骑兵将他们的机动xing能扩至最大,如果南卫军队不采取有利的防御措施,这五万铁骑便会在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内与偷袭的三千骑兵汇合,从而将霍轻侯的前军大营夷为平地,而更严重的是,甚至会危胁霍轻侯所在中军大营的安全。 然而霍轻侯不愧是名将,惊闻前军被袭后并不慌乱,立刻下令左右两军出动,而目的却并非增援被袭击的大营,而是直接赶至前方排兵部阵,等待着迎击大秦后续的部队。霍轻侯的判断亦十分准确,在他的周密布置下,秦军尚能无声无息之中杀入前军大营,想必数目并不会太多,如果是骚扰也就罢了,但若是秦军后续军队凭借铁骑的带度优势赶来汇合,那前军大营可就危矣了。因此,他果断地命令左右两军布防,而非是增援前军。 后续的五万秦军铁骑对八万布防的南卫左右两军,虽然人数上占有一定劣势,但凭借着强大的机动力与杀伤力,秦军铁骑竟然一举占了上风。但无论怎样,这五万铁骑已被南卫军队牢牢拖住,无法与吴天耀三千骑兵汇合。 而在霍轻侯的指挥下,前军亦开始从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舍弃了最前方万余名兵士,重新调整军队,准备集中优势兵力围剿这三千骑兵。 而此时驻扎于西部的南卫莫不为军队闻听南方交战之声,亦开始整兵布阵,连夜开始攻城,以迫使秦军回兵自救。 面对此种情况,吴天耀当机立断,趁南卫前军阵脚未稳,尚未形成合围之时,立刻指挥骑兵迅速撤退,从背后直插入南卫左右两军之中,一是突围,二是趁势与五万铁骑前后夹击,再多占一些便宜。 在成功的与五万铁骑汇合之后,吴天耀毫不恋战,率军急退,利用骑兵速度的优势将南卫大部分军队抛开,安全返回城内。 此次偷袭,吴天耀以不足千人的伤亡换取了南卫前军近两万兵士的xing命,从而一雪半月前秦军跃马平原战败之耻,亦更加恐固了吴天耀四大名将之首的地位。 消息传到大秦都城恒城,除了深知吴天耀为人的凤常上将之外,余下群莫不是忧喜参半,喜则秦军大胜,一振大秦雄威,忧则吴天耀会借此战之胜趁机而反,拥兵自重!而秦帝武威则面含嫉恨之色,完全没有因为如此捷报而生喜悦之意,自他还是太子之时,他便知道吴天耀就如一颗眩目的星辰,夺去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的光采,每一次的对外大捷,每一次的得胜班师,都越发的使对方的名声更盛,从而使他这个皇帝显得格外黯淡无光。他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及至最后,他甚至宁可任用一个平庸的将领只须守住本国疆土,亦不愿让杰出的吴天耀统兵助他扫平天下,这是他一心想要罢黜甚至除去吴天耀的根本原因。 眼下上将军田光已在洛城逗留十余天了,虽然一再的传书回京力陈吴天耀毫无叛国之念,但他仍不放心,为此他拒绝了欲报杀子之仇的宫严回京统军的请求,重新启用了老将军赵启,想凭借对方昔日在军中的威名与吴天耀分庭抗争。而无论哪一种手段成功,吴天耀的下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传寡人旨意,从即日起施行‘战时征兵制’,将护都军队扩充至二十万,同时,抽调西部边关守军五万人回师布防!” 武威此旨一下,群臣不由面面相觑,‘战时征兵制’实际上便是将大秦二十至三十岁之间的全部壮丁男子编入军队,是国家处于极度危难之中时所采取的一种临时应急策略,自大秦立国之日,这种制度只施行过一次,而今武威如此作为,分明是将吴天耀看作是****他皇权统治的最大威胁。 凤常与几位大臣相视一眼,各自摇头不语,一旦两方交兵,姑不论孰胜孰负,损失的却终是大秦的国力,如今外患未平,圣上却采用近似于自残臂膀的下下之策,实在是不明智至极。由此可见,此时此刻,圣上已然被嫉恨蒙弊了视听。 与凤常等人的反应不同,右相韦若玄依然手捋银须,一付高深莫测的神情,而与他对面而列的九王武尚脸上却是露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在武威身上扫过。 一直主张讨逆的左相张仲叔,神情亦是相当复杂,兴奋之中却还夹带着一丝担,他虽一力主战,但事到临头,对于吴天耀的统兵能力他却是相当顾忌的。 一时间,殿下群臣各怀心事,整个早朝便在异常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时光匆匆,又是半月将过。 守卫洛城的吴天耀自偷袭成功后,一直坚守城门不出,南卫两大名将霍轻侯与莫不为二人强攻几次,俱都是无功而返。秦卫两军再次陷入僵持的局面。 而秦都恒城自发布战时征兵制之后,半月之中护城军队已扩充至十二万,又兼西部守军抽回五万,共十七万之数皆归属于大秦老将赵启指挥。同时,恒城附近州郡亦征兵十数万,只等秦帝武威令下,便齐向南郡平阳伐进。 不知不觉,整整一月了! 吴子昂望着石壁上一道道记载着日子的划痕,无声地暗叹了一口气。这一个月对于他来讲却是如一日般转眼即过,人总是这样,当其执着痴迷于某一样感兴趣的事物时,总会忽略其他一切东西,包括时间。他无法准确衡量自己在这一月之中对于武学的进步到底达至什么程度,他唯一可以确定是,他不再是一月之前那个对于武学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换句话说,一个月的修习,已然使他初步拥有了在这纷乱异世自保的能力! “子昂!” 耳中听得卫玄衣相唤,吴子昂回过神,大步的走出洞外。 朗朗晴空,艳阳高照,自他们入得这谷中来,天气仿佛从来没有变糟过。 深吸一口饱含花草清香的芬芳空气,心情油然变得异常开朗明快,脸上不知不觉现出惬意的笑容,向着负手立于草地之上的卫玄衣行去。 “子昂,准备好了么!?”卫玄衣微笑望着距他有五步之远的的吴子昂问了一句。 “好了,卫叔!”吴子昂自信满满地答道。 “那我们就开始罢!”卫玄衣笑容微微一敛,双手仍然负在身后,然而一股无形的劲气却悄然散发开来。 看着对方衣袖飘飘,隐隐更感到一阵压力袭来,当下不敢怠慢,微微错开两脚,一手凝握成拳移于胸口处,双目毫不畏惧地迎向对方两道有若实质的目光。虽然知道卫叔重伤未愈,但他却知道凭着自己一个月的修炼,能否接的下对方三招还是未知之数。心念动处,已然施出‘魔神录’拳法第一式‘雄浑’! 浩瀚之气顿生,堪堪抵住卫玄衣愈见高涨的气势,同时身体微向前倾,一股强大的气机应势而生,直锁向对方。 噫!感受到对方不逊于他的强大气势,卫玄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虽然他此时的实力尚不及平时的一半,但仍不是普通高手所以比拟的,而今他竟会从这个只修习一月魔神录的吴子昂身上感受到异常的压力,这实是令他微吃了一惊。但随后他即释然,无论如何,对方终是受了他近二十年的精纯内力,因此营造出这种压力确也不足为奇,不过对于对方沉稳无惧的态度,他是相当满意的。大敌当前,唯有保持冷静沉稳的心态才是制胜的重中之重,否则未战先怯,已是败了一半。 很好,就让我试下这一个月的指点成果!卫玄衣双目微眯,身形忽然极其诡异的闪动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对招,出师! 第二十七章 吴子昂只觉得眼中一花,尚未看清对方动作,一道黑影已然临至自己触手可及之处,风声忽起,数道虚虚实实的掌影已然将他笼于其中。 吴子昂心中微吃一惊,却是并不慌乱,毫不顾忌头上的威胁,亦是一拳击出,简单却是快捷迅猛地直取向对方的胸口。他牢记住卫玄衣说过的话,除非敌人想两败俱伤,否则攻敌所必救之处,永远是化解敌人精妙招式的不二法门。 拳势击出,立时红芒大现,一股灼势的内劲顺势吐出,直向卫玄衣胸口袭去。 虽只有短短一月,却已足够使吴子昂具有自由支配体内三昧真火的能力,因此这一势击出,即便是如卫玄衣这等高手亦不敢轻视,右拳凝握,已是与对方硬接了一记。 “碰!” 一声沉闷至极的声音响起,吴子昂不由身躯剧震,强大的力道顺手掌而入,直向他体内冲去,微惊之下,身体连退三步,脑中忽地闪现出一段口诀:“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力之于时,声之于羌。似往已回,如幽匪藏。水理漩洑,鹏风翱翔。道不自器,与之圆方。” 心念动处,体内真气一变,不再生硬地阻截破体而入的真力,而是在意念的控制下由整化零,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状,瞬间便将卫玄衣的内劲牵于其中,一层层的逐步委而曲之,进而曲而化之,最终奇异般地将这些与他体力真力同源的劲道消于无形之中。 卫玄衣眼中不加掩饰地露出赞叹之色,能在短短一月内便领会‘委屈’一式,并灵活自如地将之应用到实战当中,比起当年的自己亦毫不逊色。 一招已过,却是平分秋色之局,卫玄衣朗笑一声,身形如大鹏一般凌空而起,挟着呼呼风声再次吴子昂扑来。 巨力凌至,势如泰山压顶一般刚猛无俦,令人生出无可抵御之感,然后欲要后退,吴子昂却发现自己已被对方强大的气机锁定于足下弹丸之地,简单的说,便是卫玄衣这凌空一掌竟是将他的所有退路完全封死,除却硬拼之外已别无他法。 当下不再犹豫,口中低啸一声,真力瞬间凝于右拳之上,淡淡的红芒闪现,烈烈拳劲毫不畏怯地向上迎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吴子昂应声踉跄向后退去,虽是体内有极其精纯的三昧真火之力,但由于修炼日短,终是敌不过卫玄衣汹涌澎湃的拳劲。 而卫玄衣却是借反弹之力凌空直上,未等势落,呼地又是一掌劈下。 如果说第一次交锋卫玄衣是存了试探之意,那么眼下这连续两击便是要考验吴子昂所能承受打击的底限。 吴子昂尚未站稳脚步,便觉压力又至,心中一凛,再次举拳迎去。 “砰!” 仍是相同的结局,处于下风的吴子昂再次被击退,而卫玄衣则一如方才借势而起,复又扑下。 吴子昂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眼前这一幕他并不陌生,清音寺一战,化身为火凤的卫玄衣正是用这种扑击的招式迫得无因无为两位大师俯首认输。 虽然眼下卫玄衣并未施用‘浴火重生咒’,然而相对的,他自己也并非是无因无为两位大师那般绝世高手。“砰!” 第三击了! 在愈见强势的劲力打击下,吴子昂只觉得胸口隐隐做痛,真力亦有无以为继之感,照眼下的情况,他绝对接不住对方六击,看来,自己怕是要再呆上一月了! “接下这一招,我便放你下山去!” 正当吴子昂灰心之余,半空的卫玄衣忽然朗声说道,紧接着身势一沉,缓慢而沉重的劈出一拳。 闻听此语,吴子昂不由精神一振,将全身真力汇集于右拳之上,疾迎了上去。 奇异般的,两拳相交,却是寂然无声,而时间似乎也在那一刻凝结住了。 乍与卫玄衣内劲相触,吴子昂便觉得对方的内劲虽然一如方才刚猛至极,但自己尚能应付的过来,心中不由暗想,难道是卫叔故意放水,让自己顺利下山!? 正思忖间,异变忽生,那股原本与他僵持不下的内劲竟然诡异的‘爆炸’开来!没错,按吴子昂的感受,对方的拳劲便如瞬间被引爆了炸弹一般。汹涌澎湃的拳劲便如四处飞溅的钢铁碎片,轻易地突破了他脆弱的防线,直向他体内涌去。 吴子昂忍不住闷哼一声,身躯忽然间向后飞了出去。 噫!已然落地的卫玄衣面上不由现出诧异之色,他这次攻击虽是威力强横,但依他方才的试探,对方应能通过‘委屈’一式将其大半内力化去,而绝不会如此这般不济,会被击飞了开去。 正诧异间,忽见向后飞退的吴子昂身形一变,已然如陀螺般疾转于半空之上,卫玄衣心中一动,面上随即现出恍然的神色,口中低低一笑,缓缓负起双手。严格说来,他只攻出四式,却是不满三招之数,不过依吴子昂的表现来说,已是非常难得了,因此他并未多做计较。 从半空中转到地面上,吴子昂疾转身形所带起的劲风将身周花草卷的七零八落,待得最后他停下身躯,原本嫩绿的草地已然现出一大片光秃秃的地面。 好险!吴子昂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亦有余悸,方才他惊觉对方拳势破体而入,单凭静止的施用‘委屈’一式已然无法起到御敌的功用,而就在这时,他忽地忆起当日在南明村,铁刃利用疾转的身躯轻易化去千百箭矢的齐射而毫发无伤的一幕,心念动处,遂依样做出飞旋的举动,借此旋转之力再施‘委屈’一式,终将这股汹涌澎湃的拳劲化去。 眼见卫玄衣面含微笑,吴子昂心中不由一喜,知道自己应是通过了三招考验,松了一口气后,正想开口,却忽见卫玄衣眼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紧接着,一股森寒之气毫无预兆的指在他后心之处。 这是……!来不及多想,吴子昂身形疾向前冲,而就在他身形将动之时,那肌森寒之气亦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向吴子昂后心刺去。 “嘶!” 刺耳的空气撕裂之声响起,吴子昂百忙之中顾不得姿态难看,一个懒驴打滚疾向草地上滚去,堪堪将这后心一击躲过。 “铁大哥,你……!” 从草地上狼狈站起的吴子昂已然看清偷袭之人正是铁刃。对方右手两指紧拼,捏成剑诀状,青色的剑气正凝聚于中,食两指之上,丝丝地吞吐不定。 铁刃憨厚的脸上现出罕见的郑重神色,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小兄弟既要下山,身为大哥的我亦想传授些粗浅功夫助你防身,不知小兄弟可有兴趣!?” *** 建兴一十七年七月十日,洛城硝烟再起。 南卫名将莫不为,霍轻侯集结三十余万卫军,发动了对洛城的攻城之战。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伐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做为卫国边陲重镇的洛城,城墙高逾数丈,更兼依临洛江,护城河水抽之不尽,更为攻城者增添了相当大的难度。 当日吴天耀攻城时,是以金钱美使北门守城副将变节,里应外合,方一举拿下此城,即便如此,秦军亦折兵三万余,由此可见洛城坚固,实是非比寻常。 身为名将的莫不为,霍轻侯当然不会不清楚攻城之举实是下下之策,但眼下的情势却迫使他们不得不如此。 吴天耀的十万秦军,就如一柄抵在南卫胸口上的尖刀一般,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危及要害。洛城被占,南卫的水路贸易已成瘫痪,这对于南卫而言已是不小的打击。而三十余万卫军,两大名将被牢牢牵制在本国的领土之上,长此纠缠下去,实是国威尽失,朝中各权臣显贵对此已颇有微词,一向谦和仁厚的卫帝卫广已然向莫,霍两将下达了旨意:“无论采用何种手段,半月之内,必须夺回洛城!” 在此种情势下,莫,霍两将只得采取攻城之策。 在这个只限于云梯,飞钩以及冲车等攻城方式下的年代,身为攻城一方无疑是处于劣势的,单是士兵伤亡一项便是平时野战交兵的一倍甚至几倍之多,而其他修建攻城器械所需的人力物力亦是消耗甚大。 攻城之战进行到第五天,卫军已损折军队三万余,而洛城的秦国守军则只损伤不足万人。南卫几乎用尽了一切攻城手段,其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望着那似乎牢不可破的城池,莫不为,霍劝侯不禁相视苦笑,当年被依为北部屏障的重镇如今却成为他们无法撼动的障碍,天意弄人,不过如此! 就在二人束手无策之时,处于洛城内的吴天耀亦并不好过,此时他已得到消息,老将赵启已然率领兵马二十余万向平阳开进,估计两日之后便可抵达。 两天!吴天耀面上现出深深的苦笑,他知道武威已经忍不住了,田光的一封封回书未能分毫消除武威的疑忌,因此,老将军赵启被再次启用了。而对于这个声望不在自己之下的老将军,他心中实是十分为难,即不想与对方翻脸动手,却又不能在此最为吃紧之时听由对方摆布! 罢了!罢了!吴天耀只觉一阵心灰意冷,真是何苦来由!想他戎马半生,为大秦东征西讨,到头来却落得个叛国的罪名! 仰头望着窗外凄冷的天空,脑中不禁浮现出妻儿的面容,口中喃喃道:“若再能见上你们一面,此生便再无憾事了!” 第二十八章 病痨鬼 平阳,是大秦南部最为重要的城池之一。因傍依洛江,与南卫相同,是对外水路贸易的枢纽。在这个城建规模及人口数都不逊于大秦国都的城市中,大街上随处可见到来自周边及海外异国的商人。与梁,晋两国相比,邻近海口的秦,卫两国在经济贸易上无疑占有相当大的优势,这也是为何秦,卫两国国力长年居于其他两国之上的原因之一。 吴子昂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眼望着周围一个个古装打扮的行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此刻的他正坐于云端之上俯瞰世间众生百态,那是一种超然于物外,却又混迹于物内的复杂之念。 呼!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吴子昂定了定神,眼中忽地瞥见两名身着青衣的捕快向自己这般走来,手中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触及那层层薄薄的面具,心中不由稍安! 这是卫玄衣送于他的面具,他照过镜子,是一个相貌异常普通的年轻人的装扮,与他原本的容貌毫无相似之处,因此这一路南下,并未遭受到任何危险。 实际上,到了平阳城,已是在吴天耀的势力范围之内,吴子昂即便是脱下面具亦是无妨。 看着两名捕快目不斜视地擦身而过,吴子昂亦想通了其中道理,不由暗笑自己草木皆兵。 时至晌午,早饭都未曾吃的吴子昂肚子已是唱起了空城计,四下张望,却是不见有酒楼客栈模样的建筑。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渐哥,我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还有多远才到?”如果不是其中的娇嗲之气过于明显,这声音倒是勉强算得上动听。几乎不用回头,吴子昂便可以想像得到一名女子向着男友撒娇的情形。 “兰妹妹,再忍忍,我已打听好了,过了这条街的尽处,向左一拐便是平阳城最有名酒楼‘青云楼’!” 听着男子谄媚般讨好的语气,吴子昂转过头,果然,离他身后不远处,三男一女正与缓步前行。 女子约有二十左右年纪,一身绿裙,容貌甚是俏美,身背一柄墨绿色连鞘长剑,神色间骄傲异常。 而三位男子中有两名为青年男子,一左一右立于女子身侧,对女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而彼此却是时时显出水火不容之态。 而余下那名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对于三人言行置若罔闻,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三人身后,似是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眼中精芒一闪,已向吴子昂这边扫来。 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吴子昂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行去,既然已经得知了吃饭的去处,他还留在这里做甚?去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走到街头处,又向左边一拐,行了几十步,果然,一幢三层酒楼出现在他的眼前。 金匾之上,‘青云楼’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芒。酒楼左右两支门柱,上以金粉书写“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 “好大的口气!且看看有何出众之处!?”望着这雕栏映日,画栋飞云的酒楼,鼻中已然闻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菜香,吴子昂暗暗吞了下口水,迈步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里面请!” 两脚才迈进楼内,一堂倌便迅速地出现在他眼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一边热情的招呼着,一边点头弯腰地将他请进一张空桌旁。 “公子想要用点什么!?” 待得吴子昂坐定,并殷勤地为对方倒上一杯茶水,堂倌方开口询问道。 “哦!”吴子昂微一沉吟,开口道:”店家可有什么拿手好菜!?”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堂倌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整个平阳城,何人不知我们青云楼‘清蒸鲈鱼’乃是一绝!?” 鲈鱼么?这个他到是吃过一次,其味道鲜美之处,确是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那就这个吧!?再来一些白馍便可!”吴子昂微笑道。 “公子稍等!” 堂倌将抹布向肩上一搭,转身下去。 待得堂倌退下,吴子昂这才打量起酒楼来。 与他这两日所见过的酒楼相比,确是气派至极,单以楼起三层这一点,在古代酒楼中就算是个中楚翘了!更何况酒楼内环境幽雅,一桌一椅似都极为讲究。而且四下观望,除却自己所坐之处外,竟然全无空位,足可见这青云楼生意兴隆程度。目睹着一个个淋漓畅快吃喝的食客,吴子昂有理由相信,这家酒楼应该是盛名不虚! “四位客官,快里面请!” 闻听堂倌的招呼声再起,吴子昂不经意地扫过一眼,却发现这四位正是方才在路上碰到的三男一女。是了,这四个人也是打算来这里吃饭的! “没有空位了?!”绿衣女子俏目一扫,立刻发现若大的酒楼之中,竟然没有一处空闲的桌位。 “那位公子身旁还有几个位置!四位能否屈就一下!”堂倌伸手指向吴子昂处,向着四人笑道。 “楼上没有雅座了么?”两名年轻男子之一问道。 堂倌连忙点头道:“有,有!” “风哥,是否也想叫两名红牌姑娘侍候呢?”绿衣女子闻言脸色立刻一沉,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不是,兰妹你误会了!”被称为风哥的男子连忙惶恐地辩解道:“我绝不是那个意思!” “赵师弟,那是什么意思?想要楼上雅座,难道不是听说青云楼头牌姑娘的美名么?”另一年轻男子见状不但满脸幸灾乐祸,而且不忘落井下石。 “兰妹休听周师兄胡说八道!”见到绿衣女子的脸色更加难看,赵姓男子不由大急,正待再要辨解。 “好了,我看就在那里将就一下罢!吃过饭还要赶路!”眼见酒楼内诸多食客将眼神投向这里,中年男子不禁开口说道,并当先向吴子昂处走去。 “哼!”赵姓男子狠狠地瞪了情敌一眼,紧跟着去了。 “兰妹,你先请!”佯装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周姓男子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很有风度的让绿衣女子先行,无形之中又使得绿衣女子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 此时,吴子昂所要的清蒸鲈鱼外加一盘白馍已然上来,望着肉香四溢的美味,吴子昂不禁食指大动,伸筷挟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但觉肉嫩而肥,鲜而无腥,端的妙不可言。 正当他细细回味之时,那一行四人已是大马金刀的坐于他面前及身侧。 赵姓男子此刻的心情极度恶劣,原本是想好好表现,博得美人欢心,却未料到无意之中触及绿衣女子逆鳞而弄巧成拙。 望着周姓男子得意的脸,赵姓男子心头怒火熊熊,却又无从发作,目光忽然瞥到一旁自顾吃喝的吴子昂,不由恶声恶气道:“小子,找别位去!” “哦!?”吴子昂忽见对方没来由的恶言相向,不由微微一怔,左右看了看,在确定对方是在向他说话时方停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鱼肉微笑道:“这位兄台,是在和我说话么?” “没错!”赵姓男子不屑地从嘴里挤出两字,然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小锭碎银扔于桌上,又道:“你的饭钱本公子付了,去找别的空位去!” “为什么?”吴子昂不禁皱了下眉头,放下筷子问道。 “小子,你不觉得这张桌子坐五个人太挤了么?”赵姓男子斜睨着对方,甚是傲慢的答道。 实际上,吴子昂所坐的地方足可容纳五人之用,赵姓男子此举实则是无理取闹兼仗势欺人。 “这样啊!”吴子昂微一沉吟,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放于桌上,脸上却仍挂着淡淡的笑容道:“既然这位兄台觉得拥挤,那就请您另觅佳座吧,你的饭钱我请了!” “哈哈!好一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赵姓男子尚未来得及发作,便听耳边传来一声朗笑,转过头去,便见不远处另一桌上,一身形矮小的黑衣老者正眯着一双细眼向这边望来,想来那笑声便是从他口中传出。 与赵姓男子同来的灰衣男子眼中精芒一闪,伸手轻轻在那锭银子上一抹,口中淡淡道:“这位兄台出手真是阔绰,不过无功焉能受禄,所以这银两还是请阁下收回去罢!” 言罢撤回右手,淡然自若地拿起面前的茶水轻啜了一口。而桌面上,吴子昂拿出的那锭银子已然深深地嵌入桌面之内。 在吃惊的同时,吴子昂心中不由暗怒,对方此举明显是想以武力恫吓他。 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吴子昂怒气上涌,伸手将赵姓男子的碎银握于手中,口中冷冷道:“即如此,尊驾也将你的银子收回罢!”言罢手中红芒一闪,几道银液已然顺着指缝滴于桌面之上。 见此情形,包括灰衣男子在内的四男一女齐齐变色,他们做梦也未曾想到,对面这个其貌不扬年轻男子竟然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内力。 “哈哈,本以为捏到的是软柿子,却未曾想确是碰到铁板一块!欧阳老鬼,莫要再装醉了,起来看好戏罢!”黑衣老者见及这种情形,有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无比,向与他同桌的一青衣秀士怪叫道。 “一群小丑打架,有甚好看之处!咳,咳,咳!”青衣秀士从桌上爬起,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捂住了嘴,口中剧烈的咳嗽着,看其苍白的脸色,便知此人定是有病在身。 受这两人对话的影响,一干食客停下了吃喝,将目光转到吴子昂这桌人身上。 “岭南侯家也算得上是江湖一流门派罢,嗯嗯,那个年轻小子的内功也是很了得罢!如果打起来,你猜哪个会赢!?”黑衣老者兴致勃勃的问道。 “咳咳!侯家三个小的都是废物,剩下一个还差强人意,若真动起手来,应该是四个抵不上人家一个!”青衣秀士头都懒得抬起一下,便一边咳嗽一边下着定论。 “病痨鬼,你说哪个是废物!?” 闻及青衣秀士的评价,赵姓男子不由恼羞成怒,站起身伸手指向对方怒喝道。 然而话音未落,便见青光一闪,血光迸现,赵姓男子立时发出一声惨呼,手捂着右腕踉跄后退。 第二十九章 ‘青衫鬼中王’ “风哥!” 见赵姓男子右腕血如注流,绿衣女子不由大惊,欲要上前相扶,然而眼中忽然触及到地上一支血淋淋的断掌之后,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忽然发生这幕惊变,在场的食客已经无法安心吃饭,一个个面露惊容,齐齐注视着坐在原处,仿佛从未动过一般的青衣秀士。一楼这些食客中大多是江湖人士,平时见惯了风浪,因此并未显出有多大的骚动。而受赵姓男子惨呼的影响,原本从二楼传出笙歌之声却是嘎然而止,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一时间二楼栏杆是挤满了向下观望之人。 “小风!”灰衣男子上前一步,将赵姓男子扶住,且伸手点了对方手腕**道以止血,继而以惊怒的目光望着青衣秀士,他确是未曾想到对方会如此狠毒,出手便伤人肢体;当然,他更未曾料到这个看似病入膏肓的穷酸竟是一位高手,以他的修为,竟然都未曾看清对方是怎样出手的!? 此时吴子昂倒是有些怔住了,他未曾想到在半路上竟然杀出个青衣秀士将事情扛了过去。他虽是亲手杀过一名yin贼,但看着青衣秀士鬼魅般的速度以及狠辣的手段,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寒意。 “唉!”黑衣老者轻叹了一口气,望向赵姓男子的目光充满着怜悯之意,摇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你以为这是在岭南么?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切莫对不知底细的人出言不逊!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于张扬了!” “我这师侄儿不过是出言有所不妥,阁下犯得着施此毒手么?”门下弟子被伤,身为岭南侯家的长辈岂能不管不问,因此灰衣男子虽是十分忌惮这位青衣秀士,但仍忍不住怒声质问道。 “咳,咳!”仿佛未曾听到对方的质问一般,青衣秀士伸手拿起一杯酒,微一仰头,已是一饮而尽。面向着黑衣老者,口中淡淡地道:“青云楼的鲈鱼脍果然美味绝伦,今天算是我欠下你一顿饭情,改日我必定回请!告辞!”说罢,起身迈步,便向酒楼门外行去。 “伤了人,阁下便想一走了之么?”眼见青衣秀士如此目中无人,灰衣男子不由心中大怒,上前一步,拦住对方去路。 “滚!”青衣秀士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身形忽地轻轻一晃。 灰衣男子顿觉眼中一花,眼中已失去了青衣秀士的踪迹,心中顿觉不妙之时,一股冰冷至极的劲气已然袭向他的后心。 灰衣男子确也了得,在间不容发之时,蓦地扭过身躯,伸拳向对方格去。 然而拳到中途,他却骇然地发现对方这一掌竟是虚招,真正致命的杀招竟是底下无声无息的一脚。 “砰!” 闷响声传来,灰衣男子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已然凌空跌了出去,并硬生生将一张桌子撞得七零八落,但听碗碟破碎之声响起,原本一桌上好的酒菜已然狼藉满地。 这桌的三名食客反应亦相当迅速,一见灰衣男子跌来,立时闪于一旁,因此只是桌子遭了殃,他们本身并未受到波及。 其中一名魁梧大汉双眉一竖,就待向青衣秀士发作,然而身旁一位公子哥打扮的年轻男子却是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禁声。魁梧大汉面上微有愤然之色,但仍然遵从年轻公子的意思,悻悻地转过头,不发一言。 “二叔!” 绿衣女子与周姓男子见及灰衣男子受创,不由惊呼一声,舍却受伤的赵姓男子,齐上前扶起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面色惨白,口中鲜血仍流淌不止,看来青衣秀士这一脚已然对他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 “若是不服,不妨让侯云仲亲来!”说话间,青衣秀士的身形已然闪至酒楼门口处,继而消失于楼内众人眼中。 “既然叫我师父来,却又不敢报上名号,这等宵小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青衣秀士走出酒楼后的片刻,周姓男子方对着门口处大声喝道,展露着迟来的男儿气概。 “小子!”与青衣秀士同桌的黑衣老者面上露出一抹嘲笑,走将过来开口道:“要知道他是何人并不困难,老朽便可代为解惑!” 受方才赵姓男子的教训,这周姓男子却是乖巧了很多,双手一揖道:“请前辈告之一二,我岭南上下必当感激不尽!” “哈哈!孺子可教也!”黑衣老者语气中带着三分嘲弄之意,一捋颌下稀疏的胡须笑道:“玄衣魔中帝,青衫鬼中王。白裙仙中圣,紫裳道中狂。”言罢,双目含笑地望着脸色急剧变化的对方。 “咣啷” 不知是何人失手打碎了一只碗,紧着一声惊呼在酒楼内响起:“那是鬼王,是鬼王欧阳灭啊!” 此言一出,周姓男子及绿衣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人色,一旁捂着断手处的赵姓男子在听闻此名时,似已忘记了疼痛,脸上的痛苦之色尽化为极度的恐惧。 鬼王?欧阳灭!好霸道名号!怕应该是顶级的恐怖人物罢!?目睹着酒楼内一张张色变的脸,吴子昂心中如是猜测着,他虽未听过鬼王之名,但看到众人的反映以及方才鬼王的手段,便清楚地意识到那看似病魔缠身的青衣秀士实则却是一个威名在外的魔头。 “小,小风,兰丫头,这梁子我们结不起!咱们,咱们走!”灰衣男子面若死灰,他心中十分清楚,别说是他大哥侯云仲亲来,即便是整个岭南势力加在一起,都绝非鬼王一人之敌。鬼王欧阳灭,当真是名如其人,与之为敌者,无不灭之绝之,回想起鬼王向不留活口的狠辣手段,他反而有些庆幸今日的遭遇,因为不管怎样,他与赵姓男子的xing命算是保住了! 见师叔如此说,赵,周两男子及绿衣女子连忙将其搀扶,一行四人无心再继续用饭,面色灰败地走出青云楼。 黑衣老者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道:“生无端之事,惹无妄之灾!真是何苦来由!”言罢甩了甩袖子,亦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这时,一年轻公子忽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您是否便是与鬼王齐名的魔帝卫玄衣卫前辈?” 噫!?耳听有人这般发问,吴子昂心中不由恍然大悟,原来黑衣老者所说的‘玄衣魔中帝’便是指卫叔,唔,依卫叔的武功气度来说,这个名号倒也名副其实。他此时尚不知,卫玄衣被称为魔帝的根本原因,却是因为其确确实实做过一段日子的人间帝王! “老朽何德何能,竟被景公子错认为魔帝!哈哈!想来是老朽身上这袭黑衣让公子有所误会罢!?”黑衣老者眯着一双细眼笑道。 “前辈认得在下!?”被称为景公子的男子眼中微现诧异之色,但脸上仍然带着礼貌的笑容。 “南裴北景!浩然公子与岭南裴无忌公子同为当今最具人气的武林新秀,老朽怎会不识呢!?”黑衣老者目光从对方英俊的面容上扫过,语气包含着几分赏识的味道。 “前辈过誉了!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说到这里,景浩然已明白对方并非魔帝卫玄衣,不过能与鬼王齐肩饮酒之人想来也并非寻常人物,因此他依然双手作揖,恭声请教对方的名号。 “老朽乃一乡野村夫,即便说出姓名,公子亦是不识!”黑衣老者微微一笑,却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号,向着景浩然一拱手,道:“老朽还有些琐事,告辞了!”言罢转身向门口处行去。 这黑衣老人亦是奇人一个罢?望着黑衣老者离去的背影,吴子昂心中抱着与景浩然相同的想法,能与鬼王混在一起的绝非是平常的人物。由此可见这江湖之中当真是卧虎藏龙,奇人无数啊! 待得黑衣老者离开,青云楼渐渐恢复了平静,酒楼自然派了几个堂倌小厮出来,收拾了那只影响食欲的断手,重新清洁打扫了地面,随后酒楼老板亲自出面宣布今午在青云楼用饭的客人饭钱全免。 这酒楼的手笔倒是满大的,粗略估计一下,这中午免去的饭钱怕是有几百两之多罢,竟然说免就免了,一方面说明这青云楼财力之盛,同时也看出这主事老板魄力十足。 “这位兄台,在下打扰了!” 正当吴子昂暗赞酒楼的这般作法时,忽见适才那位被黑衣老者称为景公子的年轻男子带着两人走将过来。 “在下的那张桌子毁了!能否与兄台挤上一挤!?”景浩然双手一拱,微笑问道。 “无妨!兄台请坐!”见到对方态度温和有礼,吴子昂不由对其微生好感,亦微笑回答道。 “多谢!”道了声谢,景浩然这才落座,随之另两人亦分明坐于他的两侧。 “幸亏公子那时拦住了俺,不然俺老佟可要吃大亏了!”其中那名魁梧汉子想及自己方才的举动,不由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啊,遇事就是太冲动!”另一个脸形瘦削显得精明无比的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口中叹道。 “嘿嘿!俺以后改还不成么?”老佟憨憨一笑,破天荒地没有与对方斗嘴。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老张,快些让小二上菜,再有半个时辰,便是与蔚仙子约见的时候了!我们切不能迟到以致失了礼数!” “是,公子!”被称为老张的男子应了一声,起身便去催小二上菜去了。 蔚仙子?难道是……!?吴子昂心中一震,脑中忽地浮现出蔚灵瑶淡雅如仙的面容。 第三十章 乞丐? “在下景浩然,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吩咐老张下去之后,景浩然目光转向吴子昂微笑道。 “在下林子轩!”考虑到自己还是大秦国的要犯,吴子昂脑中一转,将自己以前真实的姓名报了出来。 “原来是林兄,林兄好俊的功夫!” 景浩然闻言不禁微一沉吟,接着目光从那块被嵌入桌内的银锭上闪过,口中赞了一句。 “景兄误会了,这块银子完全是方才那位灰衣大叔的杰作!”吴子昂咽下口中的馍,笑着答道。 “哦,原来是岭南侯叔方前辈!”景浩然眼中露出恍然的神色点头道。 原来那人叫侯叔方!吴子昂心中暗道,实际上他对于侯叔方显露的那一手功夫是很佩服的,但只看对方见门下弟子无礼取闹而不闻不管,甚至还亲自出头这一点上,则令他十分的厌恶。难道说大凡名门世家,都有仗势欺人的恶习么? 正思忖间,景浩然所要的饭菜已经上来了,鲈鱼脍,酱牛肉,两个凉拼外加一壶酒。 “兄台如若不嫌,不妨与我等同饮几杯!?”景浩然望着吴子昂,微笑着邀请道。 “多谢兄台好意,在下实是不擅饮酒!”吴子昂婉言回绝了对方的好意,尽管他的酒量很好,但一想到自己酒后忘形的坏毛病,他便时刻告戒自己莫要随意饮酒。 “即如此!”景浩然微笑道:“那在下不便勉强了!” “景兄慢用,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此时吴子昂已经吃了八分饱,遂向景浩然三人一拱手,起身准备离开。 “林兄,你的银两!”景浩然右手轻轻在桌面一拍,原本陷入桌内的银锭忽地跳将出来,拿起银锭,笑吟吟地递向吴子昂,口中道:“此处老板说过饭钱全免,林兄难道忘了!?” 吴子昂心中一凛,怪不得对方被称为武林新秀,这一手功夫比较方才那侯叔方,怕是不分伯仲,暗惊之余,口中道:“多谢景兄提醒!”言罢,伸手接过银锭,转身离开了。 “怎么看这人都不像高手的模样!方才鬼王却为何说出侯家四人皆不能敌的话来?”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身影,老张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景浩然目光转向桌上一小团面目全非,则不规则形状的物体,肃容道。 “这是……!”老佟瞪大着眼睛,伸出大手拿起一小块放在手里仔细观看,半晌才道:“这是银子罢!?咋会变成这种形状!?” “这是被人用极其阳刚的内力熔化所至!”景浩然俊脸上现出凝重之色,口中解释道。 “公子是说……!”老张闻言不禁脸色一变,惊道。 “不错!”景浩然点点头,道:“方才我以言语试探,这嵌入桌内的银锭是何人所为,那位林兄台答称是侯叔方!那么这块被阳刚之力熔炼的面目全非的银块,便理所当然是这位林兄的杰作了!?” “这等内力真是,真是相当的可怕!”老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那又怎么样?不见得是我家公子的对手!”老佟嘴一撇,脸上现出不服的神色。 “林子轩!江湖之中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景浩然剑眉微锁,俊目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自己与裴无忌并称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新秀,然而今日看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其功力怕还是在他之上!奇怪,小燕江湖之中何时多出这样一个年轻高手。 “公子,还是先用饭吧,赴约的时间快到了!”见到景浩然罕有的凝重之态,老张心中清楚,自家公子是将方才那位年轻人视为暗中竟争的对手了!想到午时即过,不由出言提醒对方赴约之事。 “嗯!”想到还有赴约要事,景浩然只得暂将此事放在一旁,伸手拿起筷子笑道:“趁热吃罢!” *** 出了青云楼,吴子昂向行人打听了一下渡口之处,准备下午便渡过洛江,直抵洛城去见父亲吴天耀。 “此去洛城,见过你父之后,便在南卫安身罢!不要再回来了!”想到临行前卫玄衣说过的话,吴子昂心中有如铁铅一般沉重,卫叔的意思很明显,父亲终是不会背叛大秦,一待洛城危解,依父亲为人必会回京领罪,其下场可想而知,因此才有让自己留在南卫之语。 一想及秦帝的昏庸与父亲的愚忠,他心中顿时悲愤不已,虽然与吴天耀相处时日不多,但在他心里,却颇为自己有这样一代名将的父亲而自豪。而如今父亲大难在即,为人子者却束手无策,实是令他郁闷无比。 及行至渡口,却发现十数船只中,无一人敢载他渡江。,一打听才知,大秦的战船正与南卫在洛江开战。 听闻这个消息,吴子昂不由暗自担心起来,两国水战,如若南卫取胜,继而控制了整片江域,那么很明显,远在洛城的父亲便会处于孤军无援的境地,供给一旦断绝,那洛城城破便是早晚的事了! 唉!吴子昂长叹了一口气,眼见渡江无望,只得闷闷地返回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暂住。 在客房内,吴子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心休息,欲默运真气,闭目养神,却偏偏心中烦躁不已,始终无法进入入定状态。 烦闷之余,心中动了出去散心的念头,当下整了整衣衫,迈步出了客房。 走出这家平阳客栈,吴子昂信步在大街上游走,不知不觉已是来到平阳城东。 “这位公子,发发善心,施舍点小钱吧?”正行走间,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拉住了他的衣角,口中苦苦哀求道。 吴子昂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年纪的小乞儿,微一沉吟,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于对方。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乍见这么多钱,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手捧着那块碎银,不住的点头道谢。 吴子昂微微一笑,无视于周围路人异样的目光,转身继续前行。 “这位公子,发发善心,施舍点小钱吧?”未走出几步,又一个手拄竹棍的中年乞丐拦住了他的去路,口中说着与先前小乞丐一模一样的台词。 吴子昂目光从这个乞丐身上扫过,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迈步绕过对方,竟是不肯施舍。 那中年乞丐呆了一呆,他方才见吴子昂出手大方,以为是碰见了富人子弟,正想多讨几个钱,却未曾想对方却是不肯理会他。 “公子,求你发发善心,施舍点吧!”不甘心失败的乞丐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绕到吴子昂身前,再次开口乞讨。 吴子昂顿下脚步,双目盯着这个乞丐,口中忽地问道:“我为何要施舍于你!?” “呃?”中年乞丐又呆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发问。 “你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又正值壮年,完全可以凭己力糊口,所以,你不在我施舍的范围之内!”吴子昂口中淡淡地说道,再次移步前行。同许多人一样,他亦有着同情心,不过,他从不滥施同情,对于缺乏谋生能力的老弱病残,他向来不吝啬施手援助,但对于像中年乞丐这种四肢健全,只是将乞讨做为职业混吃喝的人,他一向无视。因此每逢看到小说,电视中的所谓的‘丐帮’他总是嗤之以鼻,无非是一群混吃等死的闲人罢了。 中年乞丐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半响忽抬头怒骂道:“有几个臭钱便了不起么?敢教训老子,先称称你自己的斤两够不够!” 听闻这乞丐开口漫骂,吴子昂心中微怒,然而脚步并未停,对于这种不入流的泼皮无赖,他实是懒得理会。 中年乞丐见吴子昂没有理会于他,误以为对方胆怯,不由恶意陡生,猛地窜上前去,抡起手中竹棍直向对方头上击去。 “公子小心!” 眼见中年乞丐偷袭,那小乞丐不禁惊呼一声,出言相告。 感觉背后风声忽起,又听得小乞丐提醒,吴子昂已知对方出手偷袭,暗怒之下,‘雄浑’一式乃生,瞬间背后已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所屏护。 “砰!” 中年乞丐一棍击下,却是如击败革,一股绝大的劲力猛地弹开,立时将这中年乞丐的身躯抛出数尺开外。 就在身躯即将坠地之时,中年乞丐忽地伸手轻轻一撑,奇妙般的翻身而起,稳稳落于地上。 噫!立于不远之处,一身穿青衫的中年秀士见状不由轻噫一声,苍白的面容上一双如苍鹰般犀利的目光遥望在中年乞丐身上。 竟然险些被这厮蒙骗过去!青衣秀士冷冷一笑,口中忽地又发出一阵急剧的咳嗽。 似是感到有人凝望于他,中年乞丐目光微转,立时与青衣秀士冰冷的眼神相接,神色不由大变,身形动处,竟然已飞出丈余。 青衣秀士冷哼一声,青衫微闪,亦不知所踪。 见到中年乞丐的身法,吴子昂眼中露出一抹惊色,他未曾料到这个看似泼皮无赖的乞丐竟然有如此本事,方才那一棍虽未伤他分毫,却亦震的他后背生疼。 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吴子昂整了整衣衫,在路人惊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误会 从那乞丐所展示的轻功来看,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一个高手却做出这等卑鄙的偷袭勾当,这使得吴子昂对于这个异世江湖的人xing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武功与人品,有时是成反比的。 又行了百多步,吴子昂发现前方行人逐渐增多,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望去,隐可见一圆状拱门大开,四方行人正络绎不绝的进入。 再一抬头,又见一高塔矗立于对面山头,紫红色的塔顶映着渐斜的夕阳闪着七色的光彩,心中不由暗猜道:“这大概是平阳城的一游赏景点罢?” 行得近时,便清楚的看到拱门之上刻有‘碧湖’两字,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随着行人进了拱门,入眼便是数道曲曲折折的回廊,再向远处看去,一万倾碧波立现于眼中。 倚栏观望,波光粼粼,长堤似带,湖中更有一山耸立,其先前所望宝塔便是立于此山之上。 望着那一望无垠的碧绿,心中似乎也一片清凉,信步行走于岸边石堤,原本郁闷的心情无形中舒解了不少。 游赏了近半个时辰,方感到口干舌躁,便在路边一茶摊喝了两杯茶。 耳中听得游人谈及湖中孤山景色秀美,心中不由动了游玩的念头。 待喝过茶,干渴已消,吴子昂来到湖边,雇了一只小舟向湖中孤峰驶去。 “老丈,那山上宝塔是什么去处?”立于船上,见那高塔愈来愈近,吴子昂开口问向操舟老翁。 “那塔名为‘魁星楼’,高九层,登楼俯瞰,可得平阳城全景!”老翁笑呵呵地答道:“公子不妨登高一瞧,传言登斯楼之仕者,有望状元及第!” “哦?那我当真要登楼一望了!”吴子昂微笑道。 “公子站稳了,老朽这便靠岸了!” 说话间,小舟已然临近孤山下的泊船处。 付了船钱,下了舟,吴子昂拾步前行,直向山上行去。一路上,但见郁苍碧翠之间,隐掩楼台亭榭,偶而回头俯望,更可见碧湖水色,端的惬意无比。 快到山顶之时,无意中见旁分一小路,其尽头隐见一凉亭红顶,心中不禁动了休息之念,遂迈步行去。 噫! 待行得近时,吴子昂忽地发现凉亭之中已有人先至。凝目望去,心中忽地一震,不禁停下脚步。 眼见凉亭内一对男女并肩而立,男子容貌俊朗,唇边带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一身天蓝长衫更显得其飘逸不群,正是午时与吴子昂有过一面之缘的被差誊为江湖新秀的景浩然。而一旁洁白无染,望之如画中仙子般的绝色佳人却正是天池传人蔚灵瑶。 尽管吴子昂清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佳人与他的依依并无半分关系,但此时见到蔚灵瑶与另一俊男相聚于此,心中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酸意上涌。左右望了望,并不见景浩然身边的老张老佟,想必是公子约会,两人识趣避了开去。 人家约会,我干嘛心里不是滋味!?那又不是依依!吴子昂摇摇头,暗笑自己神经,转身便走。 而此时景浩然目光微转,已是发现了吴子昂的身形,俊脸上先是一呆,继而出声唤道:“可是林兄!?” 林兄?吴子昂脑中转了一转,立刻想到对方唤得便是自己,只得转过身,故作惊奇地道:“原来是景兄,真是巧!”也许是不想让蔚灵瑶认出他来,他刻意地将声音变得低哑,这等粗浅变声之术却是卫玄衣在送他易容面具之时传于他的。 “是啊,真巧啊!”似是觉察到对方的声音有异,景浩然的脸上现出古怪之色,开口问道:“林兄怎会到这来呢?” “哦,只是听人说碧湖景观秀美,而我又闲来无事,故到此一游!”说话间,吴子昂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景浩然的脸上,似是半点都没注意到景浩然身旁的的绝色仙子。 “原来是这样?”景浩然虽然点着头,但面上却明显地露出一丝怀疑之色,一双眼睛紧紧凝在吴子昂脸上,似是想看出什么蹊跷来。 察觉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吴子昂心中微有不快,口中道:“景兄若无其他事,那在下便告辞了!”说着,拱了拱手,便待离开。 “林兄且慢!”景浩然忽地喊住对方,双目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沉声道:“容在下为你介绍一位朋友!”说罢,右手微伸,口中继续道:“天池的蔚仙子!” “哦!蔚仙子,幸会幸会!”出于礼貌,吴子昂将头转向蔚灵瑶,拱手施礼。 蔚灵瑶充满灵气的美目在吴子昂身上转了一转,玉容上现出思索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她竟有种熟悉的感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林兄为何不敢抬头,莫非是心中有鬼!?”眼见吴子昂垂头施礼,一旁的景浩然忽地冷冷说道:“想必,在我介绍之前,你已经识出蔚仙子了罢!?” 噫!他怎么知道我认识……!吴子昂闻言不由呆了一呆,心中一片疑惑。 “常顺,快将‘失魂引’奉上,我便免你一死!”景浩然话音刚落,便听风声忽动,两道人影从树林中闪出,一左一右,隐隐截住了吴子昂的退路,吴子昂目光一转,发现后扑出这两人正是景浩然的随从张,佟二人。 “景兄,你误会了,在下并非是什么常顺!”见此情形,吴子昂立时醒悟到对方必是认错了人,忙出言辩解道。 “是么?”景浩然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道:“那么,你可敢将脸上的面具取下,让我与蔚仙子一睹阁下的真面目?” 呃?吴子昂心中一惊,暗道这景浩然果然了得,竟然看得出他面上戴了面具。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并非对方口中的常顺!怎么办?摘掉面具倒时可以证明清白,然而在他潜意识里,却是不想让蔚灵瑶认出自己,而其中动机,他自己却也是搞不清楚。 对方恰于此时出现在此地,又带有面具不敢见人,再加此刻所展现出来的犹豫,几种情况加在一起,使得景浩然更加确信对方便是蔚仙子求他捉拿之人----那个身怀秘宝‘失魂引’的独行乞常顺! 此时蔚灵瑶心中微有疑惑,她亦看出吴子昂是戴了面具,但对方是否真是常顺其人,她心中却无把握。不过耳听得景浩然下了断言,她也不好反驳,只是静待吴子昂的接下来的反应。 “在下绝非是景兄口中所说的常顺!景兄若要不信我也无法,不过这面具我是绝不肯摘下的!”如若蔚灵瑶不在场,他为了洗脱嫌疑倒也有可能现出本来面目,但眼前他却是骑虎难下了。既然已是一开始便对蔚灵瑶装作不识,此刻再取下面具,那岂不是将自己陷入更大窘境之中,因此,衡量之下,他打消了取下面具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本人失礼了!”景浩然冷笑一声,身形动处已是欺上前去,右拳击出,竟然幻出数道掌影,其间拳势或吞或吐,或开或合,竟是隐含着精妙的擒拿手法。 景浩然已清楚对方内力惊人,因此心中无半分轻敌之意,一出手便是家传掌法中最为精妙的一式‘落英缤纷’,当然其中还混合了小半招大擒拿手。避免硬碰硬,改以招式精妙取胜,这是景浩然拟定的战术。 景浩然动作虽快,但与卫玄衣相比,却还是差了好几个级数,因此吴子昂眼见对方扑上,心中并不十分紧张,功运全身,不理会对方的攻势,平平无实的击出一拳。拳起风动,一股炎劲顺势吐出直击向景浩然左胸。 噫!景浩然心中微诧,他未曾料到才第一招,对方便施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心念动处,身形玄之又玄的闪了一闪,竟然避过吴子昂的拳劲,右手伸处,已是搭在了对方的左肩之上。 “丝!” 就在景浩然手中内劲暗吐准备一举擒下对方之时,清晰的撕裂声破空传来,一道炙热的剑气奇兵突出,后发先至刺向了景浩然的胸口。 剑气临身,千钧一发之时,景浩然忽地轻啸一声,一身天蓝长衫忽地涨起,立时形成一个充满真气的布袋,竟是在避无可避之时硬接了吴子昂这一剑气。 哼!在一低低的闷哼声中,景浩然身形疾退,重返于凉亭之中。 看其苍白的脸色,以及衣衫胸口处破损的一处裂口,便可知道在方才的一式交锋中,景浩然吃了个小亏。 究其原因,却是吴子昂不合常理的打法,以及出乎全场之人意料之外的那道剑气。 这,是玄天剑诀? 目睹着吴子昂指尖那丝吞吐不定的赤红色剑气,蔚灵瑶美眸中闪过一缕惊色,心中立时浮现出一种武功的名称。噫!真是奇怪!似乎又与‘归海集’中所记述的玄天剑诀特征不尽相同!这人到底是谁,常顺绝对无此高深功夫! 第三十二章 锋芒 吴子昂一招却敌,心中却无任何骄纵之意,他很清楚若论真才实学,他绝非对方之敌,而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战果实是由于自己不合常理的打法,以及那式突如其来的‘玄天剑诀’! 当日下山之时,为了弥补他近身肉搏的缺陷,铁刃执意多留了他三天,将改良后的‘玄天剑诀’中最具有威力的三式传授于他。而所谓的改良,便是因材施教,利用吴子昂体内的三昧真火之力,以指御剑,催发出足可溶金化石的至阳剑气。 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通晓百家绝艺的蔚灵瑶心生疑惑,一时不敢确定这是否便是百年前剑王何苦愁遗传的绝技----‘玄天剑诀’! 一个招面便吃了个小亏,更因此时尚有仙子在旁,这使得景浩然面上着实难堪,在惊讶于吴子昂深不可测实力的同时,亦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正欲再次出手之时,忽听得蔚灵瑶开口道:“景公子且慢,依灵瑶看来,这位林兄并非是易容改装的常顺!” “哦!?仙子从何得知?”景浩然暂放下出手的念头,口中问道。 “常顺师从于终南二老,后叛出师门,改投‘玄阴门’,所习内功皆是走至阴至柔之路,而这位林兄所展现的剑气却是至阳至刚,所以说,我们想必是认错了人!”蔚灵瑶娓娓道出其中原由,一双美目凝于吴子昂身上,歉然道:“我等冒昧,还请林兄见谅!” “无妨,好在事情已经弄清!”吴子昂淡淡说道:“在下告辞!”言毕,转身便走。 “且慢!” 景浩然的两位随从之一老张忽地出声喝道。 “还有何事!?”吴子昂眉头一皱,语气隐含着不耐之意,须知他今日本就心情不好,来此散心却偏偏又偶遇蔚灵瑶,生出这等不快之事,如今事情已经澄清,却又有人出来生事,难道对方是在考验他仅剩无几的耐心么? “公子,蔚仙子!依我愚见,这位林兄即便不是常顺本人,但恐怕亦与常顺脱不了干系。”老张双眼盯在吴子昂身上,沉声道:“要知常顺本就是来此地与他人交易‘失魂引’,而这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林兄却又异常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位林兄极有可能便是与常顺交易之人!” 老张说出这番话来,究其用心可谓是公私兼有,于公来说,他确实怀疑吴子昂是常顺同党;于私来说,他是为自家公子错识常顺的失误行为扳回一些颜面,他深知对于这位蔚仙子,自家公子已是爱慕许久了! 听闻手下之言,景浩然俊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微一沉吟便将目光转向蔚灵瑶,道:“仙子怎么看!?”吃一堑长一智,此时他不敢再自作主张,而是征求蔚灵瑶的意见,以免出现方才认错人的失误举动。 而这时吴子昂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生平最受不得的便是这些摆出高高在上姿态,而将他人看做囚犯的人,因此不待蔚灵瑶开口,他便一声不响地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站住!” 吴子昂这一举动,无疑给身形魁梧的老佟一个出手的机会,口中低喝一声,迈上一大步,硕大的拳头便挟着呼呼风声向对方砸去。 “老佟!” 见到家将老佟出手,景浩然不由暗道一声糟糕,他已知吴子昂内力惊人,而自己家将老佟如此以硬碰硬,怕是要吃大亏不可! 果然,吴子昂见老佟拳势击来,竟是不躲不避,右手红芒暴闪,直向对方迎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拳相交,老佟应声踉跄退去,而吴子昂却是前进之势未止,在向对方迫进的同时,又是一拳击出。 ‘吼!’ 老佟一招便被击退,心有大为不服,眼见对方再次攻来,口中不禁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运集全身功力,缓慢而沉重的击出一拳。 但见老佟怒目圆睁,全身陷于一阵白茫茫雾气之下,拳势虽缓且不带有一丝风声,但随着其不断推进,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顿时弥漫全场。 面对这般不同寻常的拳势,吴子昂不敢有丝毫怠慢,拳势到得中途忽的一变,‘魔神录’中的一式‘雄浑’已然施出。 “反虚入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雄浑’一式施出,包括老佟在内的众人顿时生出一种感觉,此时立于场中的吴子昂仿佛化身于天地的主宰,其势可笼罩于万物,横贯于九天之上。 荒荒油云,寥寥长空。与吴子昂击出的拳势相比,老佟那施尽全身功力的一拳立时显得相形见拙,招式尚未完全施出,便已被对方长风过空,油云漫天的拳势所吞没。 “不好!” 景浩然与另一家将老张见势不由大惊,顾不得许多,身形动处,已是双双扑上,两人都很清楚,若是让对方这势击实,老佟恐怕不死也要重伤,因此情急之下,两人均是各施杀手,以求解老佟之围。 “蓬!” 震天之声响起,老佟庞大的身躯立时飞了出去,重重跌落于地上之后仍去势不止,硬生生又将几棵细柳齐根撞断。 几乎就在同时,景浩然与老张的攻势已到,前者掌势轻灵飘逸,以其令人难以捉摸的轨迹当头拍下;后者却是拼指如刀,直指向吴子昂的后心大**。 ‘丝!’ 赤色的剑气再次暴现,迫得景浩然不得不侧身躲避,然而老张却捉住吴子昂不能前后兼顾的良机,欺近对方背后,重重一指戳在其后心要**上。 一击得手,老张正自窃喜,忽觉得自己的指劲一入对方要**时竟有如石沉大海般不见踪迹,正自惊疑之时,又一股炽热的炎劲顺着他的手指蔓延直上,直涌向他的体内。 老张心中大骇,慌忙翻身而退,身躯一连在半空中翻腾四周方将那股攻入自己体内的炎劲消去,待站稳身形,骇然发现自己的一只右手已红肿不堪,阵阵灼痛清晰的从手上传来。 我靠!这是什么功夫!?老张紧抚右手,又惊又怒地望向吴子昂。 反观吴子昂受了一指之后,却安然无恙地立于场内,而由于戴了面具的缘故,看不出脸色如何。实际上,硬接下老张一指的他,此刻半个身子陷入一片麻木之中。老张指力雄厚,又兼击中的是他后心大**,他虽用‘委曲’一式将其化解,并顺势赏了对方一记饱含三昧真火之力的内劲,但自身仍难免被指力所波及。好在此刻景浩然见他背后受了如此重击竟若其事,心中忌惮之下竟是未敢出手,而是纵往一旁察看倒地不起的老佟伤势。 望着老佟苍白的脸以及嘴角的血丝,景浩然心中的骇然已非笔墨所能形容。这佟威与张文风同是他的左膀右臂,在未投在他景家之前便已是江湖中闻名的高手,哪曾料到却不是眼前这人一回之敌!想到自己虽被誉为江湖新秀,却与面前这年轻男子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由得有些气馁。伸出一掌抵在佟威后心,缓缓将真气输入,他已看出对方伤势极重,若不及时相救怕有xing命之危。 吴子昂暗吸了一口真气,身体麻木之感渐消,双目扫向场内,并发现蔚灵瑶仍俏立于原地,饱含灵气的美眸闪动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凝向于他,心中不由一跳,暗想难道是对方认出了他!? 想及此,吴子昂去意更决,身形一动,运起轻功疾向来时之路奔去。 蔚灵瑶香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但看到吴子昂去势之疾,不由轻叹一声,将到唇边的话复又咽下。 “蔚仙子!”见此情景,张文风不由出言提醒道:“那人……!” “不用追了,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之所以不肯摘下面具,只是怕被我认出来罢了!?”蔚灵瑶玉容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在对方施出至刚之阳的剑气之时,她心中已有所怀疑,而待那式‘雄浑’一出,她立刻醒悟到,眼前这位男子正是一月前与魔帝卫玄衣同上清音寺的吴子昂,同时她亦明白对方为何坚持不肯脱下面具而急着离去,看来自己这张酷似于某人的面容,永远是对方解不开的心结。 “仙子为何不早说!?”张文风闻言不由苦笑问道,这不是开玩笑么?打了半天,竟还是对方的朋友。 “我亦是从方才的那式武功之中,才识出他的身份!”蔚灵瑶玉容上现出歉然之色,道:“灵瑶罪过,累及佟兄受伤,这里有本门秘药一颗,应该对佟兄的伤势有所帮助!”言毕从怀中掏出一玉瓶,倒出红色药丸一颗,上前几步,交于景浩然手中。 闻及那药丸传来的异香,景浩然便知此物绝非凡品,忙将之送入佟威口中。 药丸入肚,片刻之后,佟威脸上红光绽现,自动盘膝而坐,缓缓运功疗伤。 “拥有如此惊人的武功,想必绝非寻常人物,敢问仙子的那位朋友是何高人?”见佟威伤势无碍,景浩然开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人身份,请恕灵瑶不便透露!不过有一点可以告知景兄,此人与魔帝卫玄衣有着极深的渊源!”考虑到此时吴子昂仍是大秦要犯,而景家又与秦廷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蔚灵瑶的回答很是谨慎。 “魔帝!?”景浩然与张文风吃了一惊,失声道。 蔚灵瑶点了点头,美目望向吴子昂离去的方向,美目中现出复杂的光芒。不过短短一月,对方便从一个武功门外汉,奇异般的蜕变成一个高手。看适才他临敌时所展露的冷静沉稳,除了深知对方底细的自己,恐怕没有人会想像的到,他,竟是一个武功初习者。一个月!若要给他一年,或是更长的时间,那么……! 蔚灵瑶的心忽地一沉,依如今的形势看来,无因无为两位师伯的话一点未错,这个有无限发展潜力的男子,其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雄心尽消的魔帝! 第三十三章 遇鬼王 吴子昂施展轻功离开凉亭后,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乱,毫不理会游人惊异的目光,脚下不停,直向另一处松林中奔去。 “呼!” 不知奔出多远,吴子昂终停下脚步,手扶着一棵松树,仰头望着上方那似乎只有巴掌大的天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那张绝美的玉容,也许将成为他永远打不开的心结,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酷似依依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难道是老天爷对他的补偿么?吴子昂苦笑一声,黯然低下头。 依依就是依依,别人是永远无法取代的。心中虽是这样想,但不可抑制,蔚灵瑶淡雅如仙的玉容又在他脑海中晃动着。 “啊!” 正当他心中矛盾之时,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呼声破空传来。 微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却发现在前方不远处一阵灰尘弥漫,其中隐见人影闪动。 这是……!?吴子昂好奇地走上前去,欲一探究竟。 随着他逐渐接近,阵阵打斗之声便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啊!” 又是一声惨呼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凌空飞至,重重跌于吴子昂的脚前不远之处。 那是一名灰衣男子,仰面向上,脸上呈现一片铁青之色,身躯抽搐两下之后便再无动静。至他死命的,是其左胸上一只令人触目惊心的青色掌印。 吴子昂倒吸了一口冷气,将目光转向前方,此时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距他不远处,三个中年男子正在疯狂的围攻一名青衫秀士。 噫!那不是鬼王欧阳灭么!?望着那个身形瘦削,脸色苍白的青衣秀士,吴子昂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午时在青云酒楼出现的大魔头。 目光再转向那三名男子,却意外的发现其中一个便是一个时辰前向他乞讨不成下手偷袭的中年乞丐。 再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数具尸体,吴子昂心中不禁骇然,这大概都是鬼王的杰作罢! “常顺,交出失魂引,我饶你不死!”鬼王欧阳灭异常轻松地避开三人的攻势,口中冷冷说道。 “常顺!?” 吴子昂闻言不由呆了一呆,片刻才醒悟到,原来眼前这中年乞丐便是蔚灵瑶与景浩然要捉拿之人!嗯!由此看来要么是蔚,景两人弄错了地方,要么是常顺察觉到什么,临时改变了交易的地点。 想到这里,吴子昂心中不由动了好奇之念:“那‘失魂引’到底什么东西,引得这多人打常顺的主意!? 独行乞常顺浑身汗如雨下,已呈不支之态,然而却仍咬牙死撑,对鬼王的话充耳不闻。 鬼王见状眼中寒芒一闪,身形以其闪电一般的速度欺入常顺身前,化拳为掌,疾向对方头顶拍去。 “蓬!” 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常顺硬着头皮与对方硬拼了一记,下场却是胸前如中巨杵,一口鲜血夺喉而出。 鬼王一招伤敌,身形不停,再次迫上前去,掌风吐处,大有一举将对方击毙之意。 另两名灰衣人见状,忙上前来救,却未曾想鬼王向前扑出的身形忽然诡异般的改变了方向,疾向他们撞来。 于是,清晰的肋骨断裂声夹着长长的惨呼立时在松林中响起。 位于鬼王右后位的灰衣人已被一记凌厉的肘击撞的胸口凹陷,身躯凌空飞了出去。 紧接着鬼王身形一转,饱含冰冷内劲的右手已无声无息地按在另一灰衣人胸口之上,立时将对方送上了鬼门关。 转眼之间,鬼王连毙两敌,其身法之快,出手之狠,令躲在一旁的吴子昂暗暗咋舌。 外援尽失,又兼身负重伤,此时的常顺怕是难以幸免了! “不,不要杀我!我,我交出那东西便是!”眼望着鬼王满面杀机迈步向他迫来,常顺眼中不禁露出恐惧之色,口中忍不住求饶道。 “杀了你,我自会从你的尸体上搜到!”鬼王森然说道,缓缓抬起右手,顿时一阵冰冷至极的内劲已然凝于掌上。 望着对方手上有若实质般的白色劲气,常顺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鬼王见状面上掠过不屑之色,冷哼一声道:“拿来!” “是,是!”常顺闻言心中不由一喜,知道对方已饶过他xing命,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样式古旧的书册双手奉上。 伸手接过书册,鬼王鹰隼一般的目光在其封面上审视了一下,又打开书册翻了几下,继而点点头,将书收入怀中。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见对方收下书,常顺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我说过不杀你么?” 耳闻鬼王充满杀机的话语,常顺骇然的抬起头,惊道:“你……!” 话尚未说完,便见青光一闪,一记充满着冰寒之气的掌力已然击在他的左胸。 常顺惨呼一声,仰天裁倒于地,片刻后便了无声息。 望着常顺的尸体,鬼王冷冷一笑,宝物既已到手,为了防止走露风声,杀人灭口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可笑对方竟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饶他一命! 目睹着鬼王杀人灭口的一幕,吴子昂心中不由一紧,他此处站的位置并非十分隐蔽,若是被对方发现,不知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然而鬼王似是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身形闪处,已是化作一道青影直向松林外飘去,片刻便不见踪迹。 吴子昂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树后闪了出来。 迈步走进场中,望着一地的尸体,吴子昂不禁暗叹,这就是生命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年代,生命是显得如此的脆弱不堪!若想生存下去,具备强大的实力是唯一的选择。换言之,这是强者的世界,而弱者就只能落得地上这十数具尸体的下场。 摇了摇头,吴子昂转过身,准备离开这血腥之地,却冷不防脚下一紧,已是被某种东西捉住。同时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公……子!救我!” 吴子昂心中一惊,低头望去,却见一只手紧抓住自己的脚踝不放,而这只手的主人却是方才被鬼王击毙的常顺。 眼见对方面若金纸,口中鲜血不止,虽明知道对方并非善类,心中还是不禁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蹲下身子道:“你伤的如此严重,我又不懂医术,如何救得了你!?” “不,不是救我!我,我心脉已断,神仙难救!”常顺摇着头,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于吴子昂,口中吃力地道:“这,是‘失魂引’,将它送,送到洛城‘**窟’!” “失魂引!” 吴子昂微微一怔,立刻明白方才常顺交于鬼王的应是一膺品,由此看来这常顺果真狡滑非常,早就备好假货以备不时之需。打量着手中这块陈旧的羊皮,他很是不解这样东西究竟存在着怎样的价值,竟会招来各方势力争夺! “答应我,一定要将东西送到,求你,他们挟持了我的妻儿,只有‘失魂引’才能救她们!”仿佛是回光反照,常顺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双手紧紧握住吴子昂的手,恳求道。 “你为何信得过我!?怎知我不会将这东西据为己有!?”微一沉吟,吴子昂皱眉问道。 “咳咳!”常顺连咳几声,血水不停地自口中流出,却仍强自开口道:“从我,从我乞讨未果一事就能看出,公子是个有原则的人,因此,我信得过你!” 吴子昂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心中清楚,对方所说的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偶然经过这里的他是常顺唯一的希望寄托。 罢了!就从对方临死亦不忘妻儿安危的份上,他就权充当一次好人罢!想到这里,吴子昂迎上对方无比期盼的目光,缓缓点头道:“东西,我会送到的,你放心去吧!” “多谢,多谢公子!”常顺闻言终放下心来,精神松懈之下,双目光芒逐渐暗淡,恋恋不舍地望了一下南方后,终于闭上了双眼。 看来这人尚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吴子昂暗叹一声,站起身来,将那块羊皮收进怀里,转身迈步欲走,却不想一道青色身影忽地闯入他的视线之中。 而就在此时,在凉亭内的蔚灵瑶与景浩然等人,正因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而生出离去之意。 “蔚仙子,看这般情形,常顺是不会来了!”久等常顺不至,张文风不由猜测道。 “常顺为人狡滑无比,怕是其临时改变主意,将与魔门交易的地点订在它处!?看来今次我们是扑空了!”蔚灵瑶沉思片刻,点头道:“不要苦守了,我们暂且下山罢!”言毕,玉手轻拍,两声掌响之后,风声响动,从林中闪出数道人影。 这后闪出四人,高矮胖瘦不一,但每一人均是气势非凡,而且从其各自饱含神光的双目来看,这四人无一不是高手,其实力还在景浩然及佟张两位家将之上。由此看来,蔚灵瑶适才若真要留下吴子昂,却也并非难事。 就在一行八人准备离开之际,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飞快的向凉亭处奔来。 “仙子姐姐!” 听着那稚嫩的声音,蔚灵瑶便已知来者何人了。 片刻间,一脏兮兮的小乞丐便出现众人眼前。 “仙子姐姐,师父让我来通知你,那个常顺将地点改在‘青松林’了!”小乞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闻听此言,一干高手不禁精神一振,齐将目光聚于蔚灵瑶身上。 “多谢你了,小鱼儿!” 蔚灵瑶玉容上现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向小乞丐柔声致谢。 第三十四章 天地之别 望着眼前负手而立的青衣秀士,吴子昂的心猛地一沉,鬼王去而复返,难道是发现受了常顺的欺骗?又或者是早发现自己藏于一旁,所以故作离去已引得自己出现?如若是后者,那足可证明鬼王心机之深沉。 对方看似随意一站,然而一股无形的气势却如暗潮涌来,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吴子昂立刻全神戒备,对于眼前这个有鬼神莫测之能的绝顶高手,他实是不敢有半点松懈。 “咳咳咳咳!” 就在两方对峙之时,鬼王忽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剧咳,咳声冗长而剧烈,连带着鬼王的肩背都随着咳声颤动起来,看那情形,仿佛似要把心肺咳出一般。 鬼王侧过身子,习惯xing的从怀中掏出白绢掩住嘴,然而仍然止不住那一声又一声咳嗽。 那种痛苦程度,令一旁的吴子昂都暗替对方难受,不过他很清楚,现在需要同情的对象并不是面前这个看似重病在身的鬼王,而是他自己。老实说,对于能否从对方手中逃脱他实是没有半分把握。 过了良久,咳嗽方渐渐停止,鬼王苍白的脸上亦现出一抹红晕,收起白绢,忽地抬头望向吴子昂哑声道:“方才为何不走!?” 吴子昂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会意到对方问的是,为何不趁他剧咳之时而逃走。当下微笑道:“因为晚辈实在没有把握!”他说确是实情,方才鬼王看似因剧咳而有所放松,但实际上,那股笼置于自己身上的气势却是丝豪未减,令他根本动弹不得。 “你倒诚实!”鬼王眼中精芒一闪,又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老夫的身份了?“ “前辈威名,晚辈早已如雷贯耳!”吴子昂不卑不亢地答道。 “既然如此,东西留下,老夫便放你离开!”鬼王冷泠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晚辈已答应常顺将东西送到洛城,做人当言而有信!”吴子昂口中回绝道,同时功凝全身,以防备鬼王骤然出手。 “哼!”鬼王冷哼一声,眼中掠过一抹杀机,寒声道:“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实则还不是想私吞此物,似你这种口不对心之人,老夫见得多了!” “前辈若不相信,我也无法!只是这东西,恕晚辈不能交出!”吴子昂双目紧凝住鬼王的身躯,他早已见识过对方鬼魅一般的身法,因此暗自凝神戒备。 “杀了你,老夫自然会得到那样东西!”最后一个‘西’字余音末了,鬼王一步迈出,竟然诡异般的出现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吴子昂心中大骇,他虽是早知对方身法快异,却是未曾想到会快到这种地步,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对方‘鬼王’之名号的由来。 虽是惊骇,却并不慌张,吴子昂豪不犹豫地后移一步,右手拼指如刀,斜斜划出。 ‘丝’,赤红色的剑气应声激出,立时封住了鬼王前进之势。 “噫!”鬼王轻噫一声,眼中露出讶然之色,与蔚灵瑶一般,他对于吴子昂所施展这式剑诀亦动了怀疑之念。身形闪处,青色身影竟是一分为二,在避过赤色剑气的同时,从左右两侧分别向吴子昂迫来。 心中明知这两道身影之中必有一为幻影,但依他的眼力却是无从分辨,无奈之下,吴子昂只得连退三步,右手剑气吞吐之中,却是凝而不发,以防对方后着。 “是否‘玄天剑诀’?”出乎吴子昂意料,鬼王并未继续追击,止住了身形出言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吴子昂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嗯,应是玄天剑诀与凤凰涅槃**的合成体罢!?”鬼王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口中如是说道。 暗惊于对方过人的见识,吴子昂却也不否认:“前辈好眼力!” 见对方承认了他的猜测,鬼王缓缓负起双手,向着吴子昂淡淡说道:“把你脸上那劳什摘下来,让老夫看看你是何方人物!?” 连景浩然都能看出他带有面具,鬼王自然更不消说了,因此吴子昂微一沉吟,随即伸出手,缓缓将面具取下,口中道:“晚辈名不见经传,要让前辈失望了!” 鬼王犀利如刀锋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相貌还算英俊的年轻男子,面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半晌之后忽然问了一句:“玄衣近来可好?” 闻听鬼王发问,吴子昂一怔之后,立即醒悟到对方与卫玄衣同属于顶级高手,想必彼此间应该相识,因此才有这一问。当下微笑答道:“卫叔一切还好!原来前辈认得卫叔!” “不但认得,而且交情匪浅!”鬼王面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缓缓道:“不过,你切莫因此而存侥幸之心,要知道你怀中的东西,老夫是志在必得!” 吴子昂闻言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晚辈实是好奇,这失魂引究竟是何宝物,竟能引得前辈如此重视!?” “哼哼!”鬼王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道:“你不知道它的价值最好,至少在失去这样东西之后,你不会感到太多的后悔与惋惜!” 果然是老狐狸,竟然半点口风也不露!吴子昂心中暗暗想道。 “多说无益,念在你是玄衣的子侄辈,老夫给你一个机会,若能接得下我十招不死,我便放你下山,如何!?”鬼王抬头望了望天色,又转眼向吴子昂微笑问道。 说来说去,对方仍是要置他于死地。表面故作大方,以十招为限,而事实上以鬼王的身手对付他这初学小辈,何用十招,恐怕三招便足以取他xing命! 这老狐狸!吴子昂暗暗咒骂着,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点头道:“就依前辈所言!” “很好,那我们就开始罢!”鬼王冷冷一笑,忽地迈出一步。 尽管早有防备,但吴子昂却发现依他目前的功力,仍无法看清鬼王是如何欺近身来。单从这一点来看,他与鬼王在武功修为上的差距,怕是要隔上好几个档次。 口中低啸一声,赤色剑气再现,已然将自己身前空门全部封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付鬼王这等绝顶高手,吴子昂首先采取保守之势。 眼见剑气暴涨,鬼王冷哼一声,长袖挥出,一阵寒风拂过,赤色剑芒立时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吴子昂吃了一惊,功凝右手,三昧真火之力喷薄而出,赤色剑气复涨,堪堪抵住对方袖中寒劲。 见自己包含三成内劲的一袖竟未突破对方防线,鬼王心中也是微微一惊,看对方不过二十余岁年纪,却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而且看其炎劲精纯度,似是要比卫玄衣更为出色。 饶是鬼王心智过人,却也猜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却是在极其巧合的情况下,受了卫玄衣化身为火凤之后的三昧真火之力。做为浴火重生咒的精化所在,吴子昂体内的三昧真火论其精纯度,确实在卫玄衣平时之上。 鬼王一试之后,心中不禁动了较量一下的念头,右手张处,森森寒气涌出,遥罩向对方全身。在封死对方所有退路的情况下,逼得吴子昂与他硬拼一记。 吴子昂别无选择,更明白在此情况下绝不能示弱,右手化指为拳,红芒暴现之处,硬生生与鬼王拼了一拳。 炎,寒两种xing质截然相反内劲相交,立时发出一种近似于水火交溶一般的丝丝异响,白茫茫地的雾气忽现,瞬间将两人笼于其中。 一股冰冷至极的内劲沿着手臂直向体内涌去,吴子昂体内真气连运了三转,方将之化解,然而手臂却仍感到有种近乎于冻僵的麻木,不由暗道了一声厉害。 反观鬼王面上神色不变,右手伸处,一波又一波冰冷的劲气接二连三的涌出,看其情形,似乎要与吴子昂在内力上一拼高下。 即便吴子昂承受了卫玄衣最为精纯的三昧真火之力,但若说与鬼王这等高手比拼内力,那无异是以卵击石。对于这一点,吴子昂心知肚明,因此脑中念头闪动,他立时选择了明智之策,趁着鬼王内劲尚未将他套牢之时,长吸一口真气,右拳立时炎劲暴涨,再将对方寒劲迫开的短短一瞬,脚下已如行云流水般的退出七步,同时重新化拳为指,在其身前布下七道炎炎剑气,以防鬼王趁虚而入。 “很好!”鬼王眼中露出褒赞之色,身形并不进逼,右手斜斜扬起,虚虚向吴子昂劈出一掌。 这是……!?吴子昂见状不由一怔,此时他由鬼王距离已有十步之遥,对方这一掌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正疑惑间,忽觉一阵凌厉的风声响过,七道炎炎剑气立时被一股冰刀般锋利的内劲拦腰截断。 ‘腾腾腾!’吴子昂一连退后五六步方稳住身形,胸口有如被利刃划过疼痛难忍,更要命的是那股极其怪异霸道的寒劲,似乎透过他的肌肤直钻入他的骨子里一般,冷的让他无法忍受。 这只是第三招!吴子昂手捂着左胸,全力运功低御着钻入体内的寒劲。在这一刻,他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与鬼王之间确是存在着不可跨逾的距离。看来,今日他要活着走出这青松林,希望还真是相当的渺茫。 第三十五章 重伤 “很不错!普天之下,接得下老夫三招之人并不多见,单从这一点上,你便足以自傲了!”鬼王眯起双目,口中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并举步向吴子昂缓缓迫来。 “可是晚辈却认为,只有从前辈手上走满十招之数,才有自傲的资本!”吴子昂暗暗运功缓缓消去侵入体内的寒劲,面上却是含笑回答道。 “你确信有这般把握么?”鬼王口中淡淡问道,脚下却已迫进三步,首当其冲的吴子昂立时感到压力大增。 “事在人为!”吴子昂简简单单地答了一句,右拳已凝握在胸,‘魔神录’中第一式‘雄浑’施出,堪堪抵消了对方的气势。 “豪气可嘉!只可惜于事无补!这青松林注定是你的埋骨之处,年轻人,真是可惜了!”鬼王口中替对方‘可惜’,然而手下却没有半分手软的迹象,身形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如电射般向吴子昂扑了过去,右手竖掌为刀,在瞬间已劈出三次之多。 经过前车之鉴,吴子昂已知其中厉害,眼见对方举掌作势,立时低啸一声,早已凝满的炎劲随着‘雄浑’一式喷薄而出。 硬拼本非他本意,但在退路完全被鬼王封死的情况下,他已别无选择,更兼他从‘魔神录’中习得的拳式本就以气势及内力见长,因此他决意再与对方硬拼一记。 炎劲暴现之下,鬼王所发出的第一记,第二记掌刀先后被吴子昂拦下,只余下第三记势如破竹般突破了他的防线,直向他胸口处袭来。 对此,吴子昂亦早有防范,身形疾转之下,已然由‘雄浑’化为‘委曲’,瞬间冲天而上,在化去鬼王掌力的同时,借着俯冲之力,迅猛地向对方面门劈出一拳。 见对方应变如此神速,鬼王面上不禁现出赞赏之意,衣袖翻飞之下,顿时劲气排空,轻而易举地封住了吴子昂凌空一击。 ‘碰!’ 闷声响起,吴子昂借着对方反击之力,身躯扶摇直上,长啸声中复又如苍鹰般扑下,这一系列动作,完完全全是模仿卫玄衣扑击的套路,而今吴子昂现学现卖,却也深得其中奥妙。 “碰” 再次与鬼王拼了一记之后,吴子昂再次借力凌空而起,准备故技重施,然而此时鬼王已经看穿对方的意图,冷哼一声,不待对方落下,三道凌厉的掌风已然先发了出去。 眼见鬼王掌势凶狠凌厉,吴子昂不敢硬接,身形闪动下,疾向一旁落去,原想好的连环凌空六击在攻出两式之后,已被迫中止。然而双脚才一落地,便觉背后风声响起,百忙之中顾不得难看,就势向一旁滚去。 ‘轰’的一声,泥土飞扬,吴子昂原先立足之处已然现了一个圆坑。 鬼王一掌击空,立刻身影一展,如影随形般欺至吴子昂身侧,右掌挟着呼呼风声向着尚来不及起身的对方当头拍下。 此时吴子昂已经来不及躲避,危急之中身躯索xing平躺于草地之上,右手剑芒闪现,直指向对方的胸腹,竟是采取以命搏命的惨烈打法。 鬼王冷笑一声,侧身避过对方剑气,就势飞出一脚,直取吴子昂腰身之处。这一脚若要踢实,吴子昂恐怕难逃腰断之厄。 ‘哼!’ 尽管吴子昂反应迅捷,身躯疾滚之下堪堪躲过这极为凶残的一脚,但凌厉的脚风仍然贯入他的后背,身躯剧震之下,他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受伤之后的他,此刻头脑仍十分的清醒,已经九招了,按照约定,再撑下一招他便可以从鬼王掌下逃生。但是,他能撑的住么?又或者,即便是撑过十招,鬼王会如约放他下山么? 这些念头在吴子昂脑中一闪而过,来不及多想,因为身后愈来愈强大的气机表明,鬼王第十招攻势已然临至。 鬼王心中实是惊讶非常,以他之能,九招之内竟无法取得对方xing命,对方反应之快,攻守时之沉稳冷静实是大出他的意料,如果不趁之未成气侯之时除去,假以时日,此子成就怕是还要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鬼王面上杀机毕现,深吸一口真气,右掌凝足八层功力猛地击出。 空气在瞬间变得寒冷无比,虽明知此时正值炎炎夏日,但鬼王那至阴至寒拳劲却令吴子昂生出隆冬已至的错觉! 此时想躲避已是不可能,但若让他以受伤之身硬接对方如此凌厉的一击,实则与自杀无异。 真的陷入死路了么?不,他还有机会!尽管对他的伤害很大,但却是他唯一能保住xing命的方法。 暗一咬牙,吴子昂脸上忽地闪过一道妖异的红光,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猛地站起,转身,然后闪电般的击出一拳。 鬼王见状不禁冷笑一声,在他看来,对方此举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在他这一掌之下,对方死亡的结局已无法更改。 ‘轰’ 有如平地一声惊雷,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两劲相交的那一瞬如洪水决堤般猛泻而出。寒风怒号,草木狂飞,数棵碗口粗细的松树被拦腰截断。一场人为的风暴以令人心悸的气势逐步向四面八方扩散着。 而此时,一行刚刚赶至此处的男女目睹这一情景,面上不约而同的露出震惊之色。 漫天沙尘之中,一条人影如狂风中的落叶飘荡着,旋转着向后退去。 望着后退的吴子昂,鬼王没有追击,十招已满,以他之身份岂能说话不算。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吴子昂向着鬼王微微一躬,声音中透着几分敬意。对方虽是出手狠辣,但却言而有信,十招一满便停手不攻,单从这一点,已是让他心生敬意。 “老夫并未留手,这完全是你自己的本事!”鬼王毫不领情,冷冷的目光一扫场外几名后赶来的‘不速之客’后,重凝在吴子昂身上冷然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吴子昂!”此时,吴子昂亦发现周围多了数人,留神一瞧,心中不由一震,暗道她们怎么来了!? “老夫记下了,嗯,子昂,咱们后会有期!”鬼王意味深长地望了对方一眼,身形动处,已然闪出丈余,几个起落,便已不见踪影。 见鬼王已经走人,吴子昂索xing装作未曾看到场外那群人一般,转身迈步便走,才行出两步,一个清柔悦耳的声音便清晰地传来:“吴兄请留步!” 耳听佳人相唤,吴子昂情知已无法一走了事,只得转过身,拱手道:“蔚仙子有何见教!?” “清音寺一别不过一月,未曾想到吴兄武功进步如此神速,竟隐能与鬼王分庭相抗,实是令灵瑶叹服!”说话间,蔚灵瑶已与景浩然,佟,张两位家将及其余四名高手走进场中。 吴子昂闻言微微一笑,道:“仙子言过其实了,适才不过是鬼王前辈手下留情,饶得我一命,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与仙子对话!” “吴兄可知,鬼王出手,鲜有活口!?”望着一地的尸体,蔚灵瑶美目中露出怜悯之色,口中轻叹道:“鬼王若真懂得手下留情,这里怎会平添这多鬼魂?” 吴子昂顿时无语,他知道对方所说乃是实情,而实际上方才鬼王确也未曾手下留情,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有对抗鬼王的能力,能接下鬼王最后一招完全是凭借着卫玄衣传授他的另一种内功心法----‘燃血残魂诀!’ ‘燃血残魂诀!’顾名思义,乃是以损耗施功者的精血为代价,换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激发身体内蕴藏的巨大潜力,在吐出鲜血的那一瞬,使施法者的内力激增二到三倍。适才他正是凭借此秘法,方能在危难关头,接下鬼王一击而无恙。 然而需要说明的是,‘燃血残魂诀’并非百无禁忌的无敌心法,所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燃血残魂诀’正是建立在伤人先损己的基础之上,每一次施展都会给施法者带来不同程度的伤害。有‘一伤功减,再伤功散,三伤血尽魂亦残’之说。 因此卫玄衣在传授他之时曾再三告诫,此法危害极大,定要慎用! 而事实证明,卫玄衣的话没错,此刻吴子昂表面看似毫无异常,实际五腑六肺之中有如被火焚烧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感觉到自己的不妥,吴子昂立刻动了离去的念头,双手向着蔚灵瑶等人一揖道:“在下还有些要事,因此需先行一步,失礼之处,还望仙子及诸位莫怪!”言毕,也不等对方回答,身形闪动,几个起落之后已在丈外。 “这是谁家子弟?竟有如此武功!”望着吴子昂远去的身影,一黄衣老者不禁出言问道。 “当今大秦国威武大将军吴天耀之子!”耳听黄衣老者发问,蔚灵瑶不得不据实相告。 “吴天耀!?”黄衣老者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良久方轻叹一声道:“将门虎子啊!” 第三十六章 愈 吴子昂强力压抑胸口的阵阵血气翻腾,按原路匆匆而返回,待到走出“碧湖”,眼前已是金星乱舞,全身半分力气皆无。 四下观看,发现在碧湖门口处有几辆马车,想来是拉送游客所用。于是强打起精神,向其中一辆马车走去。 “公子,可要用车!” 走到车前,还未等吴子昂开口,那车夫已是堆起笑脸抢先搭讪道。 “平阳客栈!”此时吴子昂感觉来说话的力气都欠奉,咬着牙钻进马车,随即瘫软车座之上。 “好咧!”车夫痛快地应了一声,随着鞭子发出‘叭’的一声脆响,驾着马车直向城西行去。 坐在马车之中,吴子昂胸口烦恶之意愈浓,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折腾不休,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几乎令他呻吟出声。 怪不得卫叔再三告诫他此法不可妄用,单是施法后的遗症便让人吃不消了。吴子昂一边想着,一边紧咬牙关忍受着。 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然而却让他感觉有一万年那么久,直到耳中听得车夫喊了一声:“公子,客栈到了!”他连忙挣扎着下了车,随手掏出一锭银子甩给车夫,然后快步向客栈内走去。 听不见身后车夫惊喜的叫声,亦看不到客栈内问旁人望向他诧异的目光,吴子昂迈着僵硬的脚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扑!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忍了很久的一口鲜血终于从口中喷出。望着地上的那一小滩血红,他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随之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沉重到他的双腿已无法支撑下去。‘扑通!’ 在听到自己倒地时发出的闷想响声之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已醒了过来。举目四望,入眼处却是一片的火红! 这是哪里?他茫然地四顾张望,想要分辨自己身在何处,却忽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俏立于他身后。美眸顾盼,笑靥如花,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依依。 依依!吴子昂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一步,伸手便要拉住对方。 “子轩,我来陪你了,你可欢喜!?”依依美眸中放射出款款柔情,伸出双手直向吴子昂迎去。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相拥那一刻,四周红光忽然暴涨,一股热浪毫无预兆地将两人卷入其中。 依……!吴子昂的声音才喊出一半,便硬生生被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痛打断了,热!好热!此时的他感觉自己似被置于火海之中,烈火熊熊地灼烧着他的体肤,他的筋骨,而他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咬着牙硬撑。 依依已经不见了,眼中留下的只是那一片有若炼狱一般的猩红。而他,只能在这炼狱之中饱尝那烈火焚身的痛楚! 渐渐地,他感到自己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他的意识在这种灼烧痛楚的折磨下再次变得模糊起来。而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因抵抗不住这股灼痛而‘沉睡’过去,他或许将没有再醒过来的机会了!为此他必须坚持住! 就在他咬牙苦苦硬撑之时,援兵忽至! 仿佛是天上降临的甘霖,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有若炼狱一般的火海之中。一瞬间,温度骤降,灼热立消,吴子昂顿时觉得全身为之一轻,痛楚大减。 甘霖继续降临,火海在逐渐地势弱,不消片刻,四周红光尽消,再无一丝炙热。 隐隐约约中,吴子昂似乎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紧接着一声叹息传入他的耳中。这是幻觉么?不是幻觉么?来不及分辨孰真孰幻,逃脱焚身之厄的吴子昂心头一松,已然放心‘睡’去! *** 平阳郡守府。 自原郡守萧远被吴天耀软禁之后,平阳大权已经落入军方手中。 吴天耀援兵南下洛城,行前衡量再三,遂命部将徐图之留守,可见其对徐图之的信任。 而此时,徐图之正在郡守府客厅之上会见一名不速之客,亦可以说是京城里来的老相识! “图之老弟!你我相交多年,愚兄实是不忍你落得个杀头的下场,因此特地前来奉劝你悬崖勒马,尽早回头!” 说话之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穿灰色长衫,相貌清瘦,双唇薄削,给人以能言善辩之感! “司马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烦请你给赵老将军带话,他老人家若想占领平阳并不困难,只要从我徐图之及手下数万名将士的尸体上迈过便可!”徐图之方正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口中淡淡地说道。 然而那丝笑容配合着其说话的语气,却使得司马言深深地感觉到,对方所说绝非是戏谑之言。沉吟了片刻,犹不心死的继续道:“图之兄,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么?即使不想你自己,也要想想远在京城里的妻儿老小啊!?” “哈哈哈!司马兄终于拿出杀手锏了么?”徐图之闻言不禁发出一阵大笑,然而笑声中却充满着难以压抑的悲愤,良久,笑声一收,方徐徐道:“我徐图之自十八岁从戎,至今已十七年有余,这十七年来,我一直有幸跟随吴大将军鞍前马后,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从普通兵士升为伍长,卒长,偏将,参将,以及到如今的副将!” 听到这里,司马言精神不由一振,插话道:“图之兄此次若能助圣上夺回平阳,封侯拜相亦不在话下!” 徐图之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将目光转向窗外,继续道:“十七年征战杀场,我虽受伤无数,但却侥幸不死,可是当初与我一同入伍之人至今却有几人幸存?无数的将士用xing命换来今日大秦的强盛,然而飞鸟尽,良弓藏,武威如今已是迫不及待的向我们下手了,此等昏君,我们保有何用?” “不,不,图之兄,圣上要对付的只是吴大将军一人!而究其原因,也是由于吴大将军欲要拥兵自立,所以……!”司马言听得对方之言,慌忙辩解道。 “屁话!”徐图之怒声打断对方的话,冷喝道:“大将军若要造反,这大秦王朝早在三年前便已改姓为吴了,哪还容得你这厮在这里信口雌黄!?” “图之兄!这,我……!”司马言见状不由惊慌失措,他今次之所以敢独来为说客,凭的就是当年在军中与徐图之数年的交情,如今眼见对方骤然翻脸,他心中却是又惊又怕,生恐对方不念旧情将他拿下。 “不必说了!”望着对方惊慌的神情,徐图之右手轻挥,口中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司马兄还是请回罢!” “那,那我告辞了!”司马言闻言暗松一口气,知道自己xing命无忧连忙起身向着对方一揖,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飞鸟尽,良弓藏,功业就,谋臣亡!”徐图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口中低声自语道:“子何不去?子何不去?”他为何不走,只因他的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大将军拥兵自立,那他徐图之必会鞍前马后,为之赴汤蹈火。他坚信若吴天耀当上皇帝,必会强过武威十倍。只可惜,这种希望实是太渺茫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在床上。 “噫,好像不大对!”缓缓翻身坐起,再向房内看了看,桌上烛光轻摇,四周静寂无声,说明此时已是夜晚,他不由皱了皱眉头,好像不大对,他记得回到房间的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为何,为何现在却躺在床上呢?再摸摸唇角,亦没有任何血渍,难道,是客栈的伙计帮忙么? 下了床,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而尽之后,他试探着运了运气,噫,竟然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这个,他不是受伤了么?记得卫叔曾说过,第一次施展‘燃血残魂诀’的人必会造成功力减退的后果,难道是他天生异禀,将这种不良后果抵消了? 白痴!吴子昂不由笑骂自己,脑中忽地忆起那一声低低的叹息,以及那缕淡淡的幽香。 “小二!小二!”推开房门,吴子昂扬声唤道。 片刻之后,便见店里伙计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见到吴子昂却是精神一振笑道:“公子醒了,觉得身体好些了么?” “嗯?”吴子昂闻言心中一动,立刻问道:“你知道我生病?” “是啊!”店小二笑着回答道:“公子的朋友说您得了怪疾,特意吩咐小的取一洗沐所用木桶,并装满凉水,将您放在桶里……!” “等等!”吴子昂打断了对方的话,皱眉问道:“你是说,我的朋友?” “没错,那位小姐是这般说的!”店小二连连点头道。 “还,还是女的!”吴子昂面色微微一变,讶声道。 “女的,而且绝对是美女!虽然面上掩着薄纱,但我敢肯定,那绝对是一美女!”店小二似是忆起当时的情形,面上不由露出一种近乎于痴呆的神情。 “她有没有留下姓名?”吴子昂继续追问道。 “这个,倒没有!”店小二摇摇头答道。 “哦!”吴子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向店小二微笑道:“我没事了,你下去休息罢!” 店小二离开后,吴子昂关上房门,转身走回屋中,双目凝望着桌上灯烛,脑中忽地闪过一个无比动人的身影。 应该是她罢?他在这异世中所识得的女子只有三个,而与他同在平阳的,又有能力化解他走火入魔之厄的应该是只有她了! 看来,他今次是要欠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了!吴子昂面上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走过去吹熄了灯烛,和衣躺在床上,闭目睡去了。 第三十七章 失魂引 也许是太过于疲劳,当吴子昂睁开眼时,发现天已大亮。从床上坐起,正准备穿鞋下地,却在无意之中瞥见床头一侧的地上有一白色物体。 这是……!吴子昂弯下腰,定神望去,立时发现那竟是一块沾有血渍的白丝巾。 弯下腰将丝巾拾在手中,隐约间仍能嗅到其上传来的幽香,吴子昂脑中微一思索,便醒悟道这必是昨天蔚灵瑶所留下的。不过,不知道是她因脏却而故意丢弃不要的呢,还是无意中遗留在这的? 沉吟了片刻,他将丝巾收入怀中,不管怎样,这必竟是人家的东西,万一日后见面人家讨要,他也好物归原主。 下了床,刚穿好外衫,店小二便推门而入,为他送来洗漱所用的热水与毛巾。 双手刚触及到盆中热水,吴子昂忽地想起一事,连忙转头向店小二问道:“小二,我听你说,昨天我那位朋友把我放在水桶里?” “没错啊!”店小二点头道:“这种治病的方法,小的还是头一次见呢,不过那时公子也怪吓人的,脸色通红,浑身是汗!” “那个,是小二哥帮我换的衣服罢?真是多谢了!”吴子昂微笑道了声谢。 “不,不!这衣服可不是小人换的,嘿嘿!”说到这里,店小二口中干笑两声,望向吴子昂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什么?”吴子昂顿时呆住了,不是小二换的,那是谁换的?那当然,当然是她换的了!可是,为什么有店小二不用,她偏偏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咳咳!公子不要太在意,都是江湖儿女么!”店小二似乎看出了吴子昂的想法,不由笑着说道:“水快凉了,公子快洗把脸,小的去把早饭端上!” 说着,转身出去了,屋中兀自留下吴子昂手伸在盆中,怔怔的出着神。 吃过早饭,吴子昂出了平阳客栈,直奔渡口而去,一路之上,他仍然思考着那个问题!蔚灵瑶亲自为他换衣,必是有着合理的原因。当然,这种合理xing绝对与他个人魅力不沾边;嗯!自然也排出对方有爱好观看他人****这一条! 哎呀!坏了!对方既然换了他的衣服,那怀中所放的魔神录,玄心诀,以及失魂引岂不完全被对方收入眼中。 魔神录也就罢了,那玄心诀可是人家‘天池’的东西,还有那‘失魂引’也正是对方想要之物。 蔚灵瑶虽没趁他昏迷中将东西取走,但日后若见面索要,欠对方一次救命恩情的他又怎好拒绝。罢了,玄心诀本就是人家的东西,还也就还了,但那失魂引却是要一定送到洛城的! 打定了主意,吴子昂健步如飞,不一刻便赶至渡口。然而他再一次失望了,渡口中船只不少,然而大多是向洛城运输粮草的商船。 不过,在失望的同时,他亦安心了不少,商船今可通行,足可说明昨日洛江水战,大秦必是占了上风,换句话说,眼前这片江域,仍是控制在父亲手中。只要粮草不绝,依父亲之能,洛城绝无城破之危。 在江边站立片刻,低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忽听后方有人高声唤道:“可是吴公子!” 吴子昂闻声不由一怔,回首望去,却见一艘缓缓驶离江边的大型商船船头上,一黄衣老者正向他挥手示意,定神细看,立时辨认出这位老者乃是昨日蔚灵瑶身边之人,心中不由一动,难道蔚灵瑶也在这船中么? “公子要前往洛城,不妨搭载老夫商船!”那黄衣老者再次开口道。 吴子昂仔细考虑一下,若要等客船开通,不知要何年何月,眼下既然有船,搭乘又有何妨,更何况如果蔚灵瑶身在船上,他也好当面向对方道谢,于是向老者拱手道:“多谢前辈,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公子快些上船罢!再客套下去,船怕已到江心了!”老者爽朗一笑,扬声说道。 吴子昂闻言不再迟疑,疾行几步,身形已如大鹏般冲天而起,直向船上落去。 稳稳落于甲板之上,吴子昂再次向黄衣老者拱手致谢。 “吴公子不必客气,此等小事,不足挂齿!”黄衣老者摆手笑道:“年轻人有礼固是好事,但若一味讲究繁文缛节,那便是迂腐了!” “前辈所言极是!”吴子昂闻言不由微微一笑,心中对这爽直的老者多了几分好感,口中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朽左行远!”黄衣老者微笑答道。 “原来是左前辈!”吴子昂来到这异世不过近两月,当然未曾听过对方名头,不过依他想来,强将手下无弱兵,蔚灵瑶身旁之人定绝非等闲之辈。 “对了,蔚仙子可在船上?晚辈正要向她一谢救命之恩!” 吴子昂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清柔悦耳之声响起:“灵瑶在此!” 吴子昂转过身,便见一白衣女子弯身从船舱内走出,移步向此行来,面上虽有白纱轻掩,但那双饱含无尽灵气的美眸却仍让生同熟悉之感。 “江面风大,老夫先回船休息了,失陪了!”似乎要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左行远随口找了个理由,迈步离开了。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吴子昂躬下身,诚心实意地向对方揖了一揖,口中致谢道。 “完了?”蔚灵瑶美目中笑意盈盈,望向吴子昂轻声道:“灵瑶原本以为吴兄会用比较实在的方式来表达谢意呢?比如魔神录,又或者玄心诀,又或者失魂引!” 吴子昂闻言呆了一呆,继而苦笑道:“还好,仙子只要其中的一种!” “吴兄若要将三样东西一同奉上,灵瑶也不会反对!”蔚灵瑶眼中笑意更浓,道:“吴兄可会笑灵瑶贪心!” “仙子若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索要,那么我可做出明确答复,除了失魂引外,其它两样东西,我立刻便可奉上!”说着,吴子昂当真从怀中掏出那两本魔道至高无上的宝典,递了过去。 “吴兄可以说明一下理由么!?”蔚灵瑶望都不望那两本书册一眼,转身踱到船头处,望向烟波浩荡的江面,口中问道。 “不瞒仙子,这失魂引却是我答应常顺用来换取他妻儿xing命所用,因此恕我不能相送,至于其它两样东西,嗯,玄心诀本就是贵派之物,而那魔神录我亦有处理的权力,即使送于仙子也未尝不可!”吴子昂迈步走将过去,与对方并肩而立。此次相遇,因为蔚灵瑶脸掩白纱,遮去了那副酷似依依的容貌,这无形中使得他自在了许多。 “原来如此!”蔚灵瑶点点头,伸手拂了拂被江风吹乱的额前碎发,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便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美。 吴子昂望着这位衣袂飘飞,似要乘风而去的白衣女子,心中涌起莫名的感觉,尽管对方与依依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但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的,他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宗派,能培养出如对方这般圣洁高贵,仿佛不食人间香火的仙子来呢? 似是感觉到吴子昂在凝视于她,蔚灵瑶美目回转,迎上对方的目光,微笑道:“吴兄今次为何胆敢坦然与我相视,难道这一袭白纱当真便可解去你的心结么?” 吴子昂心中一震,脱口道:“难道仙子面掩轻纱,竟是为了屈就于我么?”话一出口,他立刻心生悔意,如此贸然相问,对方若无此意,那他岂不是有自作多情之嫌!? “也许罢!” 蔚灵瑶别过脸,似是十分平淡淡地答了一句。 听着这句似乎模糊不清的答案,吴子昂的心没来由的剧跳了几下,忽然之间,他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 甲板之上,奇妙般的陷入了沉默,一男一女并立于船头,似是各怀心事般默默无言。 良久,蔚灵瑶方转过头,望着对方手中的书册道:“吴兄快收起来罢,江风甚大,若不小心将这两样吹入江中,后悔晚矣!” “仙子不要了么?我可是要提醒仙子,今次不要,我便权当你自动放弃报偿,嗯,换句话说,便是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吴子昂笑望着对方,口中开起了玩笑道。 “吴兄若真是这等无赖之人,那灵瑶也没有话说,只当自己救人不淑好了!”蔚灵瑶美目含笑回答道。 “仙子言辞之利,实是让我甘拜下风!”吴子昂苦笑一声,道:“不过,我想问一句,这两样东西,仙子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暂且还是吴兄保管罢!我可不想让人看成挟恩图报之人!”蔚灵瑶白了对方一眼,语气之中似带着嗔怪之意。 “既然如此,那这两样东西便先寄存在我这里了!”吴子昂将书册收回怀中,脑中忽地想起一事,不由问道:“敢问仙子,那失魂引究竟是何宝物,为何连鬼王这等高人都想得到它呢?” “此物乃是二百余年前大周王朝最后一代帝王周成王所留之物,展转至今,已然化为一种象征!”蔚灵瑶眼中露出沉肃之色,口中回答道。 “象征?”吴子昂面上涌起惊讶的神情,“什么象征!”“财富的象征,亦是权力的象征!”蔚灵瑶轻叹一声继续道:“就有如当今四国君王龙案上的玉玺,谁拥有了他它,就意味着他将拥有整个天下!” 第三十八章 藏宝 “仙子能否说的详细一些?”听蔚灵瑶说的如此郑重,吴子昂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当下继续追问道。 “准确的说,那张旧羊皮实则是一张藏宝图!”蔚灵瑶微微一笑回答道:“其中不但有富可敌国的财宝,亦有足以武装十万精兵的利器装备!” “藏宝图?”吴子昂从怀中掏出那块破旧羊皮端详片刻,却是未曾发现上面有任何图文痕迹。 “这块羊皮是经过特殊材料浸泡过的,若想让其显露图文,当以鲜血浸之!”见到吴子昂不解的神情,蔚灵瑶笑着为之解惑道。 “原来如此!”吴子昂脸上现出恍然的神色,转头望向笑道:“仙子见识渊博,实是令人叹服!” “我亦是昨日……!”说到此处,蔚灵瑶忽地顿住话语,虽然轻纱遮去其异样神色,但美眸中却掩饰不住地露出一丝羞意。 吴子昂立刻便会意到,对方乃是昨日为他换衣时便看到这张羊皮,因此当时便已研究过了! “咳!这个,我明白!”吴子昂轻咳一声,一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昨日吴兄走火入魔,实有xing命之危,而且你体内炎劲冲盈,普通人根本无法与你相触,事急从权,灵瑶不得以才失礼为之,还请吴兄莫怪!”蔚灵瑶怒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平静,她虽是自幼修道,心境亦比常人更为坚牢,但第一次目睹男子赤身****,难免会感到羞不可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方不让店小二为他换衣,吴子昂心中恍然大悟,同时不禁暗笑,被一个美女看光了身子,虽是有些尴尬,但却是没吃半分亏!也许严格说来,还是他占便宜了!如若在这个件事上他与蔚灵瑶相互调换位置,由他说出这番道歉之言倒是合情合理。 “若不是仙子相救,恐怕我早已xing命不保,还谈什么怪责?”吴子昂脸上现出诚挚的笑意,口中道:“仙子言重了!” “吴兄不计较便好!”此刻蔚灵瑶眼中羞意渐去,又回复了平日的恬淡,顿了一下,又道:“吴兄能否帮灵瑶一个忙!?” “哦,仙子请讲!”吴子昂一怔之后,立刻答道。 “我知道吴兄是重信义之人,受常顺所托,将失魂引送至洛城,对此灵瑶绝无异议,只是恳请吴兄能将与魔门交易之处告之!?”蔚灵瑶眼中露出恳切之意,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吴子昂闻言微一思索,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微笑问道:“仙子是否想等我交易之后,再从魔门手中行抢夺之策!?” “吴兄果然聪明,灵瑶正是此意!”蔚灵瑶话中透着几分赞赏之意,如是说道。 “这样一来,我亦不算失信!嗯,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前提是必须保证常顺妻儿的安全!这一点仙子能作到么?”吴子昂沉吟孖片刻,然后笑着问道。 “灵瑶可以保证,常顺妻儿绝对毫发无伤!”蔚灵瑶并未刻意加强语气,然而却令人明显感觉到她话中所透露出的强大信心。 “既然如此,这顺水人情我便作了,不知这能否抵消仙子对我的救命之恩呢?”吴子昂手中把玩着那块羊皮,口中轻笑问道。 “灵瑶总算明白,吴兄原来只是口中说的大方,到头来仍是舍不得将魔神录与玄心诀交出!既然吴兄认为自己的xing命只堪与这现成的顺水人情相比,那么我便无话可说了!”见对方应允,蔚灵瑶眼中现出一抹喜色,脆声回答道。 吴子昂闻言不由哑然失笑道:“听仙子这样一说,我倒真不好意思将自己的xing命看的太轻了!仙子听好,我与魔门交易的地点便是在洛城一处名为‘**窟’的地方!” “**窟!”蔚灵瑶秀眉微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想来对这个去处她也甚为陌生。顿了片刻,方展眉道:“这个地方灵瑶却是不知,不过想来左老可以为我们解疑!” “可是方才那位左行远前辈!?”吴子昂随口问了一句。 “正是!”蔚灵瑶轻点螓首道:“一会待船靠岸,我们弄清**窟所在之处后,立即动身前往,不知吴兄可有异议!?” “一切听仙子吩咐,反正我作的亦只是顺水人情,仙子莫要指望我帮上什么忙!”吴子昂收起失魂引,故作懒怠之意慢吞吞地答道。 “无妨,吴兄到时只作壁上观便可,其它的灵瑶自会负责!”蔚灵瑶笑望着对方说道。 “冒昧的问一句,仙子对这失魂引志在必得,莫非也有问鼎天下之意?”吴子昂试探着问道。 “依吴兄看呢?”蔚灵瑶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我对仙子了解不多,故不敢轻下断言!”吴子昂实话实说道。 “待我夺回失魂引,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着吴兄之面将之焚毁,我这样说,吴兄可明白!”蔚灵瑶轻笑一声道。 “明白了!”吴子昂点点头,笑道:“将这东西烧掉,大家便争无可争,必然免去诸多无端杀戮,仙子此举确是功德无量!” “莫要给灵瑶乱戴高帽,焚毁失魂引一事乃是家师授意,如今魔门势力日趋强大,这样东西若落入他们手中,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唯有将之焚毁方是一劳永逸之举!”提到魔门,蔚灵瑶语气中隐含一种忧虑,轻声叹了一口气。 “魔门?那是什么样的门派?”对于吴子昂来说,对方所谈到的每一样事物都是陌生的,好奇之下,他充分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 “二百多年前,大周王朝最后一个帝王周成王病逝,各方权臣趁机拥兵自立,经过十余年混战,终成东秦,西晋,南卫,北梁四分天下之势,然而一些大周忠臣遗老,却始终心存光复大周之念,故暗中广集势力,创下回天教!暗喻以回天之力,光复大周王朝!而这回天教便是魔门的前身!”蔚灵瑶不耐其烦的为对方说解:“后因四国分立日久,四分天下格局已成,光复大周之举日渐渺茫,回天教心切之下,为壮大自己的势力开始不分良莠的搜罗武功高强人士,至使大群臭名昭著,恶名累累之徒混入其中,教规败坏,教义无存,天长日久终于演变为如今的魔门!” “我明白了!”吴子昂点头笑道:“其实我亦只是随口一问,却未想到仙子回答的如此详尽!” “吴兄是在嫌灵瑶啰嗦么?”蔚灵瑶微嗔问道。 “不,不,仙子切莫多心!我绝无此意!”听着对方娇嗔般的语气,吴子昂心中不禁为之一荡,暗想这仙子和他人谈话是否也会露出这人xing化的一面? 蔚灵瑶转过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似是自言自语道:“好久未曾这般啰嗦呢!” 吴子昂闻言也将头转向江面,轻声叹道:“好久未曾听人这般啰嗦呢!” 蔚灵瑶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噗哧’娇笑一声,道:“也许是与吴兄投缘罢,灵瑶感觉与吴兄说话甚是愉快!” “我亦深有同感!”吴子昂微笑说道,目光仍望向广阔的江面。 此时船已至江心,举目望去,一片江水茫茫,更兼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实是令人心旷神怡,惬意无比,这般站立船头观看江面景观,对于吴子昂来说还是第一次。 “聊了这半天,吴兄不说说自己么?此去洛城,可是去见令尊?” 顿了片刻,蔚灵瑶忽然开口问道。 “正是!”提及父亲,吴子昂双眉微皱,点头轻叹道。 “之后呢,吴兄可有什么打算?”蔚灵瑶又问道。 “当然是协助父亲守洛城!”吴子昂坦言说出自己的想法。 “恕灵瑶直言,眼下赵启十万大军屯于平阳城外,用意不言而喻,而平阳若失,洛城将再无外援,令尊必然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地,而南卫不须直接攻城,只用围困一途便可使洛城不攻自破。”蔚灵瑶似对当前秦卫局势相当了解,一语便道破了吴天耀所面临的危机。 对于赵启率大军屯于平阳城外之事,吴子昂当然听闻过,在暗恨武威不智之举的同时,亦深为父亲担忧,闻听对方之言,不禁点头叹道:“仙子所说确是实情,相信父亲也不会看不到这点,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化解此危!” “情势虽然危急,却也并非无计可施!”蔚灵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微笑说道。 “哦?仙子有何良策!?”吴子昂闻方精神为之一振,连忙问道。 “弃城!”蔚灵瑶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道。 “弃城!?”吴子昂不禁失声说道。 “不错,既然洛城必将不保,何不弃之回守平阳,继而进可挥师北上,取武威而代之,赵启虽是名将,但未必可挡令尊之威;退可固守平阳,将周围蓟,定,青等九城划入势力范围之内,从而与武威形成南北对峙之势!”蔚灵瑶美眸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口中娓娓说道。 第三十九章 **窟 “仙子确是高见!”吴子昂面上现出叹服的神色,微笑道:“不过,眼前洛城被围,父亲如何才能安全撤出,若想将洛城十数万守兵尽以船载渡江,绝非是一件容易之事!” “吴兄可是小看了令尊!”蔚灵瑶举目望着愈见清晰的洛城城墙,语气之中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叹服说道:“令尊以用兵奇诡名列四大名将之首,作常人之所不能一向是令尊最为可怕之处,遥想年初,有谁能曾想到南卫固若金汤且被倚为北部门户的重镇洛城会陷入令尊之手呢?” “听仙子这般一说,我觉得安心了不少!”连眼前这位不食人间香火的仙子都对父亲有着强大的信心,他还有什么理由担忧呢? 商船再行得片刻,便已近洛城渡口,望着那高耸坚固的城墙,吴子昂想起方才蔚灵瑶形容的四个字‘固若金汤’确也并不为过。 船一靠岸,吴子昂与蔚灵瑶率先走了下来,之后原本在船舱中休息的四人亦一一走下船来。 蔚灵瑶简单的为吴子昂介绍了除黄衣老者左行远之外的三位老者。 听着蔚灵瑶的介绍,吴子昂已经知晓满面红光,一双细目似总也睁不开的灰衣老者名为燕不负,而手持一烟袋,口中吞云吐雾的枯瘦老者自称北郭先生,最后一个沉默寡言,似乎加半句话也懒得说的中年男子却是人如其名,名叫莫言。 尽管未曾听过这几人名号,但吴子昂心中很清楚这四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因此言谈之中显得甚是有礼。 反见这几人似是因见过吴子昂在碧湖青松林的表现,因此并未以前辈的身份自居,与吴子昂谈话显得相当的客气! 由此便可看出,实力强弱亦是衡量一个人身价的重要因素,只有具备强大的实力,才会让人另眼相看,对于这一点,吴子昂早在现代社会中便领悟到了。 双方相互认识了之后,蔚灵瑶便向左行远问起洛城‘**窟’。 听见对方提及‘**窟’这三个字,左行远不禁为之一怔,继而露出古怪的神色。 “难道左老不知!?”蔚灵瑶见状不由问了一句。 “不,这处地方老朽倒是知道,只是这个地方并不适合灵瑶前去!”左行远轻咳一声,面上微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解释道:“这是洛城最有名的一家ji院!” 原来是这样!无怪被叫做‘**窟’!吴子昂不由恍然大悟。 蔚灵瑶闻言美眸中不禁现出一丝羞意,但仍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无妨,灵瑶可女扮男装扮作吴兄的随从一同混入!” “不如就我们四人再加吴公子去罢!依我看来应该足够了!”北郭先生刚刚吸完一袋烟,伸手将烟袋在鞋跟磕了几下之后,慢吞吞地建议道。 “非是信不过各位前辈,只是我曾答应吴兄,必须保证常顺妻儿毫发无伤,再则此次交易之物非同寻常,魔门一方必然会派大批高手前来,多了灵瑶一人,自然便多一分力,所谓宁有余而勿不足,前辈认为灵瑶说的可有道理?” 听着蔚灵瑶的话,左行远四人互相望了望,莫言率先点了点头,继而左行远微笑道:“灵瑶考虑的甚是周全,就这么办罢!” 商定之后,六人一行便直向洛城城门行去。 途中蔚灵瑶忽然提醒吴子昂道:“吴兄是否先去见令尊一面呢?” 吴子昂微一思索,摇头道:“还是先解决仙子之事罢,之后我再去拜见父亲不迟!” “也好!”蔚灵瑶点头道。 待进了洛城,六人便以左行远为首,向城东行去。 左行远明显对于洛城相当熟悉,领着众人三拐两转,便来到一家米行前。 看着米行老板对左行远恭敬的态度,吴子昂立刻联想到在现代下属公司经理见他的时情形,由此猜测,这左老人家应该是一方富豪罢。 六人先在厅堂坐下,随后蔚灵瑶在米行老板夫人的带领下前往后房换装。 不一会,蔚灵瑶再度回到厅时,已然由一位不食人间香火的仙子变成玉树临风,俊俏无双的青衣美少年。 那张熟悉的面容,令吴子昂出现片刻的失神,尽管对方是一身男装,但仍令他情不自禁的联想起心中那个魂萦梦牵的倩影,待忽然觉察到其他四人异样的目光后,方强自掩饰微笑道:“仙子扮作男装亦如此俊俏,到让旁人觉得我才是青衣随从哩!” “那这样可好!”蔚灵瑶闻言微微一笑,转过身躯后双手在脸上微作动作,再次回身之后那张俊脸已然变成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孔。 “这样便妥当了!”吴子昂端详一番笑道。 “吴兄也有一张面具罢?为了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吴兄还是戴上面具的好?”蔚灵瑶微笑提醒道。她脸上的面具作工非常精良,微笑之时面具上竟也会出现相应的神情。 “仙子说的是!”吴子昂微一沉吟,也从怀中摸出那张人皮面具戴上。 其他四人仔细端详了片刻,燕不负似是发现了什么不由轻笑道:“说来也有趣,吴公子与灵瑶的面具看起来倒是满相似的,一平平无奇,一普普通通,都是一样的脸形!” “嗯,我也有同感!”左行远亦笑道:“如此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兄弟!” “可惜仙子并非男子,否则我真想高攀一下,与之结为金兰!”吴子昂信口说道。 “吴公子此言差矣,何人规定只有男子之间方可义结金兰,古往今来,男女结拜成为兄妹或是姐弟亦可谓数不胜数!”北郭先生笑着纠正对方的错误,手中烟袋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点燃,袅袅地冒着青烟。 吴子昂闻言怔了一怔,片刻方哑然失笑道:“晚辈方才只是戏言,前辈莫要当真!” “好小子!敢和灵瑶开这种玩笑的,你是第一人,小子,说出这般话,你心里难道没有亵渎仙子的罪恶感么?”燕不负那双似永远也睁不开的细眼在这一刻不禁圆睁,似是见到什么稀奇物似的上下打量的吴子昂,直看得对方心中发毛。 “不是这般严重吧!?”吴子昂心中涌起啼笑皆非之感,虽然他称呼蔚灵瑶为仙子,虽然他亦曾被蔚灵瑶圣洁之美所震撼,但说到底,对方亦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一个酷似依依的美丽女子,他从未将她看作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因此根本谈不上亵渎之说。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方才船上与他侃侃而谈的蔚灵瑶。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蔚灵瑶心中忽地一震,依她的聪慧,当然看出眼前这个青年男子并未如其他人一般,将她视作不可亵渎的仙子!正如燕老说的一样,自她下山以来,从未有人以这种轻松随意并时而带有玩笑的语气与她说话!其实在她心中,她早厌倦了那种高高在上,受人敬慕的感觉,除去天池传人那层神秘的外纱,她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女子! “走!” 一直沉默不语,惜字如金的中年男子莫言,此时站起身躯,口中吐出一个字,然后率先向门口走去。 “哎,还是办正事要紧!”左行远亦连忙起身,笑道:“我们这就出发罢!” 吴子昂,蔚灵瑶等人点点头,一行人出了米行,来到大街之上。 左行远在前带路,其余人紧随其后,一行人走街过巷,最终来到这称为‘**窟’的烟柳之所。 吴子昂已听左行远事先说过,所谓‘**窟’实则是一家名为‘千红楼’的ji院,因此处多有美女名ji,故引引得大批寻花问柳之徒来此夜夜**,留恋忘返。 此时虽是白天,但观其‘千红楼’门口前仍是人进人出,一派生意红火之相。 观望了片刻,吴子昂与蔚灵瑶一前一后迈进了‘千红楼’的大门。 “公子,您可好久未来了!” 还未等吴,蔚两人身形站稳,一花枝招展的红衣女子忽从一侧闪出,两只洁白的手臂轻车熟路般的搂住吴子昂的右臂,随之胸口的浑圆高耸亦紧贴了上去。 望着眼前容貌尚算皎好的女子,吴子昂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道:“姑娘认错人了罢,在下可是第一次来这千红楼!” “哎呀!那有什么要紧嘛,我们何不将错就错,说不定还会因此而造就一段金玉良缘呢?”红衣女子吃吃笑道,胸口那对浑圆暗示xing的摩擦着对方的手臂,以显示自己傲人的本钱。 “那敢问姑娘芳名呢?”吴子昂以极其温和的声音问道,他在认识依依之前便是一些提供‘服务’的知名酒店常客,而眼前虽然年代不同,但面对几近相同的情景,他却没有任何的怯场之感。 听吴子昂如此发问,红衣女子误认为生意达成,不禁喜上眉梢答道:“奴家名叫小翠,嘻嘻,公子呢!” “在下林子轩!”吴子昂笑着报上自己以往的名字。 “原来是林公子!”红衣女子娇笑道:“有道是宵一刻值千金,你我既然已经相识,那么请快快与我上楼去罢!”说着便移动脚步,欲带着对方上楼行欢好之事! 第四十章 救人 “小翠姑娘且慢!”吴子昂微笑叫住了急于揽客上楼的红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貌美如花,实让在下心动不已,不过此刻我尚有要事须找贵楼老板相商,不知,姑娘可代为通报一声么?” 红衣女子闻言微怔了一下,继而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道:“公子要见我家云姨?” 吴子昂心中一动,对方所提云姨想必便是这‘千红楼’的老板,当下点头笑道:“正是!” 红衣女子小翠略一犹豫,随之面上又绽现出笑容,试探着问道:“公子可与云姨相识!?须知我家云姨从不轻易接见生客!” “不识!不过在下此行是受一位朋友所托,而我这位朋友,贵楼老板想必应该认得……!”说到这里,吴子昂凝望着对方的双目,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叫常顺!” ‘常顺’两字入耳,红衣女子顿时色变,松开吴子昂的手臂,双目再次地上下打量起吴,蔚两人,片刻方点头道:“请公子一旁落座,奴家这就前去通报!” 将方才红衣女子的神色收入眼中,吴子昂与蔚灵瑶心中顿时有数,他们本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常顺只是说交易地点在这‘千红楼’,并未言明千红楼的老板便是交易之人。而如今看来,这千红楼与魔门之间必然有着密切的关联,再细想,这千红楼是魔门的一处分舵也说不定! “有劳姑娘了!”吴子昂微笑说道。 “公子请稍等!”眼前这位年轻男子尽管相貌和英俊搭不上边,但其举止温和有礼,却是叫人十分欢喜!红衣女子向着吴子昂媚然一笑,一只手轻佻地从对方脸上摸过,这才转身向后堂去了。 “我们过去坐等!?”吴子昂低声向蔚灵瑶说了一句,然后迈步来到一圆桌旁坐下。蔚灵瑶依言眼着过去,不过并未落座,却是站到了吴子昂的身后。 “我现在你的随从,因此不能与你平起平坐!”蔚灵瑶亦低声说道。 “真的?那叫声老爷来听听!”吴子昂心中顿时涌出恶作剧的念头,低笑道。 “吴兄是在趁机欺负我么?” 虽然此刻看不到蔚灵瑶的脸,但听到对方娇嗔的语气,吴子昂几可想像得到,在那张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轻羞薄怒的神情。 正欲开口说话时,忽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凶汉搂着一艳妆女子坐于他对面圆凳之上。 “大爷,您轻点!” 艳妆女子姿势暧昧地坐于大汉之上,双臂紧搂着对方的粗壮的脖子,任由对方的大嘴在她雪白的脖颈中肆虐,嘴里不时发出阵阵娇喘。 大汉一脸色急的神情,一边啃咬着女子的脖颈,另一边一只大手已然隔衣按在女子高耸的浑圆上,并且大力的揉动着。 见到这一幕香艳的景观,早已见惯世面的吴子昂除了感到有些刺激之外,并无其他感觉。然而在其身后的蔚灵瑶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要别过目光,然而在这千红楼内,放眼所触及无不是一对对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有几对的表演甚至比面前的这对还要过火! 暗叹了一声,蔚灵瑶缓缓垂下头,右手暗捏成诀,暗施‘守心如玉’功法,立时将诸多污言秽语屏弃在耳外,心神进入古井不波之境。 大约过了盏茶时分,等的已有些不耐的吴子昂忽觉身旁红影一闪,抬眼望去,却是红衣女子小翠去而复返。只听得对方轻笑道:“云姨答应见你,公子请随我来!” 言毕便转身前头带路,吴,蔚两人相视一眼,举步跟上。 从后门出,走过青石铺成的小路,穿过曲折的长廊再红衣女子带着两人来到后院一处花园内。 此地距前楼距离甚远,调笑吵杂之声几不可闻。而艳阳高照之下,一簇簇花儿争芳斗艳,清风徐来,暗香流动,令人闻之欲醉。 望着那满园的姹紫嫣红,嗅着那浓郁的花香,蔚灵瑶心中微生感慨,未曾想到在这烟柳之地竟也有如此美景! “简直就是花海!”吴子昂心中亦叹道,规模与将军府中母亲所经营的‘颐清园’不相上下。 绕过几处花丛,在花园中心处一凉亭外,红衣女子停住了脚步,而此时,吴,蔚两人已清楚地看到,在凉亭之内,一女子轻摇罗扇,背向着他们端坐于石凳之上。虽见不到其容貌,但看那优美柔和的身影,便很容易使人与美女联想到一起! “云姨,林公子到了!”红衣女子小翠躬下身躯,向着凉亭内的女子恭声说道。 “嗯!”那女子轻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罗扇轻遮半面,只露出一双美眸凝视着吴,蔚两人。 吴子昂迎上对方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眼睛竟再也转不开去,一颗心亦砰砰地剧跳了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勾人的眼眸,亦愁亦怨,亦痴亦嗔,其中包含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只是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便能让人魂不守舍,神为之夺! “尤物!”吴子昂脑中忽然闪现出这一名词,望向女子的目光不禁变得热烈起来! “公子,天气炎热,可要擦汗!” 正当吴子昂心神不定之时,忽听得身后扮作随从的蔚灵瑶之声,身躯不禁一颤,猛地从绮念中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单单看到那女子的眼睛便魂不守舍,真是无用至极啊!不,不对!这女人的眼睛一定有古怪! 想及此处,吴子昂暗暗留了神,信手从怀中掏出一白丝巾在脸上擦了两下笑道:“天气确是有些热哩!” “噫!”凉亭内的女子轻噫了一声,美眸中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上下打量着吴子昂身后的蔚灵瑶。方才她施展媚术几乎已成功地俘获吴子昂,却未曾料到其身后的随从忽然开口,竟然以饱含道家真言之力的话语将之唤醒,从而坏了她的好事! 微一沉吟,女子手中罗扇轻摆,示意红衣女子退下。 随着对方罗扇移开,吴子昂终见到这女子全貌。女子乃是一名人,云髻高耸,容颜秀美,而一身黑色长裙更是衬得其肌肤胜雪。坦言而论,这位美妇的容貌虽是秀美,但也就是中上之姿,然而那双似乎能勾魂摄魄的美眸却有如画龙点睛一般,为其增添了无穷魅力! “可是云夫人?” 红衣女子退下之后,未等黑衣美妇说话,吴子昂已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正是奴家!”面上涌起一抹妩媚的笑意,娇柔的声音透着一种令人想入非非的酥软! “在下来意,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有过前车之鉴,吴子昂在说话时,双目小心地避过云夫人勾魂摄魄的目光。 “嗯!公子此来是代替常顺交易罢?”云夫人盈盈而起,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凉亭,来到吴子昂,蔚灵瑶身前。 “不错,请问夫人常顺妻儿何在?”吴子昂开门见山问道。 云夫人闻言微微一笑,双手轻拍,啪啪两声脆响之后,立时从右侧花丛中走出两男一女。 两名男子俱是身穿黑衣,脸上一片凶狠之色,各伸出一手分别钳住女人的左右双臂, “请问林公子,那失魂引何在?”云夫人眼波轻柔着瞄了吴子昂一眼,素手轻抚了下颈旁一缕黑发,口中娇声问道。 “失魂引就在我身上,不过在交于夫人之前,夫人可否能出示她便是常顺妻子的凭证?”吴子昂微笑一指那个衣衫凌乱,神色枯萎的女子道。 “公子莫非是怀疑奴家作假!?”云夫人神色不变,笑道:“须知奴家只想得到这失魂引,一手交货一手交人,根本犯不上作假!” 吴子昂微笑摇头道:“夫人若是拿不出凭证,那么就让我来辨认一下好了,常顺曾告诉我,在他妻子右耳后有一豆粒大黑痣,不知夫人可否让我验证一下!” 闻听此言,云夫人的神色终于变了,脸上虽然笑意不减,然而那双勾魂的美眸却闪现出一抹杀机,凝望着吴子昂半晌才开口道:“奴家自认为那张面具制作的异常完美,单凭目力根本难以发现其中奥秘,不知公子是从何处看出破绽的?” “坦白的说,我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只不过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常顺妻子,因此抱着谨慎的原则,试探一下夫人罢了!”吴子昂望着那名所谓的‘常顺妻子’,口中淡淡道。 “如此说来,常顺妻子耳后根本没有所谓的黑痣!?林公子,你好心计啊!?”云夫人怒极反笑,挥了挥手,那名易容为常顺妻子的女子缓缓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顿时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容。 “多说无益,夫人设此骗局,是否可间接说明,常顺妻儿已不在人世了!?”吴子昂负起双手,双目中忽地射出两道精芒,直望向对方。 云夫人再次色变,半晌方点头道:“公子只说对了一半,常顺妻子虽亡,但幼子尚在!” “很好!在下就用这失魂引与交换那孩子如何?”吴子昂从怀里掏出那块旧羊皮,向对方示意道。 云夫人望了对方手中之物片刻,忽地摇头失笑道:“恕奴家没有这份耐心了,东西既然在公子身上,那么奴家认为还是直接从公子身上取比较省力!” 言毕,双手再次轻拍,响声过后,十数道身影带着风声出现在这百娇争艳的花园之中。 第四十一章 智取 对于这些潜伏在四周的黑衣人,蔚灵瑶早已有所察觉,因此在云夫人叫出那所谓常顺妻子之时,她心中早已动了疑念,对方若真打算交易,何须在周围埋伏这多人手?正欲提醒吴子昂时,却见对方在谈笑之间迫得云夫人自动露出马脚,芳心中不由一动,出身于官宦世家的吴子昂竟会有如此老道的江湖经验,实是出乎她的预料?在这一刻,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此刻像极了一个商人! “看情形,夫人是打算出手抢夺了?”望着从四周缓缓迫上来的十数名黑衣人,吴子昂隐隐感到一种强大的杀气冲来,心中微惊,然而面色却不变,口中笑着问道。 “公子难道会以为,奴家找这多人是为陪公子谈天么?”云夫人俏脸上重现出妩媚的笑意,手摇罗扇柔声说道。 “如果,我对夫人说,我手中这样东西只不过是张普通的羊皮,不知夫人会作何感想!?”吴子昂似是完全不在意缓缓迫进的黑衣人,手中把弄着那块旧羊皮,面上现出令人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问道。 “是么?”云夫人闻言发出一声轻笑,脸上现出不为所动的神情摇头道:“可惜奴家并不相信!” “夫人既然不信,那在下也无须多言了!”吴子昂右手一松,那块‘财富与权力’的象征便被他如垃圾一般丢到地下,紧接着右拳缓缓抬至胸前,‘暗运雄浑’一式,双目神光暴现,口中轻喝道:“来罢!” 这‘魔神录’上所记载的拳法,原本就是以气势见长,‘雄浑’一式运出,虽是未曾攻击,但吴子昂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巍峨如山,浩瀚如海的气势,其强劲之处,连数步之外的花簇亦微微颤动,有如被风拂过一般!而在吴子昂身前数步之远的云夫人更是首当其冲,在其气势冲击下,不禁连退五步,方稳住了身形! 此式一出,所有在场之人立时感到压力大增,那十数名缓缓进逼的黑衣人不禁停住了脚步,他们亦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见对方所展露的气势如此强大,一张张脸上同时现出谨慎的神情。 而此时,其身后的蔚灵瑶却是转身轻移一步,与吴子昂成背倚之势。 见此情景,云夫人美目中不禁露出骇然之色,由于方才她施展媚术几乎一举便将吴子昂制服,因此不免产生了轻敌之意,在她想来,唯一棘手的应该是对方身后以真言之力破去她媚术的青衣随从! 然而眼前的事实,却是在提醒她,这个被称为林公子的年轻男子亦是同样的棘手。硬拼之下,自己这方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挡得住这两人离开!想及此处,她不禁眉头轻皱,依对方刚才的表现,明显便是一个老江湖,因此对方先将失魂引放置它处,空手前来以防不测却也在情理之中。 心中仔细衡量一番之后,云夫人忽地发出一声娇笑道:“林公子,我们不妨再商量商量,公子当真不计较常顺妻子之死,而以失魂引只换其幼儿么?” “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失魂引换其幼儿!莫非夫人耳背不成?”吴子昂的气势有增无减,面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口中讥讽道。此刻他已猜到对方已相信自己方才所丢在地上的真是一张普通羊皮,再加上自己所显露的强势,因此打消了出手硬夺之念,而之所以这样明知故问,只不过是找个改口的台阶下罢了。 “若真如此,奴家愿意与公子公平交易,一手交货一手换人!”云夫人脸上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挥了挥手,那名易容为常顺妻子的女子立刻会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开去。而那十数名黑衣人亦缓缓退后,不过却仍然在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吴子昂与蔚灵瑶围在其中。 吴子昂见状,亦消去全身劲气,微笑道:“这就对了,在下亦不想大动干戈,公平交易,你我皆大欢喜岂不更好!?” 云夫人点头娇笑道:“公子说的是,适才奴家考虑不周,真是得罪了!?”说着,当真向吴子昂轻躬了下娇躯。 “不敢当,在下只是希望夫人莫要再横生枝节,以致白白浪费你我的时间!”吴子昂的态度很是温和有礼,然而话语中却透着明显的警告之意,提醒对方莫要再使什么花招。 “奴家明白!”云夫人点点头,状似受教的答道。 过了半晌,那女子去而复返,臂下已多了一个岁大的男孩! 用手一指那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云夫人轻笑道:“这便是常顺未满十岁的儿子,绝对货真价实,公子若不信可亲口询问验证!” “不必了!我相信夫人便是!”望着男孩那充满恐惧,悲伤,以及彷徨无依的复杂神情,吴子昂眼中闪出一丝怜悯之意,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告之奴家,那失魂引现在何处?”云夫人笑意盈盈地柔声问道。同时罗扇一挥,那名女子立刻牵着男孩的手臂,将之带到吴子昂与蔚灵瑶面前,然后面带戒备之色地退回原处! “别怕,是你爹爹让叔叔来接你回家的!”吴子昂面上涌现出亲切的笑容,抚慰了男孩一句,然后转头向蔚灵瑶笑问道:“有把握么?” “吴兄在小看灵瑶么?”蔚灵瑶伸手将男孩拦腰挟于臂下,微笑回答道。 见此情景,云夫人不禁面色一变,口中轻喝道:“林公子莫非要言而无信么?” 吴子昂闻言不禁朗笑一声,道:“夫人太过于紧张了,我岂是背信之人,失魂引便在此处,夫人拿去就是!”言毕,弯腰从地上拾起那块破旧羊皮,遥扔向对方。 云夫人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块旧羊皮,展开一看竟是空白一片。 “你,你是在找死!?”云夫人俏脸上泛起一阵铁青之色,重重地将破旧羊皮扔于地上,她平日里常自恃心智过人,却未曾想到今日竟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子**于股掌之中,对方所言亦真亦假,直让她有如坠云雾之中。 见到云夫人狂怒的神情,周围十数名黑衣人立时便知主子上当受骗了,不待云夫人下令,已是各自怒喝一声,齐齐扑上。 吴,蔚二人早有防备,见敌人扑来,蔚灵瑶口中立时发出一声龙吟般长啸,这是她与左行远等四位高手事先议定的动手暗示。 而吴子昂却是迈上一步,不待敌人攻至,口中低啸一声,雄浑一式猛然击出。 红芒闪现,炎浪排空! 吴子昂炎劲涌动之处,空气似乎因为那灼热的高温而发生了模糊的扭曲,首当其冲的一名黑衣人不知其中厉害,怒哼一声,竟然伸拳相抵。 ‘蓬’的一声闷响,黑衣人立时发出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带着熊熊火光直向花丛中跌去。 其他三个黑衣人却是异常机警,惊觉拳风有异,立时闪作一旁,但饶是如此,那股擦身而过的灼灼热浪亦使他们灼痛难忍,苦不堪言。而他们身后的花丛却是遭了池鱼之殃,呼的一声燃烧起来。 目及如此威势,一干气势汹汹的黑衣人立时顿住身形,不敢贸然再进。 而与吴子昂呈背依之势的蔚灵瑶,虽是左臂下挟了一人,却是丝毫不影响她身影的灵动,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扑朔迷离的身法加上暗含道家真气的指力,四个黑衣人连她的衣袂都没沾上,便被点倒在地! 云夫人见状心中不由又惊又怒,身形展处,已然闪至吴子昂身前,纤纤素手疾伸,快若闪电般地袭向对方的双目。 哼!吴子昂冷哼一声,身形不退不避,右手合指点出,‘丝’的一声红光暴涨,竟是以玄天剑诀后发先至地刺向对方傲人的双峰之间。 未料到吴子昂有如此奇着,在不想与对方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云夫人身躯忽地向后仰去,在避过对方剑气的同时裙浪翻滚,一只晶莹**夹着嗖然风声疾向吴子昂下颔踢去。香艳与狠辣并存,实是与其人心xing无异! 吴子昂来不及欣赏美妇裙底的春光,身形疾退,右手不停挥出,七道赤色剑气幻出漫天红芒,立将云夫人笼入其中。 丝丝之声响不绝耳,任云夫人武功如何高强,身法如何快捷,却仍躲不开吴子昂这七道密集的剑气,但听一声娇呼,云夫人蓦地急退七步,俏脸上现出惊悸之色,仔细看去,原本好端端的黑色长裙已然被剑气割裂了好几道口子,酥胸半露,一双**几乎裸露在外,而雪白耀眼的肌肤与红色的伤痕交相辉映,透着一种另类的‘美韵!’ 第四十二章 再遇鬼王 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灼痛,云夫人牙关紧咬,俏脸上现出一抹幽怨之色,状似异常委屈地道:“公子难道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么?弄的奴家这般疼痛难忍!” 与对方那哀怨的眼神相接,吴子昂心中不禁一荡,竟然涌现出一种怜惜之意。 “不对!”吴子昂忽地忆起前车之鉴,立时惊醒过来,连忙将目光移了开去,此时他已确定,这云夫人施展的必是一种能魅惑男人的邪门功夫! “公子为何不看奴家的伤处,伤的很严重哩!”云夫人一边可怜兮兮地说道,一边将整个衣袖挽起,将一条光洁无暇的左臂显露出来。 吴子昂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但见在阳光的照射下,对方那只欺霜赛雪的玉臂泛着眩目的光芒,令他心旌荡漾! “奴家的手臂好看么?”云夫人柔声说道,脚下却是缓缓向对方移去。 吴子昂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双目仍紧盯着那只玉臂,眨也不眨一下。 此时不仅是吴子昂,就连云夫人的几名手下亦是被主子那只手臂牢牢吸引住了目光,如痴呆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那奴家就让公子看个够!”云夫人俏脸露出得意的笑容,又迈上两步,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就在此时,吴子昂面上的神情忽然有所变化,双眉紧皱,眼中亦露出挣扎之意,身躯亦微微的颤动着。 云夫人见状心中不由吃了一惊,她这‘**手’乃是‘玄媚诀’中记载的几种甚为厉害的媚术功法之一,男子一经望上,无不神智迷失,束手就伏!而眼前这年轻男子却有挣扎低抗的表现,足可见其心智是如何的坚韧! 想及此处,云夫人不再犹豫,趁对方尚未清醒之际,身躯疾向前冲,裸露的玉臂挥动,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直袭向吴子昂的咽喉。 就在这危急时刻,蔚灵瑶飘逸的娇躯忽然临至,右手轻飘飘地弹出一指。 呀! 云夫人只觉左腕忽地传来一阵彻骨般的疼痛,口中不禁发出一声痛呼,顾不得伤人,右手抚着痛处仓皇退下。 “吴兄,吴兄!”蔚灵瑶口中轻唤的同时,右手连挥,又将三名攻向吴子昂的黑衣人点倒。眼前这些黑衣人尽管训练有素,战力不低,但与她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除云夫人之外,魔门竟然再无像样的高手出现,实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听着蔚灵瑶的轻唤,吴子昂终于回过神来,然而满脑中却仍闪着那只手臂的影子,不由暗道一声厉害。 “这是什么功夫!?” 一式雄浑将两名黑衣人击飞,吴子昂口中不忘向蔚灵瑶问道。 “应该是魔门媚功中的‘**手!’”蔚灵瑶望着抚腕而退,脸上一派痛苦之色的云夫人,轻声回答道。 云夫人手下的黑衣人原有十七名之多,然而只短短片刻,便已损折大半。除却被吴子昂击伤的三人之外,其余皆是被蔚灵瑶以奇妙的指法点倒。 而此时,风声忽起,四道人影凌空而至,却是左行远等人到了! 至此,蔚灵瑶一方的胜利已是没有任何悬念了,左行远,燕不负四位高手只是稍动拳脚,剩余的黑衣人便毫一例外的躺于地上,只留下云夫人站在那里,一脸惊怒的神情! 实际上,魔门驻于千红楼的高手原有不少,然而绝大部分因昨日去平阳与常顺交易,皆死于鬼王手中。而惊闻鬼王插手抢夺,其魔让总坛派往洛城增援的高手,最快也要在今晚才到。 偏偏事又凑巧,就在这时,吴子昂来千红楼交易,所以云夫人临时可调动的人手只有这十七名黑衣手下! “我认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云夫人用极其怨毒的眼神望着蔚灵瑶,语气中掩饰不住深恨之意,蔚灵瑶那一指并不只是伤了她手腕那般简单,而是硬生生将她修炼数年而成的‘**手’彻底破去。 “造成这种大伤和气的局面,过错皆在夫人!”吴子昂上前几步,从容不迫地将地面那块旧羊皮拾在手里,笑吟吟地说道:“我已将这‘失魂引’交于夫人,却未料到夫人仍不准备放过我们!” “奴家既已认输,公子何须再逞口舌之能挖苦奴家!?”云夫人怒视了吴子昂一眼,忿然说道。 “不!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吴子昂微笑摇头道:“我只是想向夫人说明,适才交于夫人的这块羊皮,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失魂引’,因此,在下并没有失信,而是夫人过于急躁了!” “你……!”云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手指着吴子昂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忽地发出一声长叹,脸上现出颓然之色,道:“公子高明,奴家心服口服!” “夫人过奖,在下无意再为难夫人,只是想请教一个问题!”吴子昂转身用手一指蔚灵瑶身旁的男孩淡淡地问道:“这孩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与奴家无关,常顺的妻子是自杀而亡的,昨晚奴家接到常顺及其他本门高手的死讯时,不巧常顺的妻儿也在场,于是在昨夜,常顺妻子便上吊自尽了!”云夫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见对方的神情不似作伪,吴子昂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向蔚灵瑶道:“这东西就交给仙子处置了!”说着,缓缓将旧羊皮递了过去。 “小心!” 就在蔚灵瑶的玉手刚刚触碰到旧羊皮之时,与吴子昂对面而立的燕不负眼中忽地闪过一抹惊色,口中大喝道。 几乎就是在燕不负示警的同时,吴子昂忽然感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杀气如狂潮一般直向他背后涌来。 这是……!来不及多想,吴子昂猛地转过身去,吐气开声,看不看地便是一拳击出。 “哼!” 随着一声冷哼,青色人影而动,一道冰冷至极的掌力已无声无息地按在吴子昂击出的拳锋之上。 巨力传来,吴子昂顿觉眼前发黑,那股并不陌生的寒劲势如破竹般突破了他的防线,直向他体内涌去,其强横之处,就连他施展的‘委曲’一式也抵挡化解不了。 是鬼王!鬼王想要他的命!在辨识出攻击者身份的同时,吴子昂亦觉察到对方的意图,然而在这仓促之间,他却毫无对策,只能是咬紧牙关,全力运功抵挡。 ‘扑!’ 在对方功力的催逼之下,吴子昂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一只玉手悄然按上他的背心大**,温和而充沛的柔劲瞬间涌入他体内。 吴子昂立时就醒悟到这是来自蔚灵瑶的援手,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施尽全身功力与蔚灵援所输入的内劲一起,堪堪抵住那股涌入自己体内的强大寒劲! ‘呼’ 随着一记风声,北郭先生的烟袋已闪着一溜黄芒直点向鬼王身后命门大**。 而几乎就在同时,燕不负腾空而起,凌厉地飞出一脚,踢向鬼王头顶百会。 因救人心切,这两人所取之处,皆是鬼王要**,务要逼得鬼王放手。 左行远与莫言各自斜跨一步,分别来到鬼王的左右两侧,功运全身,却是凝而不发! 鬼王冷笑一声,掌上寒劲吐处,吴,蔚两人顿时发出一声闷哼,身形连退五步。其后鬼王身形如鬼魅般闪了闪,轻而易举地避开燕不负与北郭先生的合击,并趁势再次向吴子昂扑去。 眼前青衫闪动,吴子昂只觉左手一麻,手中那块旧羊皮已然被鬼王夺去。 而夺得失魂引之后的鬼王,并不就此作罢,眼中杀机毕现,手起掌落,疾向吴子昂头上拍去。 左行远与莫言虽早有准备,却未曾料到鬼王身法如此之快,快到他们尚来不及有所反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吴子昂身后的蔚灵瑶忽地上前一步,双手圈住对方后腰疾向一旁地上滚去。 “轰”的一声巨响,鬼王这饱含杀意的一掌以毫离之差击空在地面上。 鬼王正欲再下杀手,一道刚正混厚的拳劲已无声无息地向他背后涌来。 冷哼一声,鬼王头也不回地挥出一掌,硬生生与拳劲的主人拼了一记。 又是一声闷响,鬼王肩头微晃,旋即站稳了身躯,而莫言却是连退三步,面上红晕一片。 莫言是全力一击,而鬼王却是随手反击,孰强孰弱,可谓一目了然。 得此一缓,燕不负与北郭先生连忙抢上前去,将吴,蔚两人护在身后。 鬼王并未再出手,手持失魂引站在原处,目光一一从左行远,莫言,燕不负及北郭先生四人身上掠过,随后冷笑道:“流云袖,百步神拳,燕家惊风腿,乾坤点**手,很强的组合,可惜还不放在老夫眼里!”顿了一下,又望了面色苍白的吴子昂一眼,清瘦的面容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子昂日后还要多加小心,须知老夫随时随地都会取你xing命!”言毕哈哈一笑,身形一闪之下,已是出现在房屋之上,之后几个起落,便已无影无踪! 第四十三章 收徒 听闻鬼王这番话语,吴子昂不禁觉得头皮发麻,惹到这么一个可怕的顶级高手,无异于被施了催命符咒,看来自己日后恐无宁日了! 依鬼王的身份,竟然这般‘惦记’他,倒真让感到‘受宠若惊’! 左行远,莫言,北郭先生,燕不负四人互望了一眼,脸上不禁现出苦笑之色,想他四人俱是名震一方的武林高手,然而合起手来却仍然奈何鬼王不得。 ‘青衫鬼中王’,名列四绝中的人物,其武功果真是强绝天下! “吴兄没事罢!?” 蔚灵瑶美目凝视着吴子昂苍白的脸,轻声问道。 “我没事!”吴子昂摇摇头,面上现出歉然的神色道:“真是抱歉,我没能保住失魂引!” “吴兄无须自责,鬼王若看上某样东西,普天之下还真找不出几人来能护得住!”蔚灵瑶玉容现出苦笑之色道:“罢了!这失魂引落在鬼王手里总强过落入魔门手中!” “我们走罢!” 扫了一旁犹在惊惧中的云夫人一眼,燕不负拉起男孩的小手说道。 嗯! 其他人点点头,迈步按原路走去。 出了千红楼,一行七人重新来到大街之上。 在回米行的路上,吴子昂双眉微皱,望着伏在燕不负背上的男孩怔怔出着神。 一旁的蔚灵瑶发现了对方的异样,不由轻声问道:“吴兄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安置这个可怜的孩子!”吴子昂面上微现出苦恼之色,无端树下鬼王这般强敌,他自己尚自顾不暇,哪还有能力照顾这个的孩子!? “吴公子无须烦恼,老朽有一个两全齐美之策!”未等蔚灵瑶开口,燕不负忽然转过头微笑说道。 “哦!前辈有什么好方法,但请说来!”吴子昂不由面上一喜,连忙问道。 “老朽今已花甲之年,然而膝下并无半子可传我衣钵,今日看这小娃资质不错,因此动了收徒之念,不知公子能否成全?”燕不负笑呵呵地说道。 “前辈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多谢前辈!”吴子昂闻言心中大喜,连忙向对方道谢。 “公子无须道谢,说起来还是老朽占了大便宜,白捡了一个徒弟!”燕不负望了望伏在他背上已沉沉睡去的男子孩,苍老的脸上现出怜悯的神情。他之所以要下这孩子,一方面是他确实想收一弟子以传衣钵,但另一方面他亦是看这孩子身世过于可怜。而比较起来,应是第二个理由占多数罢! 七人返回米行时,已是接近晌午。左行远吩咐米行老板去准备酒菜,自己带着众人来到后厅堂。 吴子昂本想就此告辞,前去父亲那里,但左行远几人诚意挽留,无奈之下只得答应饭后再走。 不消片刻,酒宴已准备妥当,左行远,吴子昂,蔚灵瑶六人再加上男孩相继落座。 此时吴子昂与蔚灵瑶皆已揭下面具,蔚灵瑶还是身男装打扮,但那清雅如仙的面容却仍使得吴子昂心神不定。 “吴公子,来,老朽给你满上!”左行远起身便要给吴子昂倒酒,后者见状连忙将起身道:“这可使不得,还是晚辈来罢!”说着从对方手拿过酒壶,先后给左行远,燕不负,北郭先生,莫言倒满酒,然后目光望向蔚灵瑶,微笑道:“仙子可会饮酒!?” “一点罢!”蔚灵瑶笑吟吟地点头道。 为蔚灵瑶斟了一杯之后,吴子昂最后方为自己的杯子填满酒,这才落座向左行远等人笑道:“几位前辈不要称呼我为公子,就叫我子昂好了!” “好!叫子昂显得亲近!”燕不负伸筷为身旁的男孩挟了个鸡腿,口中笑道。 “那子昂也无须张口闭口地称呼我们前辈,就如灵瑶那般称呼便可!”左行远笑咪咪地捋着颌下银须说道。 “遵命!”吴子昂微笑着说道。 “好了,废话不需多说了!咱们还是先干一杯罢!”望着北郭先生一脸馋意,吴子昂便已猜到对方必是一名酒鬼,嗯,烟酒不分家,这老人家的嗜好还真广泛。 听到北郭先生提酒,众人举起酒杯,除蔚灵瑶浅尝即止外,其他人皆是一饮而尽。 喝下这杯酒,吴子昂再次起身为各人斟满,正想再为自己添上一杯时,忽听得蔚灵瑶道:“吴兄适才受伤不轻,这酒还是少饮为好!” 吴子昂闻言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停下倒酒动作。 “灵瑶说的是!子昂还是少喝罢!这酒壶由我掌管好了!”左行远伸手拿过酒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虽然蔚灵瑶此时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作为朋友的一种关心,但就是这种关心,至今为止也只有吴子昂一人荣幸得到而已! “恕我不能陪前辈们畅饮了!”吴子昂缓缓坐下,向众人微笑道。此时他心中亦感到蔚灵瑶对他的不同,不过,他并未自恋到认为自身有什么非凡的魅力,引得这仙子投怀送抱!以往商场的经验告诉他,对方接近他也许是另有所图! “嘿嘿!少一个人抢酒,我正求之不得呢!”北郭先生嘿嘿一笑,一仰头,又将面前的酒干了。 燕不负,左行远,北郭先生,莫言皆是好酒之人,因此推杯换盏,饮的痛快至极。 吴子昂不再饮酒,只是就着菜肴,吃了一碗米饭。尽管他已经提醒自己要保持一下形象,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仍使得他的筷子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伸进大大小小的盘子里。不但使左行远等人目瞪口呆,就连蔚灵瑶亦忍俊不禁,一双如水明眸尽是盈盈笑意。 “不好意思!习惯了!”发觉各人饱含笑意的目光,吴子昂不禁老脸一红,郝然说道。 “无妨,无妨!以我之见,子昂吃饭的动作深得老燕惊风腿的要旨,当真是疾势如风,一气呵成!”左行远哈哈一笑道。 提起武功,燕不负忽地想一事,笑向吴子昂道:“子昂,昨日碧湖孤山,你所施展的剑气可是玄天剑诀?” “是!”吴子昂点了点头,但随之又道:“不过,我只是习得其中三招!” “如此说来,子昂可是与铁刃相识?”燕不负接着又问了一句。 “铁刃?铁大哥!”吴子昂先是一怔,继而讶然道:“燕老认识铁大哥?” “哈哈!十三年前,卫国太子大婚之日,老朽凑巧身在杭城,因久慕百花酿之名,故特意深夜潜入皇宫酒窑,想要一饱口福!然而却未曾料到,在我之前早有人捷足先登,一手百花酿,一手酱猪蹄,背倚着酒桶,吃喝的不亦乐乎!你猜那人是谁?”燕不负笑问道。 “难道是铁大哥!”吴子昂想都不想地答道。 “正是这小子!”燕不负含笑点头道。 “那后来呢!?” 听燕不负讲起这段旧事,不但吴子昂,就连蔚灵瑶,左行远等人亦被引起了兴趣,想听对方下文。 “后来!后来我就想,大家都是贼,我怕什么啊!于是我就现身走了进去,向铁刃那小子道,喂,小伙子,往里边让让,给老头子我腾个地方!”燕不负望着众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再后来呢?”吴子昂忍着笑意继续问道。 “嘿嘿,再后来,我和铁刃那小子把酒窑里十几坛百花酿全都喝了个精光!”燕不负眼中露出陶醉的神情,似乎在回味当日痛饮的情形。 “就这样,燕老你和铁大哥相识了!?”吴子昂摇头失笑,他只知铁刃嗜吃,却未曾料到对方也是一职业酒徒。 “嗯!那小子当时也就你这般年纪,却已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墨剑行天下,十步杀一人!’自彤云湖一战,铁刃孤身单剑连毙魔门二十一位高手之后,墨剑铁刃之名已直追四绝!”说到这里,燕不负笑望着吴子昂道:“先有魔帝,再有墨剑,子昂的靠山如此强大,除鬼王,仙圣,道狂几位顶级高手之外,恐怕无人再敢动你分毫!” 吴子昂怔怔听着对方之言,半晌才苦笑道:“可惜要我命之人,恰恰就在燕老排除的这几位顶级高手之中!” “这倒是个难题啊!”燕不负收起笑容,换上一副凝重之色道:“依鬼王神鬼莫测之能,子昂今后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魔帝!”这时,从不轻易开口的莫言忽然开口说出两字。 “嗯,这倒是个办法!”左行远立刻明白莫言的意思,向吴子昂道:“不如请魔帝前来,想两人同列四绝,应该会给些薄面罢!?” “这个不好说!”吴子昂苦笑摇头,在青松林时,鬼王已明言与卫玄衣交情匪浅,却仍然对他痛下杀手,可见对方一旦翻情便是六亲不认。再者如今卫叔远在恒城,远水救不了近火,恐怕未等他传信过去,鬼王已经要了他的小命! 摇了摇头,暂将这烦人之事抛在一旁,吴子昂微笑道:“莫为了我的事扰了大家的酒兴,来罢,我以饭代酒,敬各位一杯!”说着,端起饭碗,拿起筷子,继续他方才风卷残云般的表演。 蔚灵瑶美目注视着身旁这个埋头自顾扒饭,完全不顾自己形象的男子,不禁哑然失笑。无数年轻俊彦,名门子弟,在她面前无不小心翼翼,力求将最完美的形象展现给她,而眼前的男子却偏偏与其大相径庭,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也许在他眼中,她与平常的女子并无什么分别罢?想来在他心中,只是留有一个名叫依依且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子罢? 想及此处,蔚灵瑶心中没来由地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失落之感!她立刻吃了一惊,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要知她接近他只是单纯地为了引导她走上‘道’途,尽此而已! 轻轻摇了摇头,蔚灵瑶将心中的失落排出,绝美的玉容又现出平日那般恬然素雅的神情! 第四十四章 见父亲 待用过午饭,吴子昂心系父亲,不再逗留,起身向蔚灵瑶,左行远等人告辞! “子昂,闲暇时别忘记找我们几个老头子喝酒!”左行远,北郭先生,燕不负,莫言满面红光,将吴子昂送到门外。 “一定!”吴子昂笑笑,又望了那个男孩一眼,向燕不负道:“这孩子就劳燕老费心了!” “子昂放心罢,作为师傅,费心那是应该的!”燕不负荆摸着男孩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此时那男孩已无惊慌彷徨之色,虽未满十岁,却也分得清好坏,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吴子昂,竟隐隐透着一丝不舍。 “再会了,各位!”吴子昂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蔚灵瑶身上,心中忽地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微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此书聊表心意,希望仙子笑纳!” “多谢吴兄!”蔚灵瑶并没有推辞,微笑道了声谢,伸手接过那本失落三月的本派秘籍‘玄心诀!’ “告辞!” 向着众人一拱手,吴子昂转身向着大街行去了。 “这小子……!”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身影,左行远不禁自言自语道。 “左老想说什么?”一旁的蔚灵瑶转头问道。 “我想说,这小子不简单啊,不但武功惊人,更兼少年老成,心智过人!若假以时日,其成就恐怕不在四绝之下!”左行远手捋银须,肃容说道。 “我亦深有同感!”蔚灵瑶闻言点点头,回想起上午千红楼之行,不由深有感触地道:“就如上午在千红楼花园,若不是事先知道底细,我亦几乎如云夫人一样,认为那块被抛之地上的旧羊皮只是赝品而已。观他行为之老练沉稳,有如十多年的老江湖,我实在无法将之与一个自幼出身于官宦世家的公子哥联系在一起!” “若是作为敌人,这种人无疑是危险的!”燕不负似是在提醒蔚灵瑶,语气凝重的地说道。 “这一点,灵瑶一月前就认识到了!”蔚灵瑶轻叹一声,望向左行远等人道:“几位前辈若是晓得他在一月之前尚是一个武功门外汉,便会明白灵瑶此刻为何如此担忧了!” “什么?” 此言一出,左行远四人不禁大吃一惊,脸上齐齐现出骇然之色。 *** 离开了米行,吴子昂在街头租了一辆马车,前往洛城城守府。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打的’无异是到达一处陌生目的地所应采用的既省时又省力的方式。 乘着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方到达洛城城守府,若要步行,怕不得时间加倍。 下了马车,付了车钱,吴子昂方向城守府大门行去。 “站住!” 大门虽是敞开,但门里门外却分别有四名卫士持刀站立,见到吴子昂前来,门外两名卫士立刻上前一步拦住去路,口中轻喝道。 “我有要事求见吴天翼大将军!”吴子昂连忙说明来意。 “你是什么人?” 听道对方要见吴天翼,两名卫士脸上立刻露出怀疑的神色,立刻追问道。 “我是吴大将军之子吴子昂!”吴子昂望着两名卫士如实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哦?”两名卫士闻言微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吴子昂,待看到对方神情自若,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后,遂道:“公子请先稍等!” 然后转头又向门内两名卫士其中之一道:“去通报刘管家,让他老人家前来认人!” 那名卫士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直向府内奔去。 听那卫士提及刘管家,吴子昂心中不由一动,莫非是福伯? 片刻之后,那名卫士去而复返,身后紧跟着一位老者。 只一眼,吴子昂便认出那老者确是吴府的老管家刘福。 “公子!” 望着门外站立的吴子昂,刘福老脸上现出激动之色,紧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对方的手喜道:“真是公子! “福伯,你,你怎么到洛城来了,娘她……!”当时吴子昂随卫玄衣离开将军府之前,曾命刘福送秋雪晴回九王府,在他想来依刘福之忠心耿耿必会留下保护母亲才是! “公子莫急,夫人她无事,咱们进去再详谈!”刘福看出了对方的担忧,忙解释道。 “好!”听闻母亲灵夫人无事,吴子昂心中放下心来,迈步随刘福走进城守府。 进了前厅,刘福吩咐下人为吴子昂沏了一杯茶,自己则站在一旁。 “福伯,我娘现在何处!?”吴子昂心系灵夫人安危,因此顾不得喝茶,急声问道。 “夫人她现在九王府,有少夫人每日相陪,公子可放宽心!”刘福连忙向吴子昂细说当日的情形。原来刘福送秋雪晴返回九王府时,九王爷早已得知了将军府的变故,秘密派出四名武功高强的侍女将灵夫人及夏诗冬画一同接回。刘福原本也是打算留在灵夫人身侧,但灵夫人却一心挂念夫君安危,便遣刘福前往洛城,以尽保护之责。 听对方说完事情经过,吴子昂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由此看来,他这个老岳父是站在将军府这边的,不过依他猜测,对方肯如此做并不仅仅是因为亲家关系,应是另有所图!不过无论如何,母亲平安无事确是他最大的欣慰! “我爹呢?”拿起茶碗,喝了口水之后,吴子昂又问道。 “老爷尚在南城巡视,还没有回来!”刘福轻叹一声道,事实上,吴天耀一天之中除却晚上睡觉休息,其余时间都是在城头上度过。 “怎么了福伯?”听闻对方轻叹出声,吴子昂不禁问道。 “近日南卫军队攻城愈频,又闻平阳城外朝廷大军已至,老爷虽然表面并无异常,实际却心急如焚,常常彻夜不眠,长此下去,身体怕终有撑不住的一天!”刘福脸上忧色愈浓,口中叹道。 刘福所说的局势,吴子昂亦有所体会,想起乘船来洛城时,蔚灵瑶对他说过的‘弃城之计’,心中不由暗想,依父亲之能也应该想到此策,那为何还如此忧急呢!? ‘呜,呜,呜……’ 正当吴子昂默想之时,忽听得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外面传来。 “福伯,这是……!?”吴子昂连忙问道。 “唉,南卫军队又开始攻城了!”刘福眉头紧皱,长长的叹了口气答道。 “福伯,带我去见爹爹!”与其在这坐等,不如前去城头,也许自己可为父亲出一分力。吴子昂微一思索,立刻打定主意道。 “这可使不得,虽只是防守,但飞箭无眼,万一伤着公子可如何是好!”刘福并不知吴子昂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因此连忙劝阻道。 “放心罢福伯,不会有事的!”吴子昂笑着说道:“福伯若不带我去,那我自行前去也可!” “好罢,好罢!”见对方心意坚决,刘福无奈地点点头,道:“公子一定要万分小心,到时尽量躲在老奴的身后!” “好!”吴子昂微笑点头应道。 “那随老奴走罢!”刘福无可奈何地前头带路,领着吴子昂去了。 一老一少出了城守府,疾向洛城南城墙而去,城守府与南城墙距离并不遥远,两人只是依靠步行,不过一刻钟便已赶到。 而此时洛城城南已是一派紧张气氛,城头上,无数守军张弓搭箭,指向城下愈来愈近的南卫军队。 而吴天耀则在城头傲然而立,一双虎目紧盯着城下一队队阵形严整,持刀立盾逐步向前推进的南卫步兵。 在吴天耀身后,有燕衡,赵以恒等几名将领,其中更有从京城而来的上将军田光。 “此次卫军攻城,不同以往啊!”望了半晌,吴天耀剑眉深皱,缓缓说道。 “不错,看其前军所布兵阵,已是上次攻城的三倍之多,而且其中所配置冲车,云梯等攻城器械亦大大扩增!”田光举目凝望,忽地面色一变,用手一指南卫步军中的庞然大物道:“那是吕公车么?” “如果我们的眼睛都没有花,那想必就是了!”吴天耀淡淡地道。 “那东西倒真让人头痛!”身后的燕衡闻言露出凝重的神情,缓缓说道。 吕公车是一种最为巨大的攻城器械,车起数层,与城同高,内藏兵士,外蔽皮革,一旦推到城头,其车中兵士或以强驽扫射,或跳上城头直接厮杀,端地领守城一方头痛不已。 不过此车一是费料费时,制作不易,二则体型庞大,须二十余名兵士方能推动前行,受地形限制,因此并不常见。 不过,吴天耀等人所看到的吕公车无疑是经过改进的,高度不变,然而车身却窄小了很多,而相应的,移动速度亦加快了不少,在车子周围,一队步兵张好大盾,以防城头弓箭手对推车兵士的射杀。 就在吴天耀等人全神留意吕公车的动向时,一兵士匆匆赶至,单膝跪地口中报道:“报大将军,刘老管家与少公子到了!” 第四十五章 攻城,守城 吴天耀闻言面上不由一怔,继而眼中露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激动之色,口中却甚为平静地道:“带他们过来罢!” “是!” 那兵士应了一声,起身回去通传去了。 “是子昂来了么?”一旁的上将军田光讶声问道。 “应该是了!”吴天耀将目光转回城下密密麻麻的南卫攻城部队,心中却暗想这孩子怎会来洛城寻他,难道玄衣也来了? 片刻之后,刘福与吴子昂的身形便出现在墙头。 “爹!”吴子昂疾走两步,来到吴天耀面前跪地便拜。 “起来罢,眼下军情紧急,有什么话待敌兵退去再说!”吴子昂的目光只是在吴子昂脸上停了一停,注意力便重新回到城下缓缓进逼的南卫军队上来! “孩儿遵命!”望着父亲略显憔悴的脸庞,吴子昂很能了解对方在内忧外患压迫之下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暗叹了一声,起身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亦将目光投望在城下成千上万的南卫军队之上。 望着城上规模庞大,阵势严整的南卫军队,吴子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是曾在电视电影中看到过古代攻城战,但如今身临其境,心中不免即紧张又兴奋。‘轰,轰!’ 听着那一阵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便可知道这支攻城的部队素质定是非同一般。 “杀!” 在即将到达城头弓箭手射程那一刻,南卫攻城军队忽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同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洛城城头守军立刻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如飞蝗一般遮天蔽日地怒射而出,直向城下的南卫军队当头射去。 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连绵不绝,而随之响起的便是南卫士兵接连不断的惨呼声。尽管架起了盾牌,但居高临下的密集如雨的箭矢却仍然让处在最前方的南卫兵士吃尽了苦头。 成片成片的兵士中箭倒下,然而后继的兵士却毫不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 同时南卫弓箭手亦张弓搭箭,开始还击,以期压制住对方的远程火力,减少攻城部队的伤亡。 “天耀,你还是与子昂回去罢!这里有我便可!”望着从城下射来的箭矢,田光担心吴天耀的安危,于是提议道。自奉秦帝武威之命来到洛城,他不但没有按旨意说服对方,反而以各种托词留在洛城,助吴天耀守起了城池。 “不必!”吴天耀摇了摇头,目光集中在敌方中缓缓移动的吕公车上,沉声道:“传令下去,一待敌人吕公车进入射程,优先射杀其推车兵士!” “是!”一名裨将闻声领命而去。 望着那不下于三十之数的庞然大物,吴天耀与众位将领心中都明白,南卫这次攻城是下了血本了! 震天的喊杀声中,终有一部分南卫军队突破了城头守军的箭雨,开始架设壕桥于护城河上,以供后继攻城部队通过。 在盾牌与弓箭手的掩护下,后继攻城部队冒着箭雨陆续通过护城河,来到距城墙近三米左右开始云梯,而覆有牛皮的冲车亦开始缓慢向城门移去。 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之后,南卫军队终于冲至城墙下,陆续攀上云梯,开始了夺城之战。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攻城一方无疑是处于劣势的。攻城兵士未冲到城下,已然被守城弓箭手射杀近半。之后架设云梯,攀援直上,然而要面对的却是迎头而来的檑木与滚石,甚至是沸油! 一个南卫的兵士顽强的攀梯直上,然而却在即将登上城头之时,被一支忽然伸出的锋利叉竿切断了双手,在血光迸现之中惨呼跌下。城下地面三米之内,等待他的是大量如犬牙交错般的尖刺木桩,那上面已然挂穿着数百南卫兵士的尸体。 相比之下,守城军队躲于箭垛女墙之后,以逸待劳,损伤甚微。 攻守损伤如此不均故孙子有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震天的喊杀声中,却掩饰不住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呼。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就是战争!”望着那无比惨烈的局面,吴子昂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生命,在这惨烈的战争中如草芥一般,然而这却是必须的,在这乱世之中,一个人,一个势力或是一个王朝若想生存下去,所依靠的唯有‘铁’与‘血’!” 战斗仍然在继续着,南卫军队凭着悍不畏死的气势,终于借云梯攀上墙头,开始了更为惨烈的白刃战。而与此同时,那三十余量庞大的吕公车亦逐步向城墙推近。 虽然城头守军依令以密集火力全力射杀推车士兵,但南卫却是预备了一批又一批后备力量,前面推车士兵倒下,后面迅速补上。一群群南卫兵士的尸体,铺成了吕公车前进的道路。 “投石车,准备!放!” 眼看着吕公车缓缓逼近,城墙之上所架的投石车在令旗的指挥下,开始了发射。 此年代的投石车只能够投射体积转小的石块,因此无法作攻城之用,但若守方以此来摧毁攻方的木制攻城器械或是杀伤排列密集的军队,却往往可收到奇效。 一时间,数不清的石块呼啸而至,虽然投放并不十分精准,但饶是如此,亦对南卫攻城军队造成巨大的危害。 数台冲车被砸成碎木一堆,更有数台行动缓慢,体型庞大的吕公车亦被石块击的体无完肤,其站在最顶上的兵士亦损折严重。即便是没有击中攻城器械,那从天而降的石块亦将密集的南卫兵士砸得血肉模糊。 “大将军!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啊!” 在南卫军队后方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一位中年将领面带焦急之色向莫不为进言道。 “齐将军可有更好的主意么?”莫不为闻言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没,没有!”齐姓将领一怔之下,赧然摇头,但随即又急急道:“可是这样攻城,伤亡实在太大了!而且按此下去,即便是损耗全部军队,亦无可能攻破洛城!”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望着前方万军撕杀的惨烈场面,莫不为面上现出无奈之色道:“皇上令我与轻侯半月之内拿下这洛城,如今期限过半,我等却一筹莫展,朝中大臣亦对于此颇为不满,攻城之举,我实是迫不得以啊!” “这些兵士跟随我莫不为西征北战多年,你以为我不心痛么?但我又有何办法,年初我回京之前,就洛城守将一事,曾再三告诫黄祖,丁平此人贪财好色,不足以担当北门守将重任,却未曾想到那厮将我之忠告置若罔闻,终造成洛城之失。我三十万大军被本朝的坚城挡于城下,以至于苦攻不下,损兵惨重!无论日后洛城夺回与否,都将是我南卫王朝羞辱的一笔!” 说到这里,莫不为脸上现出愤怒之色,想他行军打仗二十余年,何曾打过如此窝囊的战役!那黄祖有用人不当之罪,本应重惩,然而却因其是太子部下,而终免遭责难! “可是眼前……!”望着莫不为罕有的愤怒之色,齐姓将领便知道一向冷静沉稳,喜怒不言于色的主帅为此事确是动了真火,因此话到半截便不敢再言。 “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亦不会放弃,眼前我与轻侯南西交相攻城,勿要使吴天耀忙于应付!再拖得几日,这最终胜负便可一目了然!”莫不为回复了往日的冷静,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道。“将军可是另有妙策!?”齐姓将领听出对方话外之意,不由欣喜地问道。 “不是我,而是赵启!”莫不为淡淡答道。 “赵启?”齐姓将领闻言不由一头雾水,怔了半晌方道:“那不是秦国老将么?” “秦将赵启现已率十七万秦军兵至平阳城外,我若所料不差,近日之内,平阳必有大战!”莫不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平阳若被赵启收回,这洛城便是孤城一座,一待吴天耀补给断绝,城池便不攻自破!” “若真如此,将军眼下何须这般强攻,只要团团将之围住,静待时机来临便可!”齐姓将领闻言不由面上一喜,随即又进言道。 “不!”莫不为摇摇头,眼中现出凝重之色,沉声道:“我不能给吴天耀一丝喘息的机会,哪怕是伤亡再惨重,我勿要使他不能分心平阳!” “末将明白了!”齐姓将领此时已完全明白莫不为的意图,心中不由暗叹,能让本朝两大名将如此小心慎微,那吴天耀的可怕之处已无须再多言了! 夺城之战此时已趋至白热化,南卫仅余的十余量吕公车终成功接近城墙,车上兵士立刻跳上墙头,与从云梯攀登而上的兵士们一起向守城秦兵发起攻击。 第四十六章 将军百战终有死,折戟沉沙不须还 惨烈的攻城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洛城城下,死尸遍地,无数兵士流出的鲜血几乎将土地浸透。 在损折了近万名南卫兵士之后,莫不为终于下令撤军,至此,整整一下午的攻守战以南卫无功而返宣告结束。 “威武!威武!威武!” 见南卫军队撤退,洛城城墙上的守城兵士挥舞着兵器,齐声发出一阵又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望着这一幕,莫不为双目中现出叹服之色,能得手下将士这般衷心拥护,他自认办不到。 “好一个威武将军,好一个吴天耀!”再次望了望城头上傲然而立的高大身影,莫不为口中发出一声轻叹这才缓缓别过身,向着自己的大营行去。 *** 吴天耀战后清理事宜交给燕衡,赵以恒两人,自己与田光,吴子昂,管家刘福返回了洛城城守府。 脱去全副武装的盔甲,吴天耀与田光坐在椅子上,同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子昂,你怎么会来洛城?你卫叔叔呢?”喝了口茶,吴天耀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 “卫叔现在恒城效外养伤!”吴子昂连忙回答道:“是卫叔让我南下到洛城寻您!” “玄衣的伤还没有好啊!”吴天耀面上现出一丝忧色,轻叹了口气又道:“把你离开将军府后这一月来的遭遇说于我听听!” “我与卫叔离开将军府,便前去清音寺赴约……!”见父亲相问,吴子昂当下将自己这一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其间他略去了与鬼王交手以及被蔚灵瑶相救那一段,同时对自己的武功也只是一笔带过。 他之所以有所隐瞒,是怕对方为他担心,若是得知他被鬼王如此的‘惦记’,父亲岂非忧上加忧。 “知我者,玄衣也!”听完吴子昂的一番叙述,吴天耀面上神色变幻,半晌才喟然叹道。此时他已明白卫玄衣的用意,一是想让自己在撤军回秦之前再见子昂一面,二是为了子昂免受波及,从此在南卫境内安身! “爹,你今后有何打算?”已得知母亲无恙的吴子昂,现在最担心的是父亲的去从,因此试探着问了一句。 “子昂为何这样问?”吴天耀面色平静地反问道。 “孩儿前来洛城时,曾偶遇蔚仙子,听她分析目前洛城的形势,孩儿觉得很有道理!”吴子昂将上午蔚灵瑶与他说的一番话原封未动地一一道来,然后向着吴天耀与一旁在座的田光问道:“父亲和田叔觉得如何?” “弃城!”吴天耀与田光相视一眼,目光中均饱含惊讶之意。 “我倒小看了这天池弟子!”片刻后,吴天耀别过头脸上现出一丝微笑,缓缓说道。 “蔚仙子既然能看出弃城是目前我们唯一退路,那莫不为与霍劝侯又怎能看不出!”田光脸上现出迷惑的神色道:“莫不为和霍轻侯在做什么?要知道就单依他们那三十万兵马,是根本无法奈何我们的,强行攻城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我若是他们,只消牢牢将城围住,一待天耀你后院起火不得不退回平阳之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复洛城!” “他们是想用接连不断的攻城战,迫使我无法分心平阳!更不能轻易率军撤退!”吴天耀淡淡说道:“老霍与老莫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儿,这洛城让我占了这么久,更累得他们损兵折将,你想他们两人会让我轻轻松松地撤回平阳么?” “撤军一事天耀可有十足的把握?”田光沉思了片刻,然后用期盼的语气问道。 “按眼下的情势,全军尽退已是不可能,必须留下一支精兵以应付卫军攻城!”吴天耀望着田光缓缓说道:“按原计划,老田你先带五万骑兵连夜渡江返回平阳!” “我?”田光微微一怔,然后摇头道:“这事还是让以恒负责吧,我留下来助你守城!” “眼下平阳之危更甚于洛城,那里只有图之一人独力支撑,实是辛苦的很,你去帮帮他,我这里尚有精兵近四万,守城足够!”吴天耀面上一片轻松的神情,微笑说道。 “那之后呢?”见对方如此说,田光只得点头答应,但生xing谨慎的他又追问了一句。 “再低挡卫军一轮攻势之后,我会留下五千精兵殿后,其余全数而退!”吴天耀胸有成竹的笑道:“老田自管安心撤去,这里一切我早已安排妥当!” 听吴天耀语气之中甚有把握,田光心中也不禁一松,微笑道:”好罢,那我这就下去安排,天耀,咱们平阳见!” “好!”吴天耀含笑点头,道:“事不宜迟,老田快去罢!” “我先告辞了!你父子好久不见,好好聊聊罢!”田光向着吴天耀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厅堂。 待田光的身影不见,吴天耀面上笑容渐渐敛去,低头沉思不语。 “爹!”吴子昂轻轻地唤了对方一声。 “哦!”吴天耀忽地醒悟到自己的儿子尚在房内,脸上强涌起一丝笑意道:“子昂,你远道而来,想必累了罢,去休息一下,一会我吩咐老刘准备晚饭!” “我不累!”吴子昂摇了摇头,目光凝望着对方,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轻声道:“我想问爹一件事!” “什么事?”吴天耀微微一怔道。 “我想问爹爹,那留下断后的五千精兵归何人指挥?”吴子昂紧盯着对方的双眼,轻声问道。 闻听此问,吴天耀身躯忽地一震,与吴子昂相视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惊讶与悸动。 “你问这个做什么?为父当然自有安排!”只是短短的一瞬,吴天耀面上立刻恢复了平静,口中淡淡地回答道。 “是爹爹您吧?”观察到对方神情的变化,吴子昂心中已全然明白,父亲确实是打定主意,将战死疆场作为自己的最终归宿! “子昂,什么时候你变得这般聪明了!”吴天耀用异常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轻叹一声道。 “人道:“父子连心”!您心里想些什么,孩儿岂能不知!”说到这里,吴子昂脸上现出一抹苦笑道:“爹,你当真准备就这样抛下娘和我不管么?” 吴天耀闻言心中为之一痛,脸上却异常平静地道:“我曾说过,做为一个将军,我生命的全部意义皆在于这千军万马纵横的疆场之上,我可以倒在疆场之上,但我绝不会倒在斩台之下!子昂,如若有一天,你成为了一名将军,便会清楚军人的尊严高于一切!” “爹!”吴子昂双目忍不住泪光涌现,颤声道。 “为父主意已定,子昂无须多言!日后若见到你娘,就说我对不起她!”吴天耀强压下心头的波动,起身来到窗前,背向着吴子昂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罢!” “孩儿告退!”知道自己的劝说并不能使父亲改变主意,吴子昂只得黯然地退出了后厅堂。 听闻吴子昂的脚步声渐远,吴天耀这才缓缓转过身,双目泪光闪动,面上却仍是一片坚毅之色,口中低低道:“将军百战终有死,折戟沉沙不须还!” 吴子昂出了门,正自闷闷不乐之时,忽见管家刘福正蹲于院内,手里拿着一袋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福伯!”吴子昂走过去,轻唤了一声。 “公子!”见他前来,刘福仰起那张苍老的脸,手拿烟袋微笑示意道:“公子可要抽上一口?” 吴子昂面上一怔,随即蹲下身子,摇了摇头。 “公子面带愁容,可是因为老爷之事!?”刘福将烟锅轻轻在石阶上磕了磕,将带有余火的残烟磕尽之后,方收入怀中,笑着向吴子昂问道。 吴子昂黯然的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道:“爹爹已是下了决心与这洛城共存亡,我无法劝得他回心转意!” “老爷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公子,随其自然罢!”刘福将目光投向厅堂,摇了摇头说道。 “福伯,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吴子昂望着眼前这位须发俱已花白的老人,关切的问道。 “老奴么?”刘福闻言不禁笑道:“老奴的打算就是,老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三十年了,少了我的伺候,老爷会很不习惯的!” “我明白了!”吴子昂点点头,缓缓而坚决地道:“福伯尚且如此,那身为人子的我更应留下陪同父亲守城!” “这可万万使不得!”福伯吃了一惊,慌忙道:“老奴已是年纪一大把,死不足惜,可公子还年轻,日后还有许多路要走!况且,老爷也是不会同意你留下的!” “我决定的事,也是不会改变的!”吴子昂轻笑一声,站起身道:“福伯,我饿了,准备晚饭罢!?” 第四十七章 小偷 当夜,田光按原计划亲率五万骑兵渡江,而此时,洛城外霍轻侯部又趁夜攻城。他与莫不为昼夜交替,轮流攻城,勿要使吴天耀疲于应付。 对此,吴天耀早有防范,虽然城内十万守兵已去大半,但剩余军队伍用来守城,十天半月之内亦无问题。 夜间攻城,攻城一方虽然可借夜幕掩护,以单兵迅速接近城墙,从而使其花费很小的代价便可对城头守军发起强攻,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城头守军只须点燃火炬伸出城墙之外,用眩目火光来封闭城头情况,便可使攻城者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而这一点,攻守两方心知肚明。 霍轻侯此次攻城只是单纯骚扰,只派了不到三千人的部队,佯攻一阵,在遭到了城头守军的抵抗之后,便偃旗息鼓退去。 而洛城内的撤退行动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五万兵士及战马分乘近两百艘战船连夜撤向平阳。万人攒动,却无半分吵杂喧嚷之声,除了间歇传来的几声马嘶便再无其它,单从这一点便可看出吴天耀统兵之严整。 直至第二日寅时,五万铁骑方才全部渡过洛江,安全抵至平阳。 吴天耀彻夜未眠,一直等到最后一兵一卒乘上战船,方自轻松了一口气,而此时抬眼凝望,天边已是渐露曙光,新的一天已然来临了。 返回城守府,尚来不及合眼休息,却又闻城外鼓声隆隆,这标志着南卫莫不为军队又开始攻城了。 吴天耀轻叹了一声,穿起刚刚脱去的盔甲,便欲出门前往南城头。若在往日,他即便不去,亦有燕衡,越以恒等将代为指挥,一样可保城池无差,但如今城内守军只余四万,他必须亲自前去坐镇,以保得军队士气高昂。 “爹!” 才出得房门,便闻听后面有人相唤,吴天耀不由转过身,淡淡地道:“子昂,什么事?” “爹爹可是要城头么,我想和您一同去!”眼见父亲一夜未眠,满脸尽是疲惫之色,吴子昂心中一阵不忍,口中说道。 “现在天色还早,你好好在府中休息罢,为父只是去城头巡视一番,没什么要紧的,南卫的攻城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吴天耀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神色,故作轻松地向对方笑了笑,然后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爹……!”望着父亲高大的身影,吴子昂欲言又止,最后无可奈何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唯一能做的,也许便是在城破之日与父亲一同战死!罢了,他这条命本就是糊里糊涂的来的,身为人子,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只是便宜了武威那狗皇帝,忠奸不分,枉为人君!他若是父亲,早就反了! 低叹了一声,吴子昂摇摇头,在这个忠君报国思想充斥的古代,父亲宁愿战死疆场亦不肯拥兵而自立,在他看来是迂腐,是愚忠,但在父亲看来却是为人臣子的本份!坦白的说,父亲也许是个英雄,但却不是枭雄,而在这个乱世上,后者也许比前者更容易生存!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成为后者。 一上午过去了,直至晌午用饭时,亦不见吴天耀回来。 “公子先吃罢!看这样子,老爷怕是在城头上与赵,燕将军他们一起吃大锅饭了!”刘福摇了摇头,仿佛对这等情形已是司空见惯了! “好罢!”听对方如此说,吴子昂只得端起饭碗,一个人食不知味的吃着午饭。 一顿饭吃过,城外鼓声渐歇,想来是南卫军队的攻城战已经告一段落。 吴子昂与刘福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方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紧接着门一开,吴天耀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两人眼前。 “老爷,您吃过了么?”刘福连忙上前,为对方脱去甲胄,口中关切地问道。 “吃过了!”你和子昂也吃过了罢!” 吴天耀面上掩饰不住深深的疲态,眼中血丝清晰可见,声音亦透着一种喑哑道:“我去后堂休息,若有军情速速通传!”言毕,又望了吴子昂一眼,方转过身奔后堂休息去了。 吴子昂知道父亲一夜未眠,定是疲惫不堪,因此与刘福悄悄退出,以免扰了吴天耀休息。 两人来到院内,刘福方叹了口气道:“事无巨细,老爷必亲身为之,其所废心血多于常人数倍,长此下去,终有累垮的一天!” 闻听刘福之言,吴子昂默默无语,他想起在现代社会的自己,在与强大的竟争对手对抗之时,亦像父亲这样劳心废神,商场如战场,胜者存败者亡,其规律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失败失去的是财富,而后者失去的是xing命,自己的以及部下将士的xing命! “公子在想什么?”察觉到吴子昂的沉默,刘福不禁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感觉心里有些烦闷!”吴子昂面现出忧虑之色,口中说道。 “公子不妨出去走走罢,老奴可调两名护卫相随,以保护公子安全!”见吴子昂甚是烦忧的样子,刘福不禁这般建议道。 “我只在城守府外不远处走走,无须带有随从!”吴子昂轻摆右手道。 “那好罢,公子切莫远走!”刘福点点头,口中仍不忘叮嘱对方。 “福伯放心罢,无事的!”吴子昂微微一笑,转身便向城守府大门行去。 “公子!”守门兵卫见吴子昂行近,连忙低头施礼道。 “嗯!”吴子昂向着那四名兵士微笑点点头,迈步出了大门。 来到大街之上,望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吴子昂发现尽管此城已被父亲所代表的大秦攻占,但城内的居民似乎并未因此有什么骚乱不安,想来是由于父亲施行‘不扰平民’的政令之故罢! 不知不觉中,吴子昂渐行渐远,已经来到洛城中部最繁华之处,但见大路两旁摆满了各色小摊杂货,一声又一声各具特色的叫卖吆喝接连不断。 这好像是个集市罢?望着这热闹的街头,吴子昂不免有了几分闲逛的兴致,脚下随着人流在这貌似集市之处缓缓前行。 忽然之间,一个人影迎面而来,不轻不重地撞在他身上。 “哎哟,对不住!真对不住!”见撞了人,那人忙不迭地低头连连道歉。 “无妨,走路小心些!”吴子昂懒得计较这些无心之过,淡淡说了一句,便继续向前走去。 噫!才走得两步,他忽觉得有些不妥,下意识向怀中摸去,不禁一惊,在怀中的一些银两以及‘魔神录’竟然冀而飞。 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方才一幕,暗道一声不好,转过身,便见方才撞他之人正借着人群掩护快速地逃去。 运气还真是糟呵!才出来一会,便荣幸地被小贼光临了,他还真是有些想不通,依他普通之穿戴,怎会惹得小贼光顾!? 来不及多想,吴子昂功运全身,身形忽地拔起,凌空向那行窃之贼扑去。银两也就罢了,但那魔神诀可是万万丢失不得。 那行窃之人未曾想到吴子昂身怀武功,猝不及防之下被从天而降的对方一把捉住了后心衣服。 “还来!”吴子昂冷声道。 然而话音未落,便觉手上一松,那小贼竟然施出金蝉脱壳之法,只是滴溜溜一转,便舍却衣衫继续前逃。 望着手上衣衫,吴子昂一呆之后,不禁气极反笑,这古代的小偷看来比现代的精滑多了!扔下手中衣衫,吴子昂继续追赶。两人这一逃一追,立时引起了来往路人的注意。 知晓吴子昂会轻功,那小贼学了乖,不时的改变逃行路线,且专挑人群密集之地潜逃,因其身材矮小,有几次令吴子昂险些失去了目标。 小贼无疑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东拐西转,已然接近了一处巷口,他只消逃进去,便可有十足把握依地形之利避开对方的追捕。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进巷口之时,一个人影忽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身前。 “砰”势急之下,来不及停住脚步的小贼一头撞进对方怀中,立时觉得如撞在石壁之上,剧痛传来,顿时眼冒金星跌倒在地。 “哎哟,真对不住,对不住!”那人上前一步,口中连声道着歉,然而一手却轻轻搭在小贼的肩头之上。 “你瞎……!”小贼正欲破口大骂,忽觉得肩头一痛,待双目触及对方容貌,不禁面色如土,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入口中。 而此时,吴子昂快步赶来,见到这一幕不由一怔。 “这位兄台想必亦遭到这厮贼手罢?”那人扭头向吴子昂露齿一笑,问道。 “多谢兄台相助!在下确实被这小贼偷去了重要之物!”吴子昂面上恢复了平静,双目打量着这名擒住小贼的年轻男子,对方亦不过与他相仿年纪,面貌虽称不上英俊,但却显露着一种逼人的英气,明亮的双眼神光闪动,身上虽只着一袭普普通通的灰衣,然而却给人以名家之风度。 “勿用客气,若不是兄台你追得紧,我若想捉住这厮倒还真要费上一般手脚!”年轻男子笑吟吟说道,然后转头向着身上只余白色小褂的小贼道:“拿来!” 第四十八章 交友 “什,什么?哎呀!”那小贼还想装糊涂,却忽地觉得一阵剧痛从手臂处传来,顿时忍不住叫出声来。 “拿来!”那年轻男子再次轻喝一声。 吃痛之下,小贼知道今日算是栽了,当下只得老老实实用另一只手向怀内摸去。 吴子昂的银两,魔神录,以及一只紫色的钗饰一一被掏出。 年轻男子率先从小贼手中拿过那只紫钗,脸上掩饰不住一种失而复得的喜色,松开了捏在小贼身上的手,细细地磨裟着钗身,双目中现出一片柔和之色。 吴子昂也不客气,上前一步,将属于自己的银两及魔神录收回。待细看这名小贼的面容,却是不由一怔,与他想像的猥琐面容截然相反,这名小贼长的却是浓眉大眼,容貌周正的很,若不是被捉个现形,他还真想像不到对方是个以地窍为生的小贼。 “这厮倒有些本领,你我穿着都属平常,他却能一眼看出我们身怀异宝!”年轻男子收起紫钗,扫了那小贼一眼,向吴子昂笑着说道。 “我亦有同感!想来这位小兄弟倒还真些本事!”吴子昂望着那面色如灰的小贼,微笑点头道。 “兄台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小贼?”年轻男子笑着开口征求吴子昂的意见。 听及谈论如何处置自己,小贼顿时面色一变,身形亦开始轻颤不已,行窃被失主当场抓获,即便是被打残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他已知道这两人都是身怀武功之人,因此心中不免害怕起来。 “唔,好在东西已经追回,就放他一马罢!兄台认为如何?”东西未丢,吴子昂也不为己甚,当下如此说道。 “好罢,那就饶这厮一次!”年轻男子向小贼挥了挥手,笑道。 知道对方已经放过了自己,小贼面色一喜,但略一移步,面上便现出痛苦之色,不禁抬头望向年轻男子,眼中露出乞求之意。 那年轻男子立刻明白其意,伸手在对方肩上轻轻一拂,口中道:“算你运气,滚罢!” 觉得身体一松,半个身子恢复了知觉,小贼慌忙从两人身侧穿过,连跑带窜,片刻便闪入巷中消失不见。 “兄台高姓大名?”眼见那小贼逃的不见踪影,年轻男子方转过身,向着吴子昂说道。 “在下吴子昂!”吴子昂拱手微笑答道,顿了顿又反问道:“兄台呢?” “风易寒!”年轻男子亦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笑道:“在此处偶遇吴兄,也算是有缘,我欲请吴兄小酌,不知吴兄肯否赏脸?” 听出对方话中的结交之意,吴子昂微微一笑道:“荣幸之至!”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从这巷口处走开了。 在路边随意寻了一家酒楼,吴,风两人挑了处近窗凉爽之处坐下,点了半斤花雕,一斤酱牛肉外加几样小菜,便对饮起来。 “吴兄请!”风易寒首先举起酒碗向对方示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见对方如此豪爽,吴子昂只得同样一口饮尽碗中酒,虽觉微有些辛辣,倒也并不难喝。 伸手夹了块牛肉放入口中,风易寒微笑道:“吴兄不是本地人罢?” “嗯!”吴子昂点点头,笑道:“想必风兄也看得出来,我对于这里并不熟悉,否则也不至于向路人打听酒楼所在!”顿了一下又道:“风兄也不是本地人罢?” “我自泉州而来,本想寻访一故友,却未料到故友刚刚过逝!”风易寒轻叹一声,摇头道:“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吴子昂听对方话中之意,似乎是故友遭遇了不测。他此时不过与对方初交,因此不便过问,当下开口道:“我是来洛城寻亲,一切倒也顺利,却不想今日只出来闲游一会,便遇上了行窃小贼,幸亏风兄及时出现,否则怕是真会让那小贼逃了!” “所以说,今日与吴兄相遇,纯属缘份!来,再干一碗!”说着,风易寒又为自己与对方添了酒,然后再次端起酒碗,又是仰头一口气饮尽。 吴子昂见状不禁暗暗摇头,自他进入江湖,所识之人大多属擅饮酒徒,铁刃大哥如此,左行远,燕不负等人如此,再加上面前这位新结识的风易寒亦是如此!也许在这江湖之中,豪饮之风是大多英豪的普遍作风罢!想了想,他一仰头亦将碗中酒喝的半滴不剩。 “想不到,吴兄亦是擅饮之人!”望着连饮两碗面不改色的吴子昂,风易寒双目发光,有如找到知己一般露出喜悦之色。 “仅此而已,再要多饮,怕便要原形毕露了!”吴子昂摇头笑道。 “吴兄多半是在谦逊!”风易寒满面不信之色,一手拿起酒坛,便要再给对方满上。 吴子昂正要推辞,忽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子昂若是不饮,那便转给老夫罢!” 话音未落,吴子昂与风易寒便觉眼前青光一闪,一青衫秀士已然出现在两人身侧的座位上。 触及对方冰冷如刀的眼神以及比常人略显苍白的面容,吴子昂心中不禁一惊,暗道一声大事不妙。 “这位前辈是……!”风易寒似是不识得鬼王,面向吴子昂讶声问道。 “这是欧阳叔叔!在下的长辈!”吴子昂一惊之后,已然抑住心情波动,面带笑容向风易寒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临头,惧怕已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鬼王若想杀他怕是早已动手了,根本无须这般坐于他身侧。 “原来是吴兄的长辈,小二,添副碗筷!”风易寒微愕之下连忙向店小二招呼道。 鬼王端坐两人身侧,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吴子昂与风易寒两人,直至小二在他面前添上一副碗筷,方淡淡说道:“老夫曾说过会随时取你xing命,你不但不思躲避,反而如此招摇前来饮酒作乐,莫非将老夫的话当作玩笑么?” “子昂不敢!子昂只不过实在过不惯那种藏头缩尾的日子,况且依前辈之能,我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恐怕亦是无用罢!”吴子昂迎上鬼王凌厉的目光,面色异常平静地答道。 “来来,前辈请喝酒!”一旁的风易寒似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吴子昂与鬼王之间平静之下蕴藏的杀机,起身拿起酒坛先为鬼王满上一碗,再依次给吴子昂,自己满上,口中笑道:“早就闻鬼王前辈大名,一直无缘得以相见,今日偶遇,实是令晚辈感到三生有幸!” 闻听风易寒之言,吴子昂眼中现出一抹诧异之色,原来对方已然知晓了鬼王的身份。 鬼王冷眼望着面前这两名年轻人,心中微现出赞赏之意,依他鬼王之名,闻者无不为之胆寒,避尤不及,然而面前却有两只初生牛犊不惧虎威,淡然自若地坐于他身前,其胆气之壮却也极为少见。 “将你的刀拿来让老夫一观!”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鬼王忽然开口说道。 刀?吴子昂闻言不由一头雾水,谁的刀?他自己并无武器,而风易寒亦是背后腰下皆空然无物,鬼王出言索刀倒底是何用意? 风易寒闻言面色不由一变,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右手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 “不用犹豫,身为‘天刀’的传人,那把‘残阳刀’你应该是随身携带罢!?”鬼王用食中两指轻轻敲击桌面,淡淡说道。 “前辈法眼无差,实是令晚辈叹服!”风易寒眼中惊讶之色愈浓,探到腰间的右手轻轻一动,便听嗒的一声轻响,紧接着黄芒闪动,一柄古铜色的连鞘长刀已然出现在桌面之上。 长刀虽未出鞘,但触及鞘身古朴的花纹便能让人感觉到,此刀必是价值不菲的利器,此时吴子昂已醒悟到这柄长刀是被风易寒作为腰带系于腰上,同时他亦暗惊鬼王之神通,竟能一口说出对方来历。 “二十一年未见了罢!?”鬼王似是在自言自语,伸手拿起那柄长刀,眼中现出异常复杂的光芒。 “前辈……!”见到对方一手握在刀柄之处,风易寒面色不由一变,忍不住出声道。 “残阳一出,见血方还!是么?”鬼王冰冷苍白的面容竟然隐隐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口中轻声问道。 “正是!”风易寒一怔之后,连忙点头道。 “收起来罢!”只是端详了片刻,鬼王将便长刀缓缓放在桌上,闭上双目说道。 风易寒双手拿起长刀,重新将之化为腰带系于腰间,其刀身首尾相衔的甚为紧密,从外观来看,完全与一般腰带无异。 “前辈如何看出我是天刀传人的呢?”风易寒束好‘腰带’,面带诧异之色问道。 吴子昂亦想知道其中原因,当日在碧湖青松林,鬼王认出他是魔帝的晚辈倒也不算稀奇,因为毕竟他施出了卫玄衣的独门功夫。而眼下风易寒只是坐在那里,鬼王便张口道尽对方来历,实是令人不解至极。 鬼王闻言,口中忽地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双目攸地睁开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夫便是这把刀最初的主人!” 第四十九章 共赴死 风易寒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口中失声道:“什么?” “不用奇怪!这把残阳刀正是当年老夫送于你师父的礼物!”鬼王面上现出一种缅怀的神色,轻叹一声问道:“你师父近来可好!?” “家师病疾缠身,已有十余年了!”风易寒摇摇头,语气之中隐藏不住担扰之意。他曾听师父说过这把残阳刀乃是其故人相赠,故而对鬼王所说并不怀疑,将恩师近况以实相告。 “都老了!”鬼王喃喃自语着,目光落在桌上那碗酒上,半晌方哑然一笑,伸手端起那碗酒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一刻,吴子昂清晰地感到坐于他身边的鬼王似乎苍老了许多。 “老夫观你眉间微蕴紫气,紫阳心法怕是已有小成了罢?”喝下一碗酒,鬼王望向风易寒开口问道。 “晚辈愚钝,至今只练至第六层!”风易寒脸上微现赧然之色,答道。 “紫阳心法,与凤凰涅槃**同为当今世上两大至阳至刚之奇功,前者虽不及后者精纯,然而借刀式施出,其霸道之处却是略高于后者。你们两人分别为这两种奇功的传人,如此偶遇倒也是异数!”鬼王的目光从吴,风两人身上扫过,面上闪过古怪的神色:“若是为敌,当是两败俱伤,若是为友,却可互得裨益!” 闻听鬼王之言,吴子昂与风易寒不禁相视一眼,面上齐现出迷惑之色,他们弄不懂鬼王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到底何在?是在暗示两人今后不可为敌么?然而这与鬼王又有何相关?莫非鬼王是因风易寒乃故人之徒才作如此暗示么? 在这一刻,吴子昂隐约感觉到,鬼王今次之所以现身并非是针对他,而是为风易寒而来。他自己不过恰逢其会,因此与鬼王遭遇罢了! “子昂,与你的武功相比,你在千红楼后花园的表现却是更令老夫叹为观止,那云解衣尚算是个老江湖,却依然被初出茅庐的你**于股掌之中!子昂之心智,可见一斑!”顿了一下,鬼王忽然话题一转,面向吴子昂微笑说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晚辈虽凭借小聪明骗得过那云夫人,最终却被前辈拣了便宜,以至功亏一篑!”吴子昂闻言不由苦笑一声答道。 “老夫亦觉得惜,若不是静观小徒出手,子昂怕是早已作地府之魂了!” 鬼王面上仍带着淡淡的笑容,但吴子昂却分明感觉到,方才那个似在感怀岁月苍老的鬼王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仍是在青松林,在千红楼意欲出手置他于死命的鬼王。当下心中一惊,顿时起了戒备之念,然而面色却仍不变,微笑答道:“晚辈真是不懂,那东西前辈已经得到,却为何仍不肯放过我?那东西落入前辈手里已有数人知晓,难道前辈打算一一灭口么?” “即便全天下人都知道这失魂引落于老夫手中,老夫又有何惧哉!?”鬼王脸上露出傲然之色,口中轻哂道。 “失魂引!?”风易寒闻听这三个字不由脸色大变,目光紧凝向鬼王。 鬼王对于风易寒异样的神色视而不见,口中接着说道:“换作是子昂你,你是会选择将你的敌人扼杀于萌芽之中,还是任其发展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敌人!?心腹大患!?”吴子昂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当下不禁摇头失笑道:“我有何德何能,敢与前辈为敌?前辈之言实在令我有‘欲之加罪,何患无辞!’之感!” “也许罢!”鬼王轻轻一笑道:“老夫行事,全凭个人喜好,从第一眼望见子昂之时,便觉得子昂将来必有一天会成为老夫的劲敌,对于此,老夫只能说子昂你运气太差了!” “生杀大权虽掌握在前辈手里,但晚辈亦不会做以待毙!”吴子昂面上笑意不减,伸手端起酒碗亦是一口饮尽,杀他?对方恐怕难以如愿!也许未曾等对方出手,他已与父亲战死在洛城城头了。 “老夫很欣赏子昂的豪气,亦期待下次交手子昂能带给老夫新的惊喜!”鬼王低低一笑,又转头向风易寒道:“将这样东西转交于你师父,就说老夫答应她的事,已经完全办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置于桌上。 吴子昂目光触及桌上那张异常熟悉的旧羊皮,‘失魂引’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鬼王千方百计夺来这异宝‘失魂引’,竟然是为了赠于他人,由此看来,这鬼王与风易寒的师父关系必是非同寻常! “这是……!?”风易寒望着着桌上那块破旧的羊皮,面上闪过迟疑之色。 “这是你师父最想要的东西,你不也是为此前来的么?” 听闻鬼王之言,风易寒面上涌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半晌方惊道:“前辈莫不是在说笑?” “老夫从不知说笑为何物!”鬼王轻哼一声,长身而起,青衫一闪,已然飘至门外。 “子昂,我们后会有期!”转眼间人影已消失不见,但鬼王清冷的声音却仍然回荡于吴子昂耳中。 也许,真是他运气太差了罢!竟然无故惹上鬼王这般魔头!不过此时已无关紧要了,他最终的归宿应该是在那洛城城头之上吧! “吴兄,这真是‘失魂引!?”风易寒伸手将那块羊皮拿在手中,面上现出怀疑之色。 “依鬼王前辈之身份,怕是没有骗风兄的必要罢!更何况,这东西曾经我手,对于其真实xing我可向风兄做出保证!”吴子昂微笑答道。 “听方才之言,这东西应是鬼王前辈从吴兄手中夺走的罢?吴兄可有物归原主的打算?”风易寒明亮的双眼中透着异样的神色,缓缓说道。 “风兄可是在试探于我!”吴子昂含笑摇摇头:“老实说,我对于这东西半点兴趣皆无!” 风易寒闻言并未答话,只是用双眼凝向对方,似是在分辨吴子昂话中的真假。半晌之后,方以叹服的语气道:“像吴兄这般毫无贪念之人万中无一,在这等异宝面前,我自认做不到心如止水!” “风兄高抬我了,如果你了解我目前的状况,便不会作此想法了!”对于一个即将要魂归地府的人来说,任何宝物都已引不起他的兴趣!吴子昂暗叹一声,伸手拿过那坛花雕,为自己满满倒上一碗,然后向风易寒道:“风兄,请!” 风易寒微微一怔,继而收起那张旧羊皮,然后端起酒碗笑道:“吴兄,请!” 两人微一碰碗,便各自仰头饮下。 伸手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吴子昂向着对方一拱手道:“十分感谢风兄的款待,只是我还有事在身,不能陪风兄尽兴了!” “吴兄这便走了?”风易寒放下酒碗,愕然问道。 “日后若有相见之时,我必定陪风兄一醉方休,只是眼下确实有要事待办,还请风兄见谅!” 听了吴子昂之言,风易寒知道强留不得,只好点头道:“我现在安平客栈地字三号房,吴兄若有空闲,可去此处寻我,只是可惜,我在洛城亦不会多作逗留了!” 望着对方惋惜的神色,吴子昂看出对方倒是存心与他结交,只是,他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风兄,告辞!” “吴兄,慢走!” 再次拱了拱手,吴子昂站起身,迈步离开了这家鸿运酒楼。 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背影,风易寒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他觉得对方甚是对他的脾气,若不是急于返回天山将‘失魂引’交还给师父,他必会在洛城多待些时日。 正自出神时,忽得觉得右侧有些异常,不禁转过头,目光正迎上几双充满诡异的闪烁眼神。心中一动,立时想起怀中的异宝‘失魂引’!方才鬼王说话之时,并未刻意压低语气,因此他猜想这‘失魂引’三个字极有可能传入周身旁人的耳中。 风易寒不禁暗自冷笑,想打他的主意,不怕死的尽管来罢!当下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置于桌上,口中喊道:“小二,结账!” *** 吴子昂才迈进城守府大门,便觉得气氛有异!整整城守府内内外外透着一种紧张肃穆之意。 “公子,大将军正四处寻您!”守门兵卫一见吴子昂,不由面现喜色,连忙说道。 “哦,知道了!”吴子昂应了一声,心中隐隐感到一阵不妥,当下迈步急向前厅行去。 一进前厅,便见吴天耀正在房中来回度步,而赵以恒,燕衡等将军及管家刘福亦分列两旁,一个个神情悲切,双目泛红。 “子昂,你回来的正好,为父已经安排妥当,你速与诸位将军一同撤回平阳!” 未等吴子昂开口,吴天耀已上前一步,伸手捉住对方的手急声道。 “不,孩儿已经决定了,与爹爹共守城池!”吴子昂摇摇头,面上现出坚决之色,后退一步,挣脱了对方的手。 望着儿子坚毅的神情,吴天耀双目中涌现出一阵泪光,缓缓转过身,用微带颤动的语气吐出两个字:“拿下!” 话音刚落,刘福矮胖的身躯已然扑至吴子昂身后,出指如电,轻轻点在对方后心上。 第五十章 噩耗 洛城外卫军大营。 “大将军,适才望楼的兵士来报,洛城城头守军忽然撤下大半,动向不明!”齐将军急匆匆地走进中军大营,向莫不为报告这一异常消息。 莫不为闻言双目神光一闪,继而面上现出思索的神色,半晌方低声自语道:“难道,他准备撤军了!?” “大将军,我们怎么办?要攻城么?”齐将军急声问道。 莫不为踱出两步,攸地转过身,望向齐将军沉声道:“传令三军,立刻攻城!” “是!”齐将军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帐外。 “若让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我南卫军威将置于何地?”莫不为眼中现出凌厉的光芒,口中喝道:“来人,备马!” *** 耳听着窗外一阵阵轰隆的战鼓声,吴天耀再次望了昏迷之中的吴子昂一眼,然后向刘福道:“照顾好子昂!” “老爷,您,您放心罢!”刘福那张苍老的脸不知何时已是布满泪痕,颤声答道。 “这里有书信一封,燕衡,你为我转交于赵启老将军!”吴天耀从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递于燕衡,沉声吩咐道。 “是,大将军!”燕衡双手接过信件,双目饱含热泪地答道。 “好了,诸位保重,我们,我们就此作别罢!”吴天耀强自轻笑一声,向着多年来与他同生共死的部下们一拱手,然后大步向门口行去。 “大将军!”赵以恒忽地跪倒在地,颤声呼道。 “大将军!”紧接着,除了昏迷在椅子内的吴子昂,房内所有的人齐齐跪下呼道。 吴天耀的身形蓦地一震,却没有停下脚步,披风一甩,已是迈步出了门口。 *** 战鼓声中,南卫数以万计的攻城部队已经排好阵势,只等将官一声令下,便开始攻城。连日以来屡次攻城不克,虽然未从根本上动摇卫军的士气,在亦在每个攻城士兵心中留下了阴影,眼前洛城高耸的城墙似乎如天堑一般无法跨跃。 “等等!”立于山城之上,稳坐于马背的莫不为忽地发现在洛城城头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动,不由轻喝道。 “大将军,有何不对?”齐将军正欲以令旗为号,下达莫不为总攻的命令,忽听对方喝止,不由讶然问道。 若要撤军?身为统帅的吴天耀为何不走?难道对方打算与洛城共存亡么?又或者,这是对方诱他攻城之计?莫不为皱起了眉头沉思不语,仿佛未曾听到部下的话一般。 “开始攻城!”在短短的一刻之后,莫不为忽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坚决之色,沉声下令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试了才会知道。 ‘轰轰’的脚步声穿透了隆隆的战鼓回荡于洛城城下,在发觉了城头守兵的数目锐减之后,霍轻侯与莫不为联手发动了一次攻城战。 落日余晖之下,成千上万的南卫士兵披坚执锐,开始了又一次的攻城之战。 吴天耀立于城头,望着逐渐逼近的卫军,心中却是出奇的一片祥和宁静。 自年少弱冠之时,至今二十五年,东征西战,未逢一败,而今,他的戎马生涯便要终结在这洛城城头。而具有讽刺意味的,这一切却是他自己亲手安排的! 人啊!终究会是变的!当年那个与他似乎情同手足的少年太子,在经历二十余的皇帝生涯之后,仍然不可避免的对他猜疑,出生于皇室的儿女永远无法像普通人那般剖心相交!想想当年,武威亲执他的手,异常诚恳地道:“凡事天耀皆可自行决断,放手施为,无须询问于寡人!若非宗法约束,寡人真想与天耀八拜为交,义结金兰!” ‘嗤’!吴天耀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枉他自负精明,却会轻信这等谎言。皇权!只要有一点点迹像威胁到这个东西,就连亲手足都可割除,何况他这个外人! 罢了!吴天耀摇摇头,在天边斜阳的照射下缓缓举起了右手。 “放!”随着他手势的落下,守城的千余名兵士立时弓弦一松,无数箭矢夹着刺耳的破空之声向进入射程的南卫攻城军队当头射去。为了使自己一手训练的精锐牺牲减至最小,吴天耀只留了这一千名兵士。 血光迸现之中,一批卫军中箭倒下,然而更多的卫军发现,与以往相比,城头守军的火力变弱了许多。 “冲啊!” 在各将官的指挥下,卫军各种攻城器械再次登场,位于最前端的仍是架设壕桥的军队,其后数百架云梯紧紧跟上,南卫军队从城西,城南两个方向发现了对洛城的攻势。一时间杀声震天,在残阳的余晖之下,整个洛城西南已陷入一片血光之中。 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洛城的居民对战鼓声及喊杀声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无论是谁胜谁负,只要不危及他们的生命及生活安定,做为一介平民姓,他们实是没有余力顾及其它,尽管,他们名义上都是南卫的子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这位在数月之内不扰民一分一毫的秦国大将军有着十分的好感! 因此眼见大批秦军撤往渡口,洛城居民并未有如何喜悦的感觉。 待赵以恒,燕衡以及刘福等人乘上战船,缓缓驶离洛城渡口之时,洛城西南的喊杀声已然渐微了,望着洛城,赵,燕两将不禁双目含泪,他们晓得以千名兵士驻守的洛城在近三十万南卫军队的攻击下,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他们平日仰为神明的大将军亦将随着洛城的陷落而殉难。 二十年来随着吴天耀南征北战,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将慷慨赴死,其心中之痛,无异于刀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们的圣上----武威! 大秦没了大将军,拿什么去与拥有两大名将的南卫相抗,大将军二十年余年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疆土以靠何人来守成? “昏君!”燕衡双拳紧握,眼中露出无比痛恨之色切声道。 “少公子不要紧罢!?”赵以恒偷偷抹了把泪,转头向刘福问道。 “老朽只是以独门手法点了公子的睡**,不要紧的!”刘福站在甲板之上,江风吹拂着他一头苍白的头发,形态间显得苍老无比。若不是吴天耀命他照顾吴子昂,他此刻出现的地方绝对是洛城的城头,而非开往平阳的战船上。 “老爷的意思,待卫军收复洛城之后,过得一段时间便让公子重返洛城,此后便在南卫而不必再回大秦了!” 赵以恒与燕恒相视一眼,脸上愤激之色更浓,他们当然清楚大将军的意思,即便大将军战死,然而以武威为人却未必肯放得过其妻儿,因此才有如此安排! 两人虽然都未说话,然而从其愤怒的眼神便可看出,他们对武威的愤恨已经超出了忍受的界限。 建兴一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在占领南卫重镇洛城四个半月之后,大秦军队被迫撤出,大秦威武将军吴天耀的平南大计至此夭折,而造成这一结局的罪魁祸首竟是秦国的皇帝武威。 当夜,洛城陷落,大将军吴天耀战死的消息分别被送到秦国皇帝武威及九王爷手中。 捏着手中那短短的信笺,秦帝武威眼中闪过复杂莫明的神色,死了!?他一向视为心腹大患的吴天耀死了!从此,他可以高枕无忧矣!但是,他心中为何没有半分兴奋的意思?甚至,甚至反而有些悲伤呢?想起当年他为太子之时,便听闻吴铁翼老将军独子吴天耀的威名,在诸皇子明争暗斗愈演愈烈之时,何人取得了将军府的支持,那无疑便是得到了军方的认可。因此,为了与将军府交好,他不惜屈尊绛贵,背后对吴天耀以‘大哥’相称。并一再表示若不是皇室宗法制约,他一定会和对方真正结为金兰。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将军府的支持下,他顺利继承了皇位,并在登基之后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除去了当年与他争夺皇位最激烈的三皇弟,并将四,六,七三位皇弟贬至偏远州郡为王!从而扫清了各种对于皇权的威胁! 就在他自认为高枕无忧之时,一个新的隐患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出现在他眼前。在百多年前大周王朝四权臣灭周分家的前车之鉴下,他看不到身为大秦第一将军吴天耀对他的忠心耿耿,忘却了昔日争夺皇位之时吴天耀所作的功绩,甚至对多年来吴天耀南征北战所闯出的威名产生了嫉妒,‘天下有不知秦帝者,却鲜有不知吴天耀者!’在听闻到这句传言之时,他生平第一次对吴天耀动了杀机! 而今,吴天耀战死疆场消息证明了其本人的忠诚,而对他来说,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他所作的决断,他所作的猜疑,在这个消息面前显得是那样的小气与鲁莽,明日早朝,他又如何去面对一干朝臣? “吴天耀,吴天耀!为何你即便是死了,仍然会令寡人坐立难安呢?”武威摇摇头,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望了望书案上高烧的红烛,武威将那份信笺放置灯芯之上,正欲将之烧掉之时,却听御书房门吱的一声开了,愕然一转头,却惊奇地看见自己的皇弟----九王爷武尚走了进来。 “皇兄,臣弟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番!”九王爷武尚面色异常的平静,然而双目之中却闪现着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光芒,炽热,兴奋,似乎还有一丝迫不及待! 第五十一章 夺位 “你怎么来了?”武威面上涌起不快的神色,没有得到他的召见,即便是皇弟也不可以这般直接闯进来。在外值侍的太监是死人么?有人来了也不通传一声,直接就敢放人进来! “皇兄,臣弟说了,有要事和你相商!”武尚上前几步,来到武威身前,神情中透着一丝诡异说道。 “什么事?”武威皱了皱眉头,对方那种诡异的神情,令他心中很不舒服,当下闷声问道。 九王爷武尚微微一笑,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缓缓来到书案一侧,伸手抚着那把镶着龙腾之像的椅子,口中慢吞吞地道:“臣弟是想,这把椅子是不是该换个人坐了?” 见对方伸手触摸龙椅已然心中微怒,随之又听到武尚竟然口吐这般大逆不道之言,武威不禁脸色一沉,轻喝道:“九弟,你说什么?” “皇兄,臣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把椅子应该换我坐了!”武尚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当真坐在了这把象征着九五至尊身份的龙椅之上。 “武尚,你,你放肆!”武威怒容满面,伸手指向对方喝道:“给寡人从椅子上滚下去!” “当真是很舒服,皇兄,你知道么?我想坐上这把椅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直到今日终能夙愿得尝,试问我如何肯下得来!?”武尚无视于对方的龙颜大怒,双手扶着那镂着花纹的扶手,脸上一片沉醉之色地说道。 “来人!”武威已忍无可忍,他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只要敢对于他的皇位生出觊觎之心的人,他一定都不会放过。 一声怒呼之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并无人应声进来,武威一怔之下,旋又连声喝道:“来人!来人!” 武尚意适神舒地靠在那宽大的椅背上,对于武威的高声呼喊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对方喊破了喉咙,亦不会出现一个人!他若没有这般把握,如何敢前来与对方摊牌! 连喊几声都无人应答,再看武尚毫不惊慌的神情,武威心中不禁一沉,隐隐感到事态不妙!自己这般呼喊仍不见人来,那原因只能有一个,便是守在外面的侍卫及太监都被对方所控制! “皇兄为何不接着喊下去?难道是顾惜你我的手足之情不忍下手么?”见对方忽然住口不语,武尚轻笑一声,用带有三分讽刺意味的语气问道。 “九弟,你想做什么?难道你真想谋反不成!?”武威终究是一国之君,在明白自己处境不妙之后,反而敛去怒色,以冷静之态开口说道。 “我的来意,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了!”武尚毫不相让地迎上对方饱含质问的眼神,笑容一收沉声道:“皇兄,你让位罢!” 即便是明知道对方的意图,但听闻武尚这般肆无忌惮地说出迫他让位之言,武威不禁心中大怒,正欲发作,忽又醒悟到自己的处境,当下强忍怒火温言道:“九弟好糊涂,这大秦江山尽属我们武家,你我为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何分彼此!” “既然不分彼此,那由臣弟我来坐这一国之君又有何不可!?”武尚佯装不解地反问道。 “你……!”武威的脸色不由一片铁青,忍了又忍,终究没有立时翻脸。 “在我们九兄弟之中,论文,你及不上死去的三皇兄,论武,你及不上远在寒城的七皇兄,论阴谋权术,你远不及我。除了寡情多疑之外,在你身上所显露的尽是如市侩一般的平庸,只不过因为你是长子,更因为你运气好,得到吴天耀的相助,否则这大秦皇位如何能轮到你?而今,你得了这江山之后,不思天耀助你之恩,翻脸无**置忠臣于死地,这等昏庸之举,如何配作大秦之君?长此下去,大秦百年基业岂非毁在你的手里?”武尚面上现出嘲讽之色,一言一语俱是毫不留情面,直接针斥对方的痛处。 “你,你混账!”武威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指向对方怒喝道。 “皇兄,废话不须多说了!今夜你我兄弟二人,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御书房,所以,臣弟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武尚缓缓站起身形,迈步来到对方身前,双目中闪过一丝厉芒道:“击败我,是你唯一翻盘的机会!” 御书房外,值侍太监与带刀侍卫依然各司其职地守于门口处,对于从御书房内传来的怒喝打斗之声却是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立于原地。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高瘦的身影正缓步向此处踱来,值侍的太监借着月光一瞄,面色不由一变,连忙迎了上去,口中恭声道:“奴才给总管大人请安!” “嗯!”来人正是内侍总管赵公公,他神情倨傲地望了眼前小太监一眼,拖长声音道:“是小顺子你当值啊!” “是,今夜正是奴才当值!”小顺子低头答道。 “圣上还没歇么?噫,房里怎么回事!?”赵公公立时发现御书房内的不妥,不禁面色一变问道。 “回总管,是圣上心情不好,正大发脾气呢!”小顺子面上不见任何慌乱,平静地回答道。 “哦?咱家进去看看!”赵公公脸上现出狐疑之色,迈步便要向门口行去。 “总管使不得,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小顺子上前一步,伸手拦住赵公公,面上陪着笑道。 “大胆奴才,竟敢拦住本总管去路!”赵公公面带怒容,尖声斥责道。 “总管不要让奴才难做!违抗圣上的命令可是要犯杀头之罪的!”小顺子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然而却仍然挡在赵公公的身前。 “反了反了!”赵公公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出手给这个不开眼的奴才一记耳光,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总管大人,什么事让您这般动怒!?” 赵公公转过头,立刻看到自己的副手安公公带着一脸诧异的神情迈步行来。 “你来的正好,好好管管你的奴才,竟然挡着本总管的去路,不让咱家前去见圣!”赵公公怒气冲冲地道。 “总管大人息怒,奴才不开眼,惹您生气了,回头我会好好处罚他的!”说着,安公公转头向小顺子斥责道:“该死的奴才,还不滚开!” 小顺子闻言微微一怔,待看清对方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之后,立时会意地退了下去。 “总管请!”小顺子让开之后,安公公陪着笑脸做了请的手势。 “哼!”赵公公怒哼一声,大刺刺地当先走到门口,伸手便要推开紧闭的御书房门,却忽然听到一丝细微的空气声响,紧接着蓦觉得后心一凉,一柄利器已然深深地贯入他的体内。 “你……!”赵公公缓缓转过身,目光触及安公公那阴险的胖脸,面上不禁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伸出手颤颤地指向对方,口中只吐出一个字,身躯便缓缓地倒于地下。 “打扫干净!”望着赵公公那双仍圆睁着的双眼,安公公胖脸上现出一抹冷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擦了擦并未沾血的右手。从今以后,皇城内侍总管的位置将轮到他安某人来坐了! “是!”小顺子低头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手,立时从暗处闪出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赵公公的尸体拖了下去。 而此时,御书房内的声响亦已渐渐微弱,最后终于静寂无声,半晌之后,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安公公等人面前,在皎洁的月光下,秦帝武威那张清秀的面庞正带着得意的笑。 安公公见状不由一怔,随之单膝跪地恭声道:“奴才安德胜给圣上请安!” “安总管平身!”武威微微一笑,亲手扶起对方,异常亲切地道:“安总管辛苦了,天色不早了,将书房打扫一下之后便回去歇息罢,寡人亦要回萧贵妃那里歇了!” “是,奴才遵命!”安公公胖脸现出受宠若惊之色,转头向小顺子一示意,两人便一前一后走进了御书房。 武威转身望了望灯光通明的御书房一眼,口中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负起双手,迈步向萧贵妃所在的永福宫行去。 在当世十大美女中名列第五的娇娆,一想到在那美丽妩媚的容颜下所散发着的万种风情,武威的一颗心便忍不住火热起来,他本不好渔色,但今夜却是极为特殊的一夜,临幸他的后宫宠妃不正是一个皇帝应有权力么? 第五十二章 悲慨 “皇上,臣妾叩见皇上!” 听着侬软动听的细语,望着眼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武威面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上前一步伸手拉过萧贵妃纤纤玉手,微笑道:“爱妃不必多礼,平身罢!” “谢皇上!”萧贵妃低应一声,直起娇躯,待抬头迎上对方炽烈的目光,不禁含羞带怯侧过俏脸,动人风情无意间显露无遗。 娇弱之中带有令人疼惜的柔媚,是这位十大美人中名列第五的萧贵妃的特有风情,有若温室的水仙,在令人怜惜的同时,却又生出一种想要摧残的**。从普通嫔妃直接入主在这后宫之中最为显贵的永福宫,不仅仅凭的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将‘欲拒还迎’的动人风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萧贵妃心中隐约觉得今夜的皇帝有些与往不同,但却没有细想,娇媚地望了对方一眼,轻声道:“臣妾为皇上宽衣!” “不忙!”武威摇摇头,双目灼灼地望着对方如花的俏脸,微笑道:“寡人想好好看看爱妃!” “臣妾平庸之姿,有甚好看之处!”萧贵妃娇羞无限地欲别过俏脸,却冷不防下颌被武威伸手拿住,随后便听得对方说道:“寡人想看,爱妃不愿意么?” 听到对方语气之中似含不快之意,萧贵妃心中吃了一惊,俏脸连忙现出娇媚的笑容,抬起头道:“皇上这般疼爱臣妾,臣妾欢喜还来及,怎会不愿!?” “很好!”武威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眯起双眼缓缓道:“寡人还想欣赏爱妃脱衣美景,不知爱妃能否让寡人一饱眼福!?” 萧贵妃闻言俏脸微微一怔,但触及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当下垂下头,羞涩地低声道:“臣妾遵命!”她心中知道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违逆的,虽然觉得今夜的君王行为有些反常,但还是羞怯地伸出玉手,将自己的衣物一层层脱去。 待脱到只余贴身内衣之时,萧贵妃正想住手,却忽听得武威沉声道:“接着脱!” 无奈之下,玉手一划,最后一片红色肚兜如蝶般飘落,萧贵妃那完美无瑕的**已全然暴露于柔和的烛光之下。 武威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洁白的玉体,眼神愈加炽烈,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毫不修饰地抚在萧贵妃柔嫩坚挺的双峰之上。 “嗯!”萧贵妃樱唇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美目微闭,贝齿轻咬下唇,神情诱人无比。 “给寡人宽衣!”武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更透着令萧贵妃从未感到的陌生。 萧贵妃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玉手触向对方的龙袍,也许,那是她的错觉。 随着衣物一层层脱下,最终露出武威那相当健硕的身躯,此时,萧贵妃的神色终于变了,一双玉手悬在半空中,不自然的颤动着。 侍寝五年之多,对于皇帝的身体她恐怕要比武威自己还要清楚,因此,当她脱去眼前这位‘皇帝’最后一件衣物时,她立刻发现了不妥。 “爱妃觉得寡人的身材如何?”见到对方这种神情,武威已知道这位美人看出了破绽,当下故意问道。 “你,你……!”萧贵妃俏脸上涌现出惊惧的神情,连退三步双手掩住自己的酥胸,惊道:“你不是皇上!” “哦?爱妃如何看得出来!?”武威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用自己原本的声音明知故问道。 “身,身体不对,声音也不对!你,你到底是谁?”此时的萧贵妃内心的惊惧难以用笔墨来形容,对方既然敢冒充皇上,那么毫无疑问的,此时真正的皇上必是遭了不测,这个假扮皇帝的人到底是谁,不但面容毫无破绽,连声音也模仿的维妙维肖! “呵呵呵!”武威发出一阵低沉且阴森的笑声,伸出手轻轻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令萧贵妃并不陌生的脸庞。 “九王爷!”萧贵妃美俏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口中惊声道。 “不是九王,是皇上!”九王爷武尚轻轻将面具放于桌上,然后忽地扑上前去,将萧贵妃的的玉体按于床上,一只大手已然扼住对方纤细的脖颈,用森然的语气强调着对方称谓的错误。 “皇,皇上!”惊觉对方的手在收紧,萧贵妃俏脸上一片恐惧的神情,吃力地从口中吐出皇上二字。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当想得到寡人既然敢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武威已然不可能回来了!”武尚停下了收力的右手,另一只手肆无忌惮的在萧贵妃光滑的玉体上游走着,口中阴森道:“若不想死,那就绝对的服从寡人,明白么?” 萧贵妃忙不迭地连连点着头,美目中露出乞怜之色,除了服从,她已没有没的路可走,因为她还想继续活下去。 “很好!”武尚面上现出满意的神情,松开了对方的脖颈,他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个美人儿将会完全属于他这个新皇帝所有。与发动兵变,直接取武威而代之相比,他更中意眼前这种借用武威的身份统治大秦的方法。他的本意原是想借助吴天耀之力以自己真正的身份登基称帝,却未曾料到这位手握重兵的威武大将竟然宁愿选择战死,亦不肯与他合作联手对抗武威。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发动兵变即使成功,名不正,言不顺,定会遭到王公大臣,以及其它皇亲的反抗,在没有将军府强大军力做后盾的情况下,怕是难脱失败之厄。 因此,他明智地选择了第二方案,处心积虑的他早就细心观察武威的一言一行,刻意模仿对方的声音,在戴上那张由天下第一巧匠鲁妙所制的人皮之后,他有把握能令任何人无法发现破绽。 “乖乖听话,寡人也许会满足你成为大秦皇后的愿望!”武尚伏下身子,分开萧贵妃修长的**,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一挺,便深深贯入对方柔嫩的下体。 “啊!”萧贵妃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呼,俏脸上现出不堪承受的痛苦之色。 “呵呵!”武尚口中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欣赏着身下美女娇弱痛苦之态,心中涌现出征服的快感,欲加发力的动作起来。 一时间,永福寝宫之内便被一声声带有娇弱的呻吟所充斥着。 *** 夜色如水,繁星漫天。 平阳郡守府的后院之中,吴子昂负手而立,仰望浩渺的星空,心神仿佛已与之融为这一体。 尽管世界不同,但这夜空却是毫无差别,一样的浩瀚,一样的神秘! 他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越来越来融合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但他对于现代的记忆却愈渐淡薄了,除了,除了依依! 洛城陷落,父亲的殉难已无可避免的成为事实,那个昔日叱咤风云的名将,那个被部下将士视为神明一般的大将军,那个曾一度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严父,终将不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那辉煌有如若神话般的传奇战史。 古今多少良将,未曾死在沙场之上,却倒在了自己为之效命一生的皇室手中!很明显,父亲不想自己有这样的结局,因此他选择了战死做为自己最终的归宿。尽管他不赞同这种消极的作法,却并不妨碍他对于父亲人格上的崇敬。 回想起当日在洛城城守府时父亲的神色,吴子昂心中立时涌现出两个字“悲慨”,没错,父亲是悲君王昏庸不智,大秦日后前景堪忧,慨自己戎马一生未逢败绩,最后却不得不选择在这洛城做为自己生命的终点。 “大风卷水,林木为摧。适苦欲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丧,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心情激荡之下,吴子昂不禁吟起卫玄衣所传授的魔神录上“悲慨”一式的注解。在有意与无意之间,一股真气从丹田处升起,直向全身各处奇经八脉涌去。内劲充盈之下,吴子昂一身紫衫有若被夜风吹拂一般沸沸而动,真气上涌至玉枕,至百会,却不像平日那般顺任督两脉流转返回,而是停滞不动,压抑之感传来,吴子昂不禁张口发出一声悲啸。 悲啸出声,真气豁然而通,沿下颌,咽喉,膻中**,最终返回下丹田。 魔神录九式心法之中最难掌握的“悲慨”一式,就在吴子昂有意与无意之间习成。 第五十三章 转性? 建兴一十七年七月二十六日,亦是洛城陷落的第二天,秦国皇城大殿之上,一个令满朝文武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秦帝武威在听闻吴天耀殉难的消息之后,竟然双手捶胸,失声痛哭。 群臣一时面面相觑,他们实是弄不明白,一心想要制吴天耀于死地的皇上,在听闻对方死去的消息后竟会出现这般懊悔悲痛的神色。 “是寡人之过啊,寡人之过啊!”武威泪流满面,一声声毫不避讳地痛责自己的过失,其真情流露之处,令群臣无不动容。在如此唱佳俱作的表演之下,满朝文武几乎都认为皇上被吴天耀殉难的消息所震动,从而开始反省自己的过失!只有右相韦若玄,左相张仲叔冷眼旁观,深知秦帝为人的他们,绝不相信武威会有悔悟之意,如此表现必是另有用意。 “圣上节哀!”见皇帝如此痛哭,群臣当然不能无所表示,当下在右相韦若玄的带领下,跪于地上齐声劝道。 然而秦帝武威并未因群臣相劝而止住哭声,反而变本加厉痛泣不止,最后竟然大呼一声“悔之晚矣”,随之昏倒于龙案之上。 众臣见状一时慌了手脚,内侍副总管安公公急忙派人去传太医,自己蹲下肥胖的身躯将皇帝背上,然后急急向甘泉宫行去。 右相韦若玄,左相张仲叔以及上将军凤常等重臣连忙跟了上去,而其余大臣则在大殿之上等候。 片刻之后,方太医匆匆赶至秦帝寝宫甘泉宫,在为武威把脉之后,方轻吁一口气,向韦若玄等大秦重臣道:“圣上只是因伤心过度而引发昏厥,好好休息几天便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韦玄若等人亦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连声道。 “我等还是退下,让圣上好好休息罢!” 在方太医的建议下,众臣先后退出甘泉宫,只留下安公公及两名侍女。 在临出房门的那一刻,韦若玄望了一眼安公公,眉头轻轻皱了皱,在皇帝昏倒之后前来服侍的为何不是最受宠信的赵公公?而且从今日早朝到现在,竟然没有见到那位内侍总管的半点影子,真是怪哉!韦若玄心中虽是动了疑念,但却未曾想到,此时的大秦皇帝已非昨日殿上之君。 又过了半晌,安公公手拿诏书出现在大殿之下,在告知皇帝无恙之后,便开口宣读秦帝手谕,其内容更是令群臣震惊:“追封威武大将军吴天为镇南王,世袭罔替!并与皇陵近郊处修建王陵,以彰其生平功绩,并供后人瞻仰!吴天耀之子吴子昂子承父位,封为大秦威武将军!并命上将军凤常即日亲临平阳授诏!” 闻听安公公宣诏完毕,满朝文武俱是面露惊容,封外姓为王,在大秦建国百余来可谓从未有过之事,而吴子昂不但对于军政毫无建树,更未曾带过一兵一卒便直接加封为掌握全国大半兵权的威武大将军,则更人匪夷所思! 右相韦若玄眼中闪过震惊之色,这个武威到底想干什么?对方不是一心想要剥夺将军府的兵权从而扫清潜在的威胁么?如今为何却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到手的兵权又送了回去? 众臣之中,与韦若玄抱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然而皇帝金口玉言,下诏事实已不容更改,再加上众臣对于在洛城战死的吴天耀心怀同情尊敬之意,故虽觉得皇帝赏赐太过,倒也并无太多异议。齐喊“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早殿之上一幕具有戏剧xing表演方画上了最后一笔。 而此时,远在平阳的吴子昂并不知道仅仅一夜之间,他的处境便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洛城陷落,吴天耀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从吴子昂,田光,徐图之,赵以恒,燕恒等几位将领直至普通兵士,人人俱穿缟素。满怀激愤的军中各部将领齐聚郡守府议事,其中竟有半数以上赞成挟兵马回京,以兵谏之策为战死的大将军讨回公道。 在群情激愤之下,上将军田光出言道:“诸位且暂息怒气,眼下平阳外有赵老将军十七万兵马驻扎,如若施行兵谏,我们首先便要与本**队一决胜负!勿论结局孰胜孰败,断送的都是我大秦兵士的xing命!” “老子不管!”田光话音未落,一彪形大汉呼地自椅中站起,将头盔猛地甩落在地,双目尽赤地道:“不管咋样,老子非把武威那个狗皇帝的脑袋拧下来不可!若不是这厮作梗,大将军怎会落得战死洛城的下场!” “老褚”!听上将军把话说完!”见对方有些情绪有些失控,赵以恒连忙出言劝道。 “狗屁!有啥好说地!”褚姓将领猛地双手一拍桌子,口中怒喝道:“老子这回去调集兵马回京,那个赵老儿若敢拦俺,俺连他一块宰了喂狗!”说罢一甩披风,扭头出了郡守府议事厅。 “我去看看,别叫这家伙闹出什么事来!”赵以恒面上露出担忧之色,他对这个脾气火爆的褚横了解至深,清楚对方是说到做到之人,当下向田光及其他将领点点头,转身跟了出去。 “同室操戈,自相残杀,这是大将军最不想看到之事!否则以大将军之能,若想拥兵自立,或是进兵皇城实乃轻而易举。诸位皆是跟随大将军出生入死的忠诚部下,当明白大将军之用心良苦!我自知所言毫无权威可言,今日少将军亦在此处,诸位不妨听听少将军的意见,若少将军同意发兵恒城,我田光二话不说,自愿充当前锋为诸位开路!”田光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目光从诸将面上扫过,最后落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吴子昂,此时此刻,他已打定主意将决断的权力完全转交给吴子昂,若是对方执意发兵,为父讨回公道,那他亦无话可说。 听田光如此说法,包括燕衡,徐图之在内的诸将亦将目光投在吴子昂身上,身为吴天耀之子的吴子昂无疑对这件事有着优先决定的权力。 “我身为人子,报仇之心绝不下于各位叔伯,但田叔说的没错,自相残杀是家父生前最不愿看到的,因此家父宁愿选择战死,亦不肯拥兵自立。诸位叔伯好意,子昂代九泉之下的家父谢过了!”说罢,吴子昂站起身,向着在座诸将一揖到地。 见吴子昂长揖到地,燕衡连忙起身相扶,其余将领亦从椅中站起,不敢受吴子昂这一拜。 “少将军,你所说之言我们自是明白!但此气不出,我们实是郁闷难平!大将军,大将军……!”提到吴天耀,徐图之眼中隐现泪光,声音亦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 吴子昂望着一张张满悲凄之色的面庞,心中不由暗叹,究竟做到什么地步,才会令这些部将一个个死心踏地,誓死追随!?由此可清楚的衡量出,身为大将军的父亲拥有着常人远不以及的人格魅力,换句话说,父亲天生具备领袖的气质。 “诸位听我一言!”此时,燕衡大手一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大将军既然不希望看到同室操戈的局面,那么我们势必不可违抗大将军的遗命。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看武威如何动作,若这厮主动令赵老将军攻打平阳,那便怪不得我们起兵相抗了!” 闻听燕衡此言,诸将微一思索,随之接连应声道:“老燕说的有理,就这么办!” 田光见状不由现出一丝苦笑,依武威为人势必不会轻易放过吴子昂以及这些死忠于吴天耀的部下,虽未必会继续令赵启发兵攻城,但为了维系皇帝的尊严,却极有可能从这些将领中选出几个开刀,以达杀一敬佰之效!这样一来,这些吴系将领拥兵反秦是迟早的事情了。 然而他明知道这些,却又不能出口明言,唯今之计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说不得他亦要做最坏的打算! 就在诸将定计之时,一兵士忽地闯进房内,气喘咻咻地道:“徐将军,燕将军,大事不好,褚横将军点齐部下兵马,已向北城门去了,赵将军苦拦不住,特命我前来禀报!” 闻听此言,诸将齐齐一惊,他们都知褚横所部不过万余人,若强行出城北进,毫无疑问会被赵启的十七万大军吃的一滴不剩! “老褚真是疯了!事不宜迟,我们快去看看!”诸将震惊过后,随即急忙离去,吴子昂迟疑了一下,亦跟着诸将而去! 第五十四章 谋定新君 待到吴子昂及诸将赶到时城北驻军之处时,已是晚了一步,那位脾气火暴的褚横将军已然点齐本部兵马万余人,开出北城门。至于想要对阻于对方的赵以恒,竟被褚横着部下兵士绑了起来。燕衡见状连忙喝退褚横兵士,并连忙为赵以恒松绑。 “这老褚!”在松去绳索之后,赵以恒苦笑一声道:“除了大将军,他不会买任何人的账!” “老燕,你快去调你的铁骑军,说什么也要赶在老褚进入赵启大军卫戍区之前将他的部队拦住!我们上马直接去追!有少将军在,相信老褚不会太过份!”徐图之虽然亦很焦急,但仍然能保持冷静的头脑,立刻做出决断道。 燕衡应了一声,转身上马而去。 其余将领各自飞身上马,吴子昂亦乘上其中一匹,骑马对于他来说,至今为止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现代社会去草原游玩时,在当地牧民朋友的教习下,骑过那么几天,因此骑术实是差劲的很。 众将上马之后,握缰扬鞭,直向北城门行去。吴子昂唯有硬着头皮扬起马鞭,策马紧跟着而去。好在他现在有了一身武功底子,因此双腿紧挟马腹,在马速逐渐增快的情况下,按当日牧民朋友所教,尽量使身体的起伏符合战马奔驰的结奏,虽然看起来动作用些僵硬,倒也没有被战马甩下来的危险。 出了北城门,吴子昂与徐图之,田光等将领催马急行,不消片刻便已追上褚衡的万余名步兵。 “停下,都给我停下!”徐图之与其他将领策马在褚横的军队中大声喝斥,但无奈这些兵士充耳不闻,仍然向前行去。上将军田光见状不由摇头暗叹,当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这些兵士一脸愤激的神情,与褚横一样听不进他人劝言。 诸将无奈,只得继续向前,去找那个‘罪魁祸首’褚横,看这情形不制住褚横,休想让这些头脑发热的兵士们停下。 又策马行了片刻,终于望到迎风飘扬,刻有‘褚’字的大旗之下的将军褚横。 见到吴子昂及诸将策马赶来,立于马上的褚横虎目圆睁,右手铁枪一虚划,口中喝道:“给俺拦住他们!” 话音刚落,便有一队兵士立刻上前,将吴子昂,徐图之等人拦住。 “老褚休得无礼,少将军在此!”徐图之见状连忙喝道。 “老子不认得什么少将军,俺只知道,大将军死了,俺要去给大将军报仇!你们若要阻拦,就休怪俺老褚不讲情面了!”褚横虎目中闪动着泪光,左手一指向吴子昂及徐图之众将厉声道:“给俺拿下!” “为大将军报仇!”周围兵士们手挥着铁矛,发出惊雷一般的怒喊,围在吴子昂,徐图之周围的兵士已然长矛前指,令众人动弹不得。 徐图之没料到褚横的心意这般坚决,竟然谁的情面也不给,他虽智谋过人,但碰到这有理讲不清的对方,却亦无计可施。 吴子昂见状,立刻明白单靠口舌,已无法劝得动对方,唯今之计,怕是要用强行之策。当下向着褚横一抱拳道:“褚将军高义,我实是十分佩服,不过眼下之势却容不得将军如此鲁莽行事,因此,怒我得罪了!” ‘了’字方一出口,吴子昂双臂一振,身形忽地从马背上腾起,如大鹏般向褚横扑去。 眼见对方凌空扑来,褚横粗犷的脸上现出一抹惊色,他早听闻大将军之子是个混吃等死的角色,故而心中原本十分看轻对方,然而此时眼见对方凌空扑来,震惊之余右手铁枪一竖,直向吴子昂迎去。 “老褚……!”徐图之等将领深知褚横本事,见状不由出声提醒对方手下留情。 铁枪破空刺来,吴子昂瞧得分明,右手疾伸已然将枪尖一端握在手中,身形亦斜斜落于地上。 “撤手!”褚横低喝一声,右手猛一施力,欲将铁枪抽回,令对方知难而退。 岂料铁枪振处,对方竟然纹丝未动,惊讶之余忽地觉得一股炎热自铁枪上传来。 吴子昂右手牢牢捏住铁枪,默运三昧真火之力透过铁枪缓缓向褚横迫去。饶是褚横天生神力,却依然无法与这种先天至极的炎劲相抗衡,铁枪已如烧红了一般炙烫,但褚横却仍然咬住牙关,紧紧握住不肯撤手。 留神到褚横怒目圆睁,汗如雨下,徐图之等将不禁吃了一惊,他们已看出一向以神力著称的褚横此时竟渐逞不支之象。 褚横部下兵士也看出主将态势不妙,惊讶之余竟有一些人涌上前来,欲动手解褚横之围。 吴子昂余光一扫,眉头不由轻皱,口中低啸一声,‘雄浑’一式已然施出。 瞬时间,紫衫激荡,长发飘扬,一股强横至极的气劲以吴子昂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冲去。 一阵惊呼声响起,这些能力普通的兵士根本无法与这股强大的真气流相抗,一个个脚步踉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几乎就在同时,吴子昂右手一振,手中已然多加了三分力道,另一端的褚横终于支持不住,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立时被吴子昂从马上挑下。 褚横临乱不惊,两手紧握铁枪,并竭力使自己的身躯趋于平衡,待双脚一落地面,立刻再次施力欲拿回铁枪。 对于这个一心忠于父亲的莽汉将军,吴子昂并未使对方难堪,手中力道施的恰到好处,堪堪将褚横压制于下风,随即开口道:“褚将军且听在下一言!将军一心为家父报仇雪恨,我身为人子,自是十分感动,不过一来朝廷兵势远超于我,将军以区区一万兵马北上无异羊入虎口,二来家父宁愿战死于洛城,亦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局面,将军对家父忠心耿耿,却为何却做这等违逆家父意愿的糊涂事来?” 在吴子昂内力的压制下,褚横震惊之余发热的头脑已逐渐趋于冷静,再听对方之言似乎不无道理,不由缓缓低下头,手中一松,铁枪已然落入吴子昂手中。 而此时,一阵如风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逐渐向这边靠来,燕字大旗飘扬,正是燕衡的五万铁骑军到了。 平阳守军的如此动作,立时引起城外赵启军队的反应,战鼓声响,数队赵军缓缓开出,作出应敌之势。 “老褚,你怎地如此糊涂?这般鲁莽行事,怎对得起在洛城殉难的大将军?”燕衡与赵以恒两将策马来到褚横身侧,向着对方轻声喝道。 吴子昂暗叹一声,迈步上前,双手将铁枪奉上道:“褚将军,适才冒犯了!” 褚横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那杆铁枪,转过身疾走两步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抬起头向着南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啸。 啸声过后,褚横扔去手中铁枪,将头伏于地面开始放声痛哭! 燕衡与赵以恒下马走上前去,欲扶对方起来,却被褚横双臂一振,迫了开去。 “由得他罢!”深知褚横秉xing的徐图之见状不由长叹一声,摇头说道。 吴子昂望着双手捶地,痛哭不止的褚衡,心中感动之余不禁暗自想到,若想成就大业,这等死忠之将确是必不可缺的,想父亲戎马一生,拥有这多忠心耿耿之部下,完全俱备另起为王的条件,可惜……!” 待褚横的哭声逐渐变弱,徐图之方下马走上前去,一手搭着对方的肩头轻声劝道:“老褚,与我们一起回去罢!” 褚横伸手抹去面上泪痕,缓缓自地上站起,铁枪也不拾,转身连走几步后飞身上马,一抖缰绳,口中喝了一声‘驾’,便自顾策马向城门处行去。 燕衡,赵以恒,徐图之等将相互看了看,各自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虽然现在褚衡看起来情绪还不十分稳定,但至少眼下的麻烦已经解决。 “若大将军在……!唉!”徐图之脸上现出一缕伤感,缓缓上马,向着吴子昂及诸将道:“我们回去罢!”说着,双腿一挟马腹,当先扭转马头向平阳城门行去。 位于数里之外的赵启军队被平阳守军的行动弄的如坠云雾之中,在原处停留了许久,直到平阳守军退的一干二净之后方徐徐退回兵营。 当晚,在徐图之的寝房之中,徐图之,燕衡,赵以恒,褚横几位吴系主要的将领围桌而坐,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啥事这么神秘兮兮的?搞的像有阴谋一样!”褚横仍然显得十分暴躁,今晚的集会他本不想参加,却是被燕衡与赵以恒双双硬架来的。 “老褚你先闭嘴!”徐图之一反平日沉稳冷静的神态,向褚横怒声喝斥道。 呃!?褚横愕然望向神色俱厉的对方,嘴唇蠕动了几下,竟然破天荒的住了口。 除了大将军吴天耀,这徐图之是他平日唯一肯买账之人,这也是当日吴天耀为何肯将褚横拔于徐图之麾下留守平阳的根本原因。 见褚横依言闭口,徐图之的脸色稍稍一缓,向着在座的燕衡等人沉声道:“无论我们再怎样不想面对,都不能改变大将军已然不在的现实。伤感归伤感,今后何去何从,我们必须要有所打算!” “老实说,对于今后去从我尚拿不定主意!”赵以恒双目扫了一眼其他人,闷闷地说道:“有心为大将军复仇,却又不敢违逆大将军的遗愿;若弃官回老家务农,不但对不起手下将士,我自己亦心有不甘。” “大将军去了,却是将我们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燕衡苦苦一笑,叹道:“纵然大将军不希望看到自相残杀的局面,但依武威的为人,会放过我等么?若不想束手待毙,我们起兵反秦是迟早的事情!” “好了!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徐图之目光一扫三人缓声道:“武威不会放过我们,那几乎已成定局,而我们亦不想继续侍候那昏君,因此为保得xing命起兵反秦将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要被动的防守,求得割据一方,还是主动出击,以取秦而代之为最终目标!?” “老徐,你……!?”闻听徐图之之言,赵,燕两将赫然色变,他们虽是有反秦之念,却是从未有取秦而代之的想法。 “反他娘的!攻进都城把武威那狗东西宰了,换谁当皇帝俺老褚都没意见!”相比之下,褚横倒并无任何吃惊的神色,他的心中只是单纯的想杀入京城为吴天耀报仇,至于其它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徐,你的意思呢?”顿了半晌,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燕,赵两人方相视一眼,向徐图之问道。其实,他们从对方的话中早已隐约猜到几分意思,但此事非同儿戏,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定要问个清楚。 “我的意思是,若是前者,你我当须在退去赵启十七万大军之后,将平阳周围的蓟,定,青几州划入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日后武威若不找我们麻烦,我们便与朝廷相安无事,从此过一天算一天,直到了却残生?老赵,老燕,你们觉得这样如何?”徐图之望着二人淡淡地问道。 赵,燕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齐露沉思之色,竟是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事实上,若只求偏安一隅,以度余生,那倒不如卸甲归田来得轻松自在。两人之所以选择起兵反秦,一是放不下部下将士,二则亦不甘心就此结束戎马生涯。 “你们可知,大将军生前之时,我有多希望他能丢却忠君的包袱,一如当年周朝开国太祖那般黄袍加身,以吴代秦,另立新朝。”徐图之双目放射出憧憬的光芒,以极其有力的语气继续道:“我徐图之自认有辅君之贤能,若是只求维系偏安一隅,岂不辜负了平生所学,我宁愿卸甲归田,亦不想这般混混噩噩地虚度余生!” “可是,大将军已经不在了!”受徐图之语气的感染,赵以恒双目光芒一闪,但随即又黯淡下来,长叹一声开口提醒对方道。 “没错,大将军是不在了,可他并非无后!”徐图之双拳紧握,神情显得略有激动的道。 “你,你是说……!”赵,燕两将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不禁瞠目结舌,呆在那里。 过了半晌,赵,燕两将神色方回复如初,低头沉思了片刻,赵以恒以凝重的语气问道:“少将军?他行么?” “虎父焉有犬子?”对于赵以恒的疑问,徐图之简短却有力的作出了回答。事实上,除了对吴子昂的一番留心观察之外,徐图之有如此把握的根本原因却是对吴天耀那种近乎于盲目的信服。 “老徐说的没错,就凭白天少将军露的一手,俺老褚就认定他绝不是废材!”一向以武力为衡量标准的褚衡不假思索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对于吴子昂白天的表现,赵,燕两将在震惊之余亦十分叹服,此时又见一向冷静沉稳,智谋过人的徐图之这般十足把握,一时间不由心思活动,两双眼晴亦开始露出兴奋之意。 “就,这么定下了?!”燕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颤,因为他很清楚,由于他们的决定,一个新君,一个新的朝代就有可能从此诞生。 “是否太过于轻率了?”赵以恒似是在问别人,又似在问自己,神色亦得有些迷惘,却又掩饰不住一种兴奋。 怎么都是造反,何不成就大将军之后?这是赵,燕两将轻易同意徐图之意见的根本原因。 就在吴系最俱有实权的三位将领做出这等重大决定之时,手持秦帝武威赐封诏书的上将军凤常已然在前往平阳的途中了。 此时,吴子昂尚不知晓,在短短几天,他的命运将再次发生重大转折----或是皇命册封,又或是受拥为王。 第五十五章 册封?阴谋? 三日之后,平阳城头守军发现了一个令他们吃惊的异象。驻扎于平阳城外的赵启大军竟然起兵拔褰,前军变后军,缓缓向后撤去。 当值的将官立刻将这一情况报传于平阳城守府的徐图之,燕衡,赵以恒几位大将。 “哦?”包括田光在内的几位将领闻听报告面上齐涌起诧异的神情。 “去看看!”燕衡一把抓起桌上的头盔,转身便向门外奔去。其余将领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随之而去。 平阳城墙之上,徐图之,赵以恒,燕衡,田光几人望着数里缓缓退去的大军,各自露出迷惑之色。 “是否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不然,赵启为何忽然撤军呢?”徐图之微一思索,随即想到一个可能xing开口说道。 “又或是,武威转了心xing,大发慈悲想放过我们?”赵以恒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口出戏言道。 “哪个要他发慈悲?哼哼!就凭我们手下十多万精兵,若真动起手来,赵启未必是我们之敌!”燕衡冷哼一声说道。 上将军田光没有言语,他知道燕衡所说并无夸大之处,虽然吴天耀不在了,但在徐,赵,燕三个吴系大将的指挥下,其手下十余万精兵的战斗力是远非赵启部下那些临时组建的新军所能比拟的,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赵启方迟迟不肯动手攻城。 “噫!看那!”此时,赵以恒忽地伸手向前一指,讶声道。 即便赵以恒不说,其余三将也看到了,从赵军撤退的方阵之中,竟然分出两骑,直向平阳方向奔来。 马蹄声中,两骑并驾齐驱,不消多地便已来至平阳城下。 随着距离的拉近,徐图之等人已能看出所来两骑外貌体态。 “噫,那不是老凤么?”上将军田光忽地惊声呼道。 “另外那个,是赵启老将军罢!?”徐图之的视线却是集中在那个白须飘飘的老将身上。 “他们来做什么?”诸将相视一眼,面上俱露不解之色。 而这时,两骑已谨慎地停在城头守军弓箭射程之外,其中一人仰头高声喊道:“守城将官何在,速去通传你们主将,大将军赵启与上将军凤常特奉吾皇之命前来宣诏!”顿了一顿,似是发现了城头上熟悉的身影,不由又喊道:“老田,老徐,你们都在,太好了,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徐图之几将闻言,诧异之色愈浓,微一沉吟,徐图之向一旁部下将官施令道:“打开城门,放两位将军进城!”对方只是两人,因此他并不担心有何变故,而且对于凤常的为人他一向很放心。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凤常与赵启一先一后策马而入。 而徐图之,燕衡等人早已下了城墙,在城门处等候两人到来。 “老凤,赵老将军!” 对于凤常,田光自不须说了,而徐图之,赵以恒,燕衡与之也是非常熟悉,因此并未执下属之礼,而是以拥抱表示亲近之意。 至于赵启,田光等人却是不敢怠慢,虽然已下决心反秦,但对于这个与吴天耀之父齐名的两朝元老却是不能失了礼数,因此各自齐身参拜。 “各位将军不必多礼!”老将军赵启已过花甲,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双眼炯然有神,微笑地搀扶起众将,开口道。 “我们暂先回府罢!我有皇上的诏书须要宣读,这里实在不便!”凤常语气之中似乎透着一丝迫不及待,观其眉目之中隐藏不住的喜色,徐,赵等将便猜测对方带来的绝不是坏消息。 “赵老将军,老凤,请!”徐图之等人亦想早些弄明白武威在搞什么花招,于是纷纷腾身上马,前方带路向郡守府行去。 待回得郡守府议事堂,凤常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诏书,向田光等人问道:“我那子昂侄儿在何处?” “应是在房中休息!老凤,你还是先宣读诏书罢!”田光盯着对方手中的诏书答道。 “老田,你怕是会错意了。这份诏书并非是针对老徐等人,而是天耀之子,我那子昂侄儿!”凤常摇头说道,提起吴天耀,他的双目不由一红,心中隐隐做痛起来。 “哦?”田光等人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随即徐图之便命下人前去请吴子昂前来,他们想看看,一直想除去大将军的昏君究竟会发一道什么样的诏书! 不消片刻,吴子昂便赶来了。 见到房这多人,不由为之一呆,他发现除了田叔等人外,尚有凤伯以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在。 “子昂!”凤常一见吴子昂走进,不由连走几步上前,激动地唤道。 “凤伯!”见到对方这般激动,吴子昂心中不禁一热,跪地便拜。 “快起来,起来!”凤常望着好友之后,不由热泪盈眶,连忙伸手将对方扶起。 “这是赵启老将军,你来见过!”尽管情绪激动,凤常并未忘得向吴子昂介绍一旁的赵启。 “赵老将军!”吴子昂望了一眼宝刀未老的赵启,再次施礼道。 赵启用神光湛湛的双目上下打量了吴子昂一番,方点头叹道:“老朽实是愧受你这一拜,快起来罢!”说着站起身来,亲手将对方扶起。 吴子昂站起身,心中猜测出这位老将所说的‘愧受’想必是对奉旨前来围城,继而使父亲陷入困境终战死洛城一事而心生内疚罢!?由此看来,这老将却也是xing情中人。想到这,不由对赵启生出几分好感。 “子昂,快跪下接诏!”凤常一想起诏书内容,心中悲威顿时为之消减,不管如何,皇上此举也算是对吴家的一个补偿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吴子昂闻言竟然眉头一皱,开口反问道:“凤伯,这是何人之诏!” 凤常闻言不由一呆,随后道:“当然是圣上诏书!” “武威?”当吴子昂说出这两个字时,其语气之中的不屑与仇视之意一览无余。 凤常,田光等人当然明白对方为何会以这种语气说话,吴天耀之死间接是由秦帝武威一手造成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吴子昂当真肯跪下接旨,那倒反是怪事了。事实上,不要说吴子昂,便是徐图之等将亦不会下跪,武威在他们心中早已不是皇帝,而是仇敌。 “凤伯,你是奉命而来,侄儿不会使您难堪,因此这诏书你大可在此宣读,不过若说下跪,请恕我不能!”吴子昂的语气甚轻,但其间却充满着不可改变的坚决。 凤常望了吴子昂半晌,最终无奈地点头道:“好罢,不跪便不跪!”言罢双手展开诏书,朗声读出其上所载内容。 诏书的内容并不长,却足以使除却赵启,凤常之外的其他人目瞪口呆,俱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待得诏书宣完,燕衡忽地从椅子中站起,怒容满面地吼道:“这一定是骗局,武威那厮定是想诓少将军回去以斩草除根!” “老燕!”凤常见状不由眉头一皱,轻喝道:“赵老将军在此,休得放肆!” 一旁的赵以恒连忙扯了一下燕衡衣角,提醒他此时尚有赵启在座,不要继续再出对武威不敬之词。因为赵启乃是朝迁之人,况且赵家对皇室的愚忠是有目共睹的。燕衡这般辱骂武威无疑会使这位老将军脸上难堪。 “无妨!燕将军也是xing情中人!何况,皇上所做之事也实在过份,可惜了天耀啊!”赵启悲叹一声,吴天耀之死实是大秦无可估量的损失,赵吴两家世代交情颇深,吴天耀亦是他的子侄辈,正值壮年,竟然死于他这白发老翁之前,实是让他心痛不止。因此对于燕衡的过激行为,他并未有不快之色。 徐图之,田光,赵以恒几人相视一眼,俱都觉得不可思议,追封吴天耀为镇南王,虽是大秦前所未有的殊荣,但死者已矣,不过是虚职而已,但后面就不同了,册封吴子昂为威武大将军,这对于一心想要剥夺将军府兵权的武威无疑是自打自的耳光。武威倒底想做什么,是否真如燕衡所说,诓得吴子昂回京以斩草除根。 “这是武威的意思?”吴子昂亦搞不清武威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开口向凤常的问道。 “不错,三日前,闻听大将军死讯,皇上在大殿之上痛哭失声,最后昏厥当场,事后亲手拟定此诏,命我前来!此事满朝文武亲眼所见,若皇上真像老燕所说,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即便除去子昂,却如何面对百官,帝王之威岂非毁于一旦。相信这等事情只有蠢人才做得出来罢!?”凤常细说当日殿上发生之事,并说出自己的想法。 “此事怕是不妥罢,依武威的为人,若说翻然悔悟,打死我也不信!”思索了片刻,赵以恒缓缓摇头道。 “不过,老凤说的亦有道理,大将军已死,武威目的已经达到,他犯不上用这等伎俩骗子昂回京,若说诓骗的对像应该是我等才是,必竟比较起来,我们这三个手握精兵的将领才是最具有威胁力的!”徐图之双目露出迷惑之色,依他之智慧,亦猜不透武威倒底打的什么算盘。 “孩子,随老夫回京罢!”这时赵启站起身,来到吴子昂面前,双目望向对方并以极其凝重有力的语气道:“武威此次若敢出尔反尔,老夫第一个便不放过他!” 第五十六章 召回 听着赵启亦直呼秦帝武威之名,吴子昂等人不由齐齐一怔。从赵启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之中,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位老将军的诚意及决心。 但吴子昂想到的是,即便武威是真心悔过,他就可以接下这分诏书么?人都死了,这些徒有虚名的封赏又有什么用?这杀父之仇岂是这样就可以轻易化解的? “子昂!”见吴子昂不为所动的神色,凤常上前一步轻叹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天耀之死,皇上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虽有悔过之意,却是已经晚矣。你不肯接受皇上的册封这也本无可后非!但我想说的是,子昂可曾为你父想过?” “凤伯此话怎讲?”吴子昂面露不解之色问道。 “吴家三代忠良,你曾祖父吴腾,祖父吴铁翼,及至到你父亲吴天耀,其忠义美誉,名传天下!” 听凤常谈及这些,吴子昂面上不由现出一抹冷笑道:“忠良又如何?到头来,仍是落得这般令人心寒结局!” “子昂且听我将话说完!”凤常目光从徐图之等人面上扫过,不由暗自苦笑,虽然徐,燕等人此时并未插言,但从他们不屑的神色上便可看出,他们抱着与吴子昂相同的想法。也难怪,皇上如此做法,确是令人心寒! “我之所以劝子昂接受册封,完全是为天耀的一世英名着想,子昂我且问你,难道你真想让你父亲就这样背负叛国罪名含恨九泉么?有这样一个能为父亲洗刷冤辱的机会,身为人子的你可以错过么?”凤常用低沉有力的声音继续道:“你父亲宁愿战死亦不肯背叛朝廷,为的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罢?” 吴子昂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他当然知道,父亲宁死亦不肯拥兵反秦,为的就是‘忠义’二字!尽管他自己对这种愚忠嗤之以鼻,但对父亲来说却是为人臣子所必备的德行。 “你拒绝了册封,就是等于拒绝了一个为你父亲洗清冤屈的机会!虽说忠奸善恶自有后人论评,但如果能立刻还天耀于清白,我们何以不为!?”凤常双目从徐图之,赵以恒等将面上扫过,他的这番话并非是单对吴子昂一人所言,而是要让这些吴天耀的忠诚部下明白他的用心。 “老凤,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问题是,你拿什么保证少将军的安全?”赵以恒思索片刻,开口问道。 徐图之与燕衡亦将目光望向凤常,被对方说动的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保证,一个吴子昂进京之后不会受到危害的保证! “我的xing命!”凤常一字一句地答道。 “还有老夫的xing命!”赵启随之亦沉声说道。 “老凤,赵老将军,非是我等信不过你们!我们担心若武威真想对少将军下手,两位亦无可奈何!”徐图之犹不放心地说道。 “我赵启向来一言九鼎!我说能保证这孩子的安全,那就一定会办得到!”赵启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老朽虽然年迈不堪,但还有几分影响力,皇上若真作出尔反尔之小人,老夫废话不说,随各位将军一同反了!” 见赵启肯这样表态,徐图之等将相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徐图之随后向吴子昂道:“少将军,此事还须你自己拿主意!”出现这等变故,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来他另立新君取秦代之的大计要延后了。 吴子昂承认凤常所说确有道理,为了父亲英名,他确是应该接受册封返回京城。有了凤常与赵启的保证,他亦不担心武威会出尔反尔。但他却是十分厌恶这个寡信多疑,行事昏庸的皇帝!一想到要与对方虚与委蛇,他就眉头大皱。 “临行之前,我特意去了次九王府,九王虽不在,但却见到了王妃,还有我那弟媳----令堂灵夫人!并征求了她的意见!”瞧及吴子昂为难的神色,凤常又继续说道。 “哦?娘她老人家怎么说?”吴子昂听对方提及母亲,不由连忙问道,在这种情况下,母亲的看法无疑是如今他做出决定的依据。 “令堂的意思是,让子昂你回京!而王妃也替九王爷转达了相同的意思!”凤常向吴子昂说道。 “老凤,你早把夫人的意思告诉我们不就行了,何须多废这些唇舌!?”燕衡闻言不由开口埋怨道,既然将军夫人都赞同少将军回去,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杀手锏总是要最后抛出的!”凤常面上现出一丝微笑,如是说道。 “好罢,既然如此,我就随凤伯与赵老将军回京!”吴子昂轻叹一声,缓缓点头道。 “好!”凤常闻言面上掩饰不住喜意道:“待晌午用过饭之后,我们便启程回京!” *** 晌午过后,徐图之,燕衡,赵以恒三人将吴子昂,田光,凤常,赵启,刘福一直送到城外。 在临别那一刻,燕衡忽然对凤常正色道:“老凤,我须再次提醒你,若少将军真有不测,我燕衡既便是拼尽所有将士,亦要杀入京城取武威之狗命!” “老燕,你放心罢!”凤常双手一按对方宽厚的肩膀,沉声道:“我与天耀的交情并不浅于你和老徐他们,只要有我和老田在,任何人休想动子昂一分一毫!” “好!”燕衡脸色随之一缓,目光转向吴子昂微笑道:“少将军,保重了!” 虽然知晓燕衡,赵以恒等人是因为父亲的关系爱屋及乌,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父亲这些忠诚热血的部将发自内心的尊敬。吴子昂一言不发,却是跪倒在地,向着徐图之三人连拜三拜。 “使不得!”徐图之三人连忙上前搀扶,却不想对方此时似乎有千均之重,无论三人怎样**,都无法使吴子昂起身。无奈之下,三人只得受了吴子昂这三拜。 三拜之后,吴子昂方站起身,双目隐含泪光向徐图之三人道:“各位叔叔多多保重,子昂走了!”言毕,转身上马,一抖缰绳,扭头当先行去。 老仆刘福亦向主人的这些部将拱了拱手,哑声道:“各位将军无须担心,老朽自会保护公子周全!告辞!” 随刘福之后,凤常,田光,赵启亦纷纷上马,一行五人辞别了徐图之等人,踏上了返回京城之路。 望着五人离去的身影,徐图之等人出神了良久,半晌过后,赵以恒忽然轻叹一声:“老徐,你的开国大计怕是要落空了!” “未必!”徐图之目光从逐渐远去的五骑上收回,转望向赵,燕二人淡淡地道:“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大秦只要还是武威当政,我们便有的是机会!” 而此时秦都恒城九王府内,灵夫人与九王妃及秋雪晴正聚在一处。 灵夫人的面容显得异常的憔悴,吴天耀的互讯无疑是她一生之中所受的最重大的打击。三日不眠不休,她的神经已处在崩溃的边缘,若不是还挂念着远方的爱子,她早已追随夫君去了。 “我还是料错了,我原本以为天耀会回京请罪,却不想他会用这种方式来……!”灵夫人双目一红,声音又变得哽咽起来。 “妹妹不要太伤心了,大将军虽去了,但还有子昂啊,何况皇上已下诏反省自己过失,虽然迟矣,但终究是还了大将军一个清白,大将军在九泉之下亦可以安息了!”看到灵夫人这种神情,九王妃心中亦不好过,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好言相劝,以解对方心中悲痛。 眼看着灵夫人悲凄之色,秋雪晴绝美的容颜上再无昔日的冰冷,缓步来到灵夫人身前,轻握住对方的双手柔声劝道:“娘,您不要哭了!保重身子要紧,如果子昂,子昂回来,见您这个样子,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尽管吴子昂并不在场,但生平第一次这般称呼对方之名,秋雪晴心中总觉得怪怪的。 “雪晴说的没错,上将军凤常此刻应该差不多赶到平阳了,用不上几日,子昂便可返京了,妹妹还是保重身体要紧!我已吩咐厨子备下清粥,一会吃些东西,好好休息罢!”九王妃趁机劝道。 想到儿子终究平安无事,灵夫人心中的悲痛得到了一丝缓解,微微点了点头,抬眼望着秋雪晴,伸出一手轻抚着对方的脸庞轻叹道:“好孩子,险些害苦了你!” 秋雪晴闻言轻摇了摇头,玉容上现出一丝浅笑道:“娘说的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害不害的!”说来似乎奇怪,自从将军府发生这等变故,她于不自不觉之中便投入到灵夫人的儿媳这一身份中来。甚至在吴子昂逃亡的这些日子里,她心中还有一丝担心。 也许,自己是认命了罢!?她心中时常为自己这样辨解道,但隐约之中却总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罢了,随其自然罢,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委屈的! 正当秋雪晴胡思乱想之时,忽见一下人弯着腰走进房中,恭声道:“启禀王妃,雪郡主,苏才女求见!” “哦!?”,虽然从未见过苏绮梦其人,但苏才女之名却是早有耳闻,如今闻听下人禀报对方登门求见,九王妃与秋雪晴脸上不由现出诧异之色。 “快请!”九王妃微一沉吟,随即开口道。 第五十七章 遇袭 片刻之后,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出现在秋雪晴,九王妃及灵夫人眼前。 “绮梦拜见王妃,雪郡主!”苏绮梦依旧一身白裙,清丽脱俗的玉容上泛着一丝动人的笑意,向着九王妃,秋雪晴轻轻一躬,以其轻柔有如仙乐一般的声音说道。 “苏才女无须多礼!快请入坐!”九王妃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名传天下的第一才女,神色间掩藏不住惊讶与赞叹之意。心中暗道怪不得老爷上月自将军府赴宴回来,一直对苏才女赞不绝口,今日得见其容貌气质,确是不同凡响! “这位是将军夫人罢?”苏绮梦却是没有落座,轻移玉步来到灵夫人身前,轻声问道。 “正是!”虽然心绪尚处于悲痛之中,但听对方相询,灵夫人却也不肯失了礼数,缓缓点头答道。 “绮梦月前有事赶往北海,回来才知将军府发生这等不幸变故,将军为人,忠义高洁,一直深为绮梦敬佩,因此特意前来王府拜见将军夫人,还请夫人节哀!”说罢,躬身盈盈一礼。 “多谢苏才女好意!唉!快请入座罢!”听及对方出言劝慰,灵夫人心中微觉好受,脸上勉强现出一丝笑容伸手示意道。 苏绮梦闻言这才转回娇躯,坐于灵夫人身侧。 自苏绮梦走进房内时,秋雪晴的目光便一直集中在对方的身上。她平日虽自负美貌,但瞧及苏绮梦之容颜气度,却也暗自点头,承认这个名传天下的苏才女确是不逊于她。 其实,苏绮梦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对方容貌与她不分轩致,虽气质稍嫌清冷,但却益发的衬托出其冰清玉洁之美。 美女相遇,总会暗中将自己与对方做一比较,这是大多美女的通病,因此便如苏绮梦,秋雪晴两女亦不能免俗。 “看茶!”见苏绮梦落座,九王妃立刻吩咐下人备茶,自己则微笑开口道:“苏才女自北海回来,便前来慰问,我当真是万分感激!” 苏绮梦美眸微转,口中轻叹道:“绮梦惭愧,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亲自前来以表慰藉之意!” “苏才女客气了,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激了!”灵夫人神色中露出一丝谢意,她心知对方与吴家并无交情,甚至儿子还曾经做有辱人家清誉的事来,如今对方肯亲自登门拜见,已是非常难得了。 “夫人与王妃不必见外,直接称呼我绮梦便可!”苏绮梦娇躯稍稍前倾,神情显得很是恭敬地说道。 “好罢!我看你与雪晴差不多年龄大小,我便以长辈自居,称呼你为绮梦了!”九王妃甚是欢喜地说道。 “绮梦确是晚辈!王妃但请称呼无妨!”此时,下人已将茶奉上,苏绮梦拿起茶碗,揭盖轻啜一口,随即又开口道:“我听闻大秦皇帝已下诏追封大将军为镇南王,并派上将军凤常前往平阳接吴公子回京,不知可有此事?” “人不在了,还要那么多虚名有甚用处!”灵夫人苦苦一笑答道:“若不是要还天耀一个清白,我宁愿昂儿从此不再回来!” “无论如何,如今天耀冤名得以昭雪,子昂又承接大将军之职,更有老爷和凤田等将军大力支持,相信不久之后便可重振将军府之威,天耀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九王妃再次出言劝道。 “绮梦罪过,又惹得夫人伤心!”见灵夫人脸上复现出悲痛之色,苏绮梦玉容上露出歉然之色,螓首微垂道。 “无妨!”灵夫人强笑摇头,道:“这终究是现实,该面对的仍须面对!绮梦,你尚未吃过午饭罢?留下来赔我一起用饭可好?” 苏绮梦神情微一犹豫,随即微笑点头道:“好,那就打扰夫人,王妃和郡主了!”事实上她来时早已吃过午饭,本想推辞,但触及灵夫人虚弱的脸色,心中不由一阵不忍,精通医术的她怎会看不出对方气血俱亏,怕是有几日未曾进食了! 见灵夫人肯吃东西,王妃与秋雪晴脸上不由同时露出一抹喜色,王妃立刻吩咐下人备宴,招待苏绮梦这个稀客! *** 第五日,吴子昂,田光,凤常以及老启老将军一行,在五百精兵的护送下,已临至秦都恒城郊外。 由于是乘马车而行,因此回京速度不免慢了近一半。马车共有两辆,第一辆由田光,赵启乘坐,第二辆则是吴子昂与凤常,老仆刘福则骑马跟在马车外侧。 “公子!我们快要到了!”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刘福以低哑的声音向车内的吴子昂说道。 回来了!短短两月之中,他的人生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转变,而现在,他即将再次回到恒城,但遗憾的是,他的父亲,那个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却已然不在了。揭开车帘,凝目外望,恒城已隐约可见了,再望向大路两侧的景物,心中忽又想起了卫玄衣与铁刃夫妇,他们是否还藏在那片世外桃源之中么?吴子昂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忽然涌起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见恒城越来越近,负责守护的五百精兵及带头将官心中亦渐渐松懈起来,事实上在大秦境内,有何人敢有狗胆对朝廷的兵马不利?更何况以大将军吴天耀之忠义美名,根本无人会去伤害他的子嗣!而且一路之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种种情况加在一起,使得负责守卫的五百精兵放松了警惕,然而即将发生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的想法是极端错误的! 呼!忽地一阵恐怖的呼啸声破空袭来,在众多兵士尚未醒悟过来之时,一个庞然大物以其惊人的速度向着第二辆马车撞来。 “砰!”几名骑于马上,挡在马车之前的将官来不及躲闪,立刻被这庞然大物撞了个结实,瞬时间惨呼声响起,血肉横飞之中,几名将官的躯体已然化作无数血块,抛撒于四处。 几乎就在庞然大物袭来的同时,守护在马车旁的刘福双目精光一闪,立时作出了最正确的决断,口中低喝一声公子小心,随即一掌劈在马车之上,自己则从马背上凌空跃下。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立刻使前进的马车顿住去势,忽地向路边栽倒。 悲嘶声传来,两匹拉车的高头大马步上了几名将官的后尘,被庞然大物撞的四分五裂,而后者去势不止,呼啸着自马车车厢上方飞过,在残忍的收割走数名兵士的生命之后,方砰的一声撞入地面。 此时,惊慌失措的兵士们方看清庞然大物的真面目,乃是一镶着无数利刃的铜制球体,狭长的利刃犹沾着血污,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森森寒芒,而铜球的一端却是系着一条铁链。重达百余斤的铜球加上如犬牙交错般的利刃被人以巨力抛将出来,其势确是无坚不摧,无人敢挡其锋芒。 “保护将军,保护公子!”众兵士至此方如梦初醒,在将官的指挥下各持大盾护于车厢周围。 风声响过,数道人影从路旁的草丛中闪出,直向栽倒在地的车厢扑去。这些刺客身上着装各不相同,却毫无例外的面蒙黑布,他们判断的十分准确,放过第一辆马车,而全力袭击第二辆,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吴子昂的xing命,当然,顺带除去凤常也毫无不可! 刀光闪处,惨呼声不断响起。挡于车厢旁的兵士接二连三的倒下,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但却远远不是这些身负武功的蒙面刺客的对手。 “枪阵!”从第一辆车厢钻出的赵启与田光两人见状,不由面露惊色,后者连忙大喝一声命令道。 田光一声令下,立有数十名手持长枪的兵士涌上前去,长长的枪尖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犹如一团刺猥挡于车厢周围。而此时,吴子昂与凤常已从倒地的车厢中钻出,望着十数名身手敏捷的刺客,后者不由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即将进入京城之即,竟然遭遇害刺客袭击。 面对着数十支闪着寒光的枪尖,诸多刺客虽俱是身负武功之人却也不敢轻攫其锋,身形各自拔起,高高跃于半空之中。 田光见状不由微一皱眉,面对水泼不进的枪阵,即使跃起亦与事无补,这些刺客想要做什么? “嗖嗖!”刺耳的空气撕裂声传来,跃于半空中的刺客各自手中轻挥,立时便有一群持枪兵士应声倒下,原本密集的枪阵立时出现了破绽。 借暗器之利撒开一个裂口之后蒙面刺客身形一落地,便迅快地扑进枪阵之中,手中利刃连闪,又将十数名兵士斩于刀下。 终于,两名刺客冲破了兵士的拦截,身形展处,疾向吴子昂与凤常两人扑去,人未到,凌厉的刀光已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就在此时,一声怒哼传来,刘福矮胖的身躯已然出现在吴子昂与凤常身前,双目闪动着摄人的光芒望着从天而降的刀光。 刀光临体,刘福却是不闪不避,左右两手奇异般一探一收,那眩目的刀光顿时烟消云散,而刺客两只持刀的手则已分别被刘福拿住。 骨骼断裂声清晰地在场中响起,随之便是两名刺客凄厉的嚎叫,曾经立誓再不伤一人的刘福在主人过世,公子又面临危机的情况下,终于破誓出手,以‘分筋错骨手’硬生生将两名刺客的手臂拧成麻花辫。 第五十八章 中毒 只一个照面,便将两名身手高超的刺客双臂废去,刘福所展现的功夫在震惊了其余刺客的同时,亦使得众兵士士气大振,各自奋不顾身地向刺客冲去。 田光与赵启见到这一幕不由稍稍放心,看刘福的身手,即便是这十多个刺客全上,亦不是其敌。 此时又有两名刺客扑上,其中一个飞身于半空作势下扑,另一个却作地躺刀式,将身躯化为滚地葫芦疾攻刘福下盘。 刘福见状忽地仰天发出一声厉啸,犹如半空之中忽然现了一霹雳,瞬间使得在场之人身躯齐齐一震。 而飞身于上空的刺客受啸声影响,真气不禁为之一懈,立时从空中跌下。而早已等待多时的刘福上前一步,右手化为龙爪如闪电般探出,结结实实按于这名刺客胸前。 扑!漫天血雾之中,刺客前胸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刘福这一式爪击所蕴内劲瞬间便将对手的五脏六腑全部震碎,因此刺客连发出痛呼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击毙当场。 而从下盘攻击的刺客亦被啸声震得双耳轰鸣,身躯剧颤,待恢复正常时,一式饱含裂金碎石之力的踢击已然重重印在他的右胸之上。庞大的身躯被巨大惯力凌空抛出,复又跌落于地下,在短短的一刻之中,这名刺客便步上了先前同伙的后路,彻底的变成了毫无生命的死尸。 刘福转眼之间,手脚齐施已连毙四敌,这个平时里看来一副垂老矣矣的老仆此时却化身为嗜血的魔王,花白的须发上沾染着斑斑血迹,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而事实上,在三十年前,还未遇到大将军吴天耀的刘福确确实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黑道高手。如果这些刺客在动手之前能够探查到刘福的底细,那么今日的行动一定会谨慎许多。 “吼!”随着一声怒吼,在刺客之中忽的分出一人,直向刘福扑来。很显然,在这些刺客之中,这名身型异常魁梧的蒙面人武功是最为高强的,他以双手作武器,然而杀人的速度却要比手持利刃的其他刺客还要快上许多,每一拳击出,必有一名兵士吐血飞出,其力大劲猛,就连手持大盾的兵士亦阻挡不住。 “砰!”一声巨响传来,却是刘福与赤手空拳的刺客硬生生的拼了一记,两拳相击,刘福只是肩头微晃,而刺客却是连退三步,两相比较却是刘福略胜一筹。 魁梧刺客一退之后迅又再次扑上,呼呼两拳击出,直取刘福胸腹要害。 刘福冷哼一声,双手化拳为抓,疾向对方手臂探去。 刺客却是识得其中厉害,双拳忽地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记凌厉的腿击。 刘福招势不变,双手顺势向下捞去,无论手脚,只要被他的分筋错骨手沾上,必定难逃筋断骨折之厄。 然而这名看似魁梧的刺客动作竟是出奇的灵活,腿到中途却又是向回一收,再次改以双拳出击。在方才与刘福一拼之下,他便已经清楚自己并非对方之敌,因此他立刻改变战术,以虚实结合的招数缠住刘福,而让部下趁机击杀目标----大将军之子吴子昂! 一声怪异的啸声自魁梧刺客口中响起,闻听啸声,原本与兵士缠斗的其他刺客忽地各施绝招,一举杀掉周围兵士之后,齐齐腾身而起,向吴子昂与凤常两人扑去。 刘福立时便醒悟刺客的阴险用心,怒啸一声,双手幻作漫天爪影,狂风骤雨般向魁梧刺客当头罩下。然而那刺客确是十分了得,魁梧的身躯竟然作出如泥鳅一般灵活的动作,连扭带闪,连跳带窜,尽管万分狼狈却仍是有惊无险的躲过刘福这一连串的抓击。 “子昂小心!”眼看十多名刺客凌空扑来,凤常大急之下锵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迈上一步将对方护在身后。他心中很清楚,尽管自己有一身武艺,却绝非是这些训练有素,以杀人为职业的刺客之敌。但此时此刻他已别无选择,既便是死,亦要保全天耀这唯一的血脉。 “让侄儿来!”全神凝敌的凤常耳中忽然听到吴子昂冷静平淡的声音,紧接着风声一响,一个身影已从他背后闪出,挡于他的身前。 见吴子昂自动出现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刺客们不由大喜过望,各自低啸一声,身形全力下扑,务求一举击杀目标。 “子昂!”不远处的田光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口中悲吼一声,疾向这边冲来。 望着从天而降,气势凶厉的刺客,吴子昂右手食中二指已缓缓拼起,在一袭紫衫无风自动的同时,双目之中忽然暴现出炽烈的火光。 毫无预兆的,随着一缕刺目的红芒冲天而起,在一瞬间一道道足可熔金炼石的剑气便成为这空间的主宰,毫不留情地将身在半空之中还没有机会落下的刺客们卷入其中。在刺目红芒的闪耀下,所有人都为之目眩,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惨哼之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之声。待田光,凤常及诸多兵士睁开眼睛,方才腾身于半空之上的十数名刺客已经毫无例外成为一具具死尸,而每具尸体之上都现出片片焦痕,有若被裂火灼烧过一般。反观吴子昂却仍立于原地,斜斜立起的右手上,赤色的剑气仍在不断吞吐闪烁。 面对这等触目惊心的一幕,魁梧刺客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再也顾不和与刘福缠斗,扭头便跑。数名兵士欲拦截于他,却被对方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撞的飞了出去。 “不要追了!”回过神的田光立刻下令道。 望着满地的死尸,吴子昂双目中的火光渐渐敛去,缓缓撤去炎劲,并将右手垂下。 “公子,你,没事罢!”见吴子昂神色有些疲惫,刘福连忙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与惊讶于对方所展露的武功相比,他更关心的是吴子昂有无受伤。他虽然辨识不出对方所施展的功夫,但依常理推测,愈是惊人的招式所消耗的内力便愈大。 “没事!”吴子昂缓缓摇头,双目从一张张合不拢嘴巴的面容上扫过,微微一笑道:“好了,大家接着赶路罢,就快到家了!” 田光,凤常,赵启虽对吴子昂的一身功夫感到万分震惊,但仍知此时此地却是不便细细追问。当下指挥兵士搜索刺客的尸身,看有无可利用的线索,以便追查指挥这些刺客的幕后真凶。 前几名兵士俱是一无所获,只有最后一名身形矮瘦的兵士似是在尸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面上露出喜色疾向凤常这边走来,口中道:“将军,我找到了这个!” “是什么?快快呈上来!”凤常闻言不由精神一振,大手一挥,示意那兵士上前。 那兵士走得几步,在距离凤常,田光,以及吴子昂还有几步之遥时,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右臂缓缓前伸,手中已然握住一筒状物直指向吴子昂等人。 刘福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身影忽地抢出,却已是慢了一线。 嗒的一声机括轻响,十数道寒芒自筒内暴射而出,疾向凤常,吴子昂,田光三人射去。 两下距离太近,寒芒所覆盖范围又甚广,眼见三人已躲无可躲,却见紫衣一闪,吴子昂不退反进,直向寒芒迎去。 十余道寒芒临体,吴子昂身躯忽地一震,却仍硬撑着不肯倒下。 那兵士却是未料到吴子昂会有如此举动,手持暗器怔了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转身便逃。 “吼!”一声震天的怒吼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那兵士闻声吼声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颤,身形亦缓了一缓,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一杆长枪破空而至,穿过他的后心将他牢牢钉于地面之上。 而几乎就在同时,吴子昂忽觉全身一麻,眼中忽的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地。 “公子!”一举毙了那刺客假扮的兵士,刘福闪身来到吴子昂身前,老脸上现出惶急之色唤道。 “子昂!”田光与凤常,赵启三人亦大惊失色,连忙扑至吴子昂身侧。 眼见吴子昂陷入错迷之中,刘福顿觉不妙,针制暗器之上涂有剧毒,这是刺客一惯施用的手段,想来这次也绝不会例外。当下不再犹豫,伸出双手忽地将吴子昂衣衫撕裂。 在吴子昂的躯体之上,共插有十一枚闪着蓝光的毒针。刘福双手不停,闪电般将所有毒针一一拔除,并出指如风,连封对方胸腹几大要**,阻止毒素向内脏扩散。一气做完这些之后,刘福方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拔出木塞,倒出仅剩一颗白色药丸,便要给吴子昂服下。却忽听得身旁扑通一声,凤常忽然摔倒在地。 “老凤!”田光惊呼一声,慌忙上前将凤常扶起。 瞧及凤常发黑的脸色,刘福不由暗叫一声糟,方才公子虽是接去大部份毒针,但想来还是有少数毒针射在凤常将军身上。 “我,没事!”凤常手捂着右肩,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却仍强自要挣扎坐起来。 “凤将军且慢动!”刘福挪开凤常左手,伸出二指将钉在对方肩头的毒针拔下,并顺手封了对方**道。 手里拿捏着那粒药丸,刘福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片刻方一咬牙,向着凤常,田光道:“这药只余一粒,恕老朽不能顾全将军了!”言毕,转身捏开吴子昂的双唇,将药丸送了进去。 田光双目含泪,望着脸色发黑的凤常,嘴唇颤动着欲言又止。他知道怪不得刘福,在只能择一而救的前提下,对方没有理由不求自家公子,更何况,天耀只余这一条血脉,换作是他亦会选择先救子昂! “先救子昂,我不要……!”凤常话尚未说完,便已昏厥过去。 “老凤!”田光不由悲呼一声,扶住对方的肩头失声痛哭。 “将军莫急!”将药丸喂下之后,刘福急声向田光道:“你我各选一匹快马,各载公子与凤将军进城求救于太医,也许还来得及!” “对,对!”一言惊醒梦中人,田光闻言连连点头,急忙令兵士挑出两匹快马,与刘福各载一人,策马急急向京城奔去。 而赵启带领部下兵士亦已急行军的速度奔向恒城。 第五十九章 无药可解 两骑一先一后,蹄下带着一缕烟尘直奔恒城南城门。 守城兵士远见两骑急速奔来,连忙迎上前去,待离得近时发现是本朝上将军田光时,立刻单膝跪地施礼! “给我滚开!”心急如焚的田光无视于城门进出的人流,更无视于百官进城须要下马的禁令,怒喝一声,马鞭急挥,风驰电挚般奔进南城门。 紧接着,刘福亦紧跟着策马而入。 守成兵士见状不由呆了一呆,本朝禁令,即使是王公大臣,进城亦须下马步行,如今眼见上将军田光违反禁令,公然快马入城,一时间众守城兵士不由心生踌躇,有几个胆大的欲上前阻拦,但触及上将军冒火的双目以及伏于马上的另一人,不由齐吃了一惊。 “那不是凤上将军么?上将军怎么了?”守城兵士意识到事态的严重xing,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路,放田光与刘福进城。 “先去九王府!随后我亲去皇城请方太医!”进城之后,田光扭头向刘福喊道。 “好!”刘福一点头,紧跟着田光向东街而去。 九王府。 也许是由于儿子即将回来,也许是由于苏绮梦赠与的补品关系,最近两天,灵夫人的气色好了不少,虽然仍掩饰不住憔悴之色,但已看不到初时的虚弱之态。 王妃与秋雪晴见状心中稍安,在这几天,对方已经不再拒绝进食了,按这样发展下去,相信不久之后,灵夫人便能走出阴影,而再无求死之念。 令王妃与秋雪晴稍觉意外的,那位名传天下的苏才女几乎每日都来王府一次,送上一些补品调成药膳给灵夫人。外界传言苏才女心高气傲,鲜与权贵交往,如今这般举动,其原因怕是并非单纯地尊敬吴天耀的为人这么简单! “启禀王妃,郡主,田上将军求见!” 听闻管家这般禀报,正在后堂喝茶的九王妃与秋雪晴不由一呆,继而面露出喜色。 “快请!”九王妃连忙道。 然而九王妃话音未落,便听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紧接着两道人影一先一后闯进这后堂之中。 “田将军!刘福!”九王妃见两人面带焦急之色,已是感到惊讶,待目光触及到两人身后所背之人时,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这是怎么了?”秋雪晴玉容瞬时一片苍白,声音亦带着一丝轻颤,她已看清刘福身后所背的人正是离京两月的挂名夫君吴子昂。而且对方双目紧闭,满面黑气纵横,处境显然十分的不妙。 “王妃,郡主,老凤和子昂中了剧毒,时间紧急,我这前去皇城找方太医,你们快准备个房间!”田光顾不得行臣下之礼,口中喘着粗气急声说道。 九王妃一见这惊景,心知情况危急,顾不得吩咐下人,毫不犹豫的道:“跟我来!”当下转身亲自带着田光与刘福向东厢房走去。 与刘福将吴子昂与凤常置于东厢房的睡榻上之后,田光一声不吭的转身便走,凤常与吴子昂的危在旦夕,他必须马上赶往皇城求太医前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田光离开之后,九王妃这才急急询问道。 刘福当下将路上遇袭之事详尽告之对方,末了双眼闪过痛恨之色道:“若让老奴查明事后主谋是谁,老奴非将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不可!” “究竟是谁要下此毒手?大将军生前竖敌并不多,况且如今大将军人已不在了,有什么仇恨非要将其唯一的儿子置于死地呢?”九王妃脸上闪过迷惑之色,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秋雪晴凝眸望着那张黑气缭绕的面孔,绝美的玉容上掩饰不住担忧之色。她并不关心幕后真凶是谁,她现在只担心对方是不是会有xing命之忧。 “他,到底怎么样了?有xing命危险么?”沉默了半晌,秋雪晴轻声问了一句。 “公子目前的处境堪忧,老奴虽是将仅有一颗‘护心丹’给公子服下,但效果如何,老奴却没有半分把握!”刘福叹了口气,一瞬间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答应过吴天耀,一定会照顾好吴子昂,却未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吴子昂便遭此大难,他心中愧恨之意实是笔墨所能形容。 “等方太医罢!”九王妃知道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田光带太医前来,但前提是,吴子昂与凤常必须坚持到那一刻。依现在两人的情形来看,似是随时都有毒发身亡的可能。 此时灵夫人正在房内小睡,并不知晓她唯一的爱子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也幸亏她不在,否则还未从夫君去逝阴影中走出的灵夫人将会再次面临沉重的打击。而这对于心志与身体都十分脆弱的灵夫人极有可能是致命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对于房内的秋雪晴,王妃,刘福来说,等待就是一种煎熬。田光离开已近半时辰,以皇城与九王府的距离来说,骑马急奔半个时辰足够往返。 终于,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刘福白眉一挑,连忙上前打开房门。 果然,田光不负众望,带着一名,不,带着三名太医走进了房内。 这三位太医,九王妃和秋雪晴都认得,是皇城内最有具权威的方,胡,杨三位太医。 三位太医已经从田光口中得知事情的严重程度,当下不顾礼数,急忙上前来至睡榻前。胡,杨两位太医分别执凤常与吴子昂一手,开始了诊断的第一步骤,切脉。 而方太医则先后揭开凤常与吴子昂的眼皮,凝神观察二人的瞳孔。 一旁的秋雪晴,田光等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默默地看着三位太医为两人确诊,她(他)们很清楚,吴子昂与凤常的xing命,如今就操在这三位太医手中。 “王妃与郡主请先回避!”在初步会诊之后,方太医脸上现出凝重之色,向王妃与秋雪晴道。 听太医如此说,九王妃与秋雪晴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也只好转身走出门外。 待王妃与秋雪晴离开后,三位太医将吴子昂与凤常衣裳脱尽,细细观察之下,不由面色大变。 随着三位太医的目光望去,田光与刘福亦发现在吴,凤两人的丹田处,隐约有一道黑线蜿蜒直上,直逼左胸口。 “是一线牵!”方太医的眼神在瞬间黯淡下来,口中满是苦涩的说道。 “一线牵?”刘福虽不知道这是何种剧毒,但触及三位太医的脸色,便觉大事不妙,连忙急声问道:“三位太医,怎样才能化解此毒?” 方太医与其他两位太医相视一眼,苦笑摇头,口中清晰地吐出四个字:“无药可解!” “怎么可能?”刘福当时就发狂了,这个在吴府修心养xing二十余年的黑道枭雄在这般无情的打击面前立时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无尽的凶横与暴戾,上前一步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方太医拎起,口中吼道:“你这庸医,有胆再说一遍!” 眼看着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仆在一瞬间变成择人而噬凶徒,方太医一呆之后,随即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嘴唇一阵颤抖,却是骇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田光闻言也惊呆了,目光怔怔地望向胡,杨两位太医,似在期盼他们出言****胡太医的结论。 然而胡,杨两太医却是齐齐苦笑摇头,眼中俱是无奈之色。此次他们是奉了圣旨前来,必须医治好吴子昂与凤常的毒症,而如今诊断出两人中的竟然是世上失传已久的无解之毒‘一线牵’,在为吴,凤两人惋惜的同时,不禁也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天晓得皇上会不会龙颜大怒,将他们三位太医做为陪葬品! 九王妃与秋雪晴闻听到刘福的吼声,慌忙推门而入。 “福伯,你先放手!”见方太医的脸色已然变得发紫,秋雪晴连忙上前劝阻道。 福伯两字入耳,刘福的神智为之一清,以前子昂也是这般唤他的。当下双手一松,方太医便嗵的一声跌坐于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刘福虽未刻意**,但仍不是方太医这个文弱书生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王妃,郡主,恕臣等无能!此毒实是无药可解!”方太医与胡,杨两位太医跪倒在地,惶声说道。 “当真无药可解了么?是什么毒这么厉害!”九王妃闻言面上涌现出难以置信之色,这三位太医是大秦国最具盛名的医术泰山北斗,他们若说无药可解,那就是基本宣读了凤常与吴子昂的死刑。 “回王妃,此毒名为‘一线牵’,乃是取其北疆一种名为‘黑星草’的毒草汁液制成,中此毒者丹田处会现出一道黑线,并逐渐向心脏蔓延。”方太医据实作答道。 即便是不懂医理,王妃与秋雪晴等人也明白毒气攻心是什么后果。 “因黑星草数量极其稀少,更因北疆地势险恶,多有毒虫猛兽,取材十分不易,因此传言制毒秘方失传已久,若不是中毒者身上那种独一无二明显的特征,臣等绝不敢做此断言!”胡太医接口说道,无奈之意溢于言表。 “无药可解!”秋雪晴口中低低重复着这句决定吴子昂命运的话,玉容上现出一丝绝望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如铁一般沉重,刘福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布满血丝的双眼中亦闪现出骇人的光芒,垂与身侧的双手中隐约传出噼啪的声响。 三位太医的心一下抽紧了,他们感觉得到,‘无药可解’这四个字已然引这个化身成魔头的老人无尽的杀机。而对方杀戮的对象,便极有可能是他们这三个做出诊断的太医。 第六十章 才女施救 “福伯!怪不得三位太医!”见刘福神色不对,秋雪晴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三位太医身前说道。 “少夫人,这三个庸医救不了我家公子,老奴非要他们陪葬不可!”刘福语气之中掩藏不住因绝望而生的暴戾与杀机。“福伯,你冷静一些!”秋雪晴黯然摇头道:“子昂没有救,你就是杀了三位太医也于事无补,我们再仔细想想,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老奴和这三个庸医一同下黄泉去陪公子!”刘福双目之中透着一种绝望,他也清楚从三位大秦太医口中讲出的话,是具有怎样的权威xing!因此他已下了决心,公子救不活,他就和这三个太医一同陪葬! 九王妃这时也慌了神,凤上将军与女婿眼看命在旦夕,而这个xing情极端的老仆又要杀三太医泄愤,这令本就无多少主见的她手足无措,心中暗怨若老爷在就好了! 上将军田光则呆在一旁,双目怔怔地望着面色发黑的吴,凤两人,一动不动有若雕塑一般。大将军刚刚去世,唯一的骨肉和自己多年的好友亦要xing命不保,这种打击使得xing格刚强的他也招架不住。 “王妃,郡主!苏才女到了!”这时,王府管家急匆匆的前来禀报,见到主子神色不好,说话的语气显得非常的小心。 “晴儿,我先出去招呼一下客人,你先守在这里罢!?”终究是贵客,九王妃不敢怠慢,吩咐秋雪晴留下,自己则准备先出去待客。 “王妃,且慢!”这时,跪倒在地的方太医忽然抬起头,向着九王妃出声唤道。 “方太医,暂且放心,有晴儿在,不会有事的!”九王妃误以为对方是担心其xing命安危,因此安慰对方道。 “不,王妃!下官是想问,前来王府的苏才女可是大儒王修之老神仙的弟子?那个以才艺名传天下的苏绮梦小姐?”方太医急声问道。 “不错!正如方太医所言!”九王妃略感奇怪的点点头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方太医闻言脸上不由绽现出一缕喜色,连忙道:“说不定,两位将军还有救!” “哦!”听闻方太医这般说,九王妃不由一呆,继而又惊又喜的反问道:“方太医但请明言!” “莫卖关子,快说!”听见吴子昂还有活命的希望,刘福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上前两步,一把揪住方太医的领口厉声说道。 “那苏才女是神医苏青林之后,对医术上的造诣必定高过我三人甚多,相信必有解毒之良方!”事实上,方太医对于苏才女能否解这一线牵之毒半点把握也没有,但眼见那老仆杀气腾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取他们三人xing命,因此只得硬着头皮推荐苏才女。不过,他也并未说谎,苏绮梦的父亲苏青林确实是当世两大神医之一。只不过苏绮梦一向以才艺闻著于世,因此神医之女的身份反倒无几人得知。 九王妃闻言亦想起这几日苏绮梦前来王府所赠的补气补血之药,心中对方太医所说不由信了几分,当下喜道:“我这就去请苏才女前来!”言罢转身急急走了出去。 听闻事情有了转机,秋雪晴与田光心中不由出现一丝曙光,而刘福则松开了方太医的领口,布满血丝的双目紧盯着对方厉声道:“若是苏才女也解不了毒,你们一样也得陪葬!” 过得片刻,九王妃去而复返,身后已然多了苏绮梦窈窕美好的身影。 “就是这里了,绮梦!”九王妃指向榻上赤着上身的两人,向苏绮梦道。 苏绮梦点点头,缓步来到榻前,美目触及两人胸腹间的黑线,一双秀眉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苏姐姐!?”秋雪晴见状心中不由为之一紧,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是一线牵不假!”苏绮梦玉容之上凝重之色不减,开口道:“这种症状是一线牵的独家招牌!” “有,有救么?”秋雪晴几乎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再发颤。 九王妃,田光与刘福以及三位太医亦将目光投射在这位风华绝代的才女身上,紧张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苏绮梦立在原处,美目中闪过沉思之色,半晌方缓缓道:“倒有一法可试!” “当真!?”秋雪晴闻言,玉容上不由现出惊喜之色,那种冰山消融,大地回春的喜意令得苏绮梦也不由一怔,暗赞对方之美。 “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如今这个现状,只能是……!”苏绮梦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在场之人都明白她的话中之意,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下。 “绮梦,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快说说是什么法子!?”九王妃连忙问道。 “至今为止,并没有任何一本医书记载这一线牵之毒的解法,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毒便是无法可解!想必三位太医对大家说过,这一线牵是从‘黑星草’中提炼而成,而这黑星草是北疆生长的一种毒草。天下万物,俱都相生相克,这种黑星草虽是剧毒无比,却仍有一种蚕虫以其为食而无恙!”说到这里,苏绮梦转头望向三位刚刚起身的太医,道:“这种蚕虫名为‘青丝’,相信三位太医听闻过罢!?” “苏才女所言不错!这青丝蚕确是以食毒草为生,但是否不怕这黑星草之毒,我等却不敢妄下断言!”方太医据实作答道。 “关于这一点,家父亦是从一本古代医书上得之,不过其真实xing实在无法考证。依据这个记载家父推测,以青丝蚕为药引,配以其它解毒良药,也许可以化去一线牵之毒!只不过,因为此毒失传已久,家父一直没有机会验证过!”苏绮梦轻轻叹了口气,望向众人如是说道。 “苏才女,请告诉老朽这青丝蚕哪里有?老朽这就去寻!”刘福急不可待的问道。 “老人家莫急,这青丝蚕虽是珍贵,却也并不难寻!可请任何一位太医回宫去取!”不知为何,苏绮梦如玉的双颊忽地升起两朵红云,轻声说道。 “是,下官这就回宫!”方太医连连点头,转身就待离去。 “还是由本将亲自去罢!”时间紧急,田光容不得这老太医慢吞吞的速度,因此不由分说扯住了方太医,自己一甩披风,迈步出了房门。 “将军且记,是要未曾泡过药酒的青丝蚕!”说这话时,苏绮梦面上的羞意越发的明显了,看得九王妃与秋雪晴暗暗不解。 只有三位太医清楚其中原因,这青丝蚕虽是以毒草为食,其本身却是毒xing不强,而且用其标本泡制药酒,可有神奇的壮阳补肾之效,因此不仅是秦国宫廷,其它三国亦用此法泡制药酒以供君王显贵纵欲之用。而苏绮梦身为神医之女,焉能不清楚青丝蚕在宫廷中妙用? “我这尚有碧玉护心丹两粒,虽不能解一线牵之毒,却也能起到暂抑剧毒之效,先给他们服下罢!”苏绮梦从怀中掏出一玉瓶倒出两粒碧色药丸,送于秋雪晴。 “少夫人,让老奴来!”刘福见状连忙将药接过,分别喂入两人口中。此时两人身上的黑线距离心室仅有三指之宽。 服下苏绮梦的药丸之后,黑线虽未有什么变化,但两人面上的黑气却是消减了不少,已无先前那般乌黑骇人。由此看来,这药丸倒也有去毒的疗效。 又是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三位太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是一脸紧张而惊慌的神情,他们心里万分的希望苏绮梦此法能够有效,从而将他们的小命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苏绮梦望着榻上的吴子昂,心中也是十分的担心,她亦不希望这样一个精通琴艺的才华之人就此殒命,想想自洛江落水大难不死,到将军府惨变四处逃亡,而今在回京途中又遭暗算命在旦夕,这个让她有些看不透的名门子弟可谓厄运连连。 在经历了近半个时辰的煎熬,一身风尘的田光终于回来了。一进房门,他便从怀中掏出五个形状相同的瓷瓶,,双目紧盯对方喘息未平的道:“每瓶四只,共二十,已是现有皇宫里全部未入药酒的青丝蚕了!够不够!?” “应该可以了!”苏绮梦点点头,转头望向三位太医道:“绮梦尚有需三位相助之外,请随我来!” 三位太医巴不得马上离开这凶神恶煞般的老仆,闻言立刻连连点头。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管家!我和晴儿就不打扰绮梦了!九王妃知道自己与秋雪晴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选择了留在原地。 “好!”苏绮梦接过田光手中的瓷瓶,轻移玉步走出房门,三位太医连忙跟上。房间之中,只留下秋雪晴,王妃,田光,刘福四人。 第六十一章 用药过量 眼睁睁看着田光与刘福各将满满一碗青色的药汁喂入凤常与吴子昂的口中,包括苏绮梦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药方是苏绮梦之父苏神医当年凭着猜测而写出的,因此对于其效力,苏绮梦实在没有把握。而关于这一点,秋雪晴,九王妃还有三个太医心中也很清楚。 药汁喂下之后,众人大气也不喘一下,紧紧地盯着凤,吴两人的脸,紧张与期待之色溢于面上。 片刻之后,凤常与吴子昂面上黑气愈见淡薄,胸口亦开始急剧起伏,紧接着哇的一声,各从嘴中喷出一口墨汁般乌黑的污水。 田光与刘福连忙给吴,凤两人转过身,让两面向地下,同时各用手轻拍两人后心。 吴子昂与凤常各吐出好几口污水之后,方逐渐平静下来,身体已不像方才那样僵直,似乎已有了知觉。 “把他们扶起来!”对于空气中那股腥臭的气味,苏绮梦眉头皱也未皱一下,开口说道。 田光与刘福依然将吴,凤两人扶起,苏绮梦与三位大医则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两人的胸腹处。 “谢天谢地!”望着那股已消去大半的黑线,苏绮梦玉容不由一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有效啊!不愧是神医之女啊!我等甘拜下风!”三位太医老脸不由现出感激与敬佩相混合的表情,托苏绮梦的福,他们三个不用陪葬了。 “太好了!太好了!”九王妃也喜笑颜开,连忙转头吩吩管家去清扫地面,自己则拉着苏绮梦的一只玉手感激道:“多亏你了,绮梦!” “两位将军福大命大,老实说,绮梦也是半点把握也没有!”苏绮梦用右手轻拭了一下额际的汗水,摇头笑道。 三位太医这时又上前为吴,凤两人把了下脉,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向着众人道:“脉像平和,看样子已无大碍,只要按着苏才女的药方再开两剂药,相信用不了多久,两位将军便可痊愈了!” “姐姐,随我下去休息一会吧!”见几位大医已下定论,秋雪晴心中大定,欢喜之余上前拉住苏绮梦的另外一只手微笑说道。 “这里交给三位太医就好了!我们先下去罢!”九王妃亦如此说道。 苏绮梦点点头,当下随着九王妃与秋雪晴迈步走出房门,前往后堂休息去了。 *** 迷迷糊糊之中,吴子昂觉得自己好热,而且这种热并不在他的体表,而是传自于他的心中。火,一股忽然没来由的从他丹田处升起,并以天火燎原之势向全身各处窜去。 吴子昂在朦胧之中痛苦的哼着,小腹之下已达致顶点的**急切的想找寻发泄的出口,那种发泄不出的痛苦折磨使得他的脸庞现出异样的扭曲。 啊!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的吴子昂猛然大叫一声,睁开双眼并从床上坐起。 “公子!你怎么了!”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吴子昂转头望去,正迎上老仆刘福关切的目光。 吴子昂呆了呆,下意识地道:“福伯!” “公子,你可算醒了!”刘福老泪纵横,不由分说的一把搂住对方的肩头,哽咽地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吴子昂低头苦思,忽地想起自己是在回京的路上中了暗算。 “这是哪?福伯!”回过神的吴子昂轻声问道。 “九王府!公子,咱们到家了!”刘福松开对方,抹了一把眼泪,将对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详述了一遍。 “我的事,娘知道了么?”听完对方所说,吴子昂沉思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 “夫人还不知!少夫人刻意吩咐过的,一定要等公子醒来,再去通知夫人你回来了!”刘福答道。 “那就好!”他最怕的就是母亲再经受打击,如今听秋雪晴安排得当,不由放下了件心事,同时暗赞这个名义上妻子的细心。 “凤伯怎么样了?”吴子昂忽的想起同样中毒的凤常,不由忙问道。 “凤将军中的毒要比公子轻!今天早上便醒来了,因怕惊动夫人,所以也未露面,暂在另一间房内休息。”说到这里,刘福老脸上现出感激之色道:“多亏了苏姑娘,公子和凤将军的xing命才得以保全!” “我会亲自上门道谢的!”吴子昂轻叹了一声,想他来这异世不过两月,却已有两次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先有蔚灵瑶,后有苏绮梦,两女先后施手援救,这救命之恩算是欠下了。 正在沉吟之时,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两个娇俏的身影先后进入房中,出现在吴子昂与刘福的视线之中。 望着两张同样娇美绝伦的玉容,吴子昂不由一呆,下意识地开口道:“苏姑娘,雪晴!” “你,你醒了!”秋雪晴的玉容上现出一抹惊喜,移步走了过来。 “吴公子,身体感觉如何了?!”观察到吴子昂脸上赤红,苏绮梦亦不由上前问道。 见两女走近,阵阵香气袭来,更听着娇声入耳,吴子昂的心跳不由开始加速,一股热气忽地从小腹中腾起,呼吸亦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苏绮梦见状不由吃了一惊,俯下身伸出一只玉手轻抚上对方的右腕。 手上感觉到对方柔软细腻的肌肤,眼中望着那张美若天仙的容颜,鼻中嗅着那股浓郁的幽香,吴子昂只觉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口中低喘一声,竟然反手便将苏绮梦的玉手牢牢捉住。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苏绮梦微吃了一惊,正待缩回右手,却冷不防对方**一扯,娇躯在一股大力作用之下顿时失去了平衡,跌入对方的怀中。 “放……!”苏绮梦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被一火热的双唇牢牢的封住了樱唇,从而使那个尚未说出的‘开’字无奈的变成了一声呜咽。 秋雪晴无法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她做梦也料想不到刚刚逃过一难的吴子昂竟然色心大发,当着她与刘福的面对苏绮梦进行非礼。 刘福也呆住了,不过身为老江湖的他立刻反应过来,右手出指如风,闪电般的封住了吴子昂肩井**。 吴子昂只觉右臂连带半个身子一阵酸麻,手中不禁一松,苏绮梦趁机从他的怀中逃出。 而紧接着刘福又连出两指,顿时令吴子昂呆坐于榻上半点动弹不得。 “公子,你怎么可以这般无礼!”刘福有些怒了,他虽然忠气耿耿,但并非事理不分,眼看着自家公子对救命恩人公然非礼,不由得怒声斥道。 尽管是不能动弹,但吴子昂饱含**的目光仍直直望向苏绮梦,面色红的近乎妖异,口中亦发出阵阵嗬嗬的喘息声。 这时秋雪晴方回过神来,望着美目饱含泪水的苏绮梦,又望了望榻上喘着粗气,神情怕人的吴子昂,一时间不由心头大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糟糕至极的事情。 “老人家且慢动怒!”出乎刘福与秋雪晴意料之外的,受辱的苏绮梦只是轻轻擦拭了泪痕,神色虽显得有些委屈与羞涩,却并没有如两人想像中的恼怒与愤恨,轻叹一声,开口道:“此事怪不得吴公子,全是绮梦过失!” 秋雪晴与刘福闻听苏绮梦之言,不由齐齐怔住了。两人十分不解为何受辱的苏绮梦会将过失揽到自己身上。 在秋雪晴与刘福诧异的目光中,苏绮梦再次上前,不计前嫌的伸手再次为吴子昂把脉。 片刻之后,苏绮梦轻轻摇头,再次轻叹道:“果然如此,是绮梦下药失误之过!” “苏姐姐,你的意思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秋雪晴试探着问了句。 “因顾虑到吴公子中毒过深,所以青丝蚕的份量,我下得过于重了!”苏绮梦唇角现出一丝苦笑解释道:“我昨日未曾和妹妹你提及,这青丝蚕虽以毒草为食,本身却毒xing不强,而且以标本为引泡制药酒,可有培阳固本之奇效,所以我才断言皇宫之中,必有此物!” 秋雪晴闻言先是一呆,继而玉容上不由绽现出两朵红晕,冰雪聪明的她立刻领悟到对方话中之意,同时也恍然明白,昨日对方在提及这青丝蚕时为何会脸红了。 “重症须下猛药!”然而到头来,我还是料错了,吴公子竟然只比凤将军晚醒半日,其抗毒能力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强!而由此引发这种后遗之症,我也无法厚颜怪罪于吴公子!”说到此处,苏绮梦站起身,向着秋雪晴与刘福强颜一笑道:“这种后遗之症并无害处,妹妹和老人家放心罢!绮梦先告辞了!”说着,转身盈盈走出了房门。 第六十二章 泄‘欲’ 秋雪晴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追出房门,口中唤道:“姐姐留步!” 苏绮梦闻言止住脚步,转身回望强笑道:“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秋雪晴玉容一红,低声道:“我想请教姐姐,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这个,妹妹就可以办到了!”苏绮梦眼中掩露不住一线羞意,见对方似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道:“只要妹妹与他行周公之礼,一切皆可无恙!”言罢,再次说了声告辞,便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周公之礼!?”秋雪晴呆立在原地,口中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瞬间玉颊如被火烧,几乎羞得她抬不起头来,慌不择路的向侧门逃去,却险些撞在一人身上。 “晴儿,怎么了?”正想过来探望女婿病情的九王妃见义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讶声问道。 “娘!没事?”见是义母,秋雪晴不禁垂下布满红晕的玉容,低低答道。 “绮梦还在么?子昂的病怎么样了?”九王妃拉起义女的手,随口问道。 “苏姐姐方才走了,至于子昂……!”说到这里,秋雪晴顾不得羞涩,将苏绮梦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知王妃。 “这样啊!”王妃看了一眼满面羞色的义女,微笑道:“那要看晴儿你的意思了?你若不愿,娘可以让侍女替代!” “娘!”秋雪晴羞得不知如何才好了,虽然还没有与吴子昂‘那个’的心理准备,但想到要让侍女替代,她心里却稍稍有些不舒服! “娘听你说过,因得知将军府即将大难临头,新婚之夜子昂并未动你分毫,这般重情重理之男子,晴儿还有何不放心之处!?如今皇上已经封子昂为威武大将军,晴儿即将成为将军夫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晴儿你似乎都应该做出决定,是否应该安心作个将军夫人!?”九王妃脸上露出慈爱之色,望着爱女道:“你知道,爹和娘没有子嗣,一直把你将当亲生女儿看待,这次联姻虽然不排除有其他目的,但更主要的,是你爹觉得子昂并非如外面传说那种平庸之人,这才下决心答应吴大将军的提婚!” “娘,你说我都明白,只是,让孩子忽然之间……!”秋雪晴面上羞意不减,甚是忸怩的道:“孩儿总觉得不习惯!” “娘知道!既然这样,就让晚荷与水仙先侍寝罢!”王妃也不强求,微笑道:“你去召她们两人前来罢!” “好!”秋雪晴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这孩子!”望着爱女的背影,九王妃摇头轻笑,她是过来人,早已看出此时的义女虽然还未曾死心踏地爱上吴子昂,但已是很有好感了!在这以前,能让京城闻名的‘冰美人’这般羞涩的男子,必竟还没有出现过! 不一刻,晚荷与水仙两名侍女便随着秋雪晴来到了后院,此时王妃已经和老仆刘福将事情说清了,得知用这种方法才能去除后遗之症,刘福不由哑然失笑,不过,他很是奇怪,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是少夫人亲自为之,而要两名侍女呢!? 不解归不解,作为一个下人,刘福知道自己无权过问,反正只要能治病,随便是谁刘福都没意见,何况,这两个侍女都是美人儿,公子也不吃亏! 晚荷与水仙都是处子,初时闻听郡主安排此事,都不禁吓了一跳,不过作为侍女,两人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莫说是贞操,即使是要她们的xing命,她们也无话可说。更何况,郡主平日待她们不薄,因此两女毫无怨言的过来了。 让晚荷与水仙进了房,刘福伸手解开了吴子昂的**道,后者立刻低吼一声,向着两个娇俏的侍女猛扑了过去! 刘福不便逗留,转身出去关了房门,守在门口处。 “王妃,少夫人,你们回去休息罢,这里有老仆一人就行了!有什么情况老仆会立刻禀报的!” 听刘福如此说,王妃与秋雪晴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她们也知道这种场面是不适合两人留下的,因此叮嘱了刘福两句,两人暂回到后堂等候消息。 而此时,房内已经传出衣物的撕裂声以及两名侍女的惊呼声。 晚荷和水仙并未料想到吴子昂会这般的疯狂,未经人事的她们在对方塞满**与占有的可怕目光注视下,犹如待宰的羔羊,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失去理智的吴子昂眼中除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再虽无它物,力大无比的他不由分说,迅速而粗暴的撕去包括两女在内的全部衣物。 两名侍女惊呼一声,生平第一次见到男身的她们禁不住闭上眼睛,双手慌乱的掩住自己的要紧之处。 白的耀眼的**,幽幽的处子之香,疯狂的刺激着吴子昂的感官,低吼一声,猛的将晚荷扑到在床上。 没有任何前戏,在分开那双雪白的大腿之后,吴子昂身体猛地一沉,粗暴的进入了晚荷的体内。 “啊!”一声痛呼传来,使得守在门外的刘福暗暗皱了皱眉,依公子目前的状态,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恐怕难以经受啊! 刘福想的实际上很有道理,不同于正常的男欢女爱,如今房中上演的是一场一面倒的场面。落红点点,娇呼连连!晚荷与水仙先后惨遭破瓜之痛,随即便在吴子昂狂风暴雨的蹂躏下凄啼痛呼。 这是吴子昂来到这个异世之中的第一次发泄,心中熊熊燃烧,似乎永不会熄灭的完全烧掉了他的理智,双手箍紧水仙纤细的腰肢,一次又一次凶猛的撞击将水仙嫩白高耸的双峰幻成阵阵乳浪! “公,公子,奴婢不行了!”水仙终于禁不住这般粗暴猛烈的攻势,哀声求饶道。 一旁的晚荷见状,连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上前吻住了吴子昂,将对方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她身上。 于是,娇呼声继续回荡在房间之中,两女就这样轮换交替,任由吴子昂享用她们的身体。 刘福还是低估了两个侍女的能力,尽管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房间里也不时的传出两女的娇呼求饶之声,但最后的事实证明,胜利的一方不是强势的吴子昂,而是这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直到一声充满无尽畅快的低吼传出,房间里的激烈的肉搏终于宣告结束。 正当刘福准备前去禀报时,却见王妃与秋雪晴带着另两名侍女过来了。 “少夫人,想必此时公子已经无碍了,您进去看看罢!”考虑到房内尚有两名侍女,刘福自己不便进去察看,于是这般说道。 “嗯!”秋雪晴红着脸,伸的推开房门,带着两名侍女走了进去! 一股****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房内的秋雪晴一眼便看到侍女晚荷赤身呈大字躺在床上,雪白的身躯上布满了不少淤痕,一对**随着阵阵低喘不停的起伏着。 水仙的情况与晚荷相差无几,雪白的身子正被吴子昂的紧压着,美目迷蒙,长长的秀发早被汗水打湿了。 而罪魁祸首的吴子昂,却一头枕着水仙饱满的酥胸沉沉睡着。 目睹这一情形,秋雪晴与身后的两名侍女不禁面如红霞,心跳不已。 秋雪晴连忙转过身,吩咐道:“帮晚荷和水仙穿好衣服!” “是!”两名侍女尽管羞涩不已,却不敢怠慢,将手中准备好的新衣放下,各自替晚荷与水仙穿好衣物,然后搀扶两女起身。 “回清洗一下,好好休息罢!”秋雪晴望着两个精疲力尽,似乎连手都抬不起来的两女,柔声道:“辛苦你们两个了!” “这是婢子应该做的!”晚荷与水仙有气无力的答了句,便在另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出去了。 秋雪晴转过头,走近趴在榻上的吴子昂,伸手拿起被子盖在对方的身上,然后仔细望着那张心满意足的脸,忍不住娇啐了一声,这才面带羞意的退出房门外。 “怎么样?”见秋雪晴出来,守在房门外的九王妃连忙上前问道。 “应该无碍了!”秋雪晴红着脸低声答道。 “那就好!”九王妃与一旁的刘福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晚荷与水仙被折磨的不轻!晴儿,以后考虑给两个丫头个名份罢!?”想起刚才晚荷与水仙的状态,九王妃微笑建议道。 “嗯!女儿亦不是小气之人!待子昂康复,我会向他说明的!”对于这两个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侍女,秋雪晴一直喜欢的很,何况侍女随嫁是极其正常的事,因此她并没什么意见。 “如此甚好,也不枉她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九王妃含笑点头道:“好了,天佑善人,子昂与凤将军安然无恙,我们终可以安心了!” “娘,还有件事!“秋雪晴此时忽地想起一事,不由秀眉微皱道。 “什么事?”九王妃心情极佳,微笑问道。 “是这样……!”秋雪晴面色一红,便将吴子昂强吻苏绮梦一事细细道来。 “什么?”九王妃闻言脸上不由一惊,失声道。 第六十三章 ‘那啥了’ 吴子昂从睡梦中醒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后,缓缓自榻上坐起。被子滑落于一旁,他才发现,自己此时竟是全身**。 嗯!?发生了什么事呢?吴子昂呆了一下,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些画面。雪白晶莹的**,疯狂猛烈的冲动,两张面带凄婉,不堪承受的俏容……! 吴子昂的目光缓缓向周围望去,待看见散落一地的衣物碎片,身躯不由一震,他记起来了,不知发了什么疯的他在这个房里,曾粗暴的夺去两个女人的贞节! 为什么会这样呢?吴子昂轻轻呻吟一声,双手抱住了头,生平见过无数风花雪月的他自认定力不凡,为什么会在忽然之间兽xing大发呢?难道是作者在玩我? 就在他迷惑不解之时,房门吱的一声开了。两名侍女并肩走了进来,手上端着崭新的衣物。 “公子醒了!奴婢奉郡主之命,前来侍候公子更衣!”两名侍女向着床上发呆的吴子轻轻一躬,开口说道。 “哦!放在那里罢!”吴子昂回过神,口中答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罢!” “是!奴婢告退!”望着地上散落的破碎衣物,两名侍女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面色一红,放下衣物齐声告退。 “那两个女人是谁呢?待会问问福伯罢!”吴子昂微一沉吟之后,下了榻,拿起桌上的衣服一一穿起。 推开房门,那明亮的阳光使得呆在房中一天一夜的吴子昂不由自主的咪起双目。 “公子!”耳边听闻一熟悉的声音,吴子昂不用回头便知是老仆刘福。 果然,转过头,便见刘福老脸上略带着促狭的笑意望着他。 吴子昂面孔微微一红,开口道:“福伯,我有事想问问你!” “老仆知道,公子是想问那两个女子是谁罢!?”刘福似是早预料对方会这样问,呵呵一笑道。 “是的!”吴子昂老老实实的点头道。 “是少夫人的贴身侍女,晚荷与水仙!”刘福轻笑一声道:“公子所服解药因药量过盛,以致出现这等后遗之症,所以少夫人便派身边侍女为公子消减!” 吴子昂呆了一呆,他未曾想到他所中的剧毒竟然如此麻烦,即便是完全解除了还要摆他一道。 “公子,您还是快去拜见夫人罢,她想你都快想疯了!”见吴子昂发呆,刘福不由提醒道。 “娘!”吴子昂脑中忽地涌现起那张慈爱的面孔,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向着刘福道:“福伯,快带我去见娘!” *** “昂儿,是你么?”灵夫人望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年轻男子,手中茶碗一颤,砰的一声摔落地上碎成几片。 “娘!是孩儿!”望着那张憔悴消瘦的脸庞,吴子昂禁不住热泪盈眶,上前两步跪倒在地。 “真是昂儿!灵夫人欢呼一声,一把上前捧住爱子的脸,细细端详了好半天,方颤声道:“想死娘了!快起来,快起来罢!” “你看看,子昂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我就说妹妹你根本不用担心!”王妃笑吟吟走了过来,与灵夫人一起搀起吴子昂。 一旁的上将军凤常与田光相视一眼,微微苦笑摇头,还真是‘平安’!只差一步,两个人便要黄泉作伴,追随已故的大将军去了。 爱子平安归来,灵夫人在欢喜之余,却又不禁想起死去的夫君,眼圈不由一红,又落下泪来。 “娘不要再伤心了,以后孩儿必会伺候左右,孝顺您一辈子!”吴子昂知道母亲又想起在洛城战死的父亲,不由轻声劝慰道。 “是啊!何况还有晴儿呢!再等两月,小两口儿再给妹妹你添个孙儿,岂不更美!?” “娘!”一旁的秋雪晴听义母如此说,羞得玉颈都红了,连忙垂下头去。 一听‘孙儿’两字,灵夫人面上悲伤之色大减,伸手紧握爱子的手,叹道:“如果真能为吴家添丁生子,传宗接代,那么娘也了却一番心事了!” “娘你放心罢!孩儿会努力的!”虽然明知自己与秋雪晴尚未圆房的事,母亲也清楚,但为了安慰母亲,吴子昂装出信心满满的模样。 “光你努力有什么用?”灵夫人目光左转右转,却始终离不开秋雪晴身上,脸上露出异常期待的神情。 九王妃见状不着痕迹的轻推了下爱女,面上微笑道:“妹妹放心,晴儿也会努力的,争取早日让你抱上孙子!是不是,晴儿!?” “嗯!”秋雪晴有若蚊呐的声音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为了不让灵夫人失望,她只得选择点头表态。 “哈哈!”凤常与田光见状不由朗笑出声。后者向着灵夫人道:“小两口儿都打了保票了,嫂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等抱孙子罢!” 灵夫人闻言,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缕笑容,向着两位上将军道:“借两位吉言,添丁之日一定请两位将军到府上共饮!” “嫂夫人即使不请,我们也会前去的!”田光微微一笑,站起身一拱手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子昂,明早我会亲自接你上朝!诸位,告辞了!”叮嘱了吴子昂一句,凤常亦起身告辞。 “两位将军,慢走!” 王妃吩咐管家将凤,田两位上将军送出王府。 凤,田两将离开之后,吴子昂与灵夫人,王妃,秋雪晴依旧聚于后堂。 掩去惊险的遭遇,吴子昂报喜不报忧的向母亲,岳母大人以及自己的夫人秋雪晴讲述了自己近两月的经历。 聊了片刻之后,吴子昂忽的想起尚没见到九王爷,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岳父大人!?” “义父前去岭南访友,已离开王府数日了!”秋雪晴玉容闪过怪异之色,开口答道。 “快了,王爷捎过口信,这几天就会回来了!”王妃也笑着说道。顿了一下又道:“子昂你饿了罢,我让厨子备下晚饭,大家吃个团圆饭罢!” *** 吃过晚饭,吴子昂又陪着母亲聊了一会,方与秋雪晴双双回到卧房休息。 秋雪晴的闺房,吴子昂并不陌生,上次在王府醉倒,他就是在这间房中与秋雪晴前向而卧,度过了一个并不好过的夜晚。 “转过去!” 秋雪晴轻轻上床,美目望着吴子昂,轻轻说了一句。 “哦!”吴子昂依言转过身,片刻之后便听见细微的声音传来,心中不由一震,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吴子昂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母亲今天说要孩子的话起作用了么?她真打算与自己同床共枕行鱼水之欢么? “转过来罢!”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耳中已听得秋雪晴柔柔的声音传来,转过身,便见对方背对着他躲进被里,白色的衣裙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 吴子昂的心跳继续加速,此时他已隐隐明白对方的意思,虽不见得已爱上了他,但至少是默许了两人成为夫妻的事实。 犹豫了一下,吴子昂脱去靴子与外衫,将被子欠开一道缝然后钻了进去。 很明显的,他能感觉到秋雪晴的娇躯在轻轻的颤抖。鼻中闻着醉人的发香,耳中听着那近在咫尺却强自压抑的喘息,眼中看着那截露在被外的雪白后颈,吴子昂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小腹涌起,埋藏在心中的**亦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时,秋雪晴忽然转过了头,清净如水的美眸闪着异样的光芒与吴子昂对视着。 “晚荷与水仙收做偏房罢?你要了她们的身子,应该给她们个名份!” 听了秋雪晴忽如其来的发问,吴子昂呆了呆,继而点头道:“如果这样可以补偿她们的话,我完全同意!”做了就要负责,他原本也没有抵赖的意思,而且秋雪晴尚不反对,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一提到两女的名字,他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一幕又一幕香艳刺激的片断,下身终于不可避免的支起了帐蓬。 “嗯,那睡罢!”秋雪晴轻咬了下嘴唇,又转过身去。 睡?吴子昂心中由暗暗苦笑,有这样一个大美女躺在他身边,他如何睡得着。而且和上次不同,这次秋雪晴竟然是脱光衣服才躺下的。 你白痴啊!即然都主动脱了衣服,那就证明允许你‘那啥了’,你还犹豫个屁? **越烧越旺之中,吴子昂终于抬起自己的胳膊,隔着被子将对方的身体圈在怀里。 秋雪晴娇躯一震,却是没有反抗,反而将头轻轻靠在吴子昂的胸口上,低低地说了句:“轻一些,好么?” 第六十四章 入情 一阵浓浓的喘息回荡在房中,其中更掺杂着动人心魄的娇吟。 桌上红烛高烧,将床上一对死命纠缠的痴男怨女照的纤毫毕现。 被子已不知被蹬到何处,两具的身体不停地在床上动作着。新婚两个月,吴子昂与秋雪晴方迎来两人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 **一旦被撕开裂隙,就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在眼前这具毫无半点瑕疵的完美玉体面前,吴子昂彻底的臣服了。双手紧抚着对方柔韧坚挺的双峰,腰部沉缓却有力的撞击着秋雪晴柔嫩的下体,那紧窄难行之感,令他几疑身置仙境。 秋雪晴的一双**早已紧紧盘在吴子昂的腰上,破瓜之痛已过的她美眸迷蒙,贝齿轻咬下唇,绝色的玉容上现出痛苦并快乐的神情,两只玉手轻抵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之上,每一次有力的撞击都会使得她弓起布满红晕的**,并发出一声荡人心魂的呻吟。 尤物啊!吴子昂丝毫没有想到,除去那层冰霜保护的美女,竟会有着如此颠倒众生的媚态!眼看着这样一个尤物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啼,强烈的征服快感不禁涌上他的心头,令他大发神威,愈战愈勇。 一时间,房间里春光无限,动人的娇啼一直持续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当第一缕阳光射入房内,秋雪晴悄然睁开了美目。 怔怔地望着眼前仍在沉睡的男子,秋雪晴玉容上现出复杂的神情。这就是她的夫君,一个生平第一次占有她的男人。 回想自己第一次在桥头碰到这个男人时,那种色迷迷的神情直让她恶心不已,而如今相貌还是一样的相貌,但扬溢的,却是一种令她倍感安全的成熟沉稳之气。 真是个让她看不透的人呐!秋雪晴心中暗自叹息着,伸出一只玉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但至少,从今以后她可以安心的做一个贤妻良母!也许,这就是命罢! “看够了么?”吴子昂忽地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秋雪晴微吃了一惊,玉颊上随之飞上两朵红晕,欲吻缩回手,却早被对方伸手捉了个结实。 “娘子!”吴子昂口中喊着古味十足的称呼,盯着对方的美目笑道:“是不是觉得为夫长的十分的帅?” “帅?”秋雪晴玉容上现出迷惑的表情,她弄不懂这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哦哦!就是好看的意思!”吴子昂连忙解释道。 “哧!”秋雪晴闻言不由发出一声轻笑,吐气如兰道:“哪有像夫君这样自吹自擂的!不过,用‘帅’字来形容长的好看,雪晴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觉得害羞了?”吴子昂伸手轻轻挑起对方光滑的下颌,促狭的笑道。 秋雪晴娇羞的避开对方灼灼的目光,却冷不防这男人猛的凑了过来。 “唔!” 秋雪晴嘤咛一声,便被对方牢牢吻住了香唇,同时她亦感觉到一只大手已然探进了被子中,轻车熟路的抚上了她的右乳。 “别,别,天亮了!”秋雪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对方的热吻中挣脱出来,捉住那只作怪的大手,娇嗔地道:“一会还要上朝哩!快些起来罢!” 听对方这么一说,吴子昂也忽然想起,今天上将军凤常会接他前去进宫。当下恋恋不舍的缩回手,紧相着秋雪晴绝色的玉容轻声说了句:“娘子,你真美!” 听了对方的赞美,秋雪晴心中十分欢喜,低声道:“快起来,莫要误了时辰!” “娘子说的是!”虽然对上殿面圣毫无兴趣,甚到有些讨厌与秦皇武威会面,但为了死去的父亲能洗清污名,吴子昂别无选择。听从秋雪晴的劝,起身穿好了衣物。 “让我为夫君梳头罢!?”穿好衣裙的秋雪晴拿起象牙梳,移步来到吴子昂身后,柔声说道。 “有劳娘子了!”吴子昂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坐于铜镜之前,享受着美人的贴心服务。 望着铜镜之中,那窈窕动人的身影,吴子昂心中涌起一股柔情,既然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在以后的时间里,他必定会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全心全意的对待对方。至于依依,终归是永远不会属于他了! “子昂,你怎么了?”发觉对方的神情有异,秋雪晴不禁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我!?”吴子昂随机应变,微笑答道。 “子昂可有怀疑的人选么?”秋雪晴信以为真,一边梳理着对方的发丝,一边问道。 “我怀疑是武威老儿!”吴子昂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猜想:“表面召我回京给以封赏,实则却想暗中要我的xing命!” “不可能是皇上!”秋雪晴立刻摇头说道。 “雪晴为何会这么肯定!?”吴子昂讶然问道。 “哦!我也只猜测而已!”秋雪晴神色稍有些异样,低声答了一句。 吴子昂低眉沉吟了片刻,心中却也无法认定就是武威所为,哼哼!今天上殿正好可以先探个究竟。 刚刚为吴子昂梳好头发,便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随之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奴婢前来侍候郡主更衣!” “进来罢!”秋雪晴随口应道。 门开,两名侍女端着温水,手巾走了进来。 吴子昂的目光向两名侍女扫去,秋雪晴美眸一转,轻声笑道:“她们是娘的人,晚荷与水仙身体不适,我让她们休息几天!” 吴子昂面色一红,讪讪地说道:“娘子真是冰雪聪明,竟然能猜到我心里所想之事!” 秋雪晴闻言微微一笑,为对方束好头发,柔声道:“好了,快去净手洗脸罢!” 在两侍女的服侍下,吴子昂与秋雪晴洗濑之后,双双来到后堂。 陪灵夫人,王妃用过早饭,便听王府管家前来禀报,上将军凤常的轿子到了。 吴子昂不便怠慢,在刘福的陪同下,出了王府大门,与凤常稍做寒喧之后,便弯腰上了轿子。 刘福敏锐的注意到,无论是轿夫还是那十六名带刀侍卫,俱是太阳**高隆,眼中精光四射。很明显的,为了吴子昂的安全,避免重蹈复辙,上将军凤常此次所派俱是高手。 吴子昂与凤常一先一后,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向皇宫方向行去。 皇宫正午门前,文武百官已先后到达。 对于今日的早朝,诸位大臣皆非常重视,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在今日的朝堂上,皇上将会完成‘威武大将军’封册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程序----“赐印!” 只有掌握这刻有‘威武’二字的印绶,武威大将军的封号才算名副其实,从而成为真正手握大秦十数万精锐铁骑的最高统帅。 大秦自开国以来,威武大将军之称号一直由吴家世代继承,至吴天耀已有三代,而今这一殊荣即将又要落于吴氏一族,然而无论是从声望还是从战功上,新一代威武大将军无疑太过于平庸,也许,离平庸都差许多。 百官对于此都心知肚明,但皇上金口玉言,且又无人带头反对,因此各大臣皆抱着沉默态度。 “右相大人!” 右相韦若玄与几位大臣打过招呼,正迈步前行,却忽听身后一人相唤。 转过身,便见左相张仲叔面带急色,快步赶来。 “哦,是左相大人啊!”韦若玄微微一怔,随之微笑招呼道。 “右相,请先借一步说话!”张仲叔左右看了看,低声向对方说道。 “好!”韦若玄微一沉吟,然后点头道。 两人闪到一旁,刚站稳脚步,左相张仲叔便开门见山道:“本相想要冒死进谏,求圣上收回成命,莫要如此轻率将大将军一职赐于吴子昂,所以恳请右相助我一臂之力!” “哦!?”韦若玄闻言不由面带诧异之色道:“左相若不赞同此事,为何不在几日之前圣上初下决定时出言反对?如今诏书已发,木已成舟,再想劝圣上改变主意,恐怕回天乏术罢?” “右相放心,本官已与数位有份量的同僚大臣商定,一同向圣上进言,而且宫大将军也已返回京城,右相如肯相助,我有十分把握能让圣上改变主意!”左相张仲叔右拳紧握,自信满满地说道。 “哦,宫严大将军回京了?”韦若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讶声问道。 “正是!”张仲叔点点头,沉声道:“右相若肯相助,本官与宫大将军必然有所重谢!” “重谢?这就不必了!”韦若玄微微一笑,拂了下衣袖道:“实际上,对于圣上的这次册封,本相也觉得有些不妥,既然左相大人有如此魄力,那本相定要略尽薄力!” “多谢右相!”见对方肯答应相助,张仲叔不由喜形于色,双手一拱致谢道。 “左相大人太客气了,时辰快到了,你我还是快快上朝去罢!”韦若玄淡淡一笑,向着对方作了请势。 “右相大人请!”张仲叔连忙亦是一伸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向朝堂行去。 韦若玄才走进殿门,便一眼看见上将军凤常正与田光几位大臣交谈,在对方的身侧,一年轻紫衣男子含笑而立,却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大将军之子----吴子昂! 第六十五章 众议 “右相,左相!”见到当朝两位一品大员并肩而来,诸位大臣连忙拱手施礼。 “诸位大人早啊!”韦若玄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向诸大臣拱手还礼。 左相张仲叔却仍与平日那样,死板着一张脸,不冷不热回着礼。当目光触及凤常,田光,吴子昂三人时,脸色不由更加难看,袖子一甩,自顾走到几位党僚处。 韦若玄却是堆起满面笑容,来到上将军凤常身前,拱手笑道:“昨日惊闻上将军城郊遇袭负伤,本相真是心急如焚,忧虑不已,今见将军无恙,我心方安!” “劳右相大人挂心了!”凤常还礼笑道:“经年在外打仗的粗人,唯一依仗的就是皮粗肉厚,一点点小伤,不足挂齿!” “将军豪气干云,让本相实为心折!”韦若玄赞了一句,随后把目光放在一旁的吴子昂身上,脸上现出唏嘘的神色:“今日见子昂,不禁想起昔日与天耀同殿侍君,相互扶持!可惜,我大秦肱骨之臣,顶梁之柱英年早逝,实是令人黯然心伤!”言毕,伸袖轻拭眼角,哀伤之色一览无余。 吴子昂并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经年在商场打滚的他一眼便看穿对方的神情做作,不过他心里倒也没有鄙夷对方的想法,为官之人,大都擅长做秀,这点无论古今,都是一样。因此他只是拱起手,礼貌的向对方一礼,口中却未发一言。 “右相大人不必心伤,天耀虽去,还有子昂!待得圣上授印之后,我大秦威武将军将后继有人,相信天耀九泉之下亦感心安了!”上将军田光在一旁轻劝道。 “田上将军说的是!”韦若玄点头道:“本相亦作如此想法!” “皇上驾到!” 正在这时,随着新上任的内侍总管安公公尖细喊声,拉开了早朝的序幕。 望着站在原来赵公公位置上的安某人,右相韦若玄眼中闪过一道令人不易察觉的寒芒! 文武百官各就各位,待秦皇武威落座于龙椅之后,立刻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吴子昂本待不跪,却被凤常一句:“莫要让凤伯我作难!”打消了念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跪了下去。 “众卿平身!”秦皇武威一伸手,口中微有些嘶哑地说道。 这位大秦之主似乎身抱微恙,脸色显得异样的苍白,双目亦无神彩! “谢皇上!”百官叩谢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分列于大殿左右。 “凤卿家,镇南王之子吴子昂何在?”武威目光扫向上将军凤常,沉声问道。 “回皇上,镇南王之子就在微臣身侧!”凤常闪出臣列,低首奏道,并用暗暗用眼神未意吴子昂出列见君。 “吴子昂见过圣上!”吴子昂抬起头,目光直视龙椅之上的大秦皇帝,是第一次看到秦皇武威的真容,看对方虽是一副病恹之态,但眉宇中仍隐现帝王之威,看样子倒也不像个昏君!却为何作出这等自毁长城的蠢行?! 武威的目光在吴子昂身上停留了很久,方开口问道:“子昂是否对寡人心怀怨愤?” “圣上以为呢?”吴子昂仰头迎上秦皇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大胆!竖子怎敢这般与圣上讲话?”见吴子昂如此态度,一白须白发,年过花甲的老臣不由怒声斥责道。 “圣上,吴子昂如此蔑视皇威,理应治罪!”继这一老臣之后,又一大臣躬身出列怒责吴子昂,并要求皇上治其失礼之罪。 右相韦若玄瞄了这两人一眼,奉常公孙弘,廷尉杨仆都是左相张仲叔的党羽,看来今日这大殿之上,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无妨!寡人赐他无罪!”秦皇武威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就将两个想借此大作文章的臣下打发了! “天耀之死,寡人难逃其责,虽有悔恨之心,却奈何晚矣!子昂心有怨气,寡人十分理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寡人必将满足于你!” 听武威这番言行,群臣不由目瞪口呆,封王封将不算,还要允诺另行它赏,皇帝对于吴天耀后人的纵容,真可谓到了极处了。与以前相比,皇上这几日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吴子昂也是微微一怔,双目凝视着这位大秦君王,心中有些搞不懂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微一沉吟,缓缓开口道:“子昂不想多受封赏,只想为家父所受屈辱讨回公道!” “寡人已追封令尊为镇南王,改将军府为镇南王府,并在皇陵近处修建王陵!而你,子承父位,为新任威武将军,统领我大秦二十万南军!如此,子昂可满意否?”武威望了望龙案上的威武大将军印,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口中如是问道。 “圣上英明!子昂还不叩谢圣恩!”自一开始,凤常便为吴子昂捏着一把冷汗,如今眼见皇上如此宽容,方暗自轻松一口气,示意吴子昂见好就收。 看见了凤常的暗示,吴子昂略一犹豫,正想开口说话,却冷不防大前方闪出一人,向秦皇低首禀道:“臣张仲叔有本要奏!” 来了!韦若玄一见左相出列进言,便知今日的好戏上演了! “哦?不知左相所奏何事?”武威目光转向出列的左相张仲叔,淡淡地问道。 “回圣上,吴大将军之忠义,天下皆知!因此对于其异姓封王,臣等无不心服口服!不过……”说到这里,张仲叔语调一转,回头望了吴子昂一眼继续道:“对于子承父职这一项,微臣觉得有悖于国法,还请圣上三思!” “左相觉得何处与国法相悖!?”武威眉头一皱,反问道。 “我大秦开国以来,于太祖晚年增设威武大将军一职,统领全国兵马,自此以后,虽增设扬威,镇远两大将军分执西,北两方兵马,但威武大将军仍是重兵在握,实为三大将军之首。虽然自太祖之始,威武大将军一职便由吴家担任,但并非说明此职世袭,完全是由于吴家英才倍出,以其杰出功勋方使得百官心服!”左相张仲叔侧身斜睨吴子昂,口中侃侃而谈:“而如今吴子昂虽是已逝威武大将军之子,但寸功未建,声望亦无,以其平庸之身安能当得我大秦要职?圣上若因心存愧疚而勉强封赏,岂不让天下仕子寒心,殿上百官亦无法心服!” 见左相张仲叔出言反对,凤常,田光两人心中不由一紧,暗道事情要糟! 果然,随着张仲叔的出列,又有三位大臣相继站了出来附和道:“臣等觉得左相大人言之有理,还请圣上三思!” 事实上,张仲叔所言确是十分有理,以吴子昂这等毫无名气,又无功绩的豪门子弟,凭着父辈的光环,充其量也就是封个四品官以示安恤之意,威武大将军一职主掌大秦最为精锐之师,岂是任谁都能担任的? “凤卿可有何高见!”武威对于以张仲叔为首的大臣所置反对之词暂且不理,转眼向凤常望来。 凤常心中一安,心知皇上这是让他出言陈词,以作反驳,由此可见,皇上册封一事,主意已定。 想毕,当下恭声回道:“回皇上,左相所言确有些许道理,但微臣却不能完全苟同!诚然,正如左相所说,威武大将军一职乃我大秦要职,非战功显赫者不能担任,但容我反问一句,如果不让吴子昂子承父职,满朝文武,又有何人能俱备吴大将军之德行补替这威武大将军之位!?”说罢,凤常目光望向群臣,沉声问道。 张仲叔闻言一怔,凤常这句话倒真把他问住了,吴天耀一死,确实没有哪位将军有资历能进补威武大将军的空缺!扬威大将军宫严已是大将军身份,不在人选之列。老将军赵启这次是临时启用,除此之外,再无合适人选了。 “凤上将军说的不错!”田光闻言亦迈步出列,目光望着张仲叔与其余三位大臣,脸上露出不屑之意,口中冷冷地道:“实话实说,大殿之上除了子昂之外,谁若敢说自己胜任这威武大将军之位,老田我第一个站出来扇他的耳光!” 听两位上将军出言表态,其他大臣不由面面相觑,很明显,两位上将军代表军方是站在吴子昂一方说话的。 吴子昂立于朝堂之上,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坐定般面无表情。他深知,此时非是他开口说话之机,保持缄默才是正道。 “就算无人胜任,也不能随意迁就!微臣的意思是‘宁缺勿滥’!”张仲叔一怔之后,立刻出言反驳道。 “那请问左相大人,空闲威武大将军一职,那南部二十余万兵马该如何安置?”凤常闻言不由冷笑一声问道。 “圣上可遣两位上将军代为执掌!”张仲叔脑中一转,口中提议道。 “多谢左相大人的美意!眼下吴大将军去世未久,我与田上将军实是没有把握安抚平阳十余万精锐铁骑的军心!”凤常冷冷说道:“如果真按左相所言,那么我敢预料后果就是,赵启老将军将再次率新征集的十七万大军南征,施用武力收复平阳?” 听闻凤常所言,满朝大臣不由现出恍然大悟之色,这两位上将军全力赞成吴子昂子承父职,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安抚平阳城内十余万精锐铁骑。不管是虚职也好,实权也罢,也不管吴子昂本人是否平庸,眼下只有让吴子昂登上这大将军之位,才能使得南军军心稳定,而不致于生出祸端! 如此看来,这武威大将军一职由吴子昂担任,倒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左相张仲叔闻言面色不由一变,对方以‘安抚军心’为理由进行反驳,确是极其高明,尤其凤,田两人皆是自平阳归来,对于平阳局势,没有人再比他们更清楚,因此两人所言也就更具说服力! “上将军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罢?平阳局势未必如你所说那般不堪!”出面力挺左相的三位大臣之一,奉常公孙弘仍强自辩道。 “是否言过其实,圣上与诸位心中自然有数!我想问问公孙大人,拒绝吴子昂封将,一旦平阳有变,你,杨大人,还有左相大人,哪一个敢负这个责任?” 凤常冷冷注视着以左相为首的几位大臣,以铿锵有力的语气反问道。 张仲叔与公孙弘等人不由哑口无言,他们确是不敢拍着胸脯向对方叫板,担保平阳无事!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吴子昂心中不由暗赞,凤伯外貌虽给人一种粗犷之色,然则心思缜密,谈吐之中锋芒毕露,其言词之犀利令这些文官亦招架不住。 眼看张仲叔等几位大臣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之时,一个声音自殿门处传来:“本将敢负这个责任!” 第六十六章 封官(一) 众臣循声望去,却见殿门处,一人大步行来,面容冷峻,身着戎装,正是大秦另一大将军----扬威将军宫严! 见到宫严上殿,左相张仲叔暗舒了口气,与凤常与田光这两名武夫对抗,还得依靠同是军方出身的宫严不可。 凤常与田光见宫严忽然现身,心中不由一惊,这宫严被委以守关重任,此时竟赶回京城,难道说是皇上暗中下旨召唤他回来不成? 两人心中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宫严大步来到吴子昂身旁,冷望了对方一眼之后,向着秦皇俯身拱手道:“微臣未得圣上召见,擅自回京,还请圣上治罪!” 武威望着一身戎装的宫严,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对于眼前这个与他同样想图谋大秦江山的人,他已经完全摒弃了拉拢的念头,如今见对方未经召唤擅自回京,心中一动,便想趁机将之捉拿问罪。 然而再望了望左相张仲叔与其他几个大臣,武威不由又忍了下来,擅自回京,罪不致死,如果因此而打草惊蛇,使得其党羽有所警觉,反而不美了! 当下眉头一皱,微露不快之色道:“大将军如此匆忙回京,不知所为何事?” “微臣正为威武大将军册封一事而回!”宫严神色如常,似是毫不担心皇帝会治罪于他,继续道:“圣上难道忘了,历代威武将军之册封,文武百官皆应到场,微臣身为武官为首,理应参与,故莫等圣上召唤,连夜返京!” “寡人是因为西镇距离京城遥远,不忍心大将军来往奔波,因此未曾通传,却不想大将军消息如此灵通,更不辞辛苦,连夜返京,可见对于册封武威将军一事之重视!”秦皇武威望了左相张仲叔一眼,口中说出一番似是而非,令人颇感玩味话来。 察觉到皇上的目光向他扫来,张仲叔心中不由一紧,看样子在圣上心里,对于是谁将消息报给宫严之事已经一清二楚。咀嚼着圣上有些带有讽刺意味的话,他感到有些不妙了。 一直以来,为了削夺将军府的权力,圣上对他与宫严言听计从,视为心腹。然而自吴天耀死后,圣上竟一反常态,不但自责过失,重赏厚赐以补偿吴家,而且对于他与宫严一再疏远。 圣上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是将军府隐患已除,准备过河拆桥?看来,他和宫严还是低估了这位疑心甚重的君王,对于他们的动作,对方并非一无所知。 一想到这里,张仲叔的额头上不由沁出丝丝冷汗。 吴子昂冷眼旁观,‘大将军’三个字入耳,他便已经知道身旁之人乃是大秦扬威将军宫严,心中想起其奇被父亲在洛城斩首之事,不由暗自冷笑,对方的来意不言自明--无非是要借机向他发难。 宫严赶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显不是巧合,这一点相信大殿之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不过武威并不点破,只是用淡然的口吻继续道:“寡人恕你无罪!大将军即然适逢其会,不妨一抒己见罢!” “微臣认为,威武大将军册封之事,决不能过于草率,吴子昂虽为吴天耀之子,然而虎父犬子,其好色贪杯,不学无术之名早已传遍京城,适问这样一个人若被委以重职,岂不让天下耻笑我大秦无人?圣上亦会因此而蒙羞!”宫严倒也不客气,双眼盯着吴子昂,目光中毫不掩饰其仇眼之色。失子之痛,使得他一反平日喜怒不言于色的深沉之态,语气中充满了咄咄逼人的强横。 “大将军难道未听到凤上将军之言么?”武威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平阳十多万铁骑精锐如何安抚?寡人实在心忧啊!” “圣上若真把大将军之印赐于吴子昂,不但起不到安抚南军军心的作用,反而会使其更加嚣张跋扈!这对于解决平阳之乱根本于事无补!”宫严沉声说道。 “那依大将军之见呢?”武威淡淡问道。 “依微臣之见,若想从根本上解决南军割据之大患,必须要从徐图之,赵以恒,燕衡三将着手!只要设法拿了这三人,平阳群龙无首,便再难起风浪,圣上再委田,凤两位上将军之一前去管治,定可消除隐患,重将南军掌握在朝廷手中!”宫严似成竹在胸,刻意提高了声音答道。 “那如何拿下这平阳三将呢?”武威似是意动,接着问了一句。 “此事说来,却也不难,这三将对于吴天耀之忠心已远超于朝廷,圣上只须软禁吴子昂,并迫其传言于平阳,令三将前来京城封赏,之后便可一举拿下,永绝后患!” 宫严此话一出,包括武威在内的众人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对方所言,倒真是一劳永逸之计。只不过在吴子昂面前这般毫无顾忌,却有些欺人太甚了。 “万万不可!”凤常闻言不由面色一变,上前一步道。 “有何不可?”宫严转身冷笑反问道。 “平阳之行,圣上曾答应于我不伤害吴子昂一分一毫!”凤常面有怒容,宫严虽可算是他的上司,但值此关键时刻,他绝不能退让。 “只是软禁而已!本将军并未曾说过要伤害他!凤上将军何必如此动怒!“宫严不慌不忙的反驳道。 “圣上,微臣亦觉得大将军所言有理!”左相张仲叔趁机推波助澜道。 “圣上,微臣亦赞同大将军之计!”奉常公孙弘,廷尉杨仆,都尉郑承先先后出言附和道。 武威见状眉头不由一皱,转头向右相韦若玄道:“右相,有何高见?” 听闻皇上欲征求右相意见,张仲叔不由窃喜自己有先见之名,事先与韦若玄通了气。若韦若玄再站在自己这边,迫于压力,皇上则十有**会撤消册封一事。 见皇上相询,韦若玄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微臣认为,宫大将军的话确有道理!” 听到这里,张仲叔,宫严等人心中不由一喜,而凤常,田光等人则面色一变,听韦若玄之言明显是站在宫严一方说话。 吴子昂见此情景,不由冷冷一笑,此时他已明白,这左右二相加上宫严都是一丘之貉。 武威闻言亦不由暗恼,在此时韦若玄这老东西的话很是关键,即使他现在的身份是皇上,也不能在多数有份量的大臣反对下,草率行事。 “不过……!”然而就在此时,韦若玄却语气一转,接着道:“依微臣之见,吴大将军尸骨未寒,便对其子嗣及部将行此计策,未免有失仁义!圣上一直以仁义治国,这等行径,微臣相信圣上也是绝对做不出的!” 此言一出,非但张仲叔,宫严等人神色俱变,就连吴子昂亦微露诧异之色,搞不清在此时此刻,对方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言论来。 “右相之言甚得寡人之心!”尽管对这个老东西并无好感,但如今听闻对方竟然站在吴子昂一方说话,武威心中不由大喜,含笑点头说道。 “因此,两相衡量,微臣有一两全齐美之策,还望圣上采纳!”韦若玄无视于左相张仲叔恨恨的眼神,向武威进言道。 “右相但讲无妨!”武威微笑说道。 “正如张大人与宫大将军之言,这威武大将军一职绝不能草率行事,吴子昂虽然并不像宫大将军所说那般平庸,但其本身确是毫无功绩与名望,因此这册封之事,实是不便操之过急!依微臣之见,可先封赏吴子昂其他官职,待有所建树之后,再顺理成章登上大将军之位。如此一来,岂不两全齐美!?” 听韦若玄之言,张仲叔与宫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对方打的是拖延之计,说到底,仍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 “右相之言确是有理,不过寡人诏书已下,难道此刻又要让寡人收回不成?”武威脸上露出不快之色,向韦若玄问道。 “圣上金口玉言,断无更改之意,微臣的意思只是将这封印大典延后而已!” 韦若玄话到此处,大殿众人都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无非是只给吴子昂大将军虚职而已。不过即使并无实权,身为大秦一品武官,吴子昂从此亦可在京城横着走了!这一点,包括张仲叔,宫严等人在内都很清楚。 张,宫两人心中不由暗骂,这老家伙究竟在帮哪一方? “那就按右相的意思办罢!”武威沉吟了良久,忽的微微一笑,向众臣道:“诸卿没有意见了罢?” 张仲叔,宫严两人的神色显得很是难看,他们的本意是想动用党羽能量,迫使皇上改变主意,如今看来已然无望。因此无奈之下,两人不得不与其他群臣一样表示赞同。 而这一方的凤常,田光等人虽稍有不满,但亦知道这大概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案了。 见此情形,吴子昂不由涌现起啼笑皆非之感,争吵这多半天,他这大将军之职到头来却是有名无实,不过,看着张仲叔,宫严吃瘪的表情,他心中倒颇有几分快意。 “诸卿都无意见,那就这般定下了!”武威笑了笑,手指轻敲龙案似是随意问道:“既然虚职已定,那接下来就商定一下子昂的实职罢?诸卿可有合适的职位举荐?” 第六十七章 封官(二) 众臣闻言,皆低头沉思,半晌,奉常公孙弘进言道:“回圣上,臣下尚空有太乐一职!” “公孙大人,这个未免太过于荒谬了罢!?”公孙弘话音未落,便听一人出列反对道:“将门之子,焉能委身于此文官之职?” 此人相貌平平,然一双细目却异常有神,身材稍显矮小,然而昂首挺胸,自给人一种稳健之感。 公孙弘转身望去,一眼便认出列之臣乃是卫尉李恢,老脸不由一沉,道:“李大人何出此言,吴子昂虽为大将军之子,但并无大将军之勇,我看其文弱之相,掌管宫廷器乐最为合适不过!” “公孙大人太过自以为是了,在回京途中,十数名刺客欲行刺两位上将军,吴少将军以一己之力,毙敌十余名。如此勇武过人,公孙大人却会看出文弱之相,实是令本官十分费解?”卫尉李恢面带讥讽之色,望向对方说道。 “李大人莫要夸大其辞,遇刺之事,本官也略有所闻,不过却未曾听说吴子昂之勇!”公孙弘睁着一双老眼不屑地望了吴子昂一眼,他实是看不出,这个被传传闻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的子弟有一点点会武的迹像! “此事凤,田两位上将军,与赵老将军亲眼目睹,安能有假?”李恢冷笑一声说道:“公孙大人,你如此自以为是,岂是为官之道?” “你……!”公孙弘怒上心头,却又碍于这是大殿之上不便发作,于是强忍怒气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官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田光,凤常两人一听,面上均露怒容,对方此举摆明是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个职位确是不太适合,换个罢!”此时秦皇武威发下话来,公孙弘只得愤愤瞪了李恢一眼,回到臣列之中。 “回圣上,谏议大夫一职尚有空缺!”郎中令贾宜此时又进言道。 武威闻言心中已经明了,无论是太乐,或是谏议大夫,都是有名无实的虚职,宫严,张仲叔一派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架空吴家的权力。 一念及此,武威想都不想,出言否决! 接下来又有几个大臣出列进言,不过也都一样,俱是些不着边际的职位。 “圣上,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空缺,圣上能否考虑暂且让吴子昂委于其中一职,待日后有合适的空缺再另行调换?”见武威一一否决,左相张仲叔不由进言道。 “再无空缺?不见得罢!”武威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令人莫测高深之意,目光转向都尉郑承先身上,缓缓说道:“郑承先,你可知罪?” 都尉郑承先忽闻武威发难,神色不由一变,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微臣不知所犯何罪?请圣上明示?” “两月前,寡人命你五日之内捉拿将军府上下,你可曾办到?”武威似笑非笑的望了吴子昂一眼,然后接着向郑承先发问道。 “这……!臣,臣未曾做到!”郑承先闻言不由面色发白,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两月前在捉拿包括吴子昂在内的将军府人员时,皇上确实给他定下五日之限,否则便要削去他的官职。但后来,皇上似乎已忘记此事,因此他本人战战兢兢半月之后,终于放下心来,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然而却未曾想到时隔近两月,皇上竟然旧事重提,而且是在为吴子昂安排官职时向他发难,其用意他早已猜个不离十。 “既然如此,寡人削去你都尉一职,你可有怨言?”武威继续问道。 “臣,臣,并无怨言!”郑承先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得黯然点头应道。 “很好!”武威微笑点点头,目光一扫群臣又道:“如此都尉一职已成空缺,寡人欲安排吴子昂担任此职,不知众卿可有意见?” 左相张仲叔与大将军宫严此时都快发疯了,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对他们言听计从的皇帝,会做出这样不利于他们的安排。都尉一职掌管除皇宫之外的全部城防军,负责京城及城郊治安,郑承先则一直是他们在京城最重要的官方势力。如今这一职被委于吴家,无疑是硬生生断了他们一条臂膀。 而其余大臣则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们业已看出如今的圣上是在以各种理由为吴子昂谋得要职。因此不敢违逆圣意的他们明智的选择点头附和,齐颂圣上英明。 “圣上!”宫大将军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粗声进言道:“郑承先虽有过错,但任都尉一职多年,亦有功绩无数。圣上能否开恩,饶他一次?” “请圣上开恩!”左相张仲叔连忙带着一众党羽下跪为郑承先求情。 “抛开两月前的过失不论,昨日在京城近郊,赵老将军与凤,田两位上将军竟然遭到刺客袭击,若非子昂于危急关头,力退数敌,恐怕我大秦将要继吴大将之后,再失栋梁!在我大秦都城辖内,贼人竟敢如此猖獗,郑承先难逃其失职之罪,寡人只是削去他的官职,已经算网开一面了!”武威脸色亦微微一沉,望向宫严等人,语气渐露不满之意:“都起来罢,此事寡人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见武威如此态度,张仲叔等人心知劝说无望,只得从地上站起。 然而张仲叔并未心死,再次进言道:“启奏圣上,都尉一职,肩负都城安危重责,因此其人选必须谨选慎择才是!微臣推荐已故裴左相之孙裴治担当此职,还望圣上应允!” “裴左相?”听到张仲叔提及这三个字,满朝文武不由低声私语,人人面露惊色。 秦皇武威闻言脸上不由露出凝重之色,裴治之名虽未听过,但大秦上任左相裴盛他却不会不知。一生清廉,洁身自好,在大秦新老诸臣中享有极高的名望!这样一代名相,其后人被推荐为官,他若信口拒绝,则难免有失公允! 看出武威的犹豫,大将军宫严立刻上前进言道:“微臣也举荐已故裴左相之孙裴治担任都尉一职!” 紧接着,一群党羽再次出列下跪,支持张仲叔与宫严的建议。 武威沉吟了片刻,正欲开口,忽见凤常拱手道:“微臣有一两全其美之策!” 又是两全其美?武威微微一怔,随后点头道:“凤卿请讲!” “都尉一职既然有两名人选,那圣上不妨择优而录!校场之内,令两人以武艺一决胜负!”凤常目光转身宫严,张仲严等人,微笑道:“如此,想必左相与大将军当无异议了!” 张仲叔与宫严相视一眼,脸上竟隐约现出一丝惊喜,前者似生怕凤常反悔,连忙接口道:“如此当真是公平之至!微臣毫无异议!” “子昂!你的意见如何!?”将张,宫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武威眉头微皱,柔声向吴子昂问道。 “就依凤上将军与左相之意!”吴子昂面无表情的答道,他自是清楚,凤伯之所以提出校场比武,是因为在回京遇刺时,自己曾一招毙掉十余名刺客。不过,看张仲叔,宫严两人也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见他们对于裴治其人也有着无比的信心。实际上,眼前的情形已容不得他说不! “既然如此,那就这般说定,明日巳时,校场以武定胜负,胜者当为都尉之职!”武威微一沉吟,缓缓下旨道。 “皇上圣明!”这一次,满朝文武再无一人持反对意见,齐齐躬身道。 “退朝!威武将军御书房候驾!”武威挥了挥手,从龙椅上站起,向一旁走去。 紧接着大殿之上便响起群臣告退之声,新任内侍总管安公公来到吴子昂身前,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请随奴才来!” “大将军,去罢!”田光与凤常脸上闪过会意的笑容,前者拍了拍吴子昂的肩头,一本正经地道:“回来莫要忘了请我们这两个下属喝酒!” “凤伯莫开玩笑!小侄担不起!”吴子昂摇头失笑道:“不过,喝酒却是没有问题的!” “好了,子昂快去罢!我和你田叔回王府等你!”说着,凤常与田光哈哈一笑,转身向殿门走去。 而吴子昂则跟在安公公的身后,向殿后走去。 望着吴子昂与安公公离开的背影,张仲叔与宫严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杀机。 第六十八章 竟然 “大将军请进!圣上正在里面等您!”将吴子昂带到御书房门口,安公公停下了脚步,恭敬地示意对方进去。 吴子昂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而安公公则随后将房门关上,自己守在一旁。 走进御书房,吴子昂一眼便看见武威坐于龙椅之上,垂目凝神,似在考虑什么! 默默地立在书案前几步远之处,吴子昂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望着这位大秦之君,他在等,在等对方先开口。 沉默半晌,武威将目光转向吴子昂,脸上涌起一丝笑意道:“子昂从大殿至今,一直少言寡语,不知何故?” “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浪费口舌的必要,在这朝堂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怎么样,还不是别人说了算,我又何必多费唇舌!”吴子昂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子昂所说的‘别人’应该是指寡人罢?”武威含笑说道:“由此看来,子昂对寡人猜忌甚深,不是一天两天所能消除!” “一头狮子忽然声称茹素,适问其可信度有几?”吴子昂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淡淡地道:“我对待圣上的态度,就如同对待狮子吃素的问题一样!” “既然不信任寡人,子昂又为何赶回恒城?”面对着吴子昂似乎大不敬的言辞,武威脸上并没有一丝不快,接着问道。 “为人子者,孝为先!能还家父一个清白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在说话同时,吴子昂心中微现疑惑,因为在这个大秦之君身上,他实在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而且对方刚才在朝堂上的作为,明显是在打击以左相与大将军宫严为首的派系。而将好处全部留给了他! “子昂,你所说的一切都没有错!”武威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望着吴子昂低声道:“狮子是永远不会吃素的,而武威也是永远不会改变主意放过你们吴家的!即使,天耀现在已经死了!” 噫?吴子昂闻言面色微变,因为他忽然发现,此刻武威的声音竟然与在大殿之下完全不同,低沉凝重,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话更令他吃惊万分! “我若是武威,此刻赵启的十七万大军应该正在攻打平阳,而子昂你,也许永无回到恒城的机会,你父吴天耀也将永远背着叛逆的罪名,没有人能够为他洗刷冤屈!”“武威”站起身来,一只手伸到脸颊边摸索了片刻,然后缓缓揭下一张面具来。 “人皮面具?”吴子昂大吃了一惊,然而等看清眼前之人原本的面貌时,在一瞬间,他完全呆住了! 为什么赵启会忽然退军,为什么朝廷会忽然下旨为父亲平反并给予前所未有的赏赐,为什么在朝堂之上对方会费尽心思的为他安排官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于站在他面前的大秦之君,已经换作他人,而这个“他人”却正是他的岳父--九王爷武尚! “子昂一定觉得很吃惊罢!“九王武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于不动声色之中取武威的身份而代之,这件事亦可算上他生平得意之举! “岳父大人,您,是怎样办到的?”吴子昂终是见惯大风大浪之人,震惊过后迅速回复了冷静,开口向对方问道。 九王见状暗暗点头,单从在短短的一刻间便能控制住情感这一点,他便可以推断出这个年轻人与年龄毫不相称的城府有多深! “莫问过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子昂!”九王武尚淡淡一笑,能因此让对方对他产生莫测高深之念,这是他的目的之一!更何况他的根底实力,是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这个世界上,他最相信的还是他自己! 见九王不愿说明,吴子昂也不追问,只是用叹服的语气道:“岳父大人当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小婿佩服!” “子昂先莫说恭维话,还是先谈谈你罢!”九王武尚笑望着对方道:“明日校场之战,有把握么?” “这个……!?”吴子昂微一皱眉,开口道:“对于裴治其人,我一无所知,因此不敢妄言绝对制胜!” “子昂太谦虚了罢!恒城郊外遇袭,我已经听田光与赵启说过了!”九王武尚微笑道:“说起来,子昂才真是令我吃惊,我很是好奇,在你的身上,究竟还能挖掘出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坦白的说,再没有了!”吴子昂双手一摊,笑着答道。 “裴治的事我会派人打探的,子昂,明日校场一战,一定要胜!都尉一职决不能落在他人手中!”九王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说道:“如今我虽然暗中取武威而代之,坐了这秦皇之位,但这种日子决非长久之计!一月半月尚无危险,但若想一直这样假份下去,势必会露出马脚不可!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永远披着这块面具作皇帝!子昂,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岳父的意思,是想以自己本来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么?”吴子昂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不错,所以在这段期间,我必须借着武威的身份将朝中大权交付于我所信赖之人,而负责都城治安,掌管城防禁军的都尉一职尤其重要,子昂,你该不会让我失望罢?”武尚双目凝望着对方,沉声问道。 “我尽力而为!”无论是从翁婿的角度,还是从对方对吴家的援手方面,吴子昂都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因此他只是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九王武尚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道:“我并无子嗣,若真天遂我愿作了皇帝,那我百年之后的基业应该由何人继承,这一点,我不说,子昂也应该清楚罢!?” “小婿明白!”吴子昂当然清楚对方话中之意,而且不能否认,皇位对于一个人诱惑力几乎是不可抗拒的,若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长年在商场上打混的他对于这种空口承诺的可信度,完全抱怀疑态度。但不管怎么样,眼前助武尚一臂之力,对他来说并无害处,实际上,他对于张仲叔,宫严等人实无好感。 “很好!子昂,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武尚脸上现出欣喜之色,来到吴子昂身前,伸手轻拍着对方的肩头道:“放手去做,如有必要,明日校场你可以杀一儆百,给张仲叔和宫严些颜色看看!” 吴子昂闻言心中一凛,眼下武尚明显是将左相张仲叔与大将军宫严看作是登基的重要阻碍,而由今日朝堂上的情形来看,张,宫两人确实也拥有着相当大的实力。同时,他也很清楚,武尚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拉拢自己,看中的就是吴家在平阳那十余万精锐! “对了,子昂,你的伤势已经无碍了罢!”九王武尚忽地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多亏苏才女相救!现在已经痊愈了!”吴子昂微笑答道:“当然,也多亏岳父大人的青丝蚕!” “没事就好!”武尚点点头,眼中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又道:“我一直再想,是何人有如此胆量敢公然在城郊行刺!但想来想去,却无半分头绪!” “我原曾怀疑是武威所为,但现在看来,我却是猜错了!”吴子昂微笑摇头,“除此之外,我倒真找不出第二个怀疑人选!” “子昂难道忘了宫严!”武尚忽然提醒道:“他唯一的儿奇,可是死在你父亲手里!” “他!?”吴子昂一怔,继而轻轻点了点头,杀子之仇的确可以成为宫严派人暗害他的理由。 “这件事先放一放,待你夺得都尉一职,你我可以慢慢的调查清楚!”武尚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到时,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左相府。 张仲叔与宫严面向而坐,脸色都显得十分难看。 “圣上最近是得了失心疯么?给吴天耀平反也就罢了,还想将吴子昂这个无用的东西推上大将军的职位,甚至要将都尉一职收回!”此时的张仲叔口中说着‘大不敬’之辞,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气得不轻。 “依我看,武威可能感觉到了咱们的威胁,所以想在朝中另扶置一股势力用来牵制你我!”宫严没有动怒,反而以冷静的心态分析武威转变的原因。 “现在的武威已经完全不听我们摆布了,从今日的迹象就可以看出,他是铁了心的要削弱我们的势力!”张仲叔半是惊慌半是愤怒的说道。 “怕什么?如今吴天耀已死,我又掌有大秦近半兵权,而仲叔你又是朝中重臣,武威要想动手,也得要想想自己够不够份量!”宫严有恃无恐的说道。 “不过,吴天耀的那个儿子看起来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无能,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足可让令人刮目相看!”闻听宫严的话,张仲叔安心了许多,理了理头绪,开始捉摸起吴子昂来了! “嗯!虽然话不多,但所显露出来的沉稳冷静,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说到这里宫严话锋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认为他能比得上裴治么?” “无论相貌风度文才,裴治都是个中翘楚!而若论武功……!?”张仲叔学着对方的语气,奸笑道:“有谁能强过‘道狂’的弟子么?” “说的好啊!玄衣魔中帝,青衫鬼中王。白裙仙中圣,紫裳道中狂。”宫严忍不住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这个世上,能超过裴治的年轻高手,恐怕还没有罢!何况即使有,那也决不会是吴天耀的儿子!等着罢!吴天耀,很快的,你的儿子就会与你相见了! 第六十九章 衣衣是谁? 待吴子昂从御书房出来,已近晌午,守在门口处的安公公早已得了皇帝的吩咐,亲自送吴子昂到正午门。 “大将军慢走!奴才告退!”眼看着吴子昂钻进官轿,安公公才满脸恭敬的退下了。做为九王心腹的他,很明白吴子昂在主子心中的份量,因此所表现出来的恭敬态度倒不是作假。 而坐在轿中的吴子昂此时也想到,这个新上任的内侍总管必定是岳父大人的心腹。 “起轿!”随着老仆刘福一声吩咐,八名轿夫合力将轿子抬起,打道回府。 一路上,吴子昂脑中仍回想着上午发生的一切,真是令他意想不到,他那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岳父大人,竟然能在无声无息之中取武威而代之,观其心机之深沉,应是他所经历人物之中最可怕的一个!然而,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上得以生存。父亲若有武尚一半的心思,这大秦怕便要改姓吴了罢! 轻叹了一声,吴子昂摇摇头,他忽然想起卫玄衣说过的话,每个人在这世上的追求是不同的,谁也没有强迫他人改变的权力!父亲若像武尚这般处心积虑,那他便不是吴天耀,也不是那个名震天下的第一名将!英雄与袅雄毕竟只能择一而就! 卫叔?卫叔和铁大哥他们还在山上么?待处理完眼前的事,他有必要亲自去一次看看! 还有,蔚仙子,燕老他们!应该还在洛城罢!想起蔚仙子那张淡雅如仙的脸,他的脑中就立刻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心中顿时狠狠痛了一下! “依依!”吴子昂默默念着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名字,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如今他已在这异世成婚,以后也许还会生下子女,而在另一个世界的依依,想必也会渐渐将他淡忘,开始新的生活罢? 这是上天注定的,他与她是没有交集的存在! 吴子昂颓然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想任何事情,然而那一幕又一幕杂乱无章的片断却不停地充塞于他的脑海之中,令他郁闷的近乎发疯! 长长吐出一口气,吴子昂默念‘定,静’两诀,虽不能达至空明之境地,但亦使心中烦闷舒缓了不少。 返回九王府,吴子昂下轿进得厅堂,便见秋雪晴,上将军凤常,田光,九王妃,还有母亲灵夫人都在。 见他进来,众人脸不由都露出喜色,显然,凤常,田光两人已将今日上朝的事说于其余人听了! 一一与众人打过招呼,吴子昂方落座,目光一扫母亲灵夫人身旁的两个俏婢,笑道:“诗儿和画儿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昨日曾听母亲说过,因两个丫头思家,所以派家丁分别送两女回家探望! “她们两个,刚刚回来没一会呢!”灵夫人笑咪咪的将两个丫头的小手握住,这两个丫头机伶乖巧,深受她喜爱。几天未见到,如今两女一起回来,着实让她高兴的紧! “小诗(小画)见过公子!”夏诗与冬画两女齐齐向吴子昂施礼,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自家公子大难不死,平安归来,身为侍女的她们确是真心为对方欢喜。 “免了,免了!”吴子昂笑着挥了挥手,目光转向上将军凤常,田光两人,道:“凤伯与田叔不是要与小侄喝两杯么?” “就怕子昂光说不练,让我们败兴而回啊!”凤常与田光相视一眼,哈哈笑道。 “子昂还是有几分酒量的,我可以作证!”九王妃含笑说道:“我已吩咐厨下备好酒菜,上将军请罢!” “有劳王妃!恕我二人打扰了!”凤常与田光向着九王妃拱手一礼道。 “上将军客气了!“九王妃将目光转向吴子昂笑道:“子昂定要陪好两位将军!” “小婿遵命!”吴子昂点了点头,转头望向秋雪晴,微笑道:“娘子可要与为夫一起?” “你去罢!我陪娘她们一起吃饭!”秋雪晴雪白的脸颊上绣出两朵红云,美眸含羞望了对方一眼,低声说道。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灵夫人与九王妃老怀大慰,心里着实十分欢喜! “娘,孩儿先告退了!”最后,吴子昂向母亲灵夫人起身一礼,与上将军凤常,田光两人一同出去了。 *** 凤常,田光的酒量果然非比寻常,饶是吴子昂自持擅饮,却仍招架不住凤,田两人的车轮攻势! “不公平!”吴子昂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目光望着满脸通红的凤,田两人大声道:“亏你们还是长辈,两个对付我一个,羞也不羞!?” “我说老弟,呃!不,我说贤侄啊!我与你田叔向来是合作惯了的!在这酒桌上,无论什么时候,我俩都是联手对敌的!你一个,我们两个,你一群,我们还是两个!明白了么?”凤常一手搭着吴子昂的肩膀,很是得意的说道。 “亏你还自称酒量好,让我看来,不及你父亲一半!要知道,我们两个联手对付天耀,每次最后醉倒的都是我俩!”田光醉眼斜睨着吴子昂,手中颤颤微微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好人不长命啊!”提及吴天耀,凤常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忧伤不已,手中把弄着酒杯,轻声的叹息着。 “记住,子昂!伴君如伴虎!勿论你功劳有多大,地位有多高!你都要时刻小心谨慎,因为说不定哪一天,厄运就会降在你的头上!就像天耀……”田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阴郁,目光也随之黯淡下来。 吴子昂的酒意顿时醒了几分,他很清楚眼前这两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伴君如伴虎这道理他亦明白,不单是在这君王制的古代社会,现代社会不也是如此么,当年他还是一个打工仔的时候,不亦是战战兢兢的在老板手下过日子么? 权力呵!只有这种至高无上的君王权力,才会让你不必担心会被他人踩在脚下,就如同一个人站在最高峰,俯瞰着山下芸芸众生! “不说了!喝酒!”见吴子昂发呆,凤常与田光脸上恢复了酒鬼本色,各自举起手中的杯子,齐向对方发难。 吴子昂亦收拾起心情,打起精神全力应战。 杯觥交错之中,三人直喝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终以三人全部醉倒在桌下而收场。 凤常与田光在部下侍从的扶侍下,各自返回了府第。 而吴子昂亦被夏诗与冬画扶到秋雪晴的香闺。 为吴子昂除去衣衫,服侍对方躺下,秋雪晴坐在床边,望着这个醉倒的男人怔怔的发着呆! “依依!” 听着从对方口中那声呼唤,秋雪晴秀眉不由微微一皱,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应该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罢?不然怎么会让这个男人如此挂怀!她轻咬着下唇,自己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是在想着另一个女人,这令她心中非常不舒服! 秋雪晴微吃了一惊,她是在吃醋么?凝眉沉思了片刻,忽地伸手轻推着吴子昂的身体,口中娇嗔问道:“衣衣是谁?快说,衣衣是谁?” “谁?”吴子昂迷迷朦朦的半睁着双眼,一个模糊的倩影正立在他身前,幽香袭来,令他心中一荡,一种本能的需要开始在他体内抬头。 “娘子!”吴子昂轻喊了一声,忽地伸手捉住那双柔荑,接着向后一带,就听秋雪晴‘呀’的一声,扑到吴子昂的怀中。 不给对方任何扎的机会,一个翻身便将美人儿压在身下,一双大手开始在那美妙的娇躯内四处游弋。 “不……!”秋雪晴才一张口,便被吴子昂火热的唇舌封住了口,一阵眩晕袭来,娇躯立刻软成一团,再也施不出半分力气。 对于昨夜才被破瓜的她来说,鱼水之欢的**滋味确是无法抗拒的,她的挣扎只是她的羞涩在作怪罢了。 气喘吁吁之中,吴子昂与秋雪晴身上的衣物不断减少,最终****相逞! 秋雪晴的一只雪白的玉臂高高的举起,艰难的将帷帐拉下,顿时遮住了两人的身体。 “啊!”尽管已用玉手掩住了唇,但那破体而入近乎于蛮横的撞击仍令秋雪晴失声喊出声来。 芙蓉帐外,一只雪白耀眼的小腿伸了出来,晶莹的玉足僵硬的伸展着,紧接着,整个木床便开始有规律的摇晃着,一声又一声娇吟亦随着这种摇晃而婉转低和着! 第七十章 比斗 次日,吴子昂一觉醒来,天已渐亮。 望着身旁海棠春睡的美女,心中一荡,凑过去轻轻在秋雪晴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唔!”秋雪晴轻轻呢喃了一声,双手紧紧搂住吴子昂的腰,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无意识的缠了上来。 感受着对方肌肤的温暖滑腻,吴子昂大感吃不消,回想起昨夜在自己身下,这个冰山美人尽展之媚态,任凭自己如何野蛮冲撞,都能恰到好处的婉转逢迎,令他尝受到无尽的**滋味! 当真是绝代尤物!吴子昂的心中升出一股强烈的满足感,伸手轻抚了下对方柔挺的乳峰,强压抑着心中的冲动,缓缓起身下了床。 他没忘记,今天上午还有一场比斗在等着他。‘都尉’这一官职他一定要拿到手,这并不是因为九王武尚的要求,而是作为吴天耀的儿子,他断不能为死去的父亲抹黑! “你,起来了!” 听着微带一丝慵懒味道的轻呼,刚刚穿好衣衫的吴子昂便知道秋雪晴醒了。 转过身,望着才睁开朦胧美眸的美人儿,吴子昂笑了笑,柔声道:“我今天还要上朝,你昨晚太累了,多睡会罢!” “嗯!”秋雪晴听着对方那句‘昨晚太累了!’,玉容上不由一阵升起淡淡的红晕,事实上,昨夜对方一次又一次疯狂的索取,令她感受到无比美妙的同时,也造成了现在全身酸麻,下体疼痛的遗症!因此她没有坚持起来,含羞点了点头,并将一条裸露在外的**收回被子里。 *** 一人用过早饭,吴子昂便出了王府大门,官轿早已备好,而侍卫与轿夫仍然是昨天原班人马。 “起轿!”刘福高呼一声,向征着一品大员身份的红顶大轿缓缓被抬起,直向皇城而去。 待吴子昂乘轿赶到皇宫正午门时,凤常,田光已等候多时了。三人一同向皇殿行去。 百官到齐,秦皇就位,依旧是山呼万岁,众卿平身。不过吴子昂明显注意到,在假扮秦皇的九王武尚身旁,多了一位女子。 虽只是抬头短短的一瞥,那头披凤冠,身着华衣彩裳尽显雍容华贵的气度的女子仍给吴子昂留下很深的印象!其实不用听众臣跪地高呼“娘娘千岁”,他也能猜到此女的身份。除了一国之后,谁人有资格能列位于皇帝身侧? “吴大将军可在!?”见百官列位,九王武尚开口问道。 “臣在!”吴子昂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九王武尚召唤的乃是自己,连忙出列道。 “嗯!”九王武尚点了点头,目光转身左相张仲叔与大将军宫严处,继续道:“左相,裴治何在?” “回圣上,裴治正在殿门外候旨召见!”张仲叔连忙说道。 “宣!”九王武尚清晰的吐了一个字,他昨日已派人打探这裴治的底细,不过所知甚微,今日殿上他正好一睹此人真面目。 “圣上有旨,宣裴治进殿!”安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一阵高喊。 不多时,一白衣年轻男子走上殿来,跪下参拜道:“微臣裴治,叩见圣上!” 噫!吴子昂侧目望着这位自称裴治的年轻男子,面上不禁涌现出惊讶之色,对方分明就是在两月前将军府颐清园内,与苏绮梦一同赴宴的裴无忌么? 不只是吴子昂,当日参加过将军府酒宴的好几位大臣都认出裴治。 “平身!”九王武尚当日也在场,当然也对这个相貌英俊举止潇洒的年轻男子有很深的印象,一见是对方,心中不由一沉,对于吴子昂能否胜过此人,他现在开始没有把握了! “谢圣上!”裴治站起身,神情不卑不亢,自然流露出一种令人心折的潇洒气度!使得在场文武百官眼前不由一亮。 凤常与田光相视一眼,各从对方脸上看出担忧之色,单从相貌气度这一点,就能看出此子实非易与之辈。 “皇上,既然人已到齐,那就开始罢!”坐于武尚身侧的萧皇后用很感兴趣的目光望着殿下的吴子昂与裴治,看起来两个小伙子都还不错,一个潇洒,一个稳重!鹿死谁手,到还是未知之数呢!想到这,她心里升出一丝迫切的念头,扭头向皇帝进言道。 “好罢!移驾校场!”武尚也知此事势成骑虎,毫无更改的可能,因此微一沉吟,开口下令道。 *** 位于秦国主殿一侧的大校场,是供操练阵法兼阅兵所用,足可容纳数千人! 早已得到命令的兵士在校上场搭起三座高台,摆好桌椅,以供观看之用。 尚未有人列席的主台当然供秦皇及皇后所用,而左台上,以大将军宫严为首的军方方大员已然列位。 右台上,右相韦若玄与左相张仲叔列在前位,身后便是各系文官,虽然并未刻意的划分派系,但只要看两相身后泾渭分明的布局,便能清楚其中奥妙。 而其余官职低下的人,只能在校场四周围观! 因为同是大将军,吴子昂被安排到宫严的身侧,他很明显能感觉到宫严眼中的杀机,令他不由自主的将城郊遇袭一事与对方联系起来。 而除了凤常与田光几位将领,其他人对于吴子昂态度并不热情,尽管这些人并不是宫严的党羽,但对于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登上大将军之位,明显是屑一顾的! 这时,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秦皇与皇后,以及一些皇子,嫔妃出现在校场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校场两千多人,齐齐跪地叩拜,其声如雷涌动,直上云霄。 “平身!”武尚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热血上涌,终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真正的身份令君臣叩首。 “谢圣上!”待秦皇与皇后等人坐下之后,众人方起身。 “好久不曾看到这般有趣的事了!”萧皇后一双美目瞄向皇帝,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九王武尚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便将目光转到台下。虽自信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但对于这个精明的女人他一直存有十分的戒心。 萧皇后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皇上近年独宠萧贵妃,但始终未曾冷落于她,最近却不知为何对她这般冷淡,难道,是那个狐狸精不知进退,说了什么挑唆之言吗?想到这里,她转过头,望了坐在后排的萧贵妃一眼。 “吴大将军何在!?”随着内侍总管安公公一声尖喊,吴子昂率先走下高台。 来到校场之中,举目望着四周人山人海,吴子昂想起父亲音容笑貌,不由豪气顿生,向着主台上的秦皇晋礼! “裴治何在!?”安公公再次尖呼。 一身白衣的裴治潇洒从右台走下,与秦皇晋礼之后,来到吴子昂的对面站立。 打量着面前的对手,吴子昂心中不得不承认,对方无论从相貌还是气度,都足可令人心折,他亦曾听说过‘南裴北景’之名,因此对于这与景浩然齐名的武林新秀不敢有半点轻心。他虽得卫玄衣与铁刃传授绝艺,但终究时日尚浅,能否胜过对方全系未知之数。 裴治望着眼前的对手,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几分讶异,他在颐清园曾暗中出手令对方出过丑,对于这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实在想像不到对方会有资格与他比武较技。 这时,早有兵士为两人送上长剑,文为琴,武为剑!琴与剑在这个年代同时被各国宫廷所推崇,并隐约成为一种风尚。 裴治接剑后,手腕轻振,剑身立时一片嗡嗡之声,俊目一望主台秦皇,朗声道:“比武较技,刀剑无眼!若有损伤,还请圣上恕罪!” 九王武尚闻听,眉头不由一皱,他已听出对方话外之意,如按对方所说,那便是要将一场点到为止的竟技,变成一场生死各安天命的决斗。他本是有让吴子昂杀敌立威之意,但如今目睹裴治如此高手风范,却不由心生踌躇,生怕吴子昂非对方之敌。 正犹豫之时,萧皇后忽然开口道:“皇上,比武打斗,误伤再所难免,如果两人出手心存顾忌,反而施不出真本事来!” 大将军宫严此时也起身道:“启奏圣上,若不全力施为,怎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本事。至于死伤,臣认为应各安天命!更何况,如若一方自觉不敌,便可弃剑认输,亦可免去损伤之危!” “子昂,你意下如何?”九王武尚将目光注视于吴子昂身上问道。 “臣下并无意见!”吴子昂脸上毫无惧色,点头答道。 “好!那就开始罢!”武尚点了点头,轻挥了下右手。 顿时,战鼓声起,校场之中的比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七十一章 星落 “吴兄请!”裴治右手持剑,剑尖斜斜指地,面带微笑的望向吴子昂。 吴子昂从一旁的兵士手中接过长剑,迎上对方的目光淡淡地道:“裴兄请!” 两名兵士一同退下,将场地留给了吴,裴两人。 裴治长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吴子昂,另一手负在身后,微风拂过,一身白衫轻轻扬起,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神俊风姿。 “二姐,你说两个人谁会胜出?”年满十五岁的四皇子武信兴奋地望着场中即将开始的比斗,手中轻推着坐在他身旁的二公主武灵问道。 “还用问么?当然是裴治了!”武灵用痴痴的目光望着那抹潇洒的身影,想也不想的脱口答道。 “二姐又犯花痴了!”坐在武灵另一侧的三皇子武治撇了撇嘴,斜睨着身旁一高大俊俏的男子道:“好看与实用是两回事,你说是不是,大哥!?” “三弟所言虽有道理,不过依我想来,那裴治就算再不实用,也要比一个不学无术的蠢物强罢!”太子武彻冷笑回答道。 “我们打个赌罢!我赌裴治胜出!”四皇子武信眼珠滴溜一转,笑嘻嘻地道:“怎么样,哥哥与姐姐有没有兴趣参与!?” “你用什么做赌注?”三皇子武治看了弟弟一眼,冷笑道。 “十两……白银!”武信使了好大的劲,才憋出这么一句。 “切!”三皇子武治不屑地转过了头。 “黄金三百两,十赔一,赌裴治胜!”太子武彻皮笑不肉不笑地望着武治,道“这般三弟可有兴趣!?” “大哥好大的手笔!”三皇子武治迎上大武彻挑战的目光,冷笑道:“很好,我就陪大哥玩玩!” “还有我,黄金十两,赌裴治胜!”二公主武灵不甘寂寞,也来凑热闹。 “四弟,你不想赌了?”太子武彻微笑着望着武信。 “我只有十两!”武信很是丧气的回答道,因他尚未成年,远不能像哥哥姐姐那般自由掌控钱物。而且在皇宫内,根本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十两也是钱啊!何况,十赔一赢了便是一百两!”太子武彻瞄了三皇子武治一眼道。 “那我赌,二十两!”武信眼晴一亮,他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情,大哥向来不做,因此一咬牙,把家底都押出去了。 “哈哈,四弟就等着收钱罢!”太子武彻一声轻笑,神情之中充满无比的自信。 “大哥是否高兴太早了!”三皇子武治冷笑一声,道:“一切还要等比斗结否才见分晓!” “三弟啊,你若知道这裴治是何人的弟子,你就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了!”太子武彻将目光转身场中,眉毛一挑,笑道:“喏,开始了!” 耀眼的剑芒闪动,裴治的身形已化作一道淡淡的轻烟直向吴子昂袭来。剑尖颤动之处,已将吴子昂胸口各大**笼于其中。 眼见对方扑来,吴子昂几乎不假思索长剑一伸,便向裴治迎去。 两剑瞬间相交,裴治眼中露出一丝轻蔑之色,右手暗施内劲,长剑诡异地在对方剑身上一绞并顺势向下削去,口中轻喝道:“撤手!” 吴子昂半点也没犹豫,应声松手后撤,长剑叮的一声被裴治挑于半空之中。 噫!整个校场之中立刻响起一片嘘声,想来没人会想到只一个照面,吴子昂便被对方挑飞了长剑。 “**!”武灵与四皇子一起欢呼道。 “如何?”太子武彻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 “哼!”三皇子武治别过头去,冷哼一声。 九王武尚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失望,他很清楚,能一举击毙十余刺客的吴子昂,即使再不济,也不至于连裴治一招也接不下来。如此做法,必是有着蹊跷。 “吴兄,是否还要继续!”虽然心中有杀死对方之念,但为了风度,裴治还是选择了立在原地,微笑望着吴子昂问道。 “如果我说不,裴兄心里岂不大失所望!”吴子昂望一眼掉在地上的长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被挑飞了长剑,这本就是他蓄意为之,对于剑术一窍不通,长剑反而是累赘,事实是,双手才是他的武器。同时,从方才裴治的那番‘刀剑无眼’之类的话中,他也听得出来,对方的目的不只是胜出,而是要致于他死地! “既然如此,请吴兄拾起长剑,我们继续!”裴治故作大方的说道。 “不必了,我就以这双拳头,陪裴兄玩玩!”吴子昂右手缓缓抬至胸口处,双目望着对方缓缓的说道。 “吴兄莫非在说笑!”裴治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面上便露出凝重之色,长剑再次指向对方。此时的他已发现,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对方举拳之后,已如暗潮般向他涌来,迫的他不得不拉开剑势,以抵消这种压力。 ‘雄浑’! 吴子昂口中低啸一声,身形便猎豹一般迅捷扑上,右拳仍然在胸口处凝握,然而那种随时待发的强大威胁力却容不得任何人所忽视。礼尚往来,这一次吴子昂首先发动了攻势。 “反虚入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吴子昂这式‘雄浑’一出,校场内外众人俱惊,那股一往直前,似乎无坚不摧的惊人气势如烙印般刻在每个人的心头。吴子昂的身形在这一刻仿佛化作巍峨的高山,无法撼动,又似汹涌澎湃的激流,势不可挡。 面对如此惊人的气势,裴治唯一明智的作法就是侧身而闪,暂避锋芒。但裴治没有,内心的骄傲使得他无法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退让,而且,他不相信他的内力会输给吴子昂。因此,他剑交左手,右手紫气大现,缓缓一掌推出。 见裴治伸掌相迎,吴子昂也不客气,蓄势待发的右手呼的一声击出,直向对方迎去。 红芒狂闪,炎劲横空,吴子昂这一拳所展露出的威势直让校场所有人目瞪口呆,首当其冲的裴治此时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悔意,自己是否过于托大了。 然而此时此刻,已容不得裴治变招,一股灼热无比的拳劲已然结结实实的与他肉掌相接。 ‘碰’,校场之中顿时响起一声巨响,一拳一掌紧紧相接,红芒与紫气交相辉映,吴子昂与裴治身形皆凝立不动,两道目光相触,瞬间激出无数火花。 “没想到这个吴子昂也很强啊!”二公主与四皇子不由自主的惊呼着,方才吴子昂那强大的气势留给两人的印象太深了! “竟然是平分秋色!”太子武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失声道。 “大哥现在还如刚才那般自信十足么?”三皇子武治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他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能一举击毙十余名刺客的吴子昂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望这一幕,萧皇后的眼晴顿时亮了起来,xing感的红唇微启,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这小家伙不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堪啊!由此看来,凡事当眼见为实,你说是么?妹妹!” “皇后娘娘说的甚是!”坐在后排的萧贵妃连忙点头应道,因为都姓萧,所以皇后一直亲热地称她为妹妹,不过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对方一直抱有除掉她的心思,只不过由于皇上宠爱自己,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回想起九王武尚的承诺,她的心不由急跳了几下,暗中冷哼道,一旦江山易主,我就不信你还能坐得这皇后之位! 就在此时,场中的情形又变。 随着一阵劈啪的声音响起,裴治的身躯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向后退了一步。而相应的,吴子昂则向前迈了一步! 有一便有二,裴治随后又退了一步。 太子武彻的脸色顿时变了,这种情形任谁都明白,在内力的较量下,裴治已然落在下风。 裴治额头紫气愈浓,他的‘紫极真气’已运至极限,却仍然挡不住对方汹涌澎湃,似乎无休无尽的炽热拳劲。他不能相信,这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年轻男子内力会远胜于他!他更不能相信,两月前被他轻易**的纨绔子弟会强到这种地步。 心念闪动,耳中忽听得对方再次轻啸一声,那股炎劲竟然在瞬间又壮大了一倍,裴治心中大惊,拼尽全力运功相抗。 腾,腾,裴治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而每一步的后退地面上必留有一个深逾数寸的脚印。 吴子昂则步步紧逼,脸上却仍是那副淡然的神情,随着他拳劲的催动,裴治的身躯愈退愈快,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一声闷哼,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了出去。 裴治终是了得,在遭受重创之后仍能强提一口真气,身躯几个翻转落于地上,左手长剑拄地,一张俊脸已然变得苍白,一丝血渍悄然出现于他的唇角处。 “裴兄可要继续!?”吴子昂也不追击,负手立在原地,望着受创不轻的裴治淡然说道。 裴治一双俊目死死盯着吴子昂,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他很清楚自己已受了很重的内伤,不宜再拼下去,但是,他不甘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威风扫地,颜面尽失。‘道狂’的弟子就这样败于一个无名小卒手中,他今后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中立足。不,他不能输。 缓缓将长剑交于右手,剑尖直指向对方,在停滞了短短的一瞬后,裴治忽然腾身而起,直向吴子昂扑去,长剑如银龙般恕展,条条剑芒有若挟着亮尾的流星,倾刻间照亮了天空,呼啸着,奔放着,向吴子昂当头砸去。 “好一式银河落九天!只可惜现在施出,太迟了!” 右相韦若玄望着这一式并不陌生的剑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随着裴治这一式威势十足的剑式施出,太子武彻等一心盼裴治胜出的人,不禁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他们期盼着,裴治能凭着这一式剑法起死回生,反败为胜!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的将他们的希望化为泡影。 一道夺目的剑光冲天而起,毫不畏惧的迎上漫天降落的流星。那是比流星更为耀眼的太阳,炽热而眩目。 “就是这个!”坐在高台上的凤常望着那刺目的剑光,口中喃喃自语道。那日郊外遇袭,他曾亲眼目睹过它的威力! 漫天的流星瞬间消散,在一阵叮当的脆响声中,裴治从半空中一头裁下,与断成几截的碎剑一同摔于地上。 哗!校场周围所有的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哗,皇帝,皇后,皇子以及文武大臣望着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 “果然!”韦玄若失声低呼,老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看来张锦没有说谎,吴子昂确是有一举击毙十余名高手的实力。 校场之中,吴子昂神情一如平时那般冷静淡然,右手缓缓垂下,然而指尖上那股吞吐不定,由白炽转为赤红的剑气却让在场所有人醒悟到,方才那股夺目的剑光从何而来。 哗声过后,是一阵寂静。过了片刻,安公公才用颤动声音宣布着:“吴子昂胜!” 第七十二章 萧皇后(一) “这怎么可能?”宫严望着场中那抹紫色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着,连茶碗倒在一旁都未觉得。 ‘道狂’的弟子也会输么?而且输给的对象竟会是吴子昂--那个平日被他们看做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手里?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他无法接受! “哈哈!”此时三皇子武治终于舒服的笑出声来,望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太子,用略带讥讽的语气道:“大哥,待会莫要忘记派人将黄金送到我那里,当然了,折算成白银也是可以的!” 武彻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三张递给了武治。 “啧啧,我就说大哥财大气粗,这点钱应该是不放在眼里的!”三皇子武治得意洋洋的接过三万两银票,看了一眼收进怀里,然后转头又望了望二姐武灵与四弟武信,板起面孔道:“二姐,四弟,愿赌服输,拿来!” “三弟!姐姐就这点私房钱,你也好意思要?”二公主仗着自己是姐姐,索xing撒起赖来。 “就知道你这样!”对于二姐向来说话不算数,三皇子武治早已见怪不怪了,当下嘴一撇,又向武信道:“四弟,你呢?” “三哥,我,我……!”武信可怜巴巴的眨着眼晴,小手紧捂着钱袋。 “算了,算了!别把你那点小钱当成宝贝捂着不放了!三哥不要了!”武治大度的挥了挥手,反正他已经赢了个大份,根本不再乎武灵与武信那点小钱,更重要的是,他今天借这场比斗舒尽心中恶气,要知道在平日与武彻的明争暗斗中,他很少能占到上风。 “三哥真好!”一向镏铢必较的三哥今天竟然大发慈悲不和他计较这多输掉的赌注,这实在让武信感动的要命。 “唉,真没想到,那裴治竟然中看不中用!”武灵这时眼里再也没有半点花痴的光芒了,嘴里反而抱怨着裴治差点让她输掉了百两黄金! “我早就说了,好看未必实用!”武治得意洋洋的接口道:“这次,大哥不会反驳我的意见了罢!?” “哼!”武彻冷哼一声,却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摆在那里,裴治确实是输了! 就在两皇子勾心斗角的时候,吴子昂已然拜谢过秦皇,回到了看台之上。这次,不但凤常,田光上前表示祝贺,方才在比斗前对吴子昂有轻视想法的几位官方要员也纷纷上前,很显然,在这个实力决定一切的年代,吴子昂的表现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裴治受伤不轻,张仲叔与宫严已派人将他抬下去医治,吴子昂很清楚那式‘后羿射日’的威力有多大,做为‘玄天剑诀’中专破空中招数三大杀招之一,那有若实质的阳刚剑气至少会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五六个深深的纪念。若不是裴治在千钧一发之时挥动长剑将全身裹住,那么此时号称‘南裴北景’的武林双秀必会损折其一! 吴子昂并不觉得自己出手有多重,对待想要他命的敌人,他向来不会仁慈! 校场的比斗,最终以吴子昂的获胜而宣告结束,而随后大殿上的册封,则正式确立了吴子昂成为负责大秦都城治安的要职都尉。原都尉郑承先被贬为步军副统领,对于这样的事实,张仲叔与宫严一方尽管郁闷欲死,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对吴子昂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待散朝之后,出乎吴子昂意料的,右相韦若玄走了过来。 “恭喜子昂晋升都尉一职,本相想请子昂前往府上小酌,不知能否赏脸!?” “右相大人如此盛情,子昂怎敢推却?”心里虽然不明白对方在动什么念头,但韦若玄既然主动邀请,他却是不好推辞,只得微笑点头道。 正先后散去的各位大臣见到这一幕,立刻都明白,这右相大人正主动与吴子昂示好。 众大臣皆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精,他们从近日以来的各种迹象推断出,皇帝陛下正不遗余力的扶植吴家的势力,虽然现在吴子昂还是名义上的大将军,但此刻却已荣登都尉重职并真正掌握了一部分重要实权,在这种情况下,脑袋转的快一些的大臣,心中已打定了主意,挑得合适时间亦要学韦若玄一样主动与吴子昂攀交。 见吴子昂没有推辞,韦若玄心中一喜,便想趁热打铁,邀对方一同回府。然而正欲开口之时,忽瞥见一太监急步走了过来。 韦若玄心中一怔,到口边的话不由咽了下去。这个太监他认得,是萧皇后身边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对方来做什么? 正寻思着,那太监已来到两人身旁,先是向吴子昂与韦玄若施礼问安,然后才恭声道:“奴才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请大将军东宫一行!” 噫!吴子昂心里也是十分诧异,他原以为这太监是九王武尚所派,却未曾想到对方竟是皇后之人。而且,他更是疑惑皇后为什么要召见他? 疑惑归疑惑,皇后召见吴子昂还真不能不理,当下只得向韦若玄道:“右相大人,我先失陪了!” “无妨,子昂只管前去,待你空闲时,本相再派人请你到府上小酌!”虽然他是当朝一品,文官之首,但终不敢与皇后争人,因此韦若玄只得与吴子昂招呼一声,然后自顾离去了。 吴子昂随着这位太监身后,向宫内行去。 片刻之后,来到惠安宫前,那太监停下脚步,恭身请吴子昂自行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外。 吴子昂心生纳闷,举步走了进去,双目望着殿内情形,不由又是一怔。 殿内只有三个女人!在高起的白玉台阶,一高髻云鬓,雍容华贵的斜倚于一锦榻之上,在她的身旁,两名俏美的侍女正躬身为之轻捶**。 “微臣吴子昂拜见皇后娘娘!”吴子昂一眼便认出倚大榻上的美妇人便是皇后,当下依着臣下之礼,跪地便拜。 “子昂平身罢!”萧皇后美目注视着紫衣男子,朱唇轻吐道。 “谢皇后娘娘!”吴子昂心中不禁一动,他从未与这皇后接触过,对方为何叫得这般亲切? “走近些,让哀家看看,几月不见,子昂出息了得!”萧皇后缓缓从锦榻上坐起,美目露出很感兴趣的光芒,以一种异常温软的声音说道。 吴子昂心中一震,暗忖莫非这皇后当真与‘自己’有过接触?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怀着谨慎的态度,吴子昂依言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低头道:“皇后娘娘召微臣来,不知有何要事?”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想看看子昂罢了!”萧皇后轻笑一声,道:“玉手挥了挥,那两名捶腿的侍女会意,起身退了下去。 “子昂抬起头罢,此处已没有外人!”萧皇后的声音越发的变得暖昧了。 吴子昂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头了,不过既然是皇后的命令,他不便违背,只得依言抬起头。 看年纪,萧皇后也就三十上下,容貌甚美,凤目含威,挺直的鼻梁下,丰润的朱唇犹显得非常xing感。 虽然对方是坐于榻上,但吴子昂仍能看出这位大秦皇后身形较平常女子更为高挑,尤其那双修长的大腿,使本就丰富诱人的身躯更增添了勾人犯罪媚惑力。若是征服这样一个女人,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那种满足都会是妙不可言的。 美丽而危险!这是这位大秦皇后给吴子昂留下的第一印象! “哀家还是有些看不清!子昂,坐到哀家身旁来!”萧皇后挺直了娇躯,向一旁挪了挪,含威的凤目竟然露出几分荡意! “这,微臣不敢!”吴子昂觉得手心都沁出汗了,他实在搞不清眼前这位大秦皇后究竟在玩什么花样,竟然不顾仪态的再三调戏于他。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娶了冰美人,便觉得衷家人老珠黄,不再合你胃口了么?”萧皇后眯起美眸,柔媚的语气之中隐藏着一种危险的味道。 日!以吴子昂的沉稳与冷静,在面临这种情况亦禁不住心头狂跳,他实在无法相信,以前的‘自己’会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与大秦一国之后有着暖昧至极的关系!连一国之后都能泡到,是谁说以前的‘自己’无能? 想起偷窥苏绮梦落水事件,吴子昂心中更是有些相信,凭以前那个‘吴子昂’的色胆包天,恐怕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依萧皇后的身份,如何能看得上‘以前的自己’?并且,这两人是如何勾搭上的!? “怎么?被哀家说中了?子昂当真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么?”萧皇后凤目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轻声问道。 “微臣不敢!”吴子昂心念急转,却是找不到应对之策,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于萧皇后身旁。 “这才乖么!”萧皇后见对方就范,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神情,将身子倚偎过去,伸出一只玉手抚上吴子昂的脸庞,吃吃笑道:“你这小猴头,当日偷看哀家沐浴,被哀家当场抓到,也不见你跪地求饶,反而睁着色眼盯着哀家猛看!如今功夫变好了,胆子怎么变得小了?” 第七十三章 萧皇后(二) 吴子昂此时如坐针毡,如此亲昵的接触,使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萧皇后**的丰满,鼻中嗅着成熟女人特有浓郁体香,心中禁不住一荡。自从服用青丝蚕解去剧毒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对于女色的控制力大不如前! “子昂,怎么不说话?”萧皇后凤目凝视着吴子昂有些不大自然的脸色,玉手从对方脸庞向下,按在了胸膛上,口中娇笑道:“这般目不斜视,正人君子般的模样,倒真让哀家误以为认错了人呢?” 吴子昂闻言心中一凛,暗忖自己若再这样下去,恐怕非要露出马脚不可,当下面色一变,绽出一缕笑容道:“娘娘,这里恐怕不太方便罢?”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萧皇后的一只玉手伸逗式的按抚着对方的胸膛,凤目之中媚意十足,柔声说道:“放心罢,这里安静的很,不会有人打扰的!” 感觉到萧皇后那只玉手在作怪,吴子昂大感吃不消,他可不是圣人,这么一个美妇人如此撩拨,令他根本不可能无动于衷,再加上对方是皇后的身份,则更让他隐隐感到一种刺激,一种玩火的刺激! “还是叫我凤姐姐罢!”萧皇后丰满的娇躯此时已完全偎进吴子昂的怀里,凤目微带迷离之色,朱唇吐气如兰缓缓向吴子昂的嘴唇接近。 怎么办?怎么办?眼看着诱人的朱唇逼近,如兰的香气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吴子昂的心开始砰然加速,这不是一般的女人,这是大秦一国之后,身份上无比的尊贵使得眼前这个美妇人更容易激起男人的**。想像一下,平日里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忽然变成在自己身下刻意承欢,婉转呻吟的,这种征服感与成就感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就在吴子昂进得激烈的思想斗争之时,萧皇后的一只玉手已经在吴子昂胸膛上顺势滑下,直向小腹摸去。 不!吴子昂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迅速伸出手将萧皇后的玉手一把捉住。 “让姐姐碰下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碰过!”萧皇后媚眼如丝,诱人朱唇在吴子昂的唇角边若即若离,一条**亦不知从何时起已横在吴子昂的膝上,那姿态说不出的暖昧! 饶是吴子昂以前见惯了风月,但在萧皇后这种挑逗之下,亦禁不住心摇神驰,有些不能自持,口中轻声道:“姐姐若再这般,我可要无礼了!” “来啊!无礼给姐姐看看!”萧皇后凤目几乎能沁出水来,被对方捉住的玉手仍然坚持向下滑去,看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被萧皇后撩拨的心头火起,吴子昂索xing心中一横,暗忖我倒要看看你是真作还是候假装,想罢伸出一手将萧皇的纤腰圈住,另一手亦和对方玉手紧握,张嘴便向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朱唇吻了上去。 “嗯!”在即将吻上那一刻,萧皇后的俏脸忽然轻轻一转,便将吴子昂的吻避了开去,鼻中发出一声娇哼,并顺势将俏脸埋在了吴子昂胸口。 “姐姐在戏弄我么?”吴子昂故作不悦地问道。 “嘻嘻!姐姐只是稍为一试,你就原形毕露了!”萧皇后吃吃笑道:“刚才还装得正人君子模样呢!” “原来姐姐只是想逗我玩!”吴子昂语气显得很是失望,“既然这样,我还是告辞罢!” “你不想要姐姐了?嗯?”萧皇后抬起头来,凤目中水波流转,声音亦能媚到人的骨子里去。 “当然想,就怕姐姐不给!”吴子昂双目毫不掩饰的露出迫切之色,状似意乱情迷的说道。 “你和姐姐说说,从哪学了这身好功夫?”萧皇后牵起吴子昂一只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口中媚声道:“说了,姐姐就给你!” “不怕告诉姐姐,我这一身功夫是从小练成,只不过家父再三告诫我不许招摇,所以才隐瞒至今!”吴子昂脸上一片色授魂与的神情,大手毫不客气的在对方尊贵的**上抚摸摩挲着,虽然隔了一层薄纱,但仍能令吴子昂感受到美妇人肌肤的细腻与惊人的弹xing! “原来子昂以前都是深藏不露,把大家都骗过去了!”萧皇后凤目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仍笑靥如花继续道:“那个人?那个假扮你父亲接圣旨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姐姐不是说回答了那个问题就给我么?怎么还要再问?”吴子昂脸上露出急色的神情,一只手顺着对方大腿滑下,直接捏住了萧皇后的玉足,口中呼吸急促的道。 “回答完这个,姐姐就给你!”萧皇后俏脸上忽然现出怪异的的神情,声音亦变得有些轻颤,被吴子昂握住的玉足亦开始变得有些僵直。 觉察到萧皇后的异状,吴子昂心上先是一怔,继而灵光一闪,暗忖莫非他现在把玩的玉足便是对方xing感区域?当下恶作剧心理顿生,一手变本加厉的拿捏把玩着对方柔软滑腻的小脚,一边问道:“当真?姐姐不骗我?” “当,当真!”萧皇后的俏脸变得越发的红润,高耸的胸脯亦开始剧烈的起伏起,一阵酥麻的快感顺着脚心经小腿,大腿,小腹直涌入心头。 吴子昂猜的不错,脚部正是萧皇后的敏感区域所在,不过这一点,就连萧皇后本人也是今日第一次得知,与皇帝同床十余年,行乐之时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花样。有心想要将脚抽出,却偏偏身子不听使唤,而且在内心深处更有一种任对方继续把玩的渴望。一时间,萧皇后的心彻底的乱了!她甚至能听见一声比一声更重的喘息从自己口中发出。 “那是我的师父!好了,回答完了,姐姐该给我了!”吴子昂将奸商的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当然明白对方想知道的是关于卫玄衣具体的身份,而并非这样一个模糊不清,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说明的答案。 萧皇后亦知道对方故意这般回答,心里不由恨的痒痒的。但不管怎么样,对方终究是‘回答’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她必须按事先说定的,将自己‘给了’这个男人! 当然,她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对方搪塞过去,甚至可以利用皇后的身份命令对方讲出实情,但她不想,她要用自己无比尊贵的身份,施以陷阱将对方牢牢套住。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年纪都不足与有冰美人之称的秋雪晴相比美,但她也深知,是男人没有不偷吃的,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一国之后。 对于眼前这个利用价值极大的男人,她即使牺牲了色相亦无不可,而且对于一个久旷深闺的怨妇来说,她也确实需要男人来满足一下她的空虚与渴望。她是皇后,但她首先是个女人! 不过,她并不打算如此轻易的就让对方得手,只有让对方够得着,却吃不到,才能最大限度调起一个男人的胃口,从而让对方俯首听命于她,因此今天,她只是打算先给吴子昂一点点的甜头! 但眼前的情况,这甜头怕就不是一点点了! 在酥麻之感涌遍全身的情况下,萧皇后双手勾住吴子昂的脖子,仰起布满红潮的俏脸,用半是命令半是哀求的语气道:“吻我!” 吴子昂立刻就满足了萧皇后的要求,大嘴一张便将对方那两片丰润xing感的红唇吻个结结实实。 嗯!萧皇后发出一声甜美的轻哼,自动将香滑的软舌伸进对方口中,并用丰满高耸的双峰轻轻挤压着吴子昂的胸膛。 不需要引导,不需要示意,懂得如何能令男人更方便更尽情的享受她们**所带来的快感,这便是与少女的区别! 作为一个男人,送上门的美味焉有不吃之理,而作为一个商人,眼前有便宜可占则更没有拒绝的权利。因此吴子昂毫不客气的享受着今日忽如其来的艳福,上下其手,将这个美妇人弄的娇喘吁吁,情动不已! “到,到里面去!”深闺久旷的萧皇后哪经得住吴子昂如此**,焚身之中,便想早早与对方行鱼水之乐,至于先前那些不能让对方轻易得手之类想法,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里也是一样!”吴子昂一个翻身,将萧皇后丰满的**压在身下,双手作势便要褪去对方罗裙。 “不,不行!”萧皇后的神情有些慌张起来,玉手推拒着吴子昂的双手,轻声哀求道:“若有人来就糟了!” 望着一国之后如此软语相求,吴子昂心中不由生出十分的快意,一边在对方酥胸上揉弄着,一边微笑问道:“皇后姐姐不是说此处安静的很,不会有人打扰么?” “亲亲抱抱还可以,若要那个,一旦有人来了,怎来得及穿衣?”萧皇后苦苦忍着对方的大手在她双峰上作怪,气喘吁吁地道。 “我不信!东宫重地,谁能轻易闯进!”吴子昂做出不相信的神情,两手乱动,仿佛仍在打脱去对方衣物的主意。 “子昂,别难为姐姐了!”萧皇后被对方撩拨的几乎不能自持,玉手紧捉住吴子昂的大手媚声道:“进里面,姐姐随便你怎样!” “好罢,那就请皇后姐姐带路罢!”吴子昂放开了萧皇后,站起身微笑着望着鬓乱钗横的美妇人。 萧皇后亦从锦榻上站起,娇媚地望了吴子昂一眼,伸出玉手牵住吴子昂的大手便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第七十四章 ‘得救’ “二公主殿下,三皇子驾到!” 就在吴子昂与萧皇后准备步入寝宫,行**之事时,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通报声。 吴子昂微微一怔,继而停下脚步笑道:“我终于知道皇后姐姐怕什么人闯进来了!” 萧皇后俏脸一红,口中恨恨道:“这两个小鬼,来得真不是时候!” “姐姐息怒,咱们来日方长!”吴子昂伸手轻捏了一对方的脸颊,然后移步退到了台阶之下,躬身俯首,一副恭敬的模样! 萧皇后凤目中闪过一丝笑意,回到锦榻之上坐下,双手轻拍,方才躲入内殿的两名侍女又袅袅婷婷的走将出来。 而几乎就在同时,殿门大开,二公主武灵与三皇子武信迈步走了进来。 见到萧皇后,立刻跪倒在地,恭声道:“孩儿给母后请安!” “起来罢!”萧皇后伸了伸手,懒洋洋地说道。 “谢母后!”武灵与武信闻言一同站起,两双眼睛同时瞄向一旁的吴子昂。 “微臣吴子昂拜见二公主殿下,三皇子殿下!”吴子昂依着礼数,亦单膝跪地,向这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女施臣下之礼。 “都尉大人,大将军,还是镇南王子!!”武灵美目闪着感兴趣的光芒望着这个相貌并不如何出众的男子,笑道:“这么多称谓,当真是不知称呼哪个要好!” “灵儿休得胡闹!”萧皇后面色一正,凤目含威道。又转头向吴子昂:“子昂起来罢!” “谢皇后娘娘!”吴子昂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立于一旁。 “灵儿,信儿,有什么事么?”萧皇后方才正炽之时,却被硬生生打断,心中不快至极,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回母后,孩儿是特意寻都尉大人而来!”面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三皇子武信壮着胆子回完话,便大气也敢出一声。 “哦?信儿找吴大将军何事?”萧皇后刻意在‘大将军’三字上加重了语气,秀眉轻皱问道。 “是这样,四弟是想拜大将军为师!学习武艺!”武灵望了望武信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笑着替对方说道。 晕!吴子昂闻言不由啼笑皆非,拜自己为师?天知道他学武的时间不过两月,他都尚未出师,何谈得到教导他人! “这样啊!“萧皇后闻言眼中忽然一亮,微微点头道:“信儿这般上进,为娘实在欢喜,如大将军这样的名师可遇而不可求,信儿以后切要多多努力才是!”说罢,凤目向吴子昂扫来,微笑道:“以后就让大将军多费心了!” 吴子昂见萧皇后根本不给自己的拒绝的机会,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皇后娘娘抬爱,微臣自当尽心竭力,教导皇子殿下!” “嗯!”萧皇后望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儿子武信,又将头转向吴子昂点头笑道:“那就这般说定,噫,天已近晌,哀家就不多留大将军了!” 吴子昂早就寻思脱身之策,如今听得萧皇后之言心中不由一喜,正欲开口告退,却冷不防一旁的二公主武灵开口道:“母后,孩儿也想拜大将军为师!” 吴子昂闻言不由吓了一跳,一个就够添乱的,这又来一个! “不准,一个姑娘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萧皇后脸色一沉,断言拒绝。 “母后!”武灵上前两步,来到萧皇后身侧,双手轻摇着对方肩头撒娇道:“大将军文武双全,孩儿想和他学琴棋书画!” 此话一出,以吴子昂之沉稳亦不由为之目瞪口呆,文武全才?这小丫头从哪看出他文武全才?不错,他对琴艺是有一定造诣,但书呢,棋呢,画呢,他可是半点不通! “灵儿休要胡闹!你父皇早已为你请过少傅,却不见你专心用学,如今又来歪缠,莫非讨罚!?”萧皇后对于武灵的撒娇无动于衷,反而出言责斥道。 “我早知道,我是个没娘疼的可怜孩儿!”武灵的美目立刻红了,声音亦变得哽咽起来,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好了好了!母后答应你就是!”萧皇后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武灵并非她亲生,乃是过逝的郑贵妃之女。因其母亲早死,皇帝便将武灵过继于她抚养。从小到大,这个古怪精灵的丫头一直让她头疼不已,动不动便以没娘疼等借口装可怜是这丫头的杀手锏!然而包括她在内的嫔妃甚至皇帝,太后,却每次都被这丫头凄苦无辜,自艾自怨的神情所打败。这一次,自然又不例外! “多谢母后!”武灵闻言立刻破涕为笑,那瞬间小雨转晴的脸色变化令一旁的吴子昂哑然失笑,暗叹此女之精灵古怪! “都是哀家把你宠坏了!”萧皇后无可奈何的摇头叹道,她平日多严厉,包括她亲生皇子武信在内的其他皇子无不惧她,却只有这丫头对她从无惧色,时常主动亲近,这亦是她疼爱武灵的主要原因。 “还是母后疼我!”武灵亲昵的与萧皇后贴了贴脸,嘻笑说道。 “大将军费心了!哀家必有重谢!”萧皇后见吴子昂一脸苦笑模样,凤目微转,给了对方一个暖昧的眼神。 “皇后娘娘言重了,微臣先告退了!”将对方眼神收入眼中,吴子昂轻咳一声,拱手施礼,转身退下。 “替我送大将军!”萧皇后连忙起身呼道。 “是,娘娘!”在殿外的内侍应了一声,带着吴子昂出殿去了。 *** 在回王府的途中,吴子昂闭目沉思,上午与裴治交手的场面一一从脑中掠过,事实上他很清楚,若论真功夫,裴治应在他之上!对方之所以惨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裴治太过于轻敌了,对于他施展的雄浑一式竟然不避锋芒,反而伸掌硬接。而由此引发的内力比拼则注定了在这场比斗中,裴治只能是失败的一方。如若裴治扬长避短,以精妙的招数与他周旋,那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罢!? 再想起后宫一幕,那萧皇后竟然与他**良久,看其不堪挑逗的春情,令吴子昂很是怀疑这位大秦皇后有多久未曾行鱼水之欢了!如果不是二公主与三皇子的到来,此刻他恐怕正与萧皇后在寝宫行**之事罢? 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变了,对美色的自控xing急剧下降,而相应的,他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背叛的犯罪感! 背叛?他背叛了谁?依依?还是现在的妻子秋雪晴?吴子昂暗暗苦笑,他又想起了那个自己,那个在未曾认识依依之前,花天酒地,生活靡烂的自己!也许,他的本xing就是如此罢?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不妨当作一场游戏来对待好了!游戏里的事情,自然不用当真了! 想着想着,吴子昂唇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笑自己找到了一个荒唐的借口,还是笑自己的自欺欺人,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 *** 清漓小筑。 一阵琴声不断自小筑内的凉亭内传出。琴音如行云流水,若云淡风轻,仿佛可轻易拂去每个人心头的尘埃,那种清风明月般的琴音与这清幽雅致的小筑一起,清晰的映衬出其间主人的心境。 ‘叮!’忽然之间,琴声嘎然而止,良久过后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苏绮梦望着那根断弦,绝美的玉容上现出苦恼之色,虽然从表面听来,她的琴声与以往并无不同,但实际她却知道,她的心境却已无平日之淡定,否则,这琴弦如何能断? “琴声即心声!”回想某人曾与她说过的这句话,苏绮梦心头忽地一颤,一只玉手下意识的掩住了自己的唇。炽热,浓烈,仿佛到现在都可以感受到那股令她心悸的气息。 她是有些恼怒的,却不是因为对方的无礼,而是因为这两天对方竟没有亲自上门致歉!尽管,她并不需要这种致歉! 苏绮梦知道自己危险了,看似可以淡然对待万事万物的她,实际却有着一颗对新鲜事物兴趣浓厚的心。而这种好奇心则极容易使她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再怎么样?今天他怕是难逃一败了罢!”苏绮梦把弄着那根断弦,美目遥向皇宫的方向望去。吴子昂今天的比斗,她是知晓的,因为就在昨日,裴无忌也就是裴治来到这里,告诉了她准备改仕官途,谋求都尉之职! 裴治是自信的,事实上,她亦相当欣赏裴治的自信,因为她知道,裴治的自信来源于自身的真正实力,这与目空一切的狂妄不同。琴棋书画,文才武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裴治都是非常出色的,但是这种出色却为何引不起她的兴趣呢? 正冥想之时,一个娇俏的身影从荷花池旁行过,直奔苏绮梦所在的凉亭而来。 “怜儿!怎么了?”望着侍女怜儿古怪的神色,苏绮梦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小姐,比斗结果,三招之内,吴子昂完胜,裴公子重伤!”侍女青怜仿佛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个结果,呆呆地说道。 “什么!?”苏绮梦玉容现出震惊之色,裴治竟然败了?‘道狂’的关门弟子,被誉江湖第一新秀的裴治竟然败了?在三招之内便重创裴治,那是连自己的师傅都没有把握做到的事!难道说,吴子昂的实力还在四绝之上么? 第七十五章 风易寒 回想起当日拜访吴子昂的情形,苏绮梦忽得记起当时曾发现一篇基础练气心法!心中不由又是一惊,按此推断,在两月前的吴子昂想来还是一个练气初学者,然而只间隔短短时日,便能在三招之内击败裴治!这,可能么?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苏绮梦愈来愈觉得,那位在京城声名狼藉的男子身上,有着永远解不开的谜!而正是这个谜一而再,再而三的诱发她心中的好奇! “小姐,听说裴公子伤的很重,小姐是否应该前去探望一下?”见苏绮梦沉思不语,青怜不由在一旁提醒道。青怜一直对裴治有很深的好感,而且在她心里觉得,只有如裴治这般不俗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自家小姐,因此她总是尽自己所能为两人创造相处的机会! “嗯!”苏绮梦轻轻点了点头,从震惊中清醒的她亦考虑到确是应该登门问候一下!想罢开口道:“准备几副养气补血之药,青怜随我走一遭罢?” “是,小姐!”见苏绮梦听从了她的建议,青怜面露喜色,转身准备药材去了! 苏绮梦低首望了望断去的琴弦,口中又是一声轻叹,眼中没来由的又出现吴子昂的面容。 *** 接下来的几日,是吴子昂颇感头疼的几日!都尉一职交接完成以后,他正式成为大秦都城负责治安的最高长官,掌有一万都骑与三万步军!而随着他实权在握,一个又一个的宴会邀请便接连而来!右相韦若玄第一个亲自登门相邀,可算给足了吴子昂的面子,要知在这大秦上下,能让右相亲自上门邀请的人至今为止,只有吴子昂这一个! 紧随韦若玄其后,军方凤常,田光一系,重臣廷尉李恢一系,几乎除了左相张仲叔,大将军宫严之外的各大臣纷纷登门邀请吴子昂赴宴! 在这种情况下,吴子昂直感分身乏术,疲于应付。最后迫不得已只能以身体不适躲在王府之内。 事实上,吴子昂所担任的都尉一职公务并不如何繁忙,手下都骑统领与步军统领各司其职,负责具体事务,若非极为重大紧急之事件,根本不须他这个都尉亲临, 因此吴子昂乐得在王府中装病以享清静! 躲得几日之后,吴子昂方正式前去都尉府就职,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上任的第一天就令他感到不爽,非常的不爽! “属下楚天河叩见大将军!” 在都尉府大堂上,都骑统领楚天河毕恭毕敬的对新上任的上司行属下之礼。 楚天河年过三十,两道浓黑剑眉下,双目狭长而有神,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身材高硕挺拔,气度颇为不凡! 尽管吴子昂心中亦暗赞此人的仪表气度,但他的目光却并未过多的停留在这位都骑统领身上。因为,尚有一人令他颇感‘兴趣!’ 跪在地上的步军统领荆棘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位高坐于大堂之上的新都尉大人,正是两月前他意欲捕获的吴大将军之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过境迁,两月前他所追捕的要犯摇身一变,竟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种变化是荆棘所料未及的!感觉到对方眼中目光不善,荆棘心头一沉,立刻想到这位新上任的上司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荆统领,咱们是老相识了!”吴子昂面无表情的望着荆棘脸上那道狭长的伤痕,他知道那是铁刃大哥的杰作。事过两月,然而当日在村内一幕仍清楚的停留在他脑海之中。他并非心胸狭隘,只是对于眼前这种嗜血滥杀的恶人,他实在想不出饶恕的理由! 听着对方冷冷的声音,荆棘身躯一震,半晌才呐呐开口道:“求大将军大人大量,饶过属下当日冒犯之罪!属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听荆棘如此一说,都骑统领楚天河脸上不由露出愕然之色,但随之化为一种幸灾乐祸,他虽然不知具体内情,但依眼前情形来看,荆棘以前定是得罪了这位新上任的都尉大人不假!他深知如今吴子昂皇恩正盛,威武大将军,都尉大人,九王爷的女婿,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不是荆棘一个小小的步军统领所能抗衡的,由此看来,荆棘以后决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步军与都骑不合的事,皇城上下尽知,因此楚天河毫不掩饰心中的快意,冷眼望着跪在一旁的荆棘。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罢!荆统领不必惊慌,日后只管好好作事!我不会难为于你!”吴子昂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语气甚是柔和的说道。他不急躁,因为他要名正言顺的除去荆棘,他是上司,因此他可以在日后随意找到一个借口,便可以轻易的让对方脑袋搬家!有句话说的好,“欲之加罪,何患无辞?” “多谢大将军!”荆棘闻言心中并未觉得如何的轻松,以己度人,若是以前有人得罪于他,他亦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对方,因此,他对吴子昂贵大人大量很是怀疑。 “嗯!你们先退下罢!”简单的说了两句‘日后仰仗两位’之类的客套话之后,吴子昂挥了挥手,官威十足的示意两人退下。 “属下告退!”楚天河与荆棘再次向吴子昂施礼,然后低头退了出去。 待楚,荆两人退下之后,吴子昂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百无聊赖至极。 与其在这呆坐,倒不如出去走走!在大堂上出神了半晌,吴子昂动了出去散心的念头,说来好笑,对于这大秦都城,他根本就是陌生的很! “大人要出去么?可要属下跟随?”见吴子昂想要出门,侍卫童虎上前一步,恭声问道。 “不用劳烦几位大哥了,我只在这附近转转!”吴子昂对凤常派给他的这四名侍卫很是客气,微笑摇头道。 “大人虽是武功高强,但还是要小心宵小之辈暗箭伤人!”这四名侍卫都在校场上见识过吴子昂功夫,因此只是提醒对方小心暗算,并未坚持一定跟去。 “我会小心!多谢童大哥提醒!”吴子昂谢过对方好意,这才出了都尉府大门,顺着大街向北行去。 做为大秦的都城,恒城街道宽阔,道路两旁楼台林立,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繁华景象。 吴子昂毫无目的的顺街而行,舒解着无聊的心情,闲走了约半个时辰,行至一处街头拐角处,他忽地发现距他不远之处几道熟悉的身影一晃,随即拐进了另一条街巷。 吴子昂心中一动,脑海中忽地出现燕不负,莫言,左行远几人的面容。是他们!应该不会错!噫!他们为何来到恒城?这几人来了,那是否表示蔚仙子亦到了这里? 一想起蔚灵瑶那张淡雅如仙的玉容,吴子昂的心不由砰然而动,稍一犹豫,举步跟了过去。 “可是吴兄!?”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令吴子昂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转过身,便见一灰衣男子含笑而立,望向于他。 吴子昂先是一怔,继而面露喜色,道:“原来是风兄!” 原来此人正是吴子昂在洛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风易寒。 “哈哈!”风易朗笑一声,大步迈了过来,一拍吴子昂肩头道:“吴兄原来是吴大将军之子,上次在洛城,可谓瞒得我好紧!” “倒不是故意有所隐瞒,只是那时根本未想活着走出洛城!”想起在洛城战死的父亲,吴子昂面色一黯,轻叹一声道。 “是我的不是,又让吴兄想起伤心事了!”风易寒脸上露出歉然之色道。 “无妨!”吴子昂微笑摇头,压低了声音道:“风兄怎么会到恒城,我以为这个时候,风兄应该前去寻宝才是!” “我这次来恒城,便是为寻宝一事!”风易寒神秘一笑,低声道。 “哦!?”吴子昂口中发出一声惊噫,心中暗想难道这宝藏竟是藏于恒城之内么?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吴兄身为主人,是否应该请我到你那都尉府坐上一坐?”风易寒笑吟吟望着对方说道。 “理应如此!风兄请罢!”吴子昂面上含笑,心里却又是一动,他任这都尉一职不过几天的时间,对方竟然能知晓,可见消息之灵通! “不瞒吴兄,我虽不是秦人,但在这恒城内的大小动静,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仿佛看出吴子昂的疑惑,风易寒轻声笑道:“我这么说,吴兄应该能明白罢?” “嗯!”吴子昂点了点头,对方这般说,无非是表明在这恒城之中有着庞大的消息网,换句话说,眼前这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的背景恐怕非同一般。 吴子昂与风易寒并肩而行,不紧不慢地向都尉府方向行去。 才走出几步,两人便听到一片怒喝,哭泣的混杂声自左前方传来,转头望去,便见不远处聚有一群人,而声音正是从那处传来。 吴子昂与风易寒皆动了好奇之念,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那处人群走去。 第七十六章 ‘袭’与‘俘’ 挤进人群之中,向内张望,两人立时将场中的情形收入眼中。 一方是两名凶神恶煞般的高大壮汉,另一方是一对相拥在一处哭泣不止的母女!这种情况,任谁都能将内情猜个七八分! “老太婆,大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凶汉之一面上一片狰狞之色,恶狠狠地道:“要么乖乖的拿出五百两银子,要么就拿你女儿低债!何去何从,痛快说话!” “只是借了你五十两银子,不过三天便要还五百两,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那中年妇人满脸愤然之色,双手紧搂着自己的女儿,生怕被对方抢去。 “废话少说,即然拿不出钱来,那就别怪我兄弟翻脸了!”另一凶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上前两步,伸出大手硬生生将中年妇人扯开,面向着那名年轻女子狞笑道:“就让这小女子随大爷回去了 “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女罢!”中年妇人拉住凶汉的手,苦苦哀求道。 “滚开!”凶汉大手一甩,立刻将中年妇人推倒在地,然后转身便欲伸手捉拿年轻女子。 “不,不要!”年轻女子俏美的脸庞上露出哀求之色,身躯踉跄着向后退去,那种孤然无助的凄楚直让人心生不忍。 吴子昂有些看不下去了,正待出声喝止,却听得身旁风易寒笑道:“吴兄,天快近晌了,我们还是回去喝酒罢!” 吴子昂闻言一怔,道:“风兄,这……!” “吴兄不是抱怨上次喝酒时没看到我的那把家伙么!?”风易寒双目状似无意的瞄了瞄周围之人,笑着说道:“待会我就拿给吴兄看,如何?” “好罢!走,咱们回去喝酒!”吴子昂微一沉吟,随即含笑点头,一拉风易寒的手臂,转身便走。 “各位大爷,救救我们母女罢!”倒在地上的中年妇人哭泣哀求的声音直令路人断肠。 然而吴子昂与风易寒两人仿佛没听见一般,口中喊着借道,便向人群外挤去。 “公子,救救奴家!”那年轻俏美女子似是无意中发现了吴,风两人,哀呼一声,便向两人奔来。 就在此时,异变忽生。 三道刺目的剑光闪动,分别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向吴子昂袭来,其势之疾,可比离弦之箭,其势之威,有若雷霆万钧。 面对着凌空扑来的三人,吴子昂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右手拼指如刀,炽热的剑气喷薄而出,幻成红芒无数,直指向天空。 而几乎就在同时,那两名相貌凶恶的大汉双双扑上,那高大魁梧的身体竟然如灵猿般迅捷,两人的目标亦是只有一个,那便是正以剑气御敌的吴子昂。 两人动作虽快,然而却快不过已先扑出的俏美女子,绿裙闪动之处,轻盈的娇躯已化作一阵清风出现在吴子昂身后几步远之处,纤纤玉手伸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已遥遥指向吴子昂的后心。 扮作母亲的中年妇人早已收起悲凄之色,身躯虽仍伏在地上,然而双袖轻甩,两条黑索贴着地面如毒蛇吐信般直奔吴子昂的双脚而去。 在这短短的一刻,共有七名高手齐齐发动了突袭,其目标十分明确的指向吴子昂。 四面楚歌,危在旦夕,这是吴子昂此时所面临的处境,任谁也想像不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多人胆大包天,意欲联手将大秦一品大员击杀于街头。 吴子昂却并不慌张,他所学的玄天剑诀虽只有三式,然而却无一不是威力强大的必杀绝技,眼前这三人虽然剑势凶猛,但与在校场上裴治那式意欲反败为胜的剑法相比还差了许多,因此他自信能应付得来! 至于身后的偷袭,那已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 眩目的强光,炽热的气流,半空之中仿佛多出了一轮太阳。随着风易寒挥出那柄缠在腰身上的‘残阳’,这街头一角仿佛化作地狱的熔炉。 几声闷哼传来,袭向吴子昂的三人凌空摔了出去,砰然坠地。而绿裙年轻女子与两名恶汉而身形暴退,中年妇人的两道黑索亦如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化为灰烬! 强光敛去,炎劲渐散。原本二十多人围观的人群已然惊走大半,留在场中的除了方才偷袭吴子昂的七人之外,尚有十多个寻常百姓打扮的男子。 绿衣俏美女子望着地上被剑气洞穿喉咙的三个属下,美目露出骇然之色,‘奔雷三剑’可算是江湖一流高手,联手合击素来鲜有敌手,如今却经不住人家一招,这让她如何不惊! 扑通,扑通!两声传来,两名相貌狰狞的大汉忽然捧着胸口仰天跌倒,随后便再也不动一下!虽然并无鲜血流出,然而在场之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两名恶汉的心口处有一道如被烈火烧过的刀痕! 一个回合,五人毙命!而反观吴子昂与风易寒两人静静而立,俱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两道目光皆注视在年轻俏美的女子身上,似乎他们已然感觉到,这个女子才是这群刺客的首领。 绿裙女子望了望已然收起右手的吴子昂,又看了看收刀回鞘的风易寒,美目眨了眨,忽地娇笑道:“若不是先前打探过吴大人的底细,奴家真以为这位风公子是吴大人的师兄弟哩!” “小姐……!”眼前此次刺杀已经失手,那中处妇人眼中不由露出惶急之色,出言提醒主子快些撤退。这里毕竟是大秦都城,又是光天化日之下,恐怕用不了多久,城卫军便会赶到,那时就有些麻烦了! “雨姨,你带他们先走,我在这陪吴大人聊聊!”绿裙女子脸上毫不见惊慌之色,玉手挥了挥娇声说道。 “是,小姐!”仿佛对绿裙女子很有信心,那被唤作雨姨的中年妇人没有半分犹豫,向着场中剩余的十多名属下一挥手,便欲转身退去。 “吴兄,可要将他们留下!”风易寒眼中寒芒一闪,双脚只是轻迈一步,一股凌厉的杀机便将十多名刺客笼住。他不是说笑,若是吴子昂一点头,他有十分的把握将这十多名刺客全部放倒! “放他们去罢!”吴子昂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双眼望向绿裙女子缓缓说道:“我觉得,只须留下这位小姐便足够了!” “吴兄高见!”风易寒点头笑道:“擒贼须先擒王,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委屈这位小姐了!” “嘻,你们两一唱一和,简直就未把奴家放在眼里!”绿裙女子美目在两人身上转动着,唇角现出一丝狡黠道:“莫要小看奴家,奴家若想要走,两位公子未必能拦住!” “即然如此,小姐为何不走?”吴子昂微笑问道。 “因为奴家有些问题尚想请教吴大人!”绿裙女子妩媚一笑,美目左右瞄了瞄,发现自己的属下业已散去。而同时,急骤而厚重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很无明显的,是城卫军到了。 “在下很愿意为小姐解惑,不过在此之前,还烦小姐与我回去!”吴子昂说话间,业已功运全身,只要发现绿裙女子有一丝妄动,他便全力攻击。 “可以,奴家正感口渴,亦想前往都尉府打扰一番!”绿裙女子仿佛与吴子昂熟识一般,点头笑道。 此时,一队城卫军已右处快步奔来,待得近前,当头领队一人立刻跪倒在地,恭声道:“属下步军副统领周商拜见大将军!”虽然吴子昂掌统都尉府,但一干属下为了表示尊敬,皆以吴子昂的最高官街相称! “起来罢,清理现场,驱散围观人群!”吴子昂懒得与对方废话,简单的吩咐两句之后,便向绿裙女子道:“小姐请罢!” “吴大人莫紧张,奴家即然说了去府上作客,那就一定算话!”绿裙女子嘻嘻一笑,衣袖轻甩,道:“为表诚意,奴家让你封了**道如何!?” “那就恕在下得罪了!”吴子昂毫不犹豫的满足了对方要求,右手拼起二指,剑气一闪而逝,绿裙女子已然中指,身躯摇摇欲坠。 吴子昂抢上一步,伸手便欲相扶,耳中却听得风易寒急呼道:“小心!” 话音未落,便觉身体一麻,绿裙女子那纤纤玉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吴大人好不小心啊!”绿裙女子笑靥如花,娇躯没有一丝被**道封住的迹象,精通移**之法的她如何会惧怕吴子昂那种刚刚入门的点**手法? “是么?”吴子昂微微一笑,右手忽然一翻,便将绿裙女子按在自己胸口上玉手手腕握住。 “你……!”绿裙女子大惊,正欲反抗,一股炎劲已然透腕而入,娇躯不由为之一软,终于老老实实的倒进吴子昂的怀里。 几乎情势逆转,整个过程之快,使得周商等人尚未反映过来,便已完成。 “吴兄好手段!”风易寒轻松一口气,脸上不禁露出佩服之色。 “实在是汗颜!”吴子昂摇头笑道:“若不是我还有些手段,几乎就被这丫头得逞,看来我那三脚猫的点**功夫实在是不应拿出现丑!” 绿裙女子倒在吴子昂的怀里默不作声,今日发生的事接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首先是精心设的局被人看穿,接着便是五名身手高强的属下一招被毙,最后便是她明明反客为主,施手制住了对方,却不知为何又反被对方所制? 正思忖间,忽觉背上一麻,后心几大**瞬间被封,随后便听到风易寒笑道:“吴兄可以放开她了!” 第七十七章 水清清 见风易寒出指如风,瞬间点了绿裙女子背后数**,吴子昂依言放手,便见那女子仍然能站立,然而俏脸上却露出不甘之色,美目轻瞪了风易寒一眼。 “如果小姐能在吴兄内劲的制约下,仍可以运用移****化去在下的指力,那我就替吴兄作主,放你离去!”风易寒双手一动,手上那柄‘残阳’已重新化为腰带缠于腰上。 绿裙女子心中气极,她很清楚风易寒所施的并非寻常**手法,而是号称‘移****的克星’----五行锁脉手!眼下她行动并无碍,然而一身功力却被锁住,半点施展不得。 “好啦!奴家认输了!”绿裙女子脸上怒气一闪而逝,如花的笑容重新绽放于俏脸之上,令吴,风两人暗生戒意,这女子的城府非同一般。 “小姐的短剑怎么不见了?”吴子昂望着对方空空的两手,微笑问道。 “吴大人还真是小心,嘻!”绿裙女子轻声嘻笑,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吴子昂的身上,软声细语的道:“奴家的短剑如那位风公子一样,缠于腰上,大人若不放心,亲手为奴家解了去罢!”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吴子昂大感吃不消,苦笑道:“罢了,小姐快随我回都尉府罢!”说罢,转身当先行去。 绿裙女子娇笑一声,美目瞄了周围虎视耽耽的卫兵,轻移莲步眼在了吴子昂的身后。 回到都尉府,吴子昂,风易寒坐于大堂之上,望着那位坐在椅上,舒舒服服品茶的绿裙年轻女子,脸上不禁露出无奈之色。 这就是男犯与女犯的差别,换作是一般的男犯,恐怕早被一干卫兵饱以拳脚,然后如若不招,再大刑侍候。哪里还能像眼前这个俏美女子这般受宾客的礼遇。 不多时,都骑统领楚天河与步军统领荆棘亦惶恐不安地前来拜见吴子昂,他们听闻都尉大人街头遇刺,不禁吓得冷汗直冒,生怕这位大人一个迁怒,令两人脑袋搬家。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京城的治安是由两人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是被砍了头,也无人为他们喊冤的! “你们先下去罢,待我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吴子昂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以极其平淡的语气示意两人暂先退下。 然而楚天河与荆棘心头压力更重,因为从这位顶头上司的神情之中,他们猜不到一点端倪,事实上,如果吴子昂大发雷霆的训斥他们一番,两人反会好过的多!而此时,吴子昂愈是不动声色,两人的心中就禁不住越是发毛,沉寂之后往往是更大风暴的来临,这道理两人都很明白。 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楚天河与荆棘惴惴地出了都尉府大堂,不过两人都不敢走远,生怕吴子昂什么时候又传唤他们。 将两位统领大人的脸色收入眼中,那绿裙女子待两人灰头土脸的退下后,方娇笑一声,放下手中茶碗道:“看来,吴大人很精通为官之道嘛!” 吴子昂明白对方话中之意,想要有效地统御属下,让自己令行禁止,那么维持自身莫测高深的形像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被下属摸透秉xing的上司,他的威慑力无疑便会下降许多。 “小姐过奖了!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呢?”吴子昂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奴家姓水,名为清清!”绿裙女子很是爽快的报出自己的姓名。 “水清清?”吴子昂口中重复着这个很是动听的名字,脸上露出沉吟之色,这个名字他仿佛从哪里听过! 而一旁的风易寒则是面色一变,双眼紧相着绿裙女子,片刻方露出恍然之色,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开口道:“小姐莫非是魔门之人?” 听风易寒之言,吴子昂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凤常曾与他说过的所谓‘江山绝色榜’,那魔门圣女水清清正是位列榜中第三,排名尚在自己的妻子秋雪晴之上。“不错!”绿裙女子笑吟吟地望了风易寒一眼道:“我还以为风公子早知道哩!” “水小姐太高抬在下了!若不是听到小姐自报家门,在下恐怕永远都猜不到呢!”风易寒微微一笑,他当时只看出那两名恶汉是‘长白双凶’所扮,又觉身旁围观人群中隐藏杀气,因此才觉事情不对,出言暗示吴子昂,至于这些刺客的身份,他确实不知。 吴子昂下意识的仔细看了水清清一眼,对方虽然容颜俏丽,但与自己的妻子秋雪晴,以及苏绮梦,蔚灵瑶相比,却明显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被列为绝色榜第三? 心中微一转念,他忽然想到,这女子面上若非戴了人皮面具,那便是涂有易容药物。想到这里,吴子昂不由微笑开口道:“水小姐兴师动众,欲想刺杀于我,可是为了洛城失魂引一事么?” 当日他在洛城千红楼以‘失魂引’将云夫人**于股掌之中,最后虽是被鬼王捡个便宜,夺去了‘失魂引’,但这笔账想必却是落在他的头上。因此魔门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由此推断,他城效遇袭,说不定亦是魔门做的好事! “这只是原因之一!”水清清似笑非笑地转眼望于吴子昂道:“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吴大人坐上了这都尉之位“哦?此话从何说起?”吴子昂微微一怔,心中有些不明白自己成为都尉与对方的刺杀有何关系? 对于吴子昂发问,水清清笑而不答,转头望向风易寒道:“奴家未曾想到,风公子行动竟会这般迅速,早早到于恒城;奴家更未曾想到,风公子与吴大人竟然熟识,关键时刻坏了奴家的好事!” “如若每件事都如水小姐所料,这江湖之中岂还有风某立足之地?”风易寒淡淡笑道:“而且,即使我不出手,水小姐亦未必能称心如意!” “这个也算是实情!奴家虽已知道吴大人不好对付,却是未料到竟是这般的棘手!”水清清美目瞄了吴子昂一眼,娇声说道。 “我应该把水小姐的这般话看作是赞美之辞罢!”吴子昂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微笑道:“水小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我坐上这都尉之位如何妨碍了小姐?” “不瞒吴大人,依奴家原来的意思,是想在除去大人你之后,更行安排合适的人选接管这都尉府!”水清清浅笑盈盈,似是在说一件十分轻松的事一般。 吴子昂闻言不由一惊,听对方话中意思,这魔门的势力似乎已经大到足够影响朝廷安排要员的地步! 一旁的风易寒听了水清清这番话却是神色不变,仿佛早已知晓一样。 “水小姐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吴子昂震惊过后,脸上恢复了往日常有的平静,双目凝视着水清清沉声问道。 “这个恕奴家无可奉告!”水清清低低一笑,摆出一副不肯合作的态度。 “水小姐莫非是忘了,眼下你的身份可是阶下之囚!”吴子昂‘善意’的提醒着对方。 “那又怎样?奴家偏不信吴大人可以做辣手摧花,翻脸无情!”水清清对于这种暗示xing的威胁根本不为之所动,依旧笑意满面的说道。 “水小姐最好不要拿自己的xing命说笑,本人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吴子昂身躯微向前倾,口中冷冷说道:“尤其,像小姐这般一心取我xing命的敌人!” “奴家只是与都尉大人开个玩笑!嘻嘻!”水清清似乎当真有些害怕对方翻脸,掩唇吃吃一笑,玉手轻摇道:“奴家实说了罢,奴家的目的与这位风公子完全一样,只不过各自使用的手段有所不同罢了!” “哦?”听水清清如此一说,吴子昂不禁心中大奇,将目光转身风易寒,露出询问之意。 “水小姐的目的与在下相同?这倒是有趣的很哩!那就请问水小姐,在下来此究竟为何?”风易寒微笑摇头,似是根本不相信水清清那番目的相同之言。 “失魂引,都尉府!”水清清香唇微启,不急不缓的吐出六个字! 这六个字入耳,风易寒的身躯不由一震,双目望向水清清,脸上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吴子昂将这六个字反复咀嚼片刻,心中亦是一动,莫非失魂引所记宝藏竟是藏于这都尉府之中么? “很难想像是么?风公子一定很奇怪,奴家手中并无失魂引,为何能猜出这宝藏所在?”水清清美目中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轻声笑道。 “还请水小姐为我解惑!”风易寒终是非常之人,脸上惊色只现片刻便回复如常。但他心里却仍为肯前的事实吃惊不已,自失魂引解出宝藏所在地之后,知晓秘密的不过三人,一是他自己,二是他的师父,三便是鬼王!排除他自己,而他师父更不会将秘密泄露给他人,那剩下嫌疑最大的自然便是鬼王。但鬼王却又对他有赠图之恩,他实是想不通对方泄秘的理由! “嘻!想要知道内情并不难,在这之前,风公子与吴大人尚须回答妨家三个问题!”水清清嘻笑说道。 风易寒明知对方是趁机要挟,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望向吴子昂,脸上露出歉然之色。 “无妨,水小姐发问便是,在下与风兄定当知无不言!”吴子昂微笑点头道。 “很好!”水清清美目含笑,开始发问道:“第一个问题,风公子如何看得出奴家所设之局?” “这是因为风某认得那‘长白双凶’!”风易寒不假思索地开口答道:“虽然两人恶名昭著,却极自恃身份,像在大街上公然欺侮手无寸铁的女人这样丢脸的事,他们是绝不会做的,更何况,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为了五十两银子!” “原来是这样!”水清清点了点头,失笑道:“奴家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家伙相貌凶恶,正好可以用来扮作恶汉呢?” 顿了一下,又抬头望向吴子昂道:“第二个问题,吴大人是以何种手段化去奴家的掌力?” “委屈!”吴子昂很是配合的张口答道:“这是在下八式拳法中的一式,名作‘委屈’!”将自己的底细泄给敌人,是很不明智的作法,不过他并不十分在意,因为吃过一次亏的水清清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即使他不说,对方也可以猜到这是一种以体内真气卸去外力之类的功夫! “吴大人这种的功夫是何人所授?”水清清听着这陌生的武功名称,俏脸不由疑惑更浓,忍不住追问道。 “卫玄衣卫叔叔!”吴子昂沉吟了片刻,方缓缓说道。“魔帝卫玄衣?”水清清美目不由放大,俏脸上现出无比震惊的神情。 ‘卫玄衣’!这个男子的师父竟然是魔帝卫玄衣!在这一刻,水清清心中不由暗道侥幸,幸亏此次计划失败,如若不然她虽是圣女身份,亦恐怕难逃杀身之罪! 前魔门之主继承者,昔日的南卫帝王。‘魔帝’两个字便是江湖势力与王朝势力相结合的同义词,其背后的意义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了。 水清清曾听本门几位长老说过,在卫玄衣掌权的那段时期,是魔门横行江湖的黄金年代! 因此做为魔门的圣女,水清清对于这个素为谋面前任门主,一直存有敬畏之心。 第七十八章 交涉 “不对罢?奴家观吴大人以指代剑,施出剑气御敌的那式功夫分明像‘玄天剑诀”,而这种功夫绝非魔帝所有!”从震惊中平静过来水清清立刻发现其中矛盾之处,秀眉轻皱道:“请问吴大人,这又做何解释呢?” “我不得不提醒水小姐,你所提的三个问题,我与风兄都已回答完毕,因此,对于这第四个问题,我有权不予回答!”吴子昂微微一笑,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水小姐现在要做的,是根据事先约定告知风兄事情的真相!” 水清清俏脸微怔,随即娇笑道:“那是当然,奴家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转过头,又望向风易寒笑道:“奴家能知晓这宝藏地点,全仗鬼王前辈以实相告,这个答案,风公子可满意么?” 果然!风易寒心中一震,事实与他所想像的完全相同,只是鬼王为何要向对方泄露这个秘密呢?想罢,风易寒沉声问道:“鬼王前辈为何会将此事转告于你,水小姐与鬼王前辈是何关系?” “嘻!风公子,奴家也要提醒你一下,若想进一步知道内情,你与吴大人还须回答奴家几个问题!”水清清眼眸一转,语气中透着无比的狡黠。 “罢了!我不再问,水小姐也休想再套我与吴兄的底细!”风易寒气极反笑,这女子之狡滑难缠,实在令他头疼的紧。 “那只好算了!”水清清状似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然而眼中仍是笑意盈盈! “两位若再无问题,那能否轮到我问上几句?当然,水小姐若不愿回答,我也不勉强!”此时,吴子昂在一旁开了口,方才听闻风易寒与水清清的对话,他已确认那失魂引上所标记的宝藏确是藏在这都尉府上,因此对于这两人的目的他也猜出个十之。 “吴兄请问!”风易寒闻言连忙道。 水清清却是没有作声,只是用颇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吴子昂。 “风兄来恒城寻我,怕便是要我以都尉的身份行个方便,助你寻得这宝藏罢!”吴子昂开门见山的问道。 “正是!”风易寒脸上露出赧然之色,点头道:“不过,我不会让吴兄吃亏,若寻得宝藏,必定分于吴兄一份!” 水清清听得风易寒之言,轻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吴子昂摇头微笑,又向水清清道:“水小姐处心积虑想除去在下,并意图安置亲信之人坐上这都尉之位,怕也是想打这失魂引上的宝藏主意罢?” “吴大人说的不错,奴家正有此意!”水清清坦然答道。 “不过,眼下水小姐的计划似乎失败了!在下仍然好端端的活着,如此一来,本人与风兄合作,这失魂引上的宝藏不久便会挖出!”吴子昂望着水清清笑吟吟的道:“这样看来,水小姐似乎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兄答应助我寻宝么?”风易寒闻言不由一喜,忙问道。 “当然,我本是爱财之人,风兄答应将宝藏分我一份,我怎能不尽心竭力,帮助风兄?”吴子昂微笑回答道。 “如此太好了!”风易寒眼中露迫切的光芒,道:“吴兄,尽快处置好水小姐,我们便去寻宝!” “嗯,容我考虑一下,怎样处置水小姐才算妥当!”吴子昂故意皱了皱眉头,显出有些为难之色。 “先将水小姐关起来,待我们挖出宝藏才将她放出如何?”风易寒建议道。 “风兄不怕水小姐将我们得宝的消息告之天下么?依我看,倒不如这般一劳永逸,岂不省事很多!”吴子昂淡淡说道,右手化为刀状,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不瞒吴兄,我与魔门尚有些渊源,水小姐又是魔门圣女,因此权宜之计还是先将她关起来就好!”风易寒吃了一惊,忙劝阻道。 “嘻!”水清清忽地轻笑一声,站起娇躯,袅袅婷婷地向吴子昂行来。 “你杀呀!吴大人!”来到吴子昂身前,几乎将整个娇躯都压于对方身上,口中腻声道:“来呀,用你的剑气杀了奴家罢!” “水小姐坐回去罢,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见对方施出这等无赖招数,吴子昂不禁啼笑皆非,苦笑说道。 水清清得意的一扭娇躯,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娇声笑道:“风公子与吴大人皆有霸主之相,然却有着共同的缺陷,行事不够狠辣,不过这一点,奴家喜欢!” “那是因为小姐是女子,兼又貌美如花,若是换作普通男犯,此刻早已进了都尉府的大牢!”吴子昂懒洋洋地伸了个腰道。 “奴家就知道吴大人乃怜香惜玉之人!”水清清给了吴子昂一个妩媚的笑容。 “废话不再多说,一会只好委屈小姐在牢房里暂歇!”吴子昂望了水清清一眼,又转向风易寒道:“风兄,我们何时开始?” “当然越快越好,迟则怕有变!”风易寒亦瞄了瞄水清清,沉声说道。 “午饭过后罢!”吴子昂微笑道:“怎么也得先添饱肚子!” “就依吴兄!”风易寒笑着点头道。 “喂,我说吴大人,风公子,你们两位难道就不想带奴家一同前去么?”水清清忽然出言说道。 “带你?”吴子昂闻言不由笑道:“水小姐请给我们一个带你同去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没有奴家相助,你们此次寻宝之行只能以失败而告终,弄不好还会丢掉小命!”水清清美眸含笑,仿佛开玩笑一般说道。 “哦?”吴子昂与风易寒相视一眼,皆哑然失笑。 “风公子,你可知鬼王前辈为何将宝藏所在地告之奴家,嘻嘻,那便是因为,这埋宝之地所设的三十六道机关只有奴家才能解开!”见两人皆露不信之色,水清清慢吞吞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轻放于桌上,唇角轻挑道:“看看这个,鬼王前辈给你的书信!” 风易寒半信半疑的将桌上书信拿入手中展开,双目扫过纸上数行字迹,脸色不由一变。水清清确是没有骗他,鬼王在信中确是交待他与水清清合作!他曾见过鬼王字迹,那种如本人一般诡异飘渺的笔锋决不是旁人所能模仿的。 “即有鬼王前辈书信,水小姐为何不早通知在下?”风易寒一皱眉头,将书信转递给吴子昂。 “嘻嘻,人家没有时间嘛!”水清清嘻笑答道。 “哼哼!我看水小姐是打算赶在我之前,探出宝藏准确位置,然后独吞罢!”风易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风公子要真这么想,奴家也没办法!”水清清神情显得异常的无辜,慢声说道。 吴子昂拿着那封书信,沉吟不语,他拿不准鬼王,风易寒,以及魔门三者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从表面上看,风易寒与魔门隐含敌对之意,然而在自己出言要将水清清灭口之时,风易寒竟为对方说情! 而鬼王更是将夺来的‘失魂引’大方的赠于风易寒,更找来水清清这个魔门圣女与风易寒合作。鬼王在打什么主意?是一心想帮助风易寒,还是想为魔门分得一杯羹! “吴大人,风公子,两位可欢迎我这个新伙伴加入?”水清清笑咪咪地望着两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吴兄,你看……!”风易寒望向吴子昂,沉声问道。 “即然有鬼王前辈亲笔信,我还能说什么?”吴子昂失笑道:“莫忘了,我的一条小命还捏在他老人家手里呢!” 风易寒闻言又沉思了片刻,方抬头道:“好罢,我们同意水小姐加入,不过在此之前,我须提醒水小姐,寻得宝藏,自是有魔门一份,但若小姐想耍什么花样,可莫怪风某辣手摧花!” “奴家真是怕怕!”水清清玉手轻拍着酥胸,俏脸上作出一副惊惧的神色,旋又吃吃笑道:“放心罢,风公子,您是被选定的复兴大周王朝的唯一人选,将来若大业得成,便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奴家怎改冒犯于您呢?” “你……!”风易寒双眉一竖,面上杀机毕现,半晌才勉强压抑怒气,冷然道:“恕我愚昧,若因知晓我的底细而使吴兄生出戒备之心,拒绝与我们合作,魔门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然没有好处!无论怎样,魔门与公子你渊源不浅,因此损害公子利益的事,奴家是不会做的!”水清清貌似十分真诚的答道。 吴子昂此时终于恍然大悟,当日他曾听蔚灵瑶说过,这失魂引上所藏秘宝,是二百余年前大周王朝末代帝王周成王所留,而魔门的前身亦是由一心想要复兴大周王朝的忠臣所组成。 眼下听水清清之言,这风易寒十有便是周王朝王族的后人,不然也不会选定他为复兴周王朝大业的唯一人选。 “水小姐不嫌自己所说之言太过自相矛盾吗?”风易寒瞪了水清清一眼,冷冷说道。 “风公子不必将此事看的过于严重!”水清清神色不变,浅笑道:“奴家敢如此说话,自是因为有更好的法子!”说罢,美目一瞄吴子昂,淡淡说道:“你我合力将吴大人击杀于此,再由你假扮成吴大人模样,岂不更加安全妥当!” 第七十九章 交涉(二) 水清清此言一出,风易寒立刻变了脸色,随即冷笑道:“水小姐莫不是痴人说梦,先不说小姐你此时功力被制已沦为阶下之囚,退一步来讲,就算你与我有合力击杀吴兄的把握,风某亦不会为之!” 吴子昂神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表面。联手杀他,笑话!这是什么地方?是都尉府!即便是鬼王亲临,亦不可能在不惊动府中的侍卫的情况下将他击杀!何况是面前这两人! 事实上,吴子昂看得出来,这魔门圣女并非当真要怂恿风易寒联手除去自己,对方所说这番话的目的,只是为了挑拔分化他与风易寒之间的关系,使得他们之间互起提防的戒心,从而防止他们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她,由此可见,这水清清心机之诡诈,到了何种地步! “奴家只是随便说说罢了,风公子与吴大人不要当真!”水清清美目瞄了两人一眼,掩唇笑道。 “吴兄,事情到这个地步,我就实话实说了罢,我确是急须挖出这笔宝藏供起事之用。我的身份,水小姐也已经说了,吴兄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还打算帮助于我!”风易寒脸上现出歉然之色,低声道:“我保证,就算是吴兄出言拒绝,我以后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吴兄的事来!” “风兄说哪里话!”感觉到对方话语之中颇为真诚,吴子昂不由轻笑道:“我说过了,我本爱财之人,风兄既然答应将宝藏分我一份,我又怎能不尽力相帮!”顿了一下,又道:“至于风兄用这些宝藏作什么,那就远非我所能管的了!” “多谢吴兄!”风易寒的目光充满着感激,向着吴子昂一拱手道。 “不过恕我直言,眼下四国根基稳定,国力昌盛,风兄若想恢复王朝旧业,恐怕……!”吴子昂笑了笑,下面那句话虽未说下去,但所表达的意思已是很明了! “其实……!”风易寒闻言正欲开口,然而望了望水清清忽又截住话题,轻叹一声道:“待寻完宝藏,我自会与吴兄详谈!” “风公子何必遮遮掩掩呢!由谋天下退而求其次,改为谋一国,这种事情对于奴家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冷不防,在一旁的水清清再次娇笑出言道。 “闭嘴!”此次风易寒真是忍无可忍,右手微动,腰间‘残阳’已然现了于手上,但见黄芒一闪,已然连鞘向水清清劈去。 炽烈的刀气横空,显示出刀的主人是动了真怒,定要给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一点教训不可! ‘喀嚓’一声,水清清所坐木椅竟被刀气一分为二,椅身断裂之处立时如被火烧一般,露出焦黑痕迹。 而原本坐于椅上的水清清则早在刀气横空那一刻轻飘飘腾身而起,落于一旁。 “风公子,你竟忍心对奴家下这般重手!?”水清清一脸吃惊的神色,然而美目中的笑意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感受。 “少废话!我早知你**道已解!”风易寒‘残阳’斜指水清清,口中冷冷说道。 “如此说来,风公子是在吓唬奴家了!”水清清拍了拍酥胸,似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大人!”听见异响,童虎带着三名侍卫冲了进来,见到房中情形,不由一呆! “下去罢,没什么事!”吴子昂挥了挥手道。 “是!”四名侍卫随即躬身退下了! “水小姐果然好功夫!”吴子昂将目光转到水清清身上,淡淡说道:“不过,我想请水小姐摆正态度,若是想与我为敌,那么废话也不须多说,我们拳脚下见分晓,若是还想与我及风兄合作,那便要摆出诚意来,须知我这都尉府素来公务繁忙,而本人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 “奴家可是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想与吴大人及风公子合作的!”水清清轻移玉步,重来到吴,风两人身前,笑道:“须知之前与吴大人为敌算是迫不得已,如今我们即将成为寻宝伙伴,那以前的是非便一笔勾消了罢!” “水小姐最好心口如一!”风易寒冷哼一声,摆明了不是十分相信这个心机与武功同样高深的女子,能在短短的时间便解去他的‘五行锁脉手’,在令风易寒心生佩服的同时,亦产生了深深的戒意。 依现在的情形来说,三个人都各打着自家的算盘。吴子昂与风易寒以前毕竟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彼此间的印象也算不错,因此两人之间的戒备并不明显。而对于这个魔门圣女水清清,吴,风两人可称得上的戒意十足,相同的,水清清对于他们怕也是抱着一样的心理。 “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吴子昂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开口道:“午饭过后,我们三人便开始行动,宝藏到手,各有一份,而之后各奔东西,互不相干!当然,风兄若真心与我相交,我自不会拒绝!” “奴家也想与吴大人交个朋友哩!”水清清甜甜一笑,给吴子昂送去个秋波! “道不同不相为谋!水小姐!你还是算了!”吴子昂毫不客气地说道。 “吴大人似乎有些看不起我们女人家!”水清清甚是幽怨的望了吴子昂一眼。 “那倒不是,朋友相交,贵在坦诚,像水小姐这样连真实面目都吝于一现的,我实在不敢攀交!”吴子昂瞄了水清清的俏脸一眼,如是说道。 “嘻,想要看奴家的脸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绕了这么大一圈!”水清清先是一怔,随即娇笑出声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看了奴家的真实面容之后,切莫有失望之感!” “久闻水小姐名列绝色榜三甲之内,今日若能一睹芳容,那真是荣幸之至,何来失望之说!”说到这里,吴子昂笑着向风易寒道:“风兄应该与我一样的想法罢!?” “嗯,对于水小姐的真面目,我亦非常好奇!”看得出,对于这个被评为绝色榜第三的美女的真容,风易寒亦很感兴趣。 水清清闻言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手向俏脸上触去。 看出这个动作,吴子昂与风易寒都明白,对方的易容手法是戴有面具,而非涂有易容药物。不过,面具能做到将水清清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神色都表露无遗这处地步,其手工之精巧,确是令两人心中佩服不已。 吴子昂亦有一张面具,亦只能达到看起来并不呆板的地步,想一想,似乎只有九王武尚脸上的那张面具能与水清清相媲美! 薄如蝉翼的面具自水清清的面上揭下,而一张千娇百媚,似笑似嗔的玉容便出现在吴子昂与风易寒的眼前。 饶是吴子昂在这异世之中见过蔚灵瑶,苏绮梦,秋雪晴这般绝色美女,却仍禁不住在水清清这张容颜下心弦一颤,目光半晌转不开来! 依旧是那身普通的绿裙,依旧是寻常女儿家的发饰,然而在亮出那张绝美的容颜之后,普通便不再普通,寻常亦不再寻常。水清清的整个人就有如洗去纤尘的宝石一般,变得绚丽而夺目。 那双美眸,犹其是那双美眸,在面具揭下的那一刻所露出的光彩,有如穿透乌云遮掩的明媚月光,神秘而动人心弦。 在水清清的面容上,吴子昂看到了一种美丽,一种虚无缥缈,诡艳而凄迷的美丽,有若开的罂粟一般,美丽与危险共存,诱惑与杀机同在! 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可以将自己眼神和气质包藏的有若另外一个人,而在某一刻忽然绽放,那种强烈的反差其效果确实是震撼的。吴子昂虽能想到面具之下的水清清必定是容貌不俗,却根本想象不到这张容颜的杀伤力竟会强横至斯!坦白的说,这水清清绝对是与蔚灵瑶,苏绮梦同级数的美女,位列三甲,可谓名副其实! 见到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两人,水清清优美的唇角向上挑起,绝美的容颜上立时现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原本诡艳而凄迷的气质随着这笑意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媚态,一种令男人神魂颠倒,色授魂予的媚态! “吴大人,清清这副容貌还差强人意么?” 吴子昂闻言身躯忽得一震,他明显的感觉到,在恢复本来面目之后的水清清,连带着声音亦发生了改变,那种柔媚的音质似乎可以轻易的穿入人的内心,继而撩拨起心底深沉的**。 “水小姐果然貌若天仙!”吴子昂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口中赞叹了一句,随后撤回了目光,声音亦开始变得冷淡起来道:“不过,水小姐似没有必要对我们施展媚术罢!” 此时风易寒亦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在水清清这种近乎妖媚的笑容下,他亦感到有些抵挡不住,他亦明白这是魔门绝学一种,‘玄媚之术’。心中不禁暗下决心,若是日后与对方交手,定要施展雷霆手段先下手为强,绝不给对方施展媚术的机会! “人家不是故意的!”水清清俏脸上的笑意更盛,声音亦更柔媚入骨,玉步轻移,缓缓向吴子昂行来。 “够了!”吴子昂缓缓站起,身躯微向前倾,双目精光闪烁,直与对方眼神相接。 噫!水清清俏脸笑意顿敛,从对方那个简简单单的起身动作中,她明显感到了一种压迫感,强大而危险,迫得她竟无法全神施展‘玄媚之术’! 第八十章 宝藏 “雄浑!” 这是吴子昂灵光一闪,将‘魔神录’上八式拳法之一‘雄浑’活学活用,用其起手式独特的强大气势将水清清‘玄媚之术’所展露的惊人魅惑力压制于下风。 在这种巍如山岳的强大压力下,水清清的‘玄媚之术’已无法再施展下去。 水清清出道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心中不由大为惊异,玉容上媚态一收,整个人又回复到那种虚无飘缈的状态之下。 “我喜欢与懂得进退的人合作!”吴子昂姿势不变,双目盯着水清清绝美的容颜,冷声道:“水小姐若再生挑衅之心,那就莫怪本人翻脸了!” “清清受教了!”水清清美目之中闪动着难以言喻的诡艳,向着吴子昂微微一躬,轻声说道。 “时已近晌!两位就在这里用饭罢!”见水清清出奇的合作,吴子昂神色为之一缓,出言邀风易寒与水清清两人共进午餐。 风易寒与水清清当然都无异议,因为午饭之后,他们尚有共同的行动----找寻宝藏! 午宴之上,三人简单的商量了关于寻宝的一些事宜。不知是否受吴子昂午前严厉的态度所影响,水清清再无任何插科打诨,横生枝节的表现,并且很是积极的参与下午的寻宝讨论当中。而对于吴子昂,风易寒两人的一些关于机关方面的问题,她亦是知无不言,一副十分合作的态度。 一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吴子昂心中暗暗想着,目光从水清清的娇靥上扫过,比较起他之前所见的美女,水清清无论从容貌还是气质上都毫不逊色,无怪能被选进绝色榜三甲之列。只是,这朵盛开的罂粟花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危险到令他心中无法生出任何亲近的念头。 似是感觉到吴子昂目光的注视,水清清美眸一转,便将与吴子昂的目光碰个正着,俏脸不由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 吴子昂下意识的将目光错开,曾经在洛城千红楼险些吃亏的他已然知晓,肢体及眼神都是魔门媚术施展的途径,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水小姐怎么知道机关共有三十六重?”此时,风易寒忽然开口问道。 “实际上只有十二重!”水清清勾魂摄魄的美眸从眼前这两名男子脸上掠过,微笑道:“方才清清刻意夸大的数量,还请风公子,吴大人莫怪!” “即使是十二重,水小姐又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风易寒懒得与对方计较机关的具体数目,他只是想知道水清清从哪得知机关的底细。 “风公子该不会不清楚魔门的创始者是谁罢?”水清清纤纤玉手摆弄着桌上的杯子,口中反问道。 “当然知晓!”风易寒微微一怔,随即答道:“是谢文风前辈!” “不错,但风公子恐怕不知道,这谢文风前辈的父亲便是大周王朝赫赫有名的‘血相’谢决罢?”水清清美眸含笑,望向对方淡然说道。 “这个我确实不知!”风易寒心中隐约想到了些什么,缓缓道:“不过,对于谢决其人,我曾听师父说过!” “谢决是周成王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因其行事果决狠辣,推行‘以血制血’的强硬手段镇压各地贫民起义,因此有‘血相’之名!”水清清目光转向吴子昂,很明显,她是在为不知内情的吴子昂做解释。顿了一下,又接道:“当时大周各地,贫民起义风起云涌,而各州郡地方势力又趁机拥兵自立,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局势下,周成王已明白大周数百年的统治即将要土崩瓦解! 因此他便早早作了准备,派心腹大臣谢决将大周皇宫内数百年来积攒的宝物秘密转移到京城一处地下秘室之中,在绘制好藏宝图‘失魂引’之后,谢决将将参与此事的大小人员全部坑杀!” 待得当时的平阳太守武功率兵攻破大周都城时,周成王在皇宫点火**,而谢决则肩负着托孤的重任,带着几位皇子以及‘失魂引’逃出京城,从此不知所踪!” 吴子昂与风易寒静静的听着这段他们并不知晓的历史,水清清似乎很具备说书的潜力,将事情经过描述的有若亲眼所见一般! 不过,吴子昂不能否认,对方的声音柔软悦耳,聆听起来确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因此严格来说,这失魂引应该算是魔门之物,只是因为后来门中内乱,导致全门上下分崩离析,失魂引被当时的大长老雷霆带走,从此便下落不明,而流传至今的,只有一张图纸,一张标明藏宝之地各处机关的图纸!这就是为何我能知晓机关共有十二重的原因!”水清清一口气讲完这些,似是感觉口中有些发干,于是啜了一口茶水,然后轻吁了一口气。 “水小姐说的还真是详细!”听水清清讲述完之后,吴子昂不禁微笑说道。 “在宝藏即将大白于世间之时,这些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水清清望了吴子昂一眼,浅浅一笑道。 “差不多了罢,我们是否应该开始了呢?”风易寒脸露出几许兴奋之色,从怀中掏出那张旧羊皮道。 “嗯!”吴子昂点点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说道:“那就开始罢!” *** 而此时,蔚灵瑶的曼妙的身影正出现在九王府的大门前。 “启禀郡主,蔚仙子求见!”王府管家佘禄恭声在门外说道。 “哦?”正在书房内读书的秋雪晴闻言不由一怔,放下手中书本,轻移玉步来到外厢,口中道:“快请!” 九王妃有午睡的习惯,此时尚未醒来,因此这待客之事只能落在她身上了! “是,蔚仙子请!”佘禄闻言连忙让在一旁,口中恭声道。 “有劳管家了!”仙籁一般声音响起,随后白裙一闪,蔚灵瑶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秋雪晴眼前。 “灵瑶见过郡主!” 眼见蔚灵瑶面带浅笑,向着自己微微一躬,秋雪晴连忙上前一步,伸出玉手道:“仙子姐姐不必多礼!” 秋雪晴深知蔚灵瑶的身份非同小可,她虽是九王义女,贵为郡主,亦不能有所怠慢,因此在示意对方不必多礼之后,便含笑请蔚仙瑶上坐。 主客两相坐定,两双美眸便相互打量,一种相同的惊讶之色随即现于这两位绝世美女玉容之上。 秋雪晴曾见过蔚灵瑶一面,那是在蔚灵瑶闹市拦车时,她从车窗外望,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对方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之美便已刻在她的心里,虽然同是女人,但她却仍不由自主的为对方的容貌气质所震惊。 而对蔚灵瑶来说,今日却是第一次与这大秦有史以来,最为美丽的郡主相见,‘冰美人’的评价,她亦早有耳闻,如今相见,方知传言不虚,在对方清丽脱俗的美貌之下,所显露的确是有若冰雪一般的清冷孤傲! “姐姐仙驾光临,却不知有何要事?”秋雪晴美眸凝望对方,微微露齿一笑道。 “灵瑶是有事相求于吴兄!”蔚仙瑶直抒来意,美目中不经意闪过一丝焦虑之色。 “子昂么?”秋雪晴玉容微露讶色,这有仙子之称的天池传人竟是有求而来,这不免让她有些惊讶,口中道:“子昂此时不在王府之中!” “哦?”蔚灵瑶闻言不由轻怔,道:“灵瑶曾去过将军府,却是正在翻修模样,因此才前王府!” “子昂现正在都尉府啊!”秋雪晴微微一笑,道:“姐姐可谓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了!” “都尉府?”蔚仙瑶玉容不由涌现出一抹疑惑,口中轻声重复道。 “姐姐恐怕不知道罢?子昂被皇上任命为京城都尉,如今上任已有六天了!”望着对方的神情,秋雪晴立刻便知道对于吴子昂新任都尉一事,蔚仙瑶并不知晓。 “吴兄不是被封为威武将军么?怎又会屈就都尉一职!”蔚灵瑶面露诧异之色问道。 “原本是这样,只不过金殿之上,宫大将军与左相以子昂资历浅薄,德不服众为由出言作梗,所以皇上只好暂让他屈居都尉一职,日后有机会再行升迁!”秋雪晴毫不隐瞒的将事情经过告之对方。 “原来是这样!如此一来就更好了!”蔚灵瑶轻点螓首,美眸中露出一丝喜色。 “姐姐求子昂何事?能否说给雪晴听听!”秋雪晴心中颇有些好奇,不由出言问道。 “不瞒郡主!灵瑶此次前来,便是要相求吴兄利用手中权力,将都尉府邸控于掌中!”蔚灵瑶微一沉吟,方缓缓开口说道。 “这是为何?”秋雪晴不由吃了一惊,吴子昂即便是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将军,亦无权对都尉府用兵。大秦上下,只有皇帝才有直接命令都尉府的权力。若强行用兵,则无异于谋反! “简单的说,便是宝藏,一批足可富可敌国的宝藏即将要在恒城破土而出,魔门,以及其它不少邪教都风闻而至,若不阻止这恒城之中恐怕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蔚灵瑶踌躇了片刻,方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宝藏,魔门?”秋雪晴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再问,却忽听管家佘禄的声音再次传来。 “启禀郡主,苏才女求见!” 第八十一章 探寻(一) 当苏绮梦走进房内,发现除秋雪晴之外的另一美女蔚灵瑶时,美目不由一亮,道:“原来姐姐也在,如此甚好!” 三位美女皆身着白裙,容貌绝美,然气质却又迥然各异,如今同聚于一处,立时将这平凡之处化为人间仙境,只可惜吴子昂此时不在,白白错过了这大饱眼福的机会。 苏绮梦与秋雪晴经过这多日的相处,已经算是熟识了,因此两女并无怎样客气。 待得落座之后,苏绮梦美目扫向秋雪晴,轻启香唇问道:“吴兄可在?” 噫!秋雪晴心中暗暗称奇,又一个来寻夫君的人!当下轻轻摇头,微笑道:“真是巧哩,蔚姐姐也是来寻子昂,只可惜今儿一早,子昂便前往都尉府公务去了!” “蔚姐姐想必也得到消息了罢?”听闻蔚灵瑶也是来找吴子昂,苏绮梦玉容上并无任何讶异,反而轻笑问了一句。 “嗯!所以,灵瑶也想求妹妹帮忙!”蔚灵瑶点了点头,对方虽未明说是什么消息,但她心中却已然明了,事实上,她来恒城并不是单单想求助于吴子昂,这苏绮梦亦是她想联络的助力! “我接到师父派人捎来的书信,要我助姐姐一臂之力,不过姐姐尚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苏绮梦美眸含笑,半真半假的说道。 “那是自然!”蔚灵瑶面上浅浅一笑,转头望向秋雪晴道:“秋雪晴想必听得糊涂了罢?妹妹深居宫里,对于江湖之事一定并不熟悉!这魔门乃是一个邪恶的江湖门派,而所谓的宝藏,便是指二百余年前大周成王所留‘失魂引’上所藏秘宝,最近便要在京城都尉府重见天日,所以灵瑶才想联合吴兄与苏妹妹,合力阻止魔门与其他门派的妄动!” 吴子昂与风易寒此时若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直被认为极度秘密的事情如今却已这多人知晓,当秘密不在成为秘密的时候,宝藏的出土势必会引来无尽的危机。 然而此时,吴子昂与风易寒,水清清三人却没有半分的危机感,三人在那张旧羊皮上地图的指引下,已来都尉府后院一处水井旁。 “就是这?”吴子昂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有些不能相信,这口水井便是宝库的入口!虽然位于墙角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但不同于废弃的枯井,这口井井水清澈,恐怕都尉府饮用之水便是出自于这口井罢! 吴子昂望了望井边的台阶,旋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井边地面干爽,没有半点被水打湿的痕迹,而且四周杂草丛生,显然无人光顾过这里。 “好好的一口水井为何弃置不用了呢?”吴子昂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要么是水质太差,要么就是井里死过人!”风易寒仔细的看了地图一眼,很是肯定的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里是入口错不了!” “井水之下?”吴子昂望了望似乎深不见底的水进,苦笑问道。 “应该是这样!”风易寒点头道,随即看到吴子昂异样的神色,心中一转,讶声道:“莫非吴兄不会水?” “没错,本人彻彻底底的旱鸭子一只!”吴子昂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的笑道。 “这样啊!”风易寒微一沉吟,又向水清清道:“水小姐,你呢!” “清清是江边长大的!”水清清望着吴子昂尴尬的模样,不由掩唇失笑,神情要多动人便有多动人! “我先下去探探路!回来再说!”说着,风易寒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井中。 水花涌现,风易寒身躯径自向水下沉去。 “很难想像,不会水xing的吴大人你,在偷窥苏才女不成,竟有纵身跳江的勇气!”在风易寒消失不见之后,水清清方用凄迷如雾的美眸望向吴子昂,脆声问道。 “慌不择路么?没什么奇怪的!”虽然那事不是他干的,但吴子昂却知这笑柄他注定是要背上一辈子,于是禁不住干笑一声,胡乱搪塞了两句之后,随即转移了话题道:“其实,我对水小姐倒是十分好奇!” “哦,不知清清有什么地方值得大人好奇呢?”水清清神色不变地问道。 自恢复本来面目之后,水清清便不再以‘奴家’自称,这一点,吴子昂已然注意到了。 “水小姐的气质千变万幻,给人以无从捉摸之感,这怎能不便旁人感到惊奇!?”吴子昂说的都是实情,在未揭开面具之时,水清清便是一小家碧玉,揭开面具之后,便化作盛开的罂粟花,而施展媚术之时又成为勾人心魄的尤物! “这算是清清的特长罢!”水清清唇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道:“实际上清清的变化远不止这些,嘻,要不要人家给扮作一个仙子的模样,唔!就像天池门人那样的?” 吴子昂刚刚想点头,便见水清清神色一正,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已然散发出来! 吴子昂立刻便呆住了,此时的水清清的玉容上闪现着圣洁的光芒,那种不沾尘俗的气质直与蔚灵瑶一般无二。 “怎样,还差强人意罢!”见到吴子昂这般吃惊的模样,水清清宝相庄严的模样一收,又变成原来的诡异精灵模样。 真是个妖精!吴子昂心中不由暗暗呻吟着,装神像神,扮鬼似鬼,称她为百变魔女,当真是名符其实。 正欲开口说话时,忽听水花一响,风易寒已破水而出,仰起湿漉漉的脸庞喜道:“我找到入口了,你们下来罢!” “这……!”吴子昂露出迟疑之色,他这旱鸭子入水,能成么? “吴兄莫要担心,只要你闭住气息,我自会带你过去!”风易寒在井下招手说道。 “跳罢!”水清清轻笑一声,伸出玉手轻推了一下对方,吴子昂无奈之下,只得长吸一口气,纵身跳下。 “我们走!”风易寒伸出一只手抓住吴子昂的手腕,身躯一沉,复又潜入水中。 待得风,吴两人沉入水底之后,水清清方纵身入水,因为井口狭窄,不能同时容纳三人,因此只得分成两批入水。 风易寒拉着吴子昂一直潜入井底,待水清清跟随过来之后,方一舒身躯,向一旁的黑洞游去。 吴子昂含着一口真气,紧闭双眼,任由风易寒拉着他前行。 甬道并不是很长,在游出大约二十米的路程之后,风易寒双腿连蹬,直向上方游去,随着哗的一声水响,带着吴子昂破水而出。 扑!当吐出一口水雾,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之时,吴子昂心中终于大石落地,虽然此时身体仍然在水中,但能自由呼吸的他已然没有方才那种莫名的恐惧! 哗的一声,眼在身后的水清清亦从吴子昂身旁的水面中钻出。 三人此时是处于一个宽阔的石室之中,石室内约有三分之二的面积被水所覆盖,只有在三人身前二十多步远的距离处,几级石阶露出水面,两颗正在闪着蒙蒙清光的宝珠镶在石阶上的两根柱状物上,似是在指引着三人前进的方向。 “快走!”水清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一变,急声催促了一句,便当先向石阶处游去。 风易寒微微一怔,亦抓住吴子昂的手臂向石阶处游去。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水面出现了异样,水波开始大幅度的荡漾,并逐渐如烧沸的开水般翻滚,一股古怪的吸力自水底深处传来,如活动的手臂一般拉扯着吴子昂,风易寒,水清清的身体。 “快!”水清清的声音变得焦急,手脚齐动,奋力向前游去。 风易寒亦感到情况不妙,连忙施出全身气力,以最快速度前进。 水面继续颤动着,渐渐地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水流瞬变得湍急,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向四面八方扩散,已然波及到全力游动的三人。 吴子昂此时真是痛恨自己为何不会游泳,否则的话,他与风易寒的速度应该快上一倍不止,如今傻子也只知,若被那个大漩涡吸进了去,铁定是小命玩完! 忽听哗的一声水响,在前面的水清清忽然腾空而起,娇躯带着一蓬水雾跃向了石阶上。 无暇去想水清清脱困的手段,一股暗流涌来,吴子昂与风易寒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控制,立时被卷入漩涡的边缘。 “风兄,放手罢!逃得一个是一个!”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风易寒尚紧握着他的手臂不放,这份情谊着实令吴子昂感动不已。要知道两人的交情根本达到对方为他送命的地步。 “少废话!”风易寒的脸色就如这浑浊的水面一样阴沉,一手奋力划水,试图摆脱漩涡的吸力,然而很明显,在那股强大的吸力下,两人的身躯仍一点一点的向漩涡内移去。 望着尤自在水中挣扎的风,吴两人,石阶之上的水清清玉容阴晴不定,美眸如雾一般迷茫,曲线玲珑的娇躯在两颗夜明瑶的照耀下,散发着凄冷妖艳的风情。 无人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只有她一人知道,眼下这两个男人的xing命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 有必要救他们么?顺着身后这道门走下去,她很有把握寻得失魂引上的宝藏!能独自占有,自然要好过与他人分享。 吴子昂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心道若是真能脱困,他定要与对方真心结交,只是,看眼下的情形,风易寒若是坚持不放手,那下场便是两人一起完蛋。 罢了!吴子昂暗叹一声,心念动处,一股炎劲自丹田处蓬勃而溢,瞬间行走于全身各处。 “得罪了!风兄!”正在全力划水的风易寒耳中忽然听到吴子昂沉肃的声音,心中不禁一惊,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觉左手一麻,已被对方反手扣住了脉门。 “去!”吴子昂另一手拎住风易寒的衣襟,口中吐气开声,施尽全力将对方甩了出去。 “混蛋!”风易寒的身躯直向石阶方向落去,半空之中恢复功力的他不由气极败坏,愤怒的吼声将这石室震的嗡嗡作响。 吴子昂不再挣扎,任由那股汹涌的暗流将他的身躯扯入水下! 原本他就不该来的!人哪!还是少生贪念的好!吴子昂心叹了口气,悻悻的闭上了眼睛。 第八十二章 探寻(二) 就在吴子昂小命即将不保之时,一道曼妙的身影忽地扑至石阶之下的水域,一双玉手轻扬,两道肉眼难辨的银丝如蛇信般吐出,直穿入混浊的水面之中。 本已放弃挣扎,闭目等死的吴子昂忽觉右臂一紧,紧接一股外力扯动着他的身躯上浮。 “起!”随着一声娇喝,吴子昂的身躯应声自水中跃出,直向石阶这旁跌来。 在半空之中调整了下平衡,吴子昂终于安然无恙的落在石阶前的水面上。 “快上来!”水清清两道银光一收,娇躯闪处,已然重新跃上了石阶之上。 吴子昂与风易寒亦紧紧跟上。 “多谢水小姐救命之恩!”来到石阶上平台,吴子昂吁出一口粗气,连忙向水清清致谢道。 水清清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石阶下翻腾的水面,美目之中包含着几分复杂的光芒。事实上,她自己亦有些茫然,原本她确是不打算出手的,但不知为何,当她看到这两个关系并不如何深厚的男子在此生死关头的各自表现之后,她竟鬼使神差的动用了‘银魄蛛丝’救了吴子昂一命! 冲动!水清清心中立时浮现出这两个字眼,她有些明白,此刻的自己终还是做不到如师父那般的冷酷无情,也许在她的心底,亦隐约的渴望那种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流露。 吴子昂与风易寒相视了一眼,此刻两人对于这个魔女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他们明知水清清可以再早一些出手的,虽然他们明知水清清心里可能有作视不管的打算,但无论如何,对方出手相救终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会忽然出现个大漩涡?真是奇怪!”沉默了半晌,风易寒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口中低声说道。 “待会便知晓了!”水清清的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美眸瞄了吴,风两人一眼轻笑说道。此刻她已下定决心,若再出现这样的情形,她绝不会再犯心慈手软的错误,而事实上,她原本就有借着机关除去两人的念头。 水清清话音方落,一阵沉闷的嘶叫声便自水下传出。若大的漩涡中心,忽地窜出一道数米高水柱,一个庞大的黑影破水而出,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狰狞的头颅,血红的双目,布满鳞片的巨型躯干。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怪兽,吴子昂与风易寒不由大吃一惊,同时失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龙鳄!”水清清俏脸也是微露讶异色,她早从机关图上知晓这种怪物,但如今亲眼所见,亦禁不住为这名叫‘龙鳄’的怪兽的狞恶而吃惊不小。 龙鳄血红的双目紧盯着石阶上的三人,忽地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嘴,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石室之中立时嗡嗡巨震,站在平台上的三人禁不住以双手掩耳。 望着那条鳄鱼的十倍放大版的龙鳄,吴子昂暗骂了一声畜生厉害!同时心中亦一阵后怕,若当真卷进漩涡之中,恐怕不是被淹死这么简单,十有是要被沦为怪物的口中餐! “还好我们在台上!”待得吼声过后,风易寒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暗暗庆幸此刻自己处于安全地带。 “忘了说一句,这东西是会上岸的!”水清清闻听风易寒之言,俏脸不由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补充道。 “什么?”吴子昂与风易寒的脸色立刻变了,将目光投向那龙鳄,果然,那庞然大物正摆动着巨硕的躯体,向三人立足之处游来。 风易寒连忙转过身,双目仔细观察着身后的石壁,依着地图的指示,这里是应该有出路的。 “吴大人为何站在那里不动?现在你应该帮助风公子找寻出口才是!”水清清望着一惊之后便恢复平静的吴子昂,轻笑问道。 “我在等水小姐开门!”吴子昂回望对方,微笑答道。他心中有数,眼下水清清不慌不忙,明显是成竹在胸,有十分的把握知道出路何在! “吴大人还真信得过清清!”水清清闻言不由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上前一步,玉手伸处已然握住托有夜明珠的铁柱,轻轻向下一拉,便听隆隆之声响起,三人身的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洞口。 “我在前!”风易寒抢先一步,进入洞口。 “水小姐请进!”吴子昂很有风度的让水清清这唯一女士第二个进入。 水清清笑吟吟望了吴子昂一眼,没有推辞,移步走了进去。抛开其它不谈,这两位参与寻宝的男子品行都还不错,一个打头,一个断后,将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全部扛下,虽然,这两个男子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三人接连走进秘道之后,便安下心来,因为道口狭窄,依那龙鳄的身躯必定挤不进来。那大家伙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洞口外嘶喊几声,发发怒气罢了! “那东西便是被安排守门的罢?”待洞口外龙鳄嘶喊停歇后,走在最前方的风易寒方开口问道。 “不错!”水清清轻笑道:“那大块头至今为止已然守了二百多年的大门,不过这东西的寿命,却应该是比二百年更为长久!我师父曾经说过,这东西全身上下皆是宝,只可惜依我们三人眼下的实力,怕还动不了它!” “很难想像,在这里无吃无喝,这东西能生存这么久?”眼在最后的吴子昂很是惊奇的说道。 “嘻嘻!”水清清不由笑出声来,道:“吴大人莫非以为方才那里是密封的石室么?” “难道不是么?”吴子昂疑惑地问道:“我看那石壁石顶俱光滑无比,应该是人工完成的无错!” “水下!”水清清笑着提醒道:“那片水域绝不是死水,而是与距离都尉府不远的漓水河相通!” “方才吴兄只顾闭着眼睛,因此并不知水潭的情况,那水下鱼儿众多,怪物若想维持生存应该是不成问题!”风易寒亦接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吴子昂点了点头道。 风易寒虽是说着话,然而却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的缓步前行,虽然水清清声称熟知宝藏机关,但他亦不能完全相信于她。好在秘道之中并不黑暗,每隔一段距离石壁左右镶嵌的夜明珠为三人提供了光源。 别的先不说,单从这供照明用的夜明珠的数量便可知道,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三人所寻找的宝藏,一点也不为过! “前面有一道门!”行了约百米的路程,风易寒忽然有所发现,不由出声提醒身后两人道。 “停下!”水清清立刻停住了脚步,口中凝声说道:“换我在前!” 风易寒闻言没有犹豫,依言与水清清换了位置。 来到那门前,风,吴两人探头观望,发现那是两扇青色的木门,门身之上刻有诸多古怪的字符,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能进去么?”风易寒低声问了句。 “当然!”水清清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怕送命的话!” 吴子昂闻言不由失笑道:“水小姐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怎么进去!” “谁说要进去!?”水清清转过头,轻瞪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一眼,然后玉手在一旁的墙壁摸索了两下,然后忽地**一按,便听匝匝的机关声响起,三人右侧的墙壁已然陷了进去,露出一个入口。 “进来罢!”水清清身影一闪,首先钻了进去。 吴子昂与风易寒呆了一呆,这才明白眼前这道木门应该是故意设下的陷阱。 眼着水清清进入右侧的石门,吴子昂下意识的望了望那两扇木门,心中有些好奇若是推门而入,那该会是一番什么情景。 仿佛看出了吴子昂的想法,水清清不由抿嘴一笑道:“吴大人可以用拳风试试看!” 吴子昂微一犹豫,随即吐气开声,运出三成内力一拳击出。 ‘砰’,随着拳风击实,那两扇紧闭的木门立时散了架子,然而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风声响起,数不清的箭矢自门内疯狂射出,同时三人原来的落脚之处忽然陷入下去,一排排闪着寒光的长矛直指石顶。 吴子昂与风易寒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鲁莽的伸手推门,则必会被箭矢所袭。而若要躲开这密集的箭雨,将身躯伏于地面则是唯一选择,可如此一来,则不可避免地被锋利的长矛穿成肉串! 好毒的机关!若没有水清清在此,两人恐怕真如对方事先说的那样,还没见到宝藏的影子便送掉小命! 看着两人的神情,水清清轻笑道:“知道厉害了罢!没有了清清,你们两个莽撞鬼的下场一定会悲惨的很!”说罢,转身走进石室当中。 吴子昂与风易寒相视苦笑,心中均恶意的想到:“你若没有机关图,智商未必见得会比我们高!” 这仍是一处宽大的石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三道敞开的石门清楚的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走哪边?”风易寒扫了那三处石门一眼,口中问道。 “实际上,走哪道门都可以到达我们想去的地方,只不过,进去之后的生存机会不相同罢了!”水清清想了想,用手一指最左处的入口道:“我们走这边,注意,看清我的落脚处,千万不能走错。无论是谁,只要走错一步,那我们的下场不是被射成刺猥,便是被成为肉串,方才那一幕,你们也看见了罢!” 第八十三章 探寻(三) “放心罢!”吴子昂与风易寒点点头,他们当然不想变成刺猥或肉串! “那跟我来罢!”水清清轻移玉步,缓缓向石门内走去。 这一次进入的顺序是水清清在前,吴子昂次之,风易寒最后。 夜明珠闪耀的光芒之下,吴子昂可以看到这条狭长的秘道内,铺满了白,红交错两种颜色的方形石砖。 眼见水清清左脚一移,踏在一块白砖之上,而右脚则踩在另一块红砖之上。 为了能让后方的吴,风两人看清,水清清刻意放缓了动作,匀速前行。 白红,红白,红红,白白……! 跟在水清清身后的吴子昂小心翼翼的追随着前者的足迹,不敢有半点的大意。而风易则亦步亦趋,跟在吴子昂身后。 三人的前行很是顺利,走出三十多步之后,吴子昂已能看到秘道的尽头。 吴子昂与风易寒心中很是佩服,这么长的距离,且红白搭配的走法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然而水清清却没有出现半点的差错,可见其记忆力是何等的惊人。 眼见出口愈来愈近,三人即将便要无惊无险的通过这条秘道之时,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在一块白砖之上,一个黑乎乎的只有巴常大的小东西匍伏在那里,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三个陌生的侵入者,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 水清清的娇躯立刻变得僵直,绝美的脸庞之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恐怖之色,紧接着,在身后吴子昂,风易寒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时,秘道里便响起一声充满无尽恐惧的尖叫。 很难相信,在龙鳄那般凶恶狰狞的怪兽面前神色不变的魔女,竟会被一只小小的老鼠吓得魂飞魄散。 尖叫过后,几乎发自对于危险躲避的本能,水清清仓皇向后退去,一只脚径自踩向左后方的一块红砖,而这块砖恰恰是方才她刻意绕过去的! 走在最后的风易寒看不清状况,然而在水清清身后的吴子昂却是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 眼看水清清左脚即将落地,大惊之下,他来不及多想,右手伸出,闪电般的拿住对方的玉臂,然后猛地向怀中一收,水清清柔软的娇躯已然被他抱个结实。 “不,不要,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水清清一双玉臂紧紧搂住吴子昂的脖颈,整个俏脸业已藏入吴子昂的胸膛,口中恐惧的喊叫着,哀求着。 “吴兄,这是……!”风易寒不禁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 吴子昂抱着水清清,脸上亦是一片茫然,他亦不明白怀中美女为何如此精神失常。不过是一只坑道老鼠罢了,至于这般害怕么? “不怕,不怕!”从水清清颤抖的娇躯就可以看出,这种恐惧绝不是假装出来的,此时吴子昂能感觉到脖颈间微微的凉意,他立时判断出,那是对方的泪水! “不用怕!”吴子昂一手轻拍着水清清的后背,一边柔声哄道:“老鼠已经跑掉了!” 好半晌,埋在吴子昂怀中的水清清才渐渐恢复平静,娇躯亦不像原来颤抖的那般厉害,俏脸偷偷扬起,噙满泪水的美眸扫了地面一眼,仍有些害怕的道:“当真不见了?” “嗯,当真不见了!”吴子昂柔声道:“不信,你问风兄!” “是不见了!”风易寒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啼笑皆非,怕老鼠的女人不是没有,但他却从未见过反应这般激烈的!看到吴子昂给他的眼色,他连忙点头说道。 事实上,从水清清那声尖叫开始,那只惹祸的小东西便一溜烟逃的不知去向了。 “放我下来罢!”又了过片刻,水清清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息自己的心情,然后低声说道。 “水小姐小心脚下!”吴子昂依言轻轻放手,水清清看准地上石砖,方从吴子昂的身躯滑下。此时的水清清俏脸泪痕未干,那种梨花带雨的凄楚美态,不得不令人生出怜惜的念头。 “谢谢!”水清清望了吴子昂一眼,低声道。 “不必客气,现在大家都是伙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吴子昂微微一笑,用诚挚的语气道:“即便将来因立场不同,我们有可能成为敌人,但我希望,至少在这段寻宝路程上,我们互相能够以朋友相待!” 水清清闻言,美目中射出异常复杂的光芒,半晌过后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身躯。 擦去脸上的泪水,水清清定了定神,脑中飞快地搜索着自己方才走过石砖的顺序,片刻之后方又踏出一步。 *** “麻烦通传一声,就说蔚灵瑶求见!” 守在都尉府大门的两名兵士目瞪口呆的望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两位白裙美女,显然是为两女的绝色所震撼着。 呆怔了好长时间,兵士之一才回过神来,向着两女结结结巴巴的道:“对,对不起,都尉大人有令,所,所有来访者一概不见,任,任何人不不得入内!” “噫!”蔚灵瑶与苏绮梦相视了一眼,玉容上皆露出惊讶之色,隐约的,两人心中皆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们两人自九王府而来,原想在见到吴子昂之后便直抒来意,请求帮忙,却未曾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麻烦你前去通传一声,我们皆是都尉大人至交好友,此次有重大事情要与之相商!”蔚灵瑶微一沉吟,再次开口说道。 “这……!”兵士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半晌,方转头对同伴道:“你在这里,我去向两位都统大人禀报一声!” 说罢,转身匆匆走进府门。 蔚灵瑶与苏绮梦留神观望,皆发现现都尉府的不寻常之处,从敞开的大门向内望去,只见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如临大敌! “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么?”苏绮梦美眸望着留下的那名兵士,开口问了一句。 “嗯!”兵士犹豫了一下,点头答道:“都尉大人今日在街头遭遇刺客袭击,幸亏大人武功高强,方化险为互,而且还擒得贼首一名。” “遇刺?”蔚灵瑶与苏绮梦微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难道眼前的周密戒备便是要防备刺客再次偷袭么? 过了片刻,那进去通报的兵士匆匆而返,而在其身后,步军统领荆棘与都骑统领楚天河并肩而来! “原来是蔚仙子,苏才女大驾光临!”见到两女,荆棘与楚天河齐齐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施礼道。 两个人深知,即便是国君见了两女尚要恭让三分,何况是他们两个小小的统领! “在下步军统领荆棘!” “在下都骑统领楚天河!” 两人分别作了自我介绍之后,后者恭敬的道:“不知蔚仙子,苏才女来都尉府所为何事!?” “特来拜访都尉大人!”苏绮梦微笑道:“不知两位统领可否代为通传?” “这……!”荆棘与楚天河的神情与方才那兵士一模一样,俱是十分为难。 “即然两位统领都不方便,那我们只好告辞了!”说罢,蔚灵瑶伸手拉着苏绮梦的手臂,向两人微微点头,便欲离开。 “蔚仙子请留步!”见两女失望欲走,楚天河不由出言道。 “楚统领还有何见教?”苏绮梦止住了脚步,微笑问道。 “荆兄!蔚仙子与苏才女俱是我大秦上宾,今日屈尊都尉府,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通报大将军一声罢!”楚天河双目盯着荆棘,缓缓说道。 “如果楚兄能一力承担违命之责,我本人没有意见!”荆棘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他知道对于方想把他拖下水,若在以往他也许会卖对方一个人情,但如今在他自身难保之时,他可没有胆子违抗吴子昂的命令。他心知肚明,只要自己一不小心被都尉大人拿住过失,那他这条小命便算是完玩了! 因此,即使是身份尊贵的蔚灵瑶和苏绮梦,他亦不肯买账,无论如何,xing命才是最重要的! 楚天河先是一怔,继而面色泛红,大声道:“好,若大将军怪责,我楚天河一人承担便是!”说罢向蔚,苏两女一躬身道:“蔚仙子,苏才女,请随我来!” 蔚灵瑶与苏绮梦心中暗叹一声,若不是因为事情紧急,她们断不会令楚天河如此作难。当下点头道:“有劳楚统领了!” 见楚天河无视吴子昂的命令,带着两女走进了都尉府,荆棘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傻孩子,在美女面前充硬汉,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楚天河将蔚,苏两女带进了都尉府大堂,然后说了声:“两位稍等!”便前往后堂寻吴子昂去了。 然而令楚天河疑惑的是,他寻遍了后堂各处,皆不见吴子昂的踪迹,召来一个兵士询间,方得知大约在一个时辰前,都尉大人与朋友及那名女犯去了后园。 楚天河略一犹豫,便向后园赶去,话已说出口,无论怎样,他也要将蔚,苏两女拜访的消息通传到。 “楚统领且住!”负责把守后院门口的四名侍卫一见楚天河急匆匆赶来,不由出言喝止。 “童兄!蔚仙子与苏才女联袂驾临都尉,劳烦童兄通报一声!”虽然自己身为都骑统领,但楚天河却深知这四名侍卫乃是上将军凤常之人,因此说话语气甚是客气。 “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楚兄,请恕在下不能通报!”实际上,童虎等人亦不明白这位威武将军,新上任的都尉大人在后院弄什么玄虚,不过服从命领是他们的天职,因此对于楚天河的要求,四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楚天河这下可犯了难,瞧眼前四人的态度,他即使是说破了嘴,恐怕亦于事无补,想来想去,只得暗叹一声,向着四人一拱手,然后转身回去了。 回到大堂,楚天河正欲实话实说,告之蔚,苏两女实情,却忽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堂外传来,同时一个清脆的女声高叫道:“吴大将军,吴都尉,吴少傅!” 第八十四章 机关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浅黄色宫装的少女已然出现在蔚灵瑶,苏绮梦及楚天河眼前。 “公主殿下,您不能……!”跟在少女后面的正是步军统领荆棘,此刻他一脸惶急之色,口中不断劝阻道。 “大胆,若再敢阻拦,本公主便让你人头落地!”宫装少女柳眉微皱,俏脸上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口中喝斥着荆棘,脚下已然迈进了大堂。 荆棘的称呼无疑使蔚灵瑶与苏绮梦确定了这少女的身份,两女相视一眼,皆很诧异这大秦公主前来都尉府所为何事? 宫装少女进了大堂,明亮的眸子溜溜一转,立时发现堂中蔚,苏,楚三人。俏脸不由一怔,视线顿时停在蔚灵瑶与苏绮梦身上,再也转不开去。 “卑职楚天河拜见二公主殿下!”楚天河当然识得宫装少女是何人,于是连忙单膝跪地,行臣下之礼! “平身罢!”二公主武灵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起来,此刻她的心思都在眼前这两位貌若天仙的女子身上,很显然,同为女子的她亦被蔚,苏两女的绝世风姿所震憾。 “参见二公主!”蔚灵瑶与苏绮梦在明白对方的身份之后,不卑不亢向武灵微微一躬道。 “两位姐姐是……!”武灵惊讶地问道。 听闻公主发问,一旁的楚天河连忙介绍了蔚,苏两女的身份。 “两位姐姐真美啊!”武灵亦听闻过‘蔚仙子,苏才女’的大名,俏脸不由露出羡慕之色,赞叹道:“难怪被列为绝色榜的三甲,我虽是女子,也禁不住心动不已呢?” “公主殿下过奖了!”见这大秦二公主毫无骄横的架子,且说话又如此率直,蔚灵瑶与苏绮梦不由微微一笑,对这尚处在花季年龄的公主殿下好感顿生。 从蔚,苏两女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武灵的眼眸又恢复了平日的灵活,微微转身向着楚天河与荆棘两人脆声道:“你们大人呢?怎么不出来见我!” “回公主殿下,大将军现在正后院,只是……!”对于二公主的质问,楚天河不敢隐瞒,实话实说答道。 “只是什么!”武灵眉头一皱,轻喝道:“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是大将军吩咐过,任何人等皆不准前去打扰!”楚天河苦着脸道:“卑职方才想为蔚仙子,苏才女通传,便被大将军的四个侍卫挡了回来!” “两位姐姐也是前来找寻吴少傅么?”武灵眼眸转了转,忽地笑着问道。 “正是!”蔚灵瑶与苏绮梦齐点了点头。 “好!那就随我同去!”武灵拍掌笑道:“把都尉府弄得这么紧张,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位吴大将军,吴都尉,吴少傅在搞什么鬼?” “公主,使不得啊!”荆棘吃了一惊,再次硬着头皮说道。 “闭嘴!”武灵俏脸一板,声色俱厉的喝道:“若再敢多言,定斩不赦!” 罢了!荆棘暗叹一声,违抗了吴子昂的命令,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但若眼下触怒了公主,他一样小命不保。罢了,还是先顾肯前罢! 蔚灵瑶与苏绮梦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从秋雪晴的口中得知,吴子昂不过今日才正式上任,却能让部下如此忠实的服从他的命令,并为此胆敢与堂堂公主反驳,这份统御部下的能耐确非常人能及。 见荆棘乖乖的闭了嘴,武灵不由得意一笑,向着楚天河道:“你头前带路!” “是!”楚天河应了一声,当先向后堂行去。 “蔚姐姐,苏姐姐!咱们走!”武灵天生是个自来熟,两手分别挽住蔚,苏两女的一只手臂,跟在楚天河的后面行去。 荆棘没有办法,亦只好尾随而去,同时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向吴子昂交待。 来到后园门口处,童虎四名侍卫照例拦住了蔚灵瑶,苏绮梦,武灵几人的去路。 “大胆,给本公主让开!”武灵俏脸一沉,冷冷地命令道。 “公主殿下?”童虎四人认出武灵的身份,不由惊讶道。很显然,四人未曾想到,不但蔚仙子,苏才女,就连二公主殿下亦来插上一脚。 蔚灵瑶与苏绮梦也就罢了,虽然她们贵为大秦上宾,但童虎四人仍可以婉言相拒,但公主就不同了。那是天之骄女,冠的是君王之姓,是他们这四个小小的侍卫根本得罪不起的,因此童虎四人内心挣扎了片刻,便打开后园大门,而后闪在了一旁。 “哼!”武灵小嘴一撅,一副算你们识相的表情,拉着蔚,苏两女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当几人走进这都尉府后园,在目光扫过园内每一处角落,确定并无吴子昂的踪迹之后,武灵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公主,莫非是不想活了!”武灵有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用小手指着童虎等人大发雷霆道。 蔚灵瑶与苏绮梦欣赏着这位小公主暴走的神情,不由抿嘴一笑,眉目如画,容貌俏丽的对方,即使是发起怒来,亦让人感到赏心悦耳。不过,她们两人亦感到奇怪,楚天河,童虎几人是应该不敢欺骗公主的,但眼下这后园却偏偏又并无吴子昂的踪迹!这确实难圆其说! 童虎四人不由面面面相觑,半晌才跪倒在地,异常惶恐的道:“卑职即使有天大的胆子,说不敢欺骗公主,大将军确实命我们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打扰!” “那人呢?人呢?”武灵怒容满面的质问道。 “这个卑职确实不知啊!”童虎四人觉得他们很是无辜,他们只是奉命守门,根本没注意园内吴子昂的动向。 “殿下息怒,依灵瑶看来,这几位侍卫没有说谎的必要!”蔚灵瑶微笑望着武灵,缓声说道。 “那人怎么会不见了呢?”武灵怒气稍为平息了些,顿了一下又向童虎四人问道:“莫不是你们大人偷偷出来,你们没有发现罢!” “卑职几人只是负责把守门口,若是大将军从别处施展轻功,我们是很难发觉的!”童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难道真是偷偷跑出去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没道理啊!”武灵很是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对了!”童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大将军与那男子及女刺客进入后园不久,我便听见有几声异响传出,好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水里!” “水里?”蔚灵瑶与苏绮梦忽地面色一变,齐将目光转到墙角处那口古井上。 而这个时候,吴子昂,风易寒,水清清三人已通过最后一道机关,来到一巨大石门之前。 机关的数量,即不是水清清先前的三十六道,亦不是水清清后来所说的十二道!吴子昂与风易寒默数其间经历的机关数,却是三六一十八道。 很明显,水清清虚报机关的数目背后,隐藏着某种危险的意图,事实上,如果水清清当真凭着这机关算计两人,吴子昂与风易寒都没有十分的把握逃开。 不过,庆幸的是,也许是受了吴子昂那般话的影响,一路之上,水清清十分合作的带着两人通过一个又一个机关,丝毫没有任何小动作。 望着眼前高大的石门,水清清向着两人轻笑道:“打开这扇门,我们便是这无数宝藏的拥有者,怎么样?吴大人,风公子,有没有兴奋的感觉!” “说不兴奋,那是假的!”吴子昂笑道:“一想到天上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给我,我就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吴兄的比喻真是有趣!不过若把这宝藏换成馅饼的话,十有会把吴兄砸死!”风易寒戏笑道。 一路之上的合作,使得三人的距离无形中亲近了不少,虽然两人对于水清清并不能完全放心,但至少也不像最初那样步步提防了! “开门了,开门了!”水清清玉容上亦闪动着雀跃的神采,伸出纤纤玉手,按在石门上深陷的掌陷之中,口中道:“吴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吴子昂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看到水清清凝聚内力的姿态,立时会过意来,伸手一掌,贴在水清清的后心大**上。 触手温热而柔软,令吴子昂心中不由一震,忙收敛心神,全力将体力真气运出。 “匝匝……!”一阵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地底中响起,两人多高的石门在吴子昂与水清清合力下,缓缓向内退去,在露出足够容纳两人同时进出的入口之后,方‘卡’的一声停止不动。 “宝藏!我来了!”水清清欢呼一声,身影一闪,已当先跃了进去。 吴子昂与风易寒相视一眼,亦同时迈步闪了进去。 这是一个巨大宽阔,足可容纳百人的大厅,纯白的石砖铺地,十数尊高大威猛栩栩如生的神像分列于大厅两旁,有若夜幕一般神秘莫测的黑蓝色室顶,排列着无数璀璨而明亮的‘星辰’,而三人知道,这每一颗‘星辰’便有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 水清清的美眸一扫,立刻将石室之中的情形收入眼底,待看见正前方高高的石阶上,那处闪露着异样光芒敞开门口,不由欢呼一声道:“先到先得!”说罢,身影一展,便向那门口跃去。 而此时,吴子昂与风易寒两人尚仔细观看那十数尊仿佛由精铜制成神像,但见其形各异,有些像十八罗汉,然而细数一下,却偏偏只有十七尊。 “两个呆子!”水清清来到门口处,回头见两个男子仍不紧不慢的向这边走来,嘴角不由微微挑起,轻声说了一句:“两个呆子!”随后扭身钻入门中。 “急什么!宝藏又飞不了!”风易寒摇头失笑,然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喀喀喀!”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声响传来,令吴,风两人一惊,皆举头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不望则已,一望之下,两人神情不由大变,来不得多想,口中大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向前方扑去。 第八十五章 神兵‘天焰’ 正当两人意图快速逃离这块是非之地时,便听一阵密集的铿然声传来,前方的石砖忽然下陷,一排排闪着寒芒的铁矛骤然钻出,拦住了吴,风两人的去路。 望着一直绵延到藏宝室门口密密麻麻的锋利矛尖,吴子昂与风易寒被迫止住身形,将前进之势硬生生改为下坠,齐齐落于地面。 “喀喀喀”之声愈来愈密,原本停立在石室两侧的十七尊精铜神像缓缓向吴子昂,风易寒两人移来。 吴子昂与风易寒的脸色很是难看,方才他们就是发现了神像的异常后,才惊觉这必是又一处机关,正欲逃离,却还是慢了一步。 而此时,进入藏宝室的水清清却没有任何动静,令吴子昂与风易寒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中了这魔女的算计! “退!吴子昂脑中一转,立刻高喝一声,转身便向石室大门奔去。 风易寒亦同时醒悟,暗吸一口真气,转身一个飞跃,便向来时的洞口扑去。 “匝匝”声再次响起,巨大石门的关闭断绝了吴,风两人的最后一条退路。 吴子昂与风易寒背倚着石门相视苦笑,这多机关铜像逼近,绝不会只是吓吓他们那么简单,单看那一双双灵活舞动的手臂,两人就能知道这些铜像是打算‘以武会友’了! 铜像移动速度很是缓慢,然而愈是缓慢,对于吴子昂与风易寒两人造成的压力就愈大,对于这些精铜所制成的大个机关人,两人心中实是没有任何把握。 “呼!”当第一个机关铜像伸出铜臂向着吴子昂亲热的打着招呼时,这两名身手不凡的年轻高手便迎来出道至今最为艰难凶险的一场战斗。 血肉之躯难于钢筋铁骨相抗,眼见铜像这一拳来势凶猛,吴子昂稍稍向右一闪,便听‘砰’的一声闷响,石屑四溅,背后的石门上立刻清晰的现出一个浅坑。 “呼!呼!”风声再起,又有两条铜臂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吴子昂当头砸来。 “大势不妙啊!”吴子昂勉强的躲过这一轮砸击,心中暗道不妙,他所精通的无论是魔神录,还是玄天剑诀皆属硬碰硬的功夫,对于闪挪躲移的小巧功夫远不是他所长,因此对上眼前似乎刀枪不入的铜像,他很是狼狈。 两人此刻背靠石门,又兼铜像体型高大,因此只有四个铜像能同时对两人发动攻击,而其余则‘不怀好意’的在圈外转来转去。 “砰!”在险险躲过一只擦身而过的铜拳之后,吴子昂运足十成内劲,一拳结结实实击在铜像的胸腹处。 炎劲狂吐,巴掌大的焦痕清晰的出现在铜像身上,然而那铜像却只是稍稍一顿,铜臂挟着呼呼风声又向吴子昂击来。 狂晕!望着依旧生龙活虎的铜像,吴子昂的心瞬间冰凉无比,如果此时给他选择,他宁可面对如鬼王那般绝顶高手,亦不愿与这样钢筋铁骨的大家伙对敌。 人影一闪,风易寒已然高高跃起,手中‘残阳’紧握,如阳光一般刺目的金芒闪耀,当头向一尊铜像劈去。 “锵”的一声金铁交鸣,‘残阳’刀锋深深陷入铜像硕大的头颅之中,而铜大个根本未受到任何影响,双臂一记举火烧天,便向身在半空之中的风易寒抡去。 风易寒心中剧震,他这‘残阳’虽尚称不上神兵,但仍是百中无一的利器,寻常凡铁,切之即断,而如今蕴含他十成紫阳心法的一刀,却不能斩开这铜像的头颅,这实是让他心惊不已。 眼见铜像双臂上抡,风易寒匆忙之间顾不得抽回宝刀,深吸一口真气,身躯如狂风般急转,化去前倾之势,改向一旁落去。 然而,两尊铜像早已虎视于一侧,手中铜臂灵活的转动着,只等入侵者跃下便发动攻击。 吴子昂此时的情形更为不妙,勿论是凤凰涅槃**,还是玄天剑诀,对于这等精铜所铸的机关怪物全然无效,一系列的攻击除了能在铜像身上留下点痕迹之外,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xing的伤害。这些怪物进退有据,铜臂大开大阖,暗合拳法之精要,吴子昂深信,此时休说是他,即使换成鬼王这等高手前来,场面亦未必强过他多少! 吴子昂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把巨型铁锤,但遗憾的是,这无疑是一种不切合实际的yy!此时的他只能是在呼啸的铜拳铁臂声中狼狈躲避,若有一个不小心,那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见两个铜像虎视耽耽,静待他落下,风易寒左脚闪电般的在一个铜像头上轻点,身躯骤然改变了去势,转向吴子昂跃去。 于是,情势又恢复到原来的局面,吴子昂与风易寒依旧被四个铜像堵在一角,狼狈闪避。 窝火!极度的窝火!吴子昂与风易寒空负一身绝学,却在这种不惧打击的铜像身前威风尽失。若想突围?在四个铜像之外,尚有十三个铜大个恭候多时!若固守原地,那亦只是苟延残喘,待得体力耗尽,亦难免葬身于铜拳铁臂之下。 可是眼下吴,风两人别无它法,若不想死的更快,只能是背靠着巨大的石门,艰难而凶险的躲避着铜像毫无顾忌的重击。 “蓬”一声闷响传来,风易寒痛哼一声,右臂软绵绵的垂下,明显是中了铜像一击。而紧接着,另一个铜像举起两只铜臂疾若雷霆当头砸下,一副‘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势! “风兄!”吴子昂见状不由惊呼一声,心神微分,险些被面前铜像击中胸口。 “我没事!”风易寒脸色苍白,咬着牙从口中挤出几个字,虽有紫阳真气护体,但铜像那重若千钧的一拳仍硬生生将他右臂骨击折。剧痛传来,立刻使他身法的灵活度大打折扣。堪堪避过当头一击,却冷不防另一铜像奇兵突出,一只铜臂改直劈为横扫,直击向他的后心。 虽在最后关头,身躯借着铜臂横扫之势全力前倾,但终无法完全化去这凶猛的一击,风易寒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夺喉而出,身躯立时飞了出去。 “我命休矣!”跌倒在地的风易寒听着头上凌厉的风声,他几乎想像的到一尊铜像高举着双臂向他当头砸来的情形,不由暗叹一声,闭目待死。 “砰”的一声大响,风易寒原先所在之处的石砖立时现出数道裂痕。在生死系于一线之时,却是吴子昂纵身飞扑,拖着风易寒滚于一旁。 危机并未解除,‘喀喀’机关声接连响起,四个机关铜像已然将吴,风两人围在中央,八条铜臂高高举起,立时封死了两人一切退路。 四双铜臂毫不犹豫的击下,那凶狠凌厉之势使任何都相信,即便是一块巨石,也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 *** 在地面之上,蔚灵瑶,苏绮梦,武灵等人正围在那口水井旁。 “吴少傅会跳井?不是吧?有什么想不开的?”武灵小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向着童虎四名侍卫道:“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童虎想了又想,最终十分肯定了点了点头答道:“没错,就是有东西掉入井里的那种‘扑通’声,一共三声!” “三声?三个人!”蔚灵瑶与苏绮梦交换了一个吃惊的眼神,如果她们所料不差,这水井便是宝藏的入口,而很显然,吴子昂与另外一男一女已经潜了进去,而按时间推算,说不定此刻三人正在寻宝途中。 “知道与都尉大人一同进入后园的那对男女的身份么?”微一沉吟,蔚灵瑶望着童虎,轻声问了一句。 “大将军称那名男子为‘风兄’,而称那名女刺客为‘水小姐’!”童虎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然后答道。 “风?水?”蔚灵瑶心中飞快的将与这两个姓氏有关的江湖人物过滤了一遍,玉容不由一变,轻呼道:“难道是他们?” “应该无错了!”苏绮梦面色极为凝重,亦开口向童虎问了一句:“那姓水的女子是否极为美丽?” “仙子说的不错,那个女刺客原本是带了面具的,后来还回本来面目之后,确是非常之美!”童虎连连点头道。 “糟了!”蔚灵瑶与苏绮梦此时已然确定了那一男一女的身份。能寻到宝藏的入口,则必是怀有‘失魂引’之人,而失魂引现在的所有者正是‘天刀’的传人风易寒;至于那水姓美丽女子,除了魔门圣女水清清还有何人? 想到此处,蔚,苏两女玉容上不由掠过一片乌云,她们很清楚,有了身为恒城都尉的吴子昂相助,风易寒与水清清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宝藏挖出简直易如反掌。然而令两女不解的是,吴子昂为何要相助风,水两人。这三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三个人,为何能走到一处,合力找寻宝藏? “蔚姐姐,苏姐姐!我们怎么办?要派人下井看看么?”武灵征求着蔚,苏两女的意见! “不必了!吴大人无缘无故怎么会跳井自杀呢!”苏绮梦玉容上现出一抹笑意,摇头道:“依绮梦看,吴大人十有是施用金蝉脱壳之计,由别处离开了都尉府!”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武灵小脸满是疑惑的表情,她现在可是彻底的糊涂了。 “吴大人有鬼神莫测之能,其心中所想岂是你我所能猜到的!”蔚灵美眸从水井上扫过,口中半真半假的说道:“眼下天色尚早,苏妹妹若无要事,不妨陪我在此地静候吴大人回来罢!” “我亦有此意!”苏绮梦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微微一笑点头道。 “我也陪姐姐们一起等!”凭着直觉,武灵断定在都尉府之中定会发生不寻常的事情,因此她无论如何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于是打定主意,与蔚,苏两女一同留在这都尉府后园! 第八十六章 返回 就在四双铜臂砸下的那一刻,处于绝境之中的吴子昂忽的发现一只铜像的双臂下砸速度明显较其它三个铜像要慢上许多,目光捕捉到那只铜像头镶嵌的宝刀‘残阳’,心中不由一动,一手紧挟住风易寒的身体,运起全身功力,猛地向那个因下砸速度不等而造成的空档处窜去。 “砰!噹!”石砖的碎裂声与几只铜臂收势不住相互撞击的声音混在一块,震的石室嗡嗡作响。 再看吴子昂的身形却已险之又险的从四个铜像的合围中逃出,强忍着右腿处被铜拳擦过而火辣辣的痛楚,身形高高跃于空中。 在这一刻,吴子昂知道自己所想不错,刚才那只铜像定是因被风易寒当头一刀而使得内部机关发生了些许故障,因此才造成行动迟缓,从而让他逃得一命。 哪个混帐设计出的这种变态恐怖的东西,刀枪不入,拳掌难伤,攻击速度与力道亦大的吓人,无疑在这小小的空间内,这十七个机关铜人便是做为一种无敌的存在! “吴大人接剑!”耳闻一声娇脆的喊声,吴子昂转眼望去,便见一道乌光直向自己飞来。 来不及细想,看准来势,腾出右手轻轻一捞,便将那飞来的剑柄握于手中。 一股灼热从剑柄中传出,直入手心,然而吴子昂非但不觉疼痛,反而觉得异常的舒适。一个念头忽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必是一把神兵利器!” 在去势已尽,整个身躯因重力而不得不下落之时,吴子昂以手上这柄长约三尺余的乌剑挥出了玄天剑诀以空对地的第二杀招‘天河倒泻’。 吴子昂在赌,赌自己手中拿的是一柄切金断玉的神兵,而赌注便是他与风易寒的xing命。 由凤凰涅槃**施展出来的‘玄天剑诀’,其威力与效果与原来完全不同,原本是从天而降的天河之水,在吴子昂的手中却化成无数被烈焰包裹的陨石。强光骤现,热浪狂翻,身在不远处观望的水清清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无论是半空中的吴子昂与风易寒,还是地面上张牙舞爪的机关铜人,皆消失不见。 一阵密集的‘呛’‘啷’声响不绝耳,水清清似乎可以听到那毫无生命的机关铜人发出阵阵惨厉的叫声,当然这纯粹是一种幻觉,不过,水清清可以肯定,从吴子昂握着她抛过去的神兵‘天焰’时候起,这群机关铜人的下场便只能是成为一堆堆废铜烂铁。 水清清料想的没错,当金铁之声消逝,石室之中重新回到初时的静寂时,恢复视觉的水清清便看到一手持剑,一手搀扶着风易寒的吴子昂立于场中,在他的周围,是一片狼藉的碎铜残铁,几个尚未完全被消毁的机关零件仍十分坚强的喀喀运作着,但遗憾的是,没有那层厚重的精铜外壳包裹,它们根本发挥不出伤人的作用。 水清清伸手在右边的石壁按了一下,原本满地的‘矛海’复又缩回地下,紧接着陷下的石砖重又上升,将吴,风二人与水清清之间的重新变成了通途。 吴子昂怔怔地望着满地的机关铜像碎片,半晌之后才将目光转移到手上通体黝黑,不见半点光芒的乌剑上,在他‘天河倒泻’剑招之下,那些方才还刀枪不入的铜像瞬间变成了豆腐渣,由此可看出,这把其貌不扬的乌剑锋利到了何种惊人的程度。 “过来罢!这机关只能触发一次,不用担心!”水清清向着吴子昂与风易寒摆摆手,示意两人过来。 耳听着水清清的招唤,吴子昂方回过神来,一扶风易寒便欲迈步。 “吴兄,我自己能走!”风易寒脸色很是苍白,身体脱离了吴子昂扶持,很是好强的挺直了胸膛。 “谢谢!”随后,风易寒低声补充了一句。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吴子昂目光左右看了看,走出两步,将地上那柄犹镶在铜像头上的‘残阳’拾起,**一拔,将宝刀与铜像头颅分了开来,前者交于风易寒手上,后者信手扔于地下。 “走罢!老风!”吴子昂一搭风易寒肩头,微笑道:“看看水小姐那里有什么样的惊喜等待着我们!” 听闻对方称呼他为‘老风’,风易寒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他很清楚,由‘风兄’到‘老风’这一称呼的改变,暗示着他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已从萍水之交上升为可信赖的好友! 在这一刻,风易寒似乎觉得右臂与后心的伤口都不是很疼了,自幼跟随师父学艺,直到艺成出山掌管‘回天教’到现在,他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友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同过生死,共过患难!这样交情无疑是最真实可靠的! “嗯!”点头应了一声,风易寒忍着身上的剧痛笑了笑,与吴子昂一同向前走去。 “多谢水小姐再次相救!”来到水清清身旁,吴子昂向着水清清一拱手,诚恳致谢道:“日后若有用上吴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吴大人太客气了哩!”水清清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不过,清清确实是有事求助于吴大人!不如这样罢,我救了大人两次xing命,加上风公子一次xing命,一共三次,就用这三次救命之恩换吴大人应我三件事如何?” “可以!水小姐请说无妨!”吴子昂想都不想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子昂!”风易寒眉头一皱,正欲出言提醒,却见对方一摆手,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必须是我有能力办到的,若是小姐要天上的月亮,那便恕我无能为力了!” “那是自然,实际上,这三件事对于吴大人来说易如反掌!”水清清微笑道:“不过,眼下不急,待我们寻完宝藏再议不迟!”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进去罢!”风易寒左手紧握着宝刀‘残阳’,脸上微现痛楚之色说道。 “还是先处理一下罢!”望了风易寒软绵绵毫不着力的右臂一眼,吴子昂微一皱眉,将手上乌剑插于地面,伸手‘斯’的一声,将自己的一只衣袖子撕了下来,并将其扯成几条,系成绳索状,将风易寒的一只右臂牢牢捆于身侧,这样一来,便不至于因动作而加剧右臂的疼痛! “走罢!”又将宝刀‘残阳’重新系于风易寒腰上,吴子昂这才拔出地上乌剑,向水清清点头道。 水清清笑了笑,转身便向密室深处走去,口中似是随意地问道:“吴大人与风公子难道不怀疑是清清发动了那铜像机关,意欲置你们于死地而独吞宝藏吗?” “没有怀疑的必要!水小姐若想动手,一路之上有的是机会!”跟在后面的吴子昂闻言淡淡一笑道:“而且在最危急的关头,是水小姐抛来这柄神兵救了我们两人的xing命!这足可说明一切!” “唉!”不知为何,水清清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随后再不言语。 进入室门,行了十多步的距离,三人来到一个圆形石室之中。水清用手一指着那四扇关闭的木门,笑道:“这便是了!” 吴子昂的目光并没有被那四扇木门所吸引,而是怔怔地望着那个刺入石壁之中仅露一半鞘身的黑色剑鞘。 留意到吴子昂的神情,水清清立刻道:“那便是‘天焰’的剑鞘,吴大人若对这把剑有兴趣,那不妨将剑鞘一并取了去!” 如此神兵利器,吴子昂岂止是有兴趣,方才那危急一幕使得他明白,以长剑施出的‘玄天剑诀’与赤手空拳相比,虽然灵活的程度稍有下降,但威力却是强大了几倍不止,尤其是拿上这把神兵,简直便是如虎添翼,威力平增几倍不止! “我若不是使刀,定与子昂争这把剑不可!”风易寒面露羡慕之色,他亦见识过此剑骇人的锋芒,砍削那些厚重精铜所制的机关铜像如同切菜一般爽利,拥有此等神兵的高手,其实力怕不是强上一点点那么简单! “风公子莫急,这里珍宝何止千万,总有合适你所用!”水清清美眸微转笑道:“不过,说起来,吴大人这把由自天而降的陨铁精练所成的‘天焰’应该是这宝藏之中第一神兵了!” 此时,吴子昂已将剑鞘拔出,缓缓将长剑归鞘,笑道:“这样说来,我占大便宜了!” “暂且算是罢!”水清清似笑非笑的望了对方一眼,然而迈上几步推开了其中一扇木门脆声道:“现在,可以分赃了!” 蔚灵瑶,苏绮梦意适神舒的坐于后园凉亭内的石凳上,脸上不见半点焦急之态。而武灵却是耐心已尽,在旁边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小嘴不停地嘟哝道:“怎么还不回来,死哪去了!” 此时已是黄昏,然而吴子昂却仍没有回来。步军统领荆棘与都骑统领楚天河已回到前堂等候,而童虎四名侍卫则在院门把守,整个后园只有蔚,苏,武三女。 “天色已晚,殿下不妨先回去罢!”见到武灵这种神情,苏绮梦不由出言劝道。 “不,我与姐姐们一起等,我就不信,这个家伙还不回来了!”武灵小嘴一撅,眉宇间隐现倔强之色,她是铁了心要等吴子昂回来。 蔚灵瑶与苏绮梦交换了一下目光,心中不由暗忖,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么?怎么这长时间,还不见动静?就算是另有出口,那也应该不算太远才是! 正寻思间,忽听得哗啦一声水响从墙角的水井处传来。 蔚灵瑶与苏绮梦面色齐齐一变,娇躯微动,已然闪至凉亭之外。 第八十七章 决裂 “哗哗” 漫天的水雾之中,三道人影先后从水井中飞出,落于地面。 望着从水井中飞出的三个人,二公主武灵几疑自己是看花了眼,定了定神,方真正意识到,她苦苦等候不至的吴大将军,吴都尉,吴少傅此刻已出现在眼前。 浑身湿透,一袭紫衫多处破损,并沾满了殷红的血迹,右手持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左手却是紧扶着另一年轻男子的手臂。 再向一旁看去,是一身着绿裙的绝色女子,浸透的衣裙使其玲珑有致的身材愈发凸显得无比诱人。只是脸色显得无比的苍白,胸口起伏剧烈,似是受了不轻的伤。 武灵禁不住睁大了双眼,这绿裙女子容貌之美竟然不下于她身旁的蔚,苏二女,实是令她惊讶不已,暗想难道全天下的美女都不约而同的来恒城聚会么? “吴少傅,你们这是……!”武灵好奇的目光一一从吴子昂三人身上掠过,讶然问道。 “公主殿下!”吴子昂向武灵微施了一礼,而风易寒与水清清却是理都未理这位大秦公主,两人的目光分别凝视在苏绮梦与蔚灵瑶身上。 吴子昂早在身形落地那一刻便将蔚,苏,武三女的身影收入眼中,心中之惊讶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不明白,为何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三位互相看似没有多大关系的女子会同时出现在他这都尉府后院! 他与风易寒,水清清三人从水井中出现,这又如何向肯前这三女解释!一时间,吴子昂脑中闪过千百念头,然而却无一能自圆其说,蒙混过关。 待发现蔚灵瑶与苏绮梦视他如无物,两双美目分别锁定水清清与风易寒时,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场战斗即将爆发。 沉闷,紧张,一触即发!都尉府的后园忽然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仿佛觉察到气氛的不对,武灵很机灵的闭上了嘴,并悄悄后退几步,脱离了几人对峙的圈子。 风易寒毫不畏惧的迎上苏绮梦似能洞穿人肺腑的目光,而水清清则半分不让的与蔚灵瑶凝眸相视。 吴子昂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他很难想像,那位以才学名动天下的苏才女此刻全身上下竟散发出阵阵杀意,香唇紧抿,明亮美丽的眸子闪动与往昔大不相同的坚毅果决之色。 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他以往竟然全无看出,这位如梦一般的美女竟是一个实力与蔚灵瑶不相上下的高手。只是,她为何要这般针对风易寒呢?蔚灵瑶对上水清清倒还说得过去,因为毕竟天池与魔门是对头! “灵瑶今日只求吴兄一事,这都尉府后园甚是宽敞,正合适灵瑶与故人一决恩怨,还请吴兄成全!”未等吴子昂想好如何对策,蔚灵瑶那边仙口已开。 “绮梦亦有此想法,若有对吴公子冒犯之处,绮梦日后必当负荆请罪,只是今日,请吴公子无论如何卖绮梦一个情面!”苏才女亦接口说道,其语气之坚决,充分表明了其今日不肯罢休的决心。 吴子昂的头瞬间一个有两个那么大,若是与蔚灵瑶与苏绮梦毫无瓜葛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两女说起来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两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将这个后园留给她们解决往日恩怨,而让他与武灵置身于事外。 但他能答应么?风易寒右臂骨折,急须矫治。水清清在方才与‘龙鳄’的激斗被其临死一记尾击震的口吐鲜血,内伤甚是严重。此刻三人之中,说起来只有他的状态是最好的。 如果说风,水两人此时状态完好,他权衡之下,很可能给这四人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但眼前绝对不行! “仙子与苏才女皆对我有救命之恩,按常理我本不应拒绝两位的要求,只是我这两位朋友此刻身负重伤,实是不便与仙子与苏才女比斗。所以,我厚颜相求,仙子与苏才女能不能另择它日?”仔细的斟酌了一下用词,吴子昂方委婉的张口说出上述这一番话来,欲使蔚灵瑶与苏绮梦改变主意。 “吴兄!请恕灵瑶不能答应,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放水小姐活着走出这都尉府!”蔚灵瑶轻轻摇了摇头,玉容上露出不能改变的坚决。 而苏绮梦虽是没有说话,然而身上愈来愈强的气势则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风易寒与水清清面色不变,自始至终,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人心中很是清楚,凭目前的状态与蔚,苏两女交手,定是十死无生之局。只要吴子昂有所动摇,抽身而退,那这都尉府后园便是两人埋骨之所。 而毫不例外的,风易寒与水清清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形势越是危急,两人反而越不肯向吴子昂求助。 “仙子与苏才女当真不肯改变主意么?”吴子昂眉头微皱,右脚轻轻迈上一步,不着痕迹的将风易寒与水清清挡在身后,口中道:“我素来十分尊敬二位,所以,请不要让我把‘趁人之危’这样的字句与两位联想到一起,好么?” “吴兄!”蔚灵瑶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口中轻声道:“吴兄想怎样想便怎样想罢!灵瑶本就是一凡俗女子,对方所施予我的,我亦有权利还之彼身!因此做出什么‘趁人之危’之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吴兄从此大可不必将灵瑶看得如何高尚,灵瑶心里承受不起!” “仙子,你……!”吴子昂闻言不由一怔,他明显得听出对方话语之中颇有几分怄气之意,当然,他也听出,水清清所在的魔门以往也许用过同样的手段对付过蔚灵瑶! “我当然知道仙子与苏才女不是这样的人!”想起当日与蔚灵瑶往日几次相见的情形,吴子昂心中歉意顿生,放柔了声音道:“仙子莫要动气,待会我必定设宴向你与苏才女陪罪,只是,希望两位高抬贵手,今日暂且放过他们!” “吴兄,算灵瑶求你,今日之事不要插手其中,好么?”听吴子昂说的诚恳,蔚灵瑶怨气顿消,玉容上一片温柔之色,软语相求道。 嘻嘻一旁的水清清忽然轻笑出声,美眸在蔚灵瑶与吴子昂之间扫来扫去,片刻后方轻笑道:“清清是第一次听到蔚姐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哩!嘻!有点仙女下凡的意思!” 蔚灵瑶闻言玉容不由一红,然而转瞬间便恢复如常,美目深深注视着吴子昂道:“吴兄,给灵瑶一个答复罢!” 进退两难!吴子昂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难做,蔚灵瑶所展现的别样风情在令他心动的同时,亦使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话说到这种地步,吴子昂心里很清楚,在这两方之中,他必须要做一明确选择。蔚,苏两女宁可被他指责为‘趁人之危’,亦不肯放过风,水两人,由此可看出,这两方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之势。他若想从中调解周旋,无异痴人说梦! 随着吴子昂的沉思不语,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隐约之中,似能清楚的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 “仙子,苏才女!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吴子昂望着眼前这两位绝美的女子,艰难的开口说道。他很清楚,他的选择意味着与蔚,苏两女的决裂,但若让他置身事外,将方才还与他并肩作战的朋友弃之不顾,无论如何,他是做不出来的! “罢了!”蔚灵瑶玉容上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之色,轻叹一声道:“自清水寺之后,灵瑶一直有种预感,在将来的某一天会与吴兄兵戎相见。这是灵瑶所不愿见到的,因此灵瑶一心与吴兄结交,为的就是避免今日局面的发生,只可惜,凡事终有定数,无论灵瑶如何努力,终还是于事无补!” “让仙子失望了!”吴子昂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与这个相貌与依依一般无二的美女为敌非是他的本意,只是此时此刻,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也许灵瑶还要感谢吴兄的拒绝!”蔚灵瑶美目闪过一抹落寞之色,摇头道:“从何而来,复归何处!想一想,灵瑶的修行还不到家!” “真不知姐姐这多年清修是如何熬过来的,想爱便爱,想恨便恨,道家一向讲究‘率xing而为’,然而真正实行起来,反而不及我们魔门!真是可笑之极!”水清清脸上现出一缕灿烂的笑容,美目注视着蔚灵瑶道:“拿姐姐来说,心中明明亦如平常女子一般有着七情六欲,却偏偏用什么修行之类的东西为自己套上枷锁,唉,我都为姐姐感到沉重!” “也许水小姐说的有理,但眼下却不是你我谈经论道之时!”蔚灵瑶玉容回复了昔日的平静,淡淡说道:“准备接招罢,灵瑶要出手了!” 言毕,一身衣带无风自动,一阵柔和却又令人莫能抵御的气劲瞬间弥漫于场中。 吴子昂暗叹一声,右手神兵‘天焰’铿的一声连鞘插入地面,双拳悄然凝握,炎劲缓缓自丹田提起,随之涌遍全身。 不管愿与不愿,今日与蔚灵瑶与苏绮梦之战已成定局。 第八十八章 异变 在吴子昂功凝全身状态下,很自然的,蔚灵瑶与苏绮梦的强大气机立时被他吸引过去。 蔚灵瑶玉容业已恢复了平静,美眸中神光湛湛,一只玉手缓缓提至胸前,姆,食,中三指轻合,已幻做拈花状。 相比之下,苏绮梦面上却是微露犹豫之色,尽管一身白裙飘飘,功力已渐运至顶峰,但只瞧她在吴子昂与风易寒之间来回飘移的目光便可看出,此刻她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出手。 “我知道吴公子武功不凡,但此刻你亦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挡得住我与蔚姐姐联手一击!?”在自己的功力即将提致极限之时,苏绮梦仍然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服吴子昂。 “如果挡不住,那便是我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吴子昂知道对方看出他内力消耗甚巨,而事实上,与水清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龙鳄’放倒的他,此刻确实已呈不支之象。 “子昂……!”一直沉默不语的风易寒忽然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搭在对方的肩头。 “退后!”吴子昂头也不回,口中淡淡地说道:“莫忘了,这里是都尉府,而我则是这里的主人,除了我允许,否则无人能伤害你!” “风公子,我们还是暂且退下罢,莫要妨碍了吴大人对敌!”水清清美目瞄了瞄蔚,苏两女,吃吃一笑,后退了几步。 风易寒面上神色几经变换,终于低叹一声,退了下去。若只是他一人xing命,他即使以负伤之身力拼苏绮梦又有可妨,大不了送命而已。但他终究不能,如此轻易言死,他如何对得起恩师二十余年养育之恩,又如何对得千万意欲复兴大周的忠臣烈士? “你……!”苏绮梦玉容上一片失望之色,轻轻一叹道:“如此,恕绮梦得罪了!” 言毕,娇躯蓦地前称五步,一只纤纤玉手幻成无数掌印,犹如蝴蝶穿花一般向吴子昂当头罩来。 而与此同时,蔚灵瑶玉手轻弹,三道柔劲亦后发先至,直向吴子昂击去。 两女虽是第一次联手对敌,但时机把握的却是分毫不差,蔚灵瑶两记‘拈花指’用意不在伤敌,而是要迫得吴子昂闪避;而苏绮梦的‘落英缤纷’亦是只想困住吴子昂令他无暇分身! 说来说去,两女皆是不想伤害吴子昂,因此所施武功皆属极为温和的一种。 果然,面对着蔚灵瑶三记内含真力的三指,吴子昂肩头一晃,横跨一步选择了暂避锋芒。而恰在此时,苏绮梦的漫天掌影从天而落,将吴子昂裹了进去。 眼见掌影重重,其声势比起当日卫玄衣试他武功时相差无几,吴子昂心中暗凛,默运‘雄浑’一式,一拳当胸击出。 猎猎拳风之中蕴藏着炽热无比的炎劲,随着吴子昂施出一拳,苏绮梦神色亦是一变,此时她方完全相信,对方的功力确是在裴治之上,无怪当日较场比武后者会输得那么惨! 心念动处,另一只玉手亦已伸出,两手结成异样掌印,如鲜花怒放般向吴子昂拳风迎了上去。 ‘碰’一声闷响,苏绮梦娇躯轻颤,肩头微微一晃便恢复如常,而吴子昂却是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虽然苏绮梦并未施出全力,但内力损耗将尽的吴子昂却仍然在这次交锋中处于下风。 “吴兄,何苦费无用之功?”蔚灵瑶望着吴子昂苍白的脸色,轻叹一声道。 “仙子不必多言!”吴子昂吐出一口浊气,暗暗平复着体内稍显躁动的真气,强自微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身为这里的主人,我不可能让仙子与苏才女在此地伤害我的朋友!”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么?”苏绮梦美目中带着几分复杂之色,轻声问道。 “当然也是!”吴子昂一怔之后不由苦笑道:“不过现在仙子与苏才女是处于强势的一方,我生平只喜欢雪中送炭,而不喜欢锦上添花所以……!”后边的话吴子昂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在场每个人都清楚。 “大将军……!” 正在此时,闻听园中有异动的童虎等四名侍卫冲了进来,一见园中情形,不由齐齐一呆。 “你们来得正巧,天色不早了,替我送公主回宫!”见到四名侍卫,吴子昂目光转到一旁傻乎乎看热闹的二公主武灵身上,口中下了道命令。 “不!我不回去!时间还早得很呢!”二公主武灵回过神来,立刻嚷着拒绝道。 “乖,小妹妹,回去好好歇着,这里不适合你留下!”一道绿影飘过,武灵只觉身体一麻,便不受控制摇摇欲倒。 出现在武灵身侧的水清清,将之要倒的娇躯搂住,同时吃吃笑道:“听话才是好孩子!”说着伸手在武灵俏脸上轻捏了一把,然后抬头几四名侍卫道:“交给你们了!” “送公主回宫!”吴子昂微微点了点头。 童虎与另一侍卫相视一眼,上前一人架起武灵一只胳膊,将这位意图留下看热闹的公主殿下扶了出去。 武灵小脸憋的通红,却偏偏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只能用眼睛表达自己心中怨愤。 “你等着,本公主和你没完!”在被扶出后园的那一刻,武灵在心中恨恨的说了一句! “你们也下去罢,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送走了二公主,吴子昂望着剩下的两名侍卫淡淡说道。 “是!”两侍卫恭声答道,随后亦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继续罢!”吴子昂将目光重新转到蔚,苏二女身上,适才出现的片断并没有使气氛得到缓和,相反,由于武灵的离去,使在场之人都少了很多顾忌,从而可能使这场搏斗更趋于白热化。 蔚灵瑶与苏绮梦闻言不由相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身形毫无预兆同时向前扑出。 苏绮梦罗袖轻挥,纤纤玉手在其中若隐若现,不同于方才的漫天缤纷,此次竟是毫无花巧的直向吴子昂击来。 眼见袖如流云,悠然而至!吴子昂不敢有丝毫怠慢,右手捏指成诀,一道赤红的剑气划出,直向对了迎了上去。 在剑气与罗袖相触的那一刹那,一股清柔的内劲借罗袖吐出,堪堪抵消了吴子昂的玄天剑气,而隐藏于袖内的玉手蓦地伸出,手指如兰花一般绽放,优雅而闲逸地拂在了吴子昂的右腕处。 吴子昂只觉右腕一麻,一股真力已透腕而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强提一口真气左拳业已雷霆之势击出。 ‘流云袖’加‘兰花拂**手’!两种绝技并施,苏绮梦达到了她的目的,玉手拿住了吴子昂的右腕,真气吐处,务要让对方丧失动手的能力! 然而在拂中吴子昂手腕之后,苏绮梦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指劲被一种奇异的力道消去大半,同时对方并未出现任何受制的情形,反而以左手运拳回击。 一呆之下,苏绮梦立时作出反应,左手罗袖翻飞,疾向吴子昂的左拳缠去,而已拿住对方右腕的玉手真气疾吐。 裂帛之声在空气中响起,苏绮梦的左袖应声化为片片碎蝶飘落于地,从而将一条光洁雪白的玉臂暴露出于吴子昂的视线之中。 两个人目前的姿势有些暖昧,苏绮梦右手捏着吴子昂的右腕,而吴子昂的左手却是化拳为抓握住了苏绮梦的玉臂。 感受着对方玉臂的光滑细腻,吴子昂却是心中一沉,此刻他已被迫与对方比拼内力,抛却自己的内力即将耗尽不说,对方却是还有一人未曾出手。 “吴兄,灵瑶得罪了!”微含无奈之意的声音响起,蔚灵瑶的身形出现在吴子昂身侧,玉手伸出,疾向其胸口点去。 ‘吴子昂只能眼睁睁着看着那只雪白的玉手点向自己的要**,而自己的内力却又偏偏被苏绮梦压制的死死的,半点也动弹不得。 一指点中吴子昂的胸口,蔚灵瑶却是娇躯一震,美目望向吴子昂,玉容上露出吃惊,失望,担忧等混和复杂的神情。 觉察到吴子昂脸上闪过一道妖异的红芒,苏绮梦心中亦是一惊,学识博渊的她脑中立刻浮现出一种可怕的内功心法,神色不由剧变。 ‘燃血残魂诀!” 随着一口鲜血吐出,吴子昂全身衣物有若充气般鼓起,与之比拼内力的苏绮梦立时感觉压力剧增,由对方手中传来的炎劲如排山倒海般汹汹而来,令她生出难以招架之感。 一声娇哼响起,苏绮梦的娇躯有若被狂风吹掠的落叶般倒飞了出去。 而蔚灵瑶则在化去吴子昂炎劲的反弹之后,与被震飞的苏绮梦分左右双双向地面落下。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直被吴子昂认为重创在身的水清清忽地腾空而起,两手轻挥,两条肉眼难辨的银丝疾向身在半空中,去势已尽的蔚灵瑶射去。 蔚灵瑶处变不惊,左手两手同时屈指轻弹,但听‘嗤嗤’两声异响,一条银丝在她强劲的指力下如毒晕被击中了七寸,瞬间软绵绵垂下,而另一条却因她适才心神激荡而致使准头欠缺,终没有被击中而直缠住了她的右臂。 紧接着,一股浓烈而强大的杀气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身后。一道阴冷森寒的剑光忽地自半空中亮起,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直射向蔚灵瑶的后心。 这,才是水清清的真正杀着所在! 第八十九章 刺客 在这一刻,蔚灵瑶已然明白,水清清的偷袭目的只在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正的杀着却是早已隐藏潜伏在暗处的刺客。 能将气息敛藏的如此滴水不露,并能躲过她与苏绮梦这等高手的耳目,更可怕的是其中所蕴藏的杀机直到攻击的那一刻才释放出来! 而将时机选在蔚灵瑶旧力将尽,新力未生的空处,更说明该刺客的眼力之准,刺杀经验之丰富。 这样的高手,放眼整个江湖屈指可数,蔚灵瑶脑中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聂离! 蔚灵瑶此刻的处境相当不妙,在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时,她已无法再变幻身形闪避,而从水清清银丝上传来的阴柔内劲虽然威胁不大,却也迫得她分出一部分内力相抗。在这种情况下,再想对付身后蓄势已久,阴冷狠毒的一剑,难度可谓巨大。 离蔚灵瑶距离最近的当属苏绮梦,但在此电光石火一般的变化之中,待到苏绮梦醒悟时已然晚矣,更何况她被吴子昂的真力反震下,气血翻腾不已,想要相救亦是有心无力。 在这腹背受敌的恶劣情形下,这位被称为天池百年来最出色的门人深吸一口真气,强转过身躯,左手幻出无数掌影,向着那阴冷的剑光印去。 ‘铮铮铮……’ 一阵清脆的鸣响声过后,蔚灵瑶的娇躯已轻飘飘的落于一旁,而那道毒辣如蛇信的剑光亦随后敛去,一个面色稍显苍白的灰衣年轻男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事实证明,尽管都尉府戒备森严,但对于如灰衣男子这等高手来说,仍是来去有履平地般自如。 “蔚仙子不愧是天池近百年来最出色的门人!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反击伤得了聂某!不过,仙子如此勉强接下这一剑,伤势恐怕要比聂某严重几倍不止!”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然而眼中却是掩饰不住兴奋之意,显然是为能伤了对方而心满意足。 蔚灵瑶婷婷静立,玉容上却现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嫣红,有若此时天边的晚霞,使得原本清丽脱俗的她,更增添了几分娇艳。 “咳,咳!姐姐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姐姐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么?”水清清手捂着胸口,苍白的脸庞上现出丝丝笑意,在身受内伤的情况下仍勉强出手偷袭,使得她体内的伤势恶化了许多,不过,这并不影影响她此刻愉快的心情。 “蔚姐姐,你怎么样了!?”苏绮梦身形一闪,已飘至蔚灵瑶身侧,切声问道。 蔚灵瑶轻轻摇摇头,张口欲想说些什么,然而蓦觉喉中一甜,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苏绮梦见状玉容不禁一变,右手一伸握住对方的柔荑,将一股真气渡了过去。 “终于赢了姐姐一次!清清真是好开心!“水清清脸上笑意更浓,美目瞄了一旁的吴子昂一眼道:“真是不容易,能让姐姐失神而露出破绽,这样的机会清清已经等了好久,嘻嘻,没想到今日却在无意之中等到了,吴大人,真是要感谢你呢!” 吴子昂一言不发,面色却是变得血一般殷红,虽然曾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混许多年,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但对于朋友,他一向坦诚相待。 水清清初时给他的印象并不好,对于这种狡滑而危险的女子,他的主张一向是避而远之。不过在探宝过程中,对方终是救了他两次xing命,虽然他亦明白,这名美丽危险的女子本意也许并不想救他。 行事阴险,但却善心未泯!这是吴子昂在探宝之后对水清清的最终评价!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极力的阻止蔚灵瑶与苏绮梦动手,并为了维护水清清与风易寒的安全,不惜在紧要关头施出‘燃血残魂诀’! 他很清楚,在他施展‘燃血残魂诀’的那一刻,蔚灵瑶已经按在他胸口的那只玉手只要迅速的一吐,就有可能在心法生效之前重创于他。然而对方最终却是选择了借力而退,这样做的原因,他即使是再迟钝也能想得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水清清反而趁机偷袭,与另一不名男子合力重创了蔚灵瑶,这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被人利用,是他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水小姐不觉有些过分了么?”风易寒眉头大皱,望着水清清面露不满之色道:“你这样岂不是让子昂难以做人?” “有什么不妥么?吴大人即然要与我们合作,那自然就得和蔚姐姐她们撇清关系才是!清清最讨厌不专一的男人了!”水清清依旧嘻笑说道。 “闭嘴!”吴子昂终于抬起头,向着满面得意之色的水清清冷冷说道。 望着满面杀气的吴子昂,水清清微吃了一惊,她尚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种凶狠的表情。虽然与吴子昂的接触只有今日这一下午,但她亦大致摸透了对方的心xing,机智沉稳,然却过于心慈手软。正因为如此,她才吃定即使是在这种情况,对方亦不会将她如何! 不过,眼下她似乎还是高估了吴子昂的忍耐力。 “水小姐,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朋友!”吴子昂接着冷冷地道:“念在你救过我的情份上,我今日放你离去,但这个人……!”说着,吴子昂伸手一指那灰衣年轻男子寒声道:“要留下!” “吴大人不觉太过无情吗?”水清清脸色不由一变,听得那句‘不再是朋友’的话,她心里竟莫名的痛了一下,美目中不由恨意大盛,道:“难道就因为我伤了她么?” 吴子昂没有理她,目光锁定那持剑的灰衣年轻男子,冷声道:“报上名来!” “聂离!”感到一种庞大的压力袭来,聂离心中蓦地一惊,口中竟下意识的报上了名字。 “很好,你竟敢公然在都尉府持剑行凶,按大秦法律,当以斩首论处!纳命来罢!”吴子昂一句便定了对方的罪名,‘纳命来罢’四个字一出口,身形已然扑上。 “住手!”水清清见状心中不由一急,便要上前阻止,却冷不防眼前寒光闪烁,一柄宝刀已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最好别动,我不想杀人!”风易寒左手持刀,双目中寒芒一闪,森然说道。 “好,我不动,看他怎么死法!”水清清知道对方是会错了意,误以为她会对吴子昂不利,当下不由冷笑一声,愤愤说道。 “不用你操心,我以xing命担保,若真是有人死翘翘,那也是一定是贵门那位聂大刺客!”风易寒亦以冷笑作答,手上‘残阳’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我不得不说,你的信心太过于盲目了,他眼下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是聂离的敌手?”水清清冷哼一声,道:“即便是公平比斗,聂离的身手也决不在你我之下!” 两人说话音,吴子昂与聂离已然交上了手。 没有过多的花巧,吴子昂只是简简单单一拳击出,然而其中所显露的威势却足以让任何人胆战心惊。 聂离右手长剑疾伸,阴冷的剑芒暴现,疾向吴子昂的拳头刺去。他的经验甚是老到,清楚对方的威势的来源便是拳锋上的一点,最强处亦是最弱处,他以长剑之利与之硬撼,务要迫得对方收拳变招。 血肉之躯绝难与铁刃利器相抗,聂离完全相信,在他这式无坚不摧的剑招之下,对方除了变招已别无它途。 风易寒,水清清,蔚灵瑶,苏绮梦四人俱凝神观望吴子昂与聂离的交手。亦同时感到,在聂离这式剑招之下,吴子昂只有闪避,或是改直击为空手入刃的灵巧招数。 果然,在拳锋与与剑刃相接的那一刻,吴子昂化拳为抓,直攫其锋。 聂离一声冷笑,右手振处,剑身立时发出嗡嗡轻颤,锋利的剑尖吞吐摇摆不定,对方若是冒然伸抓,必难逃手断之厄。 然而吴子昂却如吃了熊心豹胆一般,右手原式不变,一把抓住了聂离颤动的剑身。 聂离暗暗狞笑,右手长剑猛挥,欲想一举割下对方右手,却冷不防手中一紧,长剑竟然抽之不动。 惊骇之中,蓦觉一股炎热的内劲从剑身上传来,势如破竹般冲破了他体内真气的防御。 暗道一声不好,聂离当机立断,弃剑而退。然而吴子昂却是不给他任何机会,疾冲三步,以手中剑柄重重刺中了对方的胸口。 但听‘铮’的一声脆响,在巨力之下,长剑竟一折为二,而被剑柄刺中胸口的聂离有如被电击一般猛然一颤,紧接着惨哼一声,身躯凌空跌了出去。 “去死!”吴子昂冷叱一声,手中断剑已然挟着刺耳的破空声向聂离的身躯射去。 “啊!”又是一声痛呼传来,聂离立时被断剑刺进右腿,随后砰的一声,身躯方重重摔落于地。 这并不是吴子昂故意手下留情,而是对于不谙暗器手法的他来说,准头实在太难掌握了。 “该死,我不应该把手套让给他的!”目睹着这样的结果,水清清不禁恨恨的说了一句。 “如果这把断剑能刺进聂离的咽喉,那子昂今天的表现便称得上是完美了!唉,可惜了!”风易寒对于吴子昂能空手折断聂离的长剑丝毫不奇怪,说起来,那副可避刀剑且薄入蝉翼的蛟皮手套亦是他们今日寻宝的收获之一。 “洛城一别,子昂功力又见进步,真是可喜可贺啊!” 正当吴子昂正为自己的暗器水准懊恼之时,一个熟悉的笑声忽然破空传来,令他不由心中一震,忙抬头望去。 但见夕阳之下,凉亭之中,一青衣秀士负手而立,似是来此已久。 第九十章 功散 目睹凉亭内瘦削的身影,所有在场的人神色不禁为之一变. "前辈大驾光临都尉府,不知有何贵干?"吴子昂脸上恢复了冷静之色,双目凝望着这位四绝之一,名震天下的鬼王扬声问道. "只是为了看看子昂几个探宝之行有何收获!"鬼王微微一笑,目光从插在地上的神兵‘天焰’上扫过,道:“而今看来,似是所获甚丰!” “还要多谢前辈为我们找来这样水小姐这个得力帮手,否则,此行必然无功而返!”风易寒手中‘残阳’一收,面向着鬼王恭声道。虽然此行他右臂被击折,水清清也受了重伤,但终究是成功寻得了宝藏,而且不能否认,在这次寻宝过程中,水清清的作用是最为重要的。 “你们各取所需,老夫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鬼王目光一一从吴子昂,风易寒,水清清等人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蔚灵瑶身上,淡淡道:“如果你师父静观在此,大概要失望的紧!” 蔚灵瑶闻言娇躯不由一震,张口欲答,然而一缕血丝却顺着唇角溢出。 感觉到对方体内真气的混乱,苏绮梦心中大骇,连忙全力将真气渡去。 “忘情忘我,然而这世上当真能有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么?”鬼王轻轻摇头,身形如鬼魅般向蔚灵瑶欺了过去。 “前辈……!”鬼王身法之快,使得距离蔚灵瑶最近的苏绮梦只来得及呼出这两个字,眼见鬼王欺近身来,似乎要对蔚灵瑶出手,使得她不得不玉手横伸,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 指拂处若春兰葳蕤,出手优雅,气度闲逸,正是‘兰花拂**手’独特气质所在。 鬼王右袖轻挥,在封住对方芊芊玉指的同时,一手凌空击出,但听‘啪’的一声轻响,蔚灵瑶娇躯剧颤,低头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鬼王一击得手,身形飘然后退,却冷不防一股强大的劲力自右方袭来,其威势之猛,令得他这般绝顶高手亦为之动容。 心念转处,鬼王身躯微转,苍白的手掌自袖中伸出,丝丝寒劲暗涌,立时迎上了那股劲力。 “蓬”的一声闷响传来,鬼王肩头轻轻一晃,随即稳住了身形,而吴子昂亦只是轻退一步便将身躯站直。 “噫!”水清清见状不由面露惊诧之色,她实是料想不到,吴子昂竟然能与鬼王一拼而成平分秋色之局。 “玄衣传你‘燃血残魂诀’,岂是让你这般胡乱使用的!”鬼王面上微露出一丝惋惜之色,道:“一伤功减,二伤功散,三伤血尽魂亦残!如果老夫所记不差,孤山之后,子昂这是第二次运用‘燃血残魂诀’了罢?” 吴子昂轻轻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的蔚灵瑶忘去,但见仙子虽是中了鬼王一掌,却是未见有何重伤之状,相反随着吐出鲜血之后,整个人气色反而好了许多。心中不由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 耳听“燃血残魂诀”五个字,水清清的神色变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吴子昂是凭借什么能与鬼王相抗,她更明白,对于她的趁势偷袭,吴子昂为何会如此的动怒。原本是将她看做曾经并肩做战过的朋友,因此不惜损尽一身功力相护,却在一转眼之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却是被人算计于其中,这样的事实换做是她,亦是无法接受。 “多谢前辈!”经对方巧妙的一记掌力,蔚灵瑶感觉体内原本堵塞的气血为之通畅开来,立时醒悟到鬼王此举乃是善意。 “勿要多言,去调息罢!半年之内,动不得武,这一点想必你自己应该清楚罢!?”鬼王轻叹一声道。 “嗯!”蔚灵瑶点点头,转头望了吴子昂一眼,玉容上掠夺一抹复杂之色,然后在苏绮梦的扶持下,退到一旁静静调息去了。 吴子昂感到自己胸口阵阵发闷,同时原本激荡流转的真气亦开始渐渐消逝,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当日在洛城碧湖,他第一次施展到这‘燃血残魂诀’之后,便是如此症状。 如鬼王所说,他这是第二次强运这种损人折己的功夫,是否当真会向卫叔告诫的那样,一伤功减,二伤功散!? 如若当真失去了这身功夫,他今后又该怎么办?在这异世两三个月的生活经历中,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一身的武功的重要xing!失去了武功,就等于生命安全少了一份保障! “子昂!”耳闻一声轻呼,吴子昂略略转头,便迎上风易寒无比歉意的眼神,心中已知其意,笑道:“若想说客套之词,那还是免了罢!” 水清清却是轻轻低下头去,玉容神色变幻,心里兀自胡思乱想着什么! “天色不早了,老夫稍晚尚要去探望个好友,子昂保重了!”看了看天色,鬼王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然后很随意望了摔在地上,尚处在昏迷状态的杀手聂离道:“临行前老夫向子昂讨个人情,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要让前辈失望了!这个人必须留下!”吴子昂想都不想,一口拒绝道。 “哦?”鬼王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双目凝向吴子昂,加重了语气问道:“若是老夫强行带走呢!?” “那就恕子昂得罪了!”吴子昂眼睛都未眨一下,毫不退让的迎上鬼王的目光。 风易寒,水清清,苏绮梦三人不由齐吃了一惊,以这种语气与鬼王说话,后果是相当可怕的。在四绝之中,只有鬼王一人行事全凭一己喜好,像吴子昂这般强行顶撞于他,按照以往惯例定难逃杀身之祸。 “前辈!”风易寒强忍着右臂剧痛,上前一步欲从中劝解,却见鬼王右手一挥,一股大力传来,硬生生将他推出几步之远,胸口一阵气闷,半晌说不出话来。 “子昂是否记忆不佳,须知你这条xing命是老夫暂寄放你这的!”鬼王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起来,至今为止,敢于违逆他意思的,唯有眼前这年轻人一个。 “前辈若想取走,尽可放手拿去!只是今日这人,前辈休想带走!”吴子昂脸色很是平静,语气中却充满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吴兄!”一旁调息的蔚灵瑶此刻亦禁不住睁眼道:“莫要逞一时意气,放,放他走罢!”说到后半句,气息又渐急促,不得不住了口,然而望向吴子昂的美目却依然带着忧虑之色。 “不!”吴子昂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 “倒要看看子昂有何凭仗,能阻止老夫带人离开!”鬼王面沉似水,连轻功也不用,迈步缓缓向聂离走去。 吴子昂一声不响,横移三步,不偏不倚拦住鬼王去路。 鬼王恍若未见一般,脚下步子不停,然而一股几欲令人窒息压力已散发开来。 吴子昂脸色如常,双拳却已悄悄凝握,在功力提至顶点之时,他的眼睛显得异常的明亮。 见对方如此强硬,鬼王心中杀机忽现,然而当他迎上吴子昂那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之时,心中不由一动。他隐约可以感觉得到,在对方平静的眼神中,包含着却是一种对于生死的漠然。 “你不要命了!蠢小子!”鬼王的声音仍然冰冷无比,但却随之停下了脚步。 吴子昂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玄衣传你这‘燃血残魂诀’,绝对是大错特错!” 说话间,鬼王身形忽地诡异的闪了闪,众人只觉眼一花,待定神望去,鬼王身影已出现在墙头之上,其右手拎有一人,正是仍处于昏迷之中的聂离。 “意气用事,难成气侯!”鬼王冷哼一声,右手轻挥,如丢垃圾般将聂离甩于地下,青衫一闪,已不见踪迹。 “多谢前辈!”吴子昂向着鬼王离去的方向扬声说道。看着鬼王鬼魅般的身法,他知道即使是他拼着xing命不要,施出‘燃血残魂诀’第三伤,亦是无法阻止鬼王带人离开。他也清楚,鬼王定是看出他拼命的决心,也是看在卫叔的情面上,方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 待鬼王离去,吴子昂与风易寒相视了一眼,又望向蔚灵瑶,苏绮梦两女,道:“易寒与仙子伤的很重,先回房调息罢!” 风易寒,苏绮梦,蔚灵瑶三人皆点了点头,眼下风,蔚两人受伤皆不轻,确是需要觅地疖伤,因此都没有客套推辞。 “来人!”吴子昂高呼一声,园门立刻大开,童虎等四名侍卫,加上楚天河,荆棘两名统领几乎同时涌进。 “大将军没事罢!”六人同时跪倒在地,吴子昂曾下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这六人只得守在园门旁,虽是听到园内有搏斗之声,却仍是不敢违抗上命。而荆棘更是巴不得这个要命的上司出事。 “没事!你们起来罢!”吴子昂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起身,然后一指倒地的聂离道:“这个刺客意欲行刺于本将军,你们先将他押下去,暂且打入大牢!” “都是属下失职,才让刺客有机可逞!还请大将军责罚!”童虎一听有刺客,不禁面带羞赧,低头请罪。 “罢了,快将刺客押下去,还有,准备两间清静上房,供蔚仙子,苏才女休息!”吴子昂无意于这六人啰嗦,他体内真气已渐渐脱离他的控制,开始四处乱窜,令他异常的难受。 “是!”童虎低应一声,吩咐两名侍卫将刺客聂离押了下去,自己则前头带路,为蔚灵瑶,苏绮梦两女安排住处去了。 仅剩一名侍卫名叫庞文,为人十分精明,眼见吴子昂眉宇间微露痛苦之意,立时问道:“大将军是否有所不适,可用属下去寻大夫?” “不用!”吴子昂目光转向仍在一旁站立的水清清,道:“带这位姑娘下去,亦安排个住处!” “不,不用!我走了,你保重!”水清清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身形忽地掠起,头也不回地跃过墙头。 “水……!”吴子昂正欲出言相留,却忽然感觉到体内一股股散窜的真气忽然‘爆炸’开来,就仿佛一个个微型炸弹瞬间被引爆一般。 眼前金星狂舞,随之无边的黑暗将他吞噬,在身形倒下的那一刻,他仿佛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一阵噼啪的脆响。 第九十一章 重逢 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于天际时,水清清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民居之中。 推开房门,水清清再也忍受不住,扑的吐出一口鲜血,娇躯摇摇欲倒,最后勉力坐于圆凳之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燃起了灯烛,烛光之下,可以看到水清清的玉容逞出毫无血色的苍白。 在探宝归来途中,她与吴子昂,风易寒依仗神兵‘天焰’之利,强行诛杀了护宝凶兽‘龙鳄’,却被‘龙鳄’临死一记尾击击成重伤。 适才又为暗算蔚灵瑶强行出手,可谓伤上加伤,接着又逞强动用真气离开了都尉府,算起来她内伤的严重xing比起蔚灵瑶也强不了许多。 想想这次探宝之行还真是损失巨大,风易寒臂折,她受了重伤,出来之后,虽成功的暗算了死对头蔚灵瑶,却又搭上了门中高手聂离,吴子昂的状况亦是更糟,如若真如传言所说,那他便注定落得个散功的下场,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无异比死了还难受。 “这个傻子!”水清清美目闪过一缕迷茫,喃喃自语道。从魔门长大的她行事向来自私自利,身边接触之人,也大都是‘同道’中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亦见过不少满口仁义道德之辈,平日说的冠冕堂皇,然而却只做些不关己的顺水人情,一旦涉及自身利益,还不是一样退避三舍。 “蔚灵瑶也很奇怪,她竟然会为了吴子昂而分神,嗯,是了,她必定知晓吴子昂已是第二次施展‘燃血残魂诀’,因此关心则乱,才让自己有机有逞!”这两个人……!水清清的神色开始变得古怪,她不傻,从吴子昂与蔚灵瑶在交手之前几番罗嗦的对话里,她就发现出端倪来了。两人其实都不想动手,迫于形势却又不得不动手,动起手来又怕伤了对方而互相留手。 想起当时蔚灵瑶脸上露出的懊悔痛惜表情,她当时还不理解,此刻她明白了。这个天池百年来最优秀的传人十有是对吴子昂产生了好感,嗯!也许还不只是好感那么简单。 眼光太差!没见那个傻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水清清似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她与蔚灵瑶明争暗斗了好几年,数不清的交锋,使得她对这个死对头的xing情有一定了解,虽然外表看似恬淡而脱俗,给人以高高在上难以亲近之感,实则心中亦有寻常儿女心思。这一点,与她自己差不多。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门外有异样声响传来,不由停下念头,轻喊了一句:“是师父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水清清话音方落,一个清朗的声音随即在门外响起。 水清清的脸色立刻变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开始浮现在她的心头。这两句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念这两句诗的人,不少与她一样的妙龄少女便是在听了这句诗之后,落得个贞节不保,香消玉殒的下场! 待得诗末最后一个‘枝’字音落,房门忽地被推开,一相貌俊逸的中年秀士轻飘飘的跃了进来。 “清清,多日不见,你清减了!”中年秀士一双俊目放射出万般柔情,其深情模样足可令一般少女砰然心动。 “清清见过白师叔!”水清清此刻全身处于绷紧状态,站起身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向对方打过招呼。 “清清受伤了?来,让师叔看看!”似是发现了水清清唇边的血迹,中年秀士脸上露出关切之色,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无须劳动师叔大驾,一点小伤不碍事!”水清清连忙后退一步,美目中闪过戒备之意。若是平时,她自是无须害怕面前之人,但眼下她重伤在身,对方若要起什么心思,她便处境堪危了。 “清清不用紧张,师叔没有恶意的!”中年秀士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直直望向水清清,声音亦变得无比的柔和。 “师叔自称‘折花秀士’,声名远播,又曾下豪言壮语,务要折尽天下佳丽。清清自信稍有姿色,怎能不防!?何况,既然没有恶意,师叔为何施出‘乱花渐欲迷人眼’!难道是在考究清清的功夫吗?”水清清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直迎上对方,口中淡淡的说道。 “是啊是啊!没想到清清功夫越见长进了,师叔这招不灵了!”见自己的招数无效,折花秀士吃了一惊,随后又扮出一张笑脸道:“看来清清伤势真不是十分严重!” 眼望着这个仪表堂堂,内心却包藏色心的yin贼师叔,水清清不敢有丝毫大意,她之所以在重伤的情况下仍不受对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迷惑,却是归功于怀中那颗有凝神定xing之用的‘龙鳄’内丹。当时她极力主张诛杀‘龙鳄’,为的也就是这颗内丹,作为‘魅功’与‘媚术’的克星,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拥有才最安全。 “师叔若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一会师父她老人家便到了!相信,她亦不愿看见你,而你也怕见到她罢!?”水清清依旧面无表情,口中却已有送客之意。 “时候还早罢,清清不是约好与师姐酋时会面,而今申时未过,容师叔再坐坐!”说着,折花秀士长衫一摆,竟真大马金刀坐于圆凳之上。 “师叔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水清清讥讽的说了一句,心中却也是奈何不得,眼下之计,只有拖延时间以待师父前来。 “消息若不灵通,焉能活到今日!”折花秀士笑嘻嘻的答道。 水清清不语,对方说的这句倒时真的,采花十数年,结下仇家无数,然而却能屡次逃脱追杀平安无恙至今,所凭借的便是其不为人知的消息网。而师父肯网罗他,相信也是看中这一点。 “清清你也坐啊!受了伤,不休息下怎么行!”折花秀士殷勤的拿过桌上茶壶,倒满了一杯水伸了过去,道:“来,喝点水罢!” “师父曾告诫过清清,凡是师叔碰过的东西,绝不能触摸!”水清清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所以,师叔你还是省省罢!” “师姐真是太了解我了!哈哈哈!”折花秀士呆了片刻,忽地大笑三声,道:“不过,这话只对了一半,我折花秀士白玉常碰过的东西,旁人不只不能碰,就连闻也不行!” 迎上对方诡异的目光,水清清心中顿时浮起不祥的预感,从折花秀士的话里,她明显的觉察到了阴谋的痕迹。 “问个问题,任人宰割的东西除了鸡狗牛羊这些家养禽畜,还有什么?”折花秀士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轻声问道。 伴随着对方柔和的声音,水清清忽觉一股酥软之感毫无预兆的涌遍全身,娇躯不由一软,正欲跌倒在地,却冷不防蓝衫一闪,已被折花秀士一手圈住了纤腰。 “答案是另一个人,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折花秀士以温柔的嗓音说出了答案:“在你之前,我已经到了,蜡烛上放了一点点‘软筋散’!你是想问这个罢?” 水清清的一颗心直向下沉去,她知道对方所说的‘软筋散’是什么东西。那是取自苗疆一种怪蛇的蛇涎炼制而成,溶于水中无色无味,制人于无形。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通过蜡烛燃烧竟也达到这种效果。 似是看穿了水清清的想法,折花秀士微微一笑道:“用这种方法不但费药更多,而且时间更短,只能让你浑身无力半个时辰。不过,对于还是处子的你,半个时辰也足够了!时间太长,我怕你经受不住,知道么,我舍不得一下采尽你!” 虽然全身动弹不得,但听了折花秀士的话,水清清仍禁不住暗自打了个寒战,被对方玷污过的女子,毫无例外都难逃元阴被采尽的下场,精于采补之术的对方无疑是祸害女人的恶魔。如今,她亦要步上那些苦命女子的后尘了!“师父,快来救我!”面临这种情形,纵是一向心智坚强的她亦忍不住露出柔弱一面,企求恩师能及时现身相救。 “媚骨天生,风情万种!宁常逍真是瞎了眼,竟然把清清列居绝色榜第三!真是该死!”折花秀士审视着水清清无瑕的玉容,眼中渐炽,低低笑道:“上了你一个,就等于上了各种风情的女人,除了气质千变万化的你,谁人可以?” *** 睁开眼,天色已然大亮,吴子昂晃了晃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然而一阵酸麻之感涌来,令他再次跌回床上。 “别动!”耳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吴子昂惊讶的转过头,但见一黑衣男子负手立于房内,凝目望向于他。 “卫叔!”一怔之后,吴子昂立刻欢喜的大叫起来,再次挣扎着要坐起来。 “老实躺着!”卫玄衣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将对方按回床上,皱眉轻斥道。 “卫叔,你什么时候来的,铁大哥,还有铁大嫂呢!?”毫不在意卫玄衣脸上的责备之色,吴子昂喜孜孜的问道。 “小兄弟,我们也来了!”随着粗犷的声音传来,铁刃与徐宛秀两人的身影亦出现在吴子昂视线之中。 第九十二章 虚惊 “铁大哥,大嫂!”吴子昂几乎又要坐起,然而给卫玄衣严厉的目光一瞪,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铁刃与徐宛秀来到床头,看着满面疲色的吴子昂,不由轻叹了口气。 “小兄弟怎么会弄成这样?”铁刃语气之中包含着无限惋惜,他原是十分看好吴子昂的资质因此才将‘玄天剑诀’精要传于对方,却不想,只是隔了短短两月余,吴子昂便己武功尽失。 “不小心,不小心!”吴子昂己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处空荡荡一片,心中不由一酸,面上却仍强自欢笑道。 “罢了,你明知二次施展‘燃血残魂诀’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却仍然坚持己见,这说明你己经有承担散功的心理准备!”卫玄衣望着吴子昂口中淡淡说道。 “卫叔说的是!”吴子昂黯然的点了点头,事情己到这个地步,他除了面对散功这样一个事实,别无选择。也许当时他是有些冲动,但他却没有后悔的习惯,做了就做了,由此产生的后果只能由自己承担。 “当真没希望了么?”见吴子昂满面黯然之色,铁刃心生不忍,出言问道。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种功法虽是威力巨大,可使功力在瞬间平增数倍,但却是以消耗施功者的精血为代价!而人体内的精血终是有限,纵是拼尽xing命不要亦只能施展出第三伤,从而落得‘血尽魂残’的下场!子昂如今虽是施展第二伤,然体内精血却己亏损大半,依我之能能令子昂如常人一般过完余生己是极限!若想恢复功力恐怕比登天还难!” 卫玄衣摇头轻叹道:“历代祖师亦有迫于情势不得秒施展第二伤者,然而无一例外,功力散尽,形同废人!” 听完卫玄衣一番话,铁刃与妻子徐宛秀相视一眼,半晌方长叹了一口气。 得知复原无望,吴子昂心死之余反而平静了许多,他的一身功力原是机缘巧合得自于卫玄衣。如今失去虽甚感惋惜,却又无可奈何。罢了!那身功力终究不是自己的,即使没有了武功,饭仍然得吃,人亦仍然得继续活着。 想罢抬头微笑道:“卫叔铁大哥勿要为我费心,武功没了便没了我还有命在。至少现在我仍是大秦挂名的威武将军,负责恒城治安的都尉大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父亲蒙羞!” “很好!”卫玄衣脸上显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伸手轻拍了拍吴子昂右腕道:“我和铁刃倒真怕子昂就此消沉下去如今听你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小兄弟,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想在你这都尉府安家落户,不知小兄弟是否欢迎?”铁刃笑呵呵的问道。 “求之不得,热烈欢迎!”吴子昂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过望道。 “那卫叔也应该留下罢?”顿了一下,吴子昂又转头望向卫玄衣道。 “你如今这个样子我如何能走得开!”卫玄衣淡淡道:“何况有几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近日要来恒城,我若避而不见岂不显得有失礼数!” 卫叔的老朋友!?吴子昂脑中立刻浮现出鬼王的身影,噫,卫叔说的是几个,难道说,除了鬼王,还有其他与卫叔齐名的人么?! “好久不曾这般热闹了哩!”卫玄衣语气中透露着几分缅怀的味道然而一丝冷笑却悄悄在他的唇角悄悄定格。 吴子昂怔怔的望着卫玄衣,从对方的语气神情之中,他隐约的感觉到本就正值多事之秋的恒城,可能要经历一场更大的风雨! “对了,卫叔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和铁大哥铁大嫂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吴子昂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你下山之后,我们与卫先生继续在山上居住。昨日我进城购置米盐等日用所需时,忽听路人谈及‘己故大将军之子校场完胜夺得都尉一职……’,再详细打听方得知小兄弟早己返回恒城!所以我回去与卫先生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今日下山前来相寻,却不曾想来到都尉府小兄弟却……!”铁刃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卫叔也知道父亲他老人家……!?”吴子昂望向卫玄衣试探着问了句。 “嗯!”卫玄衣点点头,脸上却无半点悲伤之色反而岔开话题道“子昂我且问你,武威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不但自责过失,追封天耀为王,又让你子承父职为大将军,更将恒城治安大权放心的置于你手里?” “卫叔明鉴!”吴子昂微一犹豫目光向左右看了看方低声道:“此武威非昔日之武威!”说着右手往脸上做了个戴面具的动作。 “原来是这样!”卫玄衣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逝,继而淡然道:“可是武尚!?” “正是!”见对方一语中的,吴子昂脸上露出佩服之意点头道。 “好个武尚!”惊异过后一旁的铁刃忍不住摇头失笑道:“怪不得子昂如今圣恩正隆,原来是你的岳父大人不动声色的坐上了皇帝宝座!” “这等天大的秘密,子昂怎可轻易告诉外人!”卫玄衣面上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卫叔和铁大哥算是外人么?”吴子昂笑着反问了一句。 卫玄衣与铁刃相视一眼,两人俱未说话,然而从神情上看得出,两人对吴子昂的信任感到十分满意。 “你岳父大人想怎么做?依他的为人,恐怕不会满足这样扮着别人的身份一辈子罢?”顿了一顿卫玄衣又开口道:“何况纵然他扮得再神似,天长日久,面对一干亲近臣子,难免会露出马脚,实际上近来他一反常态的大力支持将军府,恐怕己经遭到某些人的怀疑了罢?” “卫叔说的不错,因此岳父准备尽早将恒城兵权集中于我手,一待时机成熟,便准备以真正的身份光明正大登基称帝!”说到这里吴子昂笑了笑接着道:“卫叔和铁大哥切莫以为我蓄意隐瞒,其中细节,事实上对于具体行事步骤岳父并未与我说明!” “这个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子昂的打算!”卫玄衣双目凝望吴子昂口中淡淡问道。 “这个……”吴子昂伸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帮亲不帮疏,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好过些,我当然是要站在岳父这边上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卫玄衣亦笑了笑点头道:“武尚无子,说不定日后会将帝位传给子昂!” “咦!”吴子昂汕笑一声道:“卫叔真乃神人,岳父当时确也是这般与我说的!” “武尚确有一代袅雄之姿,子昂若想助他,我亦没有意见,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纵使计划周密,天衣无缝,亦要提防时势变化,须知‘人算不如天算’,在未成功之前,一切都存在着不可未知的变数!”卫玄衣微含感慨之意似是有感而发。 “我记下了!”吴子昂心中一凛暗想卫叔好像对岳父的起事不大看好啊! “先不说这些了!”卫玄衣话题一转微笑道“听说子昂在地下宝藏中得了不少好处,与风姓小子和水丫头一分为三,可有此事?” “好处是得了,不过只有一点点,‘天焰剑’和‘蛟皮手套……至于其它的都被水清清拿去了!”吴子昂闻言不由苦笑道。 “子昂的意思,是说水丫头将你应得的那份给吞了!”卫玄衣笑着问道。 “事实便是如此,在寻宝过程之中,她曾救了我两次xing命,因为这个,她要求我为她做三件事,以偿还救命之恩。”吴子昂点头道。 “这第一件便是要你将所得宝藏完全奉送于她!对么?”卫玄衣听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道:“这水丫头有点意思,子昂莫要郁闷了,换作是我,连天焰剑和蛟皮手套也不给你!” “嗯,后来想一想在那多宝物这中,单论价值的实用xing,这两样东西可算是万里挑一了!”吴子昂点了点头,故意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担心的是,某一日她再找上门来,说让我为她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将这两样宝物也赠送给她,那我……!” “哈哈!”这一次连铁刃亦放声大笑,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徐宛秀亦抿嘴浅笑。 噫!她昨日伤得也不轻,不会有事罢!莫名其妙地,吴子昂脑中忽然闪过水清清无比苍白的玉容,心里隐隐浮起一丝担优! 还是那所民居,然而房中除了折花秀士白玉常、水清清之外,又多了一男一女两人。 女子一袭黑裙,面掩薄纱,令人看不清面容然,而看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以及窈窕有致的动人娇躯,便可猜知此女亦应是一俏丽佳人。 男子年龄约在二十上下,面容俊朗,身着灰色长衫,身背一柄造型宽大的巨剑,浑身透着一股毫迈之气。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坐于桌旁面色显得异常苍白的折花秀士----白玉常。 那黑裙女子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然睡去的水清清,再转头望向折花秀士,目光中杀机毕现。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方公子,请你先回避下,有些私事我需要处理一下!” 女子的声音极是动听,其中更充满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媚意,纵是在生气时,这种媚意亦不曾减少半分。 “遵命,夫人!”那方姓男子点了点头,目光从白玉常身上扫过,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门,并随之将房门掩上。 “哪只脏手碰过清儿,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黑裙女子声音妩媚,依旧然而听在白玉常耳中,却有如无常勾魂一般可怖。 “你,你也看到了,师姐!我刚刚搂住她,你们,你们就到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折花秀士风度不在,那神情有如寒风中凄切的鸣蝉。 第九十三章 转机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若敢动清儿的念头,后果会是怎么样的?”黑裙女子缓缓站起身,轻移玉步向折花秀士踱来。 “师,师姐,是我一时糊涂!求你饶过我这一回罢!”见对方缓缓迫来,折花秀士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颤声说道。 “饶你?我与方金吾若晚来片刻,清儿势必难逃你的侮辱,清儿叫你一声师叔的时候,你曾想到要放过她的清白吗?”黑裙女子不为所动,妩媚悦耳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杀意,娇躯继续向对方迫去。 “我……!”折花秀士浑身颤抖,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他很清楚,在对方面前,他所有的手段都不过是顽童的把戏。若是对方当真起了杀意,那他便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你这般贪恋美色,为何不敢打师姐的主意!?你知道的,师姐生的不算难看!”黑裙女子柔声说着,伸出一手缓缓向面上触去,似要揭开自己面上的轻纱。 “不,不,师姐,不……!”折花秀士望着对方那个动作,不由亡魂大冒,上前一步‘扑通,跪到在地,颤声求饶道。 “怎么?害怕了么?你一向不是自诩色胆包天么?”黑裙女子美目射出森森寒芒,手下动作没有停下半分,纤纤玉手己经摸上轻纱,就待揭开。 “姐!”就在轻纱即将被揭开,黑裙女子即要露出真容之际,折花秀士从喉中发出一声悲鸣。 黑裙女子娇躯忽地一震,触在轻纱上的玉手在一瞬间定格不动。渐渐地,眼中杀机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 “滚!”不知过了多久,黑裙女子的眼神恢复了平静,右手缓缓垂下,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折花秀士闻言并未露出喜色,只是黯然的自地上站起,然后一脸失魂落魂的踉跄推门奔了出去。 “唉!”黑裙女子重坐于圆凳之上,一手轻扶住额头,口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叹。 “夫人!您没事罢!”房门外传来方金吾朗朗之声。 “没事,由他去吧!”黑裙女子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折花秀士白玉常。 “是,夫人!”在方金吾的回答之后,便听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远去,显然是折花秀士狼狈离开了。 “清儿恐怕还有好一阵才能醒来,我须在这里陪她,方公子相助之德,我当铭记在心!黑裙女子在表示感激的同时,亦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这一点,方金吾心里自是明白,他也是识趣之人,当下向着房内一抱拳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金吾也要前去探望师弟,就此告辞!” “恕我不远送了,代我向令师问好!”黑裙女子强打精神,又送走了方金吾,这才移步来到床前,美目凝望着床上似是闭目沉睡的水清清,情不自禁的现出慈爱之意。 “清儿,为师知道你醒了!”仔细端详了半晌,黑裙女子方轻声一叹,柔声说道。 “师父!”话音刚落,水清清己睁开明辙的美目,迎上对方的目光,口中低呼了一声。 ‘软筋散’的效力己过,其时从师父让方金吾回避之时,她就己经醒来,两人的对话她亦半分不漏的收入耳中。 “清儿是否想问白玉常为何那样称呼为师,对么?”黑裙女子美目中闪过一抹痛楚之色口中却淡淡的问道。 “嗯!”水清清点点头,她知道她没有听错,在师父即将摘下轻纱,准备正式宣告白玉常死亡命运的时候,是那声令她意想不到的称呼挽救了对方的xing命。而她亦因此心神不定,以致呼吸急促,才会被师父识破假睡。 那是因为,这个恶名昭著的贼确是为师同父异母的兄弟!”黑裙女子苦苦一笑,声音中充满着无尽的自嘲之意。 水清清没有说话,但玉容上却明显的露出惊讶之色,虽然她亦猜到这个事实,但听恩师亲口说出却仍免不了心生惊异。 “若不是我这个姐姐,他早在十年前便被仇家乱刀分尸,焉能活到现在?”黑裙女子眼中射出无奈之色,口中恨恨地道。 水清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若不是有魔门这样庞大的组织相护,即使白玉常消息再灵通,恐怕也难逃无数仇家的追杀。只是,她自幼便跟在师父身旁,却从未曾听说师父说过有这样一个弟弟。 “罢了!先不说这个了!”黑裙女子长叹一声,似是不愿再回想往事,话题一转问道:“怎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听碧雨说,你们计划失败,你失手被擒,究竟怎么回事?” 自己的徒弟的本事,身为师父她自是一清二楚,就算是有其他高手在场,自己徒儿若想突围,那也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当时清儿确有能力突围,不过,见过吴子昂与风易寒的武功之后,清儿改变了主意! ”水清清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吴,风两人俱是人杰,与之为敌对我们魔门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与其大费周折将他们铲除,倒不如与他们合作,虽然宝藏会少分一份,但却是省却不少麻烦!而且,鬼王亦有意让我助风易寒一臂之力,我们若再坚持独吞宝藏,难免会引起鬼王不快,凭空树此大敌,绝非我魔门之幸!” “嗯!”黑裙女子闻言点点头,道:“清儿言之有理,鬼王的情面不可不给,何况风家那小子说起来和我们魔门渊源颇深,宝藏分他一份也算是便宜了自家人!” “不管怎么说,风易寒目前至少与我魔门无任何敌对意图,甚至到复国之时尚需我们魔门帮助,而那吴子昂……!”说到这里,水清清唇边忍不住逸出一丝顽笑接着道“清儿承认,确是低估了他的武功与能力,师父,你猜他是谁人弟子?” “谁?”黑裙女子被徒儿鲜有顽皮的神态所吸引,忍不住追问道。 “魔帝卫玄衣!”水清清美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轻声说道。 “什么?”听闻那五个字,黑裙女子的心瞬间涌起了惊涛骇浪,情不自禁地连退三步,果然,师父还是未曾放下啊!水清清见状不由暗叹一声。自她记事之始,便常见师父一人月下垂泪,口中一声接一声的怒骂着那足以令天下之人闻名而色变的三个字‘卫玄衣……在她想来,定是这个男人负了师父,否则师父为何如此痛恨他。待她渐渐长大,亦渐渐明白,在师父无边恨意的心中,亦包含着对这个男人与‘恨’相对的情怀。她生平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爱之愈深,恨之愈切!’ “你确定么?”怔怔出神了半晌,黑裙女子忽地上前两步,一手捉住了徒儿的手,急声道:“吴子昂亲口对你说的么?” “应该错不了!”水清清微笑答道:“师父可听说‘委屈,这种功夫?” “委屈!?”黑裙女子闻言不由一怔,随后眼中射出激动之色道:“那是魔神录上八式拳法之一,没错了,他确是玄衣的弟子!” “多少年了?十年六个月零六天罢!?”激动过后,黑裙女子呆呆站在那里,口中似是梦吃般的自语着。自从灵水湖畔一别,己整有十年未曾有那人的消息,如今虽只是听闻到其弟子出现,然而却足以使她如死水的心再度活转过来!“还好,没有伤到他的弟子,不然,他岂不是更恨我了!?” 眼望平素巾帼不让须眉的师父此时竟如寻常女子那般患得患失,难以自己,水清清心中不禁生出怜悯之意,她与师父名为师徒,实则与母女无异。没有谁比她知道,在师父冰冷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一颗脆弱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黑裙女子终于恢复了常态,然而一颗颗压眶而出的泪珠却早己将她面上的轻纱打湿。稳定了一下情绪,低声问道:“清儿还未说如何受得重伤呢?” “因为寻宝返回途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水清清便将寻宝以及诛杀‘龙鳄’的负伤经过一一述于师父听,最后才提及寻宝归来遭遇蔚灵瑶,苏绮梦一事! “那两个丫头如何得知的消息?”听到这里,黑裙女子蓦地一惊,失声问道。 “这个,清儿也不知!”水清清摇摇头,她心中亦十分困惑,蔚灵瑶与苏绮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天出现在都尉府,很明显,亦是得知了宝藏的消息。但究竟是谁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呢? “事情有些麻烦!”黑裙女子美目中露出一丝忧虑,道:“被‘天池’知晓了这个秘密,静观断不会坐视不理,我们若想从都尉府将宝藏运出,其难度将会增大不少!” “师父暂放宽心,无论怎样,吴子昂是站在我们与风易寒这一方的,有他相助,‘天池’明里亦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吴子昂代表的是大秦都城官方势力!”水清清笑着说道。 “清儿太过乐观了,若论影响,天池一派对于大秦皇室远比我们有优势!你与吴子昂达成的不过是私下协议,如若此事被摆到明处,大秦皇室从中插手,那这批宝藏我们一件也别想捞到,只能平白便宜了武威!”黑裙女子摇摇头,甚是凝重的说道。 “天池会将宝藏的秘密透露给秦皇么?”水清清忽地冷笑一声道:“不到万不得以,她们绝不会如此做的,师父莫要忘了,她们看中的不是大秦,而是南卫!说什么统一之势,自南向北!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万不得以,否则她们焉会平白便宜了武威?” “清儿难道会认为,天池会因为不肯便宜秦帝,而坐视任我们启走宝藏吗?”黑裙女子微显诧异之色问道。 “不,师父误解我的意思了!”水清清摇摇头,美目射出睿智之色道“现在的关键是在于吴子昂的态度,只要天池一方对他不死心,那么,我们便有机会从都尉府起出宝藏!” “清儿的意思是,让吴子昂稳住天池?但他会完全听命于我们么?”黑裙女子立时明白了徒儿的意图,沉吟了片刻,轻声问道。 “不管怎样,他终是欠我两件事!”水清清玉容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美目移向别处,竟微微的出了会神,半晌之后方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望向黑裙女子道:“师父,清儿曾听你说过有一门破而后立的功法,可是真的存在么?” 黑裙女子闻言,美目射出异样的光芒,淡然道:“你想救吴子昂?” 第九十四章 赠书 “咳,咳”当吴子昂勉强从床上坐起,仍忍不住手捂着胸口,发出两声剧咳。虽然有着散功的心理准各,但他仍没想到‘燃血残魂诀’第二伤会给自己今后的生活带如此严重的困扰。只是简简单单的起床动作,便让他感觉如此的辛苦,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搬回王府己有五天了,尽管吃了不少补气养血之药,但身体却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他知道自己情况貌似很糟糕,因为就连卫叔这等沉着之人,这几天亦忍不住长吁短叹,由此看来,自己的身体若想恢复如常,还不是一般的棘手。 苏绮梦也曾派人送上良药,但他服用之后,仍不见多大起色。 这是怎么了呢?吴子昂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掩饰不住无尽的黯然。听卫叔说,历代练习此功法者,亦有不在少数施展过第二伤,但后果亦只是功力全失,有个别者体质虽然差,但却远不象他这般严重,如患上绝症,病入膏育一般! 推断其中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这身功力本就是受之他人,在未完全与自身融合时施展这第二伤,精血亏损反而更大!而且不乐观的估计,第二伤所造成的影响仍然在继续着,他所食补气养血之药效果,远远跟不上身体气血损耗的速度,因此他的身体才逞出一天比一天的现象! 正出神之际,忽听得房门吱的一声轻响,抬头望去,见一倩影袅袅婷婷行将过来。 “夫君觉得好些了么?” 听出秋雪晴语气中的关切之意,吴子昂不禁心中一热,迎上对方担扰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好多了,娘子不要担心!” “卫叔刚熬的药,趁热喝了罢!”秋雪晴将手中碗盖揭开,一股熟悉的味道立时传入吴子昂的鼻中。 “可不可以不喝!”吴子昂皱了皱眉,也不知这是什么药,苦涩至极,一口都难以下咽,何况这满满一碗!? “不可以!”秋雪晴语气很是轻柔,却也是足够坚决,“良药苦口利于病!来,乖,张嘴,啊!” 喝!吴子昂苦笑一声,依言张开了嘴,任对方一勺勺将苦涩的药汁送进他的口中。 药很苦!但望着秋雪晴一脸温柔专注之色,无形之中令他舒心至极。虽然在一开始对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嫁他,甚至还表现出对他的厌烦,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这个冰美人日益倍增的好感! 直到吴子昂将最后一口药吃尽,秋雪晴玉容上方现出满意的笑容,轻柔的掏出一白丝巾为对方擦拭唇角。 见到秋雪手上的那抹雪白,吴子昂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向胸口摸去,然而待摸到衣裳之时,他忽地醒悟到外衣己脱去,那样东西自然也不在。 “夫君的东西都在桌上!”秋雪晴见对方动作,立刻领会其意,站起身慢行几步,将药放在桌上,然后将桌上的‘魔神录’及一条沾有血迹的白丝巾拿起,复移步送到吴子昂面前。 “我……!”吴子昂不由颇觉尬尴,他只是偶见到秋雪晴手上的东西,才联想起当日蔚乏瑶救他时留下的白丝巾,如今见对方将这东西送上,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怎样解释了! “夫君大人若不方便说,那也没关系!”秋雪晴美目有意无意地从那条只有女xing才使用的丝巾上扫过。 “娘子不要误会!”这种情况下,傻子也能听出秋雪晴所说的‘没关系’不仅是‘有关系’,而且是‘有相当大的关系!’因此吴子昂连忙道:“这是蔚仙子当日救我时不小心留下的东西,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她!” “哦!原来是蔚姐姐的东西!“秋雪晴似笑非笑的望了吴子昂一眼,将‘魔神录’放在床上,手中独留那条白丝巾,把玩半晌道:“这上面还留有血渍,如此还人岂不有失礼数,还是容我洗净再还给蔚姐姐罢!夫君意下如何?” “这,当然好了!”吴子昂微怔了下,随即很是赞同的点头道。 “那我这便收走了!”秋雪晴很是麻利的将丝巾收起,然后转身拿起桌上药碗向着吴子昂温柔一笑道:“夫君好好休息,别让我和娘太担心了!” “放心罢,会好起来的!”吴子昂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口中说着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的谎话。 秋雪晴走后,吴子昂兀自发呆了半晌,方缓缓躺回床上,手中翻弄着那本多少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魔神录’不由苦笑了一声,几个月前,他还满怀豪气,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以闻著于乱世,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几经周折时至今日是,他反而落了个功力全失,形同废人的下场! 如今,他还要这‘魔神录’有何用处?闭上眼,试着如平日那般运了下气,丹田处立刻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再试,仍然是如针刺的疼痛。继续试,三次,四次,五次,直至汗水浸湿了衣裳,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时,吴子昂舌抵上愕,忍着剧痛进行了最后一次尝试。 噫!吴子昂忽地睁开了眼睛,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他感觉到,在最后这一次尝试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悄然的在他的丹田处升起。 惊讶,接着是狂喜!意外的发现,使得吴子昂不知天高地厚的再次强行运功聚气,然而下场却是凄惨的,一股逆血上涌,直接冲过他的咽喉啧洒而出。 金星乱闪,一阵阵剧痛从丹田蔓延至胸口,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玩我!”在即将陷入昏迷之时,吴子昂仍不忘自嘲的说了一句,随后头一歪,彻彻底底的人事不醒了! “胡闹!你嫌命长是不是!”卫玄衣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语气亦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 而秋雪晴,铁刃夫妇站在一旁,俱是一副优心仲仲的神情! 吴子昂一脸憔悴之色,昏迷了三天再度醒来,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十岁。向着大发雷霆的卫玄衣作出一副嘻皮笑脸道:“卫叔莫要动怒,不管怎么样?侄儿这次有所发现的!” “你发现了什么?你能保证那不是你的错觉?”卫玄衣毫不客气地浇了对方一头冷水,语气随之转为无奈,摇头叹道:“失去武功对于每个习武之人都是一件无法接受之事,但事己至此,亦只能认清现实!子昂,你也说过,就算是失去武功,你仍是大秦的威武将军,恒城的都尉!仍然可以有所建树,而不会为你父亲的威名抹灰!而且,你再想想你还有母亲,还有妻子,以后或许会子嗣!为了这些人,你也应该保重好身体,切莫再逞强做无用伤身之事!你明白么?” “我,知道了!”听卫玄衣如此苦口婆心的一番话,吴子昂的目光从秋雪晴优伤的面容上扫过,心中不由一阵内疚,此时他也不能肯定那股出现在丹田的真气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卫叔说的对,无论是作为孝子还是丈夫,他都责任重大,实在不宜逞强妄想恢复武功! “好好休息罢,切莫再胡思乱想,若被你母亲知道你病情加重,又不知如何担心了!”卫玄衣觉得最近叹的气比以往所有时间都多,多灾多难的小子啊!如果自己不传他武功,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祸罢? 正准备与秋雪晴,铁刃夫妇一起撤出,让吴子昂休息时,忽听得门外王府管家佘禄甚恭敬的声音:“禀郡主,府外有位水小姐求见公子!” “哦?”秋雪晴闻言用疑惑的目光望了吴子昂一眼。 “是魔门的水丫头罢?”未等吴子昂答话,卫玄衣己然开口道。 “应该是罢?”吴子昂呆了一呆,随后点头道,他所认识的水姓女子,至今也只有水清清这么一个。 “夫君身体不便,不如让我前去一会!”秋雪晴担心吴子昂的身体,便想代为其劳。 “没关系!请她进来罢!”吴子昂微一沉吟,开口说道。他猜想水清清此行目的,必是为了宝藏一事,所以还得由他亲自会面不可! “请水小姐进来!”秋雪晴扬声重复了一遍。 “是!”门外佘禄应了一声,接着脚步声远去,想是通传去了! “我们先走罢!”卫玄衣向着铁刃夫妇说道。 后者亦点点头,这种情况他们确是不宜在场,当下随着卫玄衣走出房门。 “我也走了!”秋雪迟疑了一下,亦要转身离开。 “不用!”吴子昂伸手轻摇,微笑道:“娘子不用离开,我还需要你照顾呢!” “嗯!”秋雪晴玉容露出欢喜之色,移步来到床前,静静站立,等候客人的到来。 过了半晌,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随后听得佘禄的声音道:“水小姐请!” “有劳管家了!”悦耳动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水清清窈窕的身影便出现在吴子昂与秋雪晴的眼中。 “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还未等吴子昂与秋雪晴开口,一眼便发现吴子昂异常的水清青不由神情一变,失声问道。 “我这副样子很难看么?”吴子昂微笑打量着对方,不同于几天前,今日的水清清身着一身黑色裙装,映着如雪一般的股肤,花一般的容颜,显得异样的夺目。深沉,诡异,神秘在一瞬间他脑海中连续出现三个形容词! 水清清忽觉得眼中一阵发酸,前几天还神采飞扬的男子,如今却变成奄奄一息之人,这种反差令她分外的内疚! 内疚?她会内疚?水清清暗吃了一惊,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种感觉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美目向一旁望去,这才发现在床前尚站有一绝美女子,气质清冷。心中一动,立时猜到这必是有冰美人之称的雪郡主! 秋雪晴亦打量着眼前女子,却是不由暗皱了眉头,她有些弄不懂,为何夫君所接触的女子,竟然都是如此的美貌!蔚灵瑶如此,苏绮梦如此,眼前水清清亦是如此! 看两女相互打量观看,吴子昂轻咳了一声,声音暗哑地道:“水小姐可是为宝藏之事而来!你且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和风兄想法将宝藏挖出,那就一定能做得到!” “不!”水清清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此次并非为宝藏之事,而是专程为吴兄送上书籍一册!” “书?”吴子昂脸上涌现出诧异之色,眼望着水清清移步向前,玉手送上一本古旧的书册陈旧的白色封面之上,黑色的‘回天’两个字显得是如此的苍劲高古!吴子昂顿时怔住! 第九十五章 群英荟萃 “这是……!?”望着这本样式古朴的书册,吴子昂掩饰不住心中的疑惑,哑声问道。 “这是家师祖传绝学,回天归元术!”水清清迎上对方的目光,玉容上绽开一缕笑意道:“这种功夫吴兄可曾有过耳闻?” “恕我孤陋寡闻,却是未曾听过!”吴子昂一怔,随即摇头答道。 “倘若魔帝前辈在此,定会知道此书,亦明白此功法对于吴兄之用处!”水清清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额上的碎发道:“破而后立,乃至大成!这本回天归元术,正是吴兄得以恢复武功的对症良药!” “当真!?”吴子昂心中不禁一喜,虽然在卫玄衣的劝说下,他己绝了恢复武功的念头,但如今听闻水清清一番话,仍忍不住砰然心动! “吴兄为我失却一身武功,清清自当竭力报达此情!”水清清的目光露出一丝异样的神彩,凝视了吴子昂半晌之后,方从秋雪晴的身上掠过,肃容道:“若信得过清清,吴兄便尽快修练此功,待得吴兄康复之日,清清再来恭贺!” 说罢,向着吴子昂,秋雪晴微微一躬,道:“吴兄保重,清清告辞了” 待水清清走后,吴子昂握着那册回天归元术,不禁发了半天的呆。他明白水清清此来的用意,大概是为了偿还他那日庇护之情!这本东西当真有用么?他并不是怀疑水清清,而是卫叔曾再三说过,他的武功己没有恢复的可能! “为何不请卫叔来,一问便知!”秋雪晴望着微皱眉头的夫君,冰雪聪明的她立刻便猜知对方想些什么,不由出言提醒道。 “娘子说的是,我在这发什么呆啊!”吴子昂回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向着秋雪晴道:“还要劳烦娘子!” 秋雪晴含笑望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身袅袅婷婷地去了。 过得片刻,秋雪晴去而复返,随之而来的除了卫玄衣尚有铁刃。 听了吴子昂所说,卫玄衣接过那本回天归元术,脸上显有的现出复杂的神情,轻轻用手摩挲着这本书,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思。 吴子昂与铁刃,秋雪晴俱是神情讶然地互望了一眼,均猜不透卫玄衣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卫叔!卫叔!”隔了半晌,吴子昂试探着轻呼了两声。 “哦!”后者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转头迎上吴子昂疑惑的目光,神情亦变得平静起来道:“这本书确是真品!破而后立,乃至大成!水丫头确是诚意想助子昂恢复武功!不过……”说到这里,卫玄衣环视吴子昂略显动容的表情,话锋一转道:“不过,可惜的是,对于子昂来说,却非对症良药!” “先生的意思是说,这本被称为具有回天之力的奇异功法,还是帮不了小兄弟么?”铁刃面露失望之色开口道。 “确是如此!破而后立!这里的‘破’指的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导致功力全失;另一种是外力所为,比如被人以独门手法夺去功力!而无论是哪一种,其状都要比子昂的情形强上百倍!”卫玄衣将手中回天归元术轻轻置于桌上,负手踱出两步皱眉道:“精血亏空,须从其体质入手方可能解决!如若子昂恢复如常人一般水准,那这回天归元术确是大有用处,但如今……”说罢,轻轻摇了摇头,言下不胜惋惜! “那便算了!”吴子昂此时的心情己不如几天前那般迫切,听完卫玄衣所说,微微一笑道:“不过,还是应该感谢水小姐一番苦心!” “这倒不假!”卫玄衣闻言接口道:“这回天归元术论其精深虽不如‘魔神录’‘玄心诀’‘般若心经’,三大奇书,但其另辟蹊径,以先破后立之说,不失为武林绝学!想那白家世代一直遵循传内不传外之规,如今肯为子昂破例,其中水丫头必是出力居多!” “白家?”铁刃心中不由一动,道:“莫非是曾雄居塞北的白家!?” “不错!“卫玄衣轻叹一声道:“说起来,这水丫头的师父亦是我的一位故人,噫!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待找个机会,我派福伯将这本书送回!”此时他身体不便,若想将这本书安全送回,管家福伯确是不二人选! 左相府。 左相张仲叔迎来一位身份非同寻常的客人。 “方先生,请,请!”一反平日的骄横,此时的张仲叔脸上尽是热情洋溢的笑容,将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迎进府中客厅。 “左相大人太客气了!”见一国之相如此盛情,中年男子眼中不禁露出满意之色,说着客套之词,然而身体却半分不客套地坐上了木椅! 亲身口中吩咐下人备茶后,左相张仲叔这才坐下,而向对方笑道:“方先生千里迢迢,自大漠赶回,旅途一定很辛苦,用过饭之后,不妨就在我这左相府休息如何!?” 那就打扰了!”中年男子当仁不让的点了点头,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观他眉宇间狂态微露,便知此人应是极其自负之人! 虽然张仲叔贵为大秦之相,但对于中年男子这种态度却并无微词!狂!那是因为人家有狂的本钱!正如他自己,位居当朝一品,自然不会将那些三品五品官员放在眼里!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并非一般的江湖中人,‘紫裳道中狂’的名号不消说江湖之中,便是在四国宫廷内亦是无人不知。 网罗江湖高手名士,更是朝中各势力壮大自己,打击他人的重要手段。 因此对于裴治的师父,武林四绝之一的道狂,左相张仲叔实在找不出怠慢的理由。 小治的伤势如何了?可渐好转?”下人端上茶来,张仲叔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然后带着关切的神情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三两月就能恢得的差不多了!”道狂口中似乎对此事并不很在意,然而眼中一闪而光的寒芒却爆露了他心内真正的想法。 “那就好,谢天谢地!”张仲叔长吁了一口气,貌似放下心事一般。 “有劳左相大人挂念了!”道狂笑着补充了一句。 “哎!小治这孩子文武全才,我很是看好他!本想向皇上举荐,却未曾想……!唉,都是本相大意,才让小治受此之祸啊!”张仲叔很是内疚地摇头道。 “那完全是因为治儿太过于骄傲,落此下场究由自取,怪不得左相大人!说起来,我这个师父亦有责任,世人称我为道狂,受我影响,治儿自幼便锋芒毕露,不懂收敛。学我其且却不能得其神,终尝此败!也好,算是给他个教训!”道狂轻嗓了一口茶,口中淡淡地说道“方先生说极是,年轻人确是需要一些挫折磨炼!”张仲叔眼中微含异色,听完对方一番话,他己醒悟到眼前这个男子虽狂,却是狂而不骄。谁若是认他是毫无目的目空一切,便是大错而特错了! “其实,我这次自大漠归来,并非单是为了治儿受伤一事!”道狂放下手上茶碗,目光望向张仲叔道:“主要是因为十年前订下的约期己至,有几位多年未见的老友,要在恒城小聚一番!” “方先生的朋友!?”张仲叔微怔了一下,依道狂的身份,其朋友想必亦非平常之人,沉吟了片刻道:“若有我帮忙之处,方先生但请明言!” “哈哈!”道狂闻言不由朗笑一声,与聪明人说话确是空省了不少力气,他只是略略一提,对方便能领会其意,由此可见,这大秦左相心思细微确是非同一般。 “确实需要左相大人帮点小忙!”道狂目光转望向厅外,道:“将这相府花园借我与老友聚会一用如何?” “小事一桩!”张仲叔先是一呆,继而笑着答道。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将聚会地点选在他这相府,但对方即有所求,这等小忙他自不会拒绝。 “那就先谢过左相大人了!”道狂向着对方一拱手,微笑致谢道。 “方先生不必客气!”正说话间,一仆人低头走进来,票道酒宴己经备好。 张仲叔站起身,右手做出请势笑道:“我己备下薄酒,为方先接风洗尘!” “左相大人盛情,我当铭记在心!”道狂亦没推辞,当下站起身,随张仲叔去了。 而几首是在同时,苏绮梦的清漓小筑亦多了两位客人。 侍女怜儿眼望着小姐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一副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心中对那两个女子的身份己猜个**不离十。 两女子一身着白裙,面掩轻纱,虽无法见其全貌,但其飘逸出尘,有若嫡仙的超然风度己足然令人心折。另一女子却是一身粗布麻衣,然而却难掩其绝代风华,眉如新月,眸若清潭,其素洁之美,己至无可挑剔的地步!“小姐……!”移步来到苏绮梦身旁,怜儿怯怯的呼了一声。 “怜儿,来得正好,快去备茶,师父师叔远道而来,应是十分口渴!”苏绮梦望着有些不自在的侍女,轻声吩咐道。 闻听‘师父’‘师叔’两声称呼,怜儿立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乖乖隆冬,果然是小姐的恩师‘白裙仙中圣’与天池静观宗主!暗暗吐了吐舌头,连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匆匆转身去了。 “梦儿,王老托为师将这个送你!”面蒙轻纱的仙圣将一卷竹简放于桌上,柔声说道。 “莫非是‘灵风引’?”苏绮梦玉容闪过一丝欣喜问道。 “嗯!”仙圣点点头,笑道:“可遂了梦儿的心意?” “这东西是王师的宝贝!徒儿求了多次,王师终不肯相授,今次怎会让师父代转给我?”苏绮梦难以置信的将那竹简收于手中,玉容上掩饰不住兴奋之色。 “王老不肯传你,那是因为这琴谱是吟风阁阁主世代相传之信物,就如我天池的‘玄心诀,一样,只有在自觉大限将至之时,方可传于下任宗主!”静观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了苏绮梦的疑问。 “大限将至!?”苏绮梦闻言手中不由一颤,竹简立时掉落于地上,失声道:“王师他老人家……!” “人终有一死,王老虽被称为半仙,但终避不过生死轮回,梦儿,切勿过于悲伤!”知徒莫若师,仙圣深知自己徒儿看似对事对物云淡风轻,实则最重情感。说起来,有半仙之称的王修之王老亦是梦儿的另一师父,其虽年过古稀,却始终童心未抿,与梦儿甚为投缘,否则怎会破不收女徒之先例,而收梦儿为弟子!? “你这孩子!”见苏绮梦美眸含泪的模样,静观不禁轻叹一声道:“王师只是自觉大限将至,极早作出安排。过得几日,亦会亲自赶来恒城,小梦儿,别哭得太早了!” 听得静观这般说,苏绮梦心中微微好受了一些,但一想到王师终是快要离世,心情无论如何是开心不起来。 “对了,灵瑶伤势如何了?”仙圣恰到好处的转移了话题,将苏绮梦的注意力分散到别处。 “蔚姐姐伤得不轻,依徒儿之能,若想使之康复,怕仍需三月之久!”果然,听师父垂问蔚灵瑶伤势,苏绮梦暂且将心中优伤搁在一旁。 “白玉卿教得好弟子啊!”静观面上不见一丝激动,淡淡地说道:“相比之下,瑶儿实在令我失望!” “师叔……!”听静观如此说,苏绮梦心中不禁一跳,她隐约能捉摸到师叔的话中之意,当下准备开口,为蔚灵瑶辩解一二。 “小梦儿不必多言我自己的弟子,我岂会不了解?”静观轻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的进言,淡然道:“带我去看看灵瑶!” 第九十六章 情关 “弟子见过师父,师伯!”经过数天的调养,再加上药王之女苏绮的悉心照料,蔚灵瑶的伤势己渐好转,除了面色还露有一丝病态的苍白,其余己如平常一般模样。只是若想动武,那非静养三月才能实现不可! 见到静观与仙圣齐至,蔚灵瑶并没有过分的惊讶,因为她早就知晓,师父与师伯二人近日会联袂抵至秦都。而至于原因,她亦早从师父信中得知,师父与师伯此行俱是为了赴十年之约! 双目凝视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静观自进屋之始便一句话也未说。一旁的仙圣心念一转,轻声道:“师妹想必有许多话与瑶儿说,我与梦儿先在外面等候!” 说罢,美目望了蔚灵瑶一眼,转身带着苏绮梦走出房门,将房间留给这对师徒! 仍然是沉默!沉默到房内几乎能听见人的心跳! 良久,静观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开口道:“天池历代祖师皆有入世磨炼之经历,以五年为期满,各人际遇虽有不同,但毫无例外,一如瑶儿这般随时面临情劫考验!” 蔚灵瑶闻言神色微变,她心知师父必是知晓了她受伤的全部经过,因此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名门子弟,江湖俊彦!不凡有情投意合之上上人选!然历代祖师之中,却只有一人未过情关,甘为他人之妻,从此远离修行,平凡渡此余生!”说到这里,静观清辙的双目凝望对方,语气甚为平淡地问道:“告诉为师,在修行与情爱之中,瑶儿究竟倾向前者还是后者?” 前者还是后者!蔚灵瑶心中亦在问自己。她对吴子昂真的到了动真情的地步了么?在她心里,她亦只是认为她对他只是产生了好感而己。然而今日闻听师父相问,她却陷入了茫然之中。 “为师不逼迫你马上回答,也不会过多干涉你的主见。只是想提醒瑶儿一句,修道之人,最忌心神不专!若堪不破‘情’字,那瑶儿还是早早放下罢!”静观望了一眼尚在沉思中的蔚灵瑶,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她尚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徒儿这般左右为难! 虽然师父的语气一如平日那样平淡,但蔚灵瑶还是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失望之意。心中不由大乱,她知道此刻最好就是立即表明态度,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能说出‘选择前者’这句话来。 “瑶儿还是暂且好好养伤罢,三日后,为师尚要带你前去赴约!”看蔚灵瑶这个状态,静观便知让对方今日表态,己不可能,而且对方终是重伤在身,实不是宜再过多说教,因此她缓言几句,转身出了房门。 回到前厅,便见仙圣与苏绮梦师徒二人正品茶闲聊。见得她出来,苏绮梦连忙起身请她落座。 “灵瑶如何了?”仙圣的这句话问得很模糊,没有具体指明是问蔚灵瑶的伤势,还是指其它。 “一念之间!”静观的回答亦是很模糊,不过她相信仙圣与苏绮梦都能听懂她的话中之意。此时的蔚灵瑶正处于修行的紧要关头,若能拾慧剑斩情丝,那么其日后成就必在她之上,然若真陷入男欢女爱之中不可自拔,那将意味着她从此失去一个得意的弟子,天池亦从此失去一个优秀的掌门。 “不要迫得太急了,一切随其自然罢!”虽然朔其根源,天池一脉与仙圣的师承同气连枝,但对于修行的见解上,某些地方却有着根本的不同。 两者皆属道家,然前者却一反道家‘无为’之旨,而以‘天下’为己任。自创始祖师之下,历代天池传人皆涉足江湖,以‘顺天命,寻真龙’之说,逐渐参与到天下之争当中。历经几代,天池终于成为左右天下时势的玄门第一。 相比之下,仙圣一脉却始终秉承‘自然无为’,行事低调,鲜有参与时事,近百年之中,亦只有仙圣一人声名鹊起,跻身于四绝之列。 “我就是将瑶儿看着过于重了,因此才会生出患得患失之心!”静观轻吸了一口茶,道:“瑶儿是我天池近百年来最为优秀的弟子,若能接我衣钵,必能光大天池一脉!” “我理解师妹的心情!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凭各人’……到底如何,还是要靠灵瑶自己拿定主意!”仙圣缓声说道。 “不错!”静观点点头,语气之中破天荒的现出一丝优虑道:“历代祖师之中,有为天下苍生,自愿舍身侍魔者,亦有为保道心不失,单纯进行‘精神之恋’者;更有虽心甘情愿**于他人,最终却能明悟‘情’之本质,舍凡世而重归天池得成大道者!而无论哪一种,所经情关之艰难,均远胜于瑶儿如今情形。” “师妹在担心什么?”仙圣听出对方语气之中的担忧,对方所说的三位天池祖师,其生平事迹至今仍是修道之人的典范。 “不瞒师姐,我是看着瑶儿长大至今,其优点自不必说了,单说其不足,那便是情感过于丰富,亦为外界所惑!”静观放下手中茶杯,转头望向仙圣师徒道:“瑶儿幼时,曾在山上拾到一只受伤的云猫,抱回观中之后悉心喂养照料,从此与云猫玩耍便是她功课之余的唯一之事。这一养便是三年,瑶儿与云猫的亲昵甚至超过了与我这个师父!终于一日,云猫不慎葬身于毒蟒之口,事后得悉此事的瑶儿将自己独自关于室内,几天不食不语。最后尤其令我吃惊的是,三天滴米未进的她竟然独身跑进山中,将那只毒蟒杀死,而那时,她不过十五岁!” 说到此处,静观轻叹一声道:“对于情感,瑶儿的执着远超出我的意料,若是当真陷入情爱之中,那我可断言,她永远没有自拔的可能!” 近年来,瑶儿在江湖中的表现,我一直是非常满意的,若不是遇到不该遇到之人,瑶儿的修行想必会很顺利!” 苏绮梦闻言心中不由一跳,她当然知道师叔口中的‘不该遇到之人’指的便是吴子昂。 “小梦儿,师叔问你,对吴子昂印象如何?”似是很随意的,静观话锋一转,向苏绮梦问道。 “回师叔,依弟子所见,吴公子乃是xing情中人,虽然在都尉府中因立场不同而与弟子发生冲突,但以事论事,对于他的行事风格,弟子是很佩服的!”微微一怔之后,苏绮梦说出了自己心内的真实想法。 “由此说来,梦儿对那吴子昂亦是很有好感了!”仙圣忽然出言问道。 “弟子很是佩服吴公子的琴艺,也很佩服他对于朋友的义气,如是而己!”尽管心中砰砰直跳,但表面上,苏绮梦却做出平静之态,自若地答道。 “嗯!”仙圣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有轻纱遮掩,令人看不出的神情如何,不过,那双闪过异色的美眸却使得苏绮梦心中一震,惴惴不己。 “他是魔帝的弟子?”说这句话时,仙圣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异样。 “据灵瑶所说,魔帝只是传他武功,却并未收他为徒!”回答此问的是静观,在蔚灵瑶以往给她的书信之中,她早对吴子昂的底细有所了解。 “三日之后,便是十年之约!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即将再见魔帝,师姐心情如何?”静观忽然问道。 “心情?”仙圣身躯难以察觉的颤了颤,半晌才轻轻一叹道:“师妹多虑了,十五年前尚不能,何况这十五年之后!不过说起来,灵犀心中却是有着些许愧疚!” “师姐十五年前之举,挽救天下无数苍生,足可名传后世!”静观平淡无波的脸上亦露出一丝钦服,慨然道:“我天池上下亦将感激师姐义助!” “与贵派祖师舍身侍魔相比,我所作为实是不足以称道!”仙圣摇摇头,语气中隐含一丝苦涩:“无论如何,他为我失去了皇位,或许还失去了天下,而我所付出的,不过是一句毫无意义的承诺!” 一旁的苏绮梦尽管不知道其中详情,但仍然从师父与师叔的对话中隐约猜知一二,心中不由大为惊讶,暗付难道师父与魔帝之间亦有过一段感情么? 九王府内,吴子昂在秋雪晴温柔的目光下,又将满满一碗苦涩的药汁灌入腹中。不知是否这几日用药起了效果,他今日觉得自己的状态极佳。 秋雪晴似乎也发现了夫君的憔悴的脸上有了几分神采,当下掩饰不住欣喜之色。 “母亲多日未见到我,不会怀疑么?”吴子昂站起身,试着在地上缓走了几步,全身虽仍酸痛不己,但目前至少行路是不成问题了。 “母亲当然怀疑了,不过还好,我只说夫君近日公务繁忙,脱不得身,回不得王府,这才蒙混过关,拖得这几日!”秋雪晴一边收拾药碗,一边微笑说道。 “再得几日,应该就可以去见母亲了!”吴子昂走到铜镜前,望着自己那张病容,叹了一口气道。 正在此时,忽听房门一响,转头望去,便见两女走进房中,向着他与秋雪晴跪地道:“公子,小姐,奴妹前来听侯差遣!” “这是……!”吴子昂用疑惑的目光望向秋雪晴。 “不记得了,这是晚荷与水仙”秋雪晴玉容忽地飞起两朵红晕,异常羞涩的说道。 “晚荷,水仙!?”吴子昂脑中立刻浮起那疯狂的一幕,满地的碎衣,饱经蹂喃的服体,床上留下的惊心动魄的落红! “起来罢!”吴子昂在怎么迟钝,也明白面前的两女便是曾被他‘推倒’的秋雪晴侍女。当下面带羞愧地示意二女起身。 “夫君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秋雪晴缓缓走上前去,扶起晚荷水仙两女,口中提醒道。 “不会忘!”吴子昂一怔,继而明白对方指的是收两名侍女做偏房的事情,当下点头道。然而心中却暗自苦笑,依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休说是再聚偏房,就连秋雪晴一人都难以应付。若日后身体无法恢复如常,岂不是要害得三女独守空房。 “这里有我足矣,晚荷,水仙,暂且下去休息罢!有事我会传唤你们!”秋雪晴柔声吩咐道。 “是,小姐!”水仙与晚荷应了一声,各自偷偷望了一眼破去自己处子之身的男子,低头退下了。 两名侍女才退下,卫玄衣的身影便出现在吴子昂与秋雪晴的视线之中。 “适才出去那两个丫头可是雪晴的人?”未等两人开口,卫玄衣眉头轻皱的问了一句。 “正是!卫叔可觉得有什么不对么?”秋雪晴甚是诧异的说道。 “这两个丫头有古怪!”卫玄衣微一沉吟说道。 “不会罢,晚荷与水仙自十二岁进入王府,至今己有整七年!会有什么古怪!”秋雪晴不由吃了一惊道。 “她们,是魔门的人!”卫玄衣望着吴子昂与秋雪晴,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九十七章 定罪 “这,怎么可能?”秋雪晴脸上惊诧之色更浓,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陪伴她整整七年的侍女,竟会是所谓魔门的人!?吴子昂却没有说话,他相信以卫玄衣的眼力,若说这两个侍女有问题,那就是一定有问题了。 “不会错!”卫玄衣摇摇头道:“若是连魔门三种功法之一‘玄媚之术’都看不出来,那我当真枉为魔门上一代门主了!” “玄媚之术!?”吴子昂立刻想到,在洛城千红楼时,那个被称为云夫人的女子施展出来的魅惑功夫,蔚灵瑶也曾告诉他,这种功夫名为‘玄媚之术’! 秋雪晴呆在那里半晌无言,无疑,身为魔门上代门主的卫玄衣,其所说之言的可信度,那便是应该无庸置疑了! “若真依雪晴所说,这两个丫头自十二岁便进王府,那么我敢肯定,在府上还有魔门的人存在,并按日传授功夫给她们!否则单凭自己,这两个丫头绝修炼不到第六层‘内媚’之境!”不会修卫玄衣目光转到一旁,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何为内媚?”吴子昂闻言不由心中大奇,开口问道。 “子昂想必己经知道‘玄媚之术’是一种魅惑他人心智的功法罢!?”卫玄衣微微一笑,见对方点头后,方接着道:“举个例子罢!若是一美貌女子,即便是不修习这种功法,亦有颠倒众生,令人不能自己的魅力!如若再修习此功,那便更是锦上添花,事半而功倍!” 说到这里,卫玄衣似是想起什么事情来,脸上露出一丝捉弄的笑容道:“就如水丫头来说罢,本身便是天生丽质,再加上修习‘玄媚之术‘’……天下鲜有能抵挡其魅力之男子!这一点,子昂应当体会很深罢!?” “确实如……!”吴子昂正待顺口点头称是,忽地看见一旁秋雪晴似笑非笑的凝望于他,不由得硬生生将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以美色魅之,为外媚!”卫玄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顿时哑然失笑,道:“而内媚,则注重气质的变化!有的女子容貌普通,然皆气质绝佳,乍看时并无出色之处,然相处愈久,则愈令人欣赏!就拿那两个丫头来说,能得雪晴如此喜欢,那绝非偶然!” “卫叔是说……!不会吧,雪晴可是女子!”领会了卫玄衣的话中之意,吴子昂不由讶声问道。 “哪个告诉你,媚术只是专门对付男人用的?”卫玄衣笑着反问道。 吴子昂呆了一呆,很明显,他是被对方这句话问住了。 “内媚修行到极致,可令气质变化万千,忽楚楚可怜,忽英姿飒爽,忽柔若春水,忽艳压群芳旦若得妻如此,其中好处,碍于雪晴在场,我便不多说了!”卫玄衣笑望了玉容泛红的秋雪晴一眼,哈哈一笑,负手大步离开了。 望着卫玄衣的身影,吴子昂不禁张大了嘴,虽然平日里卫玄衣并非属于不言苟笑之人,但与他开该样的玩笑,却是自认识对方以夹的第一遭! 呆了半晌之后,方回过神,转头看去,却见秋雪晴仍用一双大大的美目凝视与他,令他心中没来由的打起鼓来,勉强笑道:“卫叔真会说笑,哈哈!” “夫君动心了么?”秋雪晴玉容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什么?”吴子昂装傻道。 “没什么!”秋雪晴也不多说,端起药碗便向门外走去。 “陪找坐一会儿吧!”吴子昂柔声说道。 “等我熬完药,再来陪夫君!”秋雪晴头也不回地答道。 “熬药?”吴子昂一怔,失声道:“熬什么药?我方才吃过了啊!” “再来一碗!”说话间,秋雪晴的身影己经出了房门,只留给吴子昂冷冰冰的四个字 吴子昂后退两步,无力的坐在床上,此时此刻,他脑中不由想起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没过多久,吴子昂便知道自己错怪秋雪晴了。 去而复返的秋雪晴并没有带来令他恐惧的汤药,而是香甜多汁的蜜桔。 舒服的躺在床上,任由秋雪晴的玉手将一撼瓣剥好的蜜桔送入他口中,吴子昂心中的惬意简直难以用笔墨所形容。 感动之余,不由握着对方的玉手笑道:“娘子千万不要把卫叔的话当真,看看现在我的身体状况,娘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雪晴不是爱拈醋的女子!像夫君这般身份,便是娶再多的妻室也是很平常的!”秋雪晴柔柔一笑,轻声道:“身体会好起来的,夫君不要胡思乱想!” “嗯!”吴子昂低应了一声,心中泛起一股暖流,从最初的冷若冰霜到如今的温柔体贴,秋雪晴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他不能肯定对方是否死心踏地爱上了他,但至少,他知道对方是真心关切他,这便足够了! 望着床上那张枯瘦的面庞,秋雪晴心中忽地浮现出当日对方在王府醉酒后抚琴的意气风发,那种强烈的反差强烈的刺激着她的心绪,令她顿时怜意,低叹一声,伸出双手,将吴子昂的头搂入怀中。 “什么?聂离被人救走了!?”听完荆棘与楚天河的汇报,吴子昂神色不由一变,继而冷冷问道:“我临走之时是怎么嘱咐你们的?” “是属下无能,请大将军责罚!”楚天河面呈惶恐之色,跪地请罪道。 而荆棘更是不堪,跪在地上的他此时己是汗流淡背,为了防止被这个顶头上司抓住把柄,他是千小心,万小心,然而终究百密一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是谁的人当值?”吴子昂冷厉的目光一扫二人,沉声问道。 “回,回大将军,是属下的人……!”荆棘硬着头皮答道。 “很好!”吴子昂唇边现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冷笑,伸出食中两指,轻轻地在案上轻敲着。 “属下有失职之罪,求大将军责罚!”听着对方那句‘很好……’荆棘身体不由一震,颤声说道。 “楚统领,你暂且退下!”没有理会荆棘的话,吴子昂向着楚天河淡淡说道。 “呃……!是!”很是诧异顶头上司轻易放过自己,但心中又一转念,楚天河立刻明白了,这位年轻大将军定是要借此机与荆棘一算旧账。自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便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后来留心打听,方才得知原来将军府落难之时,这荆棘正是亲自追捕如今威武将军之人。 心里偷着幸灾乐祸,楚天河向着上司一礼,方躬身退了出去。 见吴子昂支走了楚天河,荆棘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是生是死,全凭眼前之人一句话。 ‘嗒嗒’整个房间里只余下吴子昂有节奏的敲击桌案的声音。荆棘的心己提至嗓子处,对方愈不说话,他便愈觉得恐慌,恍若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扼住他的脖颈逐渐的收力,令他渐渐窒息而直至死亡。 “给你两个选择!”良久,吴子昂终于停下手指,双目凝向仍跪倒在地荆棘,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一个选择,以失职罪论处,斩无赦!第二个,如能接下铁刃大哥三招不死,那我便饶过你的xing命,并且日后再不为难于你!何去何从,你拿主意罢!” 荆棘闻言不由面色煞白,他很清楚,无论是哪一条路,最终都难逃送命的下场。铁刃是什么人,他事后己经打听很清楚了,就凭他自己的本事,休说是三招,一招都绝无可能。这一点,当日在南明村己然验证过了,自己脸上这道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自己己绝无幸免,荆棘不禁抬起头,当触起对方满面的病容时,不由凶光连闪,他早知对方己经武功尽失,自己左右都是死,为何不拉个垫背的。 “补充一下,你还有个选择,杀了我,然后设法逃出这王府,然后便可以留得xing命!不过,你的家人便免不了落得族诛的命运!”眼见对方面带狗急跳墙之相,吴子昂却是不惊不慌,目光迎向对方的凶悍的眼神,口中淡淡说道。 “属下,属下认命了,是杀是剐,任凭大将军发落!只是,只是请大将军开恩,放过属下的家人!”荆棘神色变幻良久,终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双手拄地,低头认命见荆棘这般态度,吴子昂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他原想荆棘就算没胆行凶,也应该选择与铁刃过上三招,因为无论如何,试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而看对方对待家人的态度,吴子昂不禁想起了在平阳孤山临死嘱托他用失魂引换回妻儿的恶丐常顺!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即便是凶恶之人,尚还是在乎自己的亲人!只是他们在手起刀落的时候,就未曾想过:倒在自己刀下的,也是别人的亲人啊。 “放心罢,不会祸及你的家人!”吴子昂轻轻一叹,扬声道:“来人!” 话音落,门口己闪进童虎等四人,齐声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将荆棘拿下,打入大牢,三日之后问斩!”吴子昂忽然觉得一阵疲惫袭来,勉强打起精神吩咐道。 “属下遵命!”童虎四侍先是一怔,继而点头应是,分出两人,将跪在地上的荆棘架起。 “属下告退!”看出吴子昂的倦意,童虎四人没做过多的停留,向着对方一躬身,押着荆棘退了下去。 “铁大哥,可以出来了!“吴子昂傲徽地趴在桌上,轻喊了一句。 “子昂的身体又不舒服了么?”人影一闪,铁刃己出现在房内,走上两步,口中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荆棘如此合作,我反而有抬不起精神了!”吴子昂目光转向门外,道:“他有个五岁大的儿子,父母亦都健在,我还知道,他是个孝子!” “子昂很奇怪么?就算是恶人,亦有善的一面,只不过,这种善很自私罢了!若是连亲情都弃之不顾,那便不是恶人,而是禽兽了!”明白对方的话中之意,铁刃不禁叹道:“子昂心中是不是希望荆棘选择与我过招,甚至希望荆棘方才会忽然发难,行刺于你?” 吴子昂闻言,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道:“不说这个了,铁大哥,明天卫叔要带我前去左相府赴约,你不去么?” “我本是不想去的,不过,卫先生重伤尚未痊愈,你又武功尽失,所以却是非去不可了!”铁刃笑着答道。 “噫,不是卫叔老朋友聚会么?怎么听铁大哥有自任保镖的意思呢,难道此行会有危险?”吴子昂神情微讶问道。 “正因为是老朋友,所以才危险!”铁刃笑着望了对方一眼,粗犷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看着对方的神色,吴子昂不禁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他明天倒要看看,卫叔所谓的‘老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九十八章 赴会(一)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丝阳光破窗而入时,吴子昂睁开了眼睛。 “咳咳……!”尽管不想惊醒熟睡中的秋雪晴,但事与愿违,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剧咳立时使得秋雪晴条件反射般的睁开美目,并随之坐起身来。 伸手轻轻为吴子昂抚背,口中柔声道:“我这就去煎药!”说罢,起身匆忙穿好衣裙,匆匆出房门去了。 这身体……!咳声渐止,吴子昂不禁暗暗苦笑,也许他当真要拖着这病怏怏的身子度完余生了。 强自起身穿好衣物,下了床,来到桌旁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方觉精神好了些。他没忘记,今日卫玄衣将要带他与铁刃前去左相府赴约。 他先前很是奇怪,卫叔与老朋友聚会,为何要带他这个晚辈!?待卫玄衣向他解释之后,他才明白,此次聚会的目的,一则是‘老朋友’相聚,二则是各自带门下弟子混个脸熟。 虽然卫叔并未收他做弟子,但他毕竟是对方唯一的武功传人。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如今他己武功尽失,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吴子昂觉得近来废神之事着实不少,都尉府地下宝藏似乎并不如他想像的那样隐秘,至少他知道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女便己知晓,看她们与风易寒,水清清势如水火的态度就可断定,蔚、苏两女是不可能让后者将宝藏起走的。 而他己经答应风易寒与水清清一定将宝藏安全取出,却势必又要得罪蔚、苏两女!若时间拖得长了,被朝廷知晓,那事情便更加棘手了。 正思付间,忽听得房门一响,抬头望去,却见水仙,晚荷二女手托铜盆走了进来。 “奴牌侍侯公子梳洗更衣!”两女将铜盆置于凳上,躬身向吴子昂道。 吴子昂坐于铜镜前,双目望着这两个美辉,眼中现出思索之色。 两女一前一后,晚荷用浸透温水的手巾细心的为吴子昂昂拭着脸,而水仙则拿起梳子为主人梳起了头发。 片刻之后,梳洗完毕,两女发现了吴子昂异样的目光,心中不由一跳,低声道:“可是奴牌做得不好?” “不,做得很好!”吴子昂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通过刚才的留心观察,他发现卫玄衣所说‘内媚’之言确有道理,这两个侍女容貌只是中上之姿,然而骨子里却透着一种异样的温婉,从而令人心生垂怜,颇想接近。 魔门在九王府安插这两个侍女究竟有何用意呢?是否当真如卫叔所说,除却两女之外,尚有其它潜伏在王府当中的魔门高手呢?待赴约归来,他定要好好查下此事。 “公子如无其它吩咐,那奴蟀告退了!”不知为什么,留心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水仙与晚荷不约而同的心中惴惴,连忙告退。 “嗯,下去罢!”吴子昂挥了挥手,示意两女可以退下了。 两侍女才走不久,秋雪晴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回来了。 用过了早饭,吴子昂,卫玄衣,铁刃乘着马车踏上了去往左相府的道路。 “旁人若要问及,小兄弟便说我是你的侍卫!”在马车上,铁刃笑着嘱咐吴子昂道。 吴子昂微微一怔,继而失笑道:“那当真委屈铁大哥了,我可听燕不负前辈提过铁大哥的事迹,‘墨剑行天下,十步杀一人’其威名远播,如今竟给我当侍卫,真让我受宠若惊啊。 “燕老酒鬼!”铁刃摇头笑道:“子昂不要相信他说的话,那老酒鬼吹牛的本事远远高过他的绝技惊风眼!” “卫叔总不会说假话罢?”吴子昂笑吟吟转头望向卫玄衣道:“卫叔来说说,铁大哥单剑连毙魔门二十一……!”说到这里,吴子昂忽觉不对,连忙停住了口,汕笑道:“对不起,卫叔!” “无妨!”卫玄衣微微一笑道:“我是魔门门主,那己经地过去的事情了,子昂不必忌讳!说起来,我与铁刃也是在那时相识的!” “卫叔和铁大哥交过手罢!?”吴子昂心念一转,口中问道。 “嗯,二十一个属下被杀,身为门主怎能无动于衷?所以,我主动找上了铁刃!”卫玄衣笑着答道。 “结果呢?”吴子昂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结果,一百招之内,我没占到任何便宜!”卫玄衣笑望了铁刃一眼道。 “我却知道,不出二百招,倒在地上的一定是我!”铁刃摸了摸自己的下领,憨笑道。 “再后来呢?”吴子昂坚持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有后来了,只拼到一百三十二招,便完了罢。”卫玄衣摇摇头说道。 “因为婉秀生了!”铁刃低声说道:“听到房内孩子的啼哭声,卫先生主动停下了手!” “孩子,铁大哥有孩子?”吴子昂讶然问道:“为何我没看见?” “死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铁刃双拳枚的收紧,顿时骨节一阵嘛啪做响。 望着铁刃那张青筋暴起,显得有些怕人的脸庞,吴子昂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不由心中一阵内疚,低声道:“对不起!” “没什么!”铁刃自觉失态,连忙松开了拳头,抬头望着吴子昂,卫玄衣两人强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卫玄衣暗叹一声,对方的事他是知晓的。依铁刃的武功,若真想为子报仇,即便仇人是四国君主这般身份,那亦难逃杀身之厄!然而令人悲哀的是,铁刃不能,即使明知道只需三招两式便可解决那个杀子仇人,但铁刃就是不能。 似乎因为这个话题的关系,车厢里的气氛显得低沉了许多,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马车驶至左相府的大门。 左相门口早有相府下人恭侯,闻听吴子昂,卫玄衣是为聚会而来,便立刻引着三人向里面去了。 聚会的地点是相府后园,当吴子昂,卫玄衣,铁刃三人到场时才发现,他们竟是到场的最后一方。 案几早己设下,瓜果酒水亦己摆好,而十余位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男女更是各坐一处,彼此显得径渭分明。 吴子昂目光一扫,心里不由一震,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卫叔所谓的‘老朋友’都是何方神圣了。 有几张面孔,他熟悉的很,蔚灵瑶,苏绮梦,还有风易寒,水清清。除了苏绮梦,蔚、风、水三人俱是神情稍显萎迷,明显是身上伤势未愈。 吴子昂更注意到在蔚灵瑶,苏绮梦,风易寒,水清清身前落座的四人,很显然,这四名打扮各异的女子必定是蔚、苏等人的师傅或是长辈。 “从左至右,依次是天池的静观宗主,与卫先生并列四绝之一的仙圣纪灵犀,天刀雷柔,媚后白玉卿,鬼王殴阳灭,道狂方鼎天!”身后铁刃的传音入密,证实了吴子昂的大致猜测。 吴子昂心中仍不可抑止的一阵剧震,名闻天下的四绝竟然全部聚于恒城,而天刀,媚后和名头号自己虽未曾听闻过,但能与四绝并肩坐于一处,用脚想也知道不是寻常人物。 “易寒的师父竟然是个女子!”目光从那个身材修长,全身透着英武之气的女子脸上掠过,吴子昂不由暗暗称奇,他原本以为天刀的主人应是一须眉男子才是。 再向一角望去,正迎上鬼王冷冷的目光,当下不由暗暗苦笑,看来几天前在都尉府,他极力阻止对方带走聂离,明显是把鬼王得罪了! 最后,吴子昂将目光落在了老相识----裴治的身上,对方站在道狂身后,正用仇视的目光凝望于他。而其身前的紫袍中年男子、道狂也正打量着他,精光闪烁的眸子中亦看不出任何友好的气息。 吴子昂更注意到,聚在他身上的目光,不仅仅是这几道,仙圣,静观,亦都在不着痕迹的凝视着他,那种有若实质,仿佛能洞穿心肺的目光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眼见吴子昂,卫玄衣,铁刃三人到场,最先离座迎上前的是天刀雷柔与媚后白玉卿。 两人来到吴子昂与卫玄衣面前,前者先是望了卫玄衣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将目光停在了吴子昂身上,开口道:“听易寒说起你,不错,不错!”说着,伸手在吴子昂肩上轻拍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吴子昂怔了一怔,待对方走到面前时他才发现,这位天刀前辈的身材几乎与他一般高,说话时声音亦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温婉,反倒是如男儿一般的爽朗。不过即便如此,对方仍是不折不扣的美女,那种阳刚之气反而更加衬托其与众不同的美。 风易寒无奈的向吴子昂耸了耸肩,师父的这种行为他早己经见怪不怪了。 而媚后白玉卿的目光却是至始至终停留在卫玄衣身上,尽管面掩黑纱,旁人看不清神情,但只消看到她轻颤的身躯,以及美目蕴含的泪光,就可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如何的激动。 “玉卿!好久未见了!”卫玄衣面上露出真挚的笑意,向着眼前的女子柔声道。 “是,是好久未见了,玄衣!”白玉卿胸口微微起伏着,乍见十余年来朝思暮想之人,她的脑中竟忽然一片空白,连声调都变得发颤了。 “走罢,大伙都等急了呢!”卫玄衣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伸手握住对方的皓腕,迈步向那边的座位上走去。他早看到,那留下的唯一空位,正是在白玉卿座位的一侧。 白玉卿呆呆的任卫玄衣牵着她的手腕,一时间,她几疑自己是在梦里。 仙圣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竟没来由的隐隐做痛,她的目光仍然清辙如水,然而她微颤的身躯却瞒不过身旁的静观。 吴子昂与铁刃跟在卫玄衣身后,待来到椅子旁时,正看到水清清向他绽出一缕动人的微笑。当下不由心中一跳,向着对方点点头,以示招呼。 将白玉卿送回座位,卫玄衣却没有落座,而是一扶吴子昂的肩头,将对方置入椅上。 “卫叔……!”吴子昂微吃了一惊,整个场中并无多余的空位,依他后辈的身份是不应该与这些前辈平起平座的。 如蔚灵瑶,苏绮梦等人俱是恭敬地立于自己师父身后,他即便是身体再不适,也不能逾矩。 “坐下!”虽只有两个字,但却充满着不可抗拒之意。 吴子昂微一沉吟,便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第九十九章 赴会(二) **阶段 “玄衣兄这是什么意思,让一后辈与我等平起平坐,莫非是在蓄意贬低我等的身份么?”目睹着卫玄衣的动作,道狂不禁浓眉一皱,沉声指责道。 “鼎天兄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让子昂落座,是因为他有恙在身!”卫玄衣转头迎上道狂的目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而至于谈到身份,那么我想即便是我,恐怕也没有各位并肩而坐的资格!” “玄衣兄这是什么话?”道狂脸上涌起微微怒意,因为他从对方的话中明显听出一种讽刺的意味。 “鼎天兄的记xing好差,十年前在南卫金陵相聚时我曾说过:从此以后,四绝之中再无魔帝。”卫玄衣双目从众人面上扫过,以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不再是南卫的君王,也不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以,我更不再是四绝之中的‘魔帝’!” “南卫君王?”吴子昂差一点便惊呼出声,他此时方明白卫玄衣‘魔帝’称号的真正由来!原来卫叔当真坐过君王之位,而且还是与大秦分江相抗的南卫帝王! 一旁的仙圣闻言,不禁黯然低下头,从卫玄衣一进场开始她便知道,昔日那个冷酷无情,动则便习惯以铁血手腕达到目的‘魔帝’己经不存在了。十年未见,锐气尽折,从划四分之一天下的南卫帝王,到如今隐于江湖蛰居不出的的普通人,这一切的改变,俱都缘于她! 若不是几月前听闻他独身前往天池重地,在十数位天池高手合击下,仍然将天池至宝‘玄心诀’掳去。她原本是以为他不甘十年无闻的寂寞,然而待他唯一的传人将‘玄心诀’原壁归赵时,她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出一口当年的怨气。 当年啊,当年……!仙圣轻轻叹了一口气,竭力使心中的波澜复归于平静。 “玄衣兄说笑了,就算你不是四绝之一,凭我们多年老友的交情,说甚什么有没有资格之言!”道狂闻言,脸上怒气反消,朗笑一声道。 “既然都是老朋友,也不说甚什么资格之言,那鼎天兄为何还要介意我将座位让给子昂呢?”卫玄衣微笑问道。 “抛开身份不谈,他终究是个晚辈!长幼有序,身为威武大将军之后,他不会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罢?”道狂笑吟吟地望向吴子昂,语气中充满着夹枪弄棒的味道。 吴子昂连望上对方一眼都懒得,他知道是因为裴治的关系,道狂才这般针对于他。他也明白,在这种情形下,他最好的应对就是缄口不言,一切自有卫叔处理。 “鼎天兄难道没有看到我这侄儿重患在身么?”闻听对方扯上了吴天耀,卫玄衣笑意顿敛,皱了皱眉,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峻道:“不过是一个座位,鼎天兄有必要如此大作文章么?” “‘燃血残魂诀’的负面效果我也略有耳闻!”见对方变了脸色,道狂却毫不动怒,口中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丢了一身功夫,还不至于连站立一会都成问题罢?” 吴子昂闻言心中不由一动,下意识地向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女望去。待看到两女先是惊讶后是望向自己的师父随之现出恍然的神情,他心中顿时明白,必是仙圣与静观两人将自己失去武功之事说于道狂了。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打算隐瞒谁,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心中仍是感到些许的不快。 “鼎天兄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卫玄衣忽然哧的一声轻笑,目光从静观与仙圣两人身上扫过,道:“天玄,静明,云虚,毕竟你们三宗是同气连枝,鼎天兄能这般迅速得知消息也不足为奇,依我想来,就连那宝藏一事,鼎天兄也应该一清二楚罢?” “也是才听灵犀说起不久!”道狂笑吟吟地说道:“正好,借着今日的聚会,我们顺便商量一下!” “商量?和谁商量,如何商量?”卫玄衣唇角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口中淡淡地问道。 “自然是与在座诸位一同商量,而玄衣兄做为吴子昂的长辈,也当然能代他拿定主意!”道狂笑着说道。 正在此时,一年轻灰衣男子自园门处快步行来。 “金吾见过各位前辈!”灰衣男子气字轩昂,身背一宽刃古剑,来到场中向着静观,仙圣,鬼王等人低头抱拳作揖,语气极为恭谦! “这是小吾么?噫,多年未见,出息得如此模样!方师兄,你收得好弟子!”静观打量着方金吾,玉容上露出讶异之色,她此番倒也不尽是恭维之词,眼见这年轻男子相貌气度皆属上上之列,而双眼光华内敛,眉字中紫气微蕴,其‘紫极真气’分明已达至炉火纯青之境。 “静观师妹过奖了!”方金吾眼中现出一缕得意之色,口中却笑道:“金吾虽然不错,然而我看好的却还是小治!” 听师父如此说,裴治心中原本的不平顿时一扫而空,下意识的将胸膛稍稍挺起。 “师父说的极是,师弟资质绝佳,绝对是光大我云虚宗的唯一人选!”方金吾面上不但没有不快之色,反而顺水推舟的捧了裴治两句。 “真是羡慕方师兄,有两个得意门生!”静观微笑着说道。适才裴治面露的不快己然被她望在眼里,同时,她亦明白道狂如此说话的用意。至于方金吾的表现,要么真是心胸大度,要么便是心机深沉。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他都确确实实的胜过裴治一筹。 施过礼,方金吾正准各与裴治一样立于师父身后,然后目光一转,忽地发现静观身后的蔚灵瑶,不由一怔,继面现出惊喜之色道:“可是灵瑶师妹?” “正是灵瑶!”蔚灵瑶微笑点头道:“天山一别己有八年,金吾师兄一向可好!?” “好,很好……!”见蔚灵瑶竟然记得自己,方金吾显得兴奋至极,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了。 静观见状心中不由一动,八年前道狂曾携此子拜访过她,虽只有短短数日,但灵瑶与此子相处却甚是融洽。若是灵瑶当真因情动而不能接任天池宗主,那选择的对象为什么不可以是这个叫方金吾的年轻人呢? “八年了,难为灵瑶还记得金吾!”一旁的道狂笑呵呵的说道,语气之中亦透着几分期待。 “瑶儿曾养过一只云猫,便是金吾在天山自蛇口救下转赠于她的!”静观含笑说道:“这便是瑶儿念念不忘的原因!” “原来还有这等趣事!”道狂闻言不由哈哈一笑道。 听到‘念念不忘’这四个字,方金吾亦是面上一喜,望向蔚灵瑶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火热。 蔚灵瑶诧异的望了师父一眼,她有些不明白师父今日为何多说这些话,下意识地向一旁望去,正碰上吴子昂异样的目光,心中不由顿有所悟! 吴子昂心中确是涌起莫名的滋味,虽然蔚灵瑶不是依依,但目睹着那张熟悉的绝美容颜正向另一男子微笑,他仍免不了一阵气闷。 而这时,有人冷哼一声开口了! “今日到这来,不是看你们道家三宗攀亲结故的,老夫耐心有限,若再行这种无聊之事,老夫便告辞了!” 道狂闻言脸上怒容一闪而逝,转头望向坐于一角的鬼王,道:“欧阳兄说的在理,这些事确实不宜在此时谈论,好罢,我们这便言归正传!” “本来今日的聚会,便是各位多年未见的老友叙叙旧,顺便带这些后生晚辈们认识一下!” “说有用的!”鬼王半点面子也不给道狂,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道狂强忍着心头怒气,笑道:“不过,鉴于近年来我们道家三宗与魔门冲突渐烈,若再继续,定是两败俱伤之局,所以今日特邀来天刀,媚后,大家心平气和坐在一处,能不能化解昔日恩怨,握手言和!?” 说这话时,道狂语气显得异常的诚恳。 “握手言和?”媚后白玉卿闻言不由冷笑一声道:“这可能么?几辈子的恩怨,若是早能握手言和,还用等到今日么?” “更何况,你们道宗不是一向想除掉我魔门么,今日怎会好心主动提出讲和一事?” “正因为是积年旧怨,所以才更要极早解决,不然,岂不又祸及下代!”道狂沉声答道。 “你能代表三宗么?”白玉卿冷冷望向静观,口中向道狂问道:“一直以来,与魔门冲突最为激烈的便是玄天宗,请问,你说的话能代表静观宗主么?” “当然,若不是事先商定,我也不敢先开这个口!”道狂微微一笑说道。 “对不住,方先生可以代表道家三宗,但我却是不能代表魔门!”白玉卿冷笑说道:“方先生若想讲和,应该找本门门主才是。 道狂正欲开口,忽听得一旁卫玄衣出言道:“如若今日聚会是为了平息两派之争,那么我想先告辞一步了!” “玄衣兄为何急着要走?”道狂一怔,讶然道。 “此处并无我事,我走便走了!”卫玄衣微笑道:“若要叙旧,改日再聚!” “抛开这件事不谈,玄衣兄难道忘了刚才我说的话么?”道狂皱眉道:“关于都尉府宝藏之事,玄衣兄还没有发表意见?” “意见!?”卫玄衣不由哑然失笑道:“鼎天兄怕是问错了,这件事我没有任何资格发表意见!”言罢,转身轻拍了吴子昂的肩头道:“子昂自己处理罢,我先走了!” “卫叔!”吴子昂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卫玄衣准备将他单独撇在这了。 “诸位,后会有期!”卫玄衣向着在座众人微微抱了抱拳,甩开步子向园门处走去。 “有意思的人!”望着卫玄衣的背影,雷柔英气逼人的面孔上露出一缕笑容道:“在今日之前谁若对我说,这个人便是当年四绝之中的魔帝,我一定不会相信!” “当年的魔帝早己死了!”鬼王在一旁冷冷的接口道:“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个躯壳罢了!杀人不见血,对于这点,无论是玄天宗,还是静明宗,都比老夫手段来得高明!!!” “可惜了,可惜了!”雷柔轻声一叹,双目中露出惋惜之色。 “可惜什么?这种笨蛋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也不在乎多他一个!”直到卫玄衣的身影消失在园门处,鬼王才将目光收回,口中冷冷的道:“不过,让这个笨蛋变得更加笨蛋的人却更是让我厌烦!” ‘啪!’仙圣身躯微微一震,衣袖移处竟不小心将桌上茶杯碰落在地。令她失态并非是鬼王具有针对xing的话,而是卫玄衣离去时脸上现出的笑容。那种她曾经熟悉的,落寞的笑! 第一百章 赴会(三) “我不需要你施舍!”恍然间,仙圣耳边又响起那句似乎无比平静的话语。十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从始至终,在他的脸上便一直挂着这种笑容,充满落寞,疲惫的笑! 在座之人都没有想到,此次聚会,魔帝卫玄衣只是露了一面便匆匆而别。除了天刀雷柔与吴子昂,其他人俱都知道当年的魔帝是何等的锋芒,只要有他的身影,其余所有的人都只有沦为跑龙套的份! 而今物是人非,失去雄心的魔帝再无昔日霸气。望着卫玄衣离去的方向,铁刃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悲伤,比较起来,他自己还是幸运的,虽然孩子不在了,却还有妻子。 而卫先生,却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心念转处,轻轻开口道:“少年曾怀凌云志,而今雄心尽消磨。二十年来如一梦,回首往事皆蹉跎!” 吴子昂闻听心中一动,在他的记忆似乎在哪里到这首诗,正思付间,耳中己听到铁刃轻声道:“是卫先生吟过的” “哦!”吴子昂点点头,从进入相府到现在,他己经留意到媚后,仙圣两人失态的表情,心中亦己判断出卫叔与这两人以往必有瓜葛。 气氛似乎因为卫玄衣的率先离去而有所低落,众人皆默不作声。将这种情形看在眼里,道狂眉头先一皱,继而又换上一副笑容道:“玄衣兄真是急xing子,也罢,我们继续。”说着,又将目光望向媚后白玉卿道:“虽然媚后并不是魔门门主,但我却知道,实际上整个魔门还是你说了算的!因此对于我的捍议,媚后还旱考虑一下罢!”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媚后白玉卿冷冷答道。她的心情因为卫玄衣的离开而瞬间跌至低谷,因此对于道狂的话根本无暇理会,直接一口拒绝。 “好罢,既然媚后无意讲和,那此事就当我未说过!”道狂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脸上却笑意不变道:“那么,我们再来商量一下第二件事,都尉府的宝藏!”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件事与道狂先生有何关系?”天刀雷柔忽然笑着问了一句。 “我己经说过了,我现在代表的道家三宗!”道狂亦笑着回答道。 “我还是不明白,这宝藏与你们道家三宗又有何关系?”天刀雷柔脸上笑的更甜了。 “有何不明白的道魔两立,我们怎会坐视这些宝藏落在魔门手里呢?”道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魔门?”天刀雷柔皱了皱眉头道:“道狂先似乎弄错了罢,我和魔门并无关系!” “就算是罢,不过,若是想将这笔宝藏用作起事反梁之用,亦是行不通!”道狂目光转向一旁的仙圣纪灵犀微笑道:“你说是么?灵犀!” “师姐!”眼望着仙圣微低着头,美目一片朦胧,静观便知对方正沉浸于往事中不能自拔,不由暗叹一声,以道家真力轻声唤道。 仙圣身躯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道:“师妹何事?” “有关宝藏之事,还要征求师姐的意见!”静观暗暗摇头,以对方三十年修道之功底,却依然因情而暂失道心,足可见在对方的心里,未必没有卫玄衣影子。 “奇珍异宝,有德者居之!”仙圣定了定神,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谁是有德之人?”媚后白玉卿闻言不由冷笑道:“难道是你们道家三宗么?” “至少,不应是魔门。”他针锋相对的说道。“我想这个问题没有争执的必要!”天刀雷柔双目望向仙圣纪灵犀道:“我要反梁,而你却是大梁皇族,我们彼此为敌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根本无须这多废话,我要取走宝藏是势在必行,你们道宗若想阻拦,那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天刀雷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要战便战,多废口舌无用! “我与意思也是一样!”天刀雷柔话音刚落,媚后白玉卿也随之表了态。 静观与道狂方鼎天相视了一眼,这等情形己在两人意料之中,无论是魔门,还是天刀一方的复周势力,都无可能与仙圣代表的西梁皇族以及道家妥协,彼此间一场大战己不可避免。而都尉府的宝藏出土亦更加使这种对立的矛盾趋于激化。 讲和是假,想要摸清魔帝对待此事的态度包括静观,仙圣道家三宗的真正目的。如若魔帝执意站在魔门一方,那对待道家三宗而言无异是非常不利的。 然而令三人感到意外的是,魔帝没有表态便拂袖而去,而将处置的权利留给了吴子昂,媚后与天刀己经断然拒绝了讲和,那如今便要看吴子昂站在哪一方了。 “吴都尉!”道狂将目光转向了静坐一旁的吴子昂,笑着道:“我想知道吴都尉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吴子昂微笑回望对方道:“说实话罢,对于诸位的恩怨,我没有兴致过问,不过有一点我须说明,宝藏是有我一份的!所以我奉劝三位前辈……”说到这里,吴子昂双目闪过一抹精光,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吐出几个字:“最好不要插手!” 静观,仙圣,道狂三人闻言俱是齐齐一怔,很明显的,吴子昂话中的三位前辈指的就是他们三人。 听着吴子昂的话,蔚灵瑶与苏绮梦心中同时一沉,她们很清楚对方的话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对方与道家三宗将处于敌对的状态。而与吴子昂成为敌人,却是她心中所不愿的! “我可理解吴都尉是亦威胁警告老夫么?”道狂眯起双眼,语气中透着异常危险的气息。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了,连大秦左相都对他礼让有加,而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却公然威胁警告于他!这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 “前辈若真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吴子昂毫不畏缩的迎上对方有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实际上他亦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对上道狂,静观,仙圣三人,情不自禁的便火气上涌。也许真像对方所说,道魔两立,天生便是仇敌。 “太狂妄了!”立于道狂身后的裴治闻言不由大怒,望向吴子昂厉声喝斥道。 吴子昂徽得理他,端起桌上茶杯,轻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有种再来比过!”裴治被对方的态度刺激的浑身发抖,校场之败是他心底永远无愈合的伤疤。他很清楚此战全系自己轻敌之故,因此总想找机会一血前耻。 “好主意,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裴兄须先自废武功!那么小弟随时奉陪!”吴子昂唇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淡淡的回道。 “你……!”裴治这才醒悟到对方己是武功尽失,自己此时出言挑战,明显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天刀雷柔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幕,口中轻笑道:“易寒,你这朋友不错,当真不错。 “师父说的是,子昂确实不错!”风易寒诧异的挑了挑眉,能得师父一日两次褒赞之词,子昂怕是头一个罢?看得出,子昂很对师父脾气啊! “治儿不必说了!”道狂挥了挥手,冷冷向吴子昂道:“看在你是玄衣兄的侄儿辈,老夫不和你计较,年轻人要学会尊长,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以吴都尉之出身,不会连这个都不懂罢?” “谁是我的长辈?我要尊敬谁!?”这是吴子昂今天第二次听到道狂以师长的大帽子压人,心中亦是火起,冷冷道:“如何做我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前辈费心!” 听吴子昂这般强硬的话,道狂即便是修养再好也按捺不住了,面色一变厉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四绝之中,道狂并不以轻功见长,但其身形速度却仍快的骇人。 吴子昂只觉眼中一花,道狂的身躯便己出现在他的身前。心中吃了一惊,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低下头,继续将手上茶碗向唇边凑去。 道狂手起掌落,目标便吴子昂的脸颊。虽是怒极,但仍自恃身份不打算伤了吴子昂xing命,只是欲一捆为快。 啪的一声脆响,一柄黑色的剑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道狂手掌的落处。紧接着人影闪动,风声忽起,在一连串的搏击声中,道狂与吴子昂身后之人己然过了数招。 丝丝空气撕裂声响起,青色的剑芒忽然闪耀。道狂竟然不敢硬攫其锋芒,闪身而退。 在座之人目睹这一幕无不色变,数道目光直视挡在吴子昂身前手持墨剑的中年汉子。 “玄天剑诀!?”道狂眼中厉芒闪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墨剑!” “方先生竟然记得我铁刃,真是令我感到荣幸!”铁刃后退两步,重回到吴子昂身后持剑静立。 “无怪你有恃无恐,原来除了玄衣兄尚有这么大的靠山!”道狂转眼望向老神再再品茶的吴子昂冷声道。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大秦的都尉,如果让你捆了耳光,官威何在?”吴子昂放在茶碗,笑吟吟地道:“前辈消消火罢,有道是气大伤身,您也一把年纪了,应该注意身体才是!” “小子莫要得意忘形,惹怒了老夫,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道狂此时反而怒气全无,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然说道。 事情有些难办了!一旁的静观微微皱起了眉,眼前墨剑的出现使得敌我两方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即使魔旁不插手,有墨剑这样一个足以于四绝之中任何一个相抗衡的高手出现,足以使天秤倾向于吴子昂,魔门以及天刀一方。她没有忘记,都尉府的宝藏是由吴子昂,风易寒,水清清三人共同发掘的。 换言之,利益的驱使使得吴子昂站在了她们道家三宗的对立面上,唔,这个矛盾怎样化解呢!? “吴将军!”想了又想,静观开口道:“你与瑶儿也算是好友,洛城千红楼时并肩作战一事,我也曾听瑶儿提及!” 水清清同时感到不妙,与对方交手多年,对于静观的辩才,她们师徒再清楚不过了! “我们道家三宗并非想与吴将军为敌,而实际上,我们也不希望吴将军卷入到道魔之争!”果然,静观接下来的话欲发的柔和。 “静观宗主的意思?”吴子昂微笑着问道。 “吴将军只须置身事外便可,而至于吴将军应得的宝藏我们三宗绝不过问!” 静观亦微笑说道。 “吴兄……!”蔚灵瑶与苏绮梦不约而同的呼道,待发现异状时,两女不由互视一眼。 “这个……!”吴子昂微一停顿,觉得胸中一痛,一股难以压抑的痒痛之感袭上了咽喉处。 “咳咳咳……!”剧咳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吴子昂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掩于唇处。 “不要紧罢!”身后铁刃见状不由面色一变,关切的问道。 “无事!”好一会,吴子昂才从剧咳中缓过精神来,口中急喘着摆手道。而当目光触及手上的白绢时,不由怔住了。 并非是因为白绢上的新鲜的血渍,对于咳血他己习以为常了。令他发怔的是,这块白绢是经秋雪晴洗净的,想要在今日聚会上还于蔚灵瑶的丝巾。 目者着吴子昂的异色,蔚灵瑶美目亦落在那块丝巾上,不由失声轻呼。她自己东西,她怎么会不认得!? 第一百零一章 赴会(完) 静观回过头,轻轻地望了蔚灵瑶一眼,却没有说话。 蔚灵瑶心中顿时一慌,她从师父的眼中读出了责备的意思。她知道师父定是误会了那条丝巾是她送于吴子昂的。就好像定情信物一般。 此时她虽已想到那条丝巾必定是当日为吴子昂疗伤时遗落,但此时此刻她却不便解释。 而见吴子昂竟然将她的东西贴身携带,心中不由升起异样的感觉。 吴子昂知道今日这丝巾是送不回去了,微微平喘了呼息,便又将丝巾藏入怀中,然后抬头向静观笑道:“宗主好意,晚辈自是领会,我亦说过,也不愿掺与子你们的纷争之中。不过这批宝藏是藏于都尉府的地下,我若依宗主之言,保持中立,那风兄与水小姐若要到都尉府取出宝藏,我是允还是不允?” “当然不允!”静观尚未开口,道狂己在一旁冷声说道:“如此岂不是为魔门行得方便?” “若是不允,岂不是又有偏袒道宗的嫌疑?”吴子昂脸上笑意不减,继续道:“看来要想行中庸之道,着实困难的紧啊!” “清清有一主意,不知能否解吴大人之困!?”久立于媚后身后始终未发一言的水清清忽然娇笑出言道 “哦?水小姐且说来听听!”吴子昂早知此女言诡计多端,因此立刻接下话来。 “纷争在于宝藏,静观前辈只是介意宝藏归属于我们魔门而不介意归属吴大人。既然如此,我们将所得那份宝藏赠于大人,想必便可平息干戈,同时也不会使大左右为难了罢?”水清清眼望着吴子昂,美目中闪过一丝狡黠。 吴子昂立刻就明白水清清在打什么鬼主意,对方并非是真要将宝藏赠给他,而是借这个理由来堵住道宗的嘴。 “有这样的好事?水小姐能做得主么?”吴子昂并未装出大喜过望之色,因为他知道道狂,仙圣,静观都不是傻子,这等明显有诈之事三人是断不会相信的。 “吴大人放心,清儿所言亦正是我想要说的!”媚后亦是心思敏锐之人,立时就明白了徒儿的用意。 “如此多谢前辈了!”吴子昂微一抱拳微笑谢道。 此时,风易寒忽然低头向着天刀雷柔耳语了几句,后者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目光转向吴子昂道:“既然人家这般大方,肯将宝藏赠于吴大人,那我也不能小气,易寒的那份也送于你了!” “我也多谢雷前辈了!”吴子昂向天刀雷柔望去,却见风易寒不好意思的向他笑了笑。 “一丘之貉!”就在这时,裴治按捺不住,轻喝了一声。 “裴兄此话怎讲?”吴子昂明知对方所指,却佯装糊涂问道。 “你们分明就是一伙的,什么赠宝只是假惺惺作戏罢了!”裴治不屑地答道。 “这样说来,裴兄是不相信我了!?”吴子昂毫不动怒,微笑问道。 “自始至终,我就没相信过你!”裴治轻嗤一声道。 “那几位前辈呢?”吴子昂这次没搭理他,转眼望向道狂,仙圣,静观三人。 “信不过!”道狂从口里吐出三个字,又接着冷冷道:“这等低劣的把戏恐怕连三岁小儿也骗不过!” “既然信不过我,那之前要求我保守中立岂不是多此一举么?”吴子昂脸色也沉了下来,冷然问道。 “这也不妥,那也不行,难道非要我拱手将宝藏让给你们道宗才算作罢么?”媚后冷笑一声,口中讥讽道。 “无论如何,宝藏终是不能被你们取去!”道狂针锋相对地道:“而我们道宗绝无染指的念头!” “不见得罢,那为何我们将宝藏赠于吴都尉也不行呢,之前某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于吴都尉取得宝藏绝不干涉么?”媚后美目一瞄静观,轻笑说道:“自相矛盾这四个字,说的恐怕就是你们道宗的人罢?” 其实媚后白玉卿,水清清早知将宝藏转赠于吴子昂,静观等人是绝不会相信的,实际上,她们故意这么说的目的,便是要在‘理’字占得上风。道宗一贯以‘理’服人,而今次魔门便偏偏要道宗理屈词穷! “天下人皆知失魂引宝藏的意义,如此轻易便将到手的宇藏转赠于他人,换作是吴兄,吴兄会相信么?”苏绮梦以柔和不带一丝火气的声音道:“实际我亦知道,吴兄若真想助魔门,我们即使如何反对也于事无补。因此绮梦只得厚颜恳请吴兄,看在绮梦曾援手救过吴兄的面子上,勿偏勿阻!” 闻听苏绮梦之言,吴子昂心中火气顿时消了三分,对方不但救过她的命,而且自己又曾对人家无礼过,因此总是存着很深的歉意,当下放缓了语气道:“这件事我是很为难的,宝藏藏于都尉府地下,而我又与风兄,水小姐两人说好宝藏一分为三,各得一份,而如今我若答应保持中立,禁止风兄与水小姐取宝,岂不有背信弃义独吞宝藏的嫌疑!” “吴兄说的自有道理!但我想终还是有方法解决这一难题的!”苏绮梦含笑道:“吴兄与诸位前辈且心平气和,相信终可商量出合理的方法!” “小丫头且死了这条心罢!”一旁久不作声的鬼王忽然冷冷开口道:“一山容不得二虎,迟早要手上见个真章!谁心里都明白,今日的聚会纯是为了探对方虚实而来,如果真能商量出和平解决的法子,那才是见鬼了!” “多年未见,欧阳先生还是这般快人快语!”仙子缓缓说道。 “我只是说句实话!正如小丫头所说,天下人皆知失魂引宝藏的意义!无论是魔门,还是回天教都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而你们道宗,却更想将取得这批宝藏转赠于南卫。所以就算是魔门与回天将宝藏赠给吴小子,你们也不会同意的!”鬼王目光一扫道狂,仙圣,静观三人道:“我说的可对?” 静观,仙圣,道狂三人俱都没有作声,但看其神情,很明显地默认了鬼王的话。 “前辈有什么好主意么?”吴子昂望向鬼王问道。 “一个字,战!”鬼王的话简短有力,掷地有声。 “晚辈不想战!”吴子昂苦笑摇头道,蔚灵瑶与苏绮梦对他有救命之恩,而水清清与风易寒也是一样,这着实令他为难。 “老夫的意思是,双方各出几人比试,胜者一方将获得宝藏,如此小子便可以置身事外,作壁上观了!”鬼王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道。 这倒是个主意!吴子昂微一沉吟,觉得鬼王所说甚是有道理,哪一方获胜,他便将宝藏启出赠于哪一方,如此是很公平。不过又转念一想,必竟这宝藏是他与风易寒,水清清三人差点丢失xing命才寻得的,总休衡量一下,若真是被道宗胜出获得宝藏,那他们岂不吃亏了。 水清清与风易寒也是如此想法,不过这失魂引终是鬼王赠于风易寒的,而魔门白玉卿,水清清一方也是鬼王通知稍息后才得知宝藏一事的。因此虽觉得这个提议稍有些不大公平,但魔门,天刀两方俱都没有作声表示反对。 “欧阳兄所说方法,我很是赞同!”道狂心念微转,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他深知有吴子昂相助,魔门与天刀一方要取出宝藏,他们确是无力干涉,要打主意也必须等到魔门,天刀一方将宝藏从都尉府运出。而论组织势力,道家三宗只有仙圣的静明宗在大秦境内,而天池远在西晋,自己的云虚宗则在南卫。相对于在四国势力广布的魔门,以及庞大的复周势力,实在有些难以应付。在这种情况下,鬼王的提议对于己方无疑是有利的。 “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想问欧阳先生,双方所派代表之人有何限制?”仙圣微一沉吟,缓缓问道。 “没有限制,只有各自认为派上代表有取胜的把握,那就凭君随意!”鬼王淡淡答道。 “欧阳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无非是想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活动一下筋骨,是么?”道狂立时明白了鬼王的用意,不由眉头一挑,面上狂色渐露。 “一听到动武,鼎天兄便本xing显露了!”鬼王轻轻一笑,道:“没错,你们三,我们三,人数正够!说起来,我们虽是早就相识,但真正动手相搏,好像还从来没有过!” 言罢,转头向天刀雷柔与媚后白玉卿笑道:“好像我有些自作主张了,没有征得两位的同意!” “比就比罢!十多年没动手,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怕便锈住了!”天刀雷柔望了望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一笑道。 “不错,有些经年的旧账,正好也可借此机会清算一下!”媚后望着仙圣,语气中透着挑衅的味道。 吴子昂,风易寒,蔚灵瑶,苏绮梦,水清清,再加上方金吾,裴治师兄弟,面上均露出凝重的神情。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几个武林巨头的对决绝非儿戏,其中一人便足以引起东江湖轰动,何况是六人。 “欧阳兄为何要趟这混水?”道狂方鼎天此时问了一句。他早知晓失魂引是鬼王赠于风易寒,而宝藏的消息也是鬼王通知魔门的。不过他很是奇怪,四绝之中,只有鬼王一贯独来独往,不参与任何一方,扣今的行径着实透着古怪,因此他才有一问。 “鼎天兄先告诉我,是何人通知你们道宗,宝藏藏于都尉府的消息!”鬼王没有答对方的话,反而回问道。 “这个,恕我不能相告!”道狂面色一变,摇头道。 “很好,如此我为何趟这混水,鼎天兄也无须过问!”鬼王冷笑一声回道。 “比斗日期定在何日?”静观面色平静的问道:“各位可有打算!?” “我无所谓,静观宗主拿主意便是了!”天刀雷柔微笑答道。 “我也一样,随时奉陪!”媚后白玉卿也表了态。 “那这样罢,三日之后,恒城君山。如何?”静观微一沉吟,缓缓问道。 “君山?那是静明观所在罢?”媚后轻笑着问了一句。 “媚后如果觉得此地不妥,亦可明言,我们再换地点便是!”仙圣微一皱眉,她听出对方言中有几分娜瑜之意,当下开口道。 “不,我倒觉地这个地点很好!传说,那里也是某人与某人定情之所!”媚后瞄了仙圣与道狂一眼,口中讽刺之意愈浓。 “听媚后的语气,怎么倒像是个嫉妒他人之美的怨妇!?”己然撕破了脸皮,道狂说话也显得没有顾忌了,眼望着媚后白玉卿冷笑道。 “怨妇又如何,不但胜过别有用心,朝三暮四的女子,更比为达目的不惜采取下作手段的男人强!”水清清立刻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清儿休得胡言!”媚后白玉卿未等道狂发作,己抢先斥责道,然后又面带笑容接着道:“好像有些偏题了,往日之事,我们三日之后便可了结!方先生不要和小徒一般见识!” 道狂冷哼一声,虽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显得异常的难看,很显然水清清的两句话己是触到了他的痛处。 仙圣面掩轻纱,旁人看不到她的脸色,但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身躯便知她心里亦不会好过到哪里。 直觉告诉吴子昂,这几天人一番唇枪舌剑,都与卫叔有关,昔年的一些恩怨,亦都是由几人情感纠纷而起。 想到这里,吴子昂缓缓站起身,向着诸人一抱拳道:“既然几位前辈己然拿定主意,此处己无晚辈之事,那么晚辈便先告辞了!” “要散便一起散罢!再呆下去也毫无意义!”鬼王亦淡淡说了一句,站起身来。 “不错,散了罢!”天刀雷柔与媚后白玉卿相视一眼,相继起身。 事实也是如此,该说己说,实在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第一百零二章 恩怨 出了左相府大门,鬼王身形闪了闪,己然无声远走。 而媚后白玉卿与水清清师徒向着天刀雷柔师徒,及昊子昂微微点头道别,便欲离开。 “前辈留步!”吴子昂忽地想一事,连忙开口唤道。 “吴都尉还有何事?”媚后白玉卿含笑问道,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她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 “这个还给前辈!”说着,吴子昂从怀中掏出‘回天归元术’双手递于对方。 “这是小徒赠与大人的东西,吴都尉若有用处,尽可以放心留下!”白玉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缓缓说道。 “我亦知道这是前辈与水小姐的好意,只是卫叔说了,这东西亦不能使我恢复武功,所以,晚辈才要归还给前辈!”吴子昂望了一旁水清清一眼微笑道。 “那真是可惜了!”耳闻对方提及卫玄衣,媚后的眼中现出朦胧之色,轻叹道:“如果这本秘法都帮不了吴都尉,那……!” 话虽未说完,但吴子昂却知道对方的意思,连‘回天归元术’都不成,那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办法也使自己恢复武功了!当下心上一黯,面上却笑道:“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前辈与水小姐的好意!”说罢,向着两人微微一揖。 “吴都尉多多保重罢!”媚后白玉卿再次叹了口气,接过那本书‘回天归元术’,转身离开了。 水清清掩饰不住失望之色,她本想这本书能帮上吴子昂大忙,却未曾想终还是徒劳无功,神情复杂地望了对方一眼,亦转身随着师父走了。 “子昂!”这时风易寒与天刀雷柔走了过来。 “虽然怎么做都不能挽回你失去武功的损失,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给予你最大的补偿!”天刀雷柔望着吴子昂,凝声道。 “补偿?”吴子昂一可,继面笑道:“我知道前辈的心思,但眼下我确实不须要什么补偿!这么说罢,因为易寒救我在先,所以严格说来,前辈并不欠我什么情!” “不用推辞了!”天刀雷柔摇摇头,接着道:“这样罢,日后你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便可直接找我,我来负责解决如何?” “哦!”吴子昂正欲开口婉拒,忽见天刀身后风易寒向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心思转处,当下改口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嗯!”天刀雷柔笑了笑,回头望了风易寒道:“走罢!” “子昂,有空来闲云居找我!”临上马车,风易寒还不忘向吴子昂挥手道。 “一定!”吴子昂笑着说道。 目送着风易寒的马车离开,吴子昂与铁刃亦乘上马车,回王府去了。 而左相府后园,便只留下静观,仙圣纪灵犀,道狂方鼎天,以及蔚灵瑶,苏绮梦,方金吾,装治四名后辈。 “欧阳灭在打什么主意?”方鼎天皱了半天的眉头,方缓缓开口道:“对于魔道之争,他素来置身事外,今次为何这般反常,主动挑起战端?” “此事确是蹊跷,失魂引是他送于雷柔一方的,而都尉府找寻宝藏又是他亲笔书信魔门派人与吴,风两人合作,可以这样说,整个寻宝事件全系鬼王一手促成!”静观目光中亦露不解之色,很显然鬼王的行径很是出乎她的预料。 “我可以猜知一二!”仙圣纪灵犀缓缓道:“天刀雷柔有一亲姐名作雷灵,乃是鬼王原配,少年时鬼王为修习武道,弃家出游,行遍大江南北。十年之后终于艺有所成,然而雷灵却身患重疾,未等到鬼王归家便己去逝。抱着对妻子的愧疚,鬼王对雷家有应必答,想必这失魂引便是受雷柔所托,而今日表明立场与我们为敌,亦就不足为奇了!”仙圣纪灵犀轻声一叹 噫,师姐从何得知此事!”静观恍然醒悟的同时,亦微觉好奇,若论消息灵通,仙圣的静明宗远比不上天池,然而此事她尚不知,对方却甚是清楚,更何况仙圣近年足不出户,根本很少涉及世事。 仙圣闻听静观发问,美目闪过一缕异样的色彩,却是没有回答。 而一旁方鼎天脸上却不禁露出妒色,道:“静观无须追问,定是卫玄衣告知她的!” 静观闻言心中立时喊了一声糟糕,别看今日鬼王对卫玄衣冷嘲热讽,实则两人相交匪浅,四绝之中,或是全天下唯一能与鬼王深交的人,除了司徒沧海,便只有卫玄衣了。 事实上,方鼎天的猜测是正确的,除了卫玄衣,自己这位纪师姐再无任何可能知晓鬼王的家事。而偏偏,卫玄衣三个字又是大忌,方鼎天的大忌。 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了,当年方鼎天,纪灵犀互相颇有好感,如若继续发展,未免不是一段武林佳话。然而偏偏就在这时,卫玄衣出现了。连她自己亦不得不承认,身为四绝之中身份最神秘的魔帝,其对于女子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无论是相貌、气度、武功、均比方鼎天胜上一筹。 那时众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正是年轻气盛之时,目睹着卫玄衣对于纪灵犀的追求,方鼎天怒火中烧,便邀卫玄衣决斗,然而结果却以方鼎天惨败而告终。 而之后,方鼎天犯下了生平最大的错误,他竞然动用云虚宗在南卫的势力,联合宗内几位长老以多围少,重伤卫玄衣于洛城孤山。 当时云虚宗号称南卫最大道家门派,其门下子弟有上万之众,盛及一时。 然而在卫玄衣重伤后的第二天,云虚宗遭到了南卫朝廷军队的全力清剿。而更令云虚宗上下吃惊的是,魔门亦参与了进来。 无论是多强的武林门派,在朝廷的正规军队清剿下,其最终下场亦只有绝灭的份。 只是短短三天,云虚宗上下遭遇了毁灭xing的打击,各地门下弟子约有五千众被杀。 而这时,经过多方打探的云虚宗一干长老方得知,被他们重伤的卫玄衣,不但是魔门新任门主,亦是南卫一国之君。 当时南卫朝廷官员中亦有云虚宗交好之人,但卫玄衣盛怒之下,无人敢进言为之求情。 而万般无奈之下,纪灵犀亲往皇宫,这才劝得卫玄衣改变主意,下令停止对云虚宗清剿。而经此波折,云虚宗元气大伤,声势大不如从前。 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卫玄衣与纪灵犀愈走愈近,方鼎天却是敢怒不敢言,三人之间的关系始终处于十分尴尬的局面。 而她当时亦感觉得出,在对卫玄衣与方鼎天的态度上,纪灵犀己渐渐倾投于前者。 然而,道与魔是两立的,被冠以冷血魔帝的卫玄衣也不是天池为首道宗所要寻找的一统天下的‘真龙’!当她将目光投在南卫十三王爷卫拓的身上之时,卫玄衣己经成为最大的拦路石。 那时她和纪灵犀,方鼎天三人都清楚,没人可以迫使卫玄衣让位,无论是用武还是用谋!因此几经思虑之下,纪灵犀决定以自己为条件,劝说卫玄衣让位。 实际上,她与方鼎天都未对纪灵犀的主意放在心上,特别是方鼎天,冷嘲热讽道‘没有哪个男人肯放弃手中的权力,除非卫玄衣是傻子!’ 而她更看出,纪灵犀这般提议的另一目的,是想证明在卫玄衣的心目中,其本人究竟占有多大的地位! 她不知道纪灵犀是如何与卫玄衣说的,她只知道在纪灵犀去皇宫的第三天,卫玄衣将帝位传于十三王卫拓,从此不知所踪。 回想起往事,连静观这般道心坚定之人,亦忍不住微生感慨,抛开其它不说,对于卫玄衣能轻易将帝位让出,这等魄力实是令人叹服。 而闻听道狂略显讥讽的语气,仙圣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坐在那里,默然不语。 方鼎天妒火中烧,却是顾忌还有后辈在场,强忍着没有发作。他不是傻子,早从仙圣今是日种种失态的表现,他就知道对方对于卫玄衣明显是旧情未忘。一想起十八年前纪灵犀进入皇宫彻夜未归之事,他的心口就如被毒蛇撕咬一般的剧痛。 整个场中忽然之间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沉闷,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蔚灵瑶,苏绮梦互相看了一眼,两女俱是聪明绝顶之人,亦己看出仙圣,道狂,以及魔帝之间的不寻常。而方金吾,裴治也不笨,亦明白一二。不过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他(她)们这些后辈开口的份。 沉默了半晌,终还是静观站起身开口道:“今日暂且到这里罢,大家养精蓄锐,三日之后尚有一战!” “三日之后,我不会参战!”忽地,仙圣接口道。 “师姐这是何意!?”不但静观,道狂两人闻言色变,蔚灵瑶,苏绮梦等人也是对仙圣临阵变卦感到不解。 “我实在没有力气打这场仗,不过放心,我会安排合适的人来替我出场!”仙圣似乎很是疲惫,说话的语气亦显得有些无力。 “你不是说笑罢,谁人可以代替了你,除非这场比斗你是抱着认输的念头!”道狂面有怒色,粗声道。 “这个人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仙圣以柔和的声音说道:“所以,静观师妹尽可放心!” “有什么人的武功可以与四绝相提并论,我倒真想见识见识!”道狂以挑衅的语气问道 “四绝又如何,四绝并不代表全天下武功第一!”仙圣静静道:“静观师妹并没有列为四绝,天刀雷柔,媚后白玉卿,就连适才出场的墨剑铁刃亦不在四绝之列,但你可自信满满的说一句,他(她)们都非你之敌?” 道狂闻言不由为之语塞,他虽号称道狂,却还未狂妄到对仙圣所说高手不屑一顾的份上。当下只是怒视着仙圣,却是无言以对。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静观不由暗自摇头,她这旁观者看的明白,在与卫玄衣的角力之中,方鼎天输就输在气量狭小。 第一百零三章 召见 “我亦好奇师姐口中之人是何许高手!?”为了缓和气氛,静观插言问了一句。 “司徒沧海!”仙圣纪灵犀缓缓从口中吐出四个字。 “原来是他!”静观面上掠过恍然之色,点头道:“怪不得师姐有如此把握!” 耳闻‘司徒沧海’之名,道狂方鼎天亦面色一变,半晌不语。 这个人他并不陌生,原是仙圣所在静明宗第一年轻高手,后因失手错杀同门师弟而被逐出师门。其时不过弱冠之年,但其武功造诣却己直追当时静明宗宗主虚清上人,若论成名之时,还远在四绝之前。 “因失手错杀同门,沧海师兄一直悔恨在心,虽被逐出师门却毫无怨言,并一再恳求师尊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可惜师尊直至大限来临,亦不肯原谅沧海师兄”仙圣纪灵犀轻叹一声道。 静观与道狂闻言皆默默不语,此事两人亦有所耳闻,若论前因后果,错却不尽在司徒沧海身上。说起来这场同门相残是由虚清上人最小的弟子丁杰率先挑起的。因不满司徒沧海第一年轻高手之称,常借各种理由向后者发起挑战,且在比斗之中下手甚为狠辣。几次三番之后,终将司徒沧海激怒,失手将其刺死。 虽有众弟子求情,但虚清上人仍执意要将司徒沧海处死,后来幸得玄天宗宗主凌尘出言相劝,这才免得一死,被逐出师门。 “自我当得这宗主之位,沧海师兄每过一段时日便传来书信,问宗里有无要事须他出力!我亦明白,若找不到一件事来委托他来做,他心中的死结怕是永远无法解开!” 听仙圣说到这里,静观和道狂都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静观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师姐这般安排,我没有异议!” “好了,绮梦,我们走罢!”仙圣站起身,轻声说了一句。 “静观师妹,灵犀,天己近晌,不如留下一起用饭罢!”看到静观与仙圣皆要离开,道狂连忙起身挽留道。 静观顿住脚步,目光却是望向纪灵犀。而后者却是微微摇头,淡淡地道:“多谢师兄好意,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罢,转身便走。 “灵犀!”道狂见状不由大急,这十余年来对方一直隐居不出,他拜访数次皆无功而返,本想借着这次聚会向仙圣表明心意,以期重修旧好。 “师兄还有何事?”仙圣纪灵犀语气仍是那般平淡轻声问道。 “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将聚会的地点订在这里!?”道狂顾不得还有后辈在场,激动说道。 “我明白!”仙圣纪灵犀点点头道:“这里是我与师兄,还有静观师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一旁的静观亦早知晓道狂的用意,在二十多年前,这里尚原是恒城一处普通茶楼,只是近几年才被朝廷征用,做了左相府。 “师妹,你先带着瑶儿与梦儿在门外等我,我有几句话想与师兄说!”仙圣转头向静观说道。 “好罢!”静观点点头,带着蔚灵瑶与苏绮梦出去了。 “治儿,金吾,替为师送客!”道狂亦将弟子打发出去,整个后园便只留下两人独处。 见众人都己离开,仙圣方转过头,美目注视着道狂道:“我知道师兄的心意,但是很遗憾,我却不能接受!” “灵犀,你……!”道狂尤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呆住了。半晌之后,面上方涌现不甘之色,怒道:“为什么?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 “我想问问师兄,如若为了我,你可以放弃云虚宗主之位,与我一同隐世不出么?”仙圣望定对方,淡淡地问道。 “我……!”道狂被问得一怔,继而心思飞转,正欲开口应答,却又听到对方平静的补充了一句:“师兄,切莫让灵犀对你的最后一丝敬意也无法保存!” 道狂身躯一震,继而汕汕道:“灵犀,我追求你与我是云虚宗主并非是矛盾之事,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于我么?” “你不能,但卫玄衣能!”仙圣静静地道:“一个能,一个不能,做为女人,她选择谁难道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 “好,好,我就知道,这多年来,你对他旧情未了!”道闻言不由面色一变,继而冷笑道。 “我也知道!“纪灵犀凝望着道狂的双眼,缓缓道:“当时我的灵犀玉佩为何突然不见道狂忽然神色大变,目光竟不敢与对方相接,慌张错了开去。 “你让桐儿拿着我的玉佩去见卫玄衣,对罢!”仙圣接着问道。 “不,不!”道狂方鼎天再无平日高傲之色,对方的一句追问便将迫入无比狼狈的境地。自己做过什么,他岂能不清楚,当年为了阻止纪灵犀跟随卫玄衣一同退隐山林,双宿双栖,他收买了纪灵犀的贴身侍女梧桐盗走了那块灵犀玉佩,并编造一句‘卫君此去多珍重,从此灵犀是路人’。而他自己更是伪装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以拖住纪灵犀不能准时赴约,只得派侍女梧桐前去通知卫玄衣改期。而梧桐不负他所托,以玉佩及那句编造出来的诗句,成功地使卫玄衣相信,纪灵犀所谓的以身相许不过是一个骗局。 他的计划并不完美,因为若是卫玄衣一怒之下向纪灵犀兴师问罪,那他就有全盘皆输的可能。但在那个时候,他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所幸的是,计划成功了,而后那名侍女梧桐也被他以到出嫁的年龄,而他身边又有合适的年轻才俊为理由,劝说纪灵犀将之嫁给了一官员之子。 事过多年,他本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却未曾想到今日仙圣竟然会向他骤然发难。 “你看看这是什么?”仙圣纪灵犀缓缓展开玉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便出现在道狂眼前。 “灵犀玉佩!?”道狂难以置信的望着纪灵犀手中的东西,心中乱成一团。这东西怎么会在她的手里,是了,一定是卫玄衣送还给她的。难道卫玄衣知道当年是他暗中做鬼,不,不对,若是那样依卫玄衣的秉xing,早就上门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了。排除这一点,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卫玄衣送还给纪灵犀玉佩后,后者发现了其中诡计,却隐而未言。 “你,你早就知道了!?”半晌之后,道狂方汕然问了一句。 “十年前,我们四绝的最后次聚会,他将这东西还给了我!”纪灵犀眼中现出一丝苦痛之色,轻声说道:“可是,我没有告诉他真相!” “灵犀,你不怪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道狂闻言,面上不由一喜,上前两步,便欲拉住对方玉手。 “师兄!”纪灵犀退后一步,避过了对方的手,轻轻一叹道:“无论如何,你我究系同门。我不告诉卫玄衣真相,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云虚宗再遭受一场大劫,如今的道宗,己经不起那样的损失了!” “他己经不是皇帝了,也不是魔门门主,即使知道真相那又如何?”道狂兀自强硬说道 “不用说这样撑门面的话了!你,我,静观师妹都明白,只要卫玄衣愿意,当今的卫帝卫拓会毫不犹豫的将帝位让出,而魔门更会无一人异议他重新成为门主。而只要他愿意,在南卫整个疆土,将永远不会有云虚宗的存在!”纪灵犀摇摇头,美目中露出一丝怜悯之意,无论从哪方面,对方都不失为一代人杰,只是碰上卫玄衣,却处处落于下风,仿佛后者是他的天生克星。 “我不要你同情,让他来罢,让他来罢,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道狂脸上亦是一片扭曲,歇斯底里般大声喊道。 “师兄,我们己经老了,何必再执着于少年时的旧事呢?”纪灵犀轻轻一叹,柔声道:“我走了,师兄保重罢!” 说罢,转身迈步向园门处行去,只留下脸上时青时红的道狂一人留在原处。 吴子昂与铁刃乘着马车返回王府,出乎意料的是,卫玄衣并没有回来。 “卫先生也许出去散心了!”铁刃见吴子昂有些担心的样子,微笑道:“不用担心,卫先生虽是伤未痊愈,但等闲毛贼是近不得他身的!” “卫叔的事,铁大哥清楚么!?”吴子昂坐于椅中,拿过秋雪晴为他准备的药碗,苦着脸问道。 “知道一些!”铁刃微微一怔,继而点头道:“我知道小兄弟想问什么,那仙圣与媚后确是与卫先生有过感情纠葛!而实际上,这在当时江湖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想当年,为了美人而宁可不要江山,对于卫先生的举动世人一直是毁誉参半!” “哦?铁大哥详细说给我听听!”吴子昂不由兴趣大增,连忙催促对方详述。 “好罢,我就权当一回说书之人!”铁刃笑道:“不知卫先生知道后,会不会怪我多嘴。” “好啊,以前我问你多次,你总推托不说,今日小兄弟一问,你便痛快答应了,是何道理!”随着悦耳的声音响起,徐宛秀的身影出现房内。 见到徐宛秀一脸嗔怪的神情,吴子昂连忙道:“嫂子息怒,是我缠着铁大哥说的!” “不管,今日我也当一回听书之人,你快些讲来!”徐宛秀笑望了铁刃一眼,嘴角一挑说道。 “是是是!我这就细细说来,不过我亦先说明,我所讲的,有一半亦是道听途说而来!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徐宛秀佯怒道。 “话说当年……!”铁刃清了清嗓子,以说书人的语气开始讲述。 对于卫玄衣的过去,不但吴子昂,徐宛秀感兴趣,就连秋雪晴亦甚为好奇,耳听铁刃开场讲述,亦凝神倾听。 而就在这时,王府管家佘禄匆匆而来,报道:“内侍总管安公公求见!” “哦?快请!”吴子昂一怔,立刻说道。 “是!”佘禄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过得片刻,便见一矮胖太监走进房内,正是与吴子昂有过一面之缘的内侍总管安公公。 “奴才见过大将军,见过郡主!”安公公扫了一眼屋内之人,连忙躬身施礼。 “安总管太客气了!”对于这些应酬xing的礼节,吴子昂己司空见惯了,见状连忙起身相扶,口中笑道:“不知安总管所来何事!?” “奉圣上之命,特请大将军进宫!”安公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毕恭毕敬地答了一句! 第一百零四章 惊变 大秦皇宫内,御书房。 “子昂,你来了!”正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九王武尚闻听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望着来人淡淡说道。 “岳父召我前来,可有要事?”吴子昂知道御书房左右都是武尚心腹,因此说起话来并无顾忌。 “嗯,是有事找你商量!”武尚站起身,迈上两步来到吴子昂身旁,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子昂的病还没有起色么?” “武功算是废了!”吴子昂若无其事的耸耸肩,微笑答道:“若是身体能调养好,我便谢夭谢地了!” “子昂不用担心,多用些补药,相信会好起来的!”武尚出言安慰道。 “劳岳父挂心了!”吴子昂微微一躬道:“岳父若有事,尽可开口!” “嗯!”武尚点点头,负手踱出几步,忽地回头道:“都尉府的宝藏,子昂打算怎么处理?” 啃!吴子昂闻言心中忽地一震,暗道一声糟糕,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无暇去猜测对方如何得知的消息……心思千回百转,然而在这短短一刻他实是想不出合理的搪塞之言,一抬头触及武尚精光四射的双目,他选择了最明智的做法、实话实说。 “岳父,宝藏藏于都尉府是不假,不过对于此事却颇让我感到头疼!”吴子昂定了定神,开口道:“失魂引的宝藏是我与风易寒,水清清三人合作探查出来,因此事先协定是将宝藏一分为三,各取一份,不过……!”当下,吴子昂那日经过向武尚详迷了一遍。 当听到吴子昂将自己所得宝藏转给水清清时,九王武尚终忍不住摇头道:“子昂,你未免太过厚道了!” “没有办法,无论如何,她终是救过我的xing命!”吴子昂苦笑道:“知恩图报,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罢!” “若是普诵宝藏也就罢了,但这失魂引之宝切切不可落入外人之手!”九王武尚凝望着昊子昂的双目,语气变得甚是严肃,道:“子昂难道不知道这份宝藏代表的意义么?” 闻听九王武尚发问,吴子昂忽然回想起蔚灵瑶曾对他说的话:“失魂引是财富的象征,亦是权力的象征,就有如当今四国君王龙案上的玺,谁拥有了它,就意味着将拥有整个天下!”而事实上,参观完整个宝藏的他己经确定,这个传言并没有夸大。 “我不知道这批宝藏的具体数目,但我可以想像到,谁得了这批宝藏,谁就有可能获得角逐天下的资格,尤其像风易寒,魔门这样庞大的势力,宝藏落在他们手里,无异如虎添翼!”九王武尚接着说道。 “岳父,如今北梁与我大秦为敌,若风易寒真能得这宝藏之助,夺得北梁大权,并与我大秦结为同盟,如此便可以瓦解三国联手之势,这对我们是有利的!”吴子昂微一思索,开口说道。 “子昂糊涂!”九王武尚闻言不由摇头道:“如今北梁帝元则昏庸无能,手下宠臣皆是不成事的小人,正因如此,我大秦近年方可无视北梁存在,全力对付南卫。如若令风易寒复周势力夺得北梁大权,岂不是老虎代替了病猫,为我大秦平增隐患?” “那岳父的意思是……!?”听着九王武尚之言,吴子昂心中咯喳一下,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试探着问了一旬。 “依本王的意思,非但宝藏不能分给他们,甚至应该……!”九王眼中寒芒一闪,手中做了个砍的动作。 “不可!”吴子昂心中一惊,他与风易寒交往时日虽不长,却是换命之交,耳听九王武尚要下狠手,不由得失声阻拦。 “方才我听你说过,也知道你与那风小子颇为投缘,不过,我须提醒你,子昂,你终是大秦的威武将军,而风易寒若夺得北梁大权,它日你们便是敌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道理还用我向你解释么?”九下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道:“我还道子昂是xing情果决之人,却未曾临得这些许小事便心存犹豫,不能放手而行!” 吴子昂沉默不语,九王所说未必没有道理,若由风易寒复周势力代替北梁,可以预想到在日后不久,大秦之侧将会出现另一劲敌。将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完全是正解。但问题是,若让他除去风易寒,他实是下不去这个手。 “罢了,子昂,我不勉强于你,这件事交于我处理罢!”九王武尚察言观色,心念一转道:“这样罢,过得几日,我便派你前往西镇平阳关!” “西镇天门关?”吴子昂不由一呆,道:“那不是扬威大将军宫严负责把守的边关么?” “无错,不过近日我就会将他调回京城,而你则去接管他的军队!”武尚似是极尽轻描淡地说道。 吴子昂心头一转,忽地抬头道:“岳父莫非是准备动手了?”他此言并非无的放矢,若是不准备动手,先行将宫严软禁在京城,他如何能顺利接管宫严的军队?宫严身为扬威大将军,绝非省油的灯,若是公然下令解对方的职,对方情急之下说不定会拥兵自立。因此吴子昂猜想,武尚玩的便是当初武威对待自己父亲吴天耀的把戏! “嗯!”见吴子昂脑筋转得如此之快,武尚不由露出赞赏的神色,点头道:“你猜的不错,现在万事俱各,只待我一声令下!” “那都尉府……!?”其实话说到这里,吴子昂己明白了武尚的意图,将他调离京城,这都尉一职自然也就卸任交还了。 果然,九王武尚开口道:“至于都尉一职,我会委任他人!”言毕,望了吴子昂一眼,微笑道:“子昂切不要多心,我只是不想让你夹在其中难做,况且,那西镇有我大秦军队数万,若不是视你为亲子,我岂能对你委以重任,接管这些军队?” “岳父无须解释,小婿岂是不知好歹之人!”吴子昂连忙道:“只是若无正当理由,如何调得宫严回京?要知宫严可是才从京城返回边关!” “皇帝病危,这个理由足够了么?”武尚微微一笑道:“宫严与张促叔都系太子嫡系,耳听皇帝病危,必定会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以防太子继位发生意外,要知道二皇子尚有一众大臣支持,若不小心便可导致满盘皆输,我相宫严不敢冒这个险!” “岳父果然高明!”吴子昂点头道。 “哈哈!任他们想像不到,皇帝遗诏指定的皇位继承人选并非皇子中的任何一个!”武尚面中掩饰不住得意之色,朗声笑道 在这一刻,吴子昂己知晓对方的打算,那便是借遗诏之名,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纵有怀疑不服者,在九王己掌握恒城兵权的镇压下,决成不了气候。而自己若顺利接管宫严的军队,再加上南方平阳城十数万吴氏铁骑精锐,几乎大秦所有兵力便掌控在自己手中,只要自己一心站在力王一方,那大秦改朝换代可谓下拿九稳。 “子昂,我知道你身体不便,不过这等至关重要之事,我实在不放心他人去做,只得有劳你了!”九王武尚凝望着吴子昂,一副郑重的神情。 “岳父说哪里话,我们不是一家人么?”吴子昂面上涌起笑容,然而在心里,他却是一筹莫展。他若交出都尉一职,那便意味着都尉府的宝藏,风,水两人再也拿不走一分。而且两人还要遭来大秦官方势力的追剿。至于安危问题,他倒不担心,依风易寒与水清清的武功,要想脱身应该不是难事!只是他曾答应过两人的承诺,确是无论如何无法实现了。 “子昂说的好,我们是一家人!哈哈!”九王武尚显然十分高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哈哈笑道。 就在这时,门口处忽然传来内侍总管安公公的声音:“公主,你不能进去,你……!” “滚开,我要见父皇,你敢拦我!?”听着这微感熟悉的声音,吴子昂脑中一闪念,便知来者何人了。 “公主,公主……!”随着咯吱的一声门响,武灵的身影飞般的窜了进来。其身后跟着慌慌张张的内侍总管安公公。 目光一扫房内,武灵蓦地发现吴子昂的存在,俏脸不由一喜道:“原来你也在!?”继而又忽然冷下脸来道:“吴子昂,你可知罪!?”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吴子昂对这调皮公主颇为头疼,连忙深深一礼,道:“却不知臣下所犯何罪!” “灵儿,你来此做甚?”未等武灵开口,一旁的武尚面上涌起不悦之色问道:“就算你是公主,也要遵循礼数,通传之后才能进来!” “我来找父皇……! “父皇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武灵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哦!?哪里怪呢?是灵儿听错了罢!”九王武尚忽地发觉,适才与吴子昂对话,再到武灵进来,他竟忘了改变成武威的声音,因此竟让武灵听出异状。 “不,不,父皇刚才的声音确实好怪!我好像在哪听过!”武灵歪着头,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灵儿不要胡思乱想,快快出去罢,我还有事与吴将军谈!”武尚竭力装出和蔼之色,这多日来,他以各种借口,尽理远离这些皇子皇女,怕的就是露出马脚。 “不,我找父皇也有事!”一想起自己的目的,武灵便将方才疑惑放在一旁,笑嘻嘻地来到武尚身旁,拉着对方的衣袖道:“父皇,我想去西陵游玩几日!” “好罢,你若想去就去罢!”武尚一心想摆脱武灵的纠缠,随口应道,他身为皇叔,亦早领教过个侄女的难缠之处,因此想早早将对方打发走。 “噫,父皇答应了?!”武灵有些惊讶的望着武尚,她原想是要经过一番苦缠也未必能如愿的,却不曾想父皇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当下忍不住大奇,要知道这个请求以前己被拒绝了无数次。 “答应了!灵儿快退下罢,父皇还有要事与吴都尉相商!”武尚转过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儿臣告退!”武灵嘻嘻一笑,目光无意中从武尚的脖颈处扫过,俏脸忽地色变,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目。 一旁的吴子昂顿觉有些不妙,正欲开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却见武灵己伸手指向武尚,口中颤声道:“你,你不是,你是……!” 背过身的九王武尚闻吉蓦地一惊,闪电般转身,双目罩定武灵沉声道:“灵儿,你说什么?” “你,你,不,没什么!”武灵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明亮的眼睛中己充满了泪光,身形亦向后退去。 “灵儿过来,你怎么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绽,但触及对方的神情,武尚几乎己能肯定被武灵认出了身份,当下心中凶机领起,口中柔声说着话,脚下亦一步步向对方迫去。 似乎感应到了武尚起了杀意,武灵俏脸上涌起恐惧之色,忽地一转身,便向门外跑去。 武尚见状不再迟疑,急级两步,呼的一拳便击向武灵的后心。 第一百零五章 同谋 “岳父!”眼见一拳力道凶狠,大有一举击杀武灵之意,吴子昂心中一惊,身形迅速横移两步,挡在武灵身前。 “子昂,让开!”九王武尚硬生生收住拳势,望着吴子昂沉声道。 此时内侍总管安公公己抢先一步拦在了门口,同时门外的侍卫闻声闪出身形,在唯一出口被封死的情况下,武灵己不可逃出去了。 “咳咳!”尽管九王武尚及时收住了手,但那刚劲的拳风却仍令吴子昂呼吸一窘,不由咳了几声。在这一刻,吴子昂终于发现,自己这岳父的大人的武功亦是相当的了得。 “岳父,饶她一命,她不过是个孩子!”平了下喘息,吴子昂扫了身后一眼己然骇得脸色煞白的武灵,开口求情道。 “子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九王武尚脸上乌云密布,道:“若让她走出这御书房,我多年苦心的经营便毁于一旦!你让我如何饶她?” 吴子昂亦明白放走武灵后果的严重xing,但若眼睁睁看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香消玉陨,他实是不忍:“岳父,您大可以将她密秘囚禁,何必一定要将她处死。眼下亦是关键时刻,身为大秦公主若不明不白的死去,亦会遭人怀疑,恐怕对岳父大人起事不利!” “子昂,你太过于妇人之仁了!”九王武尚望了吴子昂一眼,神色显得略为复杂,一方面,他觉得吴子昂过于心慈手软,易于感情用事,但一方面,却是放心不少,他由衷的不希望出现第二个自己,武尚,只要一个便就够了! 目光再一扫正簌簌发抖的武灵,放缓了语气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身份的?”从那句‘你是,你不是!’武尚便可判断到对方不但知道他是假扮的,而且还认出了他的真正身份。 “我,我不说!父,父皇在哪,我要父皇!”武灵眼中噙着泪,颤声说道。虽然武威为人多疑,但对于子女却一向宠爱,因此颇得武灵敬重。而今眼见有人李代桃僵,生xing聪明的她己隐隐猜到父皇己遭不测。 “这个世上,己经没有武威这个人了!”武尚那张与武威一般无二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情形在武灵眼中看来是份外的诡异。 “九王叔,为什么,呜呜,为什么?”听对方如此说,武灵心中唯一的希望破灭了,蹲下身躯,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别问为什么?这些事情,你们小孩子是不懂的。武尚不耐烦的拂下袖子道:“灵儿,你只须告诉王叔,怎样发现破绽的,王叔便饶你一命!” “不,我不说!你,你杀了我罢!”武灵紧摇着头,泣声喊道。 “你这孩子太天真了!”武尚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武灵身前,猛地伸手捏住武灵的下领,强行将对方的俏脸抬了起来,双目现出鹰隼一般利芒冷冷地道:“须知死的方法亦有无数,将你丢进蛇窟里,让你尝尝万蛇噬体的滋味如何?” “唔!”武灵的俏脸蓦地现出极度恐怖的神色,身躯亦开始扭动起来,口中发出惊恐的晤唔声。 “岳父!”吴子昂望着武灵的神情,忍不住出声道。 “子昂不要说了!”九王武尚忽地厉声道:“她若不说出如何认出我的身份,我便立刻派人将她扔进蛇窟里!” “你脖颈后,有块红斑,是,是那次我用,用将军虫咬的……!”似是对蛇有极大的恐惧,武灵终于说出了九王的破绽出在哪里! “将军虫!?”九王武尚微一沉吟,脸上现出恍然的神情,道:“是不是我去年做寿那日,你偷偷向脖颈上放的黑虫儿?” “是……!”武灵以低不可闻声音答道。 吴子昂听得清楚,原来那小块红斑,是武灵当日恶作剧的结果。 九王武尚亦暗自庆幸,多亏是在御书房,若是在大众之下,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顿了顿,开口道:“你不是想去西陵么?那么父皇恩准你马上动身,灵儿觉得如何?” 武灵此时哪里还有游西陵的心情,蹲在地上抽泣不已。 “灵儿没有听到父皇的话么?还不向父皇谢恩!?”武尚微笑道:“不然,等我改变了主意,你将后悔莫及!” “谢,谢父皇!”一想到武尚所说的万蛇噬体,武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颤声点头道。 “灵儿乖,好好玩罢!”武尚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面上却笑意不减,大秦公主死在宫里却是不好说,但若是在游玩的途中出了意外,那便不会给人落下话柄了! “派几个人,护送公主出宫!”武尚转头深深望了安公公一眼,淡淡说道:“一路上要保证公主的安全,明白了吗?” “是,奴才明白!”明白了武尚的暗示,安公公连忙点头道。 一旁的吴子昂闻言心中不由一紧,他亦听出武尚的暗示,知道对方终是不放心,定要除去武灵。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的求情并不能挽救一个少女的xing命! “我,我想和母后作别!”武灵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呐呐地说道。 “应该的,去罢!”出乎吴子昂的意料,武尚竟然大方的答应了。 “安总管,你陪公主去皇后那里!”武尚又吩咐了一句。 “是,奴才遵命!”安公公躬身应了一声,然后向武灵道:“二公主,请!” 武灵一声不响地低着头,娇躯摇晃着走出了房门,安公公与两名侍卫紧跟其后。 待得武灵与安公公走后,九王武尚这才转过身,望着吴子昂微笑道:“子昂在想什么?是否觉得本王太过于心狠手辣?” “我知道岳父的作法是最直接有效的,但我无法苟同!”吴子昂望着御书房门口,他还可以看到武灵一行人的背影。 “我要的便是直接有效!只有能达到目的,我不介意手上沾满血,九王武尚笑得很自然:“在子昂面前,我无须掩饰,我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岳父够坦白!”吴子昂微微一呆说道。 “人和人不同!我知道子昂亦是有抱负之人,亦想展鸿鹄之志,但却看不惯我这种手段!”九王武尚笑道:“不过,我想提醒子昂,若想夺得天下,妇人之仁是成不了事的,纵观历朝历代君王,既便是有仁君之称的,亦不敢说自己手上不沾血腥!” “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吴子昂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以换种方法!” “我不喜欢麻烦!”武尚当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口中淡淡的答道。 罢了!吴子昂知道再说亦是毫无用处,当下暗叹一声,开口道:“岳父若没有其它的事,我便先告辞了,雪晴熬着药,等我回去喝呢!” “去罢,快些养好身体,我有许多事需要子昂相助!”武尚也不多作挽留,好言相送。 “小婿告退!”吴子昂向着武尚躬了一躬,转身走出御书房。 坐着轿子回去的路上,想起九王所说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吴子昂忽然沉得异常郁闷,他阅人无数,亦知道九王武尚属于哪种人。为了皇权,对方根本不在乎手上有多少血腥,亲兄弟都可以下手,何况是侄女,如有必要连他这个女婿,甚至女儿都可以牺牲! 他虽是有野心,有抱负,但若像九王这样举手投足视xing命如草芥,他实是办不到。没来由的,他忽然想起曾在现代看过的一本小说。书里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一个‘杀,字,主角开始便杀,杀警察,杀政府要员,强大的国家机器在主角面前显行软弱无比,将杀人看作一种修炼,看作是一种令世人认同的学问,也许让这样的主角穿越到古代才算爽!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忍不住头痛起来,都尉府的宝藏若被武尚派人接手,那风易寒,水清清便只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而同时,六大高手相约君山比武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此时可以想像的到,当他把这个噩耗通知这些人时,众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吴子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母后!”当走进惠安宫,武灵的一颗心仿佛大石落地一般,疾走几步冲入萧皇后的怀“怎么了!灵儿!”望着武灵失态的神情,萧皇后不由讶声问道。 “母后,父皇,父皇是假的,九王叔杀,杀了父皇!”此时安公公与两名侍卫皆在宫外守候,武灵生怕这些人听见,抽泣着低声道。 “甚么?”萧皇后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当下扳住武灵的肩头急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九王叔杀了你父皇,怎么回事,灵儿仔细说来!” “今日我到御书房找父皇……!”武灵一边抽泣着,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讲于萧皇后听。 “母后,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武灵究竟是孩子,根本没什么主意,此时萧皇后就是她唯一的靠山。 “原来是这样!”听完武灵的哭述,萧皇后轻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望着对方道:“灵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的,我没有看错,何况他后来承认的!”武灵哭着说道。 “你一定是看错了!”萧皇后轻抚着武灵的秀发,以温和的语气说道:“父皇怎么会是假的呢?依我看,你父皇是在逗你玩呢!” “不,母后,你一定要相信,是九王叔,是九王叔!”武灵摇着萧皇后的手,哭泣道。 “灵儿不要胡闹了,你父皇不是答应你去西陵了么?收抬下东西,快去罢!”萧皇后望向武灵的目光中有着几分不忍,但还是转过头向着门外道:“安总管,进来罢!” “母后,你……!”震惊便武灵忘记了哭泣,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母后,目光里充满着难以置信。 “去罢!母后会向你父皇求情的!让他原谅你的胡言乱语!”萧皇后一语双关的柔声劝道,然后轻轻挥了挥手! “二公主,请罢!”安公公与萧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以独特的尖细嗓音说道。 “你,你们……!”武灵终于明白为何武尚会放心自己来惠安宫作别了,愤怒之下,便欲扬声喊道。 安公公身后侍卫手疾眼快,手起掌落,便将武灵击昏在地。 “不许伤害她,我自会向皇上求情!”萧皇后美目从武灵的身上扫过,轻轻一叹道。 第一百零六章 四美 回到九王府,吴子昂一进客厅,便发现卫玄衣正与铁刃,徐宛秀,秋雪晴几人闲谈。 见他进来,卫玄衣伸手轻招,微笑道:“去了这长时间,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 “卫叔回来了!”吴子昂仔细的观察对方的神情,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当下放下心来,笑道:“正好饿了,快开饭罢!” 用完午饭,卫玄衣将吴子昂拉到一旁,道:“你那岳父大人叫你前去,可是有什么事? “说起来,不是个好消息!”他苦笑道:“都尉府的宝藏怕是保不住了!”当下,将进宫发生的事详尽向卫玄衣说了一遍。 “他的消息到是灵通!”卫玄衣闻言沉默了半晌,忽地轻笑道:“依子昂所说,三日后的君山之战也就没什么意思了!真是可惜啊,平白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对决!” “卫叔听说了?”吴子昂微笑道。 “嗯,铁刃己将我走后的事全告诉我了!”不知想起什么,卫玄衣脸上微微现出复杂的神情,道:“子昂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吴子昂苦笑一摊双手道:“他是君,我是臣,他是岳父,我是女婿,无论从哪个角度,我只有听命的份!” “他是想动手了!”卫玄衣点点头,道:“而且今日出现的变故则更可能会让他将计划提前,这恒城怕是将要翻天了!” 说罢,轻叹了口气,望向吴子昂又道:“子昂暂离开这里也好,此间是非之事太多,你去天门也落得个清静!” “卫叔说的是,老实说,我现在觉得特别的头痛!”吴子昂脸上现出苦恼的神情,道:“我是站在岳父这一方,但一些作法,我却不能苟同。一待要变天,相信有许多场面是我不愿看到的!” 他终是个现代人,虽从书中,电视中知道王朝变迁是避免不了杀戮之事,但如今即将要真实体验这种场面,确终是不太习惯。这种杀戮与战场上的两国交锋完全不同,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不说,而且死于斩台之下的大多是受牵连的无辜之人。所谓‘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在这种王朝内部更替的过程中,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去天门关确是清静许多,不过子昂若想完全置身事外却不可能!”卫玄衣摇头道:“你岳父大人派你去接管宫严的军队,困难怕也不少!不管怎样,宫严身为大秦大将军,这多年来,岂能不培植一班心腹?即便是被软禁在京城,他在天门关的兵马亦未必肯听从子昂的命令!” “这个我也考虑到了!”吴子昂眉头微皱道:“父亲有燕将军,赵将军这多将领拥护,那宫严同为大将军再不济也会有心腹将领一二,想要顺利接手确是有些难度……,子昂可选一队精兵,唔,带上刘福与铁刃!”卫玄衣微一沉吟道:“擒贼擒王!如有必要,子昂切不可心软,极早将宫严的心腹击杀!” “我明白!”吴子昂点了点头,望向卫玄衣试探着问道:“卫叔不与我同去么?” “我在恒城还有些事要办!”卫玄衣神色微有些异样,摇头道。 “哦!”吴子昂笑了笑,忽然道:“临别时,媚后前辈托我向您问好,并说日后会来看您!” “哦?”卫玄衣蓦地一呆,断而一记轻拳拍在吴子昂的头上,笑骂道:“你小子竟敢骗我!?” “噫,卫叔怎知道我说谎!?”吴子昂摸了摸头,讶然问道。 “她么!?是个只会用行动表明态度的的女子!”卫玄衣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轻声道:“她若要来看我,便会直接来!根本不会委托他人传信!虽然你是我的侄儿!” “卫叔很了解白前辈的为人啊!”吴子昂别有用心的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问道:“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罢?” “嗯!”卫玄衣点了点头,蓦地醒悟到对方的用心,不由微微一笑道:“差点上了子昂的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用不着知道!子昂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罢,怎么与风小子,水丫头,唔,还有道宗的人交差!” “呵呵!”被对方识破了用心,吴子昂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道:“我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多谢卫叔提醒,我这便派人将他们找来,这些话必须当面解释清楚才好!” “怕就怕,解释不清楚!”卫玄衣闻言不由笑道:“风小子也就罢了,水丫头却是非常难缠!而且道宗那几个老顽固……!罢了,不说了,子昂自己头痛去罢!”言毕,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 “什么事?卫叔这般开心!?”见卫玄衣大笑着离开,秋雪晴好奇地走了过来问道。 “娘子没听出来么?卫叔明显是在幸灾乐祸!”吴子昂苦笑望着秋雪晴美丽的脸庞说道。 “幸灾乐祸?为什么?”秋雪晴听得一头雾水,美目中尽是不解。 “就是,你老公我要倒霉了!”一想到要大费口舌向这些人解释,吴子昂便觉得头隐隐作痛! “老公?”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秋雪晴不禁一呆,口中重重复问道。 “呢,就是相公我了!”吴子昂知道是自己一时口误,忙纠正道:“对了,叫佘禄来,我要吩咐他些事情!” “好!不过,相公先把这汤药喝了!”秋雪晴美目荡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微一转身,手中如变戏法般多了一个药碗! 吴子昂立刻热泪盈眶,上刑的时刻又到了! 不得不说,身为九王府的管家,佘禄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未到半个时辰派出三名下人之中,己经有一人赶着马车回府了。 车帘打开,两位身着白裙的绝色女子移步下车,正是苏绮梦与蔚灵瑶! “蔚仙子,苏才女!”早在门口恭候多时的王府管家佘禄见状连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将军正在花园等候,请随我来!” 蔚灵瑶与苏绮梦相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道:“有劳佘管家了。” 当下便跟在佘禄的身后,走进王府大门。 己经回到清漓小筑的静观与仙圣纪灵犀并不知道宝藏之事己有变故,听得王府派人相邀,出于应酬,便只派弟子前往! 穿过曲折的长廊,在花园深处一凉亭处,两女见到了坐于亭中石凳上的吴子昂。 见两女到来,吴子昂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挥了挥手向蔚灵瑶,苏绮梦道:“灵瑶,绮梦,这边坐!” 步入凉亭,两女各择一石凳落座,齐将目光停在吴子昂身上。 没有穿向征上层阶级的华贵衣服而是换了一身浅白的长衫,这使得吴子昂看起来格外的精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给人一种分外平易近人的味道。 “哦?吴兄平日不是总以仙子,才女称呼我们么?今日怎么无端叫得这般亲切!”不知是否因功力暂失的原因,耳听吴子昂一声‘灵瑶’,她的心跳在一刹那竟然剧跳了两下。 望着脸色如平时一般恬淡的蔚灵瑶,吴子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平时有人在旁,我这样称呼不是显得对两位尊敬么?现在这里没有别人,称呼自然随便一些! “恕我直言,平时实在没看到吴兄对我二人究竟尊敬在哪里!”苏绮梦美目瞄了吴子昂一眼,淡淡地道:“拒人于千里之外,到是真的!” 知道苏绮梦还在为当日他维护风易寒,水清清两人而耿耿于怀,吴子昂不由苦笑道:“我就知道,像我这种夹在两方中间的好人最难做!实际上,我对两位救命大恩人确是非常非常尊敬的!” “没错啊,救命恩人和朋友相比,还是后者比较重要,也难怪当日吴兄肯站在他们一方了!”蔚灵瑶深深的望了吴子昂一眼,轻晒道:“我说的没错罢!?” “呢!”吴子昂被对方抢白的哑口无言,怔怔地望着蔚灵瑶颇显人xing化的神情。没错,就是这个表情,令他情不自禁的将对方与心中的影子联系在一起。 “你,看什么!?”蔚灵瑶发觉了对方神情的异样,玉容上不由现出淡淡的红晕,嗔道。 “没什么?”吴子昂知道自己失态了,老脸不由一红,忙岔开话题道:“哦,我将两位找来,是有要紧事的!” “什么要紧事?”苏绮梦将吴子昂方才的失神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大舒服。 “不瞒两位,除了你们之外,我还邀请了风兄与水小姐!”怎么也得摊牌,吴子昂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哦!?”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女颇感意外,稍一沉吟,忽地异口同声道:“莫非是宝藏出了变故!?” “正是!灵瑶与绮梦真是,真是聪明!”对于二女思维的敏锐,吴子昂真佩服到家了,连连点头赞道。 “少说奉承之言!”苏绮梦香唇一撇道:“我道吴兄为何今日这般热情,原来是因为事情出了纰漏!” “这个,不全是因为这个!”吴子昂讪笑两声道。 “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蔚灵瑶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口中追问道。 “今日皇上召我进宫,向我追问宝藏之事,并且近日便要将我调离都尉府,所以,这地下宝藏怕是……!”吴子昂苦笑着望向两女,实话实说道。 “师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蔚灵瑶轻叹一声道:“若落入魔门之手,倒还有夺回的希望,而若落入朝廷手中,则便无法可想了!” 吴子昂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道宗尽管是倾向于南卫,但目前却还不能与大秦撕破脸皮,因此不能毫无顾忌的出手硬抢。而且这恒城乃是大秦皇都,既使想动手也没有那个实力。 正在这时,吴子昂目光微转,发现有三人自园门处行来。 “风公子与水小姐到了!”出乎他的意料,带路的人并非王府管家佘禄,而是秋雪听得那声悦耳的传报声,蔚灵瑶与苏绮梦不由转过头去,正望见一男二女走将过来。 在走近凉亭的一刻,风易寒与水清清亦同时发现了蔚,苏二女,均不由一怔。 水清清神色一变,玉手闪电般向腰间摸去。 然而风易寒动作更快,伸手格向对方的同时,口中轻斥道:“你想让子昂难作?” 水清清倒是听话,玉手一收,美目瞄了风易寒一眼,娇笑道:“人家只是习惯了!”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时值午后,花团锦簇之中,四美聚于花园凉亭处! 第一百零七章 香吻 气质各异,风情不同的四女,各据凉亭,彼此径渭分明。蔚灵瑶与苏绮梦一处,水清清与风易寒一处,而秋雪晴则来到吴子昂身后。 至此绝色榜的前四名美女,生平第一次聚得齐全。一时间,身为男人的吴子昂与风易寒顿觉此地似己化为人间仙境。 “吴大人,叫我与风公子前来,可有什么要事?”水清清仿佛没有看见蔚,苏两女,自顾向吴子昂问道。 “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见风易寒亦投来询问的目光,吴子昂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午时皇上特召我入宫,都尉府地下的宝藏,皇上知道了!而且几日之后,便会下旨免去我的都尉职位,改任它职!” 吴子昂话一出口,风易寒与水清清的脸色立刻变了。谁都明白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朝廷要插了手,那么这失魂引宝藏在场各人都只有瞧着的份! “怎么会这样?谁走露的消息?”水清清美目望向一旁的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女,口中问道。 “不用看我们!”苏绮梦秀眉一皱道:“你应该明白,宝藏落在秦帝手中,那远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水清清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道宗目前全力支持南卫,而且又与魔门,天刀订下三日后战,在这种情况下,是绝不会将消息透露给秦廷的! 那就怪了!不是你们,我们更不可能,那还会有谁?”水清清选一石凳坐下,美目透着不解。 “很明显,那自然就只剩下我了!”吴子昂觉察到几女扫过来的余光,当下淡淡说了句。 “子昂,我没有这个意思!”风易寒连忙澄清道。虽然与吴子昂相处日子不多,但却是有换过命的交情,对于对方的为人,他心中自是十分清楚。 “吴大人太过于敏感了!清清又没说你!”水清清美目扫了吴子昂一眼,口中微嗔道。 身后的秋雪晴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对于水清清这般风情万种的模样,她心里稍许有些不舒服,她虽是女人,尚对水清清的媚美之姿有些心动,以此类推,男人就更不必说了! “但仿佛这里,我的嫌疑最大!”吴子昂微笑道:“我做的是大秦的官,拿是大秦的奉禄。有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便索xing将宝藏献给朝廷也似乎说得过去!” “吴兄说笑了!这宝藏还有你的一份,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举动!”苏绮梦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那也说不准啊!”吴子昂笑道:“也许,我会事先将我的那份提前匿藏起来,反正这都尉府是我的地盘,宝藏又那么多,皇上想必也不会发觉的!” “不要信口胡说了!”水清清伸出玉手轻摇了摇,目光直视蔚,苏二女道:“吴大人的为人,我勉勉强强还信得过!而且,有嫌疑的不只吴大人一个,给你们道宗通风报信的那个人也应该算上罢!” 蔚灵瑶与苏绮梦闻言,面上不由一呆。前者摇摇头道:“实说罢,我是因为收到师父的传书,才知道都尉府宝藏之事!至于是谁通知师父,这个我二人确实不知!” “现在追究这个似乎已经没什么用了!”风易寒苦笑道:“宝藏己经没了!” 在座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期望这批宝藏。精良的武器装备,正是他所急需的,看过了都尉府宝藏的他知道,单靠那些枪戟箭矢,他便可以武装一队万人精兵。 “白废了这多力气,到头来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相比之下,水清清似乎很看得开,除了感慨一句外,再没有过多的言语。 “风公子一定很失望罢!?”苏绮梦望向风易寒,淡淡的问了一句。 “苏小姐那一定很开心才是!”风易寒亦是淡淡回了一句。 两人的语气都很平淡,然而听在他人耳里,却是等同于针尖对上麦芒的感觉。 在上午左相府里,吴子昂己经知道苏绮梦的师父仙圣乃是北梁皇室。这样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何仙圣师徒这般敌视风易寒。不过吴子昂心中又觉得不是这样简单,如果真是为了北梁皇室,那仙圣又为何会与静观,道狂一起,支持南卫一统天下呢!?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那我须马上赶回去通知师父!三日后之战约也应该取消了!”事己至此,具体如何还须师父几位长辈拿主意,因此蔚灵瑶决定不再多停留。 苏绮梦也是如此想法,当下两女起身向吴子昂,秋雪晴道别! “雪晴,代我送两位!”为了表示礼貌,吴子昂轻声吩咐身后秋雪晴,让她送客。 秋雪晴应了一声,带着蔚、苏两女向园外走去。 “予昂,我也走了,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也要回去与师父商量!”风易寒也早有离去之意,只是被蔚灵瑶抢了先,又不愿与蔚,苏两女同行,因此故意落后一步。 “去罢!”吴子昂脸上微露歉意道:“恕我帮不上忙了!” “我知道,若还有一点机会,子昂也一定会为我争取的!”风易寒微笑道:“只能说天意如此!好了,我走了!不用送!”说罢,望了水清清一眼,转身自顾先走了。 随着几人的相继离开,整个花园凉亭转眼便只剩下吴子昂与水清清两人。 “咳!”在发觉水清清正睁大美目望着他,吴子昂不由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水小姐不回去与令师商量一下么?” “怎么?吴大人是在下逐客令么?”水清清闻言,玉容上泛起一抹娇媚的笑容反问道。 “哪里!只是随便问问!”吴子昂连忙别过目光,他知道眼下他功力尽废,完全没有抵御对方媚术的能力。 “我和她们不一样!”水清清玉容上笑意更浓了,道:“只要我做决定就可以,师父她老人家绝不会反对!” “哦!看起来白前辈十分疼爱你这个弟子!”吴子昂微讶说道。 “那是自然!”水清清点点头,玉容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待我就如待亲生女儿一般!”说到这里,顿了顿,向吴子昂抿唇一笑问道:“天下有不疼女儿的娘么?” “真令人羡慕!”吴子昂轻声一叹,这种亲情是他在现代社会时所缺乏的! “羡慕?”水清清一怔,继而哑然失笑道:“吴大人出身豪门,自幼双亲俱在,不会缺少这种亲情罢!说起来,像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羡慕吴大人才是! “也许罢!”吴子昂含糊其词的应了一声,当听到对方也是一个孤儿,他心中不由一动,莫名地升起同病相怜的感觉,脸上亦相应的柔和起来。 “有时候,吴大人给我的感觉,仿佛不是这世上的人一般!”察觉到吴子昂异样的神情,水清清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吴子昂闻言被吓了一跳,面上却即刻装出平静的模样道:“水小姐真会说笑,我不是世上人,难道是鬼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清清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忽地抬头轻笑道:“罢了,那应该是我的错觉!我们还是言归正传罢,我之所以选择留下来,是有重要的事与吴大人商量!” “哦?水小姐请讲!”见对方没在这件事上纠缠,吴子昂不由松了口气,虽然明知自己的秘密不可能有外人看得出来,但乍闻别人怀疑,他还是心头剧跳。 “还是关于都尉府宝藏的事!”水清清面色一正,以郑重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我说过了,实在是爱莫能助了!”吴子昂一怔之后,不由苦笑道:“若有一分机会,我都会易寒和你争取的!” “那我要说,宝藏之事,不但有机会,而且还是相当大的机会,吴大人肯帮忙么?”水清清玉容露出一丝笑意问道。 “水小姐请明言!”吴子昂皱眉道:“再过几日,皇上新的任命便要下来了,我实在想不通还能帮上水小姐什么忙!?” “关键就在这几日!”水清清笑吟吟地道:“这几日你还是恒城的都尉,都尉府还是你说了算,如果我们动作要快的话,这几日足可将宝藏搬之一空!” “水小姐莫非是再说笑!搬!怎么搬?明目张胆的把宝藏启出来,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运出去!?”吴子昂以怜悯的目光望着对方,这孩子是不是想宝藏想疯了,那么一笔巨大的宝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要想全部搬出都尉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个秘密没被朝廷发现之后,尚可以将宝藏化整为零,一点点弄出都尉府去。但如今宝藏己经暴光,武尚要真能容忍自己这样毫无顾忌的将宝藏运出去才是怪事!他改打赌,只要自己这方面一有动作,大批的廷卫军便会直接开到他这一亩三分地上。 “听我把话说完!”读懂了对方目光中包含的意思,水清清不由大发娇噎道:“你当我没有脑子么?你想到的,我会想不到?” “那,水小姐是另有妙计了!?”吴子昂这时也冷静下来,此女诡计多端,若有其它计策也说不一定。 “当然!”水清清玉手轻抚着颈边一缕乌发,娇声笑道:“这一计叫做瞒天过海!” “如何瞒,如何过?少卖关子快点说!”吴子昂耐xing都快磨完了,追问道。 “一间院子,可以有几个门?”水清清以狡黯的语气问道。 “咦!?你是说……!”吴子昂闻言心中一震,讶然道。 “不错,难道吴大人不觉得,将宝藏按原路运出太麻烦些了么?”水清清眨了眨美眸,轻笑问道。 “对,对!”吴子昂恍然大悟,那入口如此窄小,若想搬运出宝藏实在太过于困难了!若说此外没有另外的通道倒真不合常理! “出口的另一头便在这里,富记米行的后院!”水清清手中一翻,一张图纸便出现在吴子昂眼前。 靠近了吴子昂,纤纤玉手指向图上一处叉形标记,水清清几乎是贴在对方的耳上昵声道:“大人这次若肯帮忙,清清定有重谢!” “重谢!?”受不住水清清吐气如兰在自己耳后作怪,吴子昂连忙转头望向对方,却冷不防香风掠过,两片柔软香甜的唇己封住了他的口! 第一百零八章 试探 “这就是水小姐所说的重谢么?”吴子昂伸手摸了摸适才被美女吻过的唇,神情显得微有些复杂。 “吴大人是否觉得有些不大满意!?”水清清玉容上微露红晕,傲人的酥胸微微起伏。 尽管己有心理准备,但第一次亲吻异xing的滋味仍令她心中为之悸动。 “我以为水小姐会以身相许的!”目睹着对方微羞的神情,吴子昂亦不由心动,这样一个级数的美女主动献吻,若说他完全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他很感兴趣地想知道,为了失魂引的宝藏,对方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答谢他。 “若吴大人肯助我,事后若让清清以身相许也未无不可!”水清清脸上神情愈渐娇媚,美目却瞄向另一侧道:“不过,吴大人不担心夫人吃醋么?” 顺着水清清的目光,吴子昂蓦地发现秋雪晴的身影不知何时己出现在通往此处凉亭的小径上。心中不由一震,方才他与水清清亲吻的一幕不会是让她看去了罢! 秋雪晴回到凉亭内,忽地发觉水清清玉面飞红,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不由心生疑虑,转头望向吴子昂。 “咳!”吴子昂察觉到秋雪晴目光的异样,不由轻咳一声微笑道:“娘子为何这般看我?” 秋雪晴尚未来得及答话,那旁水清清己连忙道:“姐姐不要误会,我们什么也没做!” “这个魔女!”吴子昂暗自呻吟一声,对方明显是愈描愈黑,存心想让秋雪晴心生误会。 “哦!我知道了!”秋雪晴美眸从吴子昂脸上扫过,口中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令人不知道她是知道吴、水两人什么都没做,还是什么都做了! 秋雪晴的表现令水清清也明白,这不是一个世俗的女子,她这种略显拙劣的把戏未必能骗到对方。 “夫君与水小姐先聊罢,我先失陪了!”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秋雪晴向着水清清与吴子昂微微一笑,竟然再次转身走了。 “娘子……!”吴子昂张口喊了一声,然而秋雪晴却毫不理会,自顾离开了。 “这下糟了!吴夫人好像误会了呀!水清清笑吟吟地看着吴子昂,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吴子昂也不着恼,只是轻瞪了对方一眼道。 “吴大人真是冤枉好人,人家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水清清笑着眨了眨眼,神情中透着调皮之意。 “别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了!宝藏的事,恕我不能相帮!”吴子昂忽然语锋一转,将话题扯回宝藏上。 “为什么?”水清清猝不及防,玉容上不由露出愕然之色,她原以为这件事对方一定会帮忙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宝藏没有我的份,我又与你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而要担着事情败露被皇上责罚的危险来帮你!?” “就凭你欠我的三件事!”见吴子昂忽然翻脸,水清清玉容上立时泛起恼怒之色,扬声道:“除非你想赖帐!” “要赖账,早就赖了!”吴子昂见对方变了脸色,不由轻声一笑道:“那这次请我帮忙就算是第二件事了,水小姐记住了,三件事己完其二,只剩最后一件了!” “你,你狡猾!”水清清呆了一呆,这才醒悟到对方的用意,恨恨地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比起水小姐还是差远了!”吴子昂哈哈一笑,颇有趣味地欣赏着水清清难得一见的表情,她和蔚灵瑶其实一样,平时都戴着一副面具,喜怒鲜形于色。 “那方才我岂不吃亏了!”水清清想起方才自己以吻做谢,不由懊恼的说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你主动的!要不,我也主动吻你一下,补偿你的损失?”吴子昂禁不住口花花道。 “好啊!”水清清己经觉到自己一直处于下风,面上连忙恢复平日的神情,媚笑望向对方道:“吴大人既然有如此要求,清清怎能不从!”说着微微翘起香唇,一副待君品尝的模样。 “罢了,我认输了!”吴子昂目光触及,心中一阵心猿意马,知道这妖女又用上了玄媚之术,他此刻武功全失,根本无法抵挡,只好开口认输道。 “就知道吴大人有贼心无贼胆!”水清清味的一声轻笑道。 “不说笑了!既然你有偷运宝藏的打算,那就早早去做准备,事不亦迟,迟则有变,我都不知自己这个都尉能做到什么时候!”吴子昂将话转回正题,眉头轻皱道。 “这个清清自然晓得!”水清清点点头,道:“这样罢,晚上我与风易寒将地下宝藏出探查一遍,然后明日便派人着手搬运!” “哦?”吴子昂用讶异的目光望着对方,道:“没想到水小姐如此大方,竟然让易寒也来分一杯羹!” “眼下我们是合作的关系,而且这样一笔巨大的宝藏,魔门似乎也吃不下,倒不如做做人情!”水清清微笑道。 “水小姐倒真通情理!”吴子昂原还有些顾忌,若暗中帮助水清清将宝藏运走,事后风易寒一方知道后,他无法解释。如今一来,他这番这顾忌可以不考虑了。 “宝藏还是分三份,一份归我,一份归风易寒,而吴大人的那份原来是给了我,然而现在忽然发生了变故,为了能让吴大人交差,我只好忍痛割爱,将这份宝藏放弃了!”水清清脸上现出肉痛的神情,原本她是可以拿两份的,而现在她不得留下一份让吴子昂交给秦帝! “我这里承水小姐的情了!“吴子昂微微一躬身,作了个谢的动作,末了心念一转,又道:“有件事,一直想向水小姐问个清楚!” “哦,不知是何事?”水清清含笑问道。 “当日我与凤,田两位将军在回京途中,曾遭遇不明刺客的暗算,本人差点一命呜呼!”吴子昂双目凝望水清清的脸宠,微笑道:“不知这批刺客可与贵派有关?” “我若说没有关系,吴大人可会相信!”水清清神情微显得有些古怪地道。 “那便当我未问罢!”触及对方神色,吴子昂心中己猜出个大概,遂淡淡道。 “那确是魔门的人不假,不过行刺吴大人却并丰出自师父与我的授意!”水清清微一沉吟遂开口道:“实话与吴大人说罢,自魔帝前辈离开魔门之后,新任门主威望不足,导致一些有实权的长老暗中自立门户,私下培植势力,如今的魔门内部己然分裂为几派,师父与我能控制的,亦只不过其中的一部分!” “应该是一大部分罢!”吴子昂笑着接口道:“在左相府己经听道狂说过了,魔门的事情令师是可以做了主的!” “就算是罢!说起来,师父却也是沾了魔帝前辈的光罢!”水清清没有否认,道:“由于师父与魔帝前辈的关系,所以不少有名望的长老都愿为师父效力,而我又是本门的圣女,影响力亦稍为强上那么一些。因此整个魔门之中,有绝对说话权的,并不是门主,而是师父。” “这么说来,洛城千红楼并不是水小姐的下属了?”吴子昂接着问了句。 “吴大人以为呢?若真是由我主持,怎会让蔚灵瑶一干人等这般容易得手?那群蠢材,只有吃了亏才会向总坛求助!哼!”水清清玉容上微露怒容,显然是因为忆起当日之事的缘故。 “水小姐与蔚仙子势如水火,究竟是为了道魔之争么?”吴子昂笑着问道。 “其实不然,这几年斗到后来,己是成为习惯了!”水清清面上怒容渐消,嘴角微撇道:“别看她自幼修道,其实骨子里亦有寻常人争强好胜的心理。我与她亦是一样不肯服输之人,因此十几次交锋,互有胜负之后,反而战出兴致,谁也不肯放手了!” “明白了!”吴子昂点点头,同样是极端优秀的两女,又站在敌对的立场,就如象棋中楚河汉界一番,这两人就是天生的对头。 “不说啦!”水清清懒懒地伸了一个腰,那挺拔耸立的双峰顿时令吴子昂双目一直,几乎挪不开眼去。 “回去和师父商量,让她老人家出马去和天刀前辈谈罢!吴大人,清清暂且告辞了!”察觉到吴子昂的目光,水清清吃吃一笑,飘然近身过来,伸出玉手在吴子昂脸上轻浮地捏了一记,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出凉亭去了。 “妖精!”吴子昂感觉到对方玉手似有着无穷的魔力,虽只是轻轻触碰了他的面颊,却轻而易举地将他心中的那股**撩拔出来。 压制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吴子昂望着水清清离去的背影不禁暗叹到,遇到这样一个精通媚术的美女,却不知是福是祸! 水清清走后,吴子昂亦离开了花园,回到自己的住处。 遍寻秋雪晴不见,心里不由暗想:会不会是自己这位娘子当真生气了! 正寻思间,一眼看到脾女晚荷正向内厅走去,心中一动叫住了对方:“晚荷!” “公子有何吩咐!”晚荷低下头,低声应道。 “哦,可见到郡主?”吴子昂微笑问道。 “回公子,适才李公公前来,传皇太后的口谕,将郡主召进宫去了!”晚荷依旧低声细语的答道。 “这么巧!”吴子昂闻言不禁呆了一呆,这个皇太后他是有过耳闻的,是秦帝武威的亲母,平日对秋雪晴很是疼爱,所以时常将秋雪晴召进宫内。 “郡主临走时嘱咐奴碑,晚上可能会留在宫内,因此煎药之事由奴碑代劳!”晚荷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吴子昂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大舒服,点点头道。 “奴婢告退了!”晚荷向吴子昂躬了一躬,便欲离去。 “等等!”吴子昂忽地唤住对方。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晚荷低头道。 “你是不是很怕我?”吴子昂望着自见他一直低头的晚荷淡淡问了句。 “不,不是!”闻听对方发问,晚荷似是吃了一惊,头却垂的更低了。 那为何不敢正眼看我!?”吴子昂接着问道。 “尊卑有别,奴婢不敢!”晚荷心中一慌,然而口中答的却非常得体。 “抬起头来!”吴子昂淡淡命令道。 主子有令,晚荷不敢不听,于是缓缓抬起秀美的脸庞,然而眼神却依旧不与吴子昂相接。 “看着我!”吴子昂伸出一只手,轻挑起晚荷的下领,沉声道。 被迫的,晚荷终于转过目光,正眼与吴子昂相视。 “公子!”似是被吴子昂的动作吓到了,晚荷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贝齿轻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没来由的,吴子昂心中忽地涌起一阵暴虐之意,对方越是表现的软弱可怜,他便越有一种想欺侮对方的冲动。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会从这种欺侮弱小的行动中得到快感! “没事了,你下去罢!”盯了晚荷好一会,吴子昂终于别开了目光,松开了手,转身背向着对方。 “是!”晚荷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轻应了一声,方转身离开了。 此时此刻,吴子昂完全相信了卫玄衣之言,这名叫晚荷的女子确是身负着内媚之术。在他功力尽失的情况下,对方轻而易举地挑起他心内的情绪,这种情况与适才水清清一起时并无差别。 他几乎有种想直言揭穿对方身份的冲动,但想了想,眼下还不宜打草惊蛇。水清清曾说过,如今的魔门己经分成几派,他很想知道,晚荷,水仙这两名侍女究竟是哪一派安排在王府内的。 第一百零九章 败露 怀着心思,吴子昂喝下了侍女晚荷煎的药,不知是否错觉,他感到今日的药汁味道与往常不大一样。难道是因为煎药的人不同么?他不由想到被召进宫内的秋雪晴,天色己经不早了,还不见对方回来,也许真如留言所说,会在宫中过夜罢!虽然明知秋雪晴进宫留夜并非是什么大事,但在他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微微摇了摇头,将药碗递给了晚荷。暗暗开解自己,也许是近来事情太多,有些胡思乱想了罢!? “奴婢告退!”依然与平时一般,晚荷低声说了告退,然后悄悄退下了。 若大的屋子顿时只剩有吴子昂一人,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吴子昂心中蓦地涌现出一股孤独感,此刻他很想找人聊聊天,然而想想,却是无有可以倾谈的对像。卫叔不在,铁大哥在陪大嫂,而平时对自己细心照料的娘子又被召进了宫。 没来由的,他又忽然想起那个三公主,依岳父的为人,是断不可能留住xing命的,可怜一个花季少女,即将要命丧黄泉,而他却是只能旁观而无力救助。 还有,都尉府的宝藏,还有,近日即将西行前去接管宫严的军队。 吴子昂只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虚弱的身体似乎连支撑他长时间的思考也办不到了! 草草地和衣上了床,吴子昂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番,正觉困意上涌之时,忽听得门外响起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禀公子,李公公求见。” 吴子昂顿时一个机灵,翻身从床上坐起。 “李公公”!莫不是召秋雪晴进宫,皇太后身帝的老太监? “快请!”定了定神,吴子昂马上吩咐门外的王府管家佘禄,自己则下了床,整了整衣冠准备迎客。 不多时,便听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房门一响,一灰衣老太监走了进来。 不同于吴于昂见过的任何一个太监,眼前这位李公公身上全无一丝阴柔之气,虽已年迈,然而身躯却仍如长枪一般笔直。 “吴将军,奉太后之命,特请大将军入宫!”没有过多的客套,这位李公公开门见山,直明而言。 “哦!?”吴子昂心中一怔,召秋雪晴也就罢了,为何又要将自己召进宫去?存着疑惑,吴子昂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太后召见,有何要事?” “大将军不必多虑,太后只是想要知道九王爷的乘龙快婿,雪郡主的意中人是何许模样罢了。想必大将军也知道,太后对于雪郡主甚是疼爱!”李公公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神情不卑不亢的答道。 “原来是这样!”吴子昂点点头,微笑道:“既然太后召见,那我理应前往,李公公,咱们一起罢!” “大将军请!”李公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轻躬了躬身。 叫上老管家刘福,吴子昂并未惊动铁刃,便与李公公出了王府大门。 实际上,吴子昂并不完全相信李公公所说的。皇太后若要见他,怕是早就见了,何必等到今天,又挑在近暮时分。 不过,无论是从秋雪晴或是皇帝哪一方面,他都可以排除对方对他不利的可能! 也许这位老太后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见他,自己可能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吴子昂坐在马车里,禁不住自嘲一笑,随后闭目养神,不再胡思乱想了! 皇城雍和宫内,吴子昂终于见到了这位辅佐大秦两代君王的皇太后。 “子昂是罢!于快过来坐!”未等吴子昂施臣子之礼,这位四国之中最为强盛的大秦帝国皇太后己柔声开了口,并挥手示意吴子昂上前。 吴子昂心中很是惊讶,眼前这位太后只是穿了一身朴素长服,虽然满头银丝,容颜苍老,然而说话却依然中气十足,面带笑意,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微臣吴子昂拜见皇太后,太后圣安!”虽然对方没有一丝架子,但吴子早仍不敢怠慢,按照大秦的礼数跪下施礼。 “免礼免礼!”一见吴子昂施礼,皇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坐于榻上的身体微倾,身旁的两名宫女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 “过来,过来!让我瞧瞧吴天耀的儿子是何等模样!”皇太后再次挥手道。 “是!”吴子昂站起身,慢慢走了过去。而一旁的宫女在榻前放下一锦镦。 吴子昂也不客气,缓缓坐下。 皇太后的目光只是在吴子昂面容上月了一遍,便轻笑道:“子昂面相倒是像你母亲多些。” “家父在世的时候,也这般说过!”吴子昂信口无诌,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唉,天耀啊!可惜了!”听对方提到吴天耀,这位老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之色,轻叹道:“威儿不懂事呵,可怜你们吴家三代忠良……!” “人死不能复生,好在皇上己经悔过,家父在天之灵应该安息了!”想起在洛城的战死的父亲,吴子昂心中亦觉难过至极,强笑着说道。 “哦?是么?”皇太后忽然脸色一变,那双望向吴子昂昏花的老眼在瞬间竟变得犀利起来。 噫!吴子昂见状不由暗吃了一惊,对方神色变化的如此之快,令他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亲子与人同流合,犯上作乱,意图谋得大秦皇位,试问你父亲泉下如何得以安息!?”皇太后紧盯着吴子昂,身体前倾厉声质问道。 饶是吴子昂心志坚忍,而今面对这位大秦皇太后忽如其来的发难,亦是禁不住变了脸色,几乎从锦镦上站起。 糟了!在这一瞬间,吴子昂知道事情的发展己远远超出了他想象。这位老太后虽未言明,但他却己清楚,九王李代桃僵,意欲篡位之事已然被对方知晓了! 而这意味着,他现在的处境是十万分的凶险,对方既然将事情挑明了,又怎么会让我走出这雍和宫。 “雪晴在哪里?我想知道她怎样了?”毕竟是经过数次生死大难,一惊之后吴子昂便迅速恢复了冷静,迎上对方的目光,淡淡的问道。 皇太后微微一怔,随后冷笑道:“子昂倒真有意思,大难临头,自身难保之时,还有闲情逸致过问旁人!?” “我只问一句,雪晴怎样了!”吴子昂神色不变,依然追问道。 “犯上作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我岂能放过她!”皇太后冷冷的说道:“当然是打入死牢,准备择日问斩!” “太后不能放过她么?自始致终,雪晴是丝毫不知内情的!”吴子昂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试图劝说对方。 “子昂还是担心自己吧,可知只须我一声令下,你便人头落地?”皇太后根才下为所动,冷笑道。 “太后还在等什么?”见对方如回答,吴子昂彻底死了心,缓缓站起多,双目向四处打量,口中道:“我想知道,这雍和宫中到底埋伏了多少刀斧手?” 看吴子昂站起,两名宫女神情立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上前一步,护住了皇太后。 “子昂想负隅顽抗么?怕是有心无力罢,我早知你武功尽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还想虚张声势么?”皇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两名宫女闪开。 “凡事都有例外!”吴子昂摇摇头,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道:“太后可知我为何失去武功?” “听李启说过,好像燃血残魂诀吧,唔,年纪大了,怕是记得不清了!”皇太后微一思索,随后答道。 “太后的记xing很好,就是这燃血残魂诀!”吴子昂点头道。 “一伤命减,二伤功散!子昂便是因为这个武功全失,唉,这么邪门的功夫原本就是不应练的!”皇太后打量着对方,似是十分惋惜地说道。 “太后可知这‘一伤命减,二伤功散’后面还有一句?!”吴子昂笑着说道,双手开始向胸口移去。 “不可!” “相公不可!” 几乎是在两声惊呼的同时,一道人影电闪般向吴子昂冲来。 “黄昏始晚月迟迟,看爱芳孤喜绿枝。梅冷苦清虽我解,舞香轻语问谁知?时情旧事思短赋,何云悲恸漫长诗。节击泪歌幽梦醒,醉经曾笑一心痴。” 卫玄衣立于凉亭内,遥望着天边渐升的弯月,一手轻击着斑斓陈旧的亭柱,口中轻吟道 “痴心一笑曾经醉,醒梦幽歌泪。击节诗长漫恸悲,云何赋短思事旧情时。知谁问语轻香舞,解我虽清苦。冷梅枝绿喜孤芳,爱看迟迟月晚始昏黄!” 卫玄衣话音未落,忽地另有一恬美声音在这荒芜的旧园中响起。 前者闻之身躯不由一震,却是没有回头,只是用近似平静的语气说了句:“你来了!” “我来了!”倩丽的身影悄悄地来到卫玄衣身侧,静静地与之并肩而立,遥望苍穹。 若大的旧园之中,只闻得虫鸣之声,而在亭内的两人却是默默不语。 天色越发的暗了,而天边的弯月却是越发的明亮,在过了良久之后,白色人影终于开口道:“我输了!” “我也输了!”卫玄衣终于转过了身,双目望着仙圣月光下的玉容,苦笑一声道。 “十数年的光阴,代价未免太大了!”仙圣纪灵犀轻叹一声道:“你就知道,那封信是方师兄伪造的是么?” “那种拙劣的手法,你以为我会上当么?”卫玄衣反问道。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仙圣柔声问道。 “我为何要离开?那是因为,你不肯心甘情愿的跟我走!”卫玄衣望着对方,微笑着道:“我早说过,我要的不仅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心!” “你,听到了我与师父的谈话!?”仙圣纪灵犀美目中泛着痛苦之色,轻声问道。 “不错!”卫玄衣一摊双手,笑道:“从那时起,我仅存的幻想都没有了!这才是我离开的原因,可笑方鼎天那笨蛋还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如此智商真是令人可笑!” “可笑么?”仙圣眼中隐有泪光闪现,道:“可笑的人是你罢?你当师父不知你藏在暗处么?你当师父当日为何忽然一反常态逼我表态?” 第一百一十章 请求 就在吴子昂双拳回握,准备施出‘燃血残魂诀’第三伤,与皇太后拼个鱼死阿破之际,冷不防两声惊呼入耳,令他动作缓了一缓。 而那道疾扑出的人影右手连弹,破空之声响起,竟以凌空点**的功夫瞬间封住了吴子昂后心大**。 **道被封,吴子昂的第三伤‘血尽魂亦残’自然半途中止,人亦向一旁倒去。 黑色人影动作甚是迅捷,再次闪身,已然来至吴子昂身侧,右手一伸,便将失去平衡的吴子昂扶住。 转眼望去,吴子昂己认出来人正是请他入宫的李公公,而同时他亦发现,秋雪晴的身影出现在这雍和宫中。 “娘子,你没事罢?”眼见对方体态完好,并无受罪模样,吴子昂心中为之一松,他本是以为秋雪晴不能幸免,愤怒之下才想拼尽xing命拉皇太后等人陪葬。 “我没事!”秋雪晴疾走几步,来到吴子昂身前,玉容上犹有惊色道:“相公怎可如此冲动,太后没有恶意的!” “哦?”吴子昂惊讶的望向皇太后,但见后者面上厉容己消,同时,他觉得身体一松,被封**道亦己被解开。“幸亏老朽的身子骨还好使,再慢一点,局面便不可收拾了!”李公公额头竟然现出汗水,很明显,对于燃血残魂诀这种功夫,他知之颇深! “这是……?”饶是吴子昂自负聪明,亦被眼前之事弄的一头雾水。 “子昂坐下罢,老身自会解你心中之惑!”皇太后轻叹一声,神情瞬间变得疲惫无比。 吴子昂依言坐下,目光望向秋雪晴,但见后者轻轻点头,示意他安心。 “今日召子昂前来,完全是临时作出的决定原本,我确是因许久未见晴儿,所以有些想念,这才命李启召她入宫来的!”皇太后的神情越发的黯淡,声音亦有些低哑。 “也就是说,太后是刚刚知道……!”吴子昂心中一动,下意识问道。 “不错!”皇太后点头,双眼望定吴子昂道:“若是早就知晓,我岂会坐视不理?” 噫!?是谁走露了风声?难道是,雪晴?可是这件事恐怕连雪晴也被蒙在鼓里罢? “子昂不用乱猜了,向我告秘之人便是她!”皇太后说罢,伸手轻拍了两声,紧接着,吴子昂的身后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吴子昂回头望去,但见一宫装美女低眉垂首,移步走来,行得近时,方抬起头轻身一躬低声道:“见过太后,大将军!” “这是……?”吴子昂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风姿卓越的美女,暗道这又是何人?如何能得知九王的秘密? “子昂难道不认得萧贵妃么?”皇太后脸上现出惊讶之色问道。 “当然认得!”吴子昂应变的甚是迅速,不慌不忙地道:“只是我很是好奇,贵妃娘娘如何得知的真相!” “那是因为,我无意中听到九王与皇后的谈话!”萧贵妃美目一红,声音亦变得有些哽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个详尽,原本她受九王胁迫,本不敢泄密,何况在她心里亦有日后江山易主她能成为新皇后的幻想。然而就在今日午后,她安排在皇后身旁的心腹侍女芹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向她禀报,皇后与九王密议,皇后不再反对九王除去二公主武灵,但同样的,九王亦必须处决掉萧贵妃! 得知了这个消息,萧贵妃便知道自己的处境己万分危险了,这才不顾一切的来到雍和宫向皇太后禀明真相,因为她知道,整个后宫之中能保护她的亦只有太后一人! 听完萧贵妃的话,吴子昂心里亦是一惊,原来皇后已然看破了九王的身份。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揭破,反而与九王达成了某种协议,由此看来,这个女人相当的不简单,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九王与皇后的关系不同寻常。 “既然太后得知了真相,为何不迅速动手?”吴子昂转望着这位老太后苦笑问道。 “你当老身不想么?奈何如今小九儿羽翼己丰,外有子昂统御京城兵马,内有卫尉李恢掌控皇宫禁军,更得皇后控制内宫,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起什么作用?唯一能做的,便是召你和小九儿前来,趁其不备一举击杀,但你也就罢了,依小九儿的机智和武功,此计成功的可能xing绝不会超过半数!”皇太后说到这里,脸上不禁现出一抹凄笑道:“先皇生前,老相裴盛曾进言,九儿生俱枭雄之像,或传位于他,大秦得兴,或贬至边郡,以换大秦之宁!然而先皇不以为然,坚持长幼之序不可废,遂立威儿为太子,而今祸起萧墙,可证裴相之远见!” “那太后如今有何对策?”吴子昂己知道皇太后口中的老相裴盛便是裴治的祖父,也从凤常,口光两人得知过此人的生平,用一代贤相称之毫不为过。 “这便是我召你来的原因!”皇太后脸上现出恳请的神色,凝望着吴子昂道:“眼下情势己不可逆转,老身亦无力回天,因此只能请求子昂,无论如何请保住威儿的子嗣!保住萧贵人的xing命!” “太后为何信得过我?”吴子昂闻言不由一怔,继而苦笑道:“要知现在我是九王的女婿!我完全可以拒绝太后的请求!” “老身不信,吴天耀的后人会是一个冷血无情之辈,老身更不相信,晴儿看中的夫君会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皇太后摇着头,声音亦十分的肯定的说道。 虽然明知对方的话中包含着激将的成分,但吴子昂心里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不由将目光转向了秋雪晴,他亦有疑问,在这件事中,自己娘子的立场是怎么样的。 “相公!”秋雪晴轻轻按住吴子昂肩头,口中柔声道:“答应太后罢,虽然我不反对义父得天下,但我却看不得义父的手上沾满血腥。小彻,小灵正值年少,我实是无法看着他们成为改朝换代的陪葬品?” “问题是,岳父绝不会允许我自作主张!”吴子昂苦笑道:“太后与娘子亦知道岳父的为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种低劣的错误岳父是不会犯的!” “保住威儿的一点血脉,这是老身唯一的请求!”皇太后颤颤巍巍的站起,双膝一软己然扑通跪到在地。 “这可使不得!太后,您快起来!”冷不防对方施出这种招数,吴子昂立时慌了手脚,让皇太后这样年纪的老人向他下跪,他如何能消受得起。 然而任吴子昂如何劝说,这位老太后就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秋雪晴,萧贵妃还有李公公以似乎得到过叮嘱,虽然脸上均露出不忍之色,但都立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求子昂,救救她们!”皇太后老泪纵横,口中垦求道。 “我答应便是,太后您快起来,快起来!”在这种对待面皮薄,心肠软之类的人最有效的方法下,吴子昂屈服了,连声答应道!一旁秋雪晴上前,与吴子昂一同将老太后扶回榻上。 后者仍紧握着吴子昂的手不放,双眼含泪道:“老身亦知道你会很为难,但眼下除了你,这大秦上下己无人可救得了她们,就算是小九儿心中不快,不顾翁婿之情,但他还是会忍下的,因为你毕竟是吴天耀的儿子,远在平阳,尚有十余万吴氏铁骑,他若想坐稳皇位,没有你们吴家的支持是不行的!” “我知道了,太后!”吴子昂轻叹一声,这位大秦皇太后并不糊涂,实际上他自己心中也知道武尚若想改朝换代,必须得到他的支持。但他心里并没有任何自得的意思,因为他明白,一旦武尚皇位坐定,那便有可能向父亲的旧部开刀,试问身为皇帝,怎会允许这样一股庞大的地方割据势力存在? “奴家的xing命,就交给大将军了!”一旁的萧贵妃亦借机下跪,玉容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起来罢!”吴子昂转身伸手将萧贵妃扶起,心中亦不由一动,这位萧贵人无怪被排名为绝色榜第五,其柔弱卓越之姿,确是自有一番独特风韵,令人心动。 “夫君打算如何解救她们?”见吴子昂同意伸手相助,秋雪晴亦松了口气,柔声询问吴子昂的打算。 “最好莫过于不与岳父直面冲突,我偷偷派人将他们接走!”听秋雪情询问,吴子昂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但这里是皇宫,而且人又很多,这方法想来是无法行得遁的!” “而除此之外,只有我直接向岳父要人这一条路可走了!”吴子昂想了半天,最后一摊双手苦笑向众人道:“太后说了,岳父现在需要我的支持,若我不惜翻脸,硬向岳父讨人,相信岳父即使恼怒也要给我些面子的!” “吴将军大恩,楚楚永世不忘!”萧贵妃面露感激之色,诚心向吴子昂致谢。 “俗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缓浮屠,我这也算是积功德罢!”吴子昂自嘲一笑,心慈面软,吃软不吃硬,这是他除了酒后失形之外的另一毛病。 “太后放心,既然我答应了您,那就一定不会食言,好罢,太后若没有其它的事,我便领雪晴先回去了!”吴子昂也不想多做逗留,直言告退。 “让晴儿陪老身一夜罢!”皇太后将目光转向秋雪晴道:“确是许久未见晴儿,而且,老身的时日亦恐怕不多了!” “太后!”载雪晴连忙上前,美目含泪道:“太后休要乱讲,您身体安康,可以长命百岁!” “傻丫头,长命百岁有什么好,有时我就在想,若是早几年去了,看不到眼前的事,那才叫净心!”皇太后凄然一笑,伸手轻拍秋雪晴的玉手摇头道。 “那娘子就留下罢,明日我再来接你!”原本还有些怀疑皇太后是想留秋雪晴作人质,但见对方不经意间真情流露,吴子昂知道自己多虑了,于是暗叹一声,准备独自离开。 然而他想走,却是偏偏走不得。 一声‘皇上驾到’,顿时令在场之人的心中一惊,齐齐将目光向门口处望去。吴子昂刚刚迈出去的脚,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他的直觉告诉他,武尚选在这个时候来,怕是来者不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妥协 “拜见母后!”九王武尚似是没有看到吴子昂,秋雪晴,以及萧贵妃一般,进来之后径自向皇太后请安。 “皇儿起来罢!”皇太后望着眼前之人,心中不由一阵阵难受,武威是她亲生,而今得知其己被胞弟武尚杀害,而凶手又在眼前,而她却又无可奈何。那种滋味实是令她难以忍受,更可悲的是,为了武彻,武灵等人的xing命,她此刻又不得不把戏份作足,违心称对方为皇儿。 “谢母后!”武尚礼数作的十足,谢过皇太后方站起身,这才转眼望向吴子昂,秋雪晴,萧贵妃三人,微笑道:“子昂,雪晴,噫!爱妃也在啊!这雍和宫今日倒是很热闹啊!” “拜见皇上!”吴子昂与秋雪晴相视一下,齐齐跪下施礼。萧贵妃亦强抑着心头惶惶跪了下去。 “都免礼!”九王武尚微笑着示意众人平身。 而这时,皇太后方开口解释道:“我是好久未见到晴儿,有些想念,这才召她进宫,顺便再看看晴儿的夫婿如何!” “原来是这样!”九王武尚点点头,双目忽的望向萧贵妃冷然道:“那爱妃又如何适逢其会呢?” “是雪晴听说贵妃娘娘谈得一手好琴,因此才趁此次进宫机会,请娘娘屈尊以求教!”武尚话音才落,秋雪晴便己抢先开口替萧贵妃解围! “是这样么?”武尚眼露寒光,望向萧贵妃道。 “是的!”萧贵妃如今只有硬着头皮点头。 “很好,寡人也许久未曾听到爱妃抚琴了,今日就趁这个机会,让爱妃一展琴艺如何?”九王武尚暗暗冷笑,口中不缓不疾的说道。 九王武尚此言一出,萧贵妃立时变了脸色,她根本未带得琴来,如何抚琴献艺。但若要说未带古琴,那秋雪晴一番求教琴艺之慌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我有些累了,这抚琴便改在别日罢!”皇太后见状连忙说道。 “不见得吧,我看母后的精神不错,难道是因为皇儿我来拜见,才变得如此不济么?”九王武尚竟是不给太后颜面,语气之中带着讽刺之意。 吴子昂心中一沉,对方若继续这样态度,怕是想要撕破脸皮。 “皇儿这是甚么话!”皇太后亦觉察到眼前这假武威言语之间的不敬,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九王武尚闻听皇太的事的斥问,负手缓缓踱出几步,竟是没有说话,垂头似在沉思什么! 空气瞬间变得无比的沉闷,吴子昂,秋雪晴,皇太后,萧贵妃等人都意识到,这沉静怕是暴风雨的前兆! 果然,在沉思了半晌之后,九王武尚忽地转过身,目光直视皇太后,沉声道:“与其彼此做戏,废着口舌,倒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后,您老人家认为呢?” 九王武尚此言一出,吴子昂等人不由为之色变,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九王武尚终于撕破脸皮。 “小九儿,你到底想怎么样?”皇太后神色几经转变之后,终于颓然说道。 “很简单,再过几天这大秦便要改朝换代,因此我希望在这几天内,太后最好不要四处走动,安心呆在这雍和宫之中!”九王武尚轻声一笑道:“我是为太后着想,宫外刀剑无眼,我不希望太后有什么闪失!” 皇太后听出武尚言语之中的杀机,不由凄笑道:“老身活了一把年纪,死不足惜,小九儿,皇位已经唾手可得,你何苦要多造杀孽?威儿己经命丧你手,你就放过小彻,灵儿他们罢!” “斩草须要除根!”九王武尚冷笑一声道:“难道我会留给他们为父报仇的机会么?太后也是睿智之人,怎会说出这般不智之语?” “武彻,武治,武灵,必须死,还有……!”武尚伸手一指萧贵妃,冷声道:“违抗寡人之意,其罪当诛!” 萧贵妃触及武尚凶厉的目光,不禁心中大骇,娇躯摇晃,若不是秋雪晴伸手相扶,怕是要摔倒在地。 “岳父!”见此情形,吴子昂知道自己必须出场了。 “子昂想说什么?”武尚目光转向吴子昂,微皱着眉头问道。 “我想向岳父讨得这些人的xing命!”吴子昂甚是平静的答道。 “子昂认为我会答应么?”武尚双目之中隐含怒色口中反问道。 “不会!”吴子昂摇摇头,微笑道:“虽然与岳父大人相处时日不多,但我却非常了解岳父的为人,您是那种谨慎到不肯为自己留下一丝后患的人!” “既如此,子昂又为何多废口舌。”九王武尚眯起双目,甚是不悦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无论岳父答不答应,我都要保证这些人的xing命安全!”吴子昂的语气很随意,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你说什么?”九王武尚的神色蓦地转厉,轻声喝道:“子昂,你太放肆了!” “就算小婿放肆,这些人的xing命我还是要管的!”不理会九王的斥责,吴子昂淡淡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 目睹这般情形,皇太后与萧贵妃心中不禁感激万分,她们没料到吴子昂为了她们的请求,态度竟会如此的强硬,不惜与武尚反目。 “我明白了,太后召你进宫,便是求你搭救这些人的xing命罢?”九王怒极反笑,伸手指向吴子昂道:“心慈手软,子昂你如何能成就大事?” “人命不是草芥!”吴子昂摇摇头,道:“岳父你既将得偿夙愿,为何非要多添几条人命不可,您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对您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子昂想充圣人么?”九王武尚冷笑道:“你以为救了他们的xing命,他们就会感激你么?说到底,你终究是我的女婿,难道为了这区区几条人命,你便要与我翻脸么?” “圣人么?我承受不起!”吴子昂哑然失笑道:“我只知道杀害几条无辜的xing命并不能证明一个君王的成功,也并不是判断一个能成大事的标准!” “如果我执意要处死他们呢?”九王武尚冷冷问道。 “岳父会么?”吴子昂微笑问道:“小婿相信,岳父不会这样做,意气用事绝不是岳父的风格!” “义父,您就放过他们罢!”此时,秋雪晴亦软语相求道。 九王武尚面色变幻不定,良久后方望向吴子昂开口道道:“若放过他们xing命,子昂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贬为庶人,驱逐出秦境!”吴子昂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以为,子昂会建议我将他们贬至边郡为王呢?”九王武尚似笑非笑的瞄了吴子昂一眼道。 “我能救他们一次,却不能救他们第二次!”吴子昂叹了口气道:“所以,还是干脆些罢,逐出秦境算了!” “太后对子昂这种安排可有异议?”九王武尚故意转头征求太后的意思。 “能留得xing命,老身己经很知足了!”皇太后凄然一笑答道,她还有选择的权利么?她清楚吴子昂的用意,若逐出秦境,武彻等人还有生存的希望,徜若真要留在秦国,那难保武尚不再起杀心。 “既然如此,就依子昂的意思罢!”九王武尚点点头,双目闪过一道寒芒,向吴子昂沉声道:“记住,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我再不想看到子昂用那种态度对我说话!” “小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岳父大人海涵!”目的己经达到,吴子昂见好就收,向九王躬身认错道。 “罢了!”九王武尚似是十分大度的挥了挥手道:“这几个人就交给子昂处置了!”说罢用手一指萧贵妃道:“此女天香国色,逐出秦国未免太过可惜!” 萧贵妃闻言误以为武尚改变了主意,心中不由一紧,然而却听对方又道:“待得我登了皇位,便将她赐给子昂为妾罢!” 言毕未等吴子昂开口,武尚便冷眼望向萧贵妃道:“这般安排你可愿意?” “只要吴将军不嫌,臣妾,臣妾愿意!”只要能留得xing命,萧贵妃哪管得武尚会将她许配给谁,如今听得竟是指给吴子昂,心里更是一百个愿意。 “岳父,不可!”吴子昂一听急了,重恙在身,他哪有再娶妾的念头。 “子昂不必担心,晴儿并非爱拈醋的庸俗女子,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最为平常不过了!”武尚伸手拍了拍吴子昂的肩头,微笑说教道。 “还不谢过义父美意!”出乎吴子昂意料,一旁的秋雪晴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出言附和道。 “我就说罢,晴儿是最明事理的女子!子昂有福了!”九王武尚朗声笑道,浑然未将一旁的太后放在眼里。 “多谢岳父大人!”事到如今,吴子昂亦只能含糊其词的道了声谢。 “将军府己经完工,子昂可以返回自己的府邸居住了,我会多派些侍女下人供子昂使唤,务要使将军府恢复昔日之盛!”九王武尚此时仿佛己忘记了吴子昂方才的不敬,亲热地拉着对方的手,向殿外走去。 “岳父的恩情,我们吴家没齿难忘!”吴子昂此次致谢却是真心诚意,若没有武尚,父亲的冤屈将无法洗刷,而身为后人的他亦不会得到今日之殊遇,虽然这其中包含着利用的成分,但吴子昂还是十分感激对方的。 “说这些就见外了!昂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九王武尚很是满意对方所透露出的感激,微笑道:“你只能回新居住上三天,然后我就会安排子昂西行!” “小婿明白!”吴子昂心中一凛,点头答道。他己知道自己这位岳父己然安捧好了一切,即将便要动手实施多年苦心经营的计划了。 “都尉府那边,子昂便不要管了,后天我便会派人交接手续!”九王武尚又想起一事,接着说道。 “是!”吴子昂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担心,明天一夜的时间,水清清与风易寒能否将都尉府地下宝藏运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居 不知不觉,九王武尚与吴子昂己来到殿门口,前者一拍后者的肩头微笑道:“寡人实在没料到萧贵妃有胆子泄密,也没料到太后竟然会召你入宫,当然,更没料到子昂竟会答应太后的要求力保武威的子嗣,由此可见,这世上之事实无定数,人之所想所料究竟是有限啊?” “岳父还在为方才之事记挂于心么?”吴子昂连忙道:“小婿再向岳父赔罪!” “子昂多心了!”九王武尚摇头笑道:“这些人的生死根本无关大局,我执意要杀他们,是想将武威在这世上的痕迹完全抹去!你执意要救他们,我不得不给你几分颜面!” 吴子昂闻言不由一呆,虽然对方是笑着说完上面这些话,但他分明从对方言语之中感受了无尽的恨意。是什么会让岳父如此的痛恨武威呢? 微一沉吟,吴子昂方开口道:“我不知岳父为何如此痛恨武威,不过,您想将他在这世上的痕迹完全抹去确是不易,您既将要入主的皇宫,您既将要统御的群臣,你即将要登上的龙椅,都留有武威的痕迹!无论如何,武威是大秦上代君王,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呆怔了片刻之后,九王武尚闻言面上闪过如梦初醒之色,轻叹一声道:“子昂说的对,这么简单之事,我为何想不到?” “依小婿看,岳父并非是想不到,而是不愿去想!”吴子昂摇头道:“偏执,有时会将人的想法陷入死角!” “受教了!”九王武尚竟然拱起双手,向吴子昂笑道:“今日得子昂一番良言,受益不浅,寡人这里谢过了!” “一时胡乱言语,岳父莫要认真计较!”吴子昂注意到‘寡人’二字在自己这位岳父口中是说的越发的自然了。 “子昂回去罢,有事我会派人相传!”九王顿下了脚步,目光转向别处。 顺着他的目光,吴子昂立刻发现在殿门外那队甲胄鲜明的禁军。同时心中己明白,九王武尚此次来雍和宫,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岳父慢走!”吴子昂低身施礼道。 “嗯!”九王武尚点点头,大袖一甩,负手离开了。而随之,那队禁军亦跟在他的身后撤离。 望着武尚的背影,吴子昂暗暗松了口气,今日不管如何,对方还是给了他面子,与武尚在这件事情上翻脸,实是他所不愿的。 转身回到殿内,但见皇太后,秋雪晴,萧贵妃等人皆默默不语。 见到他回来,秋雪晴连忙迎了上来,低声问道:“义父走了么?” “嗯!”吴子昂点点头,目光触及皇太后萎靡的神情,不禁轻叹一声道:“太后莫要太过悲伤,现实情形己是这样,多想亦无用!” “子昂不用劝我!”皇太后摇摇头,哑声道:“能保住孙儿们的xing命,老身己经很知足了!子昂,你的大恩,老身无以为报,仅能以此物寥表心意!”说罢,转头向李启示意。 那李公公立刻转到后房,不多时再出现,双手这中己经多了一方形锦盒。 “这是……!”吴子昂微微一怔问道。 “子昂拿回去自会知晓!”皇太后强颜一笑道:“莫要嫌礼轻,这是老身的一点心意!” “多谢太后!”吴子昂知道对方诚心表示谢意,自己若拒绝反而不美,因此接过了锦盒,并向太后微微一躬口中致谢道。 “那我便告辞了!”此时此刻,吴子昂知道自己留下己没什么意义,当下再次向皇太后告辞,然后出了雍和宫。 弦月己然高挂,荒废的旧园中,那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仍在凉亭静静而立。 “我们都老了!”卫玄衣长长吐出一口气,似要把经年的愁闷完全倾吐出来。 “老了,所以年少时的事便应该淡忘了,是罢?”仙圣纪灵犀亮晶的双目注视着对方,语气中透着古怪。 “那还能如何?”卫玄衣苦苦一笑道:“往事不可追,如今我们己年过不惑,年少的情怨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说得不错,往事不可追!”仙圣背过身去,轻笑道:“旧时情怨已然说清,灵犀告辞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卫玄衣呆了一呆,欲出声而呼,然而话到嘴边,终又压了下来。 隐隐约约上,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在呆立了半晌之后,卫玄衣亦离开了这旧园! 回到九王府,吴子昂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一件件烦心之事走马观花般在他脑中乱转,令他心乱不己。 而就在这时,他清晰地听到房门吱的一声开了,转头望去,但见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谁?”吴子昂心中一紧,起身轻喝道。 “是我!”黑影应了一声,随后摸黑坐于桌旁的圆凳上。 “是卫叔!吓我一跳!”听着熟悉的声音,吴子昂放下心来,起身下了床,点燃了灯。 “发生了什么事,卫叔!”借着灯光,吴子昂发现了卫玄衣脸上的神情有异。 “适才,我遇见她了!”卫玄衣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了句。 “他?她?”看着对方的表情,吴子昂心中一转念试探问道:“是碰到了媚后前辈?” 卫玄衣绥绥摇了摇头。 “那,一定是仙圣前辈了!”吴子昂脑中灵光一闪,十分肯定地说道。 “嗯!”卫玄衣诧异地望了吴子昂一眼,显然是因为对方能这般准确的猜中而惊讶。 “都聊了什么?”吴子昂的兴趣立刻上来了,忘记了诸多烦心之事,开始打听对方的八卦。 出乎吴子昂意料,这次卫玄衣很是夷快的将适才与仙圣会面的经过讲述给了他听,并顺带也说明了年少时与道狂方鼎天,仙圣纪灵犀的一些旧时恩怨。 望着卫玄衣有些迷茫的神情,吴子昂不禁暗暗摇头,对方虽年过不惑,然而对待感情问题,却还不如他这个毛头小子。他己看出来,今夜的卫玄衣是因为一腔心事蕺在心中,无可发泄,所以才会找到他倾诉。 “卫叔啊,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闷坐,而是快去找仙圣前辈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吴子昂不得不出言指点迷津,当局者谜,旁观者清,听了卫玄衣的话之后,他马上就明白,这卫,纪两人仍然相爱甚深,只是彼此放不下脸面罢了。那仙圣临走之前所说的那局‘老了,所以年少时的事便应该淡忘了,是罢?’明显是试探之语,可惜卫叔竞全然不解。 很难想像,曾当过南卫君王,被称为魔帝的卫叔,在感情问题上竟然比初哥儿还不如。 “可以么?”卫玄衣抬头望向吴子昂,轻声问道。 “不可以么?”吴子昂一本正经地反问道:“卫叔一向是雷厉风行,干脆果决之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反而犹豫不决,踯躇不前,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卫叔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前去问个清楚!” “你这小子!”卫玄衣怔了片刻,忽地低低一笑道:“说起来头头是道,似乎经验万分老到,罢了,活了大半生,末了却被你这毛头小子说教一番,愧煞我矣!”说罢,身形一晃,己经闪出门外,一声‘我去了’便再无声息。 “发生了什么事?”卫玄衣刚刚离开,铁刃的身影便出现在房内,他是闻听吴子昂这处有衣袂破空之声,故连忙过来探看。 “无事,卫叔适才来过了!”吴子昂笑望着对方道:“铁大哥,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特圆么?” “月亮圆?”铁刃呆了一呆,转头望着窗外那轮弯月,不由得一头雾水。 “哈哈!”吴子昂不禁朗笑出声,转身重回到床上,将被子向身一蒙,道:“明天让卫叔亲口讲给铁大哥听罢,现在,我要睡了!” “怪事!”铁刃摇了摇头,转身为吴子昂关上房门,自己亦回住处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吴子昂早早便起来了,由于秋雪晴不在,因此负责梳洗的是侍女晚荷与水仙。用过早饭,吴子昂便准备进宫去接秋雪晴。 然而未等他动身,护送秋雪晴回来的轿子便己抬进了王府大门。 “这么早?”吴子昂拉着秋雪晴的玉手,轻声问了一句。 “太后怕你担心!”秋雪晴脸上仍是不见喜色,低声答道。 而此时,吴子昂也发现,在轿子后,跟着十数名男丁。 “这些是什么人?”吴子昂不禁心中疑惑,口中问道。 “是义父派给将军府使唤的仆役!”秋雪晴道:“还有不少年轻美貌的侍女,现在己经被送到将军府了!包括那位萧贵妃!” “岳父的作法未免有失稳妥罢?要知现在还未变天!”吴子昂皱眉道。这样公然将皇妃送到他的府邸,岂不是太过于张扬了。 “相公放心,义父对外只是说贵妃闻听我琴艺精湛,又值将军府新落,所以才来暂住几天!”秋雪晴苦笑道:“这是昨日在雍和宫我为萧贵妃开脱的谎言,没想到被义父现学现用了!” 这时,一个矮胖的身影出现在吴子昂眼前。如今的大内总管安公公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凑了上来,向吴子昂礼道:“奴才奉皇上的旨意,负责大将军迁居事宜,请大将军随奴才前往将军府,看看新居是合你心意?” “安总管太客气了!”吴子昂微笑还礼道:“如此有劳公公费心了!” “大将军,郡主,请上轿!”安公公连忙侧过身,恭恭敬敬的请吴、秋两人上轿。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调戏 踏入将军府,吴子昂心中顿时涌起难明的滋味,金光闪闪的门匾,威武耸立的石狮,以及里里外外修葺一新的庭院,数目要比原来多上一倍的仆役,眼前这所有的一切,父亲却是已看不到了。 见到吴子昂面色沉肃,一旁的大内总管安公公误以为有些布置不合乎这位大将军的心思,连忙上前道:“这将军府所有的一切,都是按原来的布置,丝毫未变。若有不妥之处,大将军尽管言明,奴才这就派人着手重修!” “不,很好!”吴子昂敛去脸上肃容,微微笑道:“看得出,安总管费了很大的心思,我在这里谢过了!” “哪里哪里!大将军客气了!”安公公连忙躬身道:“心思是费了一点,不过,那都是奴才应尽之责!” 从外到内,游走了一遍,一切果然如安公公所言,完全保持将军府原来的模样。废尽心思的寻找将军府被遣散的家丁,侍女,将让他们按照记忆中的模样重新修葺,方有今日这效果。安公公深知吴子昂身份地位的重要xing,因此对此事真是绞尽脑汁,务要讨得吴子昂的欢喜。 “一会便将娘接过来罢!”观完各处,秋雪晴向吴子昂建议道。 “嗯!”吴子昂点点头,心中却想,面对着这一切,娘一定会睹物思人,心里想必也会很难受罢。不过九王府终究不是长住之地,迟早都要搬回这将军府的。 就在这时,老管家刘福匆匆的走了过来,向吴子昂道:“府门外,水清清小姐求见!” 吴子昂一听,心中忽的想起,原是定在今日在都尉府安排运宝事宜,想必是水清清,风易寒两人久等他不至,这才上门寻找。 想到这里,吴子昂转头向秋雪晴道:“娘子,我有事须赶往都尉府一趟,待我回来再一同接回娘!” “相公尽管前去,我一人去接娘就可以了!”闻听水清清之名,秋雪晴的眉头难以察觉的微微皱起,但她乃是识大体的女子,因此并无过多不快的表现,反而温婉地道:“相公须要记得晌午准时回来吃药!” “那我先走了!”吴子昂给了对方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又转身向安公公拱了拱手道:“我尚有些公务,先失陪了!” “大将军尽管去忙!”安公公连忙还礼道。 “嗯!”吴子昂这才随着刘福大步离开。 “迁回将军府,也不打声招呼,害我白跑了一次九王府!”一见吴子昂出来,水清清便香唇一搬,开口埋怨起对方来。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1’吴子昂道:“哪有时间特意通知你和易寒,哦,对了,怎么不见易寒!” “他在都尉府等着呢!”水清清似是很着急,伸手拉住了吴子昂大手道:“快走罢!” 门口四名兵士的目光立刻急刷刷的注视在吴子昂,心中均暗想,这大将军艳福不浅,才娶了有冰美人之称的雪郡主,便又有美女投怀送抱。更有人恶意的猜想,如今这大将军之所以一副病容,完全是因为纵于女色,给女人掏空了身子。 吴子昂微窘,欲甩开手,然而久病无力之身却是无法挣脱水清清的玉手,不由苦笑一声,任由着对方将他拉上马车。 “有个坏消息!”马车之中,吴子昂见水清清带着一脸坏笑,紧紧偎依在他身上,不由皱起眉头,口中报复xing向对方泼起了冷水。 “我在你嘴里,就没听过好消息!”果然,听吴子昂这般说,水大美女立刻变了脸色,直起娇躯仰头盯着对方埋怨道:“又要什么变故?” “昨晚皇上召我入宫,直言后天便委派别的官员来接管都尉府,所以,我只能很抱歉地通知水小姐,你和易寒只有今夜一夜的时间了!”吴子昂耸耸肩,状似遗憾地说道。 “确实不是个好消息!”水清清闻言玉容上现出微微郁闷,道:“若时间再充裕些就更好了,不过,一夜时间也马马虎虎了,何况,能有这个机会,我己经很知足了!” “水小姐倒是看的开!”吴子昂微笑着揶揄了对方一句。 “为何看不开?吴大人肯如此大方的所得一份赠与清清,清清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转眼间,水清清又是满面春风,娇躯又重新向吴子昂贴来。 “那全系水小姐高明,用话困死了在下!”吴子昂道:“不过不管怎样,水小姐终是救了我两次xing命,何况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就是送于小姐又何妨?” “所以我才有这种感觉,吴大人仿佛不是这世上的人一般!”水清清美眸望着吴子昂,轻笑道:“能将这不世财富看作无物,怕是连圣人也难办罢!” 吴子昂心中一跳,这是他第二次听闻对方说及他不是这世上之人的话,在佩服对方直觉敏锐的同时,他亦不得不承认,也许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对这笔巨大宝藏视作无物罢!” “吴大人不爱钱,那爱什么?”水清清似是十分好奇接着问道。 “不是不爱钱?”吴子昂将头向后仰去,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口中道:“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钱财多到一定程度,一百万两黄金和一千万两黄金对于个人来说己没有多大意义。我现在衣鲜食丰,要这些宝藏亦无多大用处,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有这么一大笔宝藏未必是件好事!” “吴大人的想法法未免太狭隘了罢?”水清清抿嘴一笑道:“对个人来说,一百万与一千万确是无大分别,但若用在它处,却又另当别论了一例如说,风公子可用这笔财富招兵买马,武装一支万人劲旅,进行复国大计!” “又比如说水小姐的魔门得到这笔财富,可使势力更加壮大,进而击溃道宗,一统江湖!”吴子昂接着对方的话说道。 “算你说的对罢!”水清清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娇笑道。 “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了!”吴子昂微笑道:“我们吴家世居大秦要职,如若私吞这笔宝藏,那便是要造反了!” “原来是清清猜错了,原以为,吴大人身怀异志,有问鼎九五之意呢?”水清清摇头笑道:“清清想问一句,吴大人当真是被武威这种粗劣的拉拢手段蒙敝了么?吴大人当真想如你父亲一般,忠心耿耿地继续替武威卖命么?” “这个……!”吴子昂望着水清清,神秘一笑道:“恕我不能与水小姐明言!” “好罢,清清也不问了!”水清清一副你不说无所谓的表情,玉手轻摆弄着垂在颈旁的青丝,懒懒地躺于吴子昂的怀中,道:“累了,借吴大人肩头一用!”说罢也不理会吴子昂反对于否,缓缓闭上了双眼。 对于对方这种近乎无赖的行为,吴子昂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男不和女斗,忍为上计。 忍着水清清身上散发的郁郁少女清香,吴子昂如受刑一般捱到了目的地。 听闻车夫一声‘都尉府到了’。吴子昂立刻伸手推揉似在沉睡的水大美女。“到了,快下车!” “嗯!”水大美女口中轻嗯着,然而娇躯却是一转,双手搂着吴子昂脖颈,竟是不肯起来。 见此情形,吴子昂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顾自己身体虚弱,手起手落,对着水大美女的丰臀就是重重两记。 “啪啪”两声脆响响起,水大美女电闪一般挪开了身躯,玉容上现出惊羞交加的神情,道:“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尽管因身体关系,中气不足,但吴子昂的声音还是显得如此理直气壮,伸手捏住对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淡淡道:“敢对本大人撒赖者,处以掌臀之刑,这是本大人对水小姐的特殊照顾,还不谢恩?” “你……!”水清清怔怔地望着对方捏在她脸上的手,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大怒,一手格开对方的手,另一手不假思索地向吴子昂脸上掴去。 “宝藏!”吴子昂躲都懒得躲,口中快速而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水清清的玉手立刻停在了半空之中。 “哪怕是水小姐只有一只小指沾到了我的脸,那么寻宝之事就全部做废!”吴子昂笑眯眯地望着对方,道:“如果是认为我虚张声势,那水小姐不妨一试!” 虽然曾主动献过吻,虽然对吴子昂深有好感,但忽然遭受掌臀之辱,这使得水清清不由恼怒万分。然而偏偏地,对方抓住了她的软肋,只余下今晚短短一夜的时间,若再生什么变故,那便可能错失得到宝藏的良机,而这机会,将是一去不再复返! “清清多谢大人恩典!”神奇般的,水清清那张饱含怒气的脸庞瞬间变得如沐春风,那如鲜花怒放的笑容让人几乎相信,这个比精灵还美的女子是发自内心感谢吴子昂。 “还算乖!”吴子昂满意的一笑,一挑车帘,率先下了车,而紧接着,一脸笑怒参半的水清清也钻出了车门。 “扑噗!”一声异响传来,吴子昂诧异的望去,却见赶车的把式正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但就是这样,亦掩饰不了冲口而出的笑声。只隔着一道车帘,方才发生的事情,车把式半分未少的收入耳中,见一向只有戏弄别人份的圣女如今竟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当下再也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赵二,你等着死吧!”水清清玉容顿时乌去密布,有心想狠狠抽这厮两个耳光,奈何这赵二是出了名的狡猾,知道自己笑的不合时宜,早马鞭一收,撒脚跑出老远。 “走啦,当心气大伤身!”吴子昂亦感到好笑,负起双手,迈步向都尉府大门走去。 “大将军!”守在门口的兵丁立刻跪倒在地。 “嗯!”吴子昂轻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径向府内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苦求 在前厅,吴子昂见到了久候他多时的风易寒。 见到他来,风易寒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喜色,上前两步拉住对方的手腕道:“子昂,你可来了。” “临时有点事情!”吴子昂简单说了迁居之事,末了转头望了水清清一眼又笑道:“若不是水小姐的登门拜访,我还真说不准忘记了!” “哼!”水清清轻哼一声,转过俏脸,心里捉摸着怎样报掌臀之辱。 “莫怪我心急,只是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风易寒赧然一笑,松开了紧拉对方的手。 “我理解,实际上,我己经想好了万全之策!”说到这里,吴子昂转头向门外扬声道:“传楚都统上来!” “是!”门外四名侍卫之一童虎立刻响应一声,转身遁传去了。 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气宇轩昂的楚天河迈步走了进来。 “属下拜见大将军!”对于这位年轻的都尉,圣恩正隆的威武大将军,楚天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待听得召传,便立刻赶来。 “鉴于近日治安不稳,我深觉都尉府守备力量不足,故特意从口光将军处借来精兵一支,于今晚接替都尉府原有守卫,负责都尉府的安全。对此,楚都统可有什么异议?”吴子昂微笑说道。 “属下绝无异议!全怪属下无能,无法周全都尉府的安全,请大将军责罚!”楚天河闻言脸上不由露出惶恐之色,吴子昂街头遇刺,以及前不久在都尉府身受重伤,这接连发生的大事直令他脸上无光,心生惴惴。如今荆棘己被打入死牢,再有什么过失只能由他这个都骑统领一人承担。因此闻听吴子昂之言,他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对方不责罚他己经是格外开恩了。 “那就好,没有其它的事了,楚都统退下罢!”吴子昂点头笑道,示意对方可以下去了 “是!”楚天河站起身,目光从一旁在座的风易寒,水清清脸上飞快的扫过,然后转身欲走。然而走得几步,忽地想一起,又转头拱手道:“大将军!” 瞧及楚天河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吴子昂微讶道:“楚都统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荆棘……”还未等楚天河说完,一阵吵嚷之声便从门外传来。 “让我见见吴大将军,让我见见吴大将军!” “荆伯,你不能进去!” “让我们进去吧,求求你了!” 听及苍老的哀求声以及幼童的哭闹声,吴子昂微微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将军,是荆棘的父母和孩子!”楚天河满脸尴尬的回道。 “请他们离开,我不见!”心念微转,吴子昂便知道荆棘父母的来意,立刻吩咐道。 不过,他的命令还是下晚了,伴随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对老夫妇带着年仅七八岁的幼童己然闯了进来。在老夫妇身后,是两名面带尴尬之色的侍卫,实际上,凭他们的武功,想阻止这对老夫妇入内不难,但问题是,他们实在无法对这对满头银发的老人动武,因此终是被让这三人闯了进来! 相比之下,门口的兵丁却是因为禁不住荆棘父母的苦苦哀求,才将此事上报给楚天河,而楚天河虽然与荆棘有隙,但见及老人的涕泪交加,亦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准备向吴子昂禀报。 “大将军,请你开开恩,放棘儿一条生路罢!”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眼便看到了坐于主位的的吴子昂,虽然吴子昂未着官服,但只从那袭紫衫华服,荆棘的老父便判断出,这位满面病容的年轻人一定是自己儿子的顶头上司。 他这一开口,身旁的老妇与幼童连忙跪下。 “来人,将他们带出去!”吴子昂眉头微皱,口中不悦地命令道。 “是!”将军己然下令,门口的两名侍卫再不能无动于衷,迈步上前,便欲伸手拿人。 “大将军,求求你了,放过我儿子罢,可怜可怜我们这老两口子,奇儿己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了爹啊!”老人跪在地上,频频向吴子昂叩头。 “奇儿,快给大将军磕头!”一旁的老妇连忙推着孙子。 然而那幼童虽是跪倒在地,但仍挺直了小小的身躯,乌黑的大眼射出倔强的光芒,直望向吴子昂,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还不动手!”吴子昂冷喝一声道。 “是!”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各拿住了老夫妇,便向门外推去。 “大将军,开恩啊!”老人老泪纵横,额头己磕出血印,被侍卫拉向门口,却仍回头哀求,期望坐在高堂之人回心转意,放他儿子一条xing命。 目睹这一幕,一旁的水清清与风易寒面上皆露出不忍之色,身为江湖之人,心志较常人更为坚忍,但此刻却仍禁不住心生恻隐。 “他儿子犯了什么罪?”水清清忍不住插口问道。 “闭嘴!”吴子昂冷冷看了水清清一眼,道:“少管闲事!” “随便问问嘛,凶什么!”水清清立时焉了,别过头撅起香唇轻声嘀咕了一句。 “总有一天,我会为我爹报仇!”就在老两口即将被拖出门外那一刻,那幼童转过身,异常平静的对吴子昂说道。 “奇儿,不要乱说话!”老夫妇闻言不禁惊惧万分,孙儿公然说出这般话来,岂不是要招来杀身之祸,儿子己然无望救回,再失去了孙儿,让他们老两口如何活啊! “很好!”吴子昂闻言不怒反笑,伸手示意侍卫且慢动手,自己则迈步走了过来。 “大将军,孩子小不懂事,您,您千万别放心上!”眼见吴子昂一步步走近,老者心中大骇,欲挣扎上前,却偏偏被侍卫拿住动弹不得。 反见那幼童面上却是毫无惧色,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吴子昂接近。 “你叫什么名字?”走到幼童身前,吴子昂微微躬下身,淡淡问了句。 “荆奇!”幼童仰起小脸,小拳头己然捏紧,扬声说道。 “你觉得,你爹是好人么?”吴子昂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接着问道。 “当然是好人!”幼童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 “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吴子昂摇摇头说道。 啪!吴子昂话未说完,腿部己经中了幼童的一脚。不甘们亲受辱的幼童竟是采取了武力的方式来回击他。 吴子昂眉头一皱,双手忽地伸出,一把将幼童举到半空之中。 “不要!大将军,不要!”老夫妇见状不禁心胆欲裂,嘶声高呼道。 “子昂!”风易寒见状,亦忍不住出言道。 “荆棘是个好父亲,从这孩子的表现我能看得出来!”吴子昂淡淡地道:“他也是个孝子,这我也知道!不过,这不能证明他是一个好人!” 转头望向那对老夫妇,吴子昂脸上的神色转为疲惫接着道:“杀害手无寸铁的村民,纵容部下侮辱人妻,无论从哪一条来说,都是死罪!你们想让我如何饶他?” 荆棘的父母相视了一眼,苍老的脸上皆现出愧色,对于儿子因何入狱,两人其实早己知晓,但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实在没办法看着儿子即将被处死而无动于衷! “回去罢,好好教导这孩子,莫要让他学他父亲一般!”吴子昂放下那幼童,双眼凝住对方那对乌黑的眼睛道:“去学本事罢,待你长大了再找我来报仇!不过,若是像你父亲一样,我仍会毫不犹豫的处死你!” 幼童仍是那副倔强的表情,双脚着地后,仍紧握小拳头,双目瞪视着吴子昂。 “咳咳!走罢!”吴子昂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这三人带下去,自己则转过身,开始咳嗽起来。 两名侍卫带着老夫妇及幼童下去之后,楚天河也告退,前厅之中仍只余下吴子昂,风易寒,水清清三人。 “子昂,你没事罢!”一想到吴子昂身上之伤病是为救他而患,风易寒就觉得分外的愧疚! “不要紧!”吴子昂竭力压制住咳嗽,心中却是暗暗感叹,只不过举起那幼童一小会功夫,自己的身体便撑不住了。 “把这个吃了!”水清清玉容亦闪过一抹愧色,从怀中掏出一紫晶瓶,从中倒出一粒碧色药丸送于吴子昂手中。 “嗯!这是什么?”吴子昂接过药丸,口中问了一句。 “反正不是毒药!”水清清又亲手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谢啦!”吴子昂也不客气,用水将药丸送服下去,片刻后便觉胸腹间一片清凉,喉中干痒之感立消。 “好些了么?”水清清望着闭目的吴子昂问道。 “好东西,再给几粒罢!”吴子昂睁开眼睛,微笑着敲起水清清的竹杠来。 “只有这些了,都给你罢!”水清清将手上紫晶瓶递上,叹了口气道。 一旁的风易寒诧异的看着水清清将一整瓶‘碧莲丹’送于吴子昂手中,与魔门大有渊源的他,这东西的珍贵程度他岂会不知。魔门的‘碧莲灵丹’,天池的‘仙芝丸’是被江湖公认的疗伤圣药,其稀有之程度,万金不换,如今水清清如此大方的将全部灵药赠于吴子昂,实是令他刮目相看了一把----这魔女倒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说说而己!”吴子昂微微一笑道:“还是就说正经事吧,你们现在应该知道我的用意了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变 “子昂莫要卖关子,直接说明罢!”被荆棘父母一扰,风易寒思路受阻,遂摇头说道。 “难道忘了我曾吩咐楚天河的话么?”吴子昂微笑道:“今晚我会派另一队精兵接岗!易寒和水小姐不是正在为如何将一批运宝队伍不着痕迹的混入都尉府而发愁么?眼下我不是正创造出这么一个机会?” “原来是这样!”水清清闻言,美目顿时一亮,她此时己领会了对方的用意,能支开楚天河,并以自己与风易寒的心腹改扮成军士堂而皇之的入驻都尉府,此法确是再妙不过! “易寒和水小姐的问题是,选一批靠得住之人!”吴子昂望了望同样恍然大悟的风易寒,接着说道。 “这不是问题啊!我最不缺的,便是忠心耿耿的部下!”风易寒十分兴奋地答道。 “我也一样!”水清清玉手把玩着那支装有‘碧莲灵丹’的紫晶瓶,亦是自信的点头道:“这就好了!” 吴子昂站起身,一掸长衫道:“事不宜迟,你们尽早回去准备罢!” “好!”风易寒亦跟着站起身,笑道:“子昂莫笑我心急,实际上,我确实急得要命!晤,我先行一步了!”说着,也不等水清清,自顾一摆衣衫,急匆匆地走了。 而水清清行出两步,却是忽地转过身,一阵风似地向吴子昂扑来。 “做甚?”吴子昂心怀戒意地向后退了一步问道。掌捆了水清清的臀,他一直低防着对方的报复。 “这个,吴大人还是收着罢!”出乎吴子昂的预料,水清清只又将那支小巧的紫晶瓶送了过来。 “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吴子昂一怔,继而微笑摇头道。 “清清当真了!”水清清轻轻一笑,不由分说将紫晶瓶塞入吴子昂的手中,这才转身离开了。 “这个女人……!?”望着水清清离开的背影,吴子昂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实话说,他真有些看不懂这个美女! 风易寒,水清清两人离开之后,吴子昂亦准备返回将军府,他没有忘记要与秋雪晴一同去接母亲,当然,他更没忘记,秋雪晴要他赶回吃药之事! “相公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正在煎药的秋雪晴乍见吴子昂回来,玉容上不禁露出淡淡惊讶。 “娘子吩咐早回,为夫不敢不从!”吴子昂笑嘻嘻地答道,并从后面环住了秋雪晴的纤腰。 “相公别闹,让人看到哩!”秋雪晴嗔怪地说道,然而并未阻止吴子昂的亲密动作。 “娘子如此面嫩,为夫遵命便是!”吴子昂松开了手,来到一旁。 “我以为,相公会和那水小姐多聊一些时候!”秋雪晴轻轻扇着火,那股吴子昂最为熟悉的药‘香’越发的开始浓郁了,这表示着药即将煎好,而吴子昂受刑的时刻即将来临。 “娘子在吃醋!?”吴子昂凝神观看着对方轻摇小扇,便是这样一个平常的动作,亦是那样的动人心弦。 “我是你娘子,你和别的女人一起,不许我吃醋么?”秋雪晴玉容飞起两朵红云,却仍睁大美眸望着吴子昂道。 “当然可以!”吴子昂的心蓦地剧跳起来,他就算再傻也明白,秋雪晴这般说话无异等于承认,她己敞开心怀,完完全全接受了他! “喝罢!”盛好了药,秋雪晴双手奉于吴子昂面前,嗔道:“发什么呆呢?” “娘子真是太美了!”吴子昂感动之余,大拍对方马屁。 “没有那个水小姐美罢?”秋雪晴似笑非笑地望着吴子昂问道。 “呃!哪呢!?娘子最美!”吴子昂接过了药碗,眉头皱也不皱地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用特诚实的目光望着对方。 “算啦!难得今日吃药这么乖!”秋雪晴轻声一笑,掏出丝巾温柔地为吴子昂拭去唇边的药渍。 “下午一起去接娘罢!?”吴子昂轻轻将秋雪晴搂入怀中,低声道。 “嗯!”秋雪晴低应了一声,柔顺地伏在对方怀里。 用过午饭,吴子昂与秋雪晴一起返回九王府接回过灵夫人。 多日未见自己的儿子,灵夫人甚是心疼地拉着吴子昂的手道:“还不见好转么?吃了好多天的药,还没有效果!” “哪有这么快的!”吴子昂笑着安尉对方道:“娘别担心,其实我感觉好多了!” “你自小身子骨就弱!”灵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末了又道:“听娘的话,好好在家养病罢!” “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就安心在家养病!”吴子昂故作轻松地道:“娘放心罢,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唉!”灵夫人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她近来几晚总是在做相当怪梦,梦见儿子化身为一只熊熊燃烧的火凤,振翅投身于漓江之中。她隐隐感觉到这并非吉兆,又加上此时吴子昂忽患重病,因此不由令她担心不已。 见灵夫人依旧愁眉不展,吴子昂与秋雪晴施尽全身解数,终是将灵夫人哄得愁容散尽,一顿午饭亦吃得其乐融融! 傍晚,在都尉府门口,两队甲胄鲜明兵士分列两旁,而都骑统领楚天河正与带队的将官交谈。 “兄台在田光将军摩下?”楚天河略带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年轻将官。 “正是!”那年轻将官相貌普通,然而看上去却给人以老成之感。 “在下吴名!”年轻将官不假思索地道。 “原来是吴偏将!”楚天河笑道:“真是太巧了,我亦有一远亲在田将军下任偏将,楚战其人,吴偏将应该认识罢?” “从未听说此人!”那吴名摇摇头,口中淡淡说道。 “看我这记xing,我那远亲是在凤常将军手下供职!”楚天河轻拍额头,一副我弄错了的神情,而后向对方拱道:“让吴偏将见笑了!” “楚都统!天色不早了,我的人也在这站了半天了!”吴名知道对方起了怀疑,否则不会出言试探,如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终会露出马脚,心中不由微急,暗道吴子昂为何还未出现。 “没问题!”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楚天河很是爽快点了点头,右手挥了挥,守在门口的兵士立刻让了开去。 吴名转过头,亦是摆了摆手,接着,这后来的百名兵士鱼贯而入,开进了都尉府。 当最后一名兵士走进大门,吴名亦要踏进都尉府之时,冷不防听见身后楚天河冷然道:“站住!”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杀气滚滚而来! 吴名心中一惊,糟了,终是被对方识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惊 缓缓转过身,吴名的神情仍不见一丝的慌乱,迎上楚天河有若实质的目光,淡淡道:“楚都统有何吩咐!”在内心里,他并未把这位都骑统领放在眼内,但此时处在运宝计划的关键时刻,他实是不愿横生枝节。因此,不到万不得己,他不会主动出手。 见眼前之人仍是这般镇定,楚天河不禁冷笑一声,正待出言,却忽听得车轮声传来,转头望去,便见一辆马车行近过来。 徐徐停下后,车帘打开,从内探出吴子昂那张满带病容的脸。 “可是吴偏将到了么?”目光一扫吴名,吴子昂立刻问了一句。 “回大将军,正是属下!”吴名心道一声,你可算来了。 “哦!楚统领也在啊!”吴子昂下了马车,望了楚天河一眼微笑道。 “大将军吩咐属下交岗,属下不敢怠慢!”楚天河连忙低头施礼道。 “哦!顺利么?”吴子昂接着问道。 “一切顺利!”斜睨了一旁的吴名一眼,楚天河脸上阴晴不定的闪了几闪,最后终是拱手应道。 “楚统领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罢!”吴子昂状似关心地说道。 “是,属下告退!”楚天河听出上司的言外之意,连忙应了声,然后一挥手,带着自己的兵士离开了。 “子昂若再晚来一步,这位统领就要动手了!”望着楚天河众离开的方向,吴名面带凝重之色的说了句。 “为什么?难道他认出易寒你了?”吴子昂甚是惊讶地问道,对方的易容之术在刚完成之后,连他与水清清也不能发现破绽,那楚天河如何能够识破?事实上,那楚天河亦只是见过风易寒两面而己。 “未必认出了我,但至少断定我并非田光属下偏将!”化身为‘吴名’的风易寒沉声说道。 “这也不对,都尉府并不隶属军方,平日甚少公务来往,田叔部下偏将不在少数,他如何一一认得?如不一一认得,他从何断定你的身份为假?”吴子昂摇摇头,心中甚是疑惑。 “风公子所言应是不假!”车帘再开,水清清轻盈地自车上一跃而下,来到两人身前道:“方才那楚天河应是看吴大人到来,并且从你们对话中得知风公子确是吴大人安排的人,因此明知风公子并非田光属下,还是领命离开了!嘻,这人不简单呢!”她方才悄然揭帘外望,将楚天河的神情半分不差地收入眼中,故才做此判断。 “能顺时应势,这楚天河倒也算个人才!”风易寒点点头,同意水清清的看法,随之又向吴子昂问道:“子昂,你看,那楚天河会不会……?” 吴子昂闻言立刻会意,摇头道:“放心罢,此事我己安排妥当,田叔那里我早己打好招呼,就算是楚天河将事情捅到皇上那儿,我亦无惧!”他此番话并非是夸大之言,这百件兵服是他从田光处要的,当然,他不可能说出实情,而是以都尉府防守薄弱,故私自招募了一批高手,又恐招来非议,所以要挂上田军之名!而对于他的要求,田光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同意了,并说笑道,你是大将军,你的要求我自然服从。 “那就好!”风易寒轻笑道:“我是十分不愿给子昂留下麻烦!” “我会派人留心楚天河的动静,他若不老实,杀了便是!”水清清转过头,向着车夫赵二道:“交给你去办!” “是,小姐!”那赵二一点头,轻飘飘自马车跃下,然后向着楚天河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我们走罢!”吴子昂没有阻止,若楚天河当真想要暗中捅他一刀,那死便死了罢,他己经将步军统领打入死牢,不介意再要了都骑统领的命,反正他即将西上,这都尉一职让后来人头疼去罢! 三人转身进了都尉府,此时,风易寒与水清清的属下己经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遍布整个府中,他们的任务是确保都尉府的绝对安全,而承担运宝的则是即将到来的第二批人。 当黑夜完全笼罩了恒城,都尉府的后门悄然大开,不多时,一队黑衣人悄然潜至门口,在得到了门内人的掌击暗示之后,鱼贯一般进入了都尉府。其后,每隔一刻钟,便有一队黑夜人进入。 当最后一人闪进都尉府后,负责守门的四人关好门,正准备离开,然而其中一名白面无须的男子忽然侧起耳朵,向着门外方向聆听片刻,脸上现出几分疑惑,轻声问向其他三人道:“魔门还有人未到么?” “已经齐了,一共一百五十三人!”三人之中最为高大的男子回道:“怎么,还有人来么?难道不是你们的人?” “我们也齐了,整整一百人!”白面男子摇摇头,脸上闪过警戒之色,轻声道:“既然并非我们之人,那来者定是敌非友,快去票报,以防有变!” “我去!”一瘦削男子毛遂自荐,在得到其他三人点头后,悄然向府内奔去。而其余三人则相视一眼,各自紧靠院墙而立。 而紧接着,风声忽起,五名黑衣蒙面人跃过院墙,齐齐落后都尉府后院。 还未等五名黑衣人站稳身形,白面无须男子己无声无息的窜至一名黑衣人身后,一拳轻飘飘的按在对方的后心。 “咯”,随着骨头碎裂声响起,那黑衣人连哼都未哼上一声,便扑倒在地糊里糊涂地送了xing命。 “小心!”另外四名黑衣人立时发现情况不对,立时出声示警,而此时,与白面男子一起的另两人亦从暗中现出身形,各自袭向一名黑衣蒙面人。 嗖!雪亮的刀光忽然闪现,映着月色幻化出诡异清冷的光芒,那正欲偷袭黑衣蒙面人的两名魔门男子只觉眼中一花,随之喉中一凉,便各捂着咽喉倒下了。 白面男子顿时吃了一惊,虽说这两名魔门高手武功并不及他,但他自付亦无法在一个照面就放倒这两人。碰到真正的高手了!白面男子心中暗道,双眼全神贯注的凝向方才出刀之人。 刀仍未收起,细长如眉的刀身令白面男子的心蓦地收紧,口中轻喝道:“你是倭人!?” 那黑衣蒙面人并不答话,双手缓缓将长刀举过头顶,双脚不丁不八而立,白面男子立时感受到一股森冷的杀意迎面扑来。 “你们走,这里,交给我!”黑衣蒙面人用生硬的话说道,举过头顶的长刀轻轻振动,气机牢牢锁住对面的男子。 “好!”黑衣人一身形特别魁梧的大汉应了一声,伸手放入口中,但听一个奇异的类于鸟叫声响起,又有五名黑衣蒙面人跃了进来。 前五后五,白面男子的心跳由一沉,精于聆听之术的他单从后面五人落地的声音便可以判断出,这几人无一不是高手。 “走!”那魁梧大汉一挥手,这八人便身形一闪,向府内掠去。 “呀!”几乎就在同时,那黑衣蒙面人怪叫一声,已然和刀扑上。 凌厉的刀光闪动,借着一跃而下的直冲之势,令人生出无法抵御之感。 白面男子不敢意慢,双袖疾甩,直向那刀光迎去。 “当”的一声,刀袖相交,竟然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白面男子踉跄后退,双袖已然被刀气绞得粉碎。 黑衣蒙面人初时一怔,待借着月光发现对方双手隐约握着东西之后,随即恍然,再次怪叫一声,借着方才一刀的余威直迫中宫,樱刀狂闪中,改直劈为横斩。 “这边!”侵入都尉府中的八名黑衣人,在其中魁梧大汉的指挥下,轻车路熟地直向大牢处扑去。 后门处发生的异响,己为负责警卫的风易寒与水清清部下所觉察,遂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向这边移动。 魁梧大汉也就罢了,然而其他七人皆手持樱刀,刀法凌厉凶狠不说,更因七人精通合击之术,每一次刀光闪动,便轻易将阻挡之人斩杀。 但饶是如此,魁梧大汉仍是暗暗皱眉,这都尉府的警戒何时变得这般森严,而且这些警戒兵士亦非以往寻常兵士,人人俱是身带武功,若不是他求得‘鬼刃流’相助,怕是连府后门都进不去,更别谈及救人了。 “往左!”再次斩杀了三人之后,魁梧大汉当先跃入后园,他很清楚,通过这个并不在的后园,便是都尉府大牢所在之处。 “当!”七名鬼刃宗高手配合巧妙,势如雷霆的一击,在成功击杀十八人之后,终于碰到了对手。 月光之下,一年轻男子手持长刀傲然而立,挡住了这一行八人的去路。 “什么人,敢擅闯都尉府!”随着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后园立时灯光通明,在一众兵士的簇拥下,一紫衫男子出现在这八人视线之中。 “杀了他!”魁梧大汉一见及紫衫男子模样,双目立时凶光闪动,用手一指对方喝道。 “子昂,退后!”先前出现的年轻男子横迈两步,挡在了紫衫男子身前,口中道。 我和他有仇么?紫衫男子正是吴子昂,他有些奇怪地打量着那魁梧蒙面大汉,对方虽是蒙着面,但他终觉得有些熟悉之感,待触及对方空荡荡的右臂处,心中忽地一动,扬声道:“传令下去,立刻将死囚荆棘处死!” “快给我杀了他!”闻听吴子昂之言,那魁梧大汉顿时急红了眼,嘶声命令道。 那七名鬼刃宗高手虽是心中不悦,但仍齐齐怪叫一声,举刀向吴子昂扑来。 “让我来!”风易寒横刀立马,正欲冲上前去,却冷不防一个柔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香风飘过,一轻盈的黑影已然冲入敌方的刀光之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变(一) 眼见一黑影扑来,七名鬼刃宗高手凝神望去,已然看出来者竟是一黑裙蒙面女子,见对方如此大胆扑上,不由齐喝一声,各自一刀劈出。 雪亮的刀光闪耀,七把倭刀如蛇信一般骤吐,刁钻而毒辣,凌厉而凶悍。 “哼!”黑裙女子冷哼一声,身形沿着无从捉摸的轨迹疾闪,竟如鬼魅一般自密集的刀阵中冲出,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七名鬼刃宗高手当中的四人的眉间便绽现出一朵血花,惨呼一声,仰天跌倒。 另三名高手见状不禁亡魂大冒,正欲后撤,然而却见微弱的银芒闪动,眉心一凉,便步上了先前四名同伙的后尘。 转眼之间,魁梧大汉便成了孤家寡人。睁大了凶目,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立在眼前黑裙女子。 无论是吴子昂还是风易寒,俱是第一次看到‘媚后’出手,虽未列四绝之内,但终是与鬼王,魔帝,仙圣,道狂齐名的人物,一经出手,七名鬼刃宗高手毫无还手余力,糊里糊涂地送了xing命。 吴子昂与风易寒俱留意到那缕微弱的银芒,联想到水清清施用过的武器,二人心中立时明了。能将那柔软的蛛丝化成利器刺入那七人的眉心,单是这份功力便足以睥睨天下了。 “你,是什么人?”魁梧大汉艰难的吞了口唾液,望着一举击杀七名高水的媚后惊声问道。 媚后轻哼一声,衣袖轻挥,那魁梧大汉立觉腰中一紧,全身各处己然不听使唤,整个人亦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但听啪的一声重响,复又结结实实跌在了地面之上,摔了个七晕八素。 “交给吴大人了!”媚后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开了。 “你是荆棘的什么人?”吴子昂懒得将对方押回房内,遂直接审问道。 “荆棘是我大哥!”魁梧大汉挣扎着抬起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视着吴子昂。 “哦!”吴子昂点点头,口中道:“将他面上黑巾除下!” 话音落,立有兵士上前扯去了魁梧大汉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异常凶恶的面孔。 “果然是你!”吴子昂对于当日发生在南明村的事情记忆犹新,一眼便认出这大汉正是当日被铁刃一招断去右臂的荆棘的帮凶! “此次是想劫牢救出荆棘罢!”吴子昂目光从倒在地上的七具尸体上扫过,沉声问道:“你们共有几人?若说实话,我便给你个痛快!” “老子就是不说!”那魁梧大汉狞笑道:“好死赖死,终是一死,老子认了!” “杀了!”对于这种穷凶极恶悍不畏死之徒,吴子昂实在懒得废话了,一声令下,身旁立有兵士抢出,手起刀落,将魁梧大汉砍翻在地。 “继续搜!”吴子昂随后命令道。 “不用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白影闪动,一白衣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父!”望着来人,风易寒不禁讶然呼道。 来人正是天刀雷柔,但见她目光扫过众人,含笑道:“还是不放心,所以来看看,唔,还是有些收获的!” 正说话间,又有一男子疾步赶来,却是方才负责把守后门的白面无须男子。 “幸亏主人及时赶到,否则张信的一条xing命算是交待于此了!”白面男子心有余悸地述说方才一幕。他的武功终是差是那鬼刃宗蒙面高手许多,几个回舍下来,已险象环生,就在xing命不保之时,雷柔赶到,一举击毙了对方,救了他一条xing命! “若是这样,今夜来犯之敌应是全军覆没了!”吴子昂听完对方所述,微笑问道。 “我先出手击毙一人,主人击毙一人,再加上这八人,一共十人!”白面男子张信抹去额上的汗水答道。 “除了这个大汉,其余好像都不是中土人!”风易寒望着地上犹闪着寒光的倭刀,略带疑惑地说道。 “少主说的不错,其余之人应是东方岛国的倭人!”张信点头道。 “倭人?”吴子昂心中一动,望着地上的倭刀,心道也就相当于小日本罢! “噫!这七个人……”天刀雷柔的目光从地上的七具尸体扫过,微噫了一声随后微笑道:“原来是媚后出手,她人呢?” “已经去了后园,大概是看水小姐那里的进展如何了!”风易寒开口答道。 “我们也去罢!”天刀雷柔道:“虽然有些小变故,但终是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 众人应了一声,留下几人清理尸体,其作皆随着天刀雷柔赶往后园。 这厮也算是倒霉!吴子昂最后望了魁梧大汉的尸体一眼,摇头暗道,若在平日,说不定当真被对方得了手去,但不幸的是,对方竟然选在了这一夜动手,而偏偏地,又适逢媚后与天刀两大高手在场。怎是一个‘衰’字形容得了! 天色渐亮了,伏在桌案上的吴子昂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之后,缓缓站起身来,腰酸背痛,手足麻木。吴子昂暗叹一声,这身体是越来越糟了!缓缓走出几步,来到窗前,伸出双手推开窗,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令他精神为之一振。这是他的习惯,早晨起来,总要推窗感受一下外面的空气。 整整一夜,天刀雷柔一方与魔门动用了近三百名属下,将都尉府的宝藏自秘道运至富记米行国,然后再另行想方运出恒城。 由于时间的仓促,两方运出的宝藏数目尚只是原计划的三分之二,但饶是如此,吴子昂仍然相信,借着这笔宝藏,无论是天刀还是魔门,都可以实现各自的打算。 将这批宝藏白白拱手让人,似乎不符合一名商人的作风。但仔细想想,他亏了么?他用一笔原本不属于他的宝藏,做了一个天大的顺水人情,从而将他与天刀,魔门之间的关系,拉到一个近的几乎不能再近的距离。 转生也好,穿越也好。他在这个世上的根基是薄弱的,表面看他是当朝的威武大将军,大秦的都尉,南方更有父亲生前留下的忠诚部下及十数万铁骑军。但实际上,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真真正正的心腹力量,他一个也没有!这笔宝藏放在天刀与魔门,或是任何一方势力手里,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唯独放在他手里,却是毫无用处。因为他根本没有可发挥的空间,更何况如今这笔宝藏己经曝光,他根本没有能力独占这批富可敌国的宝藏。 他的决定不是冒失的,在探宝过程中,风易寒在生死关头犹不肯舍手独自逃生,这是他不遗余力帮助对方的根本原因,什么样的朋友最可靠,同过生死的朋友,尽管他与对方结识的时间并不长久! 至于魔门,先不论媚后与水清清的为人如何,单从卫叔与媚后的关系出发,他亦不在乎做这个顺水人怀有,将自己那份宝藏送于水清清! 实际上,无论是天刀还是魔门,都是可升值的潜力股,而至于道宗一方,很抱歉除了仙圣师徒,加上蔚灵瑶,他看其他所有的人,都是十分的不顺眼! “要变天了!”天边涌现的大片乌云,令吴子昂心生感叹,这恒城如今的形势便像这天空一般,风雨将至。岳父的计划成功指数,应是没有大多悬念的。从皇太后口中得知,不但恒城守备力量他所担任的都尉听命于岳父一方,就连宫廷禁军也受控于岳父,卫尉李恢明显是岳父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佩服岳父九王武尚的老谋深算,多年苦心经营培植了众多心腹,于无声无息中便取武威而代之了。 正寻思间,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楚天河明朗的声音传了进来:“属下楚天河求见!” “进来罢!”吴子昂没有意外,因为原本就是他吩咐对方今早赶来的,昨日水清清派去的赵二赶回来汇报楚天河并无任何不妥的行径,这令吴子昂感到十分的满意。 “是!”应了一声,楚天河迈步走了进来。 “对于昨晚的交岗,楚都统可有什么疑惑之处?”吴子昂转过头,双目凝视于对方的脸庞,冷不防发问道。 楚天河的神色顿时一变,随即便恢复平静道:“回大将军,属下并无任何疑惑!” “哦?”吴子昂似是有些意外,收回目光轻笑道:“我昨日观楚都统神情,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所以才有一问!” “大将军放心,对于份外之事,属下绝不多言,昨晚一切如常,交岗之后,属下便返回自己的官邸休息,并按照大将军事先的吩咐,今天一早便赶来这里!”楚天河冷静不迫的答道。 “很好!”吴子昂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方是个聪明人,深谙为人下属之道,若能有这样的亲信,无疑会令人省心很多! “实话与楚都统说罢,我是接到密报,有人欲要暗中行刺于我,所以特安排一众高手接替楚都执行守卫事宜!”吴子昂微笑解释道:“昨夜共有刺客十名伏法,皆是死囚荆棘的党羽,楚都统今日要做的,便是要代我临斩,于午后将荆棘处死!之后,将其尸首与其党羽一起处理掉!” “是!属下遵命!”闻听昨夜有人行刺,楚天河顿时吃了一惊,待得对方吩咐之后立刻低头应道。同时,对于昨晚的接岗怀疑淡去了几分。 “嗯!”吴子昂点点头,又道:“有你这样的下属,我办事可谓省心许多,只可惜我即将要解去都尉一职,今后不能再差遗楚都统了!” “大将军不做都尉了!”楚天河脸上涌现出惊讶之色,但随后又恍然道:“属下真是糊涂了,大将军就是大将军,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屈于这小小都尉一职!” 待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动,连忙跪下道:“大将军放心,无论大将军做不做得都尉,凡是有差遣属下的地方只须您吩咐一声,属下定当尽心竭力地、赴汤蹈火亦再所不辞!” “我自会记得楚都统今日之言!”听得对方这一番直接而老套的表白忠心,吴子昂笑了笑,伸手扶起了对方。 便在这时,门外侍卫之首童虎敛声禀报道:“禀大将军,卫尉李恢大人求见!” 吴子昂闻言顿时一怔,暗道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变(二)(暧昧如丝) “什么风将李大人吹来了!?”卫尉李恢一进来,吴子昂便笑着拱手相迎。在他任都尉之后,这卫尉李恢也曾宴请过他,因此也算熟悉了。 “什么风?大将军难道不知?”卫尉李恢亦拱手回礼,口中笑道。 “哦?”吴子昂一怔,脑中忽地联想到一事,不禁讶然道:“李大人莫不是奉皇上之命来接管这都尉府罢?” “正是!”李恢含笑点头道。 “那李大人的卫尉一职?”吴子昂心中大奇,就算岳父如今掌控了整个恒城大部分势力,这般明目张胆令李恢集卫尉都尉两大要职于一身也并非是上策罢?群臣有非议不说,亦会引起怀疑! “皇上当然另行安排他人接管了!”李恢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答道。 “原来是这样!”吴子昂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悟,让他西上去接管宫严的军队,而令原来的卫尉李恢接管都尉府,又命他人补上李恢的空缺,这般安排若说没有什么名堂,说甚么他也是不信的,于岳父的为人,他早己清楚,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纵然他是他的女婿,李恢是他的心腹,但岳父终还是不能完全尽信于他们。而对于这一点,相信李恢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是皇上密旨!”李恢从袖中掏出一卷锦帛递于吴子昂。 吴子昂接过后,只扫了一眼便收起笑道:“如此,官印便交于李大人了!” 说罢,吩咐一声,早有侍卫捧上都尉府官印。 交接手续完成,吴子昂也不多作逗留,闲聊了几句,双手一拱便向李恢告辞。 乘着官轿,在童虎四名侍卫的护送下,吴子昂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将军府。 从他接任都尉一职到卸任,前后不足半月,大概是大秦有史以来在位最短的都尉了。 由于昨夜未曾休息好,吴子昂的脸色较平日更另难看,几度剧咳不止。 秋雪晴在一旁看的很是揪心,虽然卫玄衣曾说过吴子昂保住xing命不难,但瞧目前的状况,吴子昂的身体却是越来越糟。 “别担心!”吴子昂瞧见了对方一脸的忧色,强忍着剧咳笑道:“没事的,只是昨晚未曾休息好罢了!” “什么样的急事,非要相公你亲自去,且彻夜未归!?”秋雪晴轻轻为吴子昂捶着后背,语气带着几分责怨道。 “总之是急事!”吴子昂当然无法对妻子言明,只得含糊了一句,末了又安慰对方道:“现在好了,我不在是都尉了,以后便可闲赋在家陪娘子了!” 唉!秋雪晴轻叹了一声,忧心地望了吴子昂一眼,关切之意溢于面表。 “卫叔回来了么?”吴子昂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 “未曾回来!”秋雪晴摇摇头说道。出去整整一天一夜了。吴子昂心中暗暗寻思着,不知在经他一番话之后,卫叔是否去找仙圣?但愿能有个圆满的结果罢! “先去吃饭罢!”秋雪晴看着吴子昂似在思忖什么,不由出言提醒道:“吃好饭,才好喝药!” “好!”吴子昂笑着点头道。实际上,受身体所累,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但为了安对方的心,他还是与对方一同去后堂用饭去了。 “噫!竟然是绮梦!”才用过早饭,并喝完药的吴子昂,正欲小睡片刻,以补昨夜睡眠,却偏偏才合上眼,便被秋雪晴告之有人来访。而问来者是谁,秋雪晴却是闭口不言,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他。 待来到前厅,见到坐在椅中品茗的白裙美女时,吴子昂才明白来者是谁,当下脱口说道。 “奉家师之命,特请吴大人前往清漓小筑一行,不知吴大人可否赏脸!”似没料到在秋雪晴面前,吴子昂仍称呼的这般亲切,苏绮梦玉容禁不住微微一红,连忙站起身以甚是客气的语气说道。 家师!?仙圣!?吴子昂一怔,对方为什么要邀请他,难道,是因为卫叔?心念转动,面上微笑道:“仙圣前辈相邀,岂敢不从!不过,能否让我带家眷前往!?”说着,笑望了秋雪晴一眼。 “当然可以!”苏绮梦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含笑点头道:“妹妹若一同前往再好不过,家师亦想目睹‘冰美人’的风采!” “姐姐休要取笑!”秋雪晴脸上亦是一红,轻声道:“府里尚有些杂事,就不与相公,姐姐同去了!” 言毕又转头向吴子昂道:“相公记得晌午回来吃药,还有,叫上铁刃大哥一同去罢!” 吴子昂点点头,他是担心近些天因事情太多而冷落了对方,所以才有与秋雪晴一同去赴约的念头,然而见对方并不想去,他也只得作罢。 叫上铁刃,吴子昂与苏绮梦出了将军府大门。与苏绮梦同乘上一辆马车,而铁刃则是坐在了车把式的右侧,随着马鞭一响,车轮开始缓缓转动,直向城西漓江边清漓小筑驶去。 “吴大人的病似乎更严重了!”马车这中,苏绮梦凝望着吴子昂的脸,秀眉轻皱说道。 “一日三顿药,却仍是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吴子昂微笑道:“身体实在不争气啊!” “这般下去,吴大人的身体堪忧啊!”精通医道的苏绮梦摇头叹了口气,对方神色比之前几日更有不如,那药方是她与卫玄衣商榷而定,并无任何问题,为何对方吃下却不起丝毫起色? “生死由命!”吴子昂笑容之中掩饰不住疲惫之色道:“以前我不信这句话,但现在,似乎不得不信!” “药医不死病,吴兄要自信一些才是!”苏绮梦从对方话中品到几分自弃的意味,忙柔声劝道。 “吴兄?绮梦方才不是称我为吴大人么?”吴子昂立刻发觉对方称呼的改变,遂笑着问道。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称呼的问题,很重要么?”苏绮梦玉容一红,旋又正色答道。 “也许不重要罢!哦,令师邀我前往,可是有要事么?”若再继续下去,便显得有些失礼了,因此吴子昂立时打住,并将话题岔了开去。 “倒非是有什么要事,只是有些故人来恒城多日,想要见吴兄一面。”苏绮梦微笑答道 “故人?”吴子昂脸上现出讶然之色道:“究竟是哪些人?”他来这异世所识之人俱是有限,能称得上故人更是少之又少。脑中想了又想,终是忆不起有哪些故人! “这个,吴兄到了自然便知!”望着对方疑惑的神情,苏绮梦抿唇一笑道:“不过,可以说给吴兄知晓,静观师伯与蔚师姐也在清漓小筑!” “哦!”吴子昂闻言,心中一转念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他人么?” “没有!”苏绮梦笑望着对方道:“方师伯还在左相府,家师并没有邀请他!” “绮梦真是聪明,竟然明白我心中所想!”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吴子昂一听没有道狂师徒,心中顿时舒服了不少,口中笑着赞道。 “只是巧合罢了,吴兄的心思,岂是我这小女子所能猜到的!”苏绮梦摇摇头,深望了吴子昂一眼道:“吴兄是我所见人之中,最令我看不透的!” “我有绮梦说的那般神秘么?”吴子昂哑然失笑道:“自我感觉,我是个相当直白的人?” “那吴兄可否坦诚的告诉我,当日在漓江为何要偷窥于我!”苏绮梦美目凝视着对方忽然问道。 “呃!这个……!”吴子昂猝不及防,不由得为之瞠目结舌,为什么?他哪知道为什么!偷窥的人又不是他!但这番话他根本无法说出口,只得支吾道:“当然是因为闻听绮梦美貌,所以一时糊涂,才做出这般失礼之举!咳,记得曾经向绮梦道过歉了,绮梦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罢!” “绮梦与吴兄相识时日也不短了!我很清楚吴兄并非好色之徒,前前后后xing情变化如此之大,怎不令绮梦生疑?”苏绮梦紧追不舍继续追问道。 “一时糊涂,真是一时糊涂!”吴子昂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虚,遂扮出无比诚恳的神色,望向对方道:“实话说罢,我对绮梦仰幕很久了,因此听说绮梦来到恒城,激动之下才会做出这件糊涂事来!” “你,你这人!”闻听对方忽然说出这般直白的话,苏绮梦不禁又羞又气,玉容红晕顿起,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勉强收拾起心情,神色一正道:“吴兄若再胡言乱语,绮梦便要生气了!” “不说了,不说了!”吴子昂巴不得对方停下这个话题,连忙摇手道:“其实若不是绮梦逼问,我这些话是永远不会说出口的!” “你还说!”苏绮梦大嗔道。 “不说了!”触及对方那双如梦境一般美妙的美眸,吴子昂心中不争气的一跳,忙别开目光,心中暗叫一声,美女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苏绮梦亦将头转了过去,尽管有些羞恼之意,但不可否认,在对方说出那番话之后,她的心确是不争气的剧跳起来。从未有一个男子像对方这般直白的表达心思,而这个令她看不透的男人却是其中的另类,那扑朔迷离的xing格便向磁石一般吸引着她!没来由的,她忽然又忆起那个吻,顿时玉颈几乎都羞红了! “小姐,到了!” 在暧昧意味十足的气氛下,吴子昂与苏绮梦皆默默不语,直到马车忽的一停,且听到车把式的声音,两人方各自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望了对方一眼开口道:“你……!” 晕了!吴子昂与苏绮梦齐齐一怔,片刻后前者立即伸手揭开车帘,微笑道:“绮梦先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变(三) 当吴子昂迈进这幢清雅别致的清漓小筑,双目触及厅堂内分坐两旁且向他含笑相望的几人,面上不由一喜,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几位前辈,我早该想到的!” “哈哈!”那在座几人闻言不禁齐笑一声,各自站起身向吴子昂迎来,当先一黄衣老者笑道:“难不成一别月余,子昂便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忘记了不成?” 吴子昂尚来得及答话,另一满面红光的老者己然接口道:“俗话说,贵人多忘事,就算子昂忘了,我老头子也不觉得稀奇!” “左老,燕老!”吴子昂苦笑道:“您这样说,可是想让子昂无地自容!”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吴子昂有过一面之缘的四位高手,左行远,燕不负,北郭先生,以及沉默寡语的莫言。虽然当相处时日很短,但对于这四人,吴子昂有很深的好感。 “子昂莫听那两个老家伙胡说!”北郭先生吐出最后一口烟,习惯xing的将烟枪磕了磕笑道:“只是因要离恒城,所以特找子昂聚聚!” “子昂身体不好,要保重!”莫言望着吴子昂的脸,口中破天荒的说出九个字。 “多谢莫叔关心!”四人之中,只有莫言年岁最轻,因此吴子昂才有此称呼。 “几位前辈要走么?为何不多留几日,让子昂一尽地主之谊!”实际上,吴子昂知道这四人己来恒城多日了,目的也很明显,便是为了帮助道宗夺宝而来,而今明知宝藏无望,所以他们亦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免了!”左行远笑呵呵的说道:“只求一聚,谁做东并无所谓!” 吴子昂目光一转,望向右侧不远处含笑而立的天池宗主静观,仙圣纪灵犀,蔚灵瑶三人,拱手施礼道:“承蒙仙圣前辈相邀,不胜荣幸!” “吴大人太客气了!”仙圣微笑道:“快请坐罢!” “来来来!”燕不负拉着吴子昂的手走出几步,将对方推入椅中,笑道:“今日子昂是客,我们是主!” 见吴子昂落座,铁刃亦迈步跟上,手持神兵‘天焰’立于吴子昂的身后。 燕不负望了铁刃一眼,不由皱起眉头,半晌忽地一拍额头,大叫道:“莫不是铁刃小子?” “难为燕老还记得小子!”铁刃微微笑道,向着对方轻轻躬身。 “南卫一别,怕是有十五年了罢!你小子急流勇退,转眼毫无讯息,也不和我这老头子招呼一声一是否根本未把我当朋友看待?”燕不负凑过身去,半是感慨半是责怪地说道。 “当年之事,恕我不想再提了!”铁刃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勉强微笑道:“燕老只须明白,铁刃的朋友不多,而您却恰恰是其中的一个!” 燕不负并非老糊涂,从对方的神色当中,他便猜到当年铁刃隐退必是有着曲折难言的内情,当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那你现在是……” “在吴将军手下混口饭吃,如是而己!”铁刃微笑说道。 “你不用瞒我老头子,你的xing情我还不了解么?混迹于官场,岂是你铁刃的xing格?”燕不负摇头道,对方有些变了,一别十五,铁刃己非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墨剑! “人终是会改变的!”铁刃淡淡说道:“我现在住于将军府,燕老若有闲暇,不妨找我,铁刃没有忘记,与燕老共谋一醉及是生平最大快事!” “好,好,好!我记得了!”听闻铁刃邀他共谋一醉,燕不负的眼睛立时亮了,一连说了三声好,这才转身入座。 主宾坐好这后,早有侍女端上香茗。 品着香茗,听众人闲谈一些江湖逸事,吴子昂却也不觉得时间难捱,不过他心中并未放松,因为他断定仙圣今日邀他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与左行远,燕不负等人一聚。 “听闻,昨日吴大人交出了都尉府官印,由卫尉李恢大人接替了都尉一职!”似是无意间,天池宗主静观提及了都尉更替一事。 “前辈消息倒是灵通!”吴子昂微笑道:“因为宝藏的事情,皇上早就打算更换都尉,这件事前辈应该知道的!” “确实,灵瑶曾向我转达了吴大人的消息!”静观点点头,双目望向了一旁的蔚灵瑶。 后者略一迟疑,方缓缓开口道:“不知吴兄日后有何打算?” “打算?”吴子昂立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当下笑着说道瞎:“还能说什么打算,当然是安安心心在家养病!也许,还可以多活两年!” “吴兄莫要说丧气话!”听吴子昂如此说,蔚灵瑶与苏绮梦不由齐齐动容,皱眉说道。 “不是丧气话,自己的病自己还不知么?”吴子昂脸上涌现出心灰意冷的神情,叹道:“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听着吴子昂言语之中所透着的悲凉,在场之人不由面面相觑,有心想要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整个厅中肯时变得有些沉黯起来。 “不说这个了!”吴子昂强颜一笑道:“今日相聚,应该说些开心事才对,莫要因为我而影响了大家兴致!” 静观注视着这个满面病容的年轻男子,无论对方方才是发肺腑,又或是用以博得众人的同情,她都无法再继续问一些敏感的话题。 实际上,今日邀吴子昂前来,却是蔚灵瑶的意思,而主要目的也确实是为了让燕不负,左行远等人与吴子昂一聚,从而缓和一下双方的矛盾,毕竟在洛城,吴子昂与这四位高手相处不错。 静观也没有反对,因为她亦想借此机会一探对方口风。虽说秦帝己经知晓了宝藏之事,道宗与魔门谁也无法占到宝藏的便宜,但在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魔门与天刀一方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令她觉得十分不真实。 “吴兄莫要灰心,只须安心静养,一日服我所开药方,相信终会好起来的!”苏绮梦轻声劝尉道,事实上,看吴子昂这般状态,她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绮梦说的是,药医不死病,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振作才是!”左行远亦在一旁为吴子昂打气道。 “诸位关心,子昂感激不尽!”吴子昂向着左行远等人拱手一揖,诚挚地致谢道。 “好了,为了款待吴大人,我已各下薄酒,大家这便移往后堂罢!”身为人的仙圣此时笑吟吟地站起身,向着众人做了请的动作。 “我就等着这句话呢!”一听到酒字,燕不负立刻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拉起吴子昂的手道:“子昂走分理处,咱们小饮几杯!” “子昂有病在身,还是我来相陪罢!”铁刃在一旁笑道。 “再好不过!”燕不负闻言不由大喜,口中夷快地吐出一个字道:“走!” 正当这一行人准备移往后堂之时,侍女怜儿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到苏绮梦身旁,并在对方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苏绮梦微微一怔,继而露出为难之色,但沉吟了片刻还是低声吩咐了一句,那侍女怜儿点点头,转身又走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绮梦!”仙圣见状不由轻声问道。 “真是凑巧,道狂师伯带着方师兄,裴师兄到了!”苏绮梦目光向吴子昂望去,玉容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她原本向对方说过,这次聚会是没有道狂师徒参加的,但谁知事有凑巧,道狂师徒不请自来,实是令她颇觉为难。 众人的目光瞬时都集中在吴子昂的身上,看到这种情形,吴子昂立时明白,自己与道狂师徒有过节的事情,在座之人都己知晓。 微微思索了一下,吴子昂抬起头微笑道:“非是子昂小气,只是我与方前辈确实合不来,与其双方见面都不愉快,倒不如避而不见图个清静,子昂告辞,改日再来造访!”说罢,向着众人一拱手,转头便走。 “吴兄!”苏绮梦与蔚灵瑶同时出声呼道。 然而就在这时,三个身影已然出现门口,却是道狂师徒三人适时走进。 “噫,这不是吴大人么?”道狂方鼎天做出一副意外的神情道:“怎么?一见到老夫来便要离开,不嫌有失礼数么?” 吴子昂瞄了瞄了道狂以及对方身后的方金吾,裴治两人,微笑道:“失礼便失礼罢,实话说,我不愿见到前辈您,而您想必也不愿看见我,既然如此,你我互相无视,岂不皆大欢喜?” “有道理!”方鼎天点点头,侧开身子道:“那吴大人就请罢!” 吴子昂轻轻一笑,也不答话,迈步便欲走出前厅大门。 眼见吴子昂走来,方金吾亦横错一步,让了开去,然而裴治却是纹丝未动。 “让开!”吴子昂停下了脚步,口中淡淡说道。 裴治冷哼一声,仍是没有要闲开的意思。 “呛!”但听铿然一声脆响,跟在吴子昂身后的铁刃轻振了一下剑鞘,顿时一股凛烈的杀气直向裴治迫去。 裴治心中一惊,下意识闪向一旁,而吴子昂趁此机会迈步走出了房门。 “站住!”道狂方鼎天忽地轻喝了一声。 “前辈还有什么指教?”吴子昂转过身,皱着眉头问道。 “尝闻墨剑剑术高绝,十五年前便被誉为剑术第一大家,方某不才,近年悟得一套剑法,欲想与铁兄切磋一番,不知铁兄肯否赏脸?”方鼎天双目凝视着铁刃,以甚为平淡的语气说道。 包括吴子昂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道狂这番话明摆着就是向铁刃下了战书。 铁刃眉头一皱,正想开口,却忽听有人说道:“鼎天兄若要切磋,何不找我?” 话音刚落,卫玄衣伟岸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百二十章 天变(四) “可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玄衣兄竟然不请自来!说起来,未免有些失礼罢!”一怔之后,道狂方鼎天已然恢复了常态,望向卫玄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清漓小筑不是鼎天兄的私产罢,因此,我更觉得你这番话改由此地的主人说出更为合适!”卫玄衣面带微笑,迈步走了进来。 被卫玄衣犀利的言语迫的几乎无言以对,道狂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怒容,但转瞬间又挤出笑容道:“确实,这话还是由灵犀说出比较合适!是罢,灵犀?”说着,转过头,目视着仙圣纪灵犀。 仙圣纪灵犀玉容上的神情是复杂的,这与她平日里一向恬然无波的表现是大相径庭的。美目凝视着卫玄衣,目光透着询问,还有几丝期盼,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卫玄衣的突然出现,不但使方鼎天,静观,蔚,苏二人,以及燕不负等人颇感意外,就连吴子昂与铁刃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在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卫玄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清漓小筑来。 实际上,卫玄衣所说的话不错,这清漓小筑的主人是仙圣师徒,她们二人不发话,旁人是没有资格斥说卫玄衣的冒然前来的。 先是道狂,后是魔帝,两人的先后出现立时使得这清漓小筑内的气氛变得份外的紧张起来。 “不知卫兄此次前来,有何贵干?”良久,仙圣纪灵犀终于缓缓开口道,且语气中蓄意地保持着与对方距离。 “要人!”卫玄衣扫了一眼在场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在仙圣身上,口中淡淡地说道。 “要人?”仙圣闻言微微一怔,但转眼间便会意过来,摇头道:“卫兄怕是误会了,这次邀吴大人前来,纯是受吴大人的几位故交所托,借这清漓小筑叙旧罢了,并无任何危害吴大人的意思!” “玄衣兄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道狂方鼎天在一旁冷笑着插了句话。 “不!”卫玄衣摇摇头微笑道:“我并非为了子昂而来。” “哪你是要什么人……”饶是仙圣聪颖,亦猜不到卫玄衣此次前来向她讨要什么人,不由面带疑惑之色。 众人之中,只有吴子昂知道卫玄衣为何而来,因此兴致勃勃地看卫玄衣如何开口。 “你!”卫玄衣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我?”仙圣纪灵犀的身躯忽地一震,玉容上先是吃惊再是怀疑,最后却是带着欢喜。 在场之人除了吴子昂,其余人俱是面色大变,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清楚魔帝此次前来的意图了。 “卫玄衣,你好胆!”道狂方鼎天手指卫玄衣,厉声说道。 “闭嘴!”卫玄衣脸上笑容忽地敛去,口中冷冷地说道。 方鼎天顿时呆住了,双目望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并非是因为对方忽然翻脸,而是因为在忽然之间,他发现十五年前的‘魔帝’又回来了! 静观心中的惊讶亦非笔墨所能形容,依旧是那袭黑衫,依旧是那张饱经风霜雕琢面孔,但此时卫玄衣却给她以不同的感觉,几日之前相聚时的沧桑颓然已全无半点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宝刃出鞘般的锋利无匹。静观不禁暗叹一声,活了,当年的那个魔帝复活了!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立,然而带给场中所有人的感觉却是压迫xing的,在这个黑衣男子面前,其余人都只能沦为跑龙套的份。 好赞!铁刃双目不由放光,这才是魔帝,当年那个与他大战百十回合的魔帝。 “跟我走!”卫玄衣深深望进仙圣纪灵犀的眼眸中,语气温柔却又充满着不容置疑不容反对的味道。 众人的目光不禁转移到仙圣身上,他们迫切的想知道,在听了卫玄衣的话之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道狂更是紧张的要命,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纪灵犀,眨也不眨一下。能让这位四绝之一的高手如此紧张,可见在他心中,纪灵犀有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渐渐地,纪灵犀面上的欢喜之色敛去,又回复到平日的古井不波,并且缓缓转过身去。 这种情况看在吴子昂眼里,心中不由一沉,暗道一声要糟! 相反,一旁的道狂却是面露喜色,静观亦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而蔚灵瑶与苏绮梦地是面面相觑,生平第一次,这两位美女失去了主见,不知该站在哪一方。 像左行远,燕不负,北郭先生,莫言这四个局外人更是理不清头绪,对于魔帝仙圣的旧日情事,他们都没有发言权。 卫玄衣的神情仍然平静无比,站在那里静待仙圣给予回复。不管对方和不和他走,这是他给他自己,也是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今日,以后永远不会再有了,永远不会! “等等,我去收拾些东西,就来!”就在此时,一缕低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出现于房内,顿时使某人的心从天上跌落于地下。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仙圣。 因此,道狂的脸色顿时变得份外的难看,身躯剧颤中,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仙圣的背影。 “都丢下罢,我们俩个人就好了!走罢!”卫玄衣脸上涌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 “嗯!”仙圣没有紧持,低应了一声,转回身向卫玄衣缓步走来。玉容飞红,眼波似水,迟来的某种东西使得她如初恋的少女,分外美丽动人。 接过仙圣的玉手,卫玄衣亦不说话,转过身便拉着纪灵犀向门口处走去。虽然晚了十五年,但毕竟是等到了这一天! 眼睁睁看着魔帝与仙圣齐步走向问口,在场之人的面色各异,但谁都没有说话。说到底,这是魔帝与仙圣两人的私事,仙圣己经决定与魔帝一同走了,任何人都没有阻止的权利。 道狂脸上青筋暴跳,望向魔帝与仙圣两人的眼晴喷着浓浓的火焰,嫉妒,悲哀,不甘,每一种感觉都会让他近乎发狂。 立在道狂身后的方金吾与裴治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师父浑的骨髂在啪啪轻响。 一忍,再忍,方鼎天不断的提醒自己此处尚有静观师徒,尚有左行远,莫言,燕不负等高手,更有吴子昂,铁刃在家,断不能让他人看了他的笑话去,但就算他强自压抑,亦无法压制住满胸的抑郁之气。 “方师兄!”一声静神定心的轻唤,使得道狂即将暴发的怒火为之一缓,终是眼睁睁看着卫玄衣与纪灵犀两人手挽手走出了房门。 静!房中除了道狂喘着粗气的声音再无其它,三十余年的修行,并不能使他当真断了贪嗔之念。 “告辞了!”吴子昂心中大爽,卫叔十多年受情所累,今日终得圆满,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至于某人,就让他在一旁难受去罢一因此,他再次拱了拱手,然后亦转身准备离开。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我领教一下墨剑的剑术罢!”还未行得几步,便听身后方鼎天轻喝一声,随后一股强大的气势如怒浪一般澎湃而至。 紧跟着吴子昂身后铁刃立时警觉,身形蓦地转回,右手神兵‘天焰’斜斜挑起,立时将这股压力消弥于无形。 一旁的静观等人见状不由吃了一惊,道狂在盛怒之下,其散发的气势是何等的刚猛,然而却被铁刃轻描淡写的接下,这足以说明,号称墨剑的对方,绝对有与四绝相比拟的实力。 “眼下你心情不稳,实非动武良机!不如另择它日,如何?”铁刃与道狂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他还是不愿占对方心浮心躁的便宜,因此才说出这番话来。 “铁兄莫非是怕了!”道狂不但不领情,反而讥讽道:“若是怕了,就当方某未曾说过!” “即然方兄盛意拳拳,那我也不好推辞,那就请罢!”说着,铁刃将手上‘天焰’交给吴子昂,转身大步向院外走去。 道狂冷笑一声,身形闪处,亦己挪于房外。 左行远,燕不负,莫言,北郭先生四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苦笑一声,谁也没有想到今日的聚会,最终会落得道狂与墨剑比斗的结果! “铁大哥!”吴子昂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小兄弟放心,我决不会输!”说这句话时,铁刃那张粗犷的脸庞扬溢着自信的笑容。十五年与魔帝比武时,他尚无任何惧意,何况是十五年后面对着道狂! 感受到对方强大的信心,吴子昂心情为之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前院并不大,但对于铁刃与方鼎天这样的高手来说,却是足够了。 静观,蔚灵瑶,苏绮梦,加上左行远,及方金吾等人分列于房门口两侧,数道目光齐向场中蓄势待发的铁刃与方鼎天望去。 实际上,道狂无非是因怒火得不到发泄,继而迁怒于吴子昂及铁刃,前者武功尽失,又是小辈,因此他遂将目标锁定在铁刃身上。 “拿剑来!”方鼎天一声沉喝,方金吾立时将背后宽剑解下,急走几步送于师父手中。 “铁兄的剑呢?”这把超大于平常剑两倍有余的宽剑落于道狂手中,立时有若活物一般蜿蜒起伏不停,这全系道狂内气贯注所致。 “就在这里!”铁刃微微一笑,缓缓伸出双手。 道狂见之不由一怔,继而仰天怒笑道:“很好,我自认己是狂到了极限,但今日与你一比,却忽觉还有万分差距!我再问一句,你当真执意用双手而不肯用剑么?” “真的不能再真!”铁刃淡然一笑答道。 “好!”道狂眉间紫气现,手腕翻处,那巨剑已‘锵’的一声劈向地面,扬声喝道:“我便来领教你手上的功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变(五) 虽然在怒火之下,但道狂仍然自恃身份,对方赤手空拳,他若使用兵刃,即便胜了,亦是胜之不武。 “方兄,请罢!”铁刃向着对方一点头,右手食中两指拼起,已是运起玄天剑诀的起手式。他并非是托大,其实早在退隐江湖之前,他便己将成名的墨剑弃用了,由“有剑”转为“无剑”,是玄天剑诀趋至大成的重要标志。 事实上,道狂也略略知道‘玄天剑诀’达至妙境时可以手作剑,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认为对方以空手对上他,未免太过狂妄了! “请!”道狂面沉似水,口中沉声应了一声,身形却仍不见任何动作,不过一股更胜于方才的强大气势已然散发开来。 相比之下,铁刃却不客气,身形动处,己是向前连迈三步,右手迅捷地划下,但听‘丝’的一声异响,青芒暴现之中,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已然向道狂刺去。 “噫!”一旁观战的静观见状不由轻噫了一声,她没料到铁刃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在未经过试探的情况下,一上手便施出如此凌厉的杀着。 道狂也微有些意外,眼见对方这道剑气来势凌厉凶狠,心中不由动了争强好胜之念,口中轻喝一声,宽大的长袖扬起,一只饱含紫极真气的拳头破茧一般自袖内伸出,夹着风雷之声直向青色剑气迎去。 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女均睁大美目,目不转睛的望着场中即将上演的一幕剑与拳的对决。这种级数高手的比武,无疑会便她们受益良多。 吴子昂亦是全神贯注的望着场中两人,虽然铁刃曾对他说绝不会输,但在心里,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一丝担心的。不管怎样,道狂终是四绝之一,是与卫叔同一级数的高手,铁大哥真能胜么? “呼!”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剑气与拳风相触,并未发出期待中的大响,只是单闻道狂的拳风凛烈之声。 静观的面色不由一变,她已经发现,在拳风与剑气相触的那一瞬,那道青色的剑芒竞如雪融于水般消失不见,从而导致道狂这股威力十足的拳劲击在了空处。 剑气不会凭空消失,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铁刃剑气的修为己选至收放自如,随心所欲的境界。 实际上,这种境界,静观自己与道狂,以及包括四绝其他两人魔帝与鬼王都可以达到,但问题就是,如今的道狂在盛怒的情况下,没有想到铁刃会使出这一虚招。 一招击空,道狂顿觉不对,立时右拳一收,已然撤回大半拳劲,但饶是如此,身形仍在招式用老的情况下,被迫向前迈出一小步。 只是这一小步,但由此引发的后果却是严重的。铁刃早在对方一拳击空之时,已然斜身欺上,双手连挥,七道比剑刃还锋利的青色剑芒毫不客气地分刺道狂胸前各处大**。 一旁的静观此刻已看出道狂犯了两个错误,首先因心积怒火,没有料到铁刃一上手便是虚招,其次,在招式用老的情况仍然强行撤回拳劲,从而使自己的守势露出一丝破绽。 在招式用老,拳劲去式将尽的情况下,明智的做法是借势扑出,以身形的变幻来应付铁刃的即将发动的攻势。虽然,那样做也会暂居下风,但效果绝对要比眼前强的多。 眼见七道剑气夹着破空之声袭来,道狂大喝一声,尤如半空中响起个霹雳,震的在场众人耳中一阵轰鸣。吴子昂顿觉脑袋嗡的一声,胸间一阵逆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 道狂这声怒吼包含着洞金穿石的内家真气,连左行远,燕不负这等高手都要运功相抗,吴子昂此刻武功尽失,焉能抵挡得住。 一道白影闪过,幽香临体,一支纤滑玉手已然握住了吴子昂的右腕,紧接着,一股柔和而充沛的真气传将过来,令吴子昂混身气血为之一畅,整个人亦随之清醒过来。 “吴兄,没事罢?”耳边传来温柔之声,吴子昂抬起头,正迎上苏绮梦饱含关切的目光,当下心中一热,勉强露出个微笑,摇头道:“没事!” “吴兄去房内歇会罢?”虽听对方说无事,但苏绮梦却知吴子昂身体本就虚弱,实是再经不得外力伤害,因此她柔声建议道。 “多谢绮梦关心!不过我真的没事,这场比斗我一定要看完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掩住了嘴,再向着苏绮梦笑了笑之后,目光重新转向战场。 望着吴子昂手中那块似曾相识的丝帕,苏绮梦玉容一呆,下意识的转头向蔚灵瑶望去,却正迎上蔚灵瑶带有关切询问的目光。 拜水清清及魔门高手聂离所赐,蔚灵瑶此时重伤未愈,半年内动不得武,因此方才她亦受到道狂吼声影响,不过,在恩师静观的保护下,她未曾损伤半毫。 这小子走的狗屎运!一旁的裴治目及苏绮梦不避嫌的拉住吴子昂的手输送真气,俊脸上不由露出嫉妒之色,心里恨不得吴子昂立时咳血咳死。 铁刃这七式剑气皆是选在道狂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但即便如此,铁刃仍没自大到单凭这七式剑气便可放倒四绝之一的道狂。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使得铁刃身躯为之一震,手上剑气亦绥了绥。 抓住这短短的一缓,道狂一身紫袍如被同充盈的气囊瞬间鼓了起来,双臂竖起,一圈有若实质的紫色光晕顿时凝于胸前。 随着青色剑芒与紫色光晕的碰撞,一阵密集“噼啪”声亦随之响起,仿佛一个个暴竹在道狂的身躯上爆炸开来。 道狂身躯仍如山岳一般沉稳站立,就算是在先手尽失的情况下,他仍是接下了铁刃这七道凌厉无匹的剑气。 一旁观战的裴治,方金吾见状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虽知道自己师父武功盖世,但目睹方才那一幕,两人心中仍是有些忐忑难安,毕竟那被称为墨剑的铁刃也并非易与之辈! 但是,两人的气松的未免早了一些,接下铁刃这七道剑气,并不意味着道狂能够挽回先前的颓势,因为铁刃根本不会给道狂喘息的机会。 先机在手,当然要牢牢抓住。铁刃七道剑气无功之后,身形忽地拔起,右手化指为刀,直向道狂劈来。 吴子昂眼中一亮,立时认出这正是玄天剑诀的三大杀招之一‘天河倒泻’! 刹那之间,萧萧剑气弥漫长空,身在半空中的铁刃全身皆被一层层淡淡的青色所环绕,但这一刻,他的手,不,他的整个全身己化为无坚不摧的神兵,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向道狂扑来。 虽在十几步远外,但包括静观在内的众人皆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袭来,不禁齐齐变色,铁刃之实力,竟然可怕至斯。道狂仍然没有退,因为铁刃的气机己经牢牢锁定于他,后退并不能躲过这式杀招,反而会使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表面上,方才他风风光光的挡住对方七道凌厉的剑气,但实际上,那是他在仓猝之间凝结了五成功力相抗的结果。而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他此刻真气无以为继。 好个铁刃,只几个照面之间,就将他迫的如此之惨。心浮气躁果然是大忌,就连他这等高手也不例外。 在这一刻,道狂反而冷静了下来,双目如鹰隼一般紧盯着迎头而来的剑气,一身紫袍再次激荡起来。 这一次,方金吾与裴治的心可谓是提到嗓子眼了。师父不能输,因为师父输不起,同样的,他们也输不起,整个云虚宗更输不起。 静观抱着差不多同样的心思,说到底,道狂若输了,整个道宗亦脸上无光。 “轰!”有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在剑气即将临体的那一刻,道狂以肉眼难辩的速度将方才插入地面的巨剑拔起,与铁刃硬生生拼了一记。 无法用笔墨来形容这一撞击的猛烈,烟尘飞扬之中,凛冽的气劲形成大大小小十数个风旋向四面八方扩散,静观,吴子昂等人不得不微闭双目,且以手掩口鼻以避开烟尘的侵袭。 烟尘之中,铁刃的身躯疾向后闪去,直至七八步之后方稳住脚步,而反观道狂的身躯仍傲立于场中,右手巨剑低垂,双目冷冷注视着铁刃。 在这一击之后,双方均再未立刻交手,而是互相凝视对方,仿佛都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铁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道:“方兄不愧名列四绝,其剑术造诣精深,铁某甘拜下风!” 道狂闻言只是轻哼一声,却未开口答话。反倒是一旁观战的静观此刻出言道:“两位俱是剑术大家,今日切磋便当平分秋色,就此作罢如何?” 此言一出,左行远,燕不负,莫言,北郭先生四人不由互望了一眼,实际上,从扬言空手相陪到不得不拔剑迎敌,道狂己然输了半筹。不过,双方硬拼之下,铁刃连退六七步,而道狂竟然半分未退,从这点上判断两人平分秋色似也不十分为过! “就依宗主所言!”铁刃缓缓点了点头,向着道狂及静观等人道:“即如此,铁某便告辞了!” 说着,转头向吴子昂道:“大将军,您身体不便,还是早回府歇着罢!” 吴子昂点了点头,欲迈步离开,却觉得右腕上的柔黄仍在,当下望向苏绮梦轻声道:“我不碍事了,多谢你了绮梦!” 苏绮梦立时醒悟到自己仍拉着对方的手腕,玉容不由一红,连忙松开了玉手,低声道:“吴兄回去好好调养,我改日再登门探望!” “随时欢迎!”吴子昂笑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向铁刃。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清漓小筑。 吴子昂与铁刃刚刚离开,静观便向道狂方鼎天师徒微笑道:“我有些事想与方师兄商量一下,请随我来!”言罢又转头向左行远,燕不负四人道:“先失陪了!” “宗主有事尽管先行!”左行远隐约觉察出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眼望着道狂师徒三人随对方走进后堂。 “扑!”才随着静观踏入一间厢房,道狂便再也忍耐不住,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变(六) “师父!”方金吾与裴治见状不由大惊,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了道狂。 师父竟然受伤了!两人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一直以来,道狂在他们心目便是天下无敌一般的存在,而今日竟在与铁刃比斗中失利,受伤咳血,这实是令他们二人感觉到难以置信。 “没事!”道狂摇摇头,轻轻挣开方、裴两人的手臂,脸上闪过几分颓唐之色。今日一战,他败了,而且败的十分窝火。但怪谁呢?明知心神不宁,不利于出手,但在满腔怒火的驱使下,还是不明智的向铁刃挑战! 这其中的失败,固然有他自身的原因,但说到底,被誉为墨剑的铁刃确实有他一决高下的实力,即使不受心情所累,他亦未必胜得了对方。 好个墨剑,好个铁刃!道狂心中暗叹一声,身躯缓缓坐于木椅上。 “方师兄觉得怎么样了!?”静观轻声问道,她方才早看出与铁刃硬拼一记之后,道狂已逞强弩之末。铁刃出言时,道狂并非不想答话,而是因为气血逆冲,根本开不得口。因此她才接口,并说出平分秋色,两相罢战的话来。 实际上,她心中亦很紧张,若要铁刃坚持继续比斗,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再清楚不过了。 好在,铁刃终是没有赶尽杀绝,且替道狂留下了颜面,不至于使道狂在众人面前出丑。 而她亦以商量某事为借口,将道狂引至这厢房中来。 “淤血已消,没什么大碍了!”道狂语气之中掩饰不住失意,哑声答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方师兄莫要太挂怀了!”静观轻声劝道,她深知被称为‘道狂’的对方是如何的心高气傲,今日之败对于他的打击,绝对是沉重的。 “我明白!”道狂点点头,脸上强露出一抹笑容道“我要运功疗伤,静观师妹且带着他们出去罢!” “好罢!”静观望了道狂一眼,暗叹一声,然后以眼神向方金吾与裴治示意。接着,三人出了房门,将房间让给了道狂独处。 “师叔,师父没事罢?”出了房门,走出几步,方金吾忍不住问道。 “没有大碍,修养几天就没事了!”静观摇头答道,她心知肚明,道狂是因受心神所累,而至使准备不足,才被铁刃所伤。在先机尽失的情况下,道狂发挥不出平日的一半水准,此次败北,可谓败的冤枉至极。 “那我们便放心了!”方金吾与裴治这才松了口气。 静观却仍是秀眉轻皱,她担心的不是道狂的伤,而是另外一件事。内伤易治,心病难医!经此一败,道狂心中难以避免的会留下阴影,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铁大哥,真赞!”回将军府的途中,在马车中,吴子昂笑吟吟地向铁刃伸出大姆指。 “有些胜之不武,不管怎样,我是占了一个大便宜!”铁刃摇摇头微笑道。铁大哥已经提醒他们不要动武,是他硬向刀口上撞,那怪得谁来!?” 吴子昂笑道:“不过,也就是铁大哥罢,换作旁人,……是他硬向刀口上撞,那怪得谁来!?” 吴子昂笑道:“我想即便是占了道狂心神不稳的便宜,也未必能够取胜。” “我能否理解成,这是小兄弟的奉承之言!”铁刃摇头失笑道。 “嘿嘿!”吴子昂笑道:“有时间,我还想让铁大刃再教我两……!” 说到这里,他蓦地想起,他根本不可能再有习武的机会了,不由得一窒,硬生生将后面的话收回嘴里。 “会好起来的!”铁刃眼中露出惋惜之色,对方是个习武的好料子,资质悟xing俱都是上乘,可惜了! “没关系,有铁大哥当保镖,还用得着我出手么?”吴子昂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并随之叉开了话题道:“唔,肚子饿了,原本以为能在清漓小筑蹭顿饭的!” “吴大人,此次没能,还有下次,小姐说了,随时欢迎大人大驾光临!” 吴子昂话音刚落,便听到帘外传来朗笑之声,很明显的,吴子昂的一番话皆被这位清漓小筑的车把式听去。 “惭愧!”吴子昂汕笑一声,还真被人误认为他真想去蹭吃喝了! 乘着清漓小筑的马车,吴子昂与铁刃回到了将军府。 似是没料到吴子昂会回来的这般早,在见到吴、铁两人时,秋雪晴明显的怔了一下。 “发生点小意外,就早早回来了!”看到秋雪晴表情,吴子昂笑着解释了一句。 “相公回来的正好,安公公一早便从宫里赶来,正在前堂等候!”秋雪晴没有追问发牛了什么意外,而是面带优色向吴子昂说出这样一件事。 “哦?我去看看!”吴子昂心念一闪,暗想难道是那件事?当下连忙向前堂走去。 “大将军,您可回来了!”一见吴子昂进来,坐在椅中喝茶的内侍总管安公公立刻脸上一喜,起身便迎了上去。 “听我娘子说,安总管一早便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吴子昂也不废话,开问见山地问道。 “正是!”安公公低声答道,然后用眼神瞄了瞄在一旁的几个下人。 “你们暂且下去!”吴子昂立刻会意,摆了摆手,那几个下人立刻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安公公这才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一份密旨,递于吴子昂,悄声道:“皇上密旨,让大将军即刻启程秘密赶往天门关,接管宫严的所有军队!” 果然,吴子昂知道自己的预料没有错,安公公此行果然是传达武尚的密令,看来,岳父的计划提前了。 接过那份密旨,吴子昂粗略的看了一遍,内容无非是撤去宫严大将军之位,改任他为西部天门关最高将领,负责边防事宜云云。 不过,吴子昂心里清楚,这份密旨能否被宫严的部下接受,尚在未知之数,他此行天门关,吉凶尚难料! “转告皇上,我这即可前往。”吴子昂密旨一收,微笑向安公公道:“安总管可回去复命!”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皇上特将御前八名金卫调与大将军,现在他们就在府内!”末了,安公公又附耳递上一句:“这八人非是知情之人,大将军尽管差遣他们做一些凶险之事,最好在返回京城时,这八人一个不剩!” “我明白!”吴子昂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暗道岳父这是想假借他之手,将这武功不俗的八名金卫除去。 “如此,奴才祝大将军一路顺风,马到功成!”安公公脸上现出奴颜卑膝的笑意,双手一拱道:“奴才告辞了!” “多谢安总管,怒我不远送!”吴子昂亦拱了拱手笑道。 目送着安公公离开,吴子昂望着手中的密旨怔怔出了会神,然后才扬声道:“铁大哥! 话音方落,铁刃的身影己出现房内,快步走了过来,铁刃低声问道:“可是要你即刻西行!” “没错!”吴子昂手中把玩着那份密旨,缓缓点头道:“铁大哥与我走一遭罢!” “你若不带我去,我还真不放心!”铁刃笑望了吴子昂一眼,随后忽地想起什么,眉头一皱道:“此去西天门关,行程遥远,我担心小兄弟的身体吃不消!” “无妨,我早订好了路线,开始我们自漓江口登船以行水路,待转到鲁州再转以马车! 总算起来,水路占有大半,我不会很辛苦的!”吴子昂成竹在胸地说道。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小兄弟如此卖力,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值得么?”铁刃轻叹了口气,问道。 “铁大哥认为呢?”吴子昂微笑反问道。 “我终究不是你!”铁刃摇头道。 “首先,他是我的岳父,而如今我和他又同在一条船上,如果此次起事失败,不单是岳父,连我亦无法幸免!在这种情况下,我焉能不惮心竭力?”吴子昂收起了笑容,将目光望向窗外,淡淡地道:“唇亡齿寒,铁大哥应该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罢” 铁刃缓缓点了点头,道:“既然决定立刻启程,小兄弟就快准备一下罢!” “嗯!”吴子昂应了一声,将密旨置入怀中,口中喊道:“福伯!” 建兴一十七年十月,秦帝武威忽然病危,消息传至整个京城,文武百官皆预感到,王朝的又一次更替来临了。 作为太子嫡系,左相张仲叔在得知这一消息确实之后,开始书信传于远在边关的大将军宫严,开始着手于确保太子顺利接替皇位的大计中。 而另一方面,三皇子武治的朝中势力也开始运作,如让武彻顺利登上皇位,那等待前者的,将是无比凄惨的命运。这一点,武治认识的很清楚,因此他眼下只有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就在两方紧罗密鼓,行将上演一幕手足相残,祸起萧墙之乱时,吴子昂己经带着铁刃,刘福以及八名金卫镇守的天门关。 天门关共有驻军八万,皆是宫严嫡系,是大秦之中除却吴氏铁骑外的第二大军方势力。 近年来,随着北梁国力渐衰,对大秦的威胁远不如前,不过尽管如此,秦帝武威仍然非常重视西防,一直派宫严镇守。 “圣旨到!”拖着长长的尾音,在铁刃,刘福以及八名金卫簇拥下,吴子昂大摇大摆的来至大将军宫严在天门关的府邸前。 “圣旨在此!”吴子昂向着守门兵士一举手上圣旨,口中喝道:“还不快去通报!?” 守门兵士怔了一怔,见吴子昂等人气势十足,当下不敢意慢,连忙分出一人向府内奔去实际上,按吴子昂的估计,宫严此刻怕己赶回京城,听闻皇帝病危的消息,他就不信对方能稳稳呆在边关。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变(七) 然而出乎吴子昂等人的预料,不多时,一身戎装宫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几名面目陌生的中年将官。 见到吴子昂等人,宫严与身后几名将官俱是面色一变。他们不认得吴子昂,但皇帝手下八名金卫确还是认得的,由此可见这来传旨的上差绝非是冒牌货色。 “宫严见过上差!”宫严上前一步神色显得十分恭敬拱手施礼道。 “噫!?”见到宫严这般态度吴子昂不由疑念顿生,不过表面仍不动声色手中徐徐展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约,扬威大将军宫严,长年镇守边关,劳苦功高,故命其即日回京受封,原有边关守将一职由威武将军吴子昂代任,钦此!” “什么?”听吴子昂念完圣旨,包括宫严在内的所有将官不由面色大变,其中有几人甚至轻呼出声。 “宫大将军接旨罢?”吴子昂将手中圣旨向前一递示意对方接下。 “这……?”宫严迟疑了片刻,方伸手接过圣旨,面上勉强绽出一丝笑容道:“上差远来劳苦,先请进去歇息,待末将摆下酒宴给几位大人接风洗尘!” “那就有劳宫将军了!”吴子昂向着宫严一拱手,然后带着铁刃刘福及八名金卫向府内走去。 此时宫严向着身旁一名副将使了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便欲转身离开。 “那个那谁谁!”冷不防吴子昂忽然转过头向着准备偷偷溜走的将官招手道。 “呃!上差有什么吩咐?”那副将初是一怔但随即恢复了常态面上堆笑说道。 “看你面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见过!”吴子昂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双眼望着这名副将脸上,一副很肯定的神情道:“一定在哪里见过容我想想!” “上差说笑了,卑职长年在外,近年从未回过京城,上差怎会见过我!”那副将连忙答道。 “难道我会记错,是了,也许是我记错了!”吴子昂微笑望着那名副将道:“请问如何称呼?” “小的叶听风!”那副将不敢怠慢恭声答道。 “原来是叶副将!”吴子昂点点头转头望向宫严等人道:“本将军奉皇上之命,带来不少赏赐分于诸位诸位,且随我来罢!皇上再三交待,人人有份,因此诸位将军千万莫要推辞!” 宫严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虽然还不明白吴子昂的用意,但在心里他们已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虽然这里是宫严的地盘,但在八名金卫的虎视眈眈下,包括宫严在内的六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诸位大人请罢!”吴子昂微笑着一挥手仿佛这里他才是主人。 “请,请!”宫严与其他五个将官望了望一身金甲的八卫口,不对心的应道。他们虽是行伍出身,但对上皇帝身旁的金卫是绝对没有胜算的,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一行人来到前堂,宫严立刻吩咐下人看茶却被吴子昂阻了下来。 “茶先不忙喝,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诸位!”吴子昂笑望着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上差尽管说!”宫严与其他将官连忙点头道。 “宫严大将军现在何处?”吴子昂盯着‘宫严’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吴子昂此言一出‘宫严’等人立刻变了脸色有几人甚至悄悄的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上差说笑了宫某不就在你面前么?”‘宫严’强笑一声试图蒙混过关。 “真的么?”吴子昂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口中戏谑道:“宫大将军莫非不认得我是谁么?又或是您当真不计前嫌忘记了失子之痛?” ‘宫严’闻言暗道一声完了!他此时已知道自己的马脚露在哪里。这吴子昂分明就是大将军的仇人,他却用如此谦恭的态度与对方说话,对方若不起疑心那才见鬼。 ‘铿铿’两声脆响,其中两名副将沉不住气嗖的跳在一旁迅拔出了腰刀。 吴子昂看都不看那两人一眼,目光一扫其余四人淡淡地道:“给你们一个选择,效忠宫严或是效忠皇上!前者请随这两名勇气可嘉的将军,一起后者的话到我边上来!” 听着吴子昂的话,‘宫严’几人已经明白对方此来是专门对付大将军的。眼见八名金卫堵住了门口,又见一白老者用鹰隼一般的双目凝视着他们,这几人心中不由七上八下打起鼓来。 忠于宫严还是忠于皇上这是个问题! “一柱香的时间为限!”吴子昂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几位面色阴晴不定的副将补充了一下时限。 房中立时变得无比的肃静。宫严与另三名副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皆是一脸惊惶的神情。 片刻之后,一人缓缓站起紧接着迈上几步来到了吴子昂身侧。 “叶听风你……无耻!”先前跳将出来持刀的副将之一望着此人不由怒声斥道。 “傻!”叶听风毫不动怒,只是漠然望了对方一眼口中吐出两个字。 “很好!”吴子昂歪着头打量了叶听风一眼微笑道:“你是个聪明人! “多谢大将军夸奖!”叶听风闻言立刻躬了躬身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我期待着下一位!”吴子昂的目光移向‘宫严’及另外两人。 “拼了!”先前两名持刀的副将互相交换个眼神,怒喝一声手挥钢刀齐向吴子昂扑去。 “杀了!”吴子昂回答他们同样的两个字。 但见灰影一闪,刘福身形鬼魅般的扑出,那两名副将只觉眼中一花咽喉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扼住。随着咯咯两声脆响,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变成了两具尸体。 丝!‘宫严’与另两名副将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不约而同的现出惊恐之色,互望了一眼,各自缓缓站起身来到吴子昂的身旁低声道:“愿听吴大将军吩咐!” “很好!”吴子昂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着‘宫严’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罢!” “卑职用的是易容药物须用水才能洗去!”那‘宫严’讪笑答道。 “原来如此!”吴子昂心念一转继而问道:“几位将军如何称呼?” “卑职陆元奉!”那假宫严先开口道。 “卑职钱照南!”另一副将军接着道。 “卑职黄夕!”最后一人亦回答道。 “我且问你们宫严现在何处?”吴子正了正身子望着几人沉声问道。 “宫大……宫严早在七天前便率领亲军五百人赶往京城!”仿佛邀功一般那假扮宫严的陆副将连忙答道。 果然!听闻皇帝病危,这厮迫不及待赶了回去,唔,还带了队亲兵! 沉吟了片刻,吴子昂放缓了语气又道:“除了宫严在这里,主事的尚有何人?” “尚有熊耀、晏光两位将军!”又是陆无奉抢先开口答道。 这是个软骨头!吴子昂眯起双眼心中做如是的判断。 见吴子昂目光望来,陆无奉误以为对方嫌他说的不够详细,连忙又补充道:“这两人才是宫严的心腹,而如今军中大小事宜也俱是这两人说了算,让我扮作宫严的模样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大将军若想接管此地的驻军,须先除掉这两人不可!” “陆副将所言甚得我心!”吴子昂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陆副将不妨再废废神,替我想出一计除去这两人!” “卑职有一计!”不想让陆无奉专美,名叫钱照南的副将抢先说道。 “哦?钱副将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又是一个软骨头!不过,如今他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货色,因此他笑容满面用充满鼓励的目光望着对方。 “大将军来到天门关,想必熊耀、晏光两人也会得到讯息,稍后定会带人前来!这时卑职便可出面引得这两人入得堂内,大将军手下高手众多,拿下这两人可谓不废吹灰之力!”钱照南面上带着讨好的笑细声慢气的说道。 “果然是妙计!”吴子昂抚掌赞道:“就依钱副将所言!若此计成功,我定会奏明圣上,为钱副将讨得封赏!” “多谢大将军!”钱照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谢道。 “有人来了!”便在此时,门外传来铁刃的警告之声。早在进门之前吴子昂便故意将铁刃留在门外,故门口虽是有兵士把守,但在铁刃凌空点**的手段下,这些兵士毫无例外的被封住**道,成为一个个眼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木头人。 否则房内一有异动这些兵士早就觉了。 “一定是熊耀、晏光来了!”钱照南自信满满地说道。 “钱副将立功的时刻到了!”吴子昂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伸手示意道:“去罢!” “卑职遵命!”钱照南一躬身转头便向房门口走去。 这时,刘福忽地身影一闪扑至钱副将身旁,双手伸处已然点中了对方胸口几处大**。 “这是为了保证钱副将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去做事,否则,房内这两位英勇不屈的副将还有门外那些兵士便是你的榜样!”吴子昂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传进了钱照南的耳中,令后者微微打了寒战。感觉到身体的异状,心知已被对方做了手脚,若心生异念必然xing命不保。当下连忙回了一声:“卑职明白!”这才匆匆去了。 半晌过后,门外渐渐传来脚步声,吴子昂微微一笑,知是钱照南去而复返。 而就在这时,异变忽生,一直静立于吴子昂身侧不远的叶听风忽地向吴子昂扑去,口中同时大喝道:“熊将军小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变(八) 叶听风口中大声示警,身形却没有半分停顿,直向吴子昂扑来。擒贼先擒王,他眼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对于自己的身法他很有信心,在那白老者与八名金卫解救前,便将吴子昂掌控于手中。眼望着对方仍正坐于木椅上,明亮的双目中不见半丝慌乱之色,反而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叶听风心中没来由的一沉,尚未来得及思忖哪里不对,便听丝丝两声破空声入耳,后心顿时一麻,整个人立时失去了重心,砰的一声摔倒在前地。 在倒地的前一刻,他亦清楚的听见门外熊耀将军的怒喝,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叶听风心中一寒,立时判断出熊耀晏光两人已经遭遇不测,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便将这两人放倒,那负责把守外面的中年男子武功高到了何种程度? 完了!叶听风颓然的闭上双眼,此时此刻他已知道他们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呼呼两声异响,两个庞大的身躯应声被扔进房内,不偏不倚地滚至吴子昂的脚下。 “外面没事了,大将军尽管放心!”但凡有外人在场,铁刃毫无例外的称唤吴子昂官名,尽管后者再三说不必如此,但铁刃仍然不肯改口。 “你…你是什么人?”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熊耀挣扎的抬起头来用一双牛眼怒视着吴子昂高声吼道。 “这是吴大将军,熊耀休得无理!”紧跟进来的钱副将闻言立时装模作样的喝斥了一句,然后迈步来到吴子昂身前谄笑道:“卑职幸不辱命!” “钱副将做的很好,我自会上禀皇上为钱副将请赏!”吴子昂微笑着嘉奖了一句。 “多谢大将军!”此时此刻钱照南已知道自己的宝押对了,唯有听从对方的命令,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有官位。 “钱猴子,老子早看出你不是个东西!卖主求荣的货色你祖宗的……!”见钱照南奴颜屈膝的贱模样,熊耀不禁破口大骂。 “熊瞎子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平时借着宫严的宠信狐假虎威常跑到老子头上拉屎!”被熊耀一骂钱照南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立刻反嘴相还,理直气壮的道:“宫严包藏祸心,妄想犯上坐乱,我只不过是弃暗投明,将功补过!有何过错,反倒是你,竟效忠于叛逆且不思悔改,死有余辜!” “你你……!”熊耀气得两眼直翻白若不是**道被封,他定要起身将对方撕成碎片不可。 陆元奉与另一副将黄夕相视了一眼,虽然两人亦是朝三暮四贪生怕死之徒,但听到钱照南这一番话,却仍禁不住替对方脸红说起来,宫严平时对他们也不薄! “钱副将说的好!”吴子昂笑着喝了一声采,抚掌道:“这等反贼确是死有余辜,本将军临来天门关时,圣上曾再三吩咐,对于顽固不化之反党定斩不赦!钱副将黄副将还有陆副将,如今这三名反党便交于你们落如何?” “卑职尊命!”虽然明知吴子昂是想迫得他们三人不能回头,但事情展到这种地步,已由不得三人说不,因此各咬牙抱拳齐声应是。 在陆钱黄三员副将的帮助下,接下来的几天,吴子昂与铁刃刘福及八名金卫以各个击破之手段,将宫严在天门关的大小亲信分批打尽。 “杀了!”这是吴子昂近两天说的最频繁的字眼。宫严苦心经营多年焉能没有死忠之士?而对于这些人吴子昂连半分犹豫都无,两个字‘杀了’一了百了! 深入虎**岂能存妇人之仁!?吴子昂虽是欣赏这些硬汉的悍不畏死,但手上却没半点手软,顺者昌逆者亡!数十大小将官皆化为无头之鬼饮命黄泉。 以铁血的手腕,吴子昂成功的将宫严在天门关的亲信势力消灭殆尽。 手上沾满了自己同僚的血,陆元奉钱照南黄夕三人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再加上目睹着近日来吴子昂冷酷嗜血的手段,三人不敢有半分反意,死心踏地充当着吴子昂刽子手的角色。 不知不觉间,吴子昂至天门关已近半月了。肃清了宫严的亲信势力后,吴子昂将手上八名金卫中的四人委以副将之职,以弥补天门关守军将官的空缺。 对于这八卫吴子昂是相当满意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头脑精明,驱使起来分外的得心应手。在几次与宫严亲信一党小小的意外冲突中,这八卫表现犹为出色。而更因为身穿御赐金甲的关系,便得众多天门关守军不敢轻举妄动。在失去宫严及亲信将官的指挥,皇权所带来的威慑力是相当具大的,毕竟他们是大秦的子民! “咳咳!”又是一阵冗长的剧咳,那种撕心掏肺的咳声令一旁的铁刃揪心不已。 药在临来时已准备足够,而且在这十余天中每日都按时服用,但不知为何吴子昂的病症与在恒城相比严重了许多。 每日剧咳的次数增多,身体亦日渐消瘦已渐呈皮包骨头之像。 “没事!”吴子昂用丝帕掩住唇喘着粗气道:“咳会就没事了!” “你这病……!唉!”铁刃望着对方唇边的血迹,不禁长叹一声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子昂望着手中丝帕,心中暗暗苦笑。原本打算还给蔚灵瑶,但却一而再再而三被自己在无意中使用,如今这丝帕血迹斑斑怕是还不回去了。 “不知道恒城那里怎么样了!”出了会神,吴子昂强压着喉中痒意吃力地说道。 “你岳父苦心经营这多年,京中都尉廷尉两大军队皆在手中,若是起事必定功成!小兄弟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铁刃摇摇头说道。 “生死由命!我就算担心着急又有何用!?”吴子昂眼中带着笑意望向窗外那轮渐落的夕阳,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已经不十分恐惧死亡的来临。 “小兄弟……!”铁刃欲言又止,因为他忽然发觉再也找不出任何足以劝慰对方的话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一个男子的声音忽地自窗外传来,令吴子昂微微一怔忙举目望去。 透过窗子,他清楚地看到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正奋力推搡着一名守门金卫。看其笨拙的动作明显是不懂武功之人。 也就是因为一点那金卫才没下重手,只是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要见你们将军我要见你们将军!”那家丁模样的人奋力挣扎着满面通红的大喊道。 “韦寒让他进来!”吴子昂用低哑的声音吩咐道。 “是大将军!”金卫之一韦寒应了一声松开了手。 那家丁也不整理被对方弄皱的衣衫急匆匆跑进房来。 “你是何人,找本将军有什么事?”吴子昂望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哑声问道。 “小的是宫大将军府上家丁!”那家丁想是平日为奴惯了的即使是一脸气愤的模样仍是自称‘小的’! “小的听闻大将军乃是已故威武大将军之子,小的虽是宫大将军府中一名小小家丁,却也闻得已故威武大将军的美名,世人常赞其‘每战毕,善待军俘,不伤妇孺是为仁将!’然今日观其后人之作为实是令人不齿!”那年轻家丁似乎也读过些书,一口文诌诌之词然而一脸正气凛然之色却是自于内心。 “你想说些什么?”吴子昂收起沾血的丝帕淡淡地问道。 “我想说你排除异己,大肆屠戮将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放纵恶人欺侮妇孺?”那年轻家丁面上毫无惧色句句掷地有声。 “说的再详细些!”吴子昂隐约听懂了一些继续说道。 “那钱照南本是个小人,却被你收罗成为属下,就在方才他带人冲进了将军府邸,欲强行非礼夫人小姐,管家秦伯阻拦却被他一刀砍死!”那家丁声音越说越高脸上神色亦愈加悲愤,说到激动处伸手怒指吴子昂:“物以类聚,收罗钱照南这样的小人,可见你亦好不到哪去!” “说完了!”吴子昂此时已知道对方的来意,轻皱眉头道:“前边带路!” 噫!那家丁微微一怔半晌方迟疑道:“你要去么?” “你冒死前来不就是为了要我前去么?”吴子昂望了对方一眼哑声道:“别废话了带路!” “好好!”那家丁面上涌出狂喜之色,本来他亦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今见对方竟然主动要求前去,忙不迭地转身前头带路去了。 “铁大哥与我走一遭罢!”吴子昂强打起精神向着铁刃说道。 “你的身体!”铁刃善意的提醒道:“不若让我去一趟罢你在家休息!” “正觉胸口闷正好出去走走!”吴子昂摇摇头迈步跟在了那家丁的身后。 铁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神兵‘天焰’跟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吴子昂所在的官邸与宫严的将军距离并不远,因此吴子昂铁刃加上四名金卫与家丁皆以步行。 “小的丁南!”那年轻家丁口中答着,脚下健步如飞,令有病在身吴子昂跟的相当吃力。 铁刃见状,伸手握住吴子昂的一条胳膊,真气运处,几乎是凌空扯着吴子昂向前奔去。 不多时,几人赶到宫严的将军府邸。 “滚一边去!”吴子昂向着守门的几名兵丁冷冷喝斥了一句,一摆衣衫迈步便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变(九) 宽大的前院,此时一片狼籍,十数名钱照南部下亲兵驱赶着府中的男仆与侍女迫使他(她)们聚于一处,待现容貌秀丽的侍女便如恶狼一般扑上。 一时间,哀求声,哭喊声,衣帛碎裂声以及施虐亲兵放肆的笑声,响成一片。若是仆役稍有反抗者,即遭砍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显示着已有不少人死于这些亲兵的刀下。 钱照南本就以好色闻名,受其熏染,其手下亲兵亦是一群见色起意之徒,在天门关素有‘色军’之称,平日在其管辖范围内,欺男霸女是做恶贯了的。对此,宫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过几次,并未有任何惩戒的意思。而今,这报应却降临在宫严自己头上。 宫严元配早逝,新纳之妻景氏年不过三十,貌美如花,而除去死去的独子宫奇外,尚有一女宫兰,年方十五,虽年纪尚幼却已是风情渐露,十足美人胚子,已被宫严指给左相张仲叔之子。 如今的钱照南已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原有的主子,一不做二不休,遂打起了宫严妻女的主意。在帮助吴子昂铲除了宫严的亲信势力后,便迫不及待的带人包围了宫严的府邸。 实际上,在闻听将军府的异动之后,不少宫严的旧部亦赶到了此地,这些人虽是降了吴子昂,但私下里,对于宫严妻女还是很尊敬的,并未有任何冒犯之处。如今见钱照夕公然入府行凶,众人皆生愤愤,但忌惮钱照夕是现在官职最高的副将,手握兵权,因此皆敢怒不敢言。 陆元奉与黄夕此时也赶到了,远远望见吴子昂率人闯进府中,这两人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两人现在无法判断,这位嗜血的青年将军是去制止钱照南的行为,还是兴致来临,准备凑凑热闹。 “给我停下!”望着一个个目露yin光,丑态毕露,大肆yin行的兵士,吴昂不禁怒火上涌,大喝一声。 闻听有人喝斥,这些兵士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转头向吴子昂望去。 对于这位青年将军,众兵士无不认得,连日以来那喑哑低沉,却能催人命断的‘杀了’两字,早已深置入他们心中。 今见吴子昂来临,这些兵士不禁心中一惊,慌忙站起身,各自找寻着衣物。 吴子昂的目光从地上一具具家丁打扮的尸体上扫过,再望向一个个赤身****,饱受yin虐的侍女,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这十数个刚刚施完兽行的兵士身上。 “杀了!”吴子昂的口中缓缓崩出两个冰冷而充满杀气的字眼。 “大将军,饶……!”耳中乍听到两个犹如催命符一般的字眼,这些亲兵不禁骇得魂飞魄散,便欲跪地求饶。 “铿”的一声轻响,紧接着青色的剑气弥漫长空,伴随着一连窜惨叫声,十数名亲兵的胸口立时暴出一团血雾,随之齐齐仆倒在地。 “钱照南真是禽兽不如!”悄悄跟进府内的陆元奉与黄夕见状立时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上,遂大步赶上来,向着吴子昂躬身道:“何劳大将军亲自动手,卑职这便派人将钱照南那厮拿来交给大将军落!” 吴子昂冷冷地望了对方一眼一言不的迈步直向内堂走去。 铁刃与四名金卫亦紧紧跟上。而陆元奉与黄夕相视一眼,连忙亦跟了进去,在他们身后,还有原来许多敢怒不敢言的宫严旧部。 “你,你这个禽兽,出尔反尔,你答应过不动兰儿的!”后堂内室中一赤祼女子呈大字仰躺于床上,秀丽的脸庞呈出羞愤之色。 在她身旁,钱照南正伏身于一少女身上,一张大嘴正啃弄着少女的酥胸,闻听那女子质问,不由停下动作,扭头**道:“嘿嘿,老子有说过么?当时说好你让老子玩尽兴,老子才不动这小妞的,可惜的是,瞧你一副风骚样,竟然经不住老子几枪便昏了,老子没有泄火,试问不上这小妞上谁!她又不是你亲闺女,你心疼个什么劲!?”言罢大手强行分开那少女光滑纤长的大腿,狞笑道:“兰儿别怕,钱叔带你升天!” 那少女**道被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美目,恐惧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禽兽。 “给我破!”钱照南**一声,身体猛地向下沉去,便欲夺去少女宝贵的童贞。 然而‘破’字余音未歇,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碰的一声四分五裂,正欲逞yin的钱照南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涌来,尚来不及有所反抗,整个身躯便失去了控制凌空向后飞去。 “砰”,钱照南身躯重重跌落于地面之上,金星乱舞,骨头欲裂,挣扎的抬起头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大,大将军!”触及到对方阴沉的目光,钱照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口中颤声道。 与此同时,在床上的景氏与宫兰两女的**道亦被铁刃以凌空解**的手法解开。 宫兰已经近乎傻了,空洞的目光茫然地呆望着房顶,**道虽已被解开,却仍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景氏顾不得羞赧,赤着身子将宫兰抱在怀中,含泪唤道:“兰儿,兰儿!” 然而任她如何呼唤,那宫兰却始终不答,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在得知自己无法幸免的那一刻,这个柔弱的少女绝望的选择了咬舌自尽! “兰儿……!”景氏的脸变得惨白,怀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她的目光亦变得空洞起来。 望着少女那双死死睁大的双眼,望着那缕触目惊心的血红,吴子昂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纷杂的脚步声陆续传来,陆元奉,黄夕及一些宫严的旧部站在破裂的门口旁,望着房内的一幕不禁呆住了! “夫人,小姐!”家丁丁南见状不由如遭雷击,失神跪倒在地。 “咳咳,咳!”又是一连窜的剧咳,吴子昂再次将丝帕掏出掩住了嘴唇,良久咳声渐消,雪白的丝帕上多了一抹血红,如死去少女唇角那缕一般醒目的血红! “大将军饶命!”躺在地上的钱照南已经觉得不妙,慌忙求饶道。 “凌迟!”吴子昂的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满病容的脸庞上布满了妖异的红晕,身躯亦开始发颤,那凌迟两个字仿佛是施尽全身力气才喊出来的。 “都聋了么?我说的是凌迟处死!”见众人仍然怔在那里吴子昂不由怒喝道。 “是,属下遵命!”金卫之一韦寒上前一步,伸手将钱照南自地上拎起,与其他三卫一起退了出去。 见此情形,包括铁刃在内的众人都晓得吴子昂是动了真怒。 尤其是铁刃,认识吴子昂这多时间以来,他尚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情绪失控。 不忍再看那死去少女惨白的脸庞,空洞的双眼,吴子昂拖着心力交瘁的身体走出了房门。 一个正处于花季妙龄的少女就这样没了,凶手是谁?对了,是钱照南!那自己呢?如果自己在利用完钱照南之后,信手除掉对方,那么今日的事情便不会生了。 可惜,自己终究不是神,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胡思乱想着,吴子昂浑浑噩噩地返回官邸,此时他觉得脑中快炸了一般,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公子,安公公自恒城赶来,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吴子昂才一进官邸,刘福便匆匆迎了上来禀道。 “应该是京城那边已经得手了罢!”吴子昂心里这样猜想,强打起精神,向厅内走去。 “大将军!”一见吴子昂走了进来,安公仿佛见到亲人一般紧走几步一般,拉住吴子昂的手痛哭流涕道:“大事不好,圣上病危,要你速速返回!” “病危?这是计划内的事……!”话说到一半,吴子昂蓦地色变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厉声道:“你说什么?” “圣上忽然患上怪疾,全身瘫痪,口不能言,因此特命奴才火迎大将军返京,迟则有变啊!”安公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 “什么?”吴子昂心立刻乱了,他几乎可以立刻想像到后果的严重xing。九王武尚若死,朝中必然大乱,无论是太子登位,还是三皇子登位,都不会放过妄想谋朝篡位的九王府与将军府,而先陷入险境的便是自己的娘亲与妻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变(十) “说详细一些!”吴子昂面上一片焦急之色,但心里却告诫自己不要慌乱,平静一下心情,沉声说道。 “按着计划,圣上以武威的身份假装病危,引得左相张仲叔及党羽前来探望,趁机并这干人一网打尽,关入死牢,并立即派人包围了左相府,将秘密潜回京城的宫严一并擒获。而随之,圣上假发遗诏,将皇位传于九王,此举令群臣震惊不己,然但有异论者,均被圣上当场处死。”说到这里,安公公喘了一口长气又道“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整个京城己落入圣上之手,异党力量又尽被铲除,太子,三皇子,二公主均被软禁,宫内宫外大局己定,圣上这才秘密恢复九王身份,入宫主持大局,并宣布秦帝武威驾崩,此后由他继位!然而就在圣上决定要将天牢中的张仲叔,宫严等人处死时,忽然昏倒在地,两天两夜之后方转醒,便成了全身瘫痪,口眼歪斜的模样!” “如今京中何人主事?”这才是吴子昂最为关心的问题。 “都尉李恢,与廷尉萧不凡!”安公公连忙答道。 “事不迟宜,马上回京!”在听完安公公的一番话后,吴子昂知道连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拉着安公公的手,扭头便向门外走去。 立在门外的铁刃亦听到安公公与吴子昂谈论之事,心中在震惊之余,不由暗叹,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能想得到在武尚即将成功之时,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有重要的事情续即刻返京!”一出门,吴子昂便叫来韦寒等四名金卫,沉声吩咐道:“你们留下,通知其他四人,给我管好军队!若有差池,严惩不待,听见了么?” “属下遵命!”四名金卫立时齐声应道。 “那钱照南呢,可曾处死?”吴子昂此时仍不忘那件事,追问道。 “回大将军,属下正派人找寻经验丰富的刽子手,眼下还没有回音,那钱照南已被押入死牢!”韦寒连忙答道。 “这么麻烦!”吴子昂不禁挑起了眉毛,他以前亦听过这种酷中之酷的死刑,凌迟,又称鱼鳞剐,受刑者须受三千六百刀之苦方允毙命,因此非经验丰富的刽子手不能担任。 此时吴子昂正考虑是否干脆将钱照南拉出去斩首,却又闻得韦寒道:“还有一事须向大将军禀明,那宫严夫人景氏亦已自尽了!” “车裂!”吴子昂本渐消的怒火在听闻这一消息后又腾一声复燃起来,向着四名金卫厉声道:“这个容易罢,速将钱照南提过来,我就要在这官邸外亲自监刑!” “是,是!”韦寒连应两声,转身匆匆提犯人去了。 “大将军,我们还是尽快动身罢!”一旁的安公公忍不住提醒道。 “不忙,本将要亲眼看到恶贼授首!”吴子昂面色阴沉的回答道。 不多时,那钱照南便被韦寒提押过来,而其余三名金卫亦己牵来了五区战马。这一举动,立时引起了许多将官兵士的注意,不约而同的向天门关守备府官邸大门处靠来。 拿出五根绳索,分别系住钱照南的头,双手,双脚,四名金卫加上刘福各骑一匹战马,静静等待着命令。 “行刑!”吴子昂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令在场所有的将士心中都为之一颤。 “驾!”刘福与四名金卫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骑着战马分向五个不同的方向疾驰。 由缓至疾,当绳索紧紧绷成一条线时,在场之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一声人的异响过后,守备府门外血光暴现,**道被封的钱照南连惨呼都发不出来,便被一分为五,尸横当场! “我们走罢!”吴子昂面上充满疲惫之色,望了安公公一眼,然后转身先走了。 “晴儿,子昂去多久了?”恒城将军府内,灵夫人正坐于榻上,脸上掩饰不住担忧之色。 “娘,有半月了!”秋雪晴轻声答了一句。 “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就悄悄地出京办事去了,这孩子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灵夫人摇头叹息道。 “您明明知道他是最孝顺的!”秋雪晴笑了笑,道:“他不告诉您,也是怕您担心!” “这我就不担心了么”灵夫人故意绷着脸,片刻又放缓表情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子昂的身体……唉!” “娘不要担心,子昂很快就会回来的!”秋雪晴出言安慰道“要不然,我去问问义父。 “不用了!”灵夫人摇摇手,道:“说起我那亲家,还未曾登基称帝么” “还没有!”秋雪晴摇摇头道:“近日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也许,义父是想等局势再稳一稳罢?” “晴儿,你实话告诉娘,之前的武威,是不是你义父所扮?”毫无预兆地,灵夫人忽地凝视着秋雪晴,轻声问了一句。 秋雪晴闻言吃了一惊,玉容闪过迟疑之色,片刻之后方缓缓点头道:“娘早猜出来了!” “初时我尚不明白,只是觉得武威的一些举措越来越反常,后来联想到当日玄衣以面具假扮天耀时,我方怀疑,这秦帝武威可能便是你的义父!”说到这里,灵夫人轻叹一声道:“子昂应该早就知道真相了罢,此次出京,想必也是为了替亲家办事!” “娘不愧是韩右相之女,威武大将军的夫人!”秋雪晴发自内心的赞道。 “不要给我灌迷汤了!”灵夫人笑了笑,摇头道:“我能想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只是由于皇帝这个特殊的身份,臣子纵使有些怀疑,亦不敢造次!” “不错,义父也说过,他的身份只可以隐瞒一时,所以才会想出借假诏明正言顺登基这一计!”联想到近日京城的动荡,秋雪晴不由叹了口气道:“不知会有多少人,因为反对义父称帝而丢掉xing命!” “大凡王朝更替,流血是不可避免的!”灵夫人将目光别向窗外道:“天耀若在世,又会斥责我乱说话了罢!” “启票郡主,九王府余管家求见!”在刘福跟随吴子昂去了天门关之后,便由四名侍卫中的头领童虎代劳将军府管家之责,因此传报之事也就落在他身上。 “余伯!”听到童虎的享报,秋雪晴微微一怔,随后忙道:“让他进来!” “是!”童虎应声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九王府管家余禄带了进来。 “老奴见过郡主,见过将军夫人!!”余禄一进屋,便躬身屈膝,给秋雪晴,灵夫人施礼请安。 “余伯,有什么事么?”秋雪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起来,并开口问道。 “王妃有近月没见到郡主,中甚是挂念,因此特派老奴过来接郡主回去小住几日!”站起身,余禄脸上带着一贯的憨笑答道。 “这样啊!”秋雪晴闻言秀眉轻轻皱道:“你回去转告我娘,就说子昂不在,将军府里尚须要我来主事,暂时脱不开身,等子昂回来,我再回府探望!” “晴儿,你回去罢,这里有小诗与小画照顾我就行了!”灵夫人知道秋雪晴顾忌的是什么,自从搬到这将军府,对方确是一次家门都没回。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秋雪晴摇摇头说道。 “王妃早知大将军不在府上,因此特派我临来前亦嘱咐到,请夫人一并同去!”余禄见状忙开口说道。 “这样好!”秋雪晴闻言脸上一喜,拉住灵夫人手道:“娘和我一同去王府小住几日,待子昂回京我们再回来!如此少了许多寂寞之苦,我知道您与义母很谈得来!” “好罢!”灵夫人点了点头,她与九王妃却是很投缘,因此微笑道:“就依晴儿所说! “我这便吩咐童护卫备车!”秋雪晴喜笑颜开,她与王妃感情最是深厚,近月不见,同样十分思念。 “郡主无须再作准备,老奴来时已备有马车!”余禄忙提醒道。 “既然如此,容我和娘收拾一番!”秋雪晴点头说道。 “老奴在府外恭候!”说着,余禄再次向秋雪晴,灵夫人躬了一躬,低头退了下去。 不多时,秋雪晴扶着灵夫人,出了将军府大门,登上了余禄的马车。 “郡主,还是让属下跟随保护罢!”四侍卫之首童虎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 “是童护卫罢?”一旁的余禄接口笑道:“童护卫莫非小看我们九王府的人么?如果连郡主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王府混饭吃!?” 童虎望了一眼余禄带来的八名随从,暗暗点了点头,这八名男子皆是目闪精光,气度沉凝,一望便知皆是高手,当下一拱手道:“童某没这个意思,既如此,就有劳余总管了!” “告辞!”余禄向着童虎一抱拳,伸手一挥,那马车便缓缓向前驶去。八名随从分成两队列在马车左右,随着车轮亦步亦趋。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驶回了九王府。 秋雪晴与灵夫人下了马车,在余禄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府内。果然,在走进厅堂,秋雪晴一眼便看见王妃坐在榻上,正欲开口相呼,却蓦地发现房中竟还有一人,背向着她负手立于窗口处。 “娘!”秋雪晴轻呼了一声。 “啊!”王妃闻言吃了一惊,转过头,待看清楚是秋雪晴与灵夫人时,不禁面色大变,口中慌忙道:“你们,快走!” “王妃不觉太迟了么?”随着低沉的声音传来,那负手立在窗前之人缓缓转过了身,面带着笑容望向灵夫人,秋雪晴。 “韦右相!”待看清了此人面目,灵夫人与秋雪晴不由同时轻呼。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变(十一) 韦若玄怎么会在这里?娘为什么会说出那样话来?秋雪晴隐约觉得有些不妙,目光下意识的向后望去,却见余禄已经带着人封住了房门。 “余禄,你好!”见到这种情形,九王妃已知道示警已晚矣,遂怒视着站在门口的余禄。 那原本王府的管家余禄见九王妃怒望向自己,脸上闪过一抹旁人不易觉察的愧意,缓缓别开了目光。 听九王妃的喝斥,灵夫人与秋雪晴同时心中一沉,隐约之中她们已然明白两件事:第一,韦若玄来者不善;第二,管家余禄竟然背叛王府,而由此推断,整个九王府怕是已经落入韦若玄的掌控之中。 “右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秋雪晴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美目望向韦若玄道。 “在你们来之前,本相已经与王妃摊过牌了,所以郡主不妨问问王妃便知!”韦若玄含笑望了秋雪晴一眼,不徐不疾的说道。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雪上前几步,来到九王妃身旁,拉住对方的手问道。 “你义父被他们害了!”听秋雪晴发问,九王妃不禁眼圈一红,哽咽着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秋雪晴与灵夫人闻言不禁大吃了一惊,前者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神色轻松的韦若玄。她实在想不通,手握京城兵权,拥有众多心腹高手的义父,竟会遭到面上之人的毒手? “为什么?”好半天,秋雪晴才吐出这三个字,似乎在问九王妃,又似乎在问韦若玄。 “九王为了什么,本相就为了什么!”韦若玄一捋长须,微笑着答道。 “右相大人不觉得是妄想么?”秋雪晴闻言玉容现出愤恨之色,冷笑道:“我义父用的手段虽不光明,但说到底他终究是大秦的皇族,而你呢,一个臣子亦想趁乱黄袍加身,文武百官岂能服你,大秦子民岂能服你?” “雪郡主说的一点没错!”韦若玄似是很同意对方的见解,点头笑道:“所以,本相夫并无登基称帝的打算!呵呵,只要整个大秦都由本相说了算,这皇帝的虚名不要也罢!” “你想扶植谁当傀儡?”秋雪晴立刻冷冷问道。 “噫,雪郡主当真是冰雪聪明!”韦若玄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道:“竟然能猜出本相的打算!” “可是武信!?“秋雪晴玉容更显清冷,口中再次问道。 “本相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韦若玄眼中赞色更浓,一挑姆指笑道:“九王虽无子嗣,却有你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义女,亦算无憾矣!” “右相大人的夸奖,我实不敢当!”秋雪晴摇摇头,静静地道:“雪晴只是想知道,右相在害了我义父之后,准备如何处置我们?杀?还是囚?” “呵呵,雪郡主如此聪明,不妨再猜上一猜!”韦若玄笑咪咪地说道。 “我,不知道!”秋雪晴转过了身,低声答道。 “实际上,雪郡主已经猜到了,不是么?”韦若玄笑了笑,转头望向窗外,缓缓说道:“咱们的吴大将军,似乎快回来了哩!?” 秋雪晴与灵夫人闻言俱是身躯一震,虽然早已猜到韦若玄是要将她们囚禁起来用以威胁吴子昂,但此时耳闻对方带有明显暗示xing的话语,仍禁不住心惊。 “本相不会难为郡主与夫人!”韦若玄接着说道:“说起来,本相与天耀私交不错,只要郡主与夫人能说服子昂帮助本相,那么,本相保证,将军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灵夫人摇摇头,道:“你的保证根本不值一文钱!” “你们没得选择!”面对着灵夫人强硬的态度,韦若玄却没有半分怒意,依旧笑道:“本相不信你们一为人妻,一为人母,就能眼睁睁看着子昂英年早逝,如果本相没记错话,子昂今年不二十有一罢!” 听着韦若玄带有浓浓威胁意味的话语,灵夫人与秋雪晴的面色变了。 “想伤害子昂,你是妄想!?”灵夫人虽然声色俱厉,但眼中却掩饰不住一丝慌乱。 “本相可以拿子昂来威胁你们,亦可以用你们来威胁子昂!”韦若玄微微一笑道:“若想大家皆平平安安的活着,那么,除了与本相合作外,别无选择!话已至此,你们好好想想罢!”言毕,望了低头不语的三人,一拂袖子,走出了房门。 “莫要怠慢了王妃与郡主!”在从余禄身旁走过时,韦若玄吩咐了一句。 “属下明白!”余禄连忙低头道。 “嗯!”韦若玄点了点头,脚下未停,直向王府外走去。 “娘!那余禄怎么会被韦若玄收买?”韦若玄走后,秋雪晴忍不住向王妃问道。无论如何,余禄在王府任管家一职已有十余年,怎会轻易便背叛王府? “并非收买,原本,老奴便是韦长老的人!”未等王妃说话,余禄已开口答道。 “韦长老?”秋雪晴玉容上露出惊讶之色,问道:“你称他为长老?” “不错,大秦的右相,亦是魔门的长老!”余禄平静地说出一个令秋雪晴,灵夫人蓦然色变的秘密。 “原来,这多年潜于王府秘密传授晚荷与水仙武功的魔门高手,竟是你!”秋雪晴此时终于恍然大悟,伸手指向余禄道。 “郡主已经知道那两个丫头的身份!”余禄憨厚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点点头道:“看来韦长老与老奴都低估了郡主,原以为,那两个丫头是绝不会暴露的!” “真难为你们韦长老,处心积虑这多年!”片刻之后,秋雪晴脸上恢复了平静,冷冷望向余禄道。 “王爷何尝又不是呢!?”余禄轻叹了口气道:“王爷与韦长老同是一种人,只不过,后者更有耐心罢了!” “如此说来,义父假扮皇帝之事,韦若玄亦早已知道了罢!?”秋雪晴已然明白,有余禄做为内应,再依韦若玄的老奸巨猾,定会从义父外出久久未归一事上看出破绽,从而判断出那时的武威便是义父所假扮。 “没错,赵公公无故失踪,而由安公公接任内侍总管,从那时起韦长老便已起了疑心!后来又看到皇帝竟然做出为威武大将军平反,并痛责自己过失这样的反常行为,这时韦长老已经肯定,武威已经被人取而代之了!而这个人便是以出门访友掩人耳目,久久未归的九王!”果然,余禄所说之言证实了秋雪晴的猜想,末了前者又补充了一句:“郡主恐怕不知道罢,那赵公公亦是我们的人!” 秋雪晴不得不承认,这韦若玄确是有着极大的耐心,在得知这个秘密后竟然隐而不发,一直等到义父即将大功告成,心神松懈时方忽然发难,从而成为最后得益的‘黄雀’!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秋雪晴凝视着余禄那张苍老朴实的脸,问道。 “吴大将军即将返回恒城,而不能幸免的,他亦会落入长老的手中!”余禄低声道:“那时韦长老自会与你们摊牌,所以老奴所说的,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你们凭什么这般有把握?”秋雪晴盯着余禄的双眼,口中追问道:“难道整个恒城都落入你们的手中么?” “只是掌握了宫中这一块势力便足够了!”余禄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因为……!” “余禄你好大胆,竟敢私自泄露本门秘密!”就在此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硬生生将余禄要说的话拦腰切断。 余禄微吃了一惊,转头望去,便见一面目阴冷的年轻男子已然跨近门内。 “见过聂堂主!”余禄虽老但却双眼不花,当然认得这是魔门冷剑堂堂主聂离,虽然他非对方直属,但终究是职位差了一截,当下连忙施礼道。 聂离却是看都不看余禄一眼,阴冷的目光望向秋雪晴,灵夫人及王妃,待看清身着白裙的秋雪晴时,眼中不由一亮,遂紧盯住对方不放。 发觉对方的目光望来,秋雪晴神色不变,一双美眸毫不示弱的冷然回望。 当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聂离没来由的心中一慌,那种冰冷有如万年冰雪的目光,竟然令他亦大感吃不消,连忙别开了眼睛。 远观而不可近瞻,在对方面前,聂离感觉到自己卑贱有如尘土! 真他妈的怪!聂离心中暗暗骂道,转头便向余禄发难:“你私自泄密,该当何罪!” “是我一时疏忽!”余禄轻轻躬了躬身,不卑不亢道:“若聂堂主执意要定我的罪,那我们不妨一同去刑堂,由葛长老裁决就是!” “算了,以后小心点便是!”眼前之人终究不是自己直属,又是韦长老的心腹,聂离也不敢过于较真,只得手一挥,就此了事。 “我以后必会多加注意!”余禄点头道。 “好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讯问郡主,你先带着王妃与将军夫人退下!”聂离走出两步,忽地向余禄说道。 闻听此言,九王妃与灵夫人心中不禁一惊,‘单独讯问’?对方明显是不怀好意,当下齐将目光落于余禄身上。 秋雪晴却是神色不变,只是冷冷注视着余禄,她想听听对方倒底如何作答。 “这个恕我不能答应!”余禄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韦长老临走时已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所以聂堂主你也不能例外!” “不要总抬出韦长老来压我!”聂离双目射出毒蛇一般阴寒的光芒,口中森然道:“行个方便,你好我也好,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不行!”不受对方神情的影响,余禄毫无惧意的迎上聂离的目光,淡淡道:“若要翻脸,尽管翻便是,我接着!” 聂离闻言,眼中的阴寒之意更浓了,一只手已缓缓向腰间的剑柄摸去,他之所以如此坚持,一方面是因为秋雪晴的冰冷高贵引起了他的兴趣,而另一方面,却是要报当日在都尉府吴子昂伤他之仇。 “我想提醒聂堂主,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说着,余禄轻轻拍了拍手。 啪啪两声脆响,八名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处,面无表情的望着聂离。 聂离额间青筋隐隐跳起,双目从这些从脸上一一扫过,右手此时亦已紧握住了剑柄。 “我记下了!”与余禄等从僵持了半晌,聂离终于松开了放在剑柄上右手,单挑他固然有是把握胜过其中任何一个,但若对方一拥而上,他亦会吃不消。何况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因此在狠狠瞪了余禄一眼之后,咬下切齿的扔下句狠话,转身离开了。 “呼!”直到聂离身影消逝不见,余禄才轻吁了一口气,虽然己方人多,但若说能胜过除本门圣女之外的第二年轻高手,他还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多谢,余伯!”此时秋雪晴轻轻说了一句。 听着那句熟悉的称呼,余禄心里不禁浮现出一缕暖意,面上却是毫无表情,转过身亦向门外走去。 “郡主与王妃放心,一切,有老奴在!”这是余禄临出房门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尽魂残(一) 重新踏上恒城的土地,吴子昂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半个多月以前,他岳父大人正踌躇满志,欲开创一代新王朝,然而世事难料,转眼之间他便听闻到对方忽然身患重疾的消息。当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大将军,事不宜迟,咱们快快进宫面圣罢!”一下了船,安公公便满面焦急之色的催促道。 “咳,咳!好罢!”吴子昂轻咳了两声,转身向刘福道:“福伯,你先回将军府报下平安罢!” “是!”刘福应了一声,转身先行离开了。 “铁大哥陪我进宫罢!”吴子昂又向铁刃说道。老实说,九王病重,他有些担心宫内有什么变故,因此才留下铁刃以防万一。 见铁刃点了点头,安公公一招手,旁边立时驶来一辆马车,看得出,安公公事先已做好准备了。 三人上了马车,其余安公公的随从跟车而行,直向皇宫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行到了皇城之外,在这里,吴子昂,铁刃,安公公三人下了车,改由步行进入了皇城。 在安公公的带领下,吴子昂与铁刃穿桥过廊,快步向寝宫方向走去。 一路上,铁刃注意到,衣甲鲜明的皇宫卫兵个个剑拔驽张,如临大敌。看得出,在九王武尚病重,局面尚不稳定的情况下,如今的廷尉萧不凡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在快要到达皇帝的寝宫之时,两名带刀侍卫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大将军,您的这位随从不能进去!”侍卫其中之一开口说道。 “铁大哥暂且在这等我罢!”吴子昂轻声对铁刃说道。 他知道宫中的规矩,百官随从皆不可入殿,挟带兵刃就更不行了。 “嗯!”铁刃低应了一声,留在了原地。而吴子昂与安公公一前一后走进了皇帝寝宫。 推开门,吴子昂与安公公轻轻走了进去,只一眼,吴子昂便看见龙床之上的九王武尚。 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令旁人怀疑这是一具尸体。 “岳父,岳父?”走到床前,吴子昂带着复杂的心情轻声呼道。 噫!九王武尚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唤他,攸地睁开了双眼,待看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何人之后,脸上忽地现出欣喜之色,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喜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 奋力的蠕动着嘴唇,武尚口中发出极及微弱的声音。 吴子昂忙伏过头去,将耳朵靠近对方的嘴边。 “小……心!韦……若……玄!快……走!”一字一顿的,九王施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七个字。 吴子昂心中一震,在这一刻,他醒悟到了,岳父并非是什么忽患重疾,而是中了旁人的暗算,而这个人,便是大秦当今的右相韦若玄! 怎么会这样?岳父心腹众多,且已控制了京城绝大部分兵力,那韦若玄只是一个挂名的右相,有什么能耐可以轻易的将岳父暗算?! 走!吴子昂才站起身,准备地听从九王的话离这里时,冷不防一件冰冷锋利的短刃已架在了他的颈项之上。 “你是内奸!?”吴子昂望着这把短刃的主人,一脸狰狞之色的安公公,眼中闪过一抹愤怒。 “怪不得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安公公的老脸抽搐着,咬着牙道。 “岳父是你害的!”吴子昂竭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怒声质问道。 “不,不是我!”安公公连连摇着头,虽然明知对方武功尽失,但触及对方愤怒的双眼,仍禁不住心生惧意,手中短刃下意识紧了紧。 “那是谁?”吴子昂不顾脖颈上微微痛意,向前迈了一步,厉声逼问道。 “是,是皇后娘娘!”安公公下意识脱口说道。 “皇后?”吴子昂顿时怔住了,安公公所说的答案,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为什么?皇后不是岳父的人么?怎么会反而暗算岳父?饶他自聪智,亦想不透其中缘因! “哈哈哈哈!”就在此时,伴随声一串朗朗笑声,一个身影出现在寝宫之中。 听着这个笑声,躺在龙床上的九王武尚身躯一颤,艰难地转过头颅,双眼露出无比痛恨的目光。就是这个人,在他即将功成之时,悄无声息地在背后捅了他致命的一刀!皇后,那个贱人,竟然伙同这个老匹夫暗算于他,她好狠! 咯咯!九王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痛红,吃力地抬起手臂,缓缓指向韦若玄,喉间发出异样的声响。然后忽地,手臂垂下,双目圆睁几裂出眶外,已然气绝身亡。 “岳父!”吴子昂不由呼了一声,无视于脖颈上的利刃,弯腰握住了九王的右手。 冰冷,毫无一丝脉膊的跳动,提醒着吴子昂,躺在这龙床上的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一代袅雄,竟是在皇位唾水可得之时,含恨而亡! 虽然对于这位岳父并无深厚的感情,但回想起来,若不是对方,父亲的冤屈不会得到昭雪,他亦不能与母亲得以团圆!利用也好,真情也罢,九王始终对他不薄! “你很得意么?”吴子昂松开了九王冰冷的手,抬起头,望着满面笑容的韦若玄道。 “当然!”韦若玄笑道:“在这场与你岳父的较量中,老夫笑到了最后,焉能不得意?” 双眼紧盯着对方,吴子昂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么好罢,如今岳父已经死了,你又准备如何处置我?杀,还是囚?” “呵呵!”韦若玄闻言不由轻笑出声,道:“大将军与雪郡主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问出的话亦是不谋而合!” “雪晴?”吴子昂面色一变,继而厉声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韦若玄尚未开口,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已抢先回答道:“当然是好好的伺候了!” 吴子昂闻声望去,便见一面目阴沉的灰衣男子迈步走进房内,心中不由一沉,他已认出此人正是水清清的手下,前不久暗算蔚灵瑶的魔门高手聂离。 怎么会这样?水清清她,竟也会对付他么?韦若玄又是什么人,竟能发动魔门的力量。脑中闪念,忽地想起水清清曾对他说过‘魔门亦有高手潜藏于秦廷之中’的话,当下蓦地转头凝向韦若玄,一字一顿地道:“你是魔门的人?” “不错!”韦若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口中却微笑道:“原来也不想瞒你,老夫在魔门之中,任长老一职!” 怪不得,有魔门庞大的力量支持,又得皇后做为内应,无怪以岳父这等精明之人亦会遭到暗算!看如今的情势,这皇宫明显已落入对方的掌控,弄不好,整个恒城亦是如此! 想到这里,吴子昂的心顿时一颤,望向韦若玄道:“别的勿用说了,我只想知道,我娘与雪晴现在怎样了?” “大将军放心,灵夫人与雪郡主已被老夫请到九王府,一切安好!”韦若玄笑着答道。 吴子昂没有理会韦若玄的回答,转头盯着聂离又道:“你刚才说的好好伺候是什么意思?” “不懂么?”聂离忽然笑了笑,笑的很yin,很贱,迎向吴子昂的双眼,缓缓说道:“我来告诉你,你那位冰美人娘子已经被本大爷好好侍候了一回,啧啧,那滋味,真是**,那身子……” “闭嘴!”韦若玄厉声打断了聂离的描述,他这几日并没有去王府,因此对于秋雪晴是否被对方yin辱并不清楚,不过,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聂离竟然说出这样刺激吴子昂的话来,明显对于他的劝降大计极为不利。他深知,男人可以容得别人在自己头上拉屎,却不能容得别人动自己的女人! “大将军莫要听他胡言,老夫担保雪郡主安然无恙!”见吴子昂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为赤红,韦若玄连忙说道。 可惜,他番话听在吴子昂耳中,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吴子昂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的脑海蓦地出现了在天门关的一幕:全身赤祼的少女,那一缕红的触目惊心的鲜血! 若是雪晴受辱,依她的xing情,焉肯再苟活于世上?畜生!畜生!在这一刻,吴子昂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身体内血液沸腾的声音,释放,愈涌愈急的血液,需要一个释放的通道。 望着吴子昂脸上闪过的妖异般的血红,韦若玄忽地想起一事,老脸不由色变,大喝道:“快快杀了!” 闻听韦若玄下令,安公公一咬牙,正欲**划下,了结吴子昂的xing命,却冷不防一股炎流自刀柄涌入手中,烫得他痛呼一声,短刃拿持不住失手落地。 丝!阴森森的剑芒暴涨,沿着诡异的轨迹直刺向吴子昂的咽喉。早就想杀对方而后快的聂离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就在这时,吴子昂忽地睁开了双目,黑色的眼眸中闪耀出熊熊的火光,那从中透出凶狠暴戾的气息令聂离这等阴毒之人亦禁不住心生惧意,手中下意识地改直刺为斜臂。 嚓!血光涌现之中,吴子昂的一只左臂应声飞起,那溅出的鲜血立时将一旁的安公公染成了红人! “叮!”在斩落吴子昂的一只左臂之后,聂离原想趁势将吴子昂的身躯一斩两断,然而令他吃惊的是,剑锋触及对方身体时,竟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长剑立时被荡了出去。 右手捂着断臂,吴子昂用冷冷的目光凝视着色变的韦若率与聂离,虽是受了重创,但他眼中燃烧的火光不但未熄,反而愈加的旺盛起来。 缓缓拿开了手,那断臂之处竟不再流血,那仿佛被火烧焦的伤处,提醒着韦若玄与聂离,这个年轻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止血! 带着一脸的骇然之色,安公公缓缓向后退去,在判断出脱离了然险区域之后,转身便跑。 “呼!”一股炎热的拳风后发先至的追上了安公公的后背,立时将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送上了半空之中。 “轰!”的一声闷响,安公公的身躯应声暴裂开来,断臂残肢扬扬洒洒自空中落下,散于韦若玄与聂离的脚下。 聂离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断臂男子,他不相信,在受了如此受创的吴子昂忽然之间竟会暴发出这等超凡的实力。一个病歪歪的病夫,转眼之间便成为一尊凶神,这完全在他可以接受的事实范围之外! “走!”见此情景,韦若玄当机立断,身影一闪,已然飘出门外,他方才早看出吴子昂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引发了‘燃血残魂诀’的第三伤‘血尽魂残’!他虽是出言示警,但还是晚了一步,终没将对方扼杀于摇篮之中! 看吴子昂如今展现出来的功力,韦若玄很明智的选择撤退,暂避其锋锐,因为他知道,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爆发身体潜能的吴子昂,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如果被对方临死拉去垫背,那可成为天大的笑话了! 聂离的动作也不慢,就在韦若玄‘走’字刚落,他亦一个疾闪,紧跟着韦若玄身后出了寝宫。 呼呼!又是两声风响,吴子昂右臂疾劈,两道恐怖至极的炎劲破空而发,直涌向聂离的后心。 终是与安公公那三九流的身手不同,聂离闻听风声,已然警觉,双脚才一落地,立时向一旁滚去。 喀嚓!拳风击在门口木柱之上,立时发出一声脆响,那合抱粗的柱子顿时从中炸裂,带着火光的木屑瞬间散于四面八方! 来不及为这样的场面震惊,聂离借着滚去之势,身形不停,撒开双脚,落荒而逃,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编出那样一番瞎话来! 紫影闪动,吴子昂的身体仿佛带着一溜火光,紧紧咬住聂离的身影不放。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yin辱他妻子的恶贼锉骨扬灰。 忽然,两个不识相的侍卫忽地从一旁插进,两柄长刀一左一右凶狠地插向吴子昂的两胁。 “滚!”一声平地惊雷,两名侍卫身躯一震,顿时收住刀势呆住不动,而在前方逃命的聂离闻听这一吼声,几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紫影闪过,而那两名意偷袭的侍卫口鼻耳缓缓流出殷红的血液,身躯亦如一摊乱泥软软倒下,只凭一吼之威,两名侍卫已被活生生震断了心脉! 而就在此时,被阻在殿外的铁刃心中莫明生出一丝烦躁之意,来回踱出几步,不经意间忽地看到把守殿门的几名侍卫古怪的脸色。 忽地,一阵阵嘈杂之声传进铁刃的耳中,令他心中一震,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手中神兵天焰一摆,便欲闯入。 “不准入内!”守门的几名侍卫立时变了脸色,各个拔出兵器指向了铁刃。 见到此举,铁刃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焦急之中,手中不自觉地便下了重手。 啪啪啪!连声脆响响过,几名侍卫的腿骨皆被铁刃用剑鞘敲折。 顾不得和这些小丑计较,铁刃身形一展已然闯进了殿门。 “铁兄要往哪里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使得铁刃心中一惊,转过头去。 一袭紫色道袍,一缕黑色美髯,一柄宽型巨剑,再加上一双犀利如刀芒的眼神。来者不是道狂还是何人? “方兄怎么会在这里?”铁刃不动声色,沉声问道。 “我为何要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铁兄不能走进这大殿之内!”道狂淡淡说道。 “方兄这是什么意思?”铁刃皱起眉头,道:“这秦宫与方兄有何关系?方兄又为何阻我入内?”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细细为铁兄道来!”道狂方鼎天微微一笑,缓走两步,却是在有意无意之间阻住了铁刃的去路。 “免了!”铁刃知道对方在拖延时间,当下一口拒绝道:“若要阻我,动手便是!”说罢,手握神兵‘天焰’,脚下一连迫进三步。 “铁兄这次不打算空手与我相搏了么?”道狂脸上笑意不减,然而眼中却露出凝重之色,早在清漓小筑之时,他便看出对方手中怕拿乃是一把绝世神兵! “方兄若要激将,那是打错了算盘,今日不同往日,恕我得罪了!”铁刃根本不为之所动,左手振处,神兵‘天焰’仿佛有生命一般自鞘跳跃而出,落入铁刃的大手之中。 墨色的剑锋直指向道狂,感受到剑柄处传来的阵阵暖意,铁刃轻喝一声,天焰猛然劈出,在内力的激催之下,天焰的剑尖之处竟然吐出一道长约三尺的赤色剑芒,直向道狂当头罩去。 在铁刃的手里,这柄神兵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威力,那炽热无比赤色剑芒弥漫于半空之中,仿佛在宣告着:“挡我者,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尽魂残(二) 便是列为四绝之一的道狂,目睹这一剑之威亦不敢硬撼,脚下横移,采取了避势。 砰然一声大震,地面上坚固的石板在这一剑之下顿时化为无数碎块,石屑横飞之中,铁刃身形疾闪,直向前冲去。他的原意亦不在伤敌,而是要摆脱道狂的纠缠! 他快,道狂亦不慢,身形动处,已然凌空飞起扑向铁刃,右手巨剑挥处,直刺向铁刃的后心。 虽无方才神兵天焰之威,但这一剑亦不可小视,疾向前冲的铁刃立时感到一股强大压力涌来,心念动处,身形仍然继续疾驰,右手天焰反手挥出,竟是头也不回的施出一剑。 ‘铮铮’几声脆鸣,在一瞬间铁刃的天焰与道狂的巨剑相击数下,前者借力仍向前冲,而后者却是因借巧劲以剑刃侧击于铁刃天焰剑身,身形为之一缓。待再追时,已然落后一截! 铁刃去势如风,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便是吴子昂的安危,重病在身,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方,是根本无法应付任何突发变故的。道狂的出现,傻子也明白是专门针对他而来,而由此推断,子昂的处境危险了。 丝丝,剑气横空之声接连响起,心情焦躁的铁刃连下杀手,手中天焰如切菜一般将三名前来阻挡的宫中侍卫截成数段。 杂乱的脚步声响于整个养心殿之中,这座历代大秦皇帝的寝宫如今刀剑闪耀,充满着一片杀伐之气。 手持神兵的铁刃手下无一合之将,血光闪现之中,一干宫中侍卫接二连三地成为剑下亡魂。 越来越多的侍卫不但不能阻住铁刃的去路,反而让紧追不舍的道狂缚手束脚。 心中恼怒之下,道狂手中巨剑翻处,将几名挡在前面碍手碍脚的侍卫砍翻在地,口中狂啸一声,巨剑脱手飞出,直射向铁刃的后心。 这是道狂凝结全身的功力而发,其巨剑怒射之威,硬生生从一名倒霉的侍卫的后心穿过,血肉横飞之中,去势毫不见缓。 赤色的剑芒再次暴涨,随之一阵响亮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道狂的巨剑立时被神兵天焰绞成无数铁屑。 然而受道狂剑上内力所迫,铁刃禁不住连退五步,在内力的比较上,他终是不及对方。 抓住这一机会,道狂趁势上前,再次拦住了铁刃的去路。 而众多的宫中侍卫则手持刀剑,将两人围在中间。 铁刃没有再试图突围,因为此时此刻突围已经没有意义了,就在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几以电闪雷霆般的速度向此飞来。 铁刃的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重症在身,失去一身功力的吴子昂,此刻竟能以这种比拟任何高手的速度疾行,这意味着什么? ‘血尽魂亦残’,没错,只有这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便意味着,一个生命即将终结。想到这里,铁刃手中神兵天焰忽地握紧,一双饱含杀气的眼睛缓缓盯向道狂。 饶是道狂名列四绝,生平经历阵仗无数,但触及到铁刃的目光之后,仍禁不住心中一紧,立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轰!身上燃着熊熊的火焰,五个侍卫带着凄厉的痛呼飞上了半空之中,紧接着,炸裂声传来,身躯四分五裂之中,一块块模糊的血肉横飞四溅! 被火光笼罩的吴子昂,此刻有如地狱中的杀神,每行一步,便有侍卫命丧黄泉,其死状惨不忍睹。 道狂此时亦发现了吴子昂的异状,心头不由剧震,下意识地后退三步。他不是傻子,吴子昂一拳之威,莫说是列为四绝的他,即使是四绝加在一起亦难以达到。这个小子分明就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催激出人体最大的潜能,是了,一定是‘燃血残魂诀’! “小兄弟……!”望着缓步走近的吴子昂,铁刃颤声说道。 “铁大哥,拜托你,去王府救我娘!”吴子昂双目中的火光仍然旺而烈,充盈的真气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充斥于他的体内,杀虐,是他现在的渴望,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的无尽的火气得以舒缓。尽管心智渐趋于模糊,但此刻的他仍记得被韦若玄囚禁的灵夫人。 “我们一起走!”铁刃伸手握住吴子昂唯一的右臂,咬牙道。 “不用管我了!”吴子昂只是轻轻一挣,便将手脱出,赤烈的双目缓缓环视于周围面带惊惧的侍卫,最后定格在道狂身上,摇头道:“我来拖住他们,你走,走!” 说到最后一个字,吴子昂忽地反手抓住了铁刃的手腕,奋力甩出。 无比强大的内劲,连铁刃也抵抗不得,身形如腾云驾雾一般向着养心殿门飞去。 道狂欲想阻拦,却忽见紫影闪动,吴子昂的身躯已然向他扑来。 烈烈的炎劲涌来,令道狂呼吸为之一窒,虽是方才见识到吴子昂一拳之威,但如今轮到他亲身经受,道狂仍禁不住心中大惊。纵横江湖近三十年,他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沉重的压力。 退!一向狂傲的道狂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字,立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身形飞一般的向后退去。他抱着与韦若玄一般的心思,犯不着与眼前之人拼命,只要暂避锋芒,对方挂掉是早晚的事! 他退,吴子昂进,击出的一拳忽地化为爪,向回轻轻一收,道狂立时感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欲将自己的身躯扯回,心中一惊,左手疾伸,抓住身旁的一名侍卫便扔了过去。 碰!这名替死鬼连哼都未哼一声,便步上了前几名侍卫的后尘,被吴子昂的炎劲击成碎块。 在吴子昂恐怖的拳劲之下,众多的侍卫已无开始之勇,各个面带惧色,手握着兵器不敢再上前。 道狂再退,吴子昂再进,两人一进一退,疾向殿门方向而去。 道狂将功力运至极限,竟然不能摆脱吴子昂,心中骇然之下,手中接连不停将身边的侍卫一一扔去送死。 然而众侍卫亦不是傻子,见道狂如此作法,不由又恨又怕,顾不得围攻吴子昂,纷纷躲了开来。 及至最后,道狂无人可捉,只得暗吸一口真气,肩头轻晃处,身影在瞬间竟然一分为三。 见此情形,吴子昂想都未想,右手改直击为横斩,滚滚热浪狂涌,向三道身影拦腰切去。 “砰!”在避无可避之下,道狂终是出掌与吴子昂硬拼了一记。 哼!一声闷哼传来,道狂老脸顿时涨的如血一般赤红,强忍着胸中一口逆血,身形借力向后退去,逃向了殿门之外。 吴子昂欲要追赶,忽觉得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夺喉而出,喷洒于地上。 几个侍卫见状,不由面露喜色,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手持兵器向吴子昂接近。 死!吴子昂头也不回地挥出一拳,将四个偷偷摸上前的侍卫送进了鬼门关。 迈出了殿门,道狂已经不见踪影,有的,只是用来当作炮灰的宫廷侍卫。 杀!赤色的拳风便是催命的符咒,收割着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生命,在养心殿至太和殿的这段并不长的距离中,鲜血与尸体是最常见的装饰。 当到达午门广场之时,吴子昂放缓了脚步,在当空烈日的照耀下,一片片刺目的光芒映入了他的眼。 宽阔的广场上,无数手持剑盾,长枪的铁甲兵士分列成两个方阵等候着他的到来,兵士之中,不穿盔甲的韦若玄与聂离是那样的显眼,还有,那一脸灰败之色的道狂方鼎天。 “束手就擒,本相可赏你个全尸!”远远地,吴子昂便听见韦若玄色内厉荏的声音。真是笑话,死便是死了,全不全尸又有什么分别,如今的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再吐出一口血,那便是他的生命终结之时。 望了望沾满鲜血的右手,吴子昂眼中的火光骤闪了几下,既然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就让无数的生命做为他的陪葬品罢! 长啸一声,吴子昂身躯疾向前冲,在体内真气运至极限的情况下,他的身影化为一道残影,直向列阵的铁甲军冲去。 “杀!”见此情形,韦若玄面沉似水,右手一挥,一队铁甲军应命冲了出去。 若是单个比较,无疑任何一个宫中侍卫都要比铁甲兵士强上很多,但若以阵伍进行冲锋,很明显这些训练有素的大秦步军精锐才是战场之王。 剑盾,长枪,精铁打造的盔甲,组成一条钢铁洪流,与疾冲而来的吴子昂撞在了一处。 “大用外腓,真体内充。反虚入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雄浑!”虽只余一臂,但却毫不影响吴子昂将魔神录上最为霸气的一式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狂风一般的呼啸声响过,滚滚炎浪化为一片苍茫的红云,将迎面冲来的铁甲军笼于其中。 而就在此时,漓江渡口,另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两艘正欲扬帆起航的货船前,是媚后白玉卿,水清清,天刀雷柔,风易寒以及众多魔门与天刀一方的高手。 而与这相对的一方,却是天池宗主静观,蔚灵瑶,苏绮梦,左行远,燕不负,莫言,北郭先生等道宗高手。与往日道宗的阵容相比,少了仙圣纪灵犀与道狂方鼎天,却多出两个白眉白须的老僧。 “无因无为两位大师也来趟这混水么?”天刀雷柔犀利的目光注视着两位白眉老僧,缓声问道。 “阿弥陀佛!妄动干戈岂是老衲所愿?只是这失魂引宝藏关联重大,恕老衲等不能坐视雷施主与白施主用以多造杀孽!” “说的好听!”媚后对无因大师的话嗤之以鼻,冷笑道:“其实大师你亦想分杯羹罢?!”说着,转头又面向静观,美目轻咪道:“我很是好奇,究竟是谁一而再的为你们道宗通风报信!不知静观宗主能否为我解惑?”“恕我不能相告!”静观面含微笑答道,实际上,她自己亦不知是何人,就算她想告诉对方,又如何告诉? “罢了,我心里有数了!”媚后眼中寒芒一闪,冷然道:“废话不多说了,想要宝藏,手下见分晓罢! 第一百三十章 血尽魂残(三) 其实从一开始,双方便明白,今日之战已不可避免。在媚后说出那句话之后,魔门天刀与道宗一方便交上了手。 媚后选择的目标是静观,而天刀则对上了清音寺的无因大师,其余风易寒与苏绮梦,水清清与蔚灵瑶,无为大师与左行远四人亦对上一群人数众多的天刀及魔门高手。 从实力上来看,魔门与天刀一方占有数量上的优势,而道宗一方则是占有质量上的优势。总的来说,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不过,媚后白玉卿的心中并不轻松,因为道宗尚有道狂方鼎天没有露面,如果这个人出现,那无疑会使胜利倾向于道宗一方。 毕竟,她的武功与静观只在伯仲之问,而天刀与无因也是半斤八两,余下的一些高手牵制住无为大师与其他四名道宗高手已是很辛苦。 丝丝破空声响起,媚后袖中骤然射出的三道银丝,将静观迫退三步,转头向着船上扬声道:“开船!” 闻听媚后下领,船上的水手不由一怔,因为此时在岸边,尚有近三分之一的宝藏没有搬运到船上,如果开船,岂不损失巨大。 静观闻听媚后下令,暗道一声不好,身形闪处,竟欲绕过媚后扑上船头。 然而媚后岂能让对方如意,说到缠人,普天之下再没有比冰魄蛛丝更令人头疼的暗器了! 媚后身形在疾闪的同时,玉手轻挥,六道肉眼难辨的银丝电射而出,四道分袭静观胸腹大**,另两道却是意图缠向对方的双腿。 在听到媚后下令开船的那一刻,天刀雷柔亦已明白对方的用意,在这种情况下,舍弃岸上尚未装运的宝藏无疑是最为明智的作法。 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若不肯放手岸上那些宝藏,再与道宗这些高手纠缠下去,恐怕最后连船上的宝藏也保不住。 因此天刀雷柔亦命令自己部下开船,而由她们来拖住这些道宗高手。 道宗的人也不是傻子,见此情形俱都明白对方在打什么算盘,只是苦于被人数众多的魔门及天刀一方高手缠住,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那两艘船提锚起航,缓缓驶离江边。 说起来,除了媚后,天刀两人之外,再无特别高手,而道宗一方却空出一个无为大师,然而天刀一方的六名刀客,似是精通结阵合击之术,竟然把这位可比拟四绝的佛门高手缠得死死的。 造成这种结果,一是由于无为大师本着慈悲之心始终不肯轻易下杀手,二是由于这六名由天刀亲自训练的刀客,其合击之术确是攻防一体,端的精妙。 而左行远,莫言,燕不负,北郭先生四人虽可算一流高手,但在人数超过他们二倍的魔门高手全力进攻下,也根本无力闯出包围去阻止船只离岸。 眼见两艘船皆驶离江岸,且越行越远,包括静观在内的道宗高手心知追赶无望,遂静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的魔门及天刀高手。 如果将岸上这批宝藏从魔门手里夺走,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正当魔道两方打的难分难解之时,一队青衣人疾从远处奔来。 与苏绮梦交手的风易寒只扫了一眼,便知是他手下青木堂的人到了,心中不由一喜,手中残阳连展,炽热的刀气立时将苏绮梦迫退三步。 “上!”领头之人便是那夜在都尉府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张信,此刻他带着十余名部下飞奔而来,见到这种情况,未等风易寒吩咐,一挥手,十余名青木堂高手已然扑了上去,接替了风易寒的位置。 “少主!”张信面带忧色,口中欲言又止。 “说!”见到对方这个表情,风易寒便知一定有事,因此沉声说道。 “适才接到周炯的消息,九王武尚身死,吴大将军被困于皇城,危在旦夕!”张信凑近风易寒的耳旁,如实的汇报他所得知的消息。 “什么?”风易寒闻言不由面色大变,转头望向张信厉声道:“消息当真?” “周炯会欺骗少主么?”张信苦笑答道。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谋害九王,又欲加害子昂!?”闻听吴子昂有危险,风易寒不由方寸大乱,向着张信怒声问道。 “是右相韦若玄,而且周炯还说,在养心殿见到了道狂!”张信又抛出一个令风易寒震惊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风易寒再也按捺不住,疾冲进人群之中,手中残阳一振指向苏绮梦厉声道:“你们道宗到底想打什么主意,竟然与韦若玄勾结,杀了九王不算,还要加害子昂!” “什么?”风易寒的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将正在打的你死我活双方高手震惊于当场。 下意识的,双方均停住了手,齐将目光转向怒气冲天的风易寒。 “谁要加害吴子昂?我们道宗又何时与韦若玄勾结?风公子莫要信口雌黄?”静观最先反应过来,秀眉轻轻一眉问道。 “少装蒜!”此时的风易寒全无平日的冷静,手中残阳转指向静观怒声质问道:“我的人在皇城养心殿见到了道狂立鼎天,请问静观宗主,你可以解释他何会出现在那里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刀雷柔皱眉问道。 “是这样!”一旁的张信连忙将得到消息相告。在听完张信的话之中,无论是魔门,天刀还是道宗,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怪不得道狂不在,原来你们道宗玩的是这套把戏!”天刀雷柔蓦地醒悟到道宗的用心,不由冷笑道:“密夺了大秦江山,难道是为了助南卫一统天下么?” “恕我不能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辞!”静观摇头道:“方师兄早在半月前便返回南卫,又如何会出现在皇城之中呢?” “果然是他!”就在此时,媚后白玉卿忽然说道。美目望向静观恨声问道:“一再给你们通风报信的人便是韦若玄罢?” “这个我确实不知!”静观摇摇头,隐约间,她心中亦有些动摇起来,擅长观人之术的她已觉察到,无论是张信,还是风易寒,所表露出来的神情均不似作伪! “韦若玄怎么会知道我们……!”天刀雷柔皱眉发问,然而话说到一半,美目不由闪过一道亮光道:“原来,他便是你们魔门最为神秘的天玄长老?!” “没错!如贵方的周炯一样,韦若玄是魔门安插在秦廷中的内线!”虽然带着黑纱,旁人看不到她的脸色,但从媚后眼中闪过的怒火便可推知,她此刻心中是如何的恼怒。怪不得皇城中的眼线全部没有动静,怪不得她们的行动一再被道宗知悉,原来韦若玄早已与道宗勾结,意图谋大秦江山。 “怎么办?”水清清此刻急得美目喷火,一手拉住媚后的胳膊急声问道:“师父,快想办法救他!”旁人死了她懒得管,但吴子昂,绝对不行! 媚后眼中闪过犹豫之色,想那大秦皇城是何等的戒备森严,她即使有救人之心亦无能为力,何况依吴子昂现在的状况,恐怕未等她们动身,对方便已经遭遇不幸了!再说眼下尚有这些未来得搬走的宝藏,若真放手任道宗拿去,还真有些舍不得。 “无论如何,我必须去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是风易寒,在他的人生之中,至今为止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吴子昂一人,无论对方此刻是否遭到不测,他都必须去一次皇城。至于这些宝藏,见鬼去罢! “我们一起!”黑影一闪,水清清已跟了上去。 “唉!”天刀雷柔轻叹了一声,转头望向张信等人道:“跟上少主,我随后就到!“ “是!”张信应了一声,带着十余名属下跟了上去。 “静观宗主若不打算阻拦的话,那么我也要离开了!”天刀雷柔静静望了静观一眼,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便轻摆了摆手,带着剩余的高手离开了。 “这些东西,你们想要就拿去罢!”媚后讥讽地望了静观一眼,身形如幽灵一般窜出,向前方的水清清追去。 转眼之间,魔门与天刀众高手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静观与无因无为等道宗高手。 蔚灵瑶与苏绮梦相视了一眼,皆点点头,各自施展轻功,疾向城门处奔去。 “灵瑶,绮梦!”静观见状不由眉头大皱,便欲起身阻拦,却忽见无因大师袖袍一甩,阻住了她的动作。 “由她们去!”无因大师面如古月的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道:“不但是她们,我们亦要过去看上一看,如果鼎天道友确是在皇城,那么,他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静观闻言沉吟了半晌,方缓缓答道:“大师言之有理!” 就这样一场道魔双方的夺宝大战就这样化为无形,怀着各自的目的,这些高手不顾惊世骇俗,将轻功运至极限,疾向城内驰去。 “大风卷水,林木为摧。适苦欲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丧,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悲慨!”吴子昂狂啸一声,身形冲天而起,在避过十数支长他的同时,右手化拳为掌,向地面的黑甲军扫去。 犹如刮起了一阵巨型龙卷,十数名黑甲兵士被强横的炎劲凌空卷起,漫天红芒闪耀之中,夹杂着声声惨呼,精良的铁甲无法抵御那无坚不熔的三昧真火之力,瞬间变为一堆废铁与血肉横糊的尸体一同堕落于地面。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燃烧生命潜能的吴子昂施展着魔神录上记载的拳法,畅快淋漓的将一个又一个生命粉碎至渣! 浑身浴血的他在黑甲军中横冲直撞,每一次右臂的挥起,便宣告着数个生命的终结。 在暗暗心惊的同时,韦若玄与聂离两双眼晴均冷冷地注视着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吴子昂,他们并不着急,对方终究是人而不是神魔,那种强横恐怖的状态不可能无限持续下去。他们在等,等那个机会的到来。 终于,在将三名黑甲军轰飞之后,吴子昂身躯忽地一颤,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伴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吴子昂周身红芒为之一敛。 机会来了!聂离的身形无声无息地闪过去,借着高高跃起之势,森寒的长剑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地斩向吴子昂的脖项。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尽魂残(四) 森森剑气临体,全身红光大敛的吴子昂蓦地转过头,慑人目光直望向从天而降的聂离。 当的一声脆响,在聂离长剑即将斩到吴子昂脖项之时,后者身形微乎其微地挪动了一下,令这柄长剑劈在了他的肩头。 有若劈在了金石一般,聂离的长剑当的一声反弹而起来,暗道一声不好,聂离长剑一收翻身便逃。 然而早就想食之肉,拆之骨的吴子昂岂会放过他,口中轻啸一声,身形亦冲天而起。 在一瞬间,吴子昂身体外复又红芒暴现,熊熊跳跃的火光刺痛了在场所有兵士的眼睛,那滚滚涌向四面八方的炎劲几乎要将这广场变为熔浆地狱。 在吴子昂的身后,一双有若实质的火焰双翼蓦地暴涨而出,向着落荒而逃的聂离卷去。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呼传来,身在半空的聂离全身涌起熊熊大火,砰的一声跌落于地面。 全身起火的聂离在地面来回翻滚着,却压不灭哪怕一丝的火焰,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令众多的铁甲兵士心惊胆颤。 一招解决了聂离,吴子昂身形没有半分停歇,借着下落之势如鹰隼一般疾向韦若玄与道狂的方向冲去。 “挡住!”韦若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身形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他已看出这是吴子昂借着‘燃血残魂诀’第三伤之力,施出‘凤凰涅磐**’,同样,这也应是对方的临死前的最后一击,那威力必然是石破天惊,因此他急忙命手下的炮灰前去送死。 不得不说,负责皇城守卫的铁甲军确是一支精锐之师,在被吴子昂以恐怖的手法连连屠戮了几百人之后,在心理上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之后,仍没有退却,按着韦若玄的命令再一次结阵冲上。 “砰!”的一声闷响,没有像韦若玄想像的那样惊天动地,吴子昂只是以唯一的一只右手,击在了最先接着他的铁甲兵士的铁盾之上。 而几乎就在同时,三支铁剑,五支长枪已从一旁刺在了吴子昂的身上。 除了一支刺入腿上的长枪,其余武器皆不能伤吴子昂分毫,那件皇太后赠予的‘软金甲’在混战中发挥出了巨大的防护作用! 扑!那名被吴子昂击中的铁甲兵士体内忽然发出低沉的暴裂声,口鼻之中亦喷出一蓬血雾,紧接着,一连串暴裂声如同节日燃放炮竹响彻于广场之中。 沿着一条直线,吴子昂竭尽全身功力击出的一拳,在瞬间震碎了二十四个铁甲兵士的心脉后,恐怖的拳劲余势未歇,暗流汹涌般袭向韦若玄。 老奸巨猾的韦若玄早就发现此拳的怪异之处,身形迅速后退的同时,双掌提于胸前,运及全身功力硬是将吴子昂这道炎劲接下。 哼!韦若玄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老脸立时变得苍白无比。那炎劲在穿透二十多名铁甲兵士的身体之后,虽成强驽之末,却仍令他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丝丝异声响起,在全力施出一拳之后,吴子昂右手拼指如刀,轻轻一划,赤红的剑气闪现,离他最近的六名铁甲兵士的头颅立刻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一般自颈腔中溅射而出,扬在了后来赶上的兵士身上! “啊!”目睹这血腥的一幕,一名铁甲兵士终于崩溃了,丢下手中的长枪,疯了一般的掉头便跑,口中嗬嗬大叫着。 很快的,这种恐惧像瘟疫一样在铁甲军中蔓延,魔神一般的强横,血腥而残忍的手段,已经远远超出这群铁甲兵士的心理底限。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心志远比常人坚韧,然而正因为如此,一旦心智崩溃,却又比常人更为疯狂。 几名精神失常的铁甲兵士完全不听韦若玄的命令,胡乱挥动着刀枪,大喊大叫着冲出了人群。 “都别乱!”韦若玄口中大喝着,试图安抚场中混乱的局面,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单膝跪地的吴子昂道:“他,他已经完了,已经完了!” 听韦若玄如是说,场中的铁甲兵士禁不住将目光落在吴子昂身上,眼见对方全身红芒不再,单膝跪地纹丝不动,不由的相信了韦若玄的话,渐渐平息下来。 “上去看看!”韦若玄又下令道。 然而,众多的铁甲兵士只是将吴子昂围在圈内,却无一人自告奋勇上前察看。 良久,一名铁甲兵才颤颤抖抖地将手中长枪投了出去。但听扑的一声,长枪结结实实贯入吴子昂的右臂之中,然而却不见吴子昂有任何的反应,真有如死了一般。 另几名铁甲兵亦有样学样,将手中兵器投了出去,叮叮几声脆响,刺在后背上的枪剑皆被弹落在地,只有胳膊,大腿处可以轻易刺入。 “死了,真死了!”一名铁甲兵士面露狂喜之色,大声叫道。 “当郎”!随着吴子昂的死讯被确定,众铁甲兵士手中的器再也拿持不住,纷纷掉落在地,一个个扑通扑通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是他们一生中最为惨烈的一仗,敌人只有一个,却疯狂屠戮了他们几百人之多。死的便是死了,然而活着的他们在今后却将要经受梦魇的纠缠,无论如何,今日的一幕,已根植于他们心中,再也摆脱不掉! 韦若玄的心里亦不见任何轻松,他的原意是想挟持吴子昂为他所用,大秦之中,身为新任威武将军的吴子昂虽无当年吴天耀之威望,但仍可控制远在平阳的十数万吴氏铁骑,又加上前不久西上天门关,接管了另一大将军宫严的军队,从而成为大秦最有实力的武将之首。 若想夺大秦江山,没有吴子昂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然而,他的计划至此已全成了泡影,吴子昂死了,平阳的十数万吴氏嫡系焉能善罢甘休,被他用计调出京城的凤常,田光两名上将焉能善罢甘休,上代魔门之主四绝之首的魔帝又焉能善罢甘休? 归根结底,终是因为聂离的一句话,方引发了今日之祸!“死有余辜!”恨恨地望了那具已被烧焦的炭尸,韦若玄暗暗咒骂着,脑中却飞快的想着对策。 “现在怎么办?”一脸灰败之色的道狂走上前来,哑声问道。 “放了张仲叔,宫严!”韦若玄当机立断,沉声道:“只有让宫严回到天门关夺回兵权,我们才有希望与凤常,田光的军队对抗!” “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罢!”道狂摇摇头,面带忧色道:“何况,宫严未必肯听我们的话!” “我自有手段!”韦若玄脸上闪过狠厉之色,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都尉李恢,这个人不简单,我派了两拔部下欲想暗中擒拿于他,却皆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想是反被他所杀!如今吴子昂身死,我们单凭控制宫中势力已经完全不够用了,一待消息传出,不等凤常田光回京,都尉禁卫军便会找上门来!” “我的麻烦也不少,铁刃走脱了,我助你这件事势必会传到静观与卫玄衣耳中,就是算我能骗过静观,但那卫玄衣却不会善罢甘休!”一向狂妄的道狂,在经过一连串事件之后,亦变得有些气馁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师弟,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韦若玄沉声道。 “师兄说的是!而且,我们还有机会!“道狂闻言双眉一挑,狂色重现于脸上。 正当两人商量对策之时,忽听得南门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当下不由面色齐变。 “报……!”一名将官拖着长音,自远处奔来,至韦若玄与道狂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上,上将军田光,凤常携同都尉李恢,率禁卫军杀,杀入南门了!” “什么?”韦若玄与道狂失声惊呼,虽是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萧不凡呢?你们廷尉呢?怎么不派人顶上!?”韦若玄怒声喝道。 “萧,萧廷尉阵前倒戈,将宫城门打开,敌人就是他放进来的!”那将官结结巴巴地禀道。 “我操!”韦若玄眉毛胡子根根直立,上前一脚将那将官踢出十几米远。 “怎么办?”此时道狂亦方寸大乱。 “撤!”韦若玄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儿,枉他自比成黄雀,暗笑九王苦心多处却是为他做嫁衣裳,却未曾想到他这黄雀亦有挨弹弓的一天,变数呵,非人力能及! 经过半个时辰的撕杀,战斗已接近尾声,韦若玄的嫡系铁甲军虽是精锐,但在被吴子昂的屠戮下士气已低沉到极点,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禁卫军,很快便溃败了! 上将军凤常,田光,都尉李恢,铁刃,刘福,媚后,天刀,水清清,风易寒,还有蔚灵瑶,苏绮梦,静观,无因无为两位大师,皆来至午门广场。 在回城的途中,惊见都尉府辖下的禁卫军整队整队的开向皇宫,问及指挥军队的都骑统领楚天河方得知,在得到吴子昂被困于皇城消息之后,都尉李恢已决定与秘密潜回京城的上将军凤常田光一道派兵攻城,在这种情况下,天刀雷柔,媚后白玉卿,水清清,风易寒等人遂与之一起,杀进了大秦皇城。 此时的午门广场一片狼籍,横七竖八死状各异的尸体之中,一个跪到在地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突兀显眼。 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们想要迎救的对像,只是,一切是不是太迟了。 一步,两步,水清清再也忍奈不住,飞一般的跃出人群扑了出去。 与她一起的,尚有风易寒,蔚灵瑶与苏绮梦三人。 手指搭上吴子昂冰冷的身体,四人的心瞬间沉入深渊之中,在吴子昂身上,她(他)找不出一丝生命的气息。 其实,吴子昂身上刺入的兵刃早已说明了一切。 随后赶来的将军田光与凤常半跪于地上,凝视着吴子昂那张似乎仍燃烧着熊熊战意的脸庞,禁不住老泪纵横,枉他们发誓一定要保住吴天耀这唯一的血脉,然而到头来,却……! “我他妈犹豫什么?!我早该派兵进宫杀了这老贼!”田光左右开弓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只要他早上那么一天,不,哪怕早上一个时辰,眼前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天刀雷柔,媚后白玉卿亦缓缓走上前来,望着这个一直有很深好感的年轻人,两人虽是见惯了生死,却仍禁不住长长一叹,为之惋惜不已! “真,死了么?”水清清抬起饱含泪水的美眸,口中轻轻问道。 “死了!”蔚灵瑶低下头,用颤抖的手从吴子昂怀中掏出一方染血的丝帕,那原是她的,现在她取回了,作为她的一生的珍藏! 苏绮梦却是不说话,怔怔望着吴子昂的脸,脑中回响着对方曾说过的话:“我命由天不由我!” 忆起说这句话时对方的颓然无奈,两行清泪顺着她面颊缓缓流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生(一) 建兴一十七年十月,九王武尚发动兵变,取秦帝武威而代之。 十月末,右相韦若玄与萧皇后以毒茶暗算于九王于太和殿。 十一月初,右相相韦若玄设计将远在天门关的威武将军吴子昂召回,欲想擒拿,却遭遇对方临死反噬,宫廷侍卫亡一百七十余人,铁甲军亡三百六十余人。而与此同时,上将军田光,凤常与都尉李恢率兵进宫平叛,除韦若玄,道狂方鼎天外,其余党羽无一漏网! 恒城,漓江。 五艘战船缓缓驶离江岸向着茫茫江心驶去。当先的船上,铁刃,风易寒,水清清,蔚灵瑶,苏绮梦,上将军田光,凤常,都尉李恢,等人立于船头。 在甲板上,一袭崭新紫衣的吴子昂安详地躺在那里,眉宇平静,仿佛熟睡了一般。 秋雪晴跪在他的身旁,一双美眸早已经红肿不堪,一只玉手紧紧握着对方冰冷的手掌,玉容上悲凄欲绝。直至此刻,她仍不愿意相信对方已死去这个事实! “郡主!到了!”上将军田光竭力使自己的声音趋于平稳,向着秋雪晴提醒道。 “不!”秋雪晴的娇躯一颤,下意识地将吴子昂的手捉的更紧了。 “微臣知道郡主的感受,但,但子昂终究是死了,这是事实……!”凤常说到最后,声音忍不住哽咽在喉中。 “下,下葬!”见到秋雪晴的模样,田光心中一片不忍,但仍强自命令道。 “是!”旁边童虎四名侍卫低应了一声,缓步走上前来。“让我再陪他一会!”秋雪晴抬起饱含泪水的美眸,望着上前的四卫哽声道。 “郡主,耽误时辰就不好了!”李恢在一旁低声道。 听着李恢的提醒,秋雪晴终于缓缓放开了手,虽然心中千般不舍,但终是明白不能错过水葬的时辰。 大秦百年来的传统,除王以外,声名显赫的功臣良将身死后,均会被予以水葬殊荣,下葬于漓江江心这片水域。 童虎四名侍卫将甲板上吴子昂缓缓抬起,慢慢来到船头。 望着四卫一点一点用绳索将担架放向波光鳞鳞的水面,铁刃,风易寒,水清清,蔚灵瑶,苏绮梦等人的脸上均现出悲痛之色,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吴子昂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一个人的逝去,才会让别人觉得与这个人活着时候相处日子的珍贵么? 渐渐绳索放尽,吴子昂的身体随着众人的目光,缓缓向水下沉去。 “嗬!”望着这一幕,五艘战船上的兵士齐声爆出一声大喊,并将手中长枪遥指向天空。 深沉的江水遮住了船头众人的最后一道视线,终将吴子昂的身体包容其中。 “小兄弟,安心去罢!”铁刃缓缓将神兵‘天焰’递出船头,随着手一松,那柄绝世神兵疾落而下,激起一个水花之后,亦沉入了江底。 “以此琴代我,常伴君旁!”苏绮梦心中默默地说道。将昔日吴天耀赠予的古琴‘听梦’抛落于船下。 蔚灵瑶手中紧捏着那方染血的丝帕,任由泪水自脸颊滚滚而下,想要以丝帕做为陪葬,但最终不舍得那上面的血。 江面上响起凄凉的号角声,宣告着水葬仪式的结束,五艘战船徐徐返航,而将吴子昂永远的留在了这烟波浩渺的江心。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吴子昂的死,右相韦若玄的潜逃,并不表示着秦廷混乱的结束,而相反,却标志着更大混乱的开始。 上将军凤常,田光终是忠君爱国之人,在秦帝武威已死,九王亦已陨命,大秦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将被软禁的太后,二公主武灵及被打入大牢的太子武彻,三皇子武治皆放出。 而随之,由谁来继承大秦的皇位的问题便摆在了群臣面前。 一方面,太子的拥护势力死灰复燃,不少大臣主张拥立太子武彻继任新君。然而,此举却遭到了都尉李恢,廷尉萧不凡的反对。 对于这些九王武尚的心腹大臣,心知肚明若要让武彻即位,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而一些拥护三皇子的大臣亦趁机与李恢,萧不凡站在一条阵线上,不同意立太子为新君。 “若太子不行,那你们到说说,谁合适做大秦的新君?”皇太后望着这群吵的面红耳赤的大臣,扬声问道。 “太后莫忘了,先帝已经把皇位传给了九王,虽然九王未曾正式登基,但毫无疑问,几位王子已经失去优先继承皇位的资格!”都尉李恢立在大殿上,不慌不忙地答道。 “放……!”太子武彻闻言不由大怒,几乎口出脏言,伸手指着李恢怒道:“分明是九王暗害了父王,谋朝篡位,并大肆屠戮忠臣,此等暴行满朝文武皆亲眼目睹!” “有何凭证?谁可以出来证明?”李恢闻言双眼一扫群臣,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冷然问道。 “这……!”众大臣触及李恢闪动杀机的目光,均心中一凛,已经开口的连忙闭住了嘴,而想要开口的更是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谁都知道,眼下恒城大权已落入都尉李恢与廷尉萧不凡的手里,两人一掌禁卫军,一掌廷尉军,又都是九王的心腹,除非是不想活命,否则谁会不识相的站出来指证? “你,你们……!”望着一群噤若寒蝉的大臣,太子武彻气得面色发白,身躯几欲无法站稳。 “上将军!”皇太后亦知道其中利害,遂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上将军田光与凤常两人,她深知,眼下只有这两位才是大秦的忠臣,也只有他们才能保护她们这些皇亲! 田光与凤常相视一眼,脸上均露出为难之色。没错,他们是忠于大秦皇室,但目前的情况却是万分的复杂。如果真的做实了九王武尚篡位的罪名,那毫无疑问,身为九王女婿的吴子昂亦脱不了关系,武彻一旦登上皇位,势必会对将军府,九王府下手,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因此思前想后,田,凤两人实是顾虑太多。 “太后,微臣以为此事须从长计议,待微臣与李恢诸位大人仔细商量之后,再向太后回禀如何?”迫不得已,田光只得先施缓兵之计,将眼前的矛盾暂且压下。 “好罢,一切都仰仗两位上将军了!”听了田光的话,太后脸上掩饰不住失望之色,但她亦想到田光与凤常两人的顾虑,只得点了点头道。 眼下大权旁落,包括她在内大秦皇族只能是依靠田光与凤常两人了! 回到长信宫,太子武彻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的大喊道:“这大秦还是我们武家的么?这群反党,我迟早要将他们一一凌迟不可!” “孙儿,稍安勿躁,意气用事非明君所为!”皇太后坐在榻上,一脸的疲惫之色,大秦自建国以来,从未遇到到这样的危机,若再不想法解救,大秦早晚要亡! “皇祖母,帮帮孙儿!”发泄了一通,太子武彻又向着皇太后哀求道。 “我现在亦无计可施了,如果得不到凤常,田光两位上将军的支持,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希望登上皇位!”皇太后轻叹了口气道:“你方才也看到了,他们表现的很犹豫,为什么?是因为怕你一旦成为皇帝,大权掌握之后便会对将军府与九王府下手,他们二人与已故大将军吴天耀的交情是何等的深厚,岂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都死吧,这帮反党!”太子武彻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注定都没有好下场,哈,武尚死了,吴子昂也死了,死的好!” “有一个事实,当时若没有吴子昂求情,你现在早已人头落地又焉能在这里做无用的泄愤!?”望着武彻的表现,皇太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去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是去想法让都尉李恢,廷尉萧不凡等实权派相信,你的登基不但不会危害到他们的xing命,反而会使他们获得更大的官职更大的权力。你明白么?” “我,我懂了,皇祖母责备的是!”武彻闻听皇太后责斥,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忙垂下头低声道。 “你下去罢!让皇祖母歇一会!”皇太后露出疲惫之色,轻轻挥手了挥手道。 “皇祖母保重身体,孙儿告退!”太子武彻见状连忙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唉!”皇太后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她已经年近古稀,精力早已不堪,如今却还要为大秦眼前的危机费神!这样下去,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她不怕死,她怕是死后无法面对自己的夫君已逝去的秦惠帝。 “唉!”再次发出一声叹息,皇太后向着一旁束手而立的李公公轻声道:“去,将这封书信带给赵老将军!” 黄昏,日渐落。 残阳斜铺于江面上,水上闪烁的光芒如同无数蜿蜒的金它在跳跃。 江风习习依旧,微波荡澜如常。 然而在无尽深远的江底,一件诡异的事情悄悄发生了。 一具被认为已经没有生命的尸体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当吴子昂睁开眼,望着眼前万般奇异的景象,禁不住呆了。 灰蒙蒙的光亮下,他依稀地看出头上有成群的鱼儿在游动,再一转头,一丛又一丛摇晃水草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这,这是水下?”吴子昂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不,那为何他的肌肤感受不到水,为何他能够呼吸? 缓缓,他坐了起来,目光立刻被身前一簇光亮牢牢吸引住,那里,是所有光线的来源。 慢慢挪了过去,吴子昂禁不住身体一震,立时有若被石化一般停在了那里。 他并非是因为礁石下那颗闪烁着迷离光彩的明珠而惊讶,他震惊的是,在离明珠不到五步远的距离,一个身穿紫袍的独臂男子静静躺在那里,光芒映清了对方的容貌,那是,那是他最熟悉的,他自己的脸。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生(二) 那,是自己么?那自己又是谁?吴子昂下意识的向自己身上看去,心中禁不住又是一震。 西装!然后是皮鞋,最后他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块亮晶晶的手表,而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又是那样的熟悉。 难道说,不,一定是!吴子昂的心里被一种名叫震惊的东西充塞着,他,居然找回了最初的自己----那个投海自尽的林子轩! 虽然还不能看到自己的脸,但他心中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肯定,他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躯体! 呆了足足有十分钟,吴子昂方从这诡异的事实中清醒过来,再走近几步,端详着躺在那里有若熟睡一般的另一个自己,眼中现出迷茫之色。 在这具躯体中,他曾得到了许多,显赫的门庭,权倾于野的官位,美貌的娇妻,绝世的武功!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他有若进入一个神奇游戏中一般,体味到了这个世界的精彩! 是否,这真就是他的前生? 今生之前,谁人是我?今生之后,我将是谁?吴子昂口中低低吟着,伸手触向了那具死去的‘自己’! 指尖感受到一抹炙热,吴子昂吃了一惊,正欲缩手,却忽然觉得手腕一紧,已被那死去的‘自己’翻手一把捉住。 滚滚热浪袭来,一股炎劲顺着手腕直向吴子昂的体内涌去,在他惊骇的目光之中,那具被他认为死去的‘自己’已经缓缓睁开眼睛,向他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来不及作任何挣扎,涌入体内的炎劲忽如引爆的炸弹一般猛然炸了开来,巨大的痛楚立时将他送入昏迷之中。 噫!?刚才都是自己的幻觉么?吴子昂望着眼前一动不动,静静躺在那里的另一个自己,口中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呼,他的手仍然保持着去触摸对方的动作。 犹豫了一下,他的手还是落了下去,但听刷的一声轻响,在手指触到尸体的那一刻,那具尸身便如灰尘一般溃散,消失于吴子昂的视线之中,留下的,只有那袭崭新的紫衣。 “哗!”的一声水响,一个人影自江水中露出,连走几步,奔上了岸边。 “呼!”吴子昂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头望着手中那颗闪着奇异光芒的珠子怔怔的出着神,很难想象,一点水xing不懂的他,竟然靠着这颗有着避水功能的神奇珠子,从无尽深远的江底一步步挪到了江岸。 这是什么宝物?正在仔细端详宝珠的吴子昂忽听“啪”的一声脆响,手中珠子瞬间变成一堆粉末,顺着他的指缝漏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吴子昂瞠目结舌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轻轻一叹,暗想也许是这等宝物不愿浮沉于俗世罢?经过一连串的经历,本属无神论者的他似乎渐渐相信,这个世上当真有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抬头望去,天边已露出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而他的人生呢? 手中抚摸着神兵‘天焰’温热的剑鞘,吴子昂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迷茫,接下来他该何去何从,回将军府么?他很清楚一个被证明已经死去的人,忽然又出现在大家眼前,那会是怎样一个场面!他怎样解释他的复活?好罢,就算他让大家相信他当时未曾死透,那么,他又怎么解释断臂的复生? 走一步看一步罢!低头望着自己那身紫衣,吴子昂苦笑一声,为了不惊世骇俗,他只得脱去那身相当现代的西装,换上了那袭紫衣,并将那柄被当作陪葬品的神兵‘天焰’带了出来。 收拾起凌乱的心绪,吴子昂整了整衣衫,向着城门口行去。 城门开得很早,守卫士兵眯着一双睡眼,无精打采地立在城门口两侧。 “站住!”觉察到有人走近,守门的几个兵士立刻打起了精神,张口喝道。 “什么事?”吴子昂不慌不忙的停下脚步,迎向几名兵士怀疑的目光,虽然现在时间是早了点,但宿夜在漓江花舫玩乐的公子哥儿也多的是,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不过,当他发现这几名兵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头上的时候,他心中不由暗喊了一声糟糕。 “这是舫里姑娘为本公子做的新发样,没见识过罢,你们这些土包子!”吴子昂骄傲地昂起头,不屑地横了这几个兵士一眼,大摇大摆的向城门口走去。 见对方这等气势,守城兵士皆以为是哪家豪门望族的公子,心里忌惮之下,只是眼睁睁看着吴子昂一步三摇的走进了城内。 “成子,你咋啦,中邪啦!”在吴子昂进门后不久,一名黑壮的兵士忽地发现了身旁同伴的不对劲,遂瞪大了眼睛问道。 听黑壮兵士这么一喊,其他几个兵士也发现了名叫葛成兵士的异样,遂纷纷围了过来。 “鬼!鬼……!”葛成脸色惨白,一手哆哆索索地指着吴子昂离开的方向,用颤得走调的声音说道。 “什么鬼?谁是鬼?”听葛成这般说,众兵士心中不由一阵发毛。黑壮的兵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啪’的重重搧了对方一个耳光,大声问道。 “刚才,刚才那个人,是大将军,是大将军!”尽管被搧的眼冒金星,但葛成却感不到半点疼痛,面无人色地说道。 “大将军,哪个大将军?”黑壮兵士摇着葛成的脖子大声道。 “难道是……!”未等葛成回答,另一个兵士猛然想起了什么,神情立刻变得与葛成一般毫无人色,颤声道:“是威武大将军啊!” 丝!众兵士不由得齐吸了一口凉气,午门之战,一百七十余名大内侍卫,三百六十余铁甲兵,均死于威武将军吴子昂的手下,这段神话一般的惨烈事件,早已在短短的几天内传遍于整个恒城。在这些兵士心里,除了用魔神外,其它字样均无法贴切的形容吴子昂! “你,没看错?”饶是黑壮士兵平日自负胆大,但听了葛成的话之后,亦禁不住后背发凉,声音亦不自觉地走调了。 “绝对没错,半月前大将军乘船回恒城,亦是我当值守门!”葛成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口中答道。 “你们在这里叽歪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传来,令这些兵士齐齐转过头去。 “百总大人!”望着一身盔甲的中年将官走来,众兵士连忙四散开来,各自跑回原位,挺直身躯,低头施礼。 “许威!你们刚才聚在一起搞什么花样?”中年将官目光扫着这些兵士,甚是不快的问道。 “回百总大人,刚才葛成说他见到了,见到了吴大将军!”黑壮兵士闻听上司发问,连忙老老实实地答道。 “什么?”百总大人一听,不禁一下变了脸色,他当然知道大秦之中,只有一位吴大将军,而这位年轻的大将军亦已在半月前午门之变中死去。如今葛成竟说见到了吴大将军,难道是撞见了鬼不成? “葛成!”想到这里,百总大人皱头不由一皱,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讲来!” 葛成闻言连忙走上前,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这位顶头上司详述了一遍,最后绝对肯定地道:“小的敢以人头担保,方才过去的就是吴大将军,绝不会错!” 见对方这般有把握,百总大人也没了主意,寻思了一会,方开口道:“许威,你快带着人沿路追赶,看看能不能追上!” “是!”黑壮兵士许威应了一声,一挥手,便从守门兵士中分出几人,向着城门内吴子昂离开的方向追去。 “葛成,你随本官去趟都尉府罢!”一番思虑之后,这位百总大人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给都尉府。 “什么?”听了百总与葛成的一番描述,坐在椅子上的都尉李恢险些从椅子上摔下。 “你可知,欺骗本都尉,是什么后果?”李恢眯起双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种强大的威势几令百总与葛成喘不过气来。 “小的以人头担保,所讲一切俱是实情,小的还有不少同伍亦亲眼目睹!”葛成跪在地上,颤声答道。 盯了葛成好一会,李恢方收回凌厉的目光,沉思了好一会,方转头向一旁的都骑统领楚天河道:“去将凤,田两位上将军请来,还有,将雪郡主也请来!” “属下遵命!”楚天河应了一声,转头便走出了都尉府大堂。 “还有你,回去将今早当值的守门士兵全部提来!”李恢又向堂下百总大人命令道。 “是!”那百总亦不敢怠慢,低头退下,回去召集兵士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都尉府的大堂中便聚满了人。 李恢将主位让给了雪郡主秋雪晴,自己与上将军田光,凤常坐到两旁的侧位。而听闻消息,铁刃与老管家刘福亦随之赶来。 人都是这样,虽然明知道吴子昂是确实死去了,明知道人死不可能复生,但当听闻到一丝关于吴子昂的讯息,这些人亦都忍不住会萌生一种幻想! 当听葛成及几个兵士描述到,当时看到的吴大将军比他们高半个头,且身形健硕,左臂完好无损之时,秋雪晴美眸中不禁闪过失望之色,她知道,那绝不是吴子昂! “罢了!”秋雪晴轻轻挥了挥手,眉宇间一片疲惫之色,吴子昂逝去这半个月里,她几乎夜夜不能寐,精神处于极度的衰弱之中,此刻的她实是不想再听这些士兵胡说下去了。 “郡主,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察觉到秋雪晴的神情,葛成等兵士不由大骇,一旦他们被认定是虚言欺上,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砍头的罪名。 “拉下去!”都尉李恢沉着脸下令道,他本就不应该相信这个兵士的蠢话,人生了又岂能复生?说起来,都是他心中的念头在作怪! “大人,冤枉啊!小的确实看见了大将军啊,当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在被侍卫拖出去之时,葛成犹不死心的喊道。 “等等!”一直默默不语的铁刃听闻这番话,眼中忽地光芒一闪,沉声喝道。 走上几步,来到葛成身前,铁刃俯下身紧盯着对方惊慌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那把剑,有何特征?” “唔,唔!”葛成转着眼睛,苦苦回想着,却奈何脑中空白一片,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好像有,有几朵金色的火焰!”葛成身旁有个兵士低声说了一句。 “对,对!”葛成猛然想起,连忙伸手比划道:“是,有好几朵火焰!” “啪!”秋雪晴失手碰落了桌案上的茶碗,原本无神的美眸在瞬间放射出熠熠的光彩,深吸了一口气,用颤动的语气道:“去,派人去找……!”然而话未说完,便觉天旋地转,娇躯一歪,仆倒在桌案上。 “少夫人!”刘福见状吃了一惊,连忙上前伸手握住了秋雪晴的玉腕。 “怎么样?”田光,凤常以及都尉李恢皆面露关切之色问道。 “应是心绪过激,又兼身体虚弱所至!”老管家刘福缓缓松开了手,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去请苏才女来罢!” “那快去罢!”都尉李恢连连点头,然后转过头,向着凤常,田光两人道:“两位上将军如何打算!” “全城戒严,仔细搜查!”田光与凤常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生(三) “这个世上,当真有人死复生这种神奇的事么?”吩咐都骑统领楚天河去传达全城戒严的命令之后,李恢望着凤常,田光两人苦笑问道。 “也许,是有人假冒子昂也不一定!”田光皱起了眉头,口中中猜测道。 “何人有这般胆子,何况,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凤常摇摇头,不同意老搭档的看法。 “那把剑是错不了的!”铁刃语气显得异常的肯定,天焰在他手上多日,对于其特征他是一清二楚:“鞘上七朵金色火焰,一定是神兵天焰,而这剑是当日我亲手扔下漓江的!那么,又有谁可以找到我们下葬子昂的地点,并潜入水中准确地找到那把天焰剑?” “太诡异了!”李恢,凤常,田光三人俱面露迷惘之色,对这件匪夷所思的怪事,他们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抓到了那人,一切就会水露石出了!”铁刃将目光投向窗外,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疑团解开。 “三位大人,我先告辞了!”沉思了半晌,铁刃向着,凤常,田光,李恢三人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都尉府,他已打定主意,去城里四下转转,看看能否发现那名与吴子昂一般长相的紫衣人。 铁刃走后,李恢,凤常,田光三人均陷了沉思之中,良久,李恢才缓缓开口打破了平静道:“抛开此事不谈,关于立新君一事,两位上将军有何高见?” “我想知道,李都尉心中是如何打算的?”听李恢谈及这个问题,田光微微一怔,随即将皮球又踢回给了对方。 “哈哈!”李恢闻言不由轻笑一声,目光炯炯望向凤,田两人笑道:“我的想法,两位上将军应该很明白才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我是绝不会让武彻登基称帝的!” “说到底,太子终是先帝长子,继承皇位乃是顺理成章之事!田光眉头轻皱反驳道。 “我说过了,我是为着自身的利益着想,如若让武彻做了皇帝,他岂会放过我,不但是我,连将军府,九王府都逃不脱杀身之祸!现在吴大将军死了,两位上将军难道还想让他的亲人再遭不幸么?”李恢平静地望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好罢,就算我们不拥立太子为新君,那么,我们总得选出一人来统御大秦的江山罢!”李恢所言,其实正是田光,凤常两人的顾虑,但能就这样拖下去么?答案是否定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再拖下去大秦社稷危矣! “可惜郡主是个女儿身,否则……!”李恢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凤常,田光两人说的也确是问题的所在,总是要选出一人成为新君的,武彻不行,那武治就行了么?武信就行了么?无论是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当皇帝,将来都不会放过他李恢与将军府,九王府!而如果秋雪晴若是男儿身,那么他也有把握将对方推上皇帝的宝座,不过可惜的是,这不过是假设罢了! “如果实在无法,那么将寒城的七王请回来罢!”沉吟了片刻,李恢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七王?”田光与凤常两人惊讶地问道。 “不错,七王与九王以及吴天耀大将军的交情都很好,若是由他继位,相信对于将军府与九王府来说,均无害处!”看得出,对于这个想法,李恢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 田光与凤常互视了一眼有,两人当然知道因妒七王勇武,秦帝武威便以谋反之罪名将对方贬至寒城,至今已快有十七年了!而当日确是因为吴天耀的求情,七王才幸免于死,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容我二人再回去想想!”立君终是大事,因此凤常,田光两人决定还是慎重考虑后再做定夺。 “好罢!”李恢点点头,他亦明白立君之事非同小可,这两位上将军绝不会轻率同意,他若催之过急,反而不妥了! “先告辞了,关于那紫衣人一事,就拜托李都尉了!”凤常与田光站起身,亦拱手向李恢告辞。 “若有消息,必定立刻通知两位上将军!”李恢连忙回礼道。 自通过城门守卫之后,吴子昂七拐八转,专挑僻静之处行走,好在是清晨,街上行人并不多。不过饶是如此,一路之上他的头发仍引来数道惊讶的目光。 吴子昂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得将自己的头发遮住,否则引人注目的他迟早会被别人发现,他的容貌与死去的那个‘自己’一模一样! 摸了摸胸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分文皆无,不过,当他目光触及一家店铺外挂着一个大大的‘当’字招牌时,他顿时有主意了。 转过一条小巷内,他解下神兵天焰,飞快地将自己腰带上的宝石切了下来,不得不说,他这身衣物从上到下,俱是值钱之物,尤其是腰带,光宝石就有三颗,应该能当点钱罢? 果然,当吴子昂将一块蓝宝石递给店铺掌柜后,这位胖得像球一样的中年男人立刻双眼放光,向吴子昂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两!” 靠!这么值钱!吴子昂想都没想,开口道:“成交!” 这是谁家的败家子儿?当铺老板抑制着心中的窃喜,用胖的像猪蹄的手从身旁伙计手里拿过一钱袋子递给了吴子昂,并笑咪咪地道:“公子数好了!” 吴子昂伸手接过钱袋,并未打开清点数目,而用右手一指店内墙壁上挂着斗笠道:“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公子要用,尽管拿去就是!”大赚了一笔的老板很大方的示意伙计将那斗笠取来,送给了吴子昂。 “多谢了!”吴子昂将斗笠戴于头上,立刻遮住了头发与大半张脸,道了声谢,转身走开了。 他本意是想当些钱,然后再去衣店买斗笠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用花钱就弄到手了。 “奇怪的年轻人!”望着吴子昂远去的背影,当铺老板嘴里轻声嘟哝着。 去哪里呢?吴子昂边走边考虑着,从他在江底醒过来看到的情形来推断,铁刃及自己的母亲妻子都应该平安无事才对,否则他也不会在江底找到神兵天焰,他的身上也不会换上崭新的贵重衣物,而那具没有带出来的古琴‘听梦’亦表明,苏绮梦亦参加过‘自己’的葬礼。对于大秦的水葬,他还是知晓一二的! 不过,尽管如此,他心中亦有些不放心,脚下情不自禁地向将军府方向走去。 而就在这时,从都尉府发出的戒严令已传至各个禁军营。一场声势浩大的搜捕行动开始在恒城展开。 看着街头出现的一队队衣甲鲜明的禁军士兵,吴子昂立时察觉到情况不对,而接着,在大街小巷各显眼张贴的画像亦让他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他而来! 停下脚步,吴子昂将斗笠稍稍抬了抬,迅速地四下观望之后,身躯一转,向着右方那条小巷内走去。 达达!清脆的马蹄声传入吴子昂的耳中,一辆马车缓缓自巷子内驶出,并从吴子昂旁经过。 “停!”一声柔美悦耳的女声响起,令吴子昂身躯不由一震,脑中瞬间出现一个黑裙绝色女子的形象。 他继续向前走着,然而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美眸在静静注视着他! “站住!”熟悉的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中,令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一阵醉人的香风袭来,一道倩丽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的身前,不偏不倚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拔出你的剑,让我看看!”听着对方略带颤动的声音,吴子昂心中一惊,他明白他的破绽出在哪里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逆袭 原本是想神兵天焰长埋于江底太过于暴殄天物,自己何不借神兵之利防身,然而今日偶遇水清清,却是被对方一眼看出了破绽。这把神兵原就是他与对方加上风易寒三人在都尉府下探宝所得,水清清又怎能不熟悉? 心念电转下,吴子昂遂低声道:“若想看剑,须送我出城!” “擒下你,我一样可以看得到!”水清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然后道。 “等等!”吴子昂很清楚若是在此动手,会导致什么后果,抛开他的武功在对方之下这点不谈,单是因此被引来的恒城禁军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在这朗朗白昼之下,他想脱身那真是千难万难。迫于无奈之下,他只得将斗笠向上推了推,低声道:“这是你要求我做的第三件事么!?” “你……!”水清清望着斗笠下那张脸,娇躯如被雷击一般剧颤不止,然而在激动了半晌之后,她的神智一清,娇喝道:“你是谁,竟敢假扮吴子昂?” 听水清清一喝,赶车的把式赵二亦闪身跳了下来,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罩定了吴子昂,脸上亦露出惊讶与怀疑之色。 “王府后花园,清清一吻至今令我回味无穷!”到这份上,吴子昂心知若不交待清楚已是不行了,他必须让水清清相信他的身份。 “你……!我……!”这一次,水清清彻底的傻了,整个人僵在那里,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口中语无伦次地喃喃着。这可是只有她与他知晓的秘密啊,虽只是轻轻一吻,但却令她心促气喘,不能自已,这般刻骨铭心之事,她又怎会忘记? “上车,我再讲给你听!”察觉到一阵禁军兵士正向此处走来,吴子昂凑过头去,在水清清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一闪身已经进了马车中。 水清清强收拾起混乱不堪的心情,转身亦上了马车。车把式赵二见状亦忍着满腔疑惑回到了车头,马鞭一扬,继续驾着马车向前驶去。 马车中,吴子昂与水清清相对而坐。 “摘下来!”水清清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颤声说道。 吴子昂当下将头上斗笠拿下,露出整张面容。 缓缓伸出玉手,向吴子昂的脸触去,水清清仍要验证,无论是人皮面具,还是易容药物,都瞒不过她的手。 吴子昂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柔软的手触在了他的脸庞。 “真是,真是你么?怎么可能?”指尖在吴子昂面颊上滑过,水清清神情蓦地变得无比的激动,没有人皮面具,没有易容药物,出现在她眼中的确是一张货真价实的脸庞。 可是,她亲眼看到他当日确实心脉俱断,气息全无。难道人死当真可复生么?就算是复生,那断臂也可以再长么?除了这张脸,其他的一切都与原来不同了,包括声音,身躯,还有那怪异的发样! “再怀疑,本大人便要处你掌刑!”吴子昂微笑着举起右手,作势向对方的丰臀拍去。 哇!水清清再也抑止不住,忽地扑进吴子昂的怀中,失声痛哭。连日以来,她神情恍恍,满脑子都是以前与吴子昂相处的片断,对方的死让她终于明白,原来在她心中吴子昂的地位竟是那么的重要! “不哭,不哭!”吴子昂轻拍着水清清的香肩,心里异常的感动,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看重他的生死,原以为在对方的心里终是利用他的成份居多! “真是你么?”直到泪水将吴子昂的衣襟浸湿,水清清方仰起满是泪痕的玉容,似是仍不放心的问道。 “是我!”望着对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吴子昂甚是怜惜,微笑道:“除了我,谁知道三个要求之事,谁又知道你王府献吻之事,还有在马车里被我打了‘这里’之事?” “可是,当时我亲眼见到的,你确是死了!”水清清美目中露出迷惑之色,低低说道。 “我也是一片糊涂,只知道醒了之后,便在江底,身体完好如初!”隐去他换了一个身体的事实,吴子昂将发生在江底之事描述给水清清听。 “世上有这样神奇的事么?令人难以置信!”听完对方的叙述,水清清玉容上写满了震惊。 “你认为我为什么不敢回将军府,为什么要躲避这些禁军兵士?”吴子昂苦笑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诡异了,人死能够复生,试问谁能够相信!?像我这样的例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罢!” “不!”水清清摇头道:“传说中有一种名为‘天蚕九变’的内功心法,可以使心脉俱断的人,起死回生,而且功力更胜往昔!” “就算有这种功法,可是我却没有练过!”吴子昂伸出手,为对方擦去脸上的泪痕,苦笑答道。 “但是,你练过凤凰涅磐**!”水清清似是想通了什么,眨着美眸道:“听师父说过,将凤凰涅磐**练至最高深处,可以真如火凤一般,涅磐重生!” “对啊!”吴子昂立时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拜对方所赐,他终于想出一个合情合理解释他重生的理由了! “不要顺着我的话说!”水清清此时已冷静了许多,美眸凝视着吴子昂道:“现在,审问才正式开始,说,我们怎么相识的?还有,都尉府地下探宝的全过程,还有,那天在王府花园,我吻了你哪里?还有……!” 近半个时辰的审问,吴子昂直讲的口干舌躁,直到回答完所有的问题,水清清方满意地点点头,重新依偎在吴子昂的肩上。 “太好了,太好了!”水清清口中低喃着,头亦轻轻垂下,竟是在吴子昂的怀里睡着了。 一路之上,不少禁军兵士欲拦截马车盘查,但看到马车两侧虎形标识之后,均侧身放行。所有兵士都知道,那虎形标识意味在在这马车之中,坐有大秦的贵宾。 “有消息了么?”将军府内,躺于床上的秋雪晴向着一旁肃手而立的老管家刘福问道。 “还没有!”刘福摇摇头,道:“都尉府的禁军全部出动了,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点消息!” “已经半日了!”坐在床边的苏绮梦秀眉深锁,语气中亦带着几分焦急,自从听闻‘紫衣人’之事后,她与秋雪晴一样,心里俱都萌生几分希望,虽然这希望近乎于渺茫! “左老他们业已下去了,而天刀与魔门也派人参与搜查,依他们的势力,相信必能发现紫衣人的踪迹!”尽管于这两方都处于敌对状态,但蔚灵瑶仍不得不承认,天刀与魔门在恒城的势力确是比道宗强大。 至今为止,道宗与魔门尚是第一次在某件事上目标一致,甚至采取了合作的态度。 “姐姐,你说这世上当真有人始复生的奇事么?”秋雪晴美目闪着期待之色望着苏绮梦与蔚灵瑶两人问道。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蔚灵瑶柔声安慰着对方,其实,她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 “要是真的,就好了!”秋雪晴低声自语着,缓缓闭上了美眸,她刚吃过苏绮梦开的安神之药,困意袭来,不禁沉沉睡去了! “唉!”望着秋雪晴憔悴的脸庞,苏,蔚二女不禁轻叹一声,同是女人,她们分外的感觉到对方对于吴子昂用情之深! “方师伯也没有消息么?”沉默了半晌,苏绮梦忽地想起另外一事,轻声问道。 “没有!”蔚灵瑶摇摇头,虽然曾听铁刃指证道狂与魔门长老韦若玄勾结,但恩师静观仍不能尽信,一切须要等道狂现身对质才能真相大白,但麻烦就在,道狂连及裴治,方金吾亦不知所踪! “多事之秋!”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惊人变故,苏绮梦感慨不已,心中暗暗想道:“要是他还活着,该有多好!” “有紫衣人的消息了!”一条人影匆匆走了进来,将房中正拄额沉思的媚后惊醒。 “徐长老,快快讲来!”望着来人,媚后秀眉一挑,急声问道。 “原来是韦若玄搞的鬼!”那身材高瘦的徐长老一脸气愤的模样,道:“我与常长老合力将那紫衣人擒来,其中原委,媚后一问便知!” “人捉来了?现在何处?”得知那紫衣人并非真是吴子昂,媚后眼中现出几分失望,不过转瞬之间,她便恢复了平静轻声问道。 “人就在门外!”说罢,徐长老转头喊道:“带上来!”话音刚落,便见一黄裳老者押着一蓬头散发的紫衣男子走进房来。 “跪下!”黄裳老者毫不客气地对着紫衣男子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然后抬头向着媚后施礼道:“属下将这厮带来,凭听媚后发落!” “常长老辛苦了!”媚后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缓缓站起,向紫衣男子走来。 “抬起头来!”来到紫衣男子身前,媚后皱眉说道,因对方自进门便一直低着头,她无法看清这紫衣男子的面目。 那紫衣男子似是十分害怕,闻言身体一颤,然后才一点点的将头抬起。 “你……!”望着眼中那张面带诡异笑容的脸,媚后不由大吃一惊,娇躯电一般的疾向后退去。 然而她快,那紫衣男子亦不慢,早已作蓄势待发的他如捕食的猎豹一般迅速扑上,向着媚后击出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一蓬淡淡白雾弥漫于空中,在仓猝之下,媚后不得不于偷袭者硬拼了一记,强势的拳劲入体,令她娇躯不由剧震,而更可怕的是,她的鼻中嗅到一缕异香,全身真气立刻为之一滞。 而几乎就在同时,徐,常两人亦已双双扑上,不过他们并非是为媚后解围,相反,两人竟是落井下石,各施辣手袭向了不断后退的媚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断后(一) “丝丝!”空气撕裂声骤然响起,意图趁火打劫的徐,常两长老惨哼一声,手捂着喉咙从半空中跌落,便再了无声息。 “砰!”然而捉住媚后出手后的破绽,那紫衣男子又逼得对方与他硬拼了一记。 在这种接二连三的偷袭之下,仓猝接招的媚后吃了大亏,蒙在脸上的黑纱于唇的位置出现了一块斑记,很明显地,那是血迹。 虽然是偷袭,但能令媚后两招硬拼内受伤的,全天下亦找不出几人来。当然,若是四绝中的任何一人,那就又当别论了。 “不愧是媚后,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杀掉这两人,当真是令我颇感意外啊!”那紫衣男子与媚后再次硬拼了一记这后,并未急着追击,而是停下身躯负手微笑望向对方。 “我也很意外!堂堂四绝中的道狂,竟然也会施出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媚后一手捂着胸口,美眸射出无比痛恨之色,恨声说道。 “非常时期,当然要采取非常的作法!”道狂尚未答话,另一人已走进房中,手捋长须笑答道:“只要目的达到了,其余皆是浮云!” “果然,那件事是真的!”媚后望着后出现的韦若玄,冷冷道:“不过我还真想不透,你与道狂怎么会勾搭上!?” “这个秘密,媚后怕是没法知道了!”道狂与韦若玄相视一眼,皆哈哈一笑。 “杀了我,你们就能控制魔门么?”媚后美目闪过一丝不屑道:“我与门主早已发出追杀令,现在你只不过魔门的叛徒而已!根本没有号令教众的资格!” “是么?”韦若玄语气中带着嘲讽,伸出双手轻击两下,口中道:“你看看这是谁!?” 掌声刚落,门帘揭起,一青衣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门主!”望着走进,面容略显秀气的中年男子,媚后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想不到罢!”韦若玄微笑道:“门主已经答应与我们合作了,在此之后,被冠为叛徒名号的不是我,而是媚后你!” “南宫谦,给我一个解释!”媚后望向中年男子,平静地说道。 “还用解释么?有这个必要么?”南宫谦冷眼凝望着媚后道:“十余年来,门中大小事务,莫不由你来决定,我这个门主,不过是摆设而已!凭什么?凭什么我南宫谦要由你这样一个女人来摆布?够了,我已经忍很久了!”南宫谦的神色愈见激动,待到后来,脸上已是青筋暴起,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与他合作,你就能摆脱当傀儡的命运么?”听了南宫谦的话,媚后并没有动怒,而是用近乎怜悯的目光望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口中轻叹道:“我至少还能保住你的虚位,而他,利用完你会让你尸骨无存!” “媚后,你的挑拔伎俩是毫无用处的!”韦若玄不慌不忙地道:“无论如何,今日你终难逃一死!” “不,韦长老,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师姐的xing命!”耳听得韦若玄有杀害媚后之意,躲藏在暗处的一青衣秀士顾不得其它,急忙从门外闪进,手指着韦若玄又惊又怒地说道。 “我答应将媚后留给你,却没有说明是留活人还是留具死尸!”韦若玄老脸不红不白地回答道。 “果然是你这个畜生!”媚后一见青衣秀士,不禁咬牙切齿地道:“真后悔当日没要了你的狗命!”她原本就怀疑那蓬白雾是对方用来祸害女人的‘杰作’,如今见折花秀士出现,更是证明心中所料不差。 “媚后若想杀他,老夫可以代劳!”‘劳’字音落,道狂方鼎天身形已然闪至折花秀士白玉常身前,手起掌落,重重劈在了对方胸口处。 “喀喀!”但听一阵骨折声响起,鲜血狂喷之中,折花秀士的身躯应声被击飞,直向媚后撞去。 道狂借势前冲,而韦若玄与魔门门主南宫谦亦从旁扑上,很明显,三人是想借合击之力,将媚后一举击杀。 道狂自不用说了,名列四绝之一,论其功力还在媚后之上,而韦若玄在此时亦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双手挥出漫天的爪影之中,竟然夹杂着魔门与道宗两派的心法。至于最后的南宫谦,能被推为门主,其武功自有过人之处,一拳击出,竟是施展出魔神录上最刚猛的一式“雄浑”! 面临着三大高手的合击,又兼体内中了折花秀士白玉常的‘软筋散’之毒,在这种极为恶劣的形势下,媚后仍展现出她惊人的实力。 ‘丝丝’异响之中,七道银芒怒射而出,一道将迎面撞来的折花秀士缠住,复又甩出,其作六道却是分作三组分袭向道狂,韦若玄,南宫谦三人。 道狂直冲之势不变,手上紫气大现,竟是以紫极真气硬将袭向他的两道银芒震退。而韦若玄竟是有如千手观音一般从爪影中分出几道准之又准地扼住了两道银丝。三人之中,只有南宫谦功力稍差,虽是施用雄浑一式,但仍被媚后的两道银芒迫退。 若是七道银丝集中在一起,均足以迫退其中任何一人。但即使分成三组,媚后仍成功地从功力最弱的南宫谦处打开一个缺口,身形如蝴蝶一般自三人包围圈中逸出,直向门外闪去。 “留下!”道狂口中狂喝一声,右手缓缓向媚后后心推出,有若挥动千钧之力,紫芒骤闪出,似乎连空间都发生微微扭曲。 “至道无边,极化紫玄,于无定中,乾坤有变!” 为了置媚后于死地,道狂施出紫极真气中的必杀一击‘紫气定乾坤’! 类似于太州莫家的‘百步神拳’,但无疑,要比‘百步神拳’更具有杀伤力,尤其是在道狂这等绝世高手手中施出! 而此时媚后经全力突围之后,体内‘软筋散’药力逐渐发作,虽感到身后异状,却是无力再变换身法。 就在风雷之声即将袭至媚后的后心之时,一道青影闪过,竟是硬以自己的身躯拦在了媚后与道狂之间,同时双手猛推,拼尽余力将媚后送出了门外。 “蓬!”一声剧响,那青色身影全身立时响起一阵密集的骨骼碎裂声,惨呼一声跌倒在地。 道狂这式必杀完完全全的击在了舍身救人的折花秀士身上,后者立时全身骨骼碎裂,经脉亦俱被震断,七窍流血而亡!道狂这一击足可使金铁断折,何况是折花秀士早已重伤待死之身。 面对这等变故,韦若玄,道狂,南宫谦俱是一呆,然而只是短短的一刹,三人立刻追出门。 虽然明知媚后中了‘软筋散’之毒,但三人还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若真让媚后逃了出去,依对方的号召力,这魔门控制权还真不易夺到。 借着紫衣人事件,媚后将属下皆派出寻人,恒城分坛空虚之际,韦若玄,道狂方鼎天,南宫谦设计了这个局,欲想一举除掉媚后。眼下计划即将功成,说甚什么也不能煮熟的鸭子飞了。 三人追出门外,见到媚后手捂着胸口,倚着院中槐树剧喘不止,立时放下心了。他们心知肚明,眼下的媚后药力发作,已经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放弃吧,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南宫谦平日谦虚和气的脸上闪着暴戾与杀气,举步向媚后迫来。 而韦若玄与道狂亦缓缓上前,凝神盯住媚后。 “砰!”南宫谦凌空击出一拳,凌厉的拳风向媚后袭去,后者竟是避无可避,立时被拳风击飞了。 媚后的娇躯跌落于地上,大量喷出的鲜血将脸上的面巾浸湿一片,此时此刻,她已经受了直当严重的内伤。尽管知道自己危在旦夕,但她仍用冷静的美目注视着再次逼近的三人。 “师父!”就在这时,院门口人影一闪,水清清,吴子昂并望走了进来。一见场中情形,水清清不禁玉容剧变,失声惊呼道。 “你们快走!”媚后一眼见到爱徒,不禁心中大急,厉声喝道。 “都留下罢!”眼见水清清一方只有两人回来,韦若玄,道狂方鼎天不由动了一网打尽之念,身影闪动处,纷纷向水清清两人扑去。 南宫谦的目标仍是媚后,夜长梦多,他必须先将媚后除去,至于水清清那边,相信道狂与韦若玄两人收拾绰绰有余。 “嗖!”凌厉的空破声响起,一只斗笠夹着呼呼风声向扑向媚后的南宫谦射去。 “砰!”随着脆声响起,漫天竹屑四散之中,南宫谦竟然被斗笠暗藏的内劲震得退后七步方稳住脚步。 韦若玄与道狂方鼎天的脸色立时就变了,本已拨起的身形复落回地面。两人并非惊讶于那斗笠竟能迫退南宫谦这等一流高手,而是震惊于那位甩去斗笠之后紫衣男子的真面目,午门一战,给他们二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 趁着道狂方鼎天,韦若玄及南宫谦吃惊那一刻,吴子昂与水清清立时抢至媚后身前,将媚后护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回过神的韦若玄用手指着吴子昂,眼中闪动着震惊之色。 懒得与对方废话,铿的一声脆响,神兵天焰已然出鞘,吴子昂长剑斜斜指向道狂,韦若玄,南宫谦三人,口中却是低低向水清清道:“扶上媚后去将军府,我来阻住他们!” “可是……!”水清清闻言不由一惊,虽有神兵天焰,但若让吴子昂单身独斗这三大高手,无异等于送死。 “可是个p!”吴子昂破天荒地骂出一句粗口,不耐烦地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走!”吴子昂轻喝一声,身躯凌空而起,手中天焰振处,毫不客气地对着尤自惊疑不定的道狂,韦若玄,南宫谦三人施出了玄天剑诀三大杀招之一‘天河倒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断后(二) 血芒暴闪,炎浪横空,无边剑气化成九天之水直向道狂,韦若玄,南宫谦三人当头拍去。 在神兵天焰的助力下,饶是道狂三人绝对高手,亦不敢直攫其锋,身形展处,齐齐后退。 水清清知道若再不走,不但吴子昂的一番苦心付之东流,师父亦难逃一死,当下美目含泪,伸出扶起媚后,疾向院门闪去。 “砰,砰,砰!?一连串闷响之后,吴子昂这式天河倒泻皆击在空处,一瞬间整个院中沙尘迷漫,令人几乎目不能张。 吴子昂呆了一呆,他未曾想到自己这一式剑招竟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很明显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更胜以往,虽不如当日午门的恐怖实力,但却绝对大大超过重生之前未受伤之时。 原本就未指望这一招伤了道狂三人,他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求阻敌,而弥漫的漫天沙尘却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道狂方鼎天,韦若玄心中惊惧更深,对方的容貌可以作假,但武功绝作不了假,那柄神兵天焰更作不了假! 可问题是,当日在午问,那吴子昂明明是死透了!难道说这个世上,人死了当真能够复生么? 尽管道狂与韦若玄都属沉稳不惊之人,但面对着这种超出想象之外的诡异之事,仍禁不住方寸大失,直至错过了追杀媚后的良机。 否则,这三位绝顶高手兵分两路,分出一人缠住吴子昂,另两人追敌,只有水清清守护的媚后不见得能逃得出去。 而余下的魔门门主南宫谦以往虽未曾与吴子昂交过手,但目睹对方这一剑的威力,又见道狂与韦若玄皆不敢轻举妄动,他亦小心谨慎地按兵不动,静待沙尘散去。 渐渐地,灰尘散去,院中重新显现出几人的身影。 吴子昂持剑而立,脸上沉静如水,感觉到自身功力的提升,使他信心为之大涨,阻住这几人已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在阻挡这三人之后,他要确保自己能够脱身。重生不过一天,便又死翘翘,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道狂与韦若玄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单从对方所展现的气势来看,便足以让他们将之列在劲敌之内! 两人终是不世袅雄,虽然心存疑惧,但却己稳住了阵脚,眼前之人不管真是吴子昂也好,他人假扮的也罢,都是他们的敌人。 对方虽然声势惊人,但却远未达到皇城午门的水准,而根据他们三人的实力,即便是魔帝亲来,亦是讨不了好去。 想到此处,老奸俱滑的韦若玄忽地开口道:“门主与师弟拖住这小子,我去追杀媚后!” “好!?”道狂应了一声,立刻飞身直上,右手紫气大现,遥遥向吴子昂推出一掌。知晓对方手上神剑犀利,他立采取了远攻战术。 见道狂扑上,南宫谦亦不迟疑,手中?雄浑?一式再现,亦向吴子昂冲来。 而韦若玄则身形一展,作势向院门处扑去。 吴子昂焉能让他们如愿,轻喝一声,手中天焰再挥,施出玄天剑诀第二杀招“后羿射日”! 无数红芒冲天而起,有若万弩齐发的箭矢,夹着恐怖的破空之声疾向道狂与南宫谦射去。当日在恒城门外遇袭时,吴子昂便是以赤手施展这一式,将十数杀手一举歼灭,而今次的对手虽然换成了四绝之一的道狂,但他手上亦是变成了无坚不催的神兵天焰! 在如此密集的炎劲攻势下,道狂与南宫谦再次选择了退避。不是说吴子昂所施展的杀招毫无破绽,但在削铁如泥的神兵掩护之下,足以将这破绽弥补。 再次迫退道狂与南宫谦两人,吴子昂毫不迟疑,身形横移三步,神兵展处,丝丝一连布出七道赤色剑芒,意图阻住韦若玄。 韦若玄冷哼一声,双手连挥,一道又一道诡异的内劲溢处,堪堪将对方剑气抵消。 此时被迫退的道狂与南宫谦再次扑上,面对着三大绝世高手的合击,吴子昂心中一横,抱定破釜沉舟之念,手上神兵连展,施出玄天剑诀三大杀招最后一式“星灭月落”! 诡异般的,当吴子昂神兵挥出之时,整个院中的光线忽然为之一暗,不同于前两式的威势惊人,作为三大杀招最后一式的“星灭月落”施出之后,竞死寂如腐水,不见一线动静。 然而愈是平静,其间所隐藏的危险就越是浓烈。作为失传百年的绝技,玄天剑诀其未知度,要比魔神录,玄心诀更令人无法捉摸! 两次被眼前紫衣年轻男子迫退,南宫谦不由动了真火,虽然对方手上拿的是神兵,虽然他的武功在道狂与韦若玄之下,但这并不能代表他连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收拾不下! 低吼一声,南宫谦须发臾张,两臂绥绥向胸口合扰,在即将相触的那一刻骤然向前推去 他这一式,吴子昂并不陌生,正是魔神录八式中的一式,名日:“豪放!” “观花匪禁,吞吐大荒。由道反气,虚得以狂。天风浪浪,海山苍苍。真力弥满,万象在旁。” 与魔神录中最为刚猛的一式“雄浑”不同,“豪放”一式诣在“磅礴”!式出如风云浩荡,驰骋天际,又若江浪苍茫,奔腾万千! 早在对方施出第一式“雄浑”之时,吴子昂己对这名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毕竟作为魔门至宝的“魔神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学到的,当今世上除了卫叔与他自己之外,便只有现任的魔门门主了。 由此便可推断出,今日道狂,韦若玄与这位魔门门主打的是什么算盘? 心念电闪,吴子昂手中神兵忽地诡异般的一吞一吐,从而完成了“星灭”的最后一个步骤。 “碰碰碰!”一连串有若爆竹般的脆声响起,在以吴子昂为中心约十米的范围内,忽地闪耀出无数如星辰一般刺目的亮光。这些“星辰”如悬花一现,一闪而逝,然而却留下一个个高速旋转且极具破坏力的气漩。 早在吴子昂起手式时,在其周身便潜藏着大大小小如同“炸弹”的暗流,而最后一吞一吐却是如导火索一般,将这样“炸弹”全部点燃! 南宫谦的“豪放”迎上了吴子昂的“星灭月落”,两种迥异的劲气相触,空气中立时发出刺耳的嘶鸣之声,前者气势磅礴的内力与无数气旋相互撕咬,侵袭,竟是一副平分秋分之局。 眼见南宫谦成功的拖住了吴子昂的攻势,老谋深算的韦若玄立时身形一转,如鬼魅般的欺进吴子昂的身前,右手幻出无数掌影当头向对方头上拍去。 而道狂亦是紫袍轻扬,一拳夹着风雷之声缓缓向吴子昂推去,能将四绝之一的道狂逼至再次动用“紫气定乾坤”,足以说明,如今的吴子昂已被列为与媚后这般高手相等的位置! 两人不与南宫谦一同攻击,而是刻意落入了一线,也许是战术上的需要,也许是故意让某人充当炮灰,也许是两者意图兼有! 就在道狂与韦若玄两认为吴子昂己被南宫谦拖死之际,后者低啸一声,左手挥处,竟是以手中剑鞘发动了“星灭月落”的后半式“月落”! 一轮明月,不,应该说是一轮红日自吴子昂的剑鞘中蓦然升起,带着炫目的光芒呼啸着向韦若玄当头砸下! 韦若玄的老脸立时变得很难看,他实是想到对方在南宫谦全力牵制下,尚有余力发动这般威势的剑招! 此时他已欺近对方身前不足四步远,招式用老之际己是避无可避,不得已之下,只得运出全身功力与对方硬拼了一记! “蓬”然一声剧响,红日四分五裂,瞬间消散,吴子昂身形暴退,直移出十米之后,身躯险些撞于院墙之上。苍白的面容,唇角一丝殷红的血迹,显示着在方才三大高手联手一击之下,他已受了内伤。 反观韦若玄亦好不到哪去,胸口起伏不定,老脸亦变得遁红,这是受了吴子昂炎劲所致。 而南宫谦亦受了吴子昂“月落”一式的波及,衣衫被如利刃一般的炎劲割出数道口子,甚至在其脸颊上,亦有一道明显的灼痕。 三人之中只有道狂安然无恙,不过也被吴子昂这式破釜沉舟的绝技迫退。 被吴子昂这样一阻,三人己知道今日己错过除掉媚后的良机,心中懊恼之下,不约而同的涌起杀机,打定主意说什么今天也要将这个小子留下。 事实上,经过刚才数番交手,吴子昂的实力也业已让道狂等人深起戒心,若不趁早除去,将来那还了得? 扑!?就在这时,吴子昂忽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神兵再次指向三人,口中淡淡地道:“看我燃血残魂诀!” “燃血残魂诀”五个字一出,道狂,韦若玄,南宫谦三人立时变了脸色,各怀戒意地向后退两步,前两人是吃过这种心法的苦头,而南宫谦身为魔门门主,更是清楚这种心法的可怕之处。 虚挽了一个剑花,吴子昂口中轻啸一声,身形忽地拔起,疾向,呃,疾向院门外闪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阻敌的任务己经完成,傻子才呆在这里受死!至于刚才的一口血,没错,是他刚刚受伤时刻意压在嘴里的! 靠啊!道狂,韦若玄,南宫谦怔了一怔,立即会意到受了骗,不由各自狂怒一声。齐施轻功向吴子昂追去,现在杀不杀媚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绝不能放这小子逃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断后(完) “若纳水輨,如转丸珠。夫岂可道,假体如愚。荒荒坤轴,悠悠天枢。载要其端,载同其符。超超神明,返返冥无。来往千载,是之谓乎。” ‘流动’!吴子昂强压抑着内伤,施出‘魔神录’上最后一式,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疾疾奔去。 在他身后,道狂方鼎天,韦若玄,南宫谦三人皆面带杀气,紧追不舍。 虽然三人内力皆胜于吴子昂,但在吴子昂施出神魔录八式之中唯一的身法招式时,三人竟是一时追赶不上。 身为魔门门主的南宫谦亦只学会了神魔录中‘雄浑’‘豪放’‘洗炼’‘委屈’四式,因此对于吴子昂亦是无可奈何! 尽管胸中血气翻涌,但吴子昂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下,若再陷入这三大高手的包围圈,他这小命必定要交待。因此咬紧牙关,脚下如乘风一般左跃右跳,玩命的向大街上跑去。 道狂三人亦是动了真怒,紧紧咬住吴子昂不放,大有不击杀吴子昂誓不罢休之意。 然而就偏偏在这时,一道黑影迎面向吴子昂这边赶来。 看清楚来人,吴子昂不由暗暗呻吟一声,心道姑奶奶,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水大美女!将师父送上马车,并嘱咐车把式赵二一定平安抵达将军府后,她挂念吴子昂安危,立刻风风火火的向回赶。 此时她亦发现了奔跳中的吴子昂,不由心中大喜,疾向吴子昂奔去。 几个起落,吴子昂与水清清两人已然会面,不过此刻绝非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因为面色狰狞的三大反派已然越逼越近! “走!”吴子昂将手中剑忽地捉住水清清的玉腕,施出全身内劲将对方甩向另一方向,这一套路,早在午门之时他就对铁刃用过。 而他自己则因此身形一顿,迟缓之中立时被道狂三人拉近了距离。 “吼!”眼见距离拉近,道狂忽地顿住身形,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 扑!早已身负内伤的吴子昂无法抵挡这声洞金裂石的吼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向前奔跑的身躯亦为之一滞! 而韦若玄与南宫谦两人亦只是身形微微一震,便又向吴子昂追来。 “这老王八!”吴子昂心中暗骂一声,早在重生之前去清漓小筑赴宴时,对方与铁刃比武,他便曾吃过道狂‘狮子吼’的亏。以吼声伤敌,府里老管家刘福也会,但却远没有道狂这般可怕。 “丝丝”破空之声响起,两道肉眼难辨的银丝以极其迅疾的速度射来,将吴子昂的一只手臂缠了个结实,接着一抖一收,吴子昂庞大的身躯便硬生生改变了方向,疾向水清清一方跌去! 而受贯力影响,韦若玄与南宫谦皆有些收势不住,迫不得已,两人只得前冲几步缓去惯力,然后身形再度跃起,向着水清清与吴子昂追去。 而趁此机会,水清清早已拉着吴子昂跑出十几米之外,从而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大。 而这时,在街上一队队负责搜查的禁军兵士已发了这一逃一追的几人,当下便向此处围了过来。 很凑巧的,身为都骑统领的楚天河亦在其中,当他的目光触乃逃跑中的吴子昂时,眼中不由一亮,伸手指挥手下兵士道:“捉住那紫衣人,呃不,拦住紫衣人后边的三人!”他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此时他已认出后方的韦若玄及道狂两人,如今这两人已列为大秦的通缉要犯。而且他得到的命令是要将那名紫衣人‘完好无损’的送到都尉府。 听了都统大人的命令,三队禁军兵士蓦地发了一声呐喊,排起枪阵便向吴子昂那处冲去! 虽见有禁军出现,但道狂,韦若玄与南宫谦三人却是丝毫没有退避的打算,这些普通兵士对于他们这等高手来说,几乎是同等于虫蚁的概念,三人是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取吴子昂的小命。 眼见禁军逼近,水清清脑中灵光一闪,娇躯借力前冲之势,右手蓦地用力一挥,便将吴子昂送了出去。而她自己则骤然一个翻身,手中银芒连闪,在一瞬间射出五道冰魄蛛丝,疾向迎面来的道狂三人缠去。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她拖住这三人一刻,一待吴子昂被兵士护住,那便算安全了! “臭丫头找死!”道狂一眼就看出了水清清的意图,心中恼怒之下,右手一记‘紫气东来’便劈了出去。 而韦若玄与南宫谦则是左右一分,竟是避开水清清的攻势直追吴子昂去了。 “砰!”为了能阻住道狂,水清清竟然硬接了对方一记八成的掌力,当下闷哼一声,娇躯直向后跌去。媚后一门本就不以内力见长,走的俱是奇诡变幻的路子,而如今水清清竟然舍长施短,焉能不吃下大亏。 虽是身受重伤,但水清清此刻却是异常的清醒,身形借着道狂掌势后退,竟是勉强追上了韦若玄与南宫谦两人,左右玉手连挥,施尽最后一丝内力控制着两道蛛丝分向两人缠去。 “想死就成全你!”眼见水清清如此难缠,道狂不禁动了杀机,身躯猛然扑上,紫芒暴现的拳头凶悍地砸向水清清的胸口。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轻叹传进了道狂的耳中,令他不由身躯一震,砸下去的右拳下意识的缓了一缓。 “呼!”凛烈的拳风擦着水清清的娇躯忽啸而过,一只洁白的长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水清清卷到安全位置,令道狂这一式拳劲击在了空处。 “灵犀……!”望着面前站定的白裙女子,道狂一张老脸先是惊讶,后是尴尬,最后变成了羞恼!被对方发现了他与魔门之人同谋,这意味着从今之后道宗之中,他面临着被扫地出门的危险,就像韦若玄被魔门列为叛徒一样! 此时韦若玄与南宫谦业已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因为在他们面前,有着一个远比仙圣更为危险的存在----魔帝卫玄衣! 虽然自负武功不在师弟道狂方鼎天之下,但如今面对着四绝之首的魔帝,韦若玄的心里却生出气馁之感,那种强大的压迫感,是他从未经受过的! 而现任魔门门主南宫谦更是脸色苍白,身躯轻颤不已,他很清楚自己一身武功皆是对方所传,如若真要交手,他必是惨遭屠戮的下场! “撤!”韦若玄与南宫谦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字,毫不迟疑的转身,跃起,疾向小巷内逃去。 卫玄衣却也不追赶,只是对着南宫谦的背影轻声说了句:“回去自废武功,我饶你不死!” 南宫谦闻言身躯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在地,但终是迅速稳住身形,如丧家之犬般跑了! 道狂见此情形,心知今日计划已彻底失败,当下恨恨地望了卫玄衣与纪灵犀一眼,亦施展轻功走了! “没事罢!?”仙圣纪灵犀望着面色惨白的水清清,暗下将一股真气传了过去! “谢谢!”虽然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师父的情敌,但对方毕竟刚刚救过她一命,因此水清清轻轻一躬,表示了谢意。 而此时,魔帝卫玄衣业已来到被众禁军兵士护住的吴子昂身侧,一双精芒四射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这个令他即感陌生又觉熟悉的紫衣男子! 都骑统领楚天河认得眼前黑衣中年男子便是四绝之首的魔帝,他更知道对方便是已死吴大将军的师父,因此他并未多言,而是示意兵士让开,将辨别真假的任务交给了对方。 眼见卫玄衣用审视的目光凝望他,吴子昂深吸了一口真气,强压下体内伤势,蓦地向卫玄衣冲了过去。 “雄浑”,“豪放”,“悲慨”,虽是因负伤吴子昂无法发挥出这些招式威力的十分之一,但已足够做出有力的证明! 躲过这些招式之后,卫玄衣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随后身形一闪,已然捏住了吴子昂的手腕。 水清清见状不由大惊,道:“前辈莫动手,他确实是子昂!” “你为何如此肯定?”卫玄衣一边问着,一边将真气渡进吴子昂的体内。很快的,答案出来了,在吴子昂体内流转的是与他一般xing质的真气,别的都可以假冒,但武功绝假冒不了。而同时他亦已看出,在吴子昂的脸上未有任何易容的痕迹! “我早已盘问过他以往发生的一些事!”水清清轻咳了几声,娇~喘道:“他的回答,半分不差,难道这还不够么?” “清清,你怎么样了?”吴子昂眼中闪过感激之色,他实是未曾想到为了救自己,对方竟会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情来! “没事没事!”虽然玉容惨白,但水清清的神情却很是欢喜,在韦若玄,道狂,南宫谦三大高手的合围下,她与吴子昂仍能逃得xing命,当真是万幸之至,她实是没什么可抱怨的! “随我回将军府!”尽管卫玄衣心中已大致肯定了吴子昂的身份,但为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将吴子昂带回将军府,由大家一起做出判断。实际上,他并未曾亲眼见到吴子昂战死午门,只是得到了铁刃兹于吴子昂身死的消息,这才与仙圣急急赶回来,在听闻城内有与吴子昂长相一般无二的紫衣人出现后,两人决定亲自寻找,却无巧不巧的,救了吴子昂与水清清一命! 就这样,卫玄衣与纪灵犀两人带着吴子昂与水清清,在都骑统领楚天河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开往将军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事实 一进将军府前厅,吴子昂便立时感觉到,有数道目光直向他射来。 定睛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容,他的心里不由生出亲切之感,死而复生的他分外能感到与亲人朋友重聚的可贵! 稍感意外的,他看到蔚灵瑶与苏绮梦居然也在其中,两张同样绝美的玉容上写满了震惊! “你……!”做为吴子昂的元配夫人秋雪晴,在目睹着吴子昂迈进这个房中的开始,娇躯便不可抑止的轻颤着,尽管对方的身躯,发式与以往不同,但她却能从对方的目光中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紫衣男子,正是她死去的夫君。 望着弱不经风的秋雪晴,吴子昂心中一痛,想到必是因为自己之死,才累得对方这般的憔悴! “没有易过容,体内所含亦是先天至纯三昧真火之气,那柄神兵天焰亦是真品!”魔帝卫玄衣眼中闪动着几许迷惑之色,口中道:“其余的,留给大家来证明!” “我亦盘问过与子昂过去发生的私事,事实证明,他确实就是子昂!”水清清亦开口作证道。 听到“私事”两个字,吴子昂脸不由微微一红,然而其他人却并无暇追究水清清话中的暧昧之意,他们最关心的,是吴子昂身份的真伪! 当听完魔帝与水清清的话之后,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双美目齐齐一亮,心中不争气的剧跳起来,虽然人死重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但她们却宁可相信吴子昂能够活过来的事实。 吴子昂望着在场众人有些激动的脸,心中想了想,首先迈步向蔚灵瑶走了过去。 “当日在平阳孤山,灵瑶救我之时,曾遗下丝帕一条,我因帕上血迹未除,故一直未曾还给灵瑶!” 听着吴子昂的话,蔚灵瑶先是一呆,随后清雅如仙的玉容泛出无限惊喜之色,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奋不顾身扑入对方怀中。 呃!怀抱着佳人,吴子昂脸上却禁不住露出尴尬,双目情不自禁的向秋雪晴望去。然而让他惊奇的是,秋雪晴不但未露半分恼色,脸上反而绽开一丝与蔚灵瑶同样的欣喜。 “啊!”在吴子昂怀里停了半晌,蔚灵瑶方清醒过来,慌忙站身了娇躯且过逗了一步,然而一张玉容己布满红晕,那种娇羞的神色出现在平日里一贯圣洁有如嫡仙的她脸上,竟是分外的美丽动人! 吴子昂横迈了一步,面向着苏绮梦,微一沉吟,开口道:“当日在将军府,绮梦曾亲自登门拜访向我请教琴技,我曾戏日,‘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琴’,不知绮梦还记得否!?” “当,当然记得!”实际上,早从吴子昂与蔚灵瑶的对话中,苏绮梦便已知道,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确是吴子昂死而复生,当下声音都禁不住颤的走了调,望着对方的美目亦噙着微微泪光,道:“子昂,你能回来,真好!” “谢谢!”吴子昂心里感动的要命,他分外能感觉到对方最后一句话里包涵的真诚!转过头,他最后来到了秋雪晴身前,笑着道:“娘子,为夫这身打扮帅不帅?” “帅,帅极了!”秋雪晴喜极而泣,上前一步,一双玉手轻抚在对方的脸上,绝不会错,只有她的夫君,才会用‘帅’这个奇怪的字眼来形容自己。 “哪了,人在哪了?”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急骤的脚步声,紧接着,人影一闪,铁刃与风易寒的身影齐现于房内。 望着与秋雪晴相拥的吴子昂,铁刃与风易寒俱是齐齐一震,各自睁大眼睛,仔细的打量起对方来了。 “我们已经证实过了,这确是子昂!”见两人的神情,卫玄衣立刻出言说明道。 “可是,子昂那天明明……!”风易寒难以置信的问道。 “易寒,可还记得洛城时你我合力擒拿小贼找回各自失物之事么?可还记得都尉府下探宝合力对付十七铜人之事么?可还记得……!” 然而未等吴子昂说完,风易寒己经一个恶虎扑食冲了上来,将对方一把拥住,像发疯了般的大叫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咳……!”吴子昂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对方勒断了,他在韦若玄,道狂三大高手合击之下,本就受伤不轻,如今再经受风易寒的大力拥抱,不禁一阵窒息,剧咳出声。 “对不住,对不住!”发觉自己用力过度,风易寒忙不迭地松开了手臂,并轻拍着对方的后心,脸上却掩饰不住狂喜之色。 对于卫玄衣的话,铁刃从来没有表示过怀疑,不过,他实是十分疑惑,当日被确认已经心脉寸断的吴子昂如何又能起死回生,完好如初的返回家门。 “子昂,解释一下罢!”实际上,卫玄衣与铁刃同样心存疑惑,尽管吴子昂的身份己确认无异,但在场之人仍需要一个解释! “那天,当我醒来……!”不需要刻意的做作,吴子昂回忆起在江底时的情景,神情自然变得迷蒙,犹如在回忆一个梦境,而声音亦越发的充满着神秘的感染力,将在场之人带入一个缥缈莫测的时空之中! 依旧隐瞒了灵魂进入另一个身体的事实,吴子昂七分真三分假的将当日情形描述了一遍。 “事情经过便是这样!”吴子昂双手一摊苦笑道:“莫说你们觉得不可思议,我自己亦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是,我确实活过来了。如果事情不是太过于离奇,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我早就直奔家门,哪还会刻意回避大家?” 在听完吴子昂的回忆之后,屋内陷入一阵沉默之中,不信么?眼前之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信么?在场之人俱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别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子昂活过来了!”让吴子昂颇感意外的,开口打破沉默的,竟是仙圣纪灵犀。 “世间原本就充满着众多不合常之事,我们若是一味追究根底,反而是自寻烦恼!”纪灵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转头望向卫玄衣道:“合乎常理,却是个坏结果;与不合常理,却是个好结果。大家会选哪一个?” “我选后一个!”卫玄衣微笑点头道。 “前辈说的对,只要子昂回来了,就算说太阳变成九个,我也不稀奇!”风易寒大声说道。 “欢迎你回来,小兄弟!”铁刃走到吴子昂面前,含笑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铁大哥……!”吴子昂看着对方发自内心的欣喜神情,喉头不由一哽,有这么多人关心他,md,这感觉真是幸福的要死! “公子,快去见见夫人罢!”此时,老泪纵横的管家刘福用衣袖拭了拭眼泪,提醒着吴子昂去见见灵夫人。 “我这就去!”吴子昂闻言忙擦了把眼泪,向刘福道:“娘在哪里,福伯快带我去!” “夫人,公子回来了!”刘福在门口禀报着。 “别再骗我了,小诗小画都说了,昂儿他,回不来了!”屋内传出灵夫人哽咽的声音,听得吴子昂心头一酸,伸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娘!”看着榻上正以泪洗面的灵夫人,吴子昂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扑通跪倒在地。 “你……?”望着地上所跪男子,灵夫人吃了一惊,凝足目力细细的打量,半晌忽厉声道:“你不是昂儿,昂儿没你这般高,你到底是谁?” “娘,是我!”吴子昂眼含热泪,有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卫玄衣朗朗之声:“嫂夫人莫要怀疑,确是子昂大难不死,回来了。” 卫玄衣的话自然有份量,灵夫人顿时脸上怀疑之色尽去,颤颤微微下了床,向吴子昂走去。 “娘,确实是孩儿!”吴子昂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对方。 灵夫人伸手摸出手,缓缓将吴子昂的袖子挽起,双目触及对方小臂上的小块胎记,不由喜极而泣道:“果然是昂儿,怎么忽然长高这许多?” 吴子昂当时就怔住了,当他还是“林子轩”时,这块胎记便存在了,后来虽然占据了“吴子昂”的身体,但他却一直未留意到其身上也有这样一块相同的胎记。难道说,这“吴子昂”当真是他的前世么? “那是我传子昂武功所致,嫂夫人莫要奇怪!”不用吴子昂解释,卫玄衣的声音又适时而至,为吴子昂解围! “原来是这样!”至此,灵夫人再无半点怀疑,她原只是见夏诗与冬画神情有异,追问之下才得知儿子的死讯,正心伤万分之时,忽又见吴子昂完好归来,悲喜交集之中,竟然身躯一软,昏了过去。 “娘!”吴子昂顿时慌了手脚,口中连声唤道。 刘福与卫玄衣听到吴子昂焦急的呼声,亦连忙闪身进入房内。 为灵夫人把了脉,卫玄衣摇头道:“只是心力交瘁,一时承受不住罢了,好好休养便可无碍!” 听卫玄衣这般说,吴子方放下心来,刘福亦是神情为之一松。正在这时,端着参汤的夏诗与冬画走了进来,见到榻前的吴子昂,禁不住俏脸变色,手中汤碗啪的一声打翻在地。 “别怕,公子没有死!”刘福甚是老练,及时出声说明,从而避免了两声尖叫的传出。 “听少夫人说,公子已经!”听刘福如此说,又有卫玄衣在旁,夏诗与冬画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一向精灵的冬诗仍用疑问的口气问了一句。 “少夫人原先也不知情!”刘福继续解释道。 “公子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夏诗与冬画缓缓跪了下去,用饱含欣喜的语气说道。 呼!吴子昂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大家终是接受了他复活重生的事实,比他原本想象的要顺利很多。而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便是大秦的皇室,官员,他几可以想象得到,当他出现在大秦皇宫内,太后皇子,以及文武百官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第一百四十章 摄政(一) 就在吴子昂的重生经历被大家认可之时,韦若玄与道狂随着南宫谦来到了一处秘密分坛。 这是南宫谦私人在恒城的据点,所安置的亦都是心腹,所以并不担心被包括媚后在内的魔门其他教众知晓。 虽然刺杀媚后功败垂成,南宫谦的门主之位亦面临着‘下岗’的危机,但无论如何,担任魔门门主多年的南宫谦还是培置了一些私人势力,因此韦若玄与道狂暂时还没有抛弃对方的打算,处于劣势的他们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接下来,门主有什么打算?”在房中各自坐定,韦若玄便开口试探南宫谦的口风。 “还能有什么打算?”南宫谦双拳握的紧紧的,斯文秀气的脸上现出困兽犹斗的神情,道:“魔帝和媚后说甚么也不会放过我,不过,我亦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门主豪气干云,实是令属下佩服!”韦若玄向着对方一挑大姆指,赞道:“属下一定跟随门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韦长老言重了!”南宫谦摇摇头,脸上神色转为忧虑道:“魔帝归来,魔门之中可听我调动的人手少之又少,而韦长老近来致力发展朝廷势力,实话讲,我们的情势不容乐观!” 道狂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讲的是实情,而且不只是南宫谦,此时连他亦面临着被道宗扫地出门的危险,枉他以往一直被推为‘反魔’的激烈派,如今却公然与魔门勾结,而更糟糕的是,竟被仙圣捉了个正着。 一想起仙圣与魔帝两人双宿双飞,而自己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沦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道狂的老脸便一阵阵抽搐。 “门主且放宽心,如今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若较量起来,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觉察到道狂与南宫谦两人心绪低靡,韦若玄不得不出言以提士气。 “宫严已经赶回天门关,这意味着我们手上多出了八万精兵!”韦若玄缓缓说道:“虽然这些兵力不足以攻入恒城夺得大秦天下,但若要拥兵而起,割据一方却是不难!” “问题是,宫严肯俯首听命么?”南宫谦的疑问与当日道狂同出一辙。 “他敢不听么?”韦若玄眼中寒光一闪道:“他的命操在老夫手中,除了唯我命是从,他还能有其它的选择么?” 南宫谦点了点头,若要控制一个人的生死,他自己尚有众多方法,更勿用说对方了。不过,他立即又想起一事,皱眉问道:“今日出现的小子当真是死去的吴子昂?” “这个……!”韦若玄与道狂相视一眼,皆现出迷惑的神色。前者沉默了半晌方开口道:“那日在午门,我亲自验过的,吴子昂心脉寸断,生机绝无!” “那便是说,今日出现的小子是他人假扮的?”南宫谦讶然问道。 “事情就奇怪在这里!”道狂摇着头,语气之中带着万分的不解道:“今日出现的这个小子手中所持确是铁刃曾用过的神兵,而所施功夫,也确是铁刃独门绝技‘玄天剑诀’,而至今为止,这门功夫除了铁刃之外,尚只有吴子昂一人能够施展!相貌可以做假,但功夫不可能做假!” “那方先生的意思,吴子昂死而复活?”南宫谦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之色问道。 “我宁愿相信其它解释,如果还有其它解释的话!”韦若玄伸出手来轻揉着额头,他今年六十有三,生平见过奇事无数,但像今日这般不可思议之事,却还是首桩。人死,真的可以复生么?难道说,这个年轻人有着鬼神一般的神通么? ****** 皇太后知道不能再拖了,田光,凤常两人的含糊态度,使得她不敢将大秦的前途赌在这两位上将军身上,虽然,她知道这两人确是忠臣,但她更知道这两人与已故威武大将军吴天耀的交情! 眼前的形势每多拖延一天,大秦的江山便多一分危险,唯此她想起另一人,老将赵启!一个真真正正可以为国而忘却私情的忠臣! 虽然解职多年,但威望仍在,现今不少将官都是赵启的旧部,也只有这位老将军,才有希望打破由都尉李恢与廷尉萧不凡控制京城的局面,从而使皇子武彻顺利登基。 因此,在历经多日以后,她决定再升早朝,目的便是再次试探群臣的意思! “田将军,你与凤将军及李都尉商议的如何?”皇太后尽理使自己的语气趋于柔和,实际上,堂堂皇太后竟要低声下气征求臣子的意见,不得不说,大秦皇权旁落到何种地步。但她又有什么法子,唯今之计只能是忍为上! “禀太后!”田光闻言立时出列,躬身道:“微臣已与李大人及萧大人商量过,先帝驾崩,皇子继位乃是顺理成章之事,臣等绝无异议!” 噫!皇太后,太子武彻,三子武治闻及共余大臣闻言俱是惊讶不意,这些人实在搞不懂,只不过几天的功夫,李恢与田光凤常等人的态度就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言可当真?”惊讶过后,皇太后脸上不由一喜问道。 “臣等岂敢戏弄太后!不过……!”田光说到此处,忽然话锋一转,顿时令皇太后心中为之一沉。 “不过什么?”太子武彻沉不住气,在一旁插口问道。 “不过,这皇位继承人须要从长计议!”都尉李恢忽然出列说道。 “你什么意思?”太子武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对方却说要从长计议,明摆着便是不认可他继任为大秦的新君,这让他如何不怒? “臣的意思是,究竟由哪位皇子来接任皇位,须由诸位大臣研究而定!”李尉十分平静的答道。 “你,你混蛋!”武彻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个虎跃从台上跳下,冲上前去一把揪住李恢的衣领怒道:“你这个奴才,竟敢这般张狂!” “皇子殿下请自重!”李恢并未躲闪,而是望着对方用异常冷冽的语气说道。 目睹着李恢犀利如刀的目光,武彻不禁打了个寒战,满腔怒意竟然不翼而冰,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惧意。 “彻儿,回来!”皇太后适时地说了句话,令武彻找到了台阶下,松开手,色内厉荏地瞪了李恢一眼,转身返回到皇太后身侧。 “李都尉,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罢?”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意,开口问道。 “臣的意思是,由四皇子继任国君比较适合!”李恢仍是一副平静的神情,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理由呢?”皇太后反问道。 “四皇子xing情温厚,日后必是一代仁义之君!”李恢淡淡答道:“这便是臣等推选四皇子的理由!” “田将军,凤将军!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么?”皇太后转头向着田光与凤常问道。 “禀太后,微臣亦是这般认为!”田光与凤常异口同声的答道。 “众卿的意思呢!”皇太后又将目光转向其余大臣。 “呃!臣等亦觉得上将军与李大人言之有理!”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大部分大臣选择了明智的作法,而剩余tai子dang及三皇子一派的大臣亦不敢出言反对,只以沉默作答。 “好罢,便依上将军与李都尉所言!”在军方要员意见一致的情况下,皇太后知道自己没选择的余地,更何况,无论是太子也好,四皇子也罢,说到底毕竟还是大秦皇室的血统,而至于皇权,那须要日后慢慢收回,眼前绝不能操之过急。 太子武彻脸色铁青,在听完皇太后的妥协之言后,一声不响地转身便走。三皇子却是忍了下来,留在原地未动。 “既然人选已定,那便择取良日,举行新君登基大典罢?”避免夜长梦多,皇太后随后连忙提议早早定下日期。 “登基之日,由太后做主选定罢!”李恢微一躬身道:“臣下还有一事奏请太后恩准!” “哦?是何事?”皇太后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如今张仲叔与宫严叛逃至天门关,韦若玄又与魔门勾结不知所踪,我大秦左右两相均为空缺,因此微臣想恳请太后择良臣辅佐朝政!”李恢进言道。 “李都尉觉得何人可递补此空缺呢?”皇太后眼中露出讥讽之意,道:“这样罢,不如由你升任右相,如何?” “臣之才学,不足以安邦定国!”李恢摇头道:“不过,臣举荐一人,定能胜任右相之职!” “说来听听!”皇太后早就明白对方在玩什么把戏,刻意选年不经事的四皇子为帝,又推荐同党把持朝政,与其一文一武彻彻底底的将皇室架空。不过,她倒想看看,李恢会推选哪个来担任大秦右相。 “此人已在殿外等候!”李恢眼中露出一抹笑意,答道。 “宣他进来!”皇太后立刻下旨道。 然而未等小太监有所动作,在殿门处,一年轻男子已迈步走了进来。 身着紫色长衣,俊逸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那熟悉的面容使得皇太后险些从龙椅上摔将下来。 “这是……!”除了田光,凤常,李恢三人,其余大臣皆面露恐惧之色,各睁着大眼死死盯着愈走愈近的紫衣男子。 “臣吴子昂拜见太后!”行至殿中央,吴子昂一摆长衫,向着皇太后行下臣子之礼。 “你……!?”皇太后伸出手,颤颤微微地指向吴子昂,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后不记得微臣了么?”吴子昂微微一笑,自地上站起,环视了大殿群臣一眼道:“诸位大臣也不记得本将军了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摄政(二) “假的!”三皇子武治惊恐过后,似是明白了什么,口中大叫道。 其余大臣亦反应过来,纷纷和声道:“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臣等以xing命做保,太后如今所见,确是吴大将军!”凤常,口光,加上李恢齐声说道 “凤将军,枉哀家视你为良臣,你竟然与李恢勾结,为把持朝政使人假扮吴子昂!”皇太后一指风常,口光,怒声说道。 “太后息怒!”吴子昂轻轻一笑,道:“雪晴现在门外,若是怀疑我的身份,何不唤她前来!” “哀家不信,人生岂能复生?宣,宣晴儿进来!?”皇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会相信这等离奇的事,因此她认定这是李恢伙同凤常、田光搞的阴谋。 听着皇太后的话,田光、凤常与李恢均是微现异色,若是几天之前,他们亦会与太后一般的想法,但在吴子昂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并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确有人死复生事实的存在! “晴儿见过太后!”片刻之后,秋雪晴从殿门外走进,向皇太后躬身施礼道。 “晴儿,哀家平日最为疼你,你断不能欺骗于我,你说,他是谁?”皇太后双目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秋雪晴,她一直将对方看作是亲孙女,只要对方脸上有一丝的异样,都瞒不过的她的双眼。 “晴儿的夫君,吴子昂!”秋雪晴望了吴子昂一眼,目光中带着缕缕柔情。 “不,不可能!”没有发现秋雪晴有任何说谎的迹象,皇太后不禁失神望向吴子昂,口中尤喃喃自语道。 “大将军是得天之助,方能起死回生!”一旁的都尉李恢朗声道:“臣夜观天象,见将星闪耀,曜空倍明,实是名臣良将辅佐大秦兴旺之像,还请太后顺天意而为之!” 听着李恢的话,其余大臣不由面面相觑,皆暗道你会看个p天象啊!不过就算是心中明白李恢信口胡诌,但满朝大臣亦不敢开口反驳。相反,有几个趋炎附势之徒还出言相和:“前几日星相有异,我等深感不解,今日才知竟是因大将军得天之助起死回生,保我大秦江山社稷!” 闻听这些言语,吴子昂亦不禁暗暗偷笑,目光一扫,记下了这几个“墙头草”,虽然他这一方大权尽握,众臣皆不敢异议,但总是由他们发话似乎有些专横,适当的拉扰一批摇旗呐喊之辈也是很必要的,呃,这样才显得附合民意嘛。 “太后,没人傻到会假扮一个己死之人!”吴子昂微笑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皇太后,道:“微臣的家人与好友俱都认可了我的身份,太后与诸位大臣并不熟悉微臣,所以心存疑虑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微臣不希望这种怀疑的时间持续的太久,因为若没有太后及众位大臣的支持,微臣如何能胜任大秦的右相?” “你,怎知哀家会同意你的要求?”在听闻对方看似温和,实则咄咄逼人的话语之后,皇太后又惊又怒,勉强压着心头的火气问道。 “微臣记得,前月在长信宫内,太后曾欠微臣一个人情!不知太后是否记得?”吴子昂微笑问道。 “你是说!?”皇太后闻言先是怔,继而变了脸色,她立时想起当日,她曾下跪恳求对方放过几位皇子皇女的xing命之事。 “不错!”吴子昂点点头道:“太后虽是以软金甲相赠,但微臣却觉得吃亏良多,故再向太后讨一人情!” “你,已是大秦当朝一品威武大将军,为何还要这右相之文职?”皇太后甚是软弱的问道,此刻她已有些相信面前之人确是吴子昂,因为当日之事所知者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大秦宫廷政乱方平,江山社稷正处于动荡之中,四皇子年幼尚无主事能力,因此,微臣觉得必须有适合之人代幼主打理朝政,统御群臣!”吴子昂貌似真诚地答道。 “这个适合之人,就是你!?”皇太后气极反笑,问道。 “太后觉得,大秦之中还有比微臣更合适的人选么?”吴子昂脸不红心跳的回道。 “很好,很合适!”皇太后脸上闲过凄凉之色,原本以为武尚已死,韦若玄又被驱逐,从此叛乱平复,皇室复兴,却未曾想到今日会面临更危险的局势。李恢与萧不凡两人,她并未如何担心,因为她心知这两人虽兵权在握,威望却不足,专权于朝臣是一回事,谋朝篡位是又一回事,不是说只要控制了京城,便可以安稳坐上皇位了。 所以韦若玄之流只是想控制四皇子,以期达到大权独揽,把持朝政的目的。 如今呢,吴子昂死而复生,并套用了韦若玄的方法,欲要将大秦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做为已故大将军吴天耀之子,三代将门之后,吴子昂拥有着十数万吴氏嫡系的支持,就算是拥兵而起,另立称王亦无不可,何况是想控制这早被武尚控制的京城。不得不说,吴子昂的归来,将她预先的计划全部打乱,收回皇权的打算近乎于泡影! “子昂!”一旁的秋雪晴触及太后的脸色,不由大是不忍,轻声说道。 “太后!”收到秋雪晴带有恳求的目光,吴子昂微一沉吟,又抬头道:“有些话,微臣想与太后单独谈谈,还请太后恩准!” “好罢!”皇太后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群臣挥了挥道:“退朝!” 众臣带着各自心事相继散去,独留吴子昂,载雪晴与太后三人在这宽广的金銮宝殿之中。 “多么气派,多么华丽的殿堂!”吴子昂负起手,抬头四望,口中感叹道。 皇太后没有答话,只是用复杂的目光望向这个紫衣男子,好罢,就算是对方真是吴子昂,那么xing情的反差未免太大了!虽然接触并不多,但在她的印象中,那个满面病容的年轻人远没有今日面前之人这般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太后坐的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吴子昂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皇太后所坐的龙椅上。 “包括你么?”皇太后脸色一变,冷然反问道。 “我亦是个俗人,当然不能免俗!”吴子昂坦然一笑道:“若有这个机会,我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现在你的机会来了!”皇太后面上带着愤激之色道:“你还等什么?” “不!还未到!”吴子昂微微一笑道:“只是借着先父余威,我才有今日之地位,无论是威望,名声,我都不足以取秦而代之,所以,我才效仿起韦老鬼方法!” “你为何说的这般直白!?”皇太后脸上愤激之色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 “太后!”秋雪晴迈步走上大殿,来到皇太后身侧,轻握住对方的一只手,柔声说道。 “事实便是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吴子昂淡淡回答道。 “虽然只与子昂谈过一次,但老身自认双眼不花,看得出子昂是心地善良的仁人君子,否则,那时也不会答应老身的恳求!”皇太后摇摇头,老眼中已显泪光说道。 “也许罢!”吴子昂笑了笑,道:“我也许是个好人,但我不是个烂好人!因此拱手将大权让出,一心辅佐大秦这等傻事,我是不会做的!” “老身明白,你是担心彻儿他们一旦登上皇位,便会对将军府,九王府下手,但如今是信儿登基,你还有甚什么不放心的?”皇太后犹不死心的说道:“老身以xing命保证,日后将军府与九王府一切平安!” “太后还能活几年?”吴子昂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道:“将来之事,谁人能够预测,太后如何能妄下断言?”顿了一下,看到皇太后哑口无言的神情又道:“父亲的死让我明白,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仍逃不脱那‘一人’的制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要不死,那便只能成为君王!又或者,将君王的权力架空!” “没想到吴家三代忠臣,论到你却……!?”耳听吴子昂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皇太后却是连愤怒的力气都欠无,哑声说道。 “不错,吴家三代忠臣!”吴子昂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道:“所以,我父亲便应该身受不白之冤屈死于洛城!所以,我现在就应该乖乖地将大权拱手让出,尔后任人宰割!太后是这个意思罢?” “老身可赐你金卷三册,保你吴家世世平安!”皇太后抛出最后一张牌,并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对方。 “多谢太后美意!”吴子昂微微一笑道:“微臣还是觉得,自己的命运,还是由自己抓住比较稳妥!” 经由父亲之死,岳父武尚之死,母亲与妻子险遭不测,重生的他绝不会再允许自己的家人再遇到哪怕一丝的危险,唯此,他要掌权,即使暂时不能称帝,他亦要将大秦的军政大权全部抓到手里,成为无冕之王! “晴儿!”皇太后彻底绝望了,用力摇着秋雪晴的手,期冀着对方能够替她劝说两句。 吴子昂见状,眉头不由一皱,道:“微臣的心意已决,太后还是死心罢!?” 说罢,转身拂袖向殿外走去,留下冰冷冷的一句:“三日之内,微臣想听到太后册封的懿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摄政(三) 出了殿门,吴子昂并未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向后宫行去。 行得几步,随口叫住了一个小太监:“带我去皇后娘娘的寝宫!” “是,是!大将军!”那小太监脸上血色尽无,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在前面带路。 “你很怕我么?”吴子昂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口中问道。 “不,不怕!”小太监口中说着不怕,然而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不仅是小太监,就连衣甲鲜明,全副武装的宫廷卫士,见到吴子昂行来,各个面上现出惊怕的神情,拿着兵器的手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我又不是鬼怪!有必要这般怕我么?!”吴子昂失笑一声,摇头叹道。 索xing不去看这些卫士,只是默不作声地眼在小太监身后,不一会,便来到惠安宫前。 “你下去罢!”吴子昂挥了挥手,那小太监立刻如蒙大赦一般,气也不敢多喘一下,急忙退下了。 在宫门口守候的太监,吴子昂尚有些印象,记得那日他击败裴治受皇后召见时,便是这个太监带的路。 “大,大,大将军!”见到吴子昂来,这太监立时如患了口吃一般,颤声说道。 得!这又是一个不经吓的!吴子昂懒得理他,直接迈步走过门去。 宫内,竟然无一侍女出现,整个房内显得异常的冷清。吴子昂眉头一皱,向门口太监道:“皇后娘娘呢?” “在,在,在寝宫!”太监仍用颤抖的声调答道。 青天白日,为何蜗居寝宫不出呢?难道是病了?吴子昂微一思度,便转头向宫内行去。 “大……!”那太监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要开口相呼,却终是畏惧吴子昂,只喊出一个字便硬生生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睁睁看着吴子昂向内行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日在午门的尸体遍布,血流成河的惨景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在他心中,这个被称作大将军的年轻男子根本就是一个神魔般的存在,没错,人生不能复生,但是对于神魔,这简直算不得什么! 吴子昂不知道太监的想法,只当是因为见他死而复活而心存惊惧,迈步穿过白玉阶,来到后面寝宫,他立时便听到一阵异若有若无的奇异声音。 低低微微,绵绵软软,虽只是断续的单字音节,却能表选出极其富有内涵的韵味,足以使听者血脉膨张,遐想不已。这声音,吴子昂并不陌生,经验丰富的他立时便判断出这是女子呻吟之声,而这呻吟,亦只会在交~欢时发出。 毫不迟疑,吴子昂循声而去,愈是接近那扇紧闭的房门,萧皇后那动人心魄的呻吟声就愈加的清晰。 “好,好!别停,死了,死了……!”就在吴子昂来到房门前的那一刻,房内传出一声尖亢的喊声,之后便复归于沉静,片刻后方隐约听见阵阵混浊的喘息声! 这贱人害死了岳父,如今竟又不知羞耻的召面首偷~欢!吴子昂不禁心头火起,猛地一脚踢开了房门,并随之冲了进去。房内的情形与他想象的差不多,萧皇后赤~身~裸~体的仰面躺于床上,如云秀发几乎散垂及地,一张汗岑岑的粉面红晕未褪,现出**后独有的媚态!然而在伏在她身上耕耘的却并非是男子,而是一名身型健美的侍女。 见到有人突然闯将进来,萧皇后与侍女同时一惊,后者慌忙起身,便听啪的一声,一物自两人下体结合处掉于地上。 皇后亦想起身,然而才经高潮之后的她全身为之酸弱无力,只能勉强伸手掩住酥~胸。 “你……!鬼呀!”待见到来者的真面目,萧皇后原本红澜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凤目之中现出无比恐惧之色,口中发出一声尖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蓦地翻身而起,将头埋被中,浑然不觉自己美~臀高耸,已将私~处暴露于吴子昂视线之中。 吴子昂走近几步,立时发现地上所掉的乃是一黑色淫~具,心中已明白适才这两女乃是借此淫~具互解所生理所需! 发觉不是男人,吴子昂心中的火气已然消了三分,视线扫向萧皇后,触及对方美~臀间花蕊不断吐出滴下的丝丝缕缕,小腹下不禁微生感应。 “穿好衣服!”吴子昂别开了目光,口中喝斥道。 那侍女似是未曾见过吴子昂,因此脸上并不显得如何惧怕,只是见自己主子害怕至斯,受其波及。 耳听吴子昂喝斥,这侍女连忙捡起衣裙,在一阵乳~波~臀~浪之中,慌慌张张地穿好了衣物。 身材不错!吴子昂偷瞄了几眼,心中暗暗评论着。 “退下,呃,还有,把那个拿走!”顺着吴子昂的目光望去,那侍女俏美的脸蛋儿一红,弯下腰拾起了已渐干的淫~具,然后退出门外。 “起来!”见萧皇后仍然顾头不顾尾地背向于他,吴子昂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啪啪!”一连几声都换不来对方回应,吴子昂走近床头,手起手落,但听两声脆响,萧皇后的雪~臀上立时清清楚楚地多出两只红彤彤的掌印。 吃痛不已的萧皇后这才清醒过来,转过头用被子遮住全身,仅露出一张粉脸惊恐地望着对方。 手掌触及对方滑腻的臀肌,吴子昂心中微微一荡,几乎生出再摸几把的冲动,萧皇后之美当然不及自己妻子以及水清清,蔚灵瑶等美女,但成熟美艳,又是大秦皇后,确实具有其独特的魅力! “很奇怪,我会好端端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么?”吴子昂盯着对方的凤目,口中淡淡问道 “你,你不是死了么?”萧皇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着颤,无边的恐惧化成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令她几乎窒息。没有可能的,吴子昂确确实实死了,送葬那天,她亲眼目睹着那个面色安详的男子被载上战船。 “死了不可以再活过来么?”吴子昂忽然笑了,伸出一只手穿过被子捏上了萧皇后雪白的脚,道:“我是舍不得凤姐姐这双惹人怜爱的玉足,所以回来看看!” “啊!”萧皇后闻言粉脸现出一种即绝望又恐怖的神情,口中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么不经吓!”吴子昂缩回手,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伤害娘娘!”随着一声惊呼,原本退出门外的侍女连忙冲了进来,见到皇后昏倒在床上,不由又惊又怕,立刻挡在萧皇后身前。 “不要紧,一会就醒了!”见这侍女颇为忠心,吴子昂脸上微露嘉许之意,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儿,笑道:“乖乖一边门外候着去!” “你,你不能伤害娘娘!”那侍女俏脸上惊惧未消,却仍咬着硬撑道。 “休要罗嗦!”吴子昂面色一沉,道:“若再不走,我当真要动手了!” 受吴子昂神情所慑,那侍女不放心地望了皇后一眼,然后乖乖地退了出去。 吴子昂想了想,上前用姆指捏上萧皇后的人中,只片刻间,便听嘤地一声萧皇后已醒转过来。 被子滑落,萧皇后一对颤颤微微的丰~乳完全展露在吴子昂眼前。壮观!吴子昂脑中没来由的跳出一个与形容乳~房毫不相干的词来,上次见到萧皇后,固有衣物遮掩,倒也未觉得对方酥~胸如何的丰满,如今一见,方知自己眼光有错! 萧皇后悠悠醒转过来,入目又见到吴子昂的脸庞,不禁心头一惊,险些再次昏倒。 “穿上衣服!”见对方己经醒转,吴子昂遂冷起脸,轻喝道。 “你……!你真的是子昂?”萧皇后壮着胆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紫衣男子,立时发现了其中不同,很明显的,眼前之人要比她印象中吴子昂身材更为高大。 “不要怀疑,凤姐!”吴子昂冷笑一声道:“我刚刚自大殿而来,我若不是当朝的大将军,岂会进入你这惠安宫如若无人之境?况且,知道凤姐这里敏感的,除了我,又有何人?”说着,复用手捏了捏对方**的玉足。 “我不信,人生怎会复生?”萧皇后颤声摇头道。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远超乎人的想象,但这不表示这种事情不存在!”说到这里,吴子昂面上神色转为凌厉,忽然喝道:“你为何要与韦若玄合谋暗害我岳父?” “你是为他来报仇的?”在听闻吴子昂提及九王武尚时,萧皇后的神色变得异常的古怪,似乎忘却了吴子昂带给她的恐惧,以一种平和的声音反问道。 “他是我的岳父!我为他报仇难道不应该么?”觉察到萧皇后的神情有些反常,吴子昂不禁心中一动,放缓了语气问道。 “应该!当然应该!”萧皇后面上讥笑一闪而过,继而挺直了酥胸,凤目直视着对方平静地道:“那你还等什么?动手罢!” “我想知道原因!”吴子昂微微一怔,继而沉声道。对方如此坦然受死,倒令他有些迟疑! “好罢,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萧皇后此时方醒悟到自己一丝不挂,禁不住脸上一红,忙又将被子拾起。 “当日武尚欲要除去武彻,灵儿与武治,是你求的情罢?”将身体缩进被子里,萧皇后窘态微消,遂开口道。 “不错!”吴子昂点点头,随之望了萧皇一眼道:“这个与你暗算岳父有关系么?” “当然!”萧皇后迎上对方略带质疑的目光,道:“当时,你就未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吴子昂心中大奇问道。 “他要除去的皇子皇女中,唯独少了一人!”萧皇后出言提醒道。 “四皇子武信!”吴子昂脑中一转,蓦地讶然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摄政(四) “不错,就是信儿!”萧皇后点头道。 “这应该是看在你的情面上罢?”吴子昂想了想,如是说道。 闻听这话,萧皇后忽然笑了,先是轻声的笑,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响遍了房中每一寸角落。 吴子昂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笑完。 良久,萧皇后方停止了笑声,用异常古怪的语气道:“我的情面?对他而言,我还有什么情面?他之所以不杀信儿,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见对方故意顿住了口,吴子昂很配合的追问道。 “信儿是他唯一的儿子!!”萧皇后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什么?”饶是吴子昂一惯以沉稳冷静自诩,但听到对方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仍禁不住蓦地色变,失声惊呼。 “包括武威那个死鬼在内,所有人几乎都以为武尚的身体有问题,所以才没有子嗣!”萧皇后很满意吴子昂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那你……!?”吴子昂心中的震惊仍没有消除,断续问道。 “没错,我是信儿的母亲不假,信儿,是我与武尚的唯一骨肉!”知道吴子昂想问什么,萧皇后遂抢先答道。 “不可思议!”吴子昂此时觉得岳父武尚与皇后的关系,比他重生的经历还离奇。定了下神,又问道:“你,与岳父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罢!我初始是准备嫁给武尚,不过后来,武威以太子的身份向我家提亲,我父亲贪图权势,不顾我的哀求,将我嫁入了太子府。”萧皇后脸上现出一抹凄婉之色,徐徐说道。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吴子昂心中不由生出同情之心,说起来对方只是权势交换的牺牲品罢了,就像当初雪晴嫁入将军府一般。 “听闻我与武威订下婚约,武尚再没有来找我,然而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恐慌。我太了解他个xing了,无论是多大的屈辱,他当时都可以忍受,但有朝一日若要爆发开来,不十倍还于对方他是绝不会罢休的!”萧皇后叹了一口气,眼神显得异常的迷蒙,似乎沉浸于往事的回忆之中:“随后几年之中,一直平静无事,直到有一天,我回府省亲,他来了!” “很直接,他要求我为他怀上一个孩子!当时我很震惊,一口拒绝了他!但当我触及他显着火光的双眼时,我知道拒绝是没用用处的。他点了我的穴道,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萧后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凤目怔怔望着地面。 吴子昂亦暗暗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只能是静静的等待着萧皇后讲述这段秘闻。 “那时,我才知道,他的武功很厉害,可以悄无声息潜入我的住处而不被卫士发觉!”终于,萧皇后出神了片刻,又接着道:“为了万无一失,他每夜都冒着风险前来,直到我返回宫中!一个月后,我知道,他成功了!” “岳父想做什么?”吴子昂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不明白么?他想羞辱武威,报复武威!”萧皇后面上尽是苦涩的笑意,开口道:“更重要的,他是为将来的的一切作准备!” “岳父这样恨武威,就是因为武威抢走了你罢?”吴子昂有些明白对方所说‘作准备’是什么意思,心念一转,又问道。 “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罢了!”萧皇后摇摇头道:“武威有兄弟九人,武尚最末,但却是唯一与武威同母所生的皇子!” “哦,他们的生母就是当今皇太后罢?”吴子昂问道。 “嗯!”萧皇后点点头,接着道:“武威自小便为人刻薄,因自负是长子,常常欺负其他兄弟,这其中便包括武尚,武尚对他的仇恨源于幼时,并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加深,最终演变成手足相残,武威终不是武尚的对手!”说到这里,萧皇后禁不住轻笑了一声,又道:“他假扮武威时,初时连我都被蒙混了过去,可见他这些年是如何处心积虑,用心模仿武威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你仍然没说清,为何要害我岳父?”吴子昂双目凝望着对方,淡淡说道。 “不是我想害他,是他要害我!”萧皇后苦涩一笑答道。 “为什么?”吴子昂吃了一惊问道。 “他的计划己经成功,我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一旦他称帝,成为皇后的自然是九王妃,哪里还有我的余地?”萧皇后凄然一笑道:“他假借安慰之名,为我送来安神宁气之药,而实际上这些所谓的补品俱是慢xing毒药,他是想让我死的不令人起疑!” “初时,我并未发觉,直到几天后我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不支,而这时,韦若玄出现了,他为我送来解药,并坦言要求我助他除去武威,所以,我同意了!!”萧皇后凤目之中绥绥留下两行清泪,口中却接着道:“先是设计将安公公骗来,并迫他服下毒药,随后第二天,我又与安公公合力骗得武威饮下毒茶,事情便是这样了!” “岳父当真会下手杀害你?”吴子昂禁不住问道:“依你所说,岳父以前应是十分爱你才对?” “那是以前!”萧皇后脸上现出自嘲的笑,道:“在他心中,一切都不如权力重要!一切都不如皇位重要!你应该庆幸他死了,否则将来,你的下场不见得会比我强!” “什么意思?”吴子昂皱眉问道。 “你以为他百年之后,真会将皇位传于你吗?”萧皇后盯着吴子昂道:“他没有向你说明信儿之事,就是要骗你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不要以为他会顾念翁婿之情,在他心里,一是皇位,二是信儿,一待大局己定,他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你!” 吴子昂迎上萧皇后的目光,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点头道:“岳父确是这种人,实际上身为一个枭雄,他几乎马上就要成功了,只是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终究功亏一篑!” “如今怕是便宜你了!”萧皇后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凤目中闪过一丝异芒道:“驱除了韦若玄,这大秦便是你的天下了!” “你不怕我了吗?”吴子昂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是笑着问道。 “你若是活生生的人,我又为何怕你!”萧皇后摇摇头道:“你说的对,这个世上有很多事超乎人的想象,但不表示这种事情不存在,我相信,你确实是子昂!” “就因为这个!”吴子昂的目光落到对方纤美的玉足上,微笑道。 萧皇后脸一红,下意识的将玉足缩回被子里,口中却问道:“你不是要为武尚报仇么?说罢,想怎么处置我?” “暂时还没想到!”吴子昂负起手,凝神沉思了片刻,方道:“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四皇子武信将要被选为皇位继承人,而凤姐你可能要升为皇太后了!” “你……!”萧皇后禁不住失声惊呼,一双凤目紧紧着对方的脸庞,似是想看穿吴子昂言语的真伪! “不要激动,实际上我也没安什么好心!我只不过是把韦老鬼的方法照抄一遍罢了!”吴子昂微微一笑,道:“好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转身走出房门,只留下萧皇后果在床上,连被子滑到一旁都不自知。 吴子昂由惠安宫出来,返回太后所住长信宫,将秋雪晴接出,然后一同出了皇宫,乘马车返回将军府。 车上,吴子昂留意到秋雪神情有些黯然,遂轻搂住对方香肩,柔声道:“怎么了,娘子!” “没什么!”秋雪晴低声回道:“只是,觉得太后有些可怜!” “我不会对她不利,我也可以保证她们武家的容华富贵及其皇室威严!这还不够么?”吴子昂微笑道:“你觉得太后可怜,但若反过来,你以为她会像我这样对待她么?功高震主的名臣良将,都只会落得父亲那般的下场,娘子,我不想走上父亲的路,我要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明白么?” “我懂!”秋雪晴点点头,望向吴子昂的美眸中却多了一些复杂的光芒,半晌才幽幽一叹道:“相公,我只是觉得你转变得太快了!” “自从父亲战死洛城,我便有这种想法,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机会!”吴子昂眸子里射出两道精芒,沉声道:“如今机会来了,我定要牢牢抓住,这大秦注定要归属于我!” “我不管那么多,只要,你是子昂就好!”秋雪晴将头轻轻靠在吴子昂宽厚的胸膛上轻声地说道。 “傻娘子,我不是我,我会是谁?”吴子昂低头在对方洁白如玉的小耳旁轻笑道:“若还不信,我向你说一会我们以前合欢时的情形,怎么样?” “你,你找打啊!”秋雪晴一听顿时羞红了脸,伸出拳头轻捶着对方的胸口。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吴子昂假意求饶道,两手却是不老实地将秋雪晴搂了个结实。 结果,片刻之后,车厢里便传出秋雪晴咿咿唔唔的娇哼之声。 回到将军府,吴子昂与秋雪晴下了马车,后者脸上的红晕犹消逗。 留心到车把式偷笑的神情,秋雪晴不禁大羞,不理吴子昂直接奔后堂去了。 吴子昂却是抿了抿嘴,回味着娘子小嘴的香甜,然后心满意足的向前厅走去。 厅内,上将军田光,凤常,加上都尉李恢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见到吴子昂回来,脸上均涌起笑容。 “凤伯,田叔!李兄!”吴子昂笑着打着招呼。 “见过大将军!”都尉李恢半真半假地就要施礼,却被吴子昂一把拦住。“自家屋内,这客套就免了罢!”吴子昂含笑道。自他重生之后,对于这位岳父昔日的心腹,他一直存着拉拢之意,他也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眼下的形势除了站在自己这一方,对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子昂说的不错,自家屋内,再若这般,就显得虚假了!”凤常亦哈哈笑道,将李恢拉回了座位。 “怎么不见萧廷尉?”吴子昂眼睛一扫,发现尚缺一人。 “他来不了了!”李恢微笑着答道。 “哦?为什么?”吴子昂稍露惊讶之色道。 “这个人,靠不住!”李恢淡淡地道:“所以,我替子昂将他除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摄政(五) “这个人朝三暮四,我亦不喜,只是眼前除去了他,廷尉一职由何人递补空缺?”吴子昂并没有怪责对方的擅作主张,实际上,对于萧不凡曾背叛岳父投入韦若玄一方,之后又临阵倒戈,这等朝秦暮楚的行为,令他亦觉此人确实不可靠。 “当然是我了!”李恢微笑道:“这是我的老本行!? “你去担任廷尉,那都尉一职呢?”吴子昂又问道。 “楚天河此人,子昂觉得如何?”李恢心中似是早有打算,闻听对方发话,立时答道。 “嗯!?”提及楚天河,吴子昂不禁微微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热衷于权势,但却头脑清晰,在近来宫廷动荡的混乱局势中,一直没有站错队伍,确是个人才。 “风伯和口叔的意思呢?”吴子昂没忘记征求两位上将军的意见,如今这两位父亲生前的好友己成为他不可缺少的助力,事实上,如没有这两人的支持,他不可能如此强横的去面对大秦皇室。 “这个人,我们不大熟悉!不过,李大人与子昂觉得合适的话,那就行了?”看得出,凤常与口光还是比较相信李恢的眼光的。 “那就是他罢!”吴子昂微一沉吟,表示同意李恢的建议,实际上,似他们这般聚在一起,随随便便议定一个三品官员,己经是擅越皇权。 “子昂下一步打算怎样做?你接任右相,那左相之位又由谁来接任?”凤常问道。 “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个人选问题!”吴子昂微微一笑道:“凤伯不觉得两个相位过多了么?” “子昂的意思是!?”凤常,口光,李恢闻言不由微微动容,他们己经听出对方的话外之意。 “嗯,大秦只要一个丞相便够了!”吴子昂望着凤常三人轻笑道:“我的想法如何?” 凤常与口光半晌无言,他们心知吴子昂此举在壮大自己权势的同时,亦进一步架空了皇室的权力。原本右相负责帮助皇帝处理事务,左相行施临察百官之责,而大秦兵权又皆掌握在扬威,威武两大将军手中。如今韦若玄,宫严己被定为叛党,吴子昂若任为丞相,这大秦虽然还是姓武,但实际上全部军政大权已然落入将军府的手里。 李恢双目异芒显动,本来武尚死后,他一度为继承人选而苦恼,甚至一度想请回七王为大秦新君,然而吴子昂的复生而得他意识到,这个被传为有魔神一般神通的少将军,才是他效力的最佳人选。 而今听了对方的打算,他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死忠之说对他而言纯是扯淡,他效忠于吴子昂只是因为对方能保证他的利益,并且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不过他一向认为,有利益的合作才是可靠的! 想到这里,李恢一挑姆指赞道:“子昂的想法确实高明!如此我等以后可高枕无忧矣!” “只是这般,太后能否同意?”凤常微露迟疑之色道。毕竟大秦官制乃是太祖所订,不是轻易便可更改的! “我会说服她!”吴子昂笑道:“不过,我会等到新皇继位大典之后,而且,我不会亲自提议,而是选一个合适的人选代言,当然了,这个提议还需要得到多数大臣的赞同!” “这个交给我罢!”李恢毛遂自荐地笑道:“现在朝中上下,硬骨头的老臣几乎已被九王除尽,剩下的俱是名哲保身及贪生怕死之辈,有我与两位上将军表明态度后,谁人再敢反对?至于子昂所需要的摇旗呐喊之众,那更是再容易不过了!” “风伯和口叔放心!我自有分寸!”觉察到凤常与口光两人的脸色有异,吴子昂微一思度,已知两人想法,遂开口道:“我可确保皇室的威严,皇室的荣华富贵,断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皇族的事情来!”顿了一下,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妄想对付我。” 凤常与田光两人闻言互视了一眼,心中俱暗中苦笑,对方将军政大权集于一手,皇室岂能甘心,着手收回皇权是迟早的事,因此皇室与吴子昂的对抗也是迟早的事,而吴子昂最后补充的那句话,表明了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一切都按子昂的意思办罢!”凤常暗叹一声,无论是从与吴天耀的关系来看,还是从当前形势来看,他与口光只能选择站在吴子昂的一方。 “多谢凤伯和口叔的支持!”吴子昂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知道这两人是父亲真真正正的至交好友,其可靠程度要远远超过李恢这些岳父的嫡系。 “还有一件事,子昂须要留心!”口光忽然想起一事道:“赵老将军己经回京了!” “哦?怎么回事?”吴子昂语气中透着微微的疑惑问道。 “子昂有所不知!”这时,李恢接口说道:“九王那时为了顺利接手皇位,曾将赵老军调至邻郡安奉,呃,包括两位上将军也被调离恒城!” “不得不说,赵老将军在朝中的威望极高,不在天耀之下,他若直言反对,相信会给子昂带来不少的阻力!” 提及赵老将军,吴子昂脑中不禁出现那位白须白发的老将军,他没忘记在就是这位老将军与凤伯一起到平阳接他回京。 “我不想伤害他的xing命!”吴子昂皱了皱眉,虽只见过一面,但对于这位老将军,他一直存有几分敬意,对方要真与他做对,他是否应该毫不客气将之除掉呢? “这赵老将军死忠于皇室,子昂完全以可以做到不与之正面冲突,便可化解这层阻力!”李恢含笑说道。 “我明白了!”听对方所说,吴子昂眼中不由一亮,微笑点头道:“李兄此法甚妙!”他清楚李恢的意思,既然赵启忠于皇室,那么他只要向皇太后稍稍施加压力,将赵启再度闲置起来,便可将此事化解! 一旁的田光与凤常也不是愚笨之人,亦领会李恢话中的意思,心中稍稍放下心来,他们还真担心吴子昂对赵启下手。 吴子昂亦觉得这种做法很是妥当,实际上,依赵启的德高望重,想要动手除去还真有些顾忌,尽管此时自己大权在握,但仍要注意不要激起民愤。 “还有个坏消息!”李恢又开口道:“宫严与张仲叔已经返回天门关,重新接掌了守军!” “这个,倒是意料中的!”吴子昂并未露出惊容,虽然他曾月前西行曾铲除了大部分宫严党羽,但不能否认,依宫严的身份地位,其号召力仍在,毕竟人家在天门关经营了很多年。” “八名金卫呢?”想起那八个武功高强的金卫,吴子昂禁不住问了句,当时在天门关,这八名金卫出力甚多,令吴子昂省心不少,虽然岳父当初意思借机将这八人除掉,但他却一直没有下手。 “其中六人现在安奉养伤,两人已于今日返回京城!”李恢道:“我亦在退朝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很了不起!”吴子昂笑赞了一句道:“八人竟然无一折损!” 言罢又向凤常,田光道:“若要与宫严对阵,两位叔伯可有几分把握?” “五五之数罢!”凤常的面容显得有些凝重道:“子昂想对天门关动兵么?”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吴子昂摇摇头道:“待我将眼前大小事情处理完毕再说!” “我须要提醒子昂一句,天门关虽不比平阳那般重要,但终是大秦在西部的唯一屏障!那宫严若要造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觉得无法与我们抗衡之际转而投奔北粱,那事情就糟糕了!”田光沉声说道。 “田上将军说的没错,四国之中,虽然以北梁最弱,但经近年喘息,又得名士华俭为相,己渐有起色。我们若是将宫严逼急了,他极有可能做出降梁之事!”李恢亦面色凝重地道 “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的!”听闻两人的话,吴子昂知道平定天门关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宫严那处没有动静,他决定先将恒城完全掌握于手中再说。 “近午了,凤伯,田叔,李兄,不如一起在这用饭如何?”发觉到天已近晌,吴子昂笑着邀请风常三人留下用饭。 “那就叨扰了!”凤常,田光,李恢俱是没有客套,各自含笑点头道。 因为下午无事,吴子昂与凤常,田光,李恢三人皆开怀畅饮。除了李恢,其余三人皆是爱酒之人,因此这顿中午一直到黄昏才算结束。 凤常与田光是被属下扶进轿中,而李恢亦面带红光,走路不稳。 送走了这三人,吴子昂亦感到不支,回到卧房,身衫尚来不及脱,倒头便睡。 及至夜晚掌灯时分,感觉到干渴的吴子昂方从床上爬起,来到桌前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而此时,门吱的一声开了,秋雪晴迈步走了进来。 “娘子!”借着灯烛,吴子昂觉得对方分外的清幽动人,心中不由一热,上前伸了一双狼爪。 “去!”察觉到吴子昂的不良企图,秋雪晴玉容一红,轻啐了一声道:“一身酒气,不许碰我!” “我,我洗浴一下,不过,娘子今晚须要陪我!”吴子昂揽住对方的纤腰,轻笑道。 自吴子昂复生回到将军府,两人还未真正亲热过,前者早就忍耐不住了! “再说罢!”秋雪晴脸上羞意更浓,田中却道:“卫叔找你,你快去罢!”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吴子昂收起嘻笑的神情,奇道。 “不知道,只是知道,明日卫叔就走了……”秋雪晴摇摇头,拉起吴子昂的手催促道:“快去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义姐 出了房门,吴子昂直向后院静园行去。此次卫玄衣返回将军府,仍然选择住进了静园。 当吴子昂推开门,一眼便望见月光下,卫玄衣伟岸的身影正贮留在凉亭内。令吴子昂不禁想起第一次与对方遭遇的情景。那一次是他听着琴声循来,误打误撞走进静园,被卫玄衣休理了一次,不过,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开始了武学之路!卫玄衣是他的武学启蒙人,也是他唯一的老师! 与以往不同,今夜的卫玄衣不再是孤单一人,在他的身侧,仙圣出尘的倩影正坐于石凳上,两人虽未似情人那般相偎相依,但却仍让吴子昂感觉到和谐亲密的氛围。 似是觉察到吴子昂的到来,卫玄衣与纪灵犀同时转过头,两双目光同时投在吴子昂的身上。 “卫叔!”吴子昂移步走了过去,向着卫玄衣微微躬身道,随后又向着仙圣施礼,口中恭敬地称呼了一句:“婶婶!” 仙圣闻言先是一怔,继而脸上一红,不过美目中却透着几分欢喜。 “你这小子!”卫玄衣笑骂了吴子昂一句,转头道:“子昂这般称呼你,身为长辈,你难道不应该给份见面礼么?” “子昂如今富可敌国,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中!”仙圣纪灵犀摇头轻笑道。 富可敌国?吴子昂微微一呆,继而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了,在那都尉府地下,尚有三分之一的宝藏未动,如今秦帝已死,九王遇难,那这批宝藏理所当然便是归他所有。 “唔,容我想想!”卫玄衣作出思忖的神情,片刻之后忽然笑道:“灵犀不妨将小梦儿送给子昂罢?!” “啥!?”吴子昂当时就傻住了,他怎么也未想到卫玄衣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纪灵犀接下来的话立刻将他送入眩晕状态。 “如果小梦儿愿意,我当然不介意把她送给子昂,只不过不知道子昂愿不愿接受呢?”纪灵犀一双美目带着笑意望着几乎石化的吴子昂道。 “子昂,你愿不愿呢?”卫玄衣亦笑着追问了一句。 “我可以答应卫叔和婶婶,以后会尽我能的照顾绮梦,所以,请你们放心罢!“吴子昂沉默了半晌,方沉声说道。刚才在怔神的一刻,他忽地想起秋雪晴说过卫玄衣要走的话,顿时灵光一闪,明白对方并非当真要将苏绮梦嫁给他,而是因为两人即将远走高飞,避世不出,所以才委托他对苏绮梦有所照顾。 卫玄衣与纪灵犀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前者笑道:“子昂竟然没有上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由此可见,小梦儿的吸引力未够啊!” 仙圣纪灵犀含笑道:“有子昂这句话就够了,我这里先谢过了!” “婶婶客气了!”吴子昂连忙说道。 “不过,那天我可看得出,小梦儿对子昂还是有些意思的!”卫玄衣仍没打算轻易放过吴子昂,继续说道。 “可惜子昂已经娶过妻了!”纪灵犀现出惋惜的神情叹道。 “那又如何,大丈夫行走江湖,焉能没有个三妻四妾!”卫玄衣笑着道。 “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罢?”纪灵犀转过头,微笑望着卫玄衣道。 “绝对没有!”卫玄衣摇头笑道:“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自相矛盾!”仙圣嗔怪地白了卫玄衣一眼,神情却透着笑意。 “咳!卫叔和婶婶准备什么时候走,又想到哪里安身!?”受不了两人的一唱一和,吴子昂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道。 “明天一早就走,至于安身的地方,暂时还没想过!”卫玄衣微笑答道。 “卫叔是想和婶婶游遍天下名山大川,对罢!?”吴子昂笑着问道:“我可以资助些盘缠,以表寸心!” “那我就笑纳了!”卫玄衣笑望着吴子昂道:“唔,又欠子昂一个人情,不如把小梦嫁给你好了!” “那是我徒弟!”仙圣纪灵犀轻推了一下卫玄衣的腰,佯怒道。 “卫叔和婶婶就不要再戏弄我了!”吴子昂苦笑说道。 “好了,不说笑了!”卫玄衣微笑道:“不单是小梦儿,清儿那里也要子昂费心了!” “什么?”吴子昂怀疑自己听错了,魔门那里有媚后在,用得着他操心么? “咳!”卫玄衣脸上现出百年一遇的窘状,轻咳一声道:“怎么?让你办点事情很困难么?” “哦!我明白了!”吴子昂忽然恍然大悟,一指仙圣道:“有两个婶婶!” “你只须记着我的话就是了,好了,没你事,快滚罢!”卫玄衣老脸红了红,挥了挥袖子下了逐客令。 “卫叔,您真是这个……!”吴子昂向着卫玄衣挑出大姆指,嘻笑道:“侄儿以后一定向你学习!” “滚你的罢!”卫玄衣恼羞成怒一袖拂去,立时劲气忽生,将吴子昂送了出去。 “侄儿告退!”吴子昂借着对方内劲,灵巧地一转身,已闪出静园门外。耳边亦隐约听到仙圣的声音‘你这回可算做了个好榜样了!’ 卫叔还真是厉害啊!在回去的路上,吴子昂暗想到,依仙圣与媚后这等相互水火不容且又心高气傲的女人,竟会同意一起伴随卫叔左右,不得不说,卫叔的魅力非同凡响。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算是江湖一段佳话了! “铮,铮!”正暗想之际,忽听得一阵琴声自不远处传来,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立时辨别出这琴声传自于熙清园方向。 这么晚了,谁人在抚琴?吴子昂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转步向熙清园走去。 穿过碎石铺成的小路,绕过一丛又一丛花簇,在快走至园中尽头之时,吴子昂终于发现了抚琴之人。 夜已渐深,然皓月当空,将园内铺满了莹莹月光。 借着这月色,吴子昂看清了在凉亭中抚琴的是一名女子。 琴声苦且悲,凄而怨,正是抚琴之人心内的写照。吴子昂不禁暗叹一声,缓步走了过去。 女子全心的投入抚琴之中,混未觉得有人在向她接近,直至一曲完了,方收回纤纤玉手,仰头对着天上明月,发出一声凄凄地叹息。 “谁!?”觉察到簌籁之声响起,那女子蓦地转头,颤声问道。 “娘娘莫惊,是微臣!”吴子昂缓步踱上石阶,来到女子身前,躬了一躬道:“只是偶然听到此处琴声,所以过来探看,没想到是贵妃娘娘在此处,微臣冒犯了!” “大将军不必多礼!”见来者是吴子昂,萧贵妃脸上惊色顿去,低声道:“我现在不是什么贵妃,只是个苦命女子而已!” “娘娘言重了!明日我便送娘娘回宫!”吴子昂道:“这些日子,让娘娘受委屈了!” “不,我不要回宫!”萧贵妃闻听‘回宫’二字娇躯不由一颤,玉容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慌忙摇头道:“我不回去!” “宫里,才是娘娘的家!”吴子昂很是诧异对方为何会是这种神情,缓声道:“娘娘不想回家吗?” “不,那里不是我的家!”萧贵妃慌忙站起,伸手扯住了吴子昂的一只衣袖哀求道:“大将军,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想回宫!” “这是为何?”吴子昂很是奇怪,对方可是堂堂贵妃啊,如今岳父已然不在,对方已没了杀身之祸,为何不愿回到宫里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我受够了那种日子,在冰冷没有一丝人情味儿的宫殿里强颜欢笑,为获得宠幸不得不竭尽全力地卖弄着风情,还要无时无刻防范着其她嫔妃的暗算,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呜呜……!”不知何时,萧贵妃脸上已布满了泪水,香肩轻轻耸动着,瘦弱的娇躯在月光下显得异样的无助。 吴子昂心中怜意顿起,叹了口气道:“可是,你终究是堂堂皇妃……!” “大将军难道忘了,九王已将我指给你为妾!”萧贵妃闪着泪光的美眸凄望着对方,低低道:“当时还有太后在场,大将军难道要反悔么?” “岳父大人已经不在!不若这样罢,娘娘若不想回宫,那我便派人送娘娘回家便是!”吴子昂想了想,如是说道。 “家?”萧贵妃眨了眨美眸,两滴珍珠般的泪水滑过了面颊,凄笑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全赖叔父抚养长大cheng ren,可是就连这唯一的亲人,也在我被选进宫内那一年去逝了,我,我还哪里有家!?” 望着萧贵妃凄然无助的神情,吴子昂动了恻隐之心,他想起在现代的自己,际遇与对方相差无几。 “让我留下罢,为妾为奴我都不在乎,只求你让我留下!”萧贵妃缓缓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地恳求道。 “快起来!”吴子昂伸出双手扶起对方的双臂,柔声道:“我答应你便是!” “多谢大将军!”萧贵妃闻言噙着泪光的美目现出一丝喜色,发自内心地谢道。 “冒昧问下娘娘芳龄?”吴子昂微笑道。 “不要称呼我娘娘了!”萧贵妃摇摇头,道:“我叫做萧婉,今年刚好二十有二!” “我今年二十有一,所以,我想厚颜认娘娘为义姐,不知娘娘可否愿意!?”吴子昂望着对方的美目,诚恳地道。 “我,我,你……!”萧贵妃呆了呆,美目触及对方郑重的神色,立时判断出对方绝非戏言,不由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她当然知道如今的吴子昂是何等的位高权重,能成为对方的义姐,那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她又怎会拒绝! “我,愿意!”好半晌,萧贵妃方缓过神来,含着眼泪点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乱生 “夜深露重,我送姐姐回去歇息罢!”望了望天色,吴子昂遂开口道。 “嗯!”萧婉儿点点头,月色下其美丽的脸庞散发着动人的光泽,抛却吴子昂的身份地位不谈,只是无依无靠的她从此有了弟弟这一点,已让她甚是欢喜了。 将这位新认的义姐送回,吴子昂这才返回自己的住处,进了房门,见灯烛闪闪,床上佳人背向他而卧,一头乌发如云般散于床头。 “娘子,我回来了!”吴子昂胡乱的脱去衣物,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哈!触及秋雪晴微带凉意细腻无比的肌肤,吴子昂不由大喜,凑到对方耳旁低声道:“娘子连肚兜都未穿,可是想今晚奖励为夫!?” 秋雪晴仿佛睡着了一般,听了吴子昂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但后者却清楚地看到,一缕红晕悄悄涌上秋雪晴的面颊。 装睡!吴子昂悄悄伸出一只手,然后猛的一探,便准确无误地将秋雪晴的一只雪~峰握在了手中。 嗯!秋雪晴受此突袭,娇~躯忽地一颤,口中发出一声轻哼,但仍忍着紧闭着美目,任由吴子昂的手在她柔嫩的乳~峰上横行。 看你能忍多久!吴子昂一手轻捻着美人的乳~尖,另一手毫不修饰的探进美人大腿内侧……! “啊!”上下要害同时被侵袭,秋雪晴娇躯顿时轻颤不止,不由自主的轻叫了一声,随后才睁开美目羞道:“去,熄灯!” “为夫等不及了!”吴子昂此刻才懒得下床,双手不断在对方冰琢玉砌的胴~体上游走,将这个冰霜美女挑逗的娇~喘连连。 “别……!”秋雪晴玉容现出诱人的红晕,两只玉手顾此失彼,完全低挡不住对方的攻势,只能娇~喘着求饶。 “娘子,我来了!”前~戏做的差不多了,吴子昂一把掀开被子,将秋雪晴美无比美妙的玉体暴露在空气之中,然后不由分说的分开对方两条**,将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 “我不……!”**的身子暴露在灯下,秋雪晴不禁羞涩万分,欲要出言反对,却蓦地被对方用唇封住了口,同时下体一胀,已被对方破门而入,一呜咽刺到底。 “呜……!”那个‘不’字刚刚出吐出,便化作一声无限娇羞的低咽,下意识地,秋雪晴将两条勾魂**缠向对方腰间,开始放任着吴子昂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冲击。 望着身上美人儿欲仙欲死的**神情,吴子昂欲火更炽,脑中却没来由的浮现出蔚灵瑶,苏绮梦,水清清三女的倩影,不禁胡思乱想着这三个绝色美女在床上又会是怎样的风情呢? ****** 第二日一早,吴子昂便早早起来,而秋雪晴强忍着满身的酸楚,与吴子昂一同起了床。 去后院恭请卫玄衣与纪灵犀一起吃过早饭后,吴子昂将准备好的盘缠送到了卫玄衣的手里。 吴子昂,秋雪晴,铁刃夫妇将卫玄衣与纪灵犀两人送出将军府大门外。 “回去罢!”卫玄衣笑望着吴子昂等人道:“莫要送了!” “卫叔多保重,婶婶多保重!”知道卫玄衣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吴子昂心头隐隐发酸。 “回去罢,等我们游玩倦了,还会回来探望子昂的!”卫玄衣说着,目光转向铁刃道:“我不在,只能有劳你了!” “先生放心罢!”铁刃眼中现出几分不舍道:“我会竭尽所能帮助小兄弟的!” “很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卫玄衣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深深看了吴子昂一眼道:“知道么,如今这副身躯方配得上子昂的气质!哈哈!诸位后会有期了!”说罢,一携纪灵犀的手,二人转头离开了。 目送着卫,纪两人离开,一直至两人身影转过街角消失不见,吴子昂等人才收回目光,返回将军府。 吴子昂的猜想没有错,在卫玄衣与纪灵犀走后不久,水清清水大美女便找上门来,坦言道师父媚后已被卫玄衣拐跑,如今她已经成为无人照顾的可怜人儿,哭哭啼啼地要求吴子昂收留她。 尽管明知道事情绝无水清清说的那般可怜,但看见水大美女梨花带雨的神情,吴子昂实在抗拒不了这种浑然天成的‘玄媚之术’,同时又想起卫叔说过的话,而更令他惊讶的是秋雪晴竟然也帮着说情,于是乎吴子昂屈服了,答应对方搬进府中居住。而安排的住所便是熙清园东侧的厢房,与萧贵妃萧婉儿毗邻! 眼见吴子昂屈服,水清清梨花带雨的玉容立刻转为桃花初绽,那灿烂的笑容几乎晃花了吴子昂的眼睛。 妖精!对于水清清这种瞬间改变气质的独特本事,吴子昂实是头疼的紧。 “谢谢晴姐姐!”水清清凑到秋雪晴身旁,紧握着对方的玉手道:“若不是姐姐好心收留我,我便无家可归了!” “喂!你要谢的人应该是我罢!”吴子昂眼见着对方跑到自己娘子处套着近乎,不由心生警戒,连忙拉过秋雪晴,绷着脸向对方道:“还有,你对我娘子那么亲热作甚?” “怕什么?我也是女的,握握手有什么要紧啊!”水清清撅起小嘴,白了吴子昂一眼气道。 望着对方撅起的樱唇,吴子竟生出想要去尝上一口的欲念,不由暗自呻吟一声,这妖女具备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能撩起男人心底欲望的实力。以后在一个庭院,还不知要经受多少次这样的诱惑! “福伯,去带水大小姐去看房间!”定了定神,吴子昂决定暂时将这妖女支走。 “嘻!正想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如何?”水清清拍手笑着,脸上现露出俏皮的神情,不等管家福伯说话,已抢先向后院跑了。 “娘子,你为何也帮她说话?”见水清清走的不见踪影,吴子昂方轻吁了一口气,转头用微带责备的口吻向秋雪晴问道。 “毕竟卫叔曾嘱咐过,而且她一个女儿家没了师父照顾,孤苦伶仃的,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收留她!”秋雪晴微笑答道。 “她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么可怜!”吴子昂苦笑道。 “将军府的家业这般大,不在乎多添一张床,多加一双筷!”秋雪晴美目凝望住吴子昂,忽然道:“相公可是在害怕?” “我怕什么?”触及秋雪晴饱含深意的眼神,吴子昂心中一跳,遂故作平静地答道。 “怕禁不住清清的诱惑,做出对不起我之事!”秋雪晴直言不讳地说道。 “娘子你真是厉害!”吴子昂闻言老脸不由一红,讪然承认道。事情到这份上,他若再狡辩就显得不男人了。 “相公承认了!?”秋雪晴抿嘴一笑道:“其实我早说过,依相公这般地位和权势,即便是三妻四妾亦不过分,我绝不会有异议!” “娘子就不吃醋么?”吴子昂奇道。 “一点没有那是骗人的!”秋雪晴含笑点头道:“不过自从相公大难不死之后,我已然看开了!”说到这里,秋雪晴脸上笑容渐敛,轻叹一声道:“闻知你的死讯之时,我万念俱灰,心中暗想若是你能复生,便是如皇帝一般三宫六院我亦不会在乎,我宁可与别的女人分享你,亦好过你抛下我离世而去!” “娘子!”吴子昂心中大是感动,走过去搂住秋雪晴的香肩。 “相公是怎么想的?我亦很有兴趣想知道!”秋雪晴展颜一笑,轻声问道。 “见到美好东西想要占有几乎是人的本xing!”吴子昂索xing向秋雪晴敝开心怀,道:“只是,心里有些东西在约束,因此尽管见到别的女子,想接近想占有,但总是会因为自己的用情不专而羞愧!而且,如果只是相见一面也就罢了,坏就坏在这女子还总在你身边出现!让你把持不住!” “相公说的就是自己罢?”秋雪晴将头依在吴子昂的肩上娇笑道:“清清的魅力我见识过了,老实说,我是个女人,都会被她所吸引,更别说相公了!” “你可别和她走的太近!”吴子昂的脑中没来由的想到‘男女通吃’四个大字,连忙说道。 “清清与我同是女人,有什么要紧!”秋雪晴白了吴子昂一眼,道:“相公担心过头了罢!?” “也许是罢!”吴子昂讪讪应了句,忽又想起一事,忙道:“昨晚,我认了萧贵妃为义姐!” “怎么回事?”秋雪晴闻言不禁面露讶色问道。 吴子昂遂把昨晚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向秋雪晴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这样做没错罢!?” “可惜了,婉儿姐美貌几胜于我,相公不娶来作妾真是可惜了!”秋雪晴听完,不禁咬着唇吃吃笑道。 “我现在虽是大权在握,但公然娶皇妃为妾,怕会引起众臣非议!”吴子昂很是深沉地道:“所以我才先认了义姐,日后再行推倒不迟!”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秋雪晴伸手轻捶着对方肩膀,笑骂道。 ****** 三日后,皇太后的懿旨下来了,加封吴子昂为右相,同时定下五日之后,举行新皇登基大典。 目的已经达到,因为对于大典时日,吴子昂并不关心,虽然时日订的有些仓促,但他亦了解皇太后怕夜长梦多的心思。再者说,新皇早日登基,他亦可早日提出改官制之事,从而加快独揽朝中大权的进程。 不管真也好,假也好,这几日为筹备新皇登基大典,宫内宫外俱是一片喜气洋洋,除了太子武彻,三皇子武治外,其余人包括皇太后,萧皇后及一班大臣俱是喜笑颜开之色。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八百里加急传至京城,天门关八万守军,反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故人 “子昂,你看如何是好!?”金殿上,刚得宫严反叛消息的皇太后用甚是亲切的语气向吴子昂询问道。实际上,如今吴子昂身兼右相与威武大将军两职,她亦不知以哪种官职称呼对方合适。 “太后莫要担心!”吴子昂扫了周围有些色变的群臣一眼微笑道:“宫严之乱,不足为惧,微臣这就调兵遣将前往鲁州一带平叛!” “子昂可有十足把握?”皇太后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我已将下令将驻守于平阳的军队抽出六万,急行军赶往鲁州!”吴子昂道:“这六万之中有四万为我大秦精锐铁骑,两万为步军,且由徐图之徐将军统御,相信必能平定乱党!” “可是,由平阳至鲁州路途遥远,纵是急行军亦非月半不能到达,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而且那徐图之虽是足智多谋,但未必是宫严的对手罢?”皇太后皱着眉头道。 “所以微臣想请太皇下旨,先召赵启老将军带兵三万先开赴鲁州,会合当地守军坚守不出,待得平阳军队到达之后再行平叛。有赵老将军坐阵,再加上凤上将军,徐副将军,微臣相信平定叛乱应是指日可待!”吴子昂胸有成竹地答道。 “诸位卿家的意思呢?”听完吴子昂的一番话,皇太后神情稍松,转而询问其作大臣的意见。 “臣等觉得大将军所言句句珠玑,依大将军之法必能平定叛乱,收复天门关!”皇太后话音刚落,群臣便各出颂赞之词,一致同意吴子昂的言论。 “好罢,此事是交于子昂全权处理了!”见群臣无一人提出异议,皇太后眼中现出无奈之色,她并非不同意吴子昂的意见,她是为如今朝中缺乏拥护皇室地忠贞之士而痛心。她时日无多,如若皇权不能收回,她死亦不会安心,更别提如何去面对死去多年的夫君! “散朝!”再没有心思商议下去,皇太后面带疲惫地挥了挥手,包括吴子昂在内的群臣识趣地先后告退了。 散朝之后,吴子昂邀上将军凤常,田光回到了将军府,商议平反事宜。 吴子昂在朝上所说,并非是无的放矢,在听闻宫严叛乱的消息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来凤常,田光两人商量对策,之后决定派管家福伯前去平阳调集军队,而由凤常与赵启老将军率军三万开赴鲁州。 实际上,早在昨日,凤常便已下达了军队开赴鲁州的命令,皇太后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下道旨意令赵启直接赴任罢了!哪此即将赵启调离了京城,又为平定叛乱增加了几分胜算,毕竟赵启亦是三大将军之一,虽年纪已老,但虎威仍在! “说起来,宫严倒是满凄惨的!”将军府的书房内,又将平叛计划仔细研究了一遍后,吴子昂与凤常,田光品着香茗,开始闲聊了起来。 凤常与田光明白吴子昂话中的意思,宫严唯一的儿子被吴天耀斩首,女儿与妻子又因惨遭部下的淫辱而自尽,如今又因局势所迫,背上了叛党的罪名,想想以前同朝的情形,两人不禁心生唏嘘。 又闲谈了几句,田光,凤常便起身告辞了。吴子昂将两人送出门外,便折了回来,才一进屋,却冷不防黑影一闪,直向他撞来。 不假思索地,吴子昂右手挥出半圆,施出一小半‘雄浑’,将黑影迫了开去。 “你捣什么鬼?”待看清了来人,吴子昂不禁一怔,继而皱眉问道。 “想不到在自己府中,子昂的警觉xing还那么高!”水大美女嘻嘻一笑,转身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有事?”吴子昂最近很怕与这魔女单独相处,对方无时无刻的施展着‘玄媚之术’,变着法的诱惑他,令他着实头痛不已。 “没事就不能来么?你答应过卫叔的,要照顾我!”水清清理直气壮地说道。 “乖,一边自个玩去!我现在很忙!”吴子昂坐回书案旁,随手拿起一本兵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骗谁啊!”水清清根本不吃这一套,三步拼成两步凑了过来,玉容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平乱的事都安排下去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 “你偷听?”吴子昂立时反应过来,也许对方功力不如他,但说及轻功身法,他同样要对水清清甘拜下风。 “说的好难听!”水清清吃吃笑道:“只是偶然路过,一不小心听到的,再说了,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呃,就算是秘密,你还怕我泄露不成?” “我还真怕!”吴子昂看着笑得像小狐狸的水清清,轻哼一声道。 “子昂!”水清清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的柔媚,望向吴子昂的眼波亦变得脉脉含情,一张玉容缓缓向前凑了过去。 该死的,又来了!吴子昂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心中一转念,忽地伸出双手将水清清抱了个结实。 “你……!”水清清玉容现出两朵诱人的红晕,羞涩地道:“别,青天白日的!” 切!勾引我的时候想什么了?吴子昂暗哼一声,手中微一用力,一股炎劲应念而吐。 水清清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娇躯一软,已是半点力气施不出来。 “你想做什么?”水清清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睁大着美目望着吴子昂。 “打屁屁!”吴子昂阴笑一声,将水清清柔软的娇躯搁在膝上。 “不要!”水清清奋力扭动着身子,妄想摆脱对方,但却是徒劳无功。 “啪!”一记脆响在房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水清清的呼痛之声“啊”! “啪啪!”“啊啊!”吴子昂是存心要给水清清留下教训,因此一连掌了对方十多记。 然而听着对方一声比一声柔媚的低呼,吴子昂发觉有些不对了,哪里是呼痛的声音,叫~床的声音还差不多。低头望去,只见水清清玉容红晕密布,美眸中春水荡漾,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顿时小腹不由一热,下身隐约有了反应。 “让我起来!”水清清似是发现了什么,侧过玉容,用蚊呐一般的声说道。 吴子昂亦觉得不好意思,松开了水清清的玉手。 随着炎劲收回,水清清站起了身,一双美眸凝视着吴子昂,透着款款情意。 书房中瞬间静寂一片,两人似乎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而两道目光亦有如磁石吸引一般紧紧交错。 终于,香风飘过,水清清如乳燕投林般纵进吴子昂的怀中。 在吴子昂未来得动作的情况下,水清清已然勾住了他的脖颈,并用清凉柔软的樱唇封住了他的口。 水大美女如此主动,吴子昂身为正常男人岂会无动于衷,舌头反客为主轻轻一吸,便轻易将水清清的香舌掳回口中。 一时间房中尽闻气喘咻咻的热吻之声,两人如热恋中的男女一般相互紧拥着,唇舌紧紧纠缠,交织不断。 欲火高涨中,吴子昂终于伸出一手,隔着衣物重重按在了水清清的秀峰之上。 “唔!”水清清娇躯顿时一僵,发出一声轻哼,随之用一只玉手捉住了吴子昂的手腕。 虽然隔着衣物,但吴子昂仍然感觉到那惊人的弹xing,心中一荡,遂开始揉按起来。 “丝!”忽地,吴子昂觉得嘴唇一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口,吸了一口冷气。 抓住这个机会,水清清连忙从对方怀中脱身而出,一阵风似的逃到门口处,转过红晕密布的俏脸,啐了吴子昂一口道:“无赖!”随后头也不回的溜了! 被戏弄了!在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吴子昂终于面对着煮熟的鸭子了这样一个现实!不过,摸摸嘴唇,再看了看那只抚过水清清乳~峰的手,吴子昂忽然笑了,貌似他占到大便宜了! 美女呵,谁人不爱!?吴子昂摇摇头,端起书案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勉强浇熄心头的欲火。 nnd!男子汉大丈夫岂会被这点小事所累,再有机会,一定非把她推倒不可! 吴子昂下定了决心,站起了身,亦匆匆出了房门。 “大将军,要出去么?”走到府门口,便见童虎等四名侍卫,见到他走来,四卫连忙躬身问道。 “我要去都尉府,四位与我走一趟罢!”吴子昂没有惊动铁刃,依他现在身手,就算是道狂等绝顶高手亲来,他亦有把握逃脱,所以他只是单单叫了童虎四名侍卫! “是!大将军可要备轿!?”童虎恭声说道。 “不用了,天气不错,步行罢!”实际上步行与乘轿或是马车速度均差不多,相比之下,吴子昂还是愿意走走以免得无聊。 一行五人,吴子昂在前,童虎四卫跟在后面,出门了将军府大门,向西行去。 为何要去都尉府?主要还是吴子昂对埋在地下的宝藏不甚放心,因此他此行便是要找新上任的都尉楚天河,计划将剩余宝藏启出。 不过,今天似乎注定不是出门的好日子,走出将军府没多远,吴子昂便望见在笔直的街道上,一蓝衣青年当街站立,虽隔了二十多步远,但吴子昂仍可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凛烈至极的杀气! “大将军!”童虎四卫亦感到有些不对,正欲上前,却被吴子昂举手拦住。 “是个故人!”吴子昂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轻声说了一句后,举步向蓝衣青年走了过去,扬声道:“景兄,别来无恙!”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战定 蓝衣青年正是与吴子昂有过“两面之缘”,且与道狂弟子裴治并称为“南裴北景”的两大武林新秀之一景浩然! 实话说吴子昂对景浩然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见过两次面而已,不过本着礼貌,吴子昂还是招呼了一声。 越向前走,那股杀气就越为浓烈,待走到景浩然身前几步远处,吴子昂可清楚地看到对方那双饱含恨毒之意的双眼。 怪哉!我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吴子昂暗暗疑惑着,心中己起了警戒之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景兄在此,可是专程等待在下?” “不错!”景浩然从牙齿上挤出两字,双拳己缓缓收紧,一身天蓝长衫无风自动。 “可是有何见教?”吴子昂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他已经发觉对方己有出手的意图了。 “特来取你的狗命!”景浩然的声音充满无尽的恨意,话音未落,身形己猛地扑到,右拳挟着万钧之力向吴子昂当胸袭来。 吴子昂早有防备,一见对方扑进,立时后退三步,同时右手轻挥,一股炎劲吐出,立时与景浩然硬拼了一记。 蓬的一声闷响,吴子昂双肩只是轻轻一摇,随即站稳,而反观景浩然却是被反震之力迫回原位。 表面看,两人是平分秋色之局,但实际上景浩然一经上手已施出八分的功力,而吴子昂却似乎只是信手一挥。 早在平阳孤山时,景浩然便领教过吴子昂过人的内力,然而今日再度交手,前者惊讶的发现,对方内力更胜于昔! 眼见蓝衣青年被大将军迫退,童虎四卫放下心来,他们心知肚明,其实若论功夫,他们四人远远不及吴子昂,吴子昂叫上他们无非是带大家出去溜溜罢了! “景兄这是何意?无怨无仇,景兄为何下此毒手?”吴子昂轻轻松松迫退景浩然,面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对方,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与对方到底有何恩怨? “无怨无仇!'”景浩然冷冷地笑了,道:“前月你去天门关,曾干过什么,难道你已忘了?” “天门关?”吴子昂心中迅快地思索一遍,却找不到任何事情能与如今景浩然的寻仇联系在一起,于是摇头道:“我实在想不起,景兄但请明言罢!” “在天门关,你见色起意,逼奸~我姑母与表妹,副将钱照南相阻,却被你残忍杀害,而最终我姑母与表妹亦不堪受辱,含恨自尽!”说出这番话时,景浩然的俊容一片扭曲,自幼姑母对他极好,表妹兰儿又是那么可爱,然而这两个至亲之人却硬生生的被对面这个禽兽给毁了! 我靠!吴子昂闻言不禁瞠目结舌,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黑白颠倒,是非混淆!在对方口里,他成了见色起意的禽兽,而那真正的罪魁祸首钱照南却翻身成为烈士了,究竟是谁这么天才,用谎言骗得这傻孩子前来报仇! 景氏!原来那景氏竟是对方的姑母,他还真没想到景浩然与宫严有亲戚关系! “你想起来了!”见到吴子昂的表情,景浩然误以为对方是为自己的质问而无言以对,心中怒火翻腾中,再次扑了上去,今日他已下定了决心,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亡! “听我一言!”知道对方是受人蒙弊,不明事情真相才来复仇,吴子昂在郁闷之余并无多大怒气,因此只是见招拆招,见势拆势,同时口中解释道:“你姑母与表妹皆是遭钱照南所辱,我听闻宫府家丁报讯赶到后,却是为时已晚,因此我一怒之下,才将钱照南五马分尸!景兄切莫要受他人蒙弊!” “闭嘴!”吴子昂的这些话在盛怒之下的景浩然耳中,皆是狡辩之辞,怒喝一声,双拳乱舞,竟是不顾自身破绽,疯虎一般的扑了上来。 “景兄!”吴子昂真是大感头疼,他不是怕了对方,他是觉得与这种被人拿来当枪使的孩子打斗真是无趣。无奈之下,他只得一边招架一旁劝道:“我所言句句是真,当日求我前去解围的正是宫府小家丁丁南!” “丁南!”听到这个名字,景浩然的攻势忽然停了一停!吴子昂见状不由心中一喜,连忙道:“正是丁南,有些酸气却甚有骨气的小子!” “死人会开口么?当日你为了隐盖罪行,几乎屠尽了宫府所有人,如今又拿这些死者说事,你真是丧尽天良!”景浩然一张俊脸涨的遁红,伸手怒指吴子昂道。 md!吴子昂真是要发疯了,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无耻的栽脏陷害,而且又偏偏落在他的头上。深吸了一口了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这些话是哪个王八蛋告诉你的?” “我姑丈亲口所说,还会有假!?”景浩然愤怒之下,混没注意到自己如此作答己是将宫严骂了进去。 “皆是放屁之辞!”至此,吴子昂对宫严仅有的一点点同情心都消失了,望着处于暴怒状态下的景浩然,皱眉道:“放马过来罢,我还有不少公务,别浪费我的时间!” “你……!”见吴子昂如此狂妄,景浩然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怒喝一声,便要再次扑上 “景兄莫要中了他的诡计?”然而就在此时,一清朗之声破空传来,紧接着,两条人影从天而降,落至景浩然身旁。 “你们!”吴子昂冷冷地瞄了瞄后出现的两名俊男,轻哼一声道:“原来景兄还有援手,怪不得青天白日便敢拦阻于我!” “我知景兄报仇之切,但切莫因此而乱了阵脚为奸人得逞!”方金吾并不理会吴子昂,而是以诚挚的语气提醒景浩然冷静下来。 而裴治却是恶狠狠地盯着吴子昂,仇恨之色一览无余! 看到这种阵势,童虎知道情况不妙了,当下向其余三卫打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刻会意,转身便走。其剩下的人立刻上前护住了吴子昂。 此处离将军府并不远,只要顺利返回通知铁刃,那吴子昂的危机就会随之而解。 “动手!”眼见对方分出一人,方金吾立时明白对方的意图,当下不再迟疑,率先出手 依旧是那把尺寸越大的巨剑,带着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向吴子昂当头劈去。 耳听方金吾的提醒,裴治手持青锋高高跃起,长剑振处幻出无数剑花,如同群星陨落一般浑洒而下。 对于这一式,吴子昂并不陌生,当日在校场比武,裴治在负伤之后,便是施展这式剑法妄图翻盘! “闪开!”目睹着方金吾与裴治的威势,吴子昂知道童虎三卫根本无法抵挡,遂身形一展,已是冲了出去。 ‘后羿射日’眼见两人皆是从空中扑下,吴子昂连犹豫都没犹豫,出手便是玄天剑诀三大杀招之一的破空招数。 冲天而起的赤色剑芒如同怒射的火焰之箭,而当空扑下的方金吾与裴治便是明显的箭靶! 丝丝破空之声响起,红芒暴现之中,裴治的一式‘银河落九天’已尽被吴子昂剑气破去。然而出乎吴子昂意料的,方金吾的巨剑却硬生生冲开了赤色剑气,微顿了顿,却仍原势不变的向他劈来。 虽是同门师兄弟,但方金吾所走的路子明显与裴治不同,其剑势刚猛沉重,透着浓烈的杀伐之气,大异于裴治的飘逸灵动! “占戈之剑”之“战定”! 方金吾剑势笼罩之处,已将吴子昂所有退路全部封死,胜负之分,一战而定,是为‘战定’!情知拖将下去,一待吴子昂援兵至,他们便再无机会,因此方金吾采取速战速决之法,迫得对方除硬拼而别无他法。 硬拼么?!吴子昂眯起双眼,望着当头而来的巨剑,右手已化掌为拳,却凝势不发,然而一股无比强大的炎劲,正以吴子昂的右拳为中心迅速凝聚。 就在方金吾的巨剑即将劈下的那一刹那,吴子昂终于一拳击出,无比强横的炎劲,挟杂着令人无比恐惧的呼啸声,以令人无法形容的速度,后发先至地迎向罩向头顶的一剑。 尽管不相信血肉之躯能与金铁相抗,但眼前的一幕却令童虎三卫不得不相信这种事实的存在,是了,既然能够死而复生,那还有什么是大将军不能做到的? 拳剑相交,画面立时定格在这一瞬间。吴子昂的拳,方金吾的剑以及两人的身躯,都随之僵持不动。 然而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吴子昂的拳并未当真与方金吾的巨剑相接,一团有若实质的赤色真气阻住了巨剑锋利的刃身,从而保证了吴子昂的拳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感觉到一股又一股劲气扑面而来,裴治与景浩然立时看出这两人正处于比拼内力的阶段 当下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齐齐扑上。被誊为‘南裴北景’的江湖两大新秀,生平第一次联手对敌。 “休想!”童虎三卫见状不由又惊怒,二话不说便迎了上来。 “滚开!”虽然有把握胜过这三人,但裴治亦不想因此而错过击杀吴子昂的大好良机,当下口中厉叱一声,长剑幻出光芒万道,将童虎三人一并卷入其中。 “景兄快上!”一人对上童虎三人,裴治亦不忘出言提醒景浩然快快出手。 景浩然不是傻子,即便裴治不出声,他亦明白机不可失的道理,当下身形一闪,已晃至吴子昂身后,手起拳落,重重击在吴子昂的后心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战 “砰!”一声闷响传来,吴子昂身躯仍如山岳般巍然不动,然而方金吾却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跌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景浩然击在吴子昂后心上的拳头尚未收回,在拳头击实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对方的后背变得漂渺而不可捉摸,拳劲吐出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毫不见动静。 “是有真宰,与之沉浮。如满绿酒,花时反秋。悠悠空尘,忽忽海沤。浅深聚散,万取一收。” ‘含蓄’!正是魔神录八式之一之含蓄,令吴子昂平安无恙地接了景浩然的全力一拳,并转而将这道拳劲与自身内力一起全部慷慨地赠送给了方金吾。 若是换作敌手是道狂,韦若玄之辈,那吴子昂定会因为承受不住凶猛的拳劲而心脉寸断。当然,这只是假设,依景浩然的功力,虽然全力一击亦只是令吴子昂受到了小小的伤害而已。 眼见一击功成,吴子昂立而化‘含蓄’为‘雄浑’,将景浩然震退,随之身形一展,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疾追上方金吾,毫不客气地便是一记‘豪放’! 在处于一对三劣势的情况下,必须痛下杀手铲除一个敌手,才能确保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如大江滚滚般宏大气势的拳劲吐出,已受伤不轻的方金吾不禁为之色变,双手似是十分吃力高高举起巨剑,缓之又缓地向吴子昂拳劲迎来。 ‘占戈之剑’之‘死战’! 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是为死战! 砰!拳劲与巨剑再次相交,终于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方金吾巨剑脱手而出,手捂着胸口狼狈后退,一张俊脸已毫无人色,从口中喷洒而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胸襟! 而吴子昂却是面上微露红晕,右肩衣衫破裂,并隐有鲜血溢出,很显然,他在对方这式惨烈剑法的逆袭下,亦是受了伤,不过相比而言,这点外伤并不影响他的战斗力。 趁你病,要你命!只是稍稍的一停顿,吴子昂的身开再次窜出,疾向方金吾扑去。 “师兄!”正将童虎三卫迫得手忙脚乱的裴治见状不由大惊,长剑一撤,舍下对手疾向吴子昂扑去。 而同时,景浩然已抢先一步,向着吴子昂的后心疾点出三指。在先前一拳无功的情况下,他此刻已转变了战术,改用专破内家真力的景家绝学‘洞金指’! 感觉到景浩然,裴治从身后扑上,吴子昂身形去势不变,左手忽地回挥,施出玄天剑诀三大杀招最末‘星灭’,而右手却已凝成‘月落’准备一举将方金吾击杀。 “我命休矣!”眼见一轮红日从天而降,身负重伤的方金吾不禁万念俱灰,绝望地闭上了双目。 “手下留情!”然而就在此时,一柔和悦耳之声响起,令吴子昂的‘月落’缓了一缓,随之砰地一声砸在方金吾身旁的空地上,而同时景浩然的洞金指亦被‘星灭’所破,景,裴两人再次被迫退。 “灵瑶来得真是巧!”吴子昂微笑望着迎面而来的蔚灵瑶,脚下却是一晃,来到跌坐在地的方金吾身旁,一只手已渐渐泛起红芒。 景浩然与裴治互望了一眼,齐齐收住了脚步,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若再要上前,对方便会毫不客气地先要了方金吾的命。 “仙子!”两人齐将目光转到蔚灵瑶身上,轻呼了一声。 “我正想去府上拜访子昂!”蔚灵瑶先向吴子昂解释了一句,然后将美目望向景浩然等人道:“景兄这是何意?” “特来为我姑母与表妹报仇!”景浩然面色饱含愤激之色道:“此人在天门关曾奸杀我姑母与表妹,仙子怎能与这等奸人结交?” “景兄怕是弄错了罢?”蔚灵瑶秀眉一皱,摇头道:“子昂去天门关之时,已是重病待死之身,连行走都异吃力,如何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仙子!”听闻蔚灵瑶出言为吴子昂辩解,景浩然不禁一怔,继而怒道:“这奸人哪有半点重病之像,仙子莫非是想偏袒这奸人!” “子昂是经练‘凤凰涅磐大~法’才得以康复!”蔚灵瑶耐心地解释道:“实情如此,灵瑶实是没有半点偏袒之心!” “此事是我姑丈亲口所说,岂会有假!?”景浩然摇头道:“仙子莫要受这奸人的蒙骗!” “说那么多废话做甚,想报仇放马过来好了!”见景浩然根听不进劝,吴子昂耐心尽失,向着景浩然,裴治冷笑道。 “有种先放了我师兄!”裴治怒声说道。 “有种单挑!”吴子昂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道。 “子昂,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次xing命罢!”望着面色惨白,萎在地上的方金吾,蔚灵瑶不禁想起童年之事,遂轻叹一声,出言为之求情道。 “可以,不过灵瑶可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吴子昂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随即飞起一脚,顿时将方金吾踢向裴治。 裴治连忙伸手接住师兄,但见后者双眼紧闭,已是昏了过去。 “带上他走罢!若要再纠缠下去,恕灵瑶不能旁观,亦要出手了!”蔚灵瑶上前两步,与吴子昂并肩而立,声音中已带有警告之意。 “仙子,你……!”景浩然见状不禁又恨又怒,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 “回去转告道狂前辈,无因无为两位师伯希望他在近日内能去清音寺一次,对于日前发生之事,师父与几位师伯都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蔚灵瑶将美目望向裴治,淡淡说道。 裴治不禁面色一变,对方竟然改称师父道狂为‘前辈’,很显然,在现在今道宗之中,自己师父极有可被除名了!再看眼前形势,大师兄身负重伤,就算没有蔚灵瑶相助,他与景浩然亦无法奈何得了吴子昂,唯今之计只有先行撤退。 当下低声向景浩然说了一句:“景兄,我们走!” 景浩然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面对现实,狠狠地瞪了吴子昂一眼,身形一展,已是率先离去了。 “几位最好走得远些,恒城即将全城戒严,全力搜捕意图谋杀朝廷命官之恶徒,若不小心被捕,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向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吴子昂扬声笑道。 耳听着裴治怒哼声传来,去势更疾,转眼之间已与景浩然齐齐消失于街角。 “你们回去罢,告诉府里我已无事!”吴子昂挥挥手,示意童虎三卫近回将军府。 “我们还是留下来保护大将军罢?”童虎不放心地说道。虽然他们武功远不及对方,但关键时刻亦能起到拖敌的作用。 “放心罢,有蔚仙子保护我,绝对万无一失!”吴子昂笑望了蔚灵瑶一眼,道:“蔚仙子,没错罢?” “也好,就当我还大将军一个人情!”顺着吴子昂的口气,蔚灵瑶亦变得客气起来,称对方为大将军! “那属下告退了!”既然有蔚灵瑶护驾,那三卫自然十足的放心,当下躬了躬身,转身离开了。 “我们也走罢,灵瑶须要一直将我护送到都尉府!”吴子昂微笑道:“不过,这个绝不能当作人情还送,那样太便宜灵瑶了!” “子昂不觉得自己太过霸道了么!?”蔚灵瑶白了对方一眼,语气之中微含嗔意道:“还是在怪责我刚才多管闲事呢?” “灵瑶多虑了,我早知你与方金吾童年便相识,唔,他还送过你什么猫来着!?你出言求情,那是应该的!”吴子昂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率先移动脚步向前行去。 “很酸!”蔚灵瑶与对方并肩而行,淡淡说道。 “什么酸?”吴子昂侧目望着蔚灵瑶的玉容,问道。 “你的话!”蔚灵瑶迎上吴子昂的目光,反问道:“子昂自己难道不觉得么?” “好像,是有点儿!”吴子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承认道。 “我只是顾念着幼年那份友情,因此才请求子昂饶他一命!”蔚灵瑶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子昂不要乱想其它!” “好像,灵瑶是在向我澄清什么!?”吴子昂探过头,望着蔚灵瑶绝美的玉容,笑着问道。 “无聊!”街上行人已渐多了起来,蔚灵瑶见对方探过脸来,玉容不由一红,丢下一句“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罢”,然后加快了脚步。 “等我!”吴子昂连忙跟了上去,能当街调戏这位绝色榜第一美女,绝对是件无比惬意之事,他又怎么会错过。 ****** 都尉府里,已然升为都尉的楚天河正心满意足地坐大堂上,很明显,成为掌握京城治安力量的实权大员,那种兴奋不是三两天便能消散的。对于自己能上任到这个位置,确是他事先所无法想象的,那个年轻的大将军,当真是有魄力,竟然这般放心大胆的提拔他。 “大将军到!”正当他思忖之时,忽听得门外守卫一声传报,紧接着,门口人影一闪,一男一女两人已然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大将军!”望清了来人,楚天河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行参见之礼。 “楚都尉请起罢!”吴子昂微微一笑,扶起对方,这个是他一心想要扶植的心腹,希望对方不会让他失望。 “蔚仙子也来了!”处事圆滑的楚天河没忽略一旁蔚灵瑶,笑着拱手道。 “楚大人荣升都尉,真是可喜可贺!”蔚灵瑶亦礼貌地还礼,并微笑说道。 “全仗大将军提拔!”楚天河面露感激之色答道。 “不说这些了,楚都尉请速速安排下去,全城戒严,全力搜行刺于我的三个刺客!”吴子昂眼中闪动着厉芒,向楚天河沉声道。 “是……!”楚天河先是一呆,继而望见吴子昂肩上的伤口,面色一变,连忙应道。 第一百五十章 情挑 听吴子昂描述完景浩然,裴治,及方金吾三人相貌,楚天河已然心中有数,方金吾先不说,裴治及景浩然两人他都曾见过,因此不再迟疑,躬了一躬领命而去。 “灵瑶怎么不说话?”楚天河走后,吴子昂望着蔚灵瑶微笑道:“我以为灵瑶会再次求情的!” “在子昂心中,我当真是这般不知分寸的人么?”蔚灵瑶皱起秀眉,语气已微含不快之意道。 “灵瑶误会了!”吴子昂就是想看对方这种人xing化的神情,因为这样他会觉得对方距离他很近。 “我只是想让灵瑶再欠我一个人情罢了!”仔细端详着蔚灵瑶薄嗔的玉容,吴子昂说出了实话。 “这个人情,我都不知道如何还呢!?”听了对方的解释,蔚灵瑶嗔色尽去,道:“谁知道子昂会出什么样的难题刁难于我!” “我是那种人么?”吴子昂状似无辜地说道。 “不是么?”蔚灵瑶侧目望了对方一眼,唇角逸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反问道。 “大将军!”正在这时,有侍卫进门为吴子昂送上一盆清水以及包扎伤口所用的白绢等物。 “这楚天河倒真细心!”猜出这必是出自楚天河的授意,吴子昂与蔚灵瑶同时想道。 “我来帮你!”见吴子昂欲要自己动手包扎伤口,蔚灵瑶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去。 先让吴子昂坐下,随后轻轻将吴子昂的衣袖卷起。 见到这一幕,那两名送包扎物品的侍卫识趣地说了声告退,低头退了下去。 “哼!”虽然伤口并不深,但当那被清水浸湿的布巾擦过时,吴子昂仍忍不住被那种刺痛刺激的轻哼了一声。 “不要紧罢?”蔚灵瑶停下手中动作,轻声问了一句。 “没事!”吴子昂微笑摇头道。 蔚灵瑶望了对方一眼,手上尽量的放的轻柔,小心地擦拭完伤口之后,方将一块干净地白绢盖在伤口处,并细心抱扎起来。 吴子昂双目一眨不眨着望着专心为他包扎伤口的绝色美女,深藏在心中的那个影子不禁浮现于眼前,且与眼前之人重合。 似是觉察到吴子昂的眼光,蔚灵瑶手上的动作为之一缓,继而玉容微微微泛红,并下意识地将头埋的更低。 闻着对方娇躯散发的百合一般的清香,发觉对方羞态的吴子昂不觉砰然心跳,竟色胆包天的在蔚灵瑶即将包扎完毕之时,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柔荑。 “你……!”蔚灵瑶微吃了一惊,抬起头正迎上吴子昂火热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颤,连忙施力,想抽回玉手。 “灵瑶!”吴子昂低低呼道,一手紧紧握住对方的玉手,而另一手却是极为大胆向对方绝美的脸庞触去。 蔚灵瑶呆住了,自她下山步入江湖,别说有人敢这般轻佻地对待她,就连半句轻佻之言也未曾听过!而今,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她应该……! 她应该怎么办?翻脸怒叱他?亦或是狠狠抽他一耳光?还是……! 正当蔚灵瑶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之时,吴子昂的一只手已然抚上她光滑细嫩的面颊。 不行!蔚灵瑶终于回过神来,正欲出言阻止对方的无礼行为,却忽听对方低声道:“灵瑶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意思?蔚灵瑶一怔,难道对方想让她用这种方式偿还么? “让我吻下!”吴子昂终于说出了企图,一手挑起蔚灵瑶的下颔,双目射出火热的光芒,缓缓将头凑了过去。 听见对方这般赤祼的调戏之言,蔚灵瑶心中却半分恼怒之意皆无,美眸现出迷茫之色,傻傻地看着吴子昂的脸愈来愈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蔚灵瑶失神之际,吴子昂的头蓦地低下,冷确无误地捕捉到蔚灵瑶吐着芬芳的唇瓣。 蔚灵瑶娇躯一震,下意识地挣扎着,却冷不防对方两手一环,将她搂了个结实。 舌尖不断地撬着蔚灵瑶紧闭的贝齿,吴子昂开始了对这位圣洁仙子的猛烈侵袭。 生平第一次被狂吻的蔚灵瑶此时全身皆软,什么拈花指,玄心诀半分也施展不出,女人的弱势一面在这种情况下展露无疑,神仙亦有情~欲,何况凡人!? “大将军……!”然而就在此时,大煞风景的某人鲁莽地闯了进来,见到房中发生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几乎石化在那里。 “无赖!”耳听得有人闯进,吴子昂只得松开了手,而蔚灵瑶借机从对方怀中逃出,满面红霞地骂了对方一句,然后拂袖夺门而出。 “对,对不起,大将军!”发觉吴子昂的目光不善,楚天河不禁一慌,连忙道:“属下不是故意的,属下只是想向大将军禀报,已经按大将军的吩咐,发布了全城戒严令!” “还好啦!你来得还不算太早!若再早上一刻,我定会将你这个月的俸禄充公!”吴子昂眼中转而露出了笑意,不过他心里却仍是大叫可惜,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能够品尝蔚灵瑶香舌的滋味,而今被楚天河坏了好事,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了! “大将军真是赞!”楚天河向着吴子昂伸出大姆指笑道:“蔚仙子何等神仙人物,竟然被大将军……!真是让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少来了!坐罢,我有事和你商量!”吴子昂笑着示意对方落座。 “大将军请说!”楚天河自是懂得分寸,连忙坐下问道。 “这下面的宝藏,我要全部取出来,并运回将军府!”吴子昂开门见山,毫不掩饰地说道。 “大将军要何时动手?”楚天河脸上毫不见惊色,只是问道。 “果然,这下面的宝藏对于你来说,并不是秘密!”吴子昂忽然笑了,双目凝向楚天河道。 “不瞒大将军,自从大将军那日在都尉府后园与蔚仙子等人发生冲突时,属下便已怀疑,后来大将军又将属下调离都尉府,并派别人接管岗卫,那时……!” “那时?那时你已经知道前来接岗之人并非田上将军属下,对罢?你本想揭穿后动手擒拿,但忽见我来,才打消了主意,对罢?”吴子昂接口笑道。 “不错,属下的想法是,既然是大将军安排的,那无论来人身份真或假,属下都绝不过问!”楚天河沉声答道。 “很好!”吴子昂满意地笑了笑,道:“我很满意能有你这样一个属下,却不知你愿不愿全心全意的为我效力?” “大将军放心,属下绝非望恩负义之人,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即使刀山火海,属下亦不会皱半点眉头!”楚天河知道是该自己表立场的时候了,遂一摆衣衫跪倒在场,沉着有力的说道。 “起来罢!”吴子昂微微一笑,过去挽起对方,他知道对方未必真肯为他赴汤蹈火,但只要有七八分忠心亦就足够了。这个世上雪中送炭的人不多,但锦上添花的人却比比皆是。这楚天河是个聪明人,当然会知道跟着他一定不会吃亏! 将楚天河挽起后,吴子昂遂开始言归正传,道:“起出宝藏这件事,定要越严秘越好,我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可有问题?” “大将军放心,属下在任都骑统领时,亦有不少心腹弟兄,属下敢以人头担保,定会分毫不差地将宝藏起出运往将军府!”楚天河胸有成竹地答道。 “很好!”吴子昂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楚都尉了!” 在与楚天河订下了起宝时间之后,吴子昂起身准备回府了。而为了吴子昂的人身安全,楚天河特意挑选十数名武功好手加上一队精锐步军护送吴子昂回将军府。 ****** 戒严令已下达有三天了,城内禁军却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通缉要犯的踪迹。 吴子昂对此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依原先左相张仲叔在京城的势力,暗中安置几个秘密窝点简直轻而易举,更何况如今宫严,张仲叔一伙与韦若玄,道狂及魔门门主南宫谦等人相勾结,景浩然等人能安全避过城防军的搜查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在皇太后提出皇上登基大典已近,不宜再全城戒严时,吴子昂顺水推舟,撤消了禁令。 万事俱顺,已将大秦军政大权皆抓于手中的吴子昂已切实感受到了权力的美妙,朝廷之上,一呼而百应,无人敢逆其言!虽然尚未提出改官制之事,但如今的大秦,毫无疑问吴子昂已成为第一权臣! 又过了两日,四皇子武信登基称帝,经九王政变,韦若玄叛乱后,新皇的登基安抚了动荡的朝政,特别是平息了各地方郡州的骚动。 然而满朝文武皆明白,从此大秦,将进入将军府独揽大权,号令天下的时代。 外有上将军田光凤常,及平阳吴氏嫡系支持,内有廷尉李恢,都尉楚天河辅助,吴子昂已是不王而王,成为大秦实际发号施令者。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壮大将军府的私人势力,培植众多的心腹,而运用都尉府下剩余的宝藏,全力打造一支完全忠诚于他的精英军队,亦是他计划之一。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势变(一) 夜晚,恒城一处偏僻农居内。 南宫谦坐于桌旁,正闷闷不乐地自斟自饮。桌上菜肴几乎未动,然而空空的酒壶却已有两个。 这一步棋走错了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南宫谦呆呆地望着摇闪不定的烛火,心中暗暗想着。原本打算除掉媚后以尽掌魔门大权,却没想倒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媚后非但未除去,他反而折损了徐,常两个心腹。 如今他这魔门门主几乎已成了孤家寡人一个,除了少数死忠追随者之外,他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一些原本听从他调遣的长老级人物纷纷选择站在魔帝与媚后一方。他这个魔门门主的头衔已名存实亡。 至于韦若玄与道狂两人,他并不能完全信得过,实际上,媚后当日所说之言也未必是错,韦,方两人确是在利用他,只是当初他也是想利用这两人实现他独掌魔门的野心。 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是确确实实失败了!南宫谦暗叹一声,拿起酒壶又为自己满满地添了一杯。 就在这时,忽听门一响,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陆远啊,来,陪我喝一杯!”南宫谦带着几分醉意,信手又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这陆远是他的心腹,亦是他的贴身护卫,对他忠心不二,在这郁闷时刻,他亦十分想让对方陪他喝上几杯。 出乎他意料,那进屋之人竟是没有作声,仿佛未听到他说话一般。 “陆……!”倒满一杯酒,南宫谦转过头,将酒杯举向来人,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抹伟岸不群的黑色身影时,他的喉咙便如被人扼住一般,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眼睛眨了又眨,在确定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幻像时,南宫谦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满腔醉意已不翼而飞。 “南宫门主,好兴致啊!”黑衣人俊逸的脸庞上露出微微笑意,缓步向南宫谦走去。 “卫,卫……!”南宫谦身躯轻颤着,一手指着不断迫近的对方,双目满是恐慌之色。 “那日我是怎样说的,你可还记得!?”卫玄衣脸上笑意不减,然而语气之中却透着森森杀机。 “自废武功,我饶你不死!”南宫谦的脑中立时浮现出卫玄衣当日说的话,面色不由更是难看。 “自己动手罢,现在那句话仍然有效!”卫玄衣停下了脚步,双目凝视着对方冷冷说道。 南宫谦闻言脸上由白转青,由青又转红,半晌方抬起头,双眼红丝密布,恶狠狠地道:“你以为我真会那么傻么?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说罢,手中蓦地横扫,立时将满桌菜肴扫向卫玄衣,随后身体化做离弦之箭,疾向窗口扑去。 卫玄衣冷冷一笑,大袖一挥,劲风顿起,那迎面扑来的碗盘皆化做碎片,以更疾的速度反射向企图夺窗而逃的南宫谦。 惊觉背后呼啸声起,南宫谦无奈之下,只得改前扑为侧让,从而错过了夺窗逃跑的大好时机。 “优柔寡断!”卫玄衣冷哼一声,身形鬼魅般的闪了一闪,便已出现在南宫谦触手可及之处,手起手落,赤色的炎劲夹着风雷之声疾向对方头上拍去。 砰!躲闪不及的南宫谦只得选择出手硬接,那下场可想而知。 在一声闷响之后,口吐鲜血的南宫谦顺势向一旁滚去,而卫玄衣亦如影随形,手蕴炎劲再次落下。 “蓬!”随着又一声闷响,出乎卫玄衣意料之外的,看似受伤不轻的南宫谦竟然举掌硬生生架住他这势若雷霆的一击。 微微一怔后,双目触及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妖异红光,不禁冷笑道:“很好,竟然连‘燃血残魂诀’也偷学了去,那就更不能饶你了!”说罢,右手一沉,滚滚炎劲顺着手臂直涌向对方的体内。 南宫谦咬着牙,催动全身真力抵御着卫玄衣如长江大河一般光涌的攻势,他很清楚,就算是他施用了‘燃血残魂诀’第一式,亦不可能胜过‘四绝’之中以内力冠绝天下的魔帝,他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以待援兵的到来! 卫玄衣面沉似水,双目冷冷地望着咬牙苦苦坚持的南宫谦,手中炎劲欲发地猛烈汹涌,在知晓对方偷学了‘燃血残魂诀’之后,他更不可能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深知这种心法威力的他知道,若是让对方狗急跳墙,将‘燃血三式’皆施出,那他也只有闪人的份。 怎么还不来,老子快不行了!南宫谦心中咒骂着,他这房内出现这么大的声音,难道就无人听见么? “呼!”就在南宫谦渐趋绝望之时,异声响起,一道紫影闪电一般地冲进房中,向着卫玄衣的后心施出全力的一拳。 来得好!卫玄衣唇角逸出一丝冷笑,头也不回地击出一拳。 “砰!”道狂方鼎天只觉得自己这一拳有若陷入汪洋大海之中,丝毫不见着力,而更诡异的是对方的拳劲之中竟隐隐透着一股吸力,将自己的真劲源源不断地吸收过去。 心头微惊,拳锋一转一扭,同时身形后退五步。 而此时的南宫谦发觉卫玄衣攻势忽然一松,心中不由大喜,正欲催动内力与道狂前后夹击,却冷不防对方功力在一收之后却又一吐,汹涌的炎劲夹杂着道家至纯的紫极真气一同向他体内冲来。 完了!南宫谦脑中只来得及闪现这两个字,便被狂暴的内劲击飞于墙壁,复又跌落于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溢出,身躯扭了几扭,终于静寂无声。 “多谢!”望着有些发呆的道狂,卫玄衣脸上现出嘲讽的笑,身形闪了闪,已出现在门外。 “不送!”冷不防,门外窜出一道人影,双掌涌起怪异致极的螺旋真劲疾向刚刚落地的卫玄衣后心击去。 “留步!”似是早料到门外的伏击,卫玄衣轻笑一声,那去势已尽,已不可能变化的身形竟然诡异般的横移三尺,躲过了背后的偷袭,随即双脚一点,带着一阵长笑疾驰而去。 韦若玄不敢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卫玄衣消失于夜幕之中,随后方暗骂一声,转身返回了屋内。 “怎么样了?”望着站在南宫谦身旁的道狂,韦若玄不抱有任何希望地问了句。 “死了!”道狂恨恨地回答道:“死就死了!其实留着他亦没多大用处!卫玄衣杀了他反倒省了我们多动手脚!” “我不这样认为!”韦若玄摇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南宫谦都是名义上的门主,魔门自建门之时起便规定,一旦上任门主,除非自行退让,否则一生为任!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便是门主死了,众长老可重新推选门主!” “你是说……!”道狂闻言立即会意道。 “不错!”韦若玄眉头紧皱道:“卫玄衣是在为后来者开路,除去了南宫谦,重选门主已是明正言顺之举!” “师兄认为,门主的人选应当是谁?可能是媚后?”道狂问道。 “不,若是那样的话,早在十五年前,卫玄衣便直接将门主传给媚后了,何必等到日?”韦若玄双目精芒闪动,沉声道:“依我看,十有仈jiu,是要传给……!” ****** 清晨,将军府! 刚刚起床的吴子昂穿好衣物,洗漱完毕,正想出门,不经意转头望了床上海棠春睡的秋雪晴一眼,不禁爱意顿起,凑到床边,向着秋雪晴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 “相公!”秋雪晴缓缓睁开睡眼,立刻便发现自己的夫君正坐在床头笑吟吟地望着她,旋即想起昨晚的疯狂,不禁玉容一红,转过目光。 “娘子,我一会儿上朝去了,来,嘴个!”望着妻子赤~祼的酥~胸,吴子昂心中一荡,嘴里说着讨便宜的话,向对方的小嘴吻去。 “唔!”秋雪晴虽是大羞,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脸,任由夫君吻上她的唇瓣。 “子昂,子昂!”然而就在这时,某人蓦地撞开房门,大煞风景的破坏了一对鸳鸯的温存。 “清清,你这是做什么?”吴子昂与秋雪晴讶然地望着冲入房门,一脸兴奋之色的水清清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看见两人这般情形,傻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水清清连声说着对不起,语气中却透着酸酸的味道。 “事先要敲门,小笨蛋!”虽是被水清清搅了好事,但吴子昂并无半点怒气,反而看到对方可怜巴巴的神情,倒有些心疼,遂柔声说道。 “知道了,下次注意!”听出吴子昂并无任何责怪之意,水清清玉容一变,立时化可怜为欢喜,那种说变就变的奇特本领,直向床上的秋雪晴讶然不已。 “哇,晴姐姐,你好美啊!”触及鬓乱钗横,满面红霞且露出一大片如雪酥~胸的秋雪晴,水清清不禁美目一亮,三步拼做两步凑到床前,带着讨好的神情赞道。 “喂喂!你一大早闯进这里,就是为了这句话么?”吴子昂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哎,此事说来话长,你还是先上朝去罢,回来我再和你详谈!快去罢,我和晴姐姐说会话!”水清清此时倒不急了,并且一个劲的催促吴子昂快走。 “莫明其妙!”吴子昂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出了房门! ****** 与平常一样上朝,金殿之上,吴子昂列在右首第一,帝座斜侧。 新登基的秦帝武信,今年刚满十五岁,稚气未脱,不过神态之中确也有几分帝王之像。实际上,无论是平庸还是出色,穿上那身象征着权力颠峰的龙袍,看起来都龙威十足。 武信左边,是晋升为皇太后的萧后,而右侧,原本的皇太后却应该尊称为太皇太后。 左右无事,依然按惯例散了朝,吴子昂偕同一班大臣谈笑风生地向走出殿外。 就在这时,一小太监忽然走了过来,向着吴子昂深深一礼道:“奴才有要事禀报,请大将军借一步说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势变(二) “哦?”吴子昂打量了这小太监一眼,脸上现出几分怀疑之色。 “奴才是奉了三皇子之命前来!”小太监见状连忙补充说明道。 “三皇子?武治?”吴子昂心中稍有些奇怪,他与武治平素并无来往,对方会让这小太监传达什么事? 想了想,吴子昂还是与小太监来到一旁,道:“说罢,什么事?” “大皇子不满大将军您专政于朝,于是准备今夜逃离京城,前往天门关!”小太监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 哦?吴子昂闻言不由面色一变,武彻要逃往天门关?那用意自然很明显,是不甘心自己的帝位被夺,所以想借助宫严,张仲叔的力量实行反扑! “此事可当真?”吴子昂双目凝视着小太监,皱眉问道。 “千真万确!”小太监的头犹如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道:“我们皇子在大皇子身旁安插了人,所以……!” “我知道了!”吴子昂打断了小太监的话,这个消息的真实xing应该是无庸置疑的,武治没有必要信口开河欺骗于他,而且他亦早听闻大皇子与三皇子不和,两人当初为了争夺皇位互相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眼前明摆着就是三皇子武治想借他的手除去大皇子武治。 “向三皇子殿下转达我的谢意!”吴子昂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吴子昂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能放武彻逃出京城。眼下宫严虽然叛乱,却是师出无名,但若让武彻逃到天门关,那情况便不相同了。武彻本就是太子,宫严完全可以借着‘正位’之名,鼓动邻近各州一同造反。 想罢,他没有立即回将军府,而是去了次长信宫。 “请太皇太后转告大皇子,今日凶神正西,不宜出行!”吴子昂笑着向着太皇太后说道。 “子昂这是什么意思?”太皇太后皱起白眉,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出自臣下的关心,所以提醒一下大皇子殿下!”吴子昂笑了笑,道:“微臣家中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罢,望了若有所思的太皇太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希望武彻听了他的话,能够打消出逃的念头,否则……!吴子昂眼中杀机一闪,大步地走出长信宫。 路过御花园时,吴子昂顿住了脚步,在浮碧亭内,一个孤伶伶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武灵那小妮子!吴子昂心中暗叹了一声,几个皇子皇女中,他唯独对这小妮子印象最好,领教过她的难缠调皮,但不能否认,她确是讨人喜爱的。 眼望着武灵一副孤伶无助的模样,吴子昂大是怜惜,有心前去劝慰几句,但想起自己亦算是对方杀父仇人的帮凶,遂打消了念头,转身悄然退去了。 返回将军府,回到自己的房内,却发现秋雪晴不在。 “人呢?”吴子昂很是奇怪,按照平常,秋雪晴都是会等他下朝,然后亲手为他沏上一杯茶。 “画儿,少夫人呢?”正在这时,忽然发现冬画推门进来,于是连忙问了句。 “少夫人与水小姐,萧贵妃正在熙清园呢,所以特让小画来告知公子一声!”冬画抿嘴笑道。 “她就知道我这个时间会回来!”吴子昂对于秋雪晴拿捏时间的本事确是很服气,想了想,笑道:“我左右无事,也去凑凑热闹!” 说着,迈步出了门,向后院行去。 才一进园,耳中便听闻到青山流水般的琴音,走得几步,便发现凉亭内,他新认的义姐萧婉儿正专心致志地抚着琴,而旁边,秋雪晴与水清清则坐在那里,似在聆听琴声。 “子昂,你回来了!”水清清耳目最为聪敏,美目一转便发现了吴子昂的身影。 随之,琴声嘎然而止,萧婉儿与秋雪晴的目光亦望了过来。 吴子昂移步走了过来,笑望着三女道:“我来得真不凑巧,打扰婉姐弹奏了!” “没有,我只是胡乱弹的!”萧婉儿连忙说道。 “怎么今天兴致都这么好,一起到这儿来玩!?”吴子昂目光一一从三女面上扫过,微笑问道。 “不是兴致好,是因为无聊!”水清清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一个腰,那挺拔的酥胸立时让吴子昂联想起那日触摸时的手感。 “相公有好玩的建议吗?”秋雪晴走过,拉住吴子昂的右臂,玉容含着浅笑问道。像她们这些女子,总呆在府中,总是拿琴棋书画消遣,难免会感到无聊。 “这个么?”吴子昂左右望了望,忽然看到园中一只落于花丛上的锦雉,不由眼睛一亮,笑道:“有了!”说罢,转头向水清清道:“清清,去把那个捉来!” “做甚?”水清清疑惑地问了一句,手中却没有丝毫怠慢,银丝一吐一收,那锦雉便已落入她的手中。 吴子昂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伸手在锦雉上揪下几支漂亮的尾羽,顿时惹来锦雉的一声尖叫,惊得三女玉容微微变色。 “好端端的,你欺负它做什么?”听锦雉叫的凄惨,秋雪晴嗔望了吴子昂一眼说道。 “我要扒光它的衣服!”吴子昂向着秋雪晴眨了眨眼睛,恶作剧的回答道。 “啐!满口胡言!”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三女闻言不禁玉容绯红,前两女忍不住轻啐了一口。 “够了,放了它罢!”望着手中几根亮丽的羽毛,吴子昂示意水清清放掉了锦雉,然后又笑道:“呃,谁有几文钱拿来用用!” “给!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水清清伸出玉手,将三文铜板放进吴子昂手中。 吴子昂笑吟吟地将三个铜板紧摞一起,然后将几根羽毛尾部穿于铜板方孔之中,直至塞紧不易脱落,然后在手上掂了一掂向三女道:“可以勉强玩了!” “玩?怎么玩!?”望着吴子昂手上用漂亮羽毛制成的东西,三女齐齐一怔问道。 “唔!可以这么玩!”吴子昂说着,将自己制成的键子扔向空中,随后右腿抬起,开始连踢起来。 “噫!”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望着在吴子昂脚腿之间上下翻飞的键子,三张玉容不禁同时露出欢喜之色。 “好玩,我要玩!”水清清动作飞快,玉手一伸,已然将键子夺过,随后学着吴子昂的样子踢将起来。 对于水清清这般武功高手来说,踢键子真是太过于简单了,只要水清清乐意,想踢几百个都不成问题。 因此吴子昂又将键子拿回笑道:“还可以加些花样!”随后,又展示了踢,盘,打一连串动作,看得三女跃跃欲试。 “好了,你们玩吧!”展示完毕,吴子昂将键子递给萧婉道:“婉姐先来!” “我,我怕不行!”萧婉儿红着俏脸,低声说道。 “玩嘛,什么行不行的!”吴子昂微微一笑,将键子塞给了对方。 与修习过武功的水清清不同,平日身尊体贵的萧婉儿动作明显有些生拙,只踢了两下,键子便掉了,惹得萧婉儿满面羞红,不肯再玩了。 “熟能生巧,多练练就好了!”吴子昂笑望三女道:“我再做两个,大家一起玩!” 之后,吴子昂又制做了两个键子,交给秋雪晴与水清清。算不得什么精制的玩物,但对于终日靠琴棋书画消遣的三女来说,无疑是很新鲜的东西。 三女各拿一个键子,蹦跳踢打,一副乐此不疲的神情。只是苦了那锦雉,尾巴已被拔的光秃秃的,可怜巴巴的躲缩在角落里。 望着园中穿花蝴蝶般的绝色三女,吴子昂坐在石凳上,脸上涌起淡淡的笑意,眼前的情景让他回忆起童年,那时候踢键子,或是踢口袋是孩童们最常玩的娱乐项目。而渐渐长大之后,这些东西已基本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 就在这时,侍女冬画以徐不疾的速度向此处走来,在她身后,是两个令吴子昂微微心跳的倩影。 “今天是美女大聚会么?”吴子昂低声喃喃自语道。 蔚灵瑶与苏绮梦一眼就看到凉亭前,正踢着五彩斑斓东西的三女,玉容不由齐齐一怔。 “这是……!”蔚灵瑶与苏绮梦互望了一眼,对那新鲜东西的好奇使得她们忘记了对水清清的敌视,移步走了过来。 将蔚灵瑶与苏绮梦带到地方,冬画转身离去了。 “灵瑶,绮梦,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吴子昂站起身微笑着迎了上去。 “我们是来拜访郡主的!”苏绮梦尚未答话,蔚灵瑶已抢先答道。 “自作多情了!”吴子昂讪讪摸了摸鼻子,他已发现蔚灵瑶面上虽是一副平静模样,但美目却故意移往它处,不敢与他相接。 “蔚姐姐,苏姐姐!来,一起玩!”满面潮~红的秋雪晴信手将键子扔向苏绮梦,娇~喘吁吁地道:“子昂做的,很好玩哩!” ‘嗖!’一物什夹着风声直袭向蔚灵瑶,蔚灵瑶手疾眼快,玉手一捞,已将那物什接在手中,凝目一看,却是与苏绮梦手中的东西相同,便是那五颜六色由羽毛做成的东西。 “玩玩看!”水清清用美目望着蔚灵瑶,以挑战的语气道:“我刚才可是踢了二百多个!” “这是什么?”蔚灵瑶望着手中的东西,讶然问道。 “呃,可以称它为键子!”吴子昂回答道。 “子昂发明的?”苏绮梦望向吴子昂的目光变得奇怪了。 “算不上发明,小玩艺而已!”吴子昂还真不敢居功,这东西他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只知道小时候大家都玩。 “你我都算是子昂的朋友,而且在这打打杀杀未免太煞风景,不如以踢键子决胜负比一场如何?”那边水清清又开始‘挑衅’了!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蔚灵瑶迎上水清清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反问道。 “输了的,学小狗叫三声!”水清清玉容严肃,一字一句地答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势变(三) 水清清此言一出,吴子昂几乎轻笑出声,这哪里是什么比试,小孩子斗气还差不多!不过,这种赌约即不伤和气,又不会对方造成什么伤害,他倒乐意看两位大美女比试一场。 “很好,就这样定了!”蔚灵瑶微微一怔,继而一口答应下来。 “嘻嘻!”水清清不禁笑了,道:“蔚姐姐真是转了心xing,放在以前,蔚姐姐是断不会和姐姐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的!” “说罢,怎么个比法!”蔚灵瑶玉容微红了一下,她亦发现了,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奇怪,能出口答应对方这般无聊的比试,确不是以前自己的风格。 “若比踢的个数的话,太麻烦了,依你我的武功,怕是踢出天黑也分不出胜负!”水清清笑嘻嘻地望了秋雪晴,萧婉儿,苏绮梦三女一眼,最后道:“不若这样罢,我踢你接,如此循环,谁若先接不到致使键子落地,便算了输了,如何?” “就按你说的罢!”蔚灵瑶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开始罢!” 规则已定,蔚,水两女也不多说废话,各自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我们,作壁上观罢,应该是很精彩的表演!”吴子昂轻笑一声,示意秋雪晴,苏绮梦,萧婉儿三女进凉亭坐下观看。 “开始罢,蔚姐姐先请!”水清清站定之后,很是大方让蔚灵瑶先开局。 “小心了!”蔚灵瑶微微一笑,将手中键子抛向半空中,轻轻飞起一脚,那键子便夹着风声向水清清飞去。 ‘啪’水清清身形一闪,也不见如何动作,那键子便又被踢回。 一时间,那团五彩斑斓在两大美女之间飞来飞去,清脆的踢打响不绝耳。 吴子昂与其她三女坐在凉亭内,津津有味的看着蔚,水两女的表演。 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估计踢到太阳落山也分不出胜负,两女俱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这种踢法简直太没难度了。 似是感觉有些不耐,水清清脚尖忽地向上一挑,那键子便冲天而起,直向蔚灵瑶上方飞去。 蔚灵瑶见状,身形飘飘而起,瞬间追上半空中的键子,飞起一脚,投桃报李般踢向水清清的上空。 水清清娇躯一闪,亦已腾空而起,**伸处,立时又将键子踢回。 望着两女在空中曼妙无比的动作,吴子昂忽发奇想,若是让这两女去踢足球,那一定会大杀四方,完成数代中国男足不能完成的梦想。当然了,他也只是在这里yy一下罢了,两女就算去踢球,那也是女足才对。 蔚灵瑶,水清清两女已将战场移至半空之中,身形如穿花蝴蝶一般晃得不会武功的萧婉儿,秋雪晴两女眼花瞭乱。 蔚,水两女的动作越来越快,而键子飞行所取的角度也越见刁钻,一黑一白两道曼妙的身影在花丛间飞来窜去,确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相公,你说谁会赢?”秋雪晴一边欣赏着亭外的表演,一边轻声问道。 “不好说!”吴子昂轻笑道:“灵瑶和清清的武功不相上下,而且,根据两人以往的交手情形来看,也是平分秋色居多,所以孰胜孰负,怕是要看运气了!你说是罢,绮梦!?” “嗯!”苏绮梦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给了吴子昂一个奇怪的眼神。 吴子昂心中里不由有些发毛,因为他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些东西,生气,怪责,呃,难道是因为,因为他对蔚灵瑶非礼的事被她知道了? “啪!”久战不下,水清清明白若不突发奇招,绝对是赢不了蔚灵瑶,因此心念动处,袖中银丝无声无息地伸出缠在键子上,随即飞起一脚,将键子踢向蔚灵瑶的右侧。 果然,瞧准来势,蔚灵瑶**飞出,却冷不防那键子忽地向后一缩,顿时令她踢了个空。 那银丝本就奇细无比,又加上水清清小动作做的天衣无缝,因此连蔚灵瑶亦不小心着了道。 眼见那键子从半空跌落,而蔚灵瑶一脚踢空,去势已尽,水清清不由得意地笑道:“认输罢!” “未必!”蔚灵瑶娇躯蓦地回转,玉手连弹,那正在下落的键子立时疾向水清清飞来。 “嘻嘻!”水清清心头暗笑,那键子上已系有她的银丝,去势方向还不是她说了算,这场比试她赢定了!当下看准键子,正欲回踢,却忽听‘叮’的一声,那键子忽然四散开来,铜板溅飞,羽毛散落,已是令她踢无可踢。 水清清不由怔住了,片刻后玉容露出沮丧的神情,她此刻已猜到对方方才在施展‘拈花指’弹回键子时定是施了巧劲,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想她自负聪明,却仍是计低一筹,最终输了这场比试。 “咳!键子踢坏了,我看,做平局论罢!”吴子昂见状,不由轻咳一声出言道,严格的说,水清清作手脚在先,蔚灵瑶只是以眼还眼,比试应是水清清输了。 秋雪晴与萧婉儿却没发现蔚,水两女刚才的小动作,以为当真是键子踢坏了,于是连连点头道:“那就平局罢,水姐姐与蔚姐姐,过来歇歇罢!” 蔚灵瑶笑吟吟地望了水清清一眼,然后转身走进凉亭,她原也是要挫挫水清清的锐气,至于赌约,她还真未放在心上。 水清清在原地站了一会,也走进凉亭,秋雪晴忙拉着她的手道:“游戏罢了,那么较真做什么!?” “秋姐姐说的是!”水清清闻言脸上沮丧之色尽去,露出如花笑靥,走到蔚灵瑶身旁,仰起俏脸,‘汪,汪,汪’叫了三声,然后做个鬼脸道:“才不欠你人情呢!” 蔚灵瑶怔了一下,她还真没想道对方会这般干脆认输,当众真学了三声小狗叫。 “清清言出必践,真令人佩服!”吴子昂见状不由笑着说道,说实话,他还是真喜欢水清清这种干脆劲,虽是动手脚在先,但认赌服输,一点没有矫揉造作的意思。 事实上,抛却两人的立场不谈,蔚灵瑶心中对这个斗了好几年的对手也有些佩服,虽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却是个‘真小人’! “子昂,你为我报仇!”在认输之后,水清清美眸一转,盯上了吴子昂道。 “咳,我根本就不是灵瑶的对手,所以,实在无能为力!”吴子昂打着哈哈推托道。 “少来,你那天在都尉府,不是将蔚姐姐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么?”水清清眨了眨美眸,以狡黠地语气说道。 此言一出,吴子昂不由张大了嘴,我的天呐,这个魔女是怎么知道的?楚天河!一定是楚天河泄的密,除了他再无旁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旁蔚灵瑶闻言玉容顿时变得通红,虽然她心中一再提醒自己要镇静,以免让秋雪晴看出端倪,但玉容却禁不住的发烧,心中亦扑扑直跳。 “清清休要胡说!”觉察到秋雪晴与萧婉儿眼神的异样,吴子昂不由恼羞成怒地说道。 “谁胡说了,楚大人亲口对我说的!”水清清假装无辜地道:“蔚姐姐那天与你下棋,被你连杀五局,人家认输你都不答应,不是欺负是什么?” “你说这个啊!”吴子昂刚起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但他觉得实在是太假了,于是连忙改口道:“呃,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未办,先失陪一会!”说着,也不敢看众女的脸色,转头逃之夭夭。 “嘻嘻!”水清清笑得像个小狐狸,美眸偷望着蔚灵瑶,心里得意极了,虽然刚才输了,但眼下,她却轻而易举用借刀杀人之计大获全胜。 “我,我们也告辞了!”蔚灵瑶觉得没办法再呆下去了,红着玉容,亦向秋雪晴告辞道。 “别走!”出乎意料,秋雪晴竟是拉住蔚灵瑶的玉手不肯放人。 “好不容易来次,多玩一会!”秋雪晴玉容上并无任何猜疑不满之色,诚恳地道:“蔚姐姐放心罢,子昂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便是!” “是地,是地!”水清清在旁边起着哄道:“蔚姐姐走的这么快,是不是因为有我在场哩,要是这样,我先走了便是!” 苏绮梦留心观察秋雪晴的神色,确是发自内心,心中不禁暗暗奇怪,难道对于吴子昂拈花惹草,对方一点也不在意么?还是,当真没看出来? 随即,苏绮梦否定了第二种可能,连那萧贵妃都看出些端倪,何况是冰雪聪明的秋雪晴!? 苏绮梦猜想的没错,秋雪晴早就看到蔚灵瑶的神情不对,亦猜想到在都尉府,吴子昂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若在以前,她定会感到不快,不过经吴子昂重生之后,她却看开了,只要吴子昂人在,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何况,对于蔚灵瑶,苏绮梦或是水清清,她感觉相处的还比较愉快。 话说,吴子昂溜出了熙清园,来到前堂,想起水清清那得意的表情,他就禁不住心中冒火,暗道:“等着瞧,找机会看怎么收拾你!” “大将军!”正在这时,一下人走出进来禀报道:“李廷尉李大人求见!” “快请!”吴子昂怔了一下,连忙道。 片刻后,李恢走了进来。两人互相一拱手,说出两句客套话,便分别落座。 “两件事!”李恢落座之后立刻说道:“第一,武彻不但没有听从你的警告,反而将出逃时间提前,现在已经借御膳房出去购货之机,混出了皇宫!” “杀了!”吴子昂眼中杀机一闪,手中作刀状比划了一下。 “我也这样想!”李恢点头道:“下面说第二件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势变(四) “第二件事,南卫派往大秦的使节,已于昨日从卫都定乐出发,半月后将会抵达恒城!”在轻描淡写地定了皇子武彻生死之后,李恢抛出一个令吴子昂感到吃惊的消息。 “南卫这是什么意思?”吴子昂轻轻皱起眉头道:“大秦与南卫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南卫派使节来有什么意图?” “虽然详情不得而知,但从最近南卫对西晋,及北梁的态度上,稍能看出些端倪!”李恢微微一笑道:“最近南卫一反常态,拒绝了西晋提出的联姻,同时以保护边境安全为名,派大将莫不为陈兵边城,致使两国关系迅速恶化。” “南卫改变策略了?”从李恢的话中,吴子昂看出些问题道:“不打算和我们僵持下去了,改向周边邻国西晋开刀?就不怕我们趁虚而入?” “也许罢!”李恢轻叹了一声,道:“也许在南卫眼里,失去了威武大将军的大秦已经没有了进攻的威胁力!” 提起父亲,吴子昂面色一黯,半晌无言,也许李恢说的对,大秦没有了父亲,自保或许有余,但进攻却略嫌不足,在有重镇隔江而守的南卫,如今已不惧怕历史重演,毕竟,天下没有第二个吴天耀! “子昂不要多想了!”李恢见状忙转移话题道:“等南卫使节到了,一切自然明了,还有,凤上将军与赵启老将军已经往领军从安奉开拔,前往鲁州,而平阳军队亦听从子昂的命令由徐图之将军率精兵六万向鲁州方向急行军!” “应该没有问题了罢!”吴子昂闻言轻吁了一口气,换上一副微笑道。 “目前,凤上将军与赵启老将军联手,应付叛乱不成问题,稍有顾虑的是,如若将宫严逼的太狠,会不会平白便宜了北梁?”李恢眼中露出忧虑之色道。 这个问题以前就曾议过,不过一直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吴子昂沉吟了片刻道:“最大可能消灭宫严的军队,这样就算他投靠北梁,亦对我们的威胁不大!” “就算平叛成功,经此一仗,大秦元气又伤,呵呵,想必南卫也得到了宫严叛乱的消息了罢!”李恢摇头苦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吴子昂亦轻声一叹,就算能全歼宫严的八万嫡系,他们亦要付不菲的代价,无论胜与败,损失的都是大秦的军力。 ****** 熙清园内,秋雪晴,蔚灵瑶,苏绮梦,水清清,萧婉儿五女在凉亭内歇息了一会,又开始捉摸起吴子昂做的那个键子。 “我们一起玩罢!”秋雪晴想起方才蔚灵瑶与水清清互踢的玩法,不由灵光一闪道:“就像方才清姐与蔚姐姐那样玩!” “好主意!”萧婉儿美眸一亮,随即又苦恼地道:“只我们有五个人,分不开!” “分得开,一组三,一组俩!”水清清笑嘻嘻地道:“我和婉儿姐,晴妹妹一组,蔚姐姐与苏姐姐一组!” “三个人能玩么?”这多天,萧婉儿与住在自己隔壁的水清清已经很熟稔了,因此微笑道:“要不,我先看你们玩!” “一起玩才有意思嘛!”水清清不由分说,拉着秋雪晴与萧婉儿出了凉亭,三女呈三角站立,尝试着这种新的玩法。 水清清先将键子踢给秋雪晴,再由秋雪晴踢给萧婉儿,如此反复。偶尔不会武功的萧婉儿与秋雪晴将键子踢偏了,水清清亦总是能利用袖中的银蛛丝将键子拉回正确的轨道。 看三女玩的高兴,蔚灵瑶与苏绮梦亦有些跃跃欲试,两人亦在三女旁找了处空地,兴致勃勃玩将起来。 蔚,苏两女俱身怀绝技,因此踢到兴致处,不断加些高难度的动作。 及至后来,秋雪晴提议五人一起玩,从而将踢键子的可玩xing开发到最大。水清清与蔚灵瑶,苏绮梦暂时忘记了彼此敌对的立场,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种充满童趣的游戏之中。 在若大的熙清园内,五位绝色美女飘来荡去,身姿曼妙无比,只可惜吴子昂正与李恢前堂议事,错过了大饱眼福的机会。 不知不觉,天已近晌,五女之中,蔚,苏,水三女俱是高手,这般程度的活动对于她们根本就不算什么。反观秋雪量与萧婉儿却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玩了!”萧婉儿第一个举手投降了,退到一旁大口地喘着气。 “我也坚持不住了!”秋雪晴也退出了战局,娇~喘道:“三位姐姐玩罢!” 少了两女,蔚灵瑶与苏绮梦,水清清三人又踢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亦停了下来。 “蔚姐姐与苏姐姐留下一起吃午饭罢!”秋雪晴平复了一一下呼吸然后向两女邀请道。 “多谢妹妹好意,不过,我们俩还是要回去的!”不知为何,蔚灵瑶的美目隐含一丝忧色,道:“师父亦在等我们回去吃饭!” “哦!那就改天罢!”听了蔚灵瑶所说的理由,秋雪晴也不好强留,于是笑道:“姐姐有时间便过来玩罢,今天玩的好高兴哩!” “好!”蔚灵瑶微笑点头,然后又向水清清,萧婉儿道:“告辞了!” 说罢,两女转身便走。 “我送姐姐!”秋雪晴连忙说道。 送蔚,苏两女出了园门,在路过前堂的时候,听到堂内吴子昂的谈话声后,秋雪晴忽然道:“与子昂说一声罢!” 蔚灵瑶与苏绮梦齐齐一怔,继而摇头道:“不了!” 秋雪晴也没有勉强,直接将两女送出府外,目送着两女乘上马车后方转回熙清园。 “蔚姐姐有心事啊!”见秋雪晴回来,水清清便面带神秘之色地说道。 “清姐怎么知道!?”萧婉儿睁大了美目,望向水清清道。 “当了这多年的对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水清清得意地眨了眨美眸,笑道:“我敢说,这个世上除了她师父,第二个了解她的便是我了!唔,也许她师父了解的还没有我多!” “不谈这些了!”秋雪晴沉吟了片刻,抬袖扇了扇风,道:“热死了,我先去清洗一下,然后再开饭如何!?” “我也去洗一下!”萧婉儿亦道,她方才亦出了不少香汗,湿湿粘粘的很不舒服。 “大家一起罢!”闻听两女要洗澡,水清清不由眼中一亮,连连点头附和道。 “这……!”秋雪晴闻言玉容不由一红,府中确是备有一个大浴桶,她与吴子昂亦洗过鸳鸯浴,现在若要容纳三人一起洗浴确也足够,但问题是虽然与水清清,萧婉儿很熟悉,但若赤身相对,仍觉得有些羞涩。 “那,还是各洗各的罢!”水清清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状似无比委屈地轻咬着下唇。 “一起洗罢,还可以说说话!”望着水清清的神情,秋雪晴与萧婉儿心中皆生不忍,齐声道。 “就知道你们最好了!”水清清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一手拉起秋,萧两女的一只手道:“快走罢,洗澡喽!” 秋雪晴不禁啼笑皆非,她不禁想起吴子昂对她说的话,水清清的媚术基本是男女通吃,而且已达到无迹可显的自然境界,她不懂武功,但对于水清清的媚术,她如今可是深有体会了。 三女来到秋雪晴的住处,身为主人的秋雪晴让手下侍女抬来那个大浴桶,放于卧室之中,随后便等厨下将水烧温,然后由侍女用木桶拎来添入浴桶之中。 试了试水温,撒了些花瓣,冬画带着几名侍女下去了。 房中顿时只留下三名大美女。 “脱衣,愣着做什么!”水清清美目不怀好意地在秋雪晴与萧婉的娇躯上扫来扫去,口中却若无其事地说道。 衣裙终是要脱掉的!秋雪晴红着俏脸,轻轻解开衣裙,而萧婉儿亦开始脱掉身上衣物。 转眼间,衣裙褪尽,秋雪晴赤~裸裸的胴~体便出现在水清清与萧婉儿眼中。 虽是同为女人,但当望见秋雪晴冰雕玉琢一般无限美妙的身体之后,水,萧两女亦不禁为之一窒,双眼再也挪不开来。 高挑匀称的胴~体上,一对雪白浑圆的乳~峰坚挺傲耸,堪盈一握的纤腰下,小腹平滑雪白,两条优美而修长的**仿佛可勾走人的魂魄! “看什么!”秋雪晴玉容羞红,连忙踏进浴桶之中,将自己**的娇躯隐于水下。 “晴妹妹的身体好美!”水清清咽了口水,一副女色狼的模样,转头向萧婉儿道:“婉儿姐你快脱!” 萧婉儿俏脸一红,将肚兜与亵~裤除下,然后飞快地向浴桶迈去。 却冷不防水清清玉臂一伸,将萧婉儿抱了个结实,口中调笑道:“让清清看看嘛!” “放手呀!”萧婉儿满面羞红,因为她感觉到水清清的玉手已经掩上了她的乳~房。 秋雪晴缩在水里,借机将萧婉儿的身体看个仔细。萧婉儿的身体较为纤弱,但骨肉匀称,全身白如凝脂,仿佛吹弹可破,一双椒~乳虽不甚大,但如玉碗倒扣,形状甚美。更令秋雪晴惊讶的是,在遭到水清清的戏弄后,萧婉儿全身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娇弱待怜的风情一展无遗。 “别玩了!”秋雪晴看着水清清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道。 水清清闻言笑嘻嘻地松开了手,萧婉儿顿时如受惊的小白兔急忙钻入浴桶之中。 “清姐怎么不脱衣服!?”秋雪晴看着水清清没有脱衣的意思,于是问道。 “我先给婉儿姐和晴妹妹擦背,一会再洗!”水清清美眸闪过狡黠之色,绕入水气腾腾的浴桶,拿过一条浴巾来到了水清清身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假凤虚凰 房内水气氤氲,秋雪晴与萧婉儿浸泡于温热的水中,顿觉疲劳尽消,全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舒畅。 “清姐,你还不下来么?”懒洋洋之中,秋雪晴转头望着给她擦背的水清清问道。 “服侍完晴妹妹,我再洗不迟!”水清清嘻嘻一笑,一手用浴巾轻拭着秋雪晴的玉背,另一手却在对方光滑的肌肤上游动着,口中赞道:“晴妹妹的皮肤真好!” “清姐!”秋雪晴玉容微红,虽然对方是异xing,但这样抚摸她的肌肤,仍令她感到有些羞涩。 “子昂真是好福气!”水清清的玉手停了一下,随后冷不防的问了一句:“你们‘那个’好多次了么?” “那个!?”秋雪晴微怔了一下,“哪个?” “就是这个喽!”水清清玉手忽然探过来,一把捉住秋雪晴坚挺滑腻的乳~峰,轻轻揉~搓着。 “呀!”受到偷袭的秋雪晴禁不住轻呼了一声,玉容瞬间羞的通红,一手按住水清清作怪的玉手道:“清姐放手!” “嘻嘻!你先回答我,‘那个’多少次?”水清清握着对方的乳~峰不肯放手,口中嘻笑道:“否则我就不放手!” “没,没几次!”秋雪晴羞不可抑地低声道。 “我不信,娶到像晴姐这样的大美人,子昂怕不夜夜笙歌,怎会没几次!”水清清眨了眨美眸,向一旁的萧婉儿道:“你说是不是,婉儿姐?” “我?我不知!”萧婉儿亦是过来人,当听到水清清问她,俏脸不禁一红,转过头去。 “我,我不行!”被逼的没有办法,秋雪晴只得用蚊呐一般的声音答道。 “晴姐姐不行?”水清清先是一怔,随后恍然大悟讶然道:“原来子昂这么厉害!” “嗯!”秋雪晴羞得恨不得穿进水里,每一次与吴子昂欢好,她都会被弄的死去活来,尤其是在吴子昂复生之后,变得更加厉害,她实是有些吃不消。 实际上,吴子昂的体内充盈着极其精纯的三昧真火之力,丹田阳气冲盈,故精力较常人来比,确实强上几倍,对于床第需求也远比常人多的多,只是怜惜秋雪晴的身体,故不敢夜夜贪欢。 “那种事情很美妙么?”水清清玉容闪过一抹羞红,却仍发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穷追不舍地道。 “清姐思春了!”觉察到水清清语气中的羞意,秋雪晴羞涩大减,反过来取笑对方道。 萧婉儿亦在一旁抿着小嘴偷乐,妙龄的少女,哪个不怀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像水清清这般坦直向人追问床第之事的,她倒首次见。 “敢笑我,你会后悔的!”水清清耳根都羞红了,美眸一转,按在对方乳~峰上的玉手忽然现出淡淡的光晕。 “啊!“秋雪晴顿时觉得乳~房一热,一股令人心悸的酥麻直传入她的心底,令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晴妺妺,让姐姐疼疼你!”水清清变本加厉,又用另外一支玉手穿过秋雪晴的腋下,抚上了另一只饱满挺拔的乳~房。 “别……!”秋雪晴无力地靠在桶壁上,从乳~房处传来的阵阵快感令她浑身酥~软,动弹不得,双手虽按住了水清清的手,却是连半点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舒服么?晴妺妺!”水清清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双手开始用力地揉~搓着秋雪晴雪白的双峰,并低下头,将樱唇凑到对方耳边轻声吹着气。 “婉儿姐,救我!”秋雪晴红晕满面,眸含春水,尚处于小别胜新婚中的她身体极为敏感,再加上水清清施展的又是魔门中最为厉害的调~情手段‘莫道不**’,因此,秋雪晴的情~欲瞬间便被挑拔起来。 “我,我!”萧婉儿望着眼前这一幕,俏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她该怎么做?这个,女人调戏女人,不是很严重罢?早在宫里,她也与宫女玩过这种假凤虚凰的游戏! “婉儿姐若敢来,我连她一起收拾了!”水清清虚言恫吓着,当时学这手法只不过是因为‘莫道不**’这几个字的吸引,后来学会方知,这种功法只是一种**手段而已,亦只对女人有效! “不,我……不!”在水清清那双魔手的刺激下,秋雪晴娇躯开始不安份的扭动起来,樱唇微张,急促地呼吸着。 望着秋雪晴动情的诱人神态,水清清亦感到心驰神摇,鬼使神差地低下头,以唇对唇,封住了对方的口。 “唔!”秋雪晴发出一声闷呼,想要伸手推开对方的头,然而临到中途,却又无力的垂下,在潜意识里,因为对水清清并不反感,所以她明知这样做不对,但在强烈的刺激下,无法实施反抗的动作。 这是秋雪晴第一次被吴子昂以外的人亲吻,对方是女xing身份,使得她放松了警戒,最终沉迷于水清清巧妙的**手法之中。 看着两女双唇相接,时而不时地露出紧紧纠缠的香舌,一旁的萧婉儿亦觉得小腹有暖流升起,要知道她亦好久没有过‘那个’了! 水清清的‘莫道不**’确是极为霸道,通过用内力刺激女xing身体xing~感穴位,从而轻而易举地剥夺了秋雪晴的反抗。 一只玉手徐徐伸入水中,连衣袖被浸湿都不觉得,顺着秋雪晴的光滑平坦的小腹,直探入两腿间桃源之处。 “唔!!”当水清清的手指伸入秋雪晴温软的通道之时,秋雪晴被吻住的樱唇忽然发出一声冗长的闷哼,娇躯立时猛然一颤随后瘫软下来。在强烈的刺激下,她竟然高潮了! 将樱唇移开,一道闪亮的银丝尤藕断丝连于两人唇间,望着秋雪晴**的美态,水清清心中的春~情亦被挑起,一手轻抚着对方的乳~房,口发粗犷男声道:“晴妹妹,感觉美么?” 一瞬间,秋雪晴蓦地睁开美目,难以置信地望向水清清,一张玉容亦变得惨白无比,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向萧婉儿一边逃去。 ****** “近午了,就留在这吃饭罢!”觉察到天已近晌,到午饭时间了,吴子昂遂笑着邀李恢留下用饭。 “不了,我回去再安排一下!”李恢笑着摆手道:“改天再来叨扰!” “好罢!”吴子昂也没强留,亲自将李恢送出了门外。 折回来后,发觉秋雪晴几女仍未出现。 “也到用饭时间了!那键子当真有那么好玩么?”想了想,吴子昂决定厚着脸皮去熙清园一次。 然而才绕过后院,便见冬画急匆匆走来。 “公子,快去看看罢,少夫人房里出事了!”见到吴子昂,冬画连忙紧走两步,急声说道。 “怎么了?”吴子昂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少夫人在洗澡,房中有,有男人!”冬画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原是在门外守着,忽听得房内秋雪晴惊呼声,大急之下,便想出门喊人,谢天谢地,正碰上吴子昂向这边走来。 一听这话,吴子昂顿时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身形一展,疾向自己的住处奔去。 “晴妹妹,别怕,让我再疼疼你!”果然,在接近自己住处的房门时,吴子昂隐约听到有男声自房内传出,不禁火冒三丈,上前‘碰’的一脚将房门踹开,紧接着冲了进去。 入眼处,便见水清清一脸坏笑,正缓缓地向着赤身**的秋雪晴,萧婉儿逼近。噫?!男人呢!?吴子昂不由怔住了! “相公!”见到救兵出现,秋雪晴顾不得赤身裸~体,紧走几步扑入吴子昂的怀中。 那萧婉儿亦跟着躲到吴子昂的身后,用惊恐的目光望着水清清。 “怎么回事?”吴子昂轻拍着秋雪晴的裸~背,讶然问道。 “她,她是男人!”秋雪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用手指向水清清的方向,哭诉道。 此言一出,吴子昂与紧跟着而来的冬画不禁呆住了,水清清是男人?不是吧?! “她,她是男人!”萧婉儿亦开口指证道:“她刚才把晴妹妹全身都摸遍了!不信,你听她说话!” “清清,怎么回事?”吴子昂半信半疑地问道,毕竟他与水清清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不信对方会是男人! “没怎么!只是和晴妹妹,婉儿姐闹着玩罢了!”见事情有些闹大了,水清清不由吐了吐舌头,讪笑道:“最普通的变声之术,没想到晴妺妺和婉儿姐会吓成这样!” “听,清清和你们闹着玩呢!“吴子昂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柔声安慰秋雪晴与萧婉儿道。 “我不信,若是女人,她怎么不敢脱衣与我们一起洗澡?后来,还,还对我那样?”秋雪晴将脸埋吴子昂怀中,抽泣着说道。 “那,那怎么办?”吴子昂苦笑道:“难不成让清清脱衣给你瞧?” “对,让她脱衣!”秋雪晴抬起泪痕斑斑的俏脸,楚楚可怜地望向吴子昂道:“相公,你替我验明正身,好不好!?” “好!”吴子昂心中大乐,连忙点头道。 “我反对!”水清清闻言不由一怔,继而晕生双颊嗔道。 “反对无效!”吴子昂板起面孔,转头向冬画道:“画儿,去在门外守着!” “哦!”冬画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并把房门关上。 “脱吧!”吴子昂一本正经地望着水清清道:“为了清白,清清还是脱罢!” “被你看了,还有什么清白?”水清清不服气地道:“若要验明正身,让晴妺妺和婉儿姐就可以了,凭什么让你看啊!?” “呃!?”吴子昂呆了一下,对方说的话颇让他感到无言以对。 “若你要是男的,那我,我们不是又吃亏了么?”正在这时,躲在吴子昂身后,萧婉儿娇娇怯怯地说了句。 “对啊!”吴子昂不由大喜,忙又绷起脸道:“废话少说,快脱!” “我脱,不过,你可别后悔!”水清清玉容神色变幻,半晌才轻咬着下唇,将玉手伸向胸前。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灵媚之舞 一身晶莹剔透,毫无半点瑕疵的股肤,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晕,颤颤微微的一双浑圆雪~乳上,耸翘着鲜红的两点,纤腰俏臀,粉腿修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令人心荡神驰。 更令吴子昂惊讶的是,在水清清小腹下三角区域,竟是寸草未生,光洁一片。 “满意了么?”水清清玉容绯红,美眸望着吴子昂,萧婉儿,秋雪晴三女,强抑着羞意开口道。 “满意,当然满意!”吴子昂回过神来,连连点着头道。 “清妹妹真美!”萧婉儿望着水清清散发着无尽媚力的**,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地低头望了望自己娇小的乳~房。 “可是,我很不满意!”水清清目光紧紧凝向吴子昂,优美的唇角露出一丝媚笑道:“我的身体岂是平白就让人看到的!?” “噫!?你想怎样?”察觉到水清清语气不善,吴子昂心中顿生警觉,他深知这小妖精花招甚多,一不留神便有可能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不怎么样!只是想让大家看看,清清的舞跳的如何!”说这句话时,水清清玉容上已无半点羞意,如藕玉臂抬起,纤腰轻扭,那颤颤微微的雪峰便荡出一阵微波。 “跳舞!?”吴子昂,秋雪明,萧婉儿闻言不禁讶然地望着水清清,三人实在搞不懂,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会要求跳舞给他(她)们看! 眼见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裸~体上,水清清的媚笑之中隐露出一丝诡秘。**缓缓迈出,丰盈美丽的俏臀幻出无限美妙的曲线,小腹下那片光洁的区域隐隐约约露出一线惊心动魄的粉红! 不但是身为男人的吴子昂,便是同为女子的秋雪晴与萧婉儿,见状亦不由呼息一窒,目光被牢牢锁定在对方的裸~体之上。 水清清轻笑一声,腰肢扭处,洁白如玉的胴~体立时幻出一阵耀眼的光晕,玉臂挥,**扬,阵阵臀波乳~浪荡漾,整个房间之中顿时充斥着一种淫靡的味道。 吴子昂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分明就是借着祼~体施展玄媚之术,以此想让他当堂出丑!守着灵台的一线清明,吴子昂身形忽地扑出,右手疾伸,直向水清清玉臂捉去。见吴子昂扑来,水清清却是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无,只在对方右手即将触到她玉臂那一刻,娇躯微扭,立时将一只饱满浑圆的雪白乳~峰塞进了对方的手掌之中。 “啊!”掌乳相接,水清清口中立时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呻吟。 吴子昂身躯不由一震,这声蕴藏着无限淫靡的呻吟有如一把大锤重重击在他的心上,从而令他的自控防护全部瓦解! 手掌捏着那团柔腻,吴子昂的心跳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双目望着水清清樱唇半张,略带苦楚的诱惑神情,一股*腾的一下从小腹窜起,另一手蓦地伸出,就要来个双龙抢珠。 然而水清清纤腰一拧,竟是脱离了吴子昂的掌握,转向秋雪晴,萧婉儿一边飘去。 “和清清一块跳罢!”水清清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反抗的蛊惑,使得秋雪晴与萧婉儿二女不由自主地挥臂扭~臀,跟着水清清跳将起来。 三个大美女,赤身**的在吴子昂面前大跳艳舞,这种情况就算是圣人亦未必能忍得住,何况,吴子昂根本就不是什么圣人! “别忍了,子昂,好辛苦的!”水清清望着满面通红,仍在强忍的吴子昂,媚笑一声,玉手伸处已分别将秋雪晴与萧婉儿两人的玉腕捉住,微一用力,便将这两个一丝不挂的美女扔向吴子昂,口中绵绵软软地道:“请子昂享用!” 吴子昂两臂一伸,便将秋雪晴收入怀中,醉人肉香扑面来而,使得他心中*愈烧愈旺,又见怀中两女面若桃花,美眸中春水盈盈,当下再也按捺不住,翻身将两女压倒在床上。 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在水清清‘灵媚之舞’蛊惑下,不但吴子昂,包括秋雪晴与萧婉儿在内,亦被挑起心底的的情~欲,两个娇躯紧紧贴在吴子昂的身上,四只玉手亦开始拉扯着吴子昂身上的衣物。 片刻后,衣衫褪尽,吴子昂亦变得如三女一般不着一缕。分开萧婉儿的光洁白嫩的**,身躯一沉,吴子昂已劈荆斩棘,刺入了萧婉儿的幽深之处。 没有前~戏,也不需要前~戏,萧婉儿秀眉紧蹙,口中发出一声无限满足的呻吟,双手不禁紧紧搂住吴子昂的脖颈,**缠住吴子昂腰间,下体奋力的向前迎合着。几个月未曾行过房事,对于萧婉儿这样的熟妇来说,确是久了一些,如今吴子昂凶猛的进入正好将她的空虚填得又满~胀,令她如登仙境。 双手揉~搓着萧婉儿娇嫩玲珑的乳~峰,凝望着萧婉儿似不堪承受又春意盎然的娇容,吴子昂心中*更盛,伏下身去一口吻住了美丽义姐的樱唇,在对方咿唔的闷哼声中,开始尽情享用这柔若无骨,软若绵絮的身子! 水清清缓缓走进浴涌之中,满面媚意早已消失不见,美眸反而带着几分羞涩凝视着吴子昂与萧婉儿的交~合之处,桶内温水包容着她的身体,竟也让她心底产生丝丝的悸动。 曾在‘玄媚心经’上见过男女交~合的图解,但远远比不上眼前真刀真枪来得震憾,说到底,她亦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对于这种事情亦有着好奇与渴望! 随着吴子昂的动作越来越猛烈,萧婉儿的呻吟声亦越来越高亢,很难想像曾为大秦贵妃的萧婉儿叫~床之声竟是如此的放~荡,与其柔弱待怜的容貌神情形成强形的对比。 终于,在一声尖呼声中,萧婉儿玉体痉挛,被吴子昂送上了情~欲颠峰。 刚从萧婉儿的身上撤下,秋雪晴便又缠了上来,于是,又一场活春~宫在房中上演。 水清清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水中,无声地看着床上两人翻云覆雨,心中春~情亦悄悄涌动,美眸中亦现出朦胧之色。渐渐地,仿佛那个在吴子昂身上承欢的人变成了她自己,仿佛那一声又一声柔媚的娇~吟声也是从她口中发出。 真的,真的很好么?水清清怔怔地望着动作愈加狂野的两人,不知不觉陷入暇想之中。 哗!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到有水花溅到她的脸上,水清清才蓦地回过神,然后,她立时怔住了。 吴子昂已不知何时迈进了浴桶之中,正舒服地躺在她的身旁,脸上带着不名所以的笑容。 “你……!”水清清吃了一惊,继而玉容一红,以她的武功竟被对方侵到身旁而不自觉,足可证明刚才她是失神的多么厉害! “你什么!?”吴子昂俯过身去,微笑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水清清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胸前,并想向一旁闪去。 “怕什么!?刚才的舞不是跳得很大胆么?”吴子昂的笑容很是可亲,然而手上动作却是奇快无比,翻手便将想要逃跑的水清清玉腕拿住。 “谁怕了!”水清清樱唇一撇,斜睨了吴子昂一眼,道:“我白送个大美女给你吃,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反而对我无礼!?” “我哪有无礼,我这分明是在表示感谢!”吴子昂手中微一用力,便将水清清**的玉体拉至胸前。 “你,你怎么还……!”坐在吴子昂身上,水清清立刻感觉到对方下身的坚硬,不由惊慌失色道。 “秘密!”吴子昂诡秘的一笑,双手立时将对方搂个结实。 “我不……!”话未说完,水清清便被吴子昂封住了樱唇,同时一双大手已结结实实地按上了她的乳~峰上。 异样的酥麻传入心底,令水清清玉体为之一软,瘫于吴子昂的怀中。 水花四溅之中,吴子昂已分开水清清的两条**,将身体压了上去。 给他么?水清清意乱神迷之中,放在吴子昂后背上的玉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制住对方的穴道,从而避免**的命运。 不给他么?可是,她还想给!水清清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的想法矛盾xing。而这时,吴子昂已是箭在弦上,猛地向前一刺,顿时冲破了那层薄薄的障碍,直抵最深处。 唔!尽管有心理准备,但那种破~瓜之痛仍令水清清凄呼一声,玉体亦为之绷紧。一缕鲜红从水下涌出,如花瓣一般娇艳。 吴子昂亦不好受,紧~窄也罢了,要命的是对方下体中层层峦峦的挤压摩擦,几乎就让当场开枪走火。 深吸了一口气,吴子昂缓了片刻,方才敢小心翼翼地运动起来。 水清清当真是媚骨天生,又精通媚术,虽初承破~瓜之痛,但只是片刻后便能舒展**,毫无忌惮的迎合着吴子昂愈见剧烈的攻势。 清丽妩媚的玉容上红云密布,秀眉轻皱,樱唇半张,神情即似痛苦又似愉悦,而一声又一声娇~媚入骨的呻吟则不断挑拔着吴子昂的心弦,令他的情~欲不断高涨。 无认吴子昂的动作多么猛烈,水清清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总能恰到好处的逢迎着,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于浴桶外,而两人却全然不觉。 床上的秋雪晴,萧婉儿两女目不转睛地望着浴桶中交~合的两人,想起方才自己所受暴风雨一般的洗礼,不禁春潮暗涌,绮念又生! 至于午饭,谁还记得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急雨杀窗 吱的一声,房门大开,吴子昂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 “噫!画儿,你怎么还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冬画这小丫头仍然守在门外。 “公子吩咐我在门外守着,我不敢走开!”冬画的小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用低若蚊呐的声音答道。 “哦!”吴子昂记得自己是这般说过,当下笑了笑道:“去罢,这儿没事了!” “是!”冬画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如蒙大赦的转身逃走了。 “这小妮子一定是全听见了!”回想起方才房中**的一幕,不禁仍感到回味无穷!与金钱,权势相并列,美女亦是满足男人欲望不可缺少的东西。像他自己这般左拥右抱,占有绝色榜三位美女的男人,应该是绝无仅有罢! 转头望了房内一眼,吴子昂缓缓将房门拉上,房内的三女应该需要好好消息一阵。 仰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何时,一团团乌云从天边涌来,阵阵凉风吹过,看这样子,怕是要下雨了。嗯,他还有件事没有吩咐下去! 走出后院居室,吴子昂来到铁刃居住的地方,未等他敲门,便听铁刃的声音传出:“可是小兄弟来了么?” 吴子昂微微一笑,直接推门而入。 房内,铁刃正懒洋洋地坐在桌旁,手上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而床上,嫂夫人正缝补着一件衣物,见到他来,俏脸上展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吴子昂忽然觉得很内疚,若不是他,这对夫妇应该是在那个小村过着平静而朴实的生活。也许是因为卫叔的一句话,铁大哥才会选择继续留下来,充当他的下属!无论如何,他总是亏欠眼前这两人太多。 “小兄弟,你发什么呆?”看到吴子昂神色有异,铁刃微笑说道:“是否有事要我去办?” 吴子昂闻言先是一怔,继而脸上露出一愧意道:“福伯还没有回来,所以只能麻烦铁大哥了!”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铁刃摇头失笑道:“说罢,什么事,我正闷得慌呢!” 吴子昂望了床上徐婉秀一眼,走上两步,贴近铁刃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哦!”铁刃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向着床上妻子道:“秀,我出去办些事情!” “去罢,早些回来!”徐婉秀温柔一笑,柔声答道。 ****** 渐渐地,乌云蔓延于整个天空,‘黑云压城城欲摧’在大街上的行人都不禁加快了脚步,因为用不了多久,一声大雨便会到来。 在恒城城门外,武彻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城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顺利的混了出来,等着罢,终于一天,他会返回这里,拿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快赶路罢!”一旁的裴治稍稍抬起头上的斗笠,轻声提醒着,虽是混出了恒城,但却不能代表他们摆脱了危机,在发现武彻失踪后,恒城方面必然会派兵追杀,他们快快赶路方是上策! “嗯!”武彻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当下压了压斗笠,翻身上了马,调头顺着官道驰去。 裴治也不怠慢,亦骑上马紧紧跟上武彻,他此行的任务便是平安将对方送到天门关,而对此他并无十足的把握,若不是方金吾身受重伤,景浩然想留下继续复仇,那么如今保护武彻的就应该是三人了! 轰隆!天空中骤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电光,紧接着雷声滚过,狂风夹着豆大的雨滴迎面扑来! “驾!”官道之上,两人两骑正快马加鞭,冒着飘泼大雨疾行。马蹄翻飞处,溅出一阵阵水花。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裴治眯着眼晴向前看去,他对这条官道并不陌生,再行得一阵,前方便会出现一条叉路,那便是直通安奉的去处。 忽然,裴治胯下白马两条前腿忽然一矮,在悲嘶声中,一个前栽便向前方滚去。 绊马索!裴治心中一惊,在坐骑受到暗算向前栽去的一刻,双脚微一用力,已然腾空而起,口中大声示警道:“太子小心!” 扑通!然而还是晚了,武彻的坐骑亦是一歪,步上了同伴的后尘,武彻没有裴治那般武功,因此连人带马栽倒在路旁。 “什么人!?”裴治在半空中一个急转,落于武彻身旁,手中长剑出鞘,凝神望向四周。 “楚某在此恭候多时了!”随着一沉着有力的声音传来,暴雨之中现出大秦新任都尉楚天河矫健的身躯,在他身后,尚跟有数名头戴雨笠身披蓑衣之人。 “太子快走,我拦住他们!”无暇去想楚天河为何会抢先一步在此伏击他们,在发觉对方人多势众之后,裴治当机立断,长剑一展,脚下踏着一阵水花向楚天河等人冲去。 不用楚天河吩咐,身后八人已是轻喝一声,扑了出去。而楚天河却是身形一振,向着武彻追去。 裴治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疾挥,森森剑光夹带着雨水直向楚天河劈去。对方虽是人多势众,但他还真未将这些吃官饭的差丁们放在眼里。 然而,楚天河的表现却令裴治大吃一惊,身形诡异的转了几转,前者竟然轻易的穿过裴治的剑幕,出现在武彻的身旁,右手幻出,已然扣住了武彻的脉门。 “太子!”见武彻被对方制住,裴治蓦然色变,欲抽身相救,然而却已被楚天河带来的八人合围于圈中。 “楚天河你……!?”武彻望着面色沉冷的楚天河,心头不由一阵惊惧,他不用想都知道,如果被对方捉了回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也许,根本不用捉他回去,直接在这荒郊野外杀了他更为省力! “太子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楚天河盯了武彻半晌,方缓缓开口道:“楚某没有忘记,当日你赠剑提拔之恩!” “很,很好,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武彻闻言不由大喜过望,口中道:“楚天河,与我一同去天门关罢,将来打回恒城我坐了江山,必定封你做大将军!” 望着雨笠下武彻惊喜的神色,楚天河笑了笑,松开了对方的手,将手中长剑递了过去,道:“这是太子赠与我的宝剑,如今我将它还给太子,从此你我各不相欠!” “你,你不和我走,若是被吴子昂知道你放了我,你还有活路么?”武彻人并不笨,他说这话倒不是为对方着想,而是想煽动对方与他一起跑路。 “没关系!”楚天河将目光移向裴治,淡淡地道:“只要我拿下这个行刺大将军的凶手将功补过,相信大将军亦不会太难为我!太子殿下,你还速速离去,免得我改变了主意!” 武彻闻言不敢再多言,接过楚天河的长剑,转身跑了。 处于包围圈内的裴治初时闻听两人的对话,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然而现又听到楚天河之言,不由心中大怒,暗道我倒要看你们如何拿得住我? 心中想罢,手中长剑缓缓当胸竖起,紧接着口中轻喝一声,疾向右方冲去。 楚天河八名属下之一见裴治冲来,却是不敢应战,身形向后一撤,让了开来。 裴治不由一怔,正怀疑对方有什么阴谋之时,忽见眼见剑光闪动,但听铮的一声脆鸣,虎口剧震,手中长剑竟险些脱手飞出,身形亦被迫回原处! 噫!望着手持长剑,面带冷笑的楚天河,裴治心中的惊讶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他实是想不到,在恒城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呆之下,裴治感觉到有些不妙了,身形拔地而起,手中长剑挥舞,万点繁星带着雨点扑天盖地的向楚天河卷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已不敢留手,定要以这式‘银河落九天’绝技打开缺口,突围而去。 楚天河见状亦不敢怠慢,身形亦冲天而起,长剑以肉眼难辩的速度刺出。 密集而脆的铮鸣声接连不断地在响起,雨幕之中,两人的身形在半空中交错而过,各自落于地面。 鲜血一滴又一滴自裴治握剑的右手滴落于地面,瞬间便被雨水冲淡,他的表情是不甘的,做为银河剑法的最末一式绝技,竟然被对方以快对快破去,这种事实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楚天河亦是面色苍白,身上衣衫破裂多处,除去数道轻伤之外,右肩尚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过,他并不紧张,因为对方受的伤远比他严重。 当的一声,裴治手中长剑落地,身躯亦缓缓倒于地面。 “拿下!”望着地上的裴治半晌,楚天河哑声吩咐道。 ****** 武彻仍然在风雨之中奔跑着,虽然平时养尊处优,但练习过内功皮毛的他还能支撑的住。眼下没有了坐骑,他的前行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裴治能不能突围他并不关心,他担心的是如何才能安全逃命至天门关。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耀眼的电光瞬间照亮了大地。正在奔跑中的武彻忽然觉得有道比闪电更为刺眼的光芒亮起,同时便觉喉中一凉,原本握在右手的长剑亦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了!?武彻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湿湿热热不由于冰凉雨水的感觉令他恐慌不已,伸手摸了一下放到眼前,他的瞳孔不由睁大了,想要叫喊,却发现自己的喉中只能发出咯咯的异响。 而此时,在恒城将军府。 吴子昂立在窗旁,正凝望着窗外如墨一般漆黑天空,眼见雨水已刮进房内,更有几颗溅到他的脸上,他却犹若未觉,只是低低吟道:“风裹浓云自北来,南天惨漫。刹那间,急雨杀窗,惊雷寒胆,谁人魂灭赴黄泉?”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诱饵 及至傍晚时,终于云开雨散。 吴子昂立在窗边,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略带雨腥的空气,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启禀大将军,李廷尉李大人到!”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吴子昂想都没想,随口道:“快请他进来!”然而话才出口,蓦觉不对,转头笑斥道叫:“妖精,快给我现形!” 话音未落,便觉一阵香风飘过,一溜黑影攸地自门外飞进,直扑入吴子昂的怀中。 “就知道是你!”吴子昂低头凝视着怀中的水大美女,微笑着捏了捏对方小巧的鼻尖道 “难道是我学的声音不像!?”水清清玉容露出懊恼的神色,问道。 “声音学得马马虎虎,我之所以猜到是你,是因为从门外飘来的香气!”吴子昂俯下头,在水清清的脖颈间深深一嗅笑道:“这种味道,我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 水清清闻言不禁心中大喜,望向吴子昂的美眸瞬间变得温柔无比。 很明显,与一些老套肉麻的情话比起来,吴子昂方才的所说的话所起到的效果更佳。不用刻意去对一个女人直接说如何如何在乎她,只要在语言之中不着痕迹地显露且让她自己体会才算得高明! “奖你一个!”水清清的声音变得甜腻无比,仰起玉容,美眸轻眯,樱唇半张,一副任君品尝的诱人姿态。 本就媚骨天生的水清清在初承**之后,变得更加艳光四射,风情万种,其媚术杀伤力更是不止增强一倍。吴子昂根本是拒无可拒,头一低,便含住美人香软可口的樱唇。 “启禀大将军,李廷尉李大人到!”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再次响起了通报声。 水清清蓦地从吴子昂怀中脱出,娇笑道:“快去见李大人罢,我先走了,一会再来!” “噫!原来清清说的竟是真的!”吴子昂这才恍然,方才水清清的言行并非全是戏弄,李恢确是真来了! “当然!”水清清眨了眨美眸,并用香舌轻舔了一下樱唇,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惑几令吴子昂把持不住。 “我回去看看晴妹妹与婉儿姐起来没!”看见吴子昂望着自己双目发直,水清清得意一笑,如一阵风般飘出门外,同时还不忘学着吴子昂的声音吩咐道:“有请李大人!” “真是,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了!”吴子昂强压下心中的绮念,暗叹水清清的媚术当真达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也许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自己如今很难抵御那魔女的媚术了! “子昂!”就在思度之时,李恢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开口便道:“楚天河坏大事了! “怎么?”对方一开口,吴子昂便知李恢想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微笑着问了一句。 “他竟然私自放武彻逃走!”李恢的脸上闪动着阴沉之色答道。 “我记得追杀武彻之事是由你负责的罢!”吴子昂明知故问道。 “我早知楚天河受过武彻的恩惠,所以刻意亲自负责此事!”李恢面上闪过一丝赧然,道:“却未曾想到武彻此人倒并非毫无是处,竟然事先安排替身在城内乱走一气,真身却趁机混出了恒城!” “如此说,楚天河亦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在城外截住武彻!”吴子昂微笑说道。 “这到不假,我承认确是低估了此人!”李恢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此人不懂得审时度势,若趁此机会杀掉武彻,那绝对是大功一件,亦会得到子昂的重用!” “我倒是觉得,这楚天河颇有人情味儿!”吴子昂摇头笑道:“若真是不念旧恩,出手杀了武彻回来邀功,我虽是会奖赏他,但绝不会重用他,一个望恩负义的小人,我还能指望他对我有什么样的忠心呢!?” “子昂说的也有道理!”李恢先是一怔,继而点头道:“只是此次武彻不死,对我们确是不利,如今宫严便可师出有名了!” “谁说武彻不死!?”吴子昂笑眯眯地望着李恢道。 “噫!”看着吴子昂的神情,李恢恍然大悟道:“子昂定己经杀掉了武彻,怪不得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只能说运气不错!”吴子昂将目光转向桌上放着的一把长剑,微笑道:“我派人在通往安奉的官道上守株待兔,还好,成功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是信不过李兄,而是我在午后忽然想到,在听了我的警告之后,武彻仍然执意出逃,不是胆大妄为,便是另有花招,为了防备万一,我才派人前往官道阻截!” “多亏子昂心思缜密!”李恢并无任何不快,松了一口气道:“若让武彻逃了,我们的脸就丢大了!” “我现在感兴趣的是,楚天河如何向我交差!吴子昂微笑道:“私自放走重犯,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话音未落,便听门外又传来禀报声道:“禀大将军,楚都尉楚大人求见!” “看,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吴子昂笑望了李恢一眼,扬声道:“请!” 片刻后,楚天河带着一脸愧色迈进了房内。 仿佛早知道李恢亦在,故并无任何惊讶的表情,屈膝便跪道:“属下私自放走武彻,实是罪该万死,请大将军责罚!” “你都知道自己罪该万死,那还用得着我责罚么?”吴子昂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属下自知罪不可赦,不过还请大将军看在属下擒拿刺客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饶属下不死!”楚天河伏下头,低声说道。 “刺客!?”吴子昂微微一怔,继而看到对方肩上缠着 的白布尚带有血迹,明显是负伤不久。 “正是前几日欲行刺大将军的刺客之一,道狂弟子裴治!”楚天河连忙回答道。 “你,擒下了裴治!?”吴子昂与李恢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裴治的功夫怎么样,吴子昂很是清楚,当日在校场比武时,他是因对方自大轻敌才侥幸获胜,而重生之后,应付景浩然,裴治,方金吾三人的行刺,亦是靠着更胜往昔的内力与威力强大的绝技。认真说起来,抛掉内力的优势,他的武功未必比裴治强上多少! “是的,属下侥幸擒得护送武彻的裴治,现己将此人关进都尉府大牢,等大将军发落!”楚天河答道。 “楚大人,起来说话罢!”吴子昂此刻不得不承认,这楚天河确实有两把刷子,当下放缓了声音,让对方起来说话。 “谢大将军!”楚天河闻言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可以判断得出,自己的乌纱帽保住了。 然而刚刚站起,便听吴子昂道:“楚大人,我不得不说,我以前看错了你!” 楚天河闻言吓了一跳,然而再向下听去,却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热衷名利的人,但今天我发现,楚大人原来是个重情义之人!受人之恩,理当相报,不错!不错!” “大将军!”虽不排除对方有拉拢人心的意思,但楚天河在听完这番话之后,心中仍十分感动,当下再次跪地道:“多谢大将军体谅,属下虽是热衷权利,但绝非忘恩负义之徒!” “楚大人拿下刺客,立下大功,理应受到赏赐!”吴子昂伸手拿起桌上长剑道:“就将此剑赠于楚大人罢!” “属下谢!”楚天河正欲推辞,目光忽触及中对方手中长剑,不禁身躯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把剑正是武彻曾赠与他之物,而在今日,他又将此剑送还给了武彻! 如今这把剑竟出现在大将军的手上,这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楚天河不禁冷汗浃背,在他眼中,这位年轻大将军的笑容变得如此的高深莫测,他由衷的庆幸自己没有说谎,亦没做出背叛对方的事来! “收下罢!”吴子昂将长剑向前一送,微笑道:“收下它,然后速去都尉府将裴治押来!” “是!属下遵命!”楚天河只得应了一声,接过那把长剑,然后起身出了房门。 “他为什么那种表情!?”楚天河走后,李恢方开口问道。 “那把剑是今日他还于武彻之物!”吴子昂轻笑回答道。 “原来如此!”李恢顿时会过意来,随之向吴子昂射过带有佩服之意的目光道:“这远比话语所要表达的意思丰富多了!” 吴子昂微笑不语,李恢说的没错,他根本不消多说什么,将长剑赠还给楚天河所造成的震慑效果,远远大于千言万语,他的目的便是在楚天河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一颗令对方感到高深莫测的种子! “为何将裴治押回将军府呢!?”隔了半晌,李恢又问道。 “裴治毕竟是道狂的弟子,提了裴治,道狂岂会善罢甘休!”吴子昂将目光转向窗外,沉声道:“依道狂的能力,前往都尉府救人绝算不得难事!不过,若是在将军府,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子昂的意思了!”李恢微笑点头道:“有铁刃在此,必能压下道狂的威风!” “更重要的是,我十分期待李兄为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近卫队的表现!”吴子昂摸了摸下颌,笑道:“就让我们用裴治这只诱饵,引道狂这只大鱼上勾!”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设局 详谈了一下布署问题后,眼见天色已晚,李恢遂起身告辞。 送走李恢回来,吴子昂便见水大美女正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等他。 “雪晴和婉姐还没起吗!?”吴子昂很是奇怪地问道,就算中午疯的厉害一些,也不至于休息了一下午还不见起来。 “已经起来了,我要她们一起来,婉儿姐怕羞,说什么也不肯来,晴妹妹只得留下陪她了!”水清清忍着笑说道。 “怕羞!?”吴子昂听到这个词,脑中联想的却是萧婉在床上放~荡的媚态,以及那一声又一声大胆的叫~床声。 出了下神,吴子昂方道:“她们不吃饭了么,中午就没吃罢!?” “不劳你费心啦,晴妹妹已经吩咐厨下准备了,她们就在卧房吃了!”水清清站起身,走到吴子昂身前笑道:“而我呢,怕你一个人冷清,所以过来陪你吃!” “真感动啊!”吴子昂笑着搂住对方的纤细,道:“清清竟然这么体贴!” “我的优点多着呢!”水清清借势偎进对方的怀里,笑道:“有件事还没和你说呢!?” “什么事!?”吴子昂嗅着对方的发香,随即脑中一闪,想起今早临上朝时水清清来卧房找他的情形,不由猜道:“就是早上你要说的那件事罢!?” “嗯!”水清清点点头道:“南宫谦死了!?” “什么?”吴子昂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万能的卫叔,在韦若玄与方鼎天的眼皮底下,将南宫谦杀了!”水清清美眸中露出无比佩服的神情,缓缓说道。 “这是卫叔临走时送给我们的大礼么?”吴子昂口中喃喃道。 “就算是罢!”水清清回复了浅笑的神情,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南宫谦一死,魔门门主之位便空了出来!” “你是说……!”望着水清清含笑的神色,吴子昂灵光一闪笑道:“水大门主,真是恭喜了!” “子昂真是聪明!”水清清不由嘻笑出声道:“我还以为子昂会问我新任门主是谁呢!?” “最有资格接替门主之位的,应该是媚后前辈,不过,既然她已被卫叔成功拐走,那理所当然便是由她唯一的弟子来接替掌门之位了!”吴子昂笑着说道。 “拐走!子昂说的真逗!”水清清眼睛笑成个弯月亮,道:“说心里话,我对着一门之主并无兴趣,只是为了摆脱圣女的身份了!” “圣女有什么不好么?”吴子昂一怔问道。 “好么!?”水清清仰起俏脸,微羞道:“魔门圣女不可以成婚生子,必须是处子之身,子昂说好么!?” “果然不好!”吴子昂很是严肃地回答道。顿了一下又恍然道:“我明白清清中午为什么……!” “不许说!”听对方提起中午之事,水清清不禁大羞,伸出玉手掩住对方的嘴唇嗔道。 “唔,不说了不说了!”轻轻在对方玉手吻了一下,吴子昂笑道:“我亦有个好消息告诉清清呢!?” “什么好消息!?”水清清重新低下头,枕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下,这种踏实的感觉让她很是迷恋。 “楚天河捉到了裴治!”吴子昂将方才之事详说了一遍。 “噫!这楚天河真有本事啊!”水清清听完之后不禁面露讶色,顿了一下忽然皱眉道:“楚天河!难不成他与楚天阔有什么关系!?” “楚天阔是谁?”吴子昂觉察到水清清语气的变化,不禁问道。 “北梁快剑宗宗主!”水清清答道:“北梁虽是国力势微,但百余年来却一直是天下武技汇集之地,不少著名的门派都生根于北梁,快剑宗亦算是其中翘楚了,哦,岭南侯家也值得一提!” 听水清清提及岭南侯家,吴子昂心中一动,他忽然记起在平阳青云楼用饭,第一见遇见鬼王的情形,那被鬼王斩断右手的年轻人一伙便是岭南侯家的人! “快剑宗剑法以快取胜,其‘疾风骤雨剑’算得上是一流绝学!楚天河若真是快剑宗门人,以快破快,胜了裴治确也有可能!”水清清接着分析道。 “嗯!”吴子昂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到定要设法弄清楚天河的底细,连自己手下什么来历都不清楚的上司,无疑是不合格的。 “先不说这个了!”水清清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道:“你要用裴治做诱饵引道狂前来么?” “没错!”吴子昂点点头道:“原本我还担心道狂,韦若玄,南宫谦三人联手,如今听到清清传来的喜讯,实是令我感到轻松不少!” “不是说笑,子昂真以为能擒得道狂么?”水清清抬起头,肃容道:“子昂难道认为道狂真是浪得虚名之辈么?” “我不信这世上当真还有‘万人敌’?”吴子昂微笑答道。 “没有么?”水清清白了对方一眼道:“以一己之力,击毙宫廷侍卫一百七十余人,铁甲军三百六十余人。这么恐怖的事情是谁做出来的!?” “呃!”吴子昂一呆,他当然知道这是他自己干的,但问题是当时他身上穿有太后所赠宝甲,更兼燃血残魂大~法第三式的威力! “方鼎天确实不是万人敌,在严密的守护下,子昂也确实可以做到阻挡方鼎天救人,但若要擒住或杀死方鼎天,那定是绝无可能!”水清清很有把握的下着定论。 “清清要不要打个赌!”听对方说得如此肯定,吴子昂不禁被激起好胜之心。 “打赌么?那是我的最爱!”水清清先是一怔,继而笑道:“子昂说罢,赌什么!?” “我若擒住方鼎天,你须陪我七夜!”在领略到水清清独一无二的风情之后,吴子昂十分期待下一次与对方的颠凰倒凤。 “满脑子就是这种东西!”水清清伸出玉指羞着对方的脸道:“若擒不住呢?” “若擒不住,我陪清清七夜!”吴子昂狡猾地回答道。 “想得真美!”水清清失笑出声道:“若擒不住,十天之内,不许打我与晴妹妹,还有婉儿姐的主意!” “一言为定!”吴子昂一口答应下来,就算输了,反正只是十天而已,呃,不知道方大高手知道别人会拿他当赌注,会是什么想法。 “我真是好奇,子昂的信心究竟从哪而来!?”看吴子昂如此信心十足,水清清不禁很是奇怪。 “我来告诉你!”吴子昂低下头,将嘴唇凑到对方的小耳之后轻声说了几句! “这个!”水清清面色一变,怔了半晌之后忽地扭扭捏捏着低声道:“可不可以改成三夜!?” “绝对不行!”吴子昂断然拒绝道。 “不行就不行,神气什么!?”水清清轻咬着下唇,仰起俏脸道:“况且,我也不一定输!”说罢,脱出吴子昂的怀抱,一溜烟地跑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嗯,为了防止道狂老前辈消息闭塞,我还是通知他老人家一声罢!?”水清清走后,吴子昂思度着自己制订的擒贼计划,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兴奋。 ****** 第二天一早,吴子昂依旧早早起来,洗漱用饭完毕之后,穿着紫衫去上早朝。不喜穿华贵官服的他一直都是以这身衣服上朝。而包括太皇太后,皇太后,刚登基的皇帝武信以及文武百官也已习惯了他的穿着! 依旧山呼万岁,依旧有太监操着尖细的声音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而依旧殿下无人应答,仿佛天下一片太平似的。所以,最后依旧宣布散朝,群臣各自散去。 “子昂,你留下!”犹豫了半晌,太皇太后终于开口说道。 忍不住了么?吴子昂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恭敬地道:“臣遵旨!” 待百官散尽,太皇太后遣退了左右,整个大殿只留下吴子昂与她自己。 “子昂,你,你有没有彻儿的消息!?”太皇太后以试探的语气问道。 “太皇太后何不直接问微臣,到底捉没捉到大皇子!”吴子昂微笑回答道。 “好罢!子昂,那就请你告诉哀家,有没有捉到彻儿!”话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已知道掩饰没什么用了,遂直接问道。 “昨日微臣曾说过,杀神正西,大皇子不宜出行,不知太皇太后有没有将这句话说给大皇子听呢?”吴子昂以异常柔和的声音说道:“又或者太皇太后在心里亦希望大皇子能低达天门关,指挥宫严的军队打回恒城!?” “不!”太皇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道:“是彻儿执意不听……!”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吴子昂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叹了口气道:“太皇太后,您已经老了,有些事情,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操心了!微臣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罢,吴子昂躬了躬身,转身离开了大殿。 “彻儿他……!”太皇太后苍老的脸上现出浓浓的悲哀,呆坐在那里如同枯木般不见一丝生气。 出了殿门,吴子昂并未回府,而是转入了后宫。 这里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很陌生了,不须太监的引领,他便左转右折,来到了御花园。 “弟弟,当皇帝好玩么?”在一座假山背后,吴子昂听到了武灵的声音。 “不好玩!无聊死了!”紧接着,武信的声音响起。 吴子昂转过脚步,轻轻绕过假山,便见武灵武信姐弟两人正坐在石头上说着话。 武灵的小脸带着同龄年纪不该有的忧郁,距离吴子昂上次看见她时,显得更消瘦了。 “三姐,你怎么不开心!?谁欺负你了?”武信年纪虽小,却亦看出武灵的神情不对。 “没有!”武信强颜笑了笑,道:“姐姐只是闷得慌!” “我陪姐姐玩,咱们斗蛐蛐去罢!?” 武灵正想说话,忽然一抬头,立时发现不远处,吴子昂正站在那望着她们,不由神色一变,起身便要走。 然而吴子昂的动作很快,只是身形一闪,便已来到武灵姐弟两的身前。 “大将军!”武信见到吴子昂,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畏惧的神情,他的畏惧来自于对方以一己之力屠杀几百兵士的传闻,亦来自于文武百官甚至母后及祖母对眼前之人的恭顺的态度。 他虽年幼,亦感觉到这大秦王朝并非是他这个小小的皇帝说了算,真正发号施令的是眼前这个年纪比他大不多的威武大将军。 “微臣见过皇上,二公主!”吴子昂躬下身,向着两人施礼道。 “大将军平身!”武信慌忙说道。 “谢皇上!”吴子昂直起身,微笑望着眼前的姐弟俩道:“微臣特来向皇上与二公主进献一玩物!” “什么玩物!?”听吴子昂说明来意,一旁的武灵亦禁不住露出好奇之色。 “键子!”吴子昂缓缓自袖中掏出一枚五彩斑斓的键子,笑道:“就是此物!” “这个,怎么玩?”武信望着对方手心里看似很好看的东西问道。 “微臣来做势范!”吴子昂微微一笑,将键子抛起,随之踢,打,盘各种动作一一展现,其间更夹杂着几个小花样,立时便吸引住了姐弟两人的注意。 “算不上精致的玩物,不过可以略解皇上与二公主的慌闷!”踢了一会,吴子昂将键子送到武灵的手里,笑道:“皇上与二公主玩罢,微臣告退!”说罢,再次向两人躬了躬身,转头走了。 “三姐,快踢快踢!”到底是年少心xing,武信已经忘了对吴子昂的畏惧,一个劲的催促着武灵。 “哦!”望着手中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的键子,武灵暂时忘记了一切不快,将键子抛向了空中。 转过头,吴子昂望着假山旁微笑嬉戏的姐弟俩,心中不禁升起复杂的感觉,如果有一天,他真要夺了大秦的江山,他该如何处置这对姐弟?他能不能做到如岳父九王那般狠心痛下杀手? 第一百六十章 别离 恒城,一所平常民居内。 道狂方鼎天与韦若玄相对而坐,两张老脸俱是阴云密布,其中的沉闷压抑,令一旁的方金吾,景浩然两人隐隐觉得呼吸困难。 方金吾面色苍白,他的内伤虽然得道狂与韦若玄联手输功疗治己有好转,但离痊愈仍然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武彻已死,治儿亦被抓了!”道狂语气中充满着危险的味道:“如今大街上贴满了告示,三日之后将治儿午门问斩,师兄,你到说说,吴子昂想干什么!?” “连夜将治儿从都尉府提到将军府,将满城发布告示,吴子昂的用意很明显,想以治儿做饵引我们前去将军府搭救!”韦若玄沉着脸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道狂眯起双眼,将目光望向窗外,用低沉的声音道:“他不应该再出现这个世上,难道人死真的可以复生吗?” 韦若玄,景浩然,方金吾皆默然不语,对于吴子昂死后复生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他们已想破了脑袋,但仍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无论怎样,师弟不能不救啊,师父!”方金吾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胸中发闷所致。 “我的弟子,会被官府捉拿问斩,我实在丢不起这个脸!”道狂冷哼一声道:“不过治儿也太令人失望了,枉我倾囊传授,他竟然连区区一个都尉都斗不过!” “那楚天河定非泛泛之辈!”韦若玄摇头道:“治儿的武功,你我都清楚,若非遇上绝对高手,焉能轻易被擒?” “据晚辈猜想,那楚天河与北粱快剑宗必有干系!”景浩然剑眉一挑道:“如今快剑宗宗主名为楚天阔,这名字的相似应该不是巧合罢?” “狂风骤雨剑!”韦若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快剑宗这套剑法确算得上是门绝技!” “这件事日后再议,如今还是想想如何将治儿救出!”道狂一捋颌下长须道:“眼下的情势,似乎就算是个陷阱,亦要逼我到将军府救人不可!” 方金吾与景浩然相视了一眼,实情确实如此,就算是吴子昂故意设计,他们亦不能见死不救,当然,除此之外,他们还可选择劫法场。 “还有一法可以试试!”韦若玄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哦!?师兄请说!”方鼎天连忙问道。 “吴子昂抓了治儿,我们亦可以抓吴子昂的亲人,以人换人!”韦若玄双目寒芒一闪道 “说到底,一样要到将军府走一遭么?”道狂方鼎天皱眉道。 “不,师弟莫忘了,九王武尚死后,尚留王妃一人独在王府!”韦若玄阴笑一声道:“而对于我们而言,九王府还不是如履平地!?” “师兄言之有理!”道狂方鼎天眼中一亮,点头道。事实确实如此,九王死后,九王府已然衰败,独有九王妃一人念旧不肯离开,其防御力量对于他们这种高手来说,基本等于如同虚设。只要将九王妃擒来,以人换人,自然可使裴治平安归来! “事不宜迟,今晚便动手!”韦若玄略一思度道:“人手不用过多,你我二人足矣!” “嗯!”道狂点点头,以劫人为目的,人多反而缚手缚脚,依他与对方的武功,完成这项目标应是无多大难度。 将军府。 刚刚上完早朝的吴子昂转回府中,便见客堂内,苏绮梦正与秋雪晴携手一起,莺莺低语 “绮梦来了!”吴子昂微笑招呼道。 “相公,你回来了!”秋雪晴一见吴子昂,连忙迎了上去道。 “怎么了?”发觉秋雪晴微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吴子昂不禁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苏姐姐要走了!”秋雪晴轻声说道。 “绮梦要去哪里?”吴子昂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心中涌起强大的失落感。 “我要回北粱,王师派人传信于我,自称大限将至,无法再来恒城,因此希望我能尽快返粱!”苏绮梦低下头,避过吴子昂的目光,轻声道:“我今次来,便是专程向子昂辞行的!”” “厨下褒着汤,我去看一下!”秋雪晴看了苏绮梦一眼,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吴子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卫叔与纪婶可以委托我照顾你的!” “不回来了!”苏绮梦抬起头,玉容上露出绝决的神情道:“先回北粱,待王师仙去,我便会自北向西,周游列国!” “你,想躲我么?”吴子昂面色一变,上前两步来到对方身前,居高临下审视着苏绮梦的美眸道。 “子昂!”苏绮梦玉容神情一冷道:“你已有数房娇妻美妾,还不知足么?” “你只须回答,是不是想躲我!?”吴子昂双手捉住了对方的香肩,沉声问道。 “不是!”苏绮梦将美眸转向一旁,开口道。 “看着我的眼睛说!”吴子昂冷哼一声道。 “不是!”似乎被吴子昂的语气所激怒,苏绮梦仰起玉容,美眸迎上吴子昂的目光,大声答道。 “是”字话音未落,苏绮梦便觉眼前一暗,灼热的气息压来,她的樱唇己被吴子昂用唇封得严严实实。 “唔!”一阵眩晕感传来,苏绮梦的心神似乎又回到了当日被对方强吻的一刻,双手先是用力推揉着对方的身体,然后渐渐无力垂下,整个娇躯如同阳光下雪人融化于吴子昂的怀里。 感觉到苏绮梦抵抗的软弱,吴子昂变本加厉,轻易地撬开了对方的贝齿,将香滑的小舌吸进了自己的口中。 唇舌交缠之中,苏绮梦只觉得自己的娇躯轻飘飘的,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两人唇分,额头却仍相抵,呼吸仍未从方才的激情中平复下来。客堂中悄然无声,两人隐隐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你可以走!但必须回来!”吴子昂拥住苏绮梦的纤腰,在对方的耳旁轻声道:“别想躲我,听到没有!?” 苏绮梦没有作声,只是将玉容埋进对方的胸膛内,对方属于她的时间怕也只有这么多了,她当真没有准备,与多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因此她决定,趁着还能自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听到了么?”吴子昂扶起苏绮梦的香肩,却发现对方绝美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时不禁怔住了。 “别逼我了,子昂!”好半晌,苏绮梦方低低说道:“你若真喜欢我,就不要逼我为难好么?” 伸出手,轻轻拭去对方脸上的泪,吴子昂轻叹了口气道:“好罢,我不逼你,如果你认为远走高飞是解决事情最好的方法,那么你就走罢!” “子昂,我,告辞了!”片刻后,苏绮梦轻轻脱出吴子昂怀抱,低声道:“你保重!” “你也保重!”吴子昂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虽是喜欢对方,一心希望对方留下来,但又不能不尊重对方的选择。换句话说,他似乎没有资格要求对方留下来! “险些忘了,这是师姐给你的东西!”苏绮梦正欲离去,忽地想还有事未办,当下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素白丝帕递于对方,道:“染血的那条师姐留下了!” “灵瑶是什么意思!?”吴子昂接过那条柔软的丝帕,脸色更加低黯,他隐隐感觉到,不只是苏绮梦,连蔚灵瑶都要离他而去。 “师姐即将接任天门宗主之位!”苏绮梦只说出这么一句,事情便很明了了。蔚灵瑶接任静观的位置,便意味着失去成婚的权利,受门规制约,历代天门宗门皆是独身。 “子昂为何不说话!?”沉默了半晌,仍不见吴子昂有任何动静,苏绮梦禁不住抬起玉容向对方望去。 “我在想,用什么方法,能够使你和灵瑶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旁!”吴子昂将香帕收入怀里,目光望向苏绮梦无比清丽的玉容,沉声说道:“用武力可以么?” “子昂,不要多想了,没有我与师姐,你还有雪晴,还有水清清!”苏绮梦笑了,她份外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束手无策,轻轻伸出一只玉手抚上了对方的脸庞柔声道:“绮梦走了。” 不记得苏绮梦是如何离去的,吴子昂怔怔地坐在椅中,脑中一片混乱。苏绮梦走了,蔚灵瑶也走了,在一天之中,他所喜欢的两个女子俱都选择了“相见争如不见”作为解决彼此情感纠葛的方式。 放手么?吴子昂眉头紧紧皱起,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力一步步顺利的提升,已经使得他不习惯受到挫败,更不习惯放弃他所想要的东西。 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么?吴子昂脸上忽然露出讥讽的笑容,不择手段的大团圆结局才是王道罢!他忽然想起一部电影的名字《一个都不能少》! 竭力将脑中愁绪排出,吴子昂又想起他制定的那个擒贼计划,虽然他所新组建的近卫队俱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若用来对付韦若玄这般高手,能否够用呢!? 是夜。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道狂方鼎天与韦若玄很满意这样的天气,在黑色夜幕的掩护下,两人脚下生风,不多时便已赶至九王府。 对于韦若玄来说,九王府的地形早已了熟于胸,轻而易举地避过几队巡逻兵士,两人便以摸至王府的寝居之处。 忽地,两人耳中传来几声犬吠,这使得两人面色不禁一变。 两人虽是属绝对高手,借着黑幕,凭着身法,足可避过普通高手的耳目,但对于嗅觉灵敏的獒犬,却是甚感头疼,毕竟武功再厉害,亦掩藏不住体味! 因此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向房门扑去,两人俱是一个想法,赶在令人生厌的獒犬之前,将九王妃擒住,而至于这些王府护卫这些小喽罗,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入毂 然而身到半途,两人面色一变,忽又硬生生止住去势,几乎就在同时,只听一阵嗖嗖异响传来,十数箭矢穿破窗棂房门直向方鼎天与韦若玄射来。 两双大袖同时翻飞,在轻松挡下这些箭矢之后,方鼎天与韦若玄身形向后退去,两人并非是畏惧这些普通箭矢,而是发觉到这九王府似乎早有所防备。 十数只火把亮起,将王府大院照得通明一片,几队身披铁甲的兵士相继从四面八方围来,七八头身形硕大的獒犬被牵在几名侍卫手中,口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而在四周的房上,亦出现了数十手持弓弩的弓箭手! 在这种情况下,方鼎天与韦若玄最为明智的做法就是撤退,依两人的武功,天下能挡住他们联手突围的高手怕还真找不出几个。 不过,两人此刻却丝毫没有撤走的意思,因为一队从转角处出现的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不知两位深夜驾临九王府,有何贵干?”人群之中当先一人,一袭紫衣,面含微笑,正是如今大秦第一权臣吴子昂,在其身后,一队铁甲兵士正推搡着一白衣青年。 方鼎天的眼瞳顿时为之收缩,他早看见那满面灰败之色,双手被铁链束于身后的白衣青年便是自己的弟子裴治。依裴治的功夫,这小小铁链焉能束缚得住?导致自己弟子任人宰割的是腰腹几处大穴上闪着寒光几乎齐根而末的数支银针。 ‘银针锁脉’!身为魔门长老,韦若玄怎会不清楚这种魔门独特的功夫,任你通天武功,只要被这一十四支银针入体,亦只有沦为鱼肉的份儿! 不想与吴子昂废话,方鼎天身形一闪,已快若闪电的向裴治扑去,四绝之中,他虽不擅轻功,但在普通高手眼中,他的动作无疑于风驰电掣! 砰!吴子昂一脚踢在裴治的膝弯处,毫无还手余地的裴治应声跪倒在地,同时铿的一声吴子昂神兵‘天焰’出鞘架在了裴治的脖颈处!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演习了无数遍似的,道狂动作再快,亦快不过离裴治近在咫尺的吴子昂。 暗骂一声,道狂却只能硬生生止住去势,折回原地,他终是不敢拿裴治的xing命冒险。 “好险!前辈方才若再近上几步,说不准晚辈惊慌之下,手会这么轻轻一抖!”吴子昂微笑望着道狂,手中轻轻一动,一缕发丝便轻轻自裴治头上飘落。 “小子,你究竟想干什么!?”韦若玄双目打量着周围兵士,虽然人数众多,但并无高手,尤其是他所顾忌的铁刃并不在,这使他稍稍放下心来,若是要突围,应不是难事! “这话应该由我问二位才对,二位深夜闯进九王府,究竟想干什么!?”吴子昂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道:“是否想劫持我岳母,用来换取裴治xing命?” “你说的不错!”韦若玄到是很光棍,实际上他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不过看这情势,我二人此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韦长老太谦虚了,裴治就在这里,相信依两位前辈的通天武功,若要救人,绝非难事!”吴子昂笑了笑,左手啪的一声击在裴治后心处,一道银光跳出随后落于他的手心。 “师父!”裴治终于可以说话了,双眼望着道狂,满脸尽是羞愧与期盼之色。 “砰!”裴治这声师父刚刚喊出,便见吴子昂忽地飞出一脚,重重踢在裴治的后心,后者立时惨呼一声,仆到在地。 “吴子昂!”道狂见状,不禁白眉一竖,厉声喝道。 “晚辈在!”吴子昂笑吟吟地回答道,手中天焰仍然指在裴治的后心,使得道狂与韦若玄不敢轻举妄动。 “这般欺辱一个毫无还手余地之人,岂是英雄所为!?不管怎样,你终是大秦国的大将军,怎能做出这种有**份的事来!”韦若玄望着吴子昂,沉声说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裴治是我的俘虏,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吴子昂脸上仍挂着笑,伸出一支脚踏在了裴治的后心,道:“两位若不想走,那么便留下接着欣赏罢!”说着,脚下用力,那裴治口中不禁发出闷哼之声。 “我们走!”道狂额头青筋暴起,饱含愤怒地望了吴子昂一眼,半晌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然后转身欲走。 “不送!”吴子昂脸上不动声色,却是已飞出一脚踢在了裴治的腰身处,后者又是一声痛呼,身形应声滚了出去。也许是力道过猛,致使裴治的身躯竟然滚出六七步远。 好机会!韦若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忽地扑上,右手扬处,两道银光直向吴子昂袭去。 而与此同时,道狂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那蕴藏着道家内力的吼声立时使得周围兵士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这声包含了道狂十层功力的一吼,威力确是不同凡响,连带着数条凶猛的獒犬亦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银光来袭,吴子昂被迫后退了两步,同时亦要应付道狂的吼声,因此似乎无暇顾及地上的裴治。 抓住这个机会,道狂与韦若玄双双扑上,两人的分工很明确,前者救人,后者扑袭吴子昂。 吴子昂异常冷静地望着道狂与韦若玄二人,神兵天焰高高举起,这个动作不单是准备迎敌,更重要的这是一个暗示,一个命令。 在吴子昂长剑高高举起那一刻,立在房中的弓箭手同时张弓搭箭,随着一阵强劲的破空声,无数箭矢如蝗雨般罩向了道狂与韦若玄两人。 在吴子昂身后数名铁甲兵士各持一黑色蛇形怪弩,单膝跪地,齐齐扳动了扣机。 很是令人奇怪,道狂那十层功力的一吼对这些弓箭手与铁甲兵士并未起任何作用。 箭如飞雨,却不足以阻挡韦若玄与道狂两人前进之路,道狂一身紫衫如充气般高高涨起,紫色的气劲徘徊于周身,将向他射来的箭矢一一弹落于地。 韦若玄却是身形如螺旋般疾转,强势的内劲在体外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旋,将箭矢卷入,复又抛落。 依道狂与韦若玄的修为,这种普通箭矢确是无法伤到两人。 转眼间,道狂已闪至裴治的身旁,正欲伸手将裴治架起,却忽听得一声娇笑,紧接着倒在地上的裴治便如被无形的手操纵一般,疾向后缩去,令他捉了个空。 也就在这时,道狂忽觉得前胸一凉,一阵难言的刺痛传来,令他素禁闷哼一声,护体真气亦为之一泄。 巨惊之下,道狂顾不得姿势难看,一个就地十八滚,避过一蓬箭雨。 耳闻得道狂一声闷哼,韦若玄亦心头大惊,再见道狂翻身滚于地上,他已顾不得再去袭击吴子昂,去势一变已向道狂扑去。 一个起落,已纵于道狂身前,一把搭住对方右手,口中轻喝一起,身形已冲天而起,直向房上弓箭手扑去。 箭矢仍然劲疾,然而在韦若玄身躯旋转所形成的怪异螺旋真气下,却徒劳无功。几声惨呼传来,有数名箭手已遭到了韦若玄的毒手。 “上!”吴子昂再次举起长剑,弓箭手立时停止射击,吴子昂当先冲了上去,紧随其后是一众新近组成的近卫高手。 目光触及到道狂胸口间一只乌色的箭羽,韦若玄胸海中立时浮现出一种可怕的凶器,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当下更不敢恋战,搂住道狂的腰身,疾向黑暗处窜去。 “不要追了!”混在铁甲兵士中的水清清伸手拉住了吴子昂,口中道:“追不上了!” “白忙活了!”吴子昂顿下脚步,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让他们跑掉了!” “我早就说了,道狂岂是那么好捉的,何况还有韦若玄这个高手在!”水清清脱去头盔,露出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 “只差一点点!”吴子昂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道:“五夜啊!” “要死了你!”水清清闻言不禁红霞顿涌,白了对方一眼嗔道。 “不过说也奇怪!”吴子昂疑惑地道:“以‘千机弩’配上‘破魔箭’,道狂亦抵挡不住,为何韦若玄却能安然无恙?” “也不奇怪!”水清清微微一笑道:“破魔箭虽专破各种内家真气,却有一种不在其中!” “哪一种!?”吴子昂大是好奇,他从‘失魂引’宝藏中淘出的这个宝贝是配有说明的,各种护体真气无所不破,尤其是在今夜,竟能将四绝之一的道狂重创,足见其霸道至极。只可惜无论是弩还是箭,数量只有八支,方才若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引韦若玄与道狂上当,并将这八只‘破魔箭’混于普通箭弩之中,若不是道狂救人心切,硬以护体真气硬与箭矢相撼,这八只‘破魔箭’还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以魔为本,以道为基,结合道魔两家之长的‘两极真气’!”水清清微笑道:“亦是刚刚韦若玄所施出来的怪异真气!” “并不是说韦若玄的修为高过道狂,而是‘两极真气’所产生的旋转气劲可使任何箭矢暗器产生偏转!” 听了水清清的解释,吴子昂露出恍然的神情,双目罩定对方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敢和我打下这个赌!?” “嘻!”水清清吃吃笑道:“不要冤枉人,我哪会想道韦若玄也会插上一脚!” “你想不到才怪!”吴子昂撇了撇嘴,转头挥手示意部下收队。 见吴子昂手势,那些弓箭手方从耳中掏出棉花,并在领队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撤走了。 手下兵士亦将被水清清用蛛丝拉回的裴治架起,随后亦撤走了。 “生气了!?”水清清望着紧绷着脸的吴子昂轻笑问道。 “哼!”吴子昂骄傲地转过头,当先走去。 “你这人真小气!”水清清呆了一呆,继而低声嗔道:“亏得人家还想陪你三天的!” “你说的,陪我三天,不许耍赖!”吴子昂脸立刻阴转晴,向着周围几名近卫军大声道:“大家都听见了罢!?” “听见了!”几名属下忍着笑,响亮的应道。 “你怎么不去死!”水清清脸上红云密布,恨恨地一跺脚,转身飞奔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影之毒 “哼!”当韦若玄暗施巧劲,将道狂右胸上的黑色蛇羽拔出之际,依道狂的刚硬亦忍不住惨哼一声,老脸痛得煞白。 “师父!”一旁的方金吾见状不由失声惊呼,本来依他的想法,今夜师父与师伯两人出马,必能手到擒来,然而事实实却是令他难以置信,不但九王妃未曾擒到,师父反而受了重伤。 “这是破魔箭!”韦若玄的老脸拉的很长,手中捏着那枚沉甸甸的蛇形小箭,沉声说道。 “破魔箭!?”景浩然闻言面色一变,脱口道:“千机弩,破魔箭,无影毒,阎王现!” “你亦知道!?”道狂望了景浩然一眼,轻叹了口气道:“师弟这次凶多吉少了!” “师伯这是什么意思!?”方金吾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之感,口中连急声问道:“不过是一枚小箭罢了,有何厉害之处!?” “这种破魔箭通体由极为希有的乌金打造,配以专门的千机弩发射,专破各种护体真气!”韦若玄望着双目紧闭的道狂,闷声道:“而最为可怕的是,这种破魔箭上所涂的无影之毒,见血而入,无药可解!” 道狂双目仍然紧闭,然而老脸却禁不住为之抽搐着,想他名列四绝,叱咤一生,末了却竟一时大意受了这等暗算,若真如此窝囊的死去,他在黄泉之下亦难以瞑目。 “吴子昂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景浩然脸上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口中喃喃地道。无怪他惊讶,据他所知,这种凶器早在百年前便已绝迹了。 “一定是失魂引的宝藏!”韦若玄暗叹一声,道:“有宝藏在手,无怪吴子昂有恃无恐,只带普通兵士埋伏于九王府。说到底,我们还小看了他,我们能想到劫持九王妃,他为什么就不能!?” “师伯,您一定要救师父!”方金吾哀求道。裴治的死活他可以不管,但道狂的xing命他却不可以不在乎,道狂不但是他唯一的亲人,亦是他强大的靠山! “金吾莫急,我们还有些时间!”韦若玄显得十分冷静,他知道此时他不能慌乱,他若慌了,方金吾与景浩然就更没主意了。 想了想,他抬头道:“无影之毒在当世三大奇毒之中,因其毒xing发作缓慢,故排在‘一线牵’之后,虽然传言此毒无药可解,但未必就真的无药可解!”说到这里,韦若玄望了方金吾一眼接着道:“那吴子昂亦中过‘一线牵’,不亦是在苏家丫头的医治下痊愈了么?” “师伯说的极是!”方金吾心中升起一缕希望,他亦知道当日在恒城郊外暗算吴子昂的刺客,便是眼前师伯的人。 “韦前辈是否想请苏才女前来!?只是依如今的情势,苏才女未必肯出手相帮!”景浩然皱眉说道。他说的确是实情,如今道狂面临着被道宗扫门出地的局面,身为‘仙圣’弟子的苏绮梦真肯伸出援手么? “我亲自走一遭!”韦若玄道:“师弟在道宗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xing命悠关,道宗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就有劳师伯了!”方金吾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韦若玄身上,如今他伤势未愈,师父又面临生死关头,他已无暇顾及其它了!至于师弟裴治,只能是让他自求多福了! ****** 第二日,清漓小筑。 决定离开的苏绮梦已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前去渡口乘船。 马车已备好,然而早早出去买胭脂的侍女怜儿却还不见回来,这使得苏绮梦不由有些担心。 “去了这么久,这丫头怎还不回来!?”在清漓小筑门口,苏绮梦不时的向路口张望。 “小姐,让我去看看罢!”车夫阿三见苏绮梦等的心急,遂开口说道。 “也好!”苏绮梦点点头。 阿三应了一声,下了马车,然而才走出几步,便听得有人喊道:“小姐,小姐!” 苏绮梦与阿三举目望去,便见侍女怜儿急匆匆的向此处奔来。 “怜儿,你这是……!”眼见怜儿双目红肿,俏脸泪痕未干,苏绮梦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小姐!他……!我……!”怜儿一头扑进苏绮梦的怀中,失声痛哭。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苏绮梦轻拍着怜儿的后背劝慰道。 “裴,裴公子被抓了,后日便要被斩首!”好一会,怜儿才缓过气来,抬起泪痕斑斑的俏脸抽泣着道。 “裴治!?”苏绮梦闻言不由一呆,半晌方望着怜儿的双眼道:“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街上已贴满了告示,裴公子被押在将军府,小姐,你一定要救救他!”怜儿紧摇着对方的衣袖,哀求道。 “子昂抓了他!”苏绮梦的秀眉微微皱起,说起来她与裴治虽无男女之情,但因爱好相近,确算得上是好友,如今裴治被抓,于情于理,她确实不能坐视不管,但若要插手此事,必会引起吴子昂的不满。 “小姐,你顾忌什么!?裴公子就要被吴子昂害了!”觉察到自家小姐的犹疑,怜儿不禁激动地道。 “怜儿,你,喜欢裴治,是不是!?”苏绮梦望着对方激动的神情,若有所悟地问道。 “是又怎样!小姐,我真不明白,裴公子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情意!?”因情绪的激动,怜儿将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在她以为,自家小姐与裴治才是天生一对壁人,而且一旦小姐嫁给裴治,做为侍女的她亦可以明正言顺成为裴治的侍妾,小姐问的没错,她确是喜欢裴治很久了! “裴治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对他没有感觉而已!”苏绮梦淡淡地答道。 “小姐对吴子昂就有感觉了,是罢!?”怜儿满脸俱是愤愤不平之色,道:“落在外人眼里,会以为小姐是趋炎附势,爱慕虚荣之人!” “包括你,怜儿,你也是这样想的罢!?”苏绮梦平静地望着从小便在自己身边做伴的侍女,淡然问道。 “不,不是!”望着小姐清澈的目光,怜儿头脑为之一清,立时发觉方才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过火,连忙低下头,口中低声答道。 “怜儿你留在小筑!”苏绮梦收回了目光,弯腰上了上了马车,道:“阿三,去将军府!” “是,小姐!”阿三应了一声,跃上了马车,马鞭一扬,在一起响脆的鞭响声中,驾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小姐……!”怜儿望着徐徐驶出的马车,脸上不禁露出羞愧的神情。 去将军府的路上,苏绮梦不时的揭帘外望,果然,街巷之中显眼的地方尽是贴满了告示。 “裴治真是太不小心了!”苏绮梦摇头轻叹,她知道现在吴子昂与道狂一方已是势如水火,吴子昂的优势是有官府助力,而道狂一方的优势则是在藏于暗处侍机而动。道狂一方前几日暗算吴子昂未果,然而吴子昂满城搜捕却也是徒劳无功。不过,她隐隐预感到,这种看似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怕是要因裴治的被抓而改变了。 正思度中,忽觉得马车一顿,已是停了下来,继而外面传来一苍老声音:“老夫有要事相求,还请苏才女不吝一见!” “小姐!”随后车夫阿三的声音传来:“是韦若玄!” “韦若玄!?”苏绮梦微吃了一惊,微一沉吟,继而挑开车帘下了马车。 果然,一身黄衫的韦若玄立在车前,微笑望向于她。 对于这位在大秦曾经的右相,苏绮梦亦曾打过交道,因此严格说来,倒也不算陌生。 微微一礼,苏绮梦开口道:“不知韦前辈有何要事!?” “长话短说,鼎天兄身中无影之毒,命在旦夕,故老夫此次厚颜前来,请苏才女莲驾一行!”韦若玄说的甚是客气,而且在言语之中隐瞒了他与道狂的真正关系。 “道狂!?方前辈怎么会中了无影之毒!?”苏绮梦玉容上写满了惊讶,轻呼一声问道。 “还不是拜吴大将军所赐!”韦若玄狠毒的神情中亦带有一丝佩服,道:“才女不是亦要去将军府么?到时一问吴子昂便知!” “前辈怎知我要去将军府!?”苏绮梦不动声色地问道,然而心中却已起了戒备之意。 “适才巧遇才女的侍女,猜到她亦会回去劝说苏才女前往将军府为治儿求情!”韦若玄微微一笑道:“所以老夫才会在此恭候苏才女的玉驾!” “前辈如此说,难道不怕晚辈改变主意,转而回去!?”苏绮梦秀眉轻皱问道,她非常不喜欢受人利用,成为别人的棋子! “苏才女想要如何,老夫无权干涉,只是鼎天兄的伤勿要请苏才女费心!”韦若玄双手合揖,很是恳切地说道。 “实在抱歉,并非我不愿出手相救,而是我实在无能为力!”苏绮梦摇摇头道:“上次化去‘一线牵’之毒乃是因为我对此毒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家父亦曾针对此毒制出药方,而这无影之毒,我却是只是有所耳闻,因此实在无法相助!” 看着苏绮梦的脸色,韦若玄知道对方并没有说谎,心中一沉,不由暗想,难道天意当真要让师弟就此而亡么? 见韦若玄一脸哀伤之色,苏绮梦从怀中掏出一碧色玉瓶,递于对方道:“这几颗药丸不能解去毒xing,但却可以延缓毒xing发作,前辈可速前往北梁找家父,如果还不行,那……!” 苏绮梦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种无影之毒若是连第一神医苏青林都解不了,那便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苏才女大恩,老夫没齿难忘!”韦若玄发自肺腑地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耳鬓丝磨 韦若玄离去后,苏绮梦复登上马车,依然向将军府行去。无论如何,与裴治相识一场,她都不能坐视对方生死不理,从朋友立场上,她可以劝说吴子昂放过裴治,但吴子昂若执意不肯,那她亦不会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相挟! 若要换成吴子昂被擒呢,她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出来!? 苏绮梦摇了摇头,她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厚此薄彼的人,但眼下,孰轻孰重在她心中已一目了然了。 “小姐,到了!”随着马车一停,苏绮梦从沉思中清醒,揭帘外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将军府大门口。 下了马车,径直向府内走去,守门的兵士见到她来,只是低头一躬,并未上前阻拦。 这些守门兵士早已得到命令,凡是蔚灵瑶,苏绮梦前来,均可直接入内,无须通报。 及至到府内,才有一家丁赶来,向着苏绮梦躬身道:“苏才女可是要见大将军!?” “正是,大将军在么?”苏绮梦微笑问道。 “在,在!”那家丁连声道:“大将军正在书房,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有劳了!”苏绮梦笑着说道。 见苏绮梦如此客气,那年轻家丁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请,请随小的来!” 说罢,当先转过头,带着苏绮梦进后堂去了。 家丁带着苏绮梦来到书房前,却见房门大开。苏绮梦一眼便望见吴子昂正躬身于书案上,持毛笔的右手左勾右划,一望便知对方正在写字。 未等那家丁开口禀报,心有所感的吴子昂已顿下笔,抬头向房外望来,待见到苏绮梦的倩影,眼中不由一亮,脸上亦现出一抹喜色。 “原来是绮梦来了!快进来!”放下手中毛笔,吴子昂迈步迎了上来。 “小的告退!”家丁很知时务的躬身退了下去。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来由的,苏绮梦觉得有些心慌,自从打定主意返回北粱,不再于吴子昂相见,她便很害怕与吴子昂这般独处,因此她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 “哦?”吴子昂面上喜色一敛,双目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对方古井不波的玉容,顿了半晌方淡淡地开口道:“绮梦是否为裴治求情而来?” “噫!?”苏绮梦微微一怔,她未料到对方心思如此敏锐,一下便猜到她的来意。当下缓缓点头道:“正是,不知子昂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不知绮梦是以何种身份来替裴治求情呢?”吴子昂神情平静地望着对方清丽无匹的玉容问道。 “子昂是什么意思?”苏绮梦秀眉轻皱反问道。 “若是以朋友的身份,我只能回答你两个字?不行!”吴子昂淡然道:“若是以我的救命恩人的身份,那么本着知恩图报,我可以同意放人!” 苏绮梦闻言,一双清澈的美目紧紧凝望对方,贝齿轻咬下唇,随后不发一言,转头便走 然而只才一转身,便觉纤腰一紧,已被吴子昂的大手圈入怀中。 “放手!”背靠着坚实的胸膛,苏绮梦不禁心中一慌,但口中却冷冷说道。 “绮梦生气了!?”鼻中嗅着美女幽幽的体香,吴子昂双手不松反紧,将对方柔软的娇躯紧拥入怀里,同时在对方盈自如玉的小耳旁低笑问道。 “绮梦怎敢生大将军的气!既然大将军不给绮梦情面,绮梦走就是了!”苏绮梦轻轻将头转向另一边,试图避开对方口中的热息。 “是我说错了话,我道歉!”吴子昂低笑一声,将头埋在对方的玉颈中,道:“绮梦可知,我若放了裴治,无疑等于纵虎归山,道狂从此便再无顾忌,依那老家的个xing,不找我的麻烦才怪。?” “这是借口罢!?”肌肤相接,苏绮梦心底不禁一阵轻颤,强自说道:“来时路上,韦若玄曾求我前去为方前辈解毒!” “我猜他也会找上绮梦!怎么样?绮梦对这种无影之毒可有心得!?”吴子昂轻声笑着,下颌轻轻地摩挲着对方光滑的玉颈,这种美人在抱的感觉实是太舒服了,如果让他一直抱下去,他就算饶裴治一条xing命又如何? “果然是你!”吃惊使苏绮梦暂时忘记了对方吃她的豆腐,讶然道:“你如何办到的!?”虽然从韦若玄口中猜到此事与吴子昂脱不了干系,但如今亲耳从吴子昂听闻,还是令苏绮梦震惊莫名。 道狂是何许人?四绝之一,天下为数不多的绝顶高手之一,就算吴子昂贵为大秦第一权臣,但若说要算计到道狂,那亦难比登天。 “昨夜,道狂与韦若玄潜入九王府,被我等个正着!”于是我用千机弩加破魔箭送了他们一个大礼!”吴子昂轻笑着将昨夜发生之事简述了一遍。 “怪不得,怪不得!”耳听千机弩,破魔箭之名,苏绮梦玉容亦为之色变,无怪道狂会中毒负伤,这两样百余年前便闻名天下的凶器确是护体真气的克星。 “他们去九王府做甚?”末了,苏绮梦又问了一句。 “绮梦不妨猜上一猜!”吴子昂笑道。 “是想劫持九王妃,用来交换裴治,对罢!?”苏绮梦心思一转,便已猜到其意。 “绮梦直是聪明!”吴子昂将嘴唇触到了对方粉嫩的玉颊,低声道:“不过,他们却不知我早己暗中将岳母大人接回将军府!” “你故意大发告示强调裴治在将军府,表面是在挑衅,实则却是设下圈套,令韦若玄等人反道而行。”苏绮梦转过头,一双美目凝望向吴子昂的眼晴,道:“子昂,我第一次觉得,你好狡猾!” “我的猜测便是,韦若玄等人不来九王府劫持岳母,便是待到裴治行刑之日时劫持法场!将军府有铁大哥镇守,劫持法场的危险xing也很高,比较起来,当然还是去九王府劫持人质比较划算!”吴子昂望着离自己不过几厘米远的诱人樱唇,口中边说着话边凑了上去。 可惜,苏绮梦早有警觉,头一转,便让吴子昂扑了个空。 “便宜也占够了,子昂可以放手了罢!?”苏绮梦开始轻扭着娇躯,试图脱身,她实在受不住对方的骚扰。 “绮梦方才说我狡猾,这话我特不愿听!”吴子昂双手一松,将对方的娇躯放了开去。 苏绮梦松了一口气,连忙向前走出一步,这才转过身。 然而才一转身,便觉眼前一暗,吴子昂的身躯己然靠了上来,猝不及防之下,苏绮梦连退了五步,最终被吴子昂挤在了墙壁之上。 一双玉手被吴子昂分别按于身体左右两侧,娇躯亦被吴子昂的身体紧压着,苏绮梦玉容上的红晕已浸到了耳根,美目慌乱地望着对方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吴子昂的嘴在对方樱唇边徘徊着,却不与之相接,然而身躯却毫不客气地的紧贴挤压着对方,享受那种软绵舒适的感觉。 男人的阳刚之气,几乎令她眩晕,这种耳鬓丝磨,身体相触的奇异感觉已渐使她意乱情迷,一双美目闭的紧紧的,酥胸急剧的起伏着,芳香的气息不断自小嘴中吐出。 见对方那种紧张羞涩的模样,吴子昂笑了,轻轻在对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随即放开了手,他不是怕苏绮梦不接受他,而是怕万一自己把持不住,在这书房内将这位灵气冠绝天下的美女真的就地正~法了。 好半天,苏绮梦才将心情平息下来,在情意刺激下,她与普通怀春少女毫无分别,一旦动情,便变得柔软不堪,空具一身武功,却在遭遇欺负时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裴治的事,我答应你,可以放他离开!”吴子昂回到书案前,转头微笑望着苏大美女强调道:“不过我只能保证,饶他不死!” “你……!”苏绮梦玉容上红晕未褪,心中却有些羞恼,在方才那种情况下,对方竟然退却了,明显是在戏弄她,当下上前两步道:“这是子昂自愿的,我并没有拿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挟你!” “嗯嗯,是我自愿的!”吴子昂微笑看着对方有些生气的模样,柔声道:“不过,我曾经想用这个来要挟绮梦别离开我!” 望着对方温柔的目光,苏绮梦心中一颤,想要返回北粱的念头竟然动摇了片刻,不过,她立时反应过来,装作未听见对方的话,来到书案前,低头望着其上的白宣,道:“这是子昂的字么?我尚是第一次看到子昂挥毫泼墨哩!?” “一时兴起,涂鸦之作,绮梦不要见笑!”见对方故意岔开了话题,吴子昂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终究无法劝服对方留下,由此亦可见这位才女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一旦打定主意,极难改变。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轻声吟出纸上墨迹,苏绮梦美目不禁一亮,道:“好词,可是出自子昂之手!” “唔!不是----是我在失魂引宝藏中无意寻得的手札,我是信手抄之!”吴子昂脸皮还没厚到拿太祖的诗词硬充是自己的,当下摇头答道。 “一语道尽雄心壮志,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著?”苏绮梦语气中尽是叹服之意。 “确实确实!不过那手札中亦并未标明,我亦不知是何人所著!”吴子昂现在说谎话基本不用打草稿,信手拈来。 “说起来,子昂的字也不错!”苏绮梦浅浅一笑道:“虽然笔力稍嫌生嫩,但其蕴藏意韵倒也与词意相配!” “多谢绮梦夸赞!”吴子昂正想谦虚两句,却忽听门外有人禀报道:“禀大将军,福总管回来了!” “福伯!?”吴子昂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浓眉深锁,沉吟半响方开口道:“福伯现在何处?” “正在前堂!”那下人连忙答道。 “夫人可知道消息?”吴子昂又问道。 “小的还未曾通知少夫人!”下人答道。 “我知道了,你快去后院请铁刃前来!”吴子昂回复了微笑的神情,口中吩咐道。 “是!”那下人应了一声,转头去了。 “绮梦陪我一同去看看他老人家罢!”吴子昂将挂于墙壁上的神兵天焰摘下,然后笑吟吟握住了苏绮梦的玉手。 “松手!”在这书房内也就罢了,若要在将军府旁人眼中展露与吴子昂的亲密,苏绮梦便承受不住了,挣脱了对方的手,羞嗔地瞪了对方一眼,转头当先走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南卫使节 与苏绮梦一同来到前堂,吴子昂一眼便看见一身风尘仆仆的老管家刘福,脸上绽出喜悦的神色,上前两步道:“福伯,书信可曾亲手交到徐副将手中!” “禀公子,老奴不负所托!”刘福连忙点头答道。 “很好!”吴子昂哈哈一笑,在身形蓦地扑出的同时,手中神兵天焰铿然一声出鞘,刹那时红芒暴现,滚滚炎浪以扑天盖地之势向刘福涌去。 一上手便是“玄天剑诀”三大杀招之一“天河倒泻”,其凝结全身功力的一击,透露出吴子昂心中果决的杀意。 苏绮梦禁不住大吃一惊,她弄不清为何吴子昂在谈笑之中忽然对自己的管家痛下杀手。不过,在看到老管家刘福出手抵挡之后,她顿时明白了。 炎浪从天而降,那刘福口中低啸一声,两条长袖挥舞,竟同时发出一青一白两股劲力,青白两劲相交,立时凝结成一股小型龙卷,迎上了吴子昂的剑浪。 “两极真气!”苏绮梦轻呼一声,这种奇异的真劲一经出现,老管家刘福的真正身份已呼之欲出了。 “蓬”一声巨响,桌椅四裂,瓶碗粉碎之中,吴子昂身形疾退五步,回到苏绮梦身旁,手中天焰仍斜斜指向刘福。 而刘福亦退至门口,一条长袖已被吴子昂的剑气撕的粉碎,露出手臂。 一个照面,两人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吴子昂暗叹一声,他手出手在先,又是十层功力的一击,却伤不得对方分毫,足可证明对方武功确实不在四绝之下。 “韦前辈好歹也是大秦一代右相,怎会自贬身份扮起我的仆人来了!”一击不中,吴子昂知道已无可能伤得了对方,遂取消了再度出手的念头,微笑说道。 此时,闻听房内异响,不少卫士冲了进来,见到其中情形,均是不由齐怔在那里。 “唔,老夫想问问,究竟哪里有破绽!?”假扮成刘福的韦若玄明知形迹败露,却是不急于闲人,而是眯起双目发问道。 “韦前辈时间拿捏的很准确,今日是福伯离开恒城的第六日,来去各三天,若是返回恒城,今日也确是应该到了!而且,我不得不说,前辈的易容术亦算得上十分高明,即便是我,也很难发现破绽!”吴子昂脸上带着笑,然而心里却没放下一丝一毫的戒意。 “那子昂为何对我突下杀手?”韦若玄沉声问道。 “关键在于,福伯近期不会回来,我安排他在平阳另有要事!”吴子昂轻笑道:“而且,我派他前往平阳,并未带任何书信,适才那句话纯是为了试探前辈!” “原来如此!”韦若玄哑然失笑,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原本料想对方必会因昨夜之胜而使精神松懈,故在接受苏绮梦赠药之后迅速易容成刘福模样混进将军府。他的第一目标便是吴子昂的家眷,当然若能趁机将吴子昂擒拿,那就更好了。 然而如今的事实却是偷鸡不成反险些蚀把米,若不是他留意到吴子昂带着神兵‘天焰’而心生戒备,只怕早在对方的骤然发难下吃了大亏。 此行目的失败,韦若玄也没留下必要,当下身形一展,轻易地击飞两个阻门兵士后夺门而出。吴子昂也不追赶,只是扬声道:“前辈慢走,恕不远送!”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铁刃已然赶到,细问了其中情形,不由笑道:“这位韦若相倒是了得,在如此不得的情势下,竟敢孤身涉险,意图扳回劣势!” “若不是我早安排福伯在平阳等候南卫的使节,只怕今日韦若玄就成功了!”吴子昂轻吁了口气道:“在没有防备情况下,我绝对躲不开他的偷袭!” “时也,命也,一只怪韦若玄运气不好!”铁刃笑着说道。 “散了罢!”吴子昂挥了挥手,示意兵士们散去,他新近组成的近卫军俱守在后院,负责家眷的安全,眼前这些普通兵士绝拦不住韦若玄这等高手。 “子昂,我告辞了!”苏绮梦忽然开口道。 “多留一会罢,雪晴还未见到你呢!”吴子昂当然是极力挽留。 “不了,我已收拾妥当,马上便乘船离开!”苏绮梦摇摇头,轻声道:“代我向雪晴妹妹道别,子昂,保重!”说着,向吴子昂与铁刃轻轻一躬,这位名动天下的苏才女便带着看似平静的玉容离开了。 望着苏绮梦的背影,吴子昂怔在原地,对方若打定主意不返恒城,那今日一别,怕是再无缘相见。真放对方走么?他心中有一百个不甘心,但却不能强行干涉苏绮梦的决定,在这种有主见的奇女子面前,用强只是适得其反。 “子昂在想什么?” 耳听得铁刃的声音,吴子昂这才从思忖中反应过来,老脸不由一红道:“咳,没什么! “窍窕淑女,君子好求!”铁刃望了对方一眼,哈哈一笑道:“此处没我事了,我回了!”说着,转头亦离开了。 终于,苏绮梦还是走了! 几次前往清漓小筑,人去楼空的清冷提醒着吴子昂伊人离去的事实。 相同的,蔚灵瑶的倩影亦再没有出现过将军府,有若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恒城。曾几何时,他尘封于心底的倩影与这个圣洁如仙的天池传人合二为一,令他自己有时亦搞不清,他是把她当作了依依的替身,还是当真喜欢上了对方。 看出吴子昂这多天的不快,水清清这几夜施展浑身媚术 曲意逢迎,而秋雪晴更破天荒地与萧婉儿一同侍寝,着实让吴子昂享受了几天齐人之福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吴子昂终于赞同这句话了,在与三大美女夜夜**之后,他的心情确实好转不少。 自从偷袭不成,韦若玄一方便再无动静,依吴子昂的猜测,定是离开恒城前往北粱求医去了。 十多天后,南卫的使节终于抵达了恒城,而同时,从平阳出发的精锐铁骑在徐图之的带领下亦已开进了鲁州,与老将军赵启,上将军凤常兵合一处,由此准备发动对宫严叛军的反攻。 南卫的使节被安排在了恒城最大的驿馆,而本着礼节,吴子昂带着管家刘福前去拜访。 早从刘福的口中得知,此次南卫派来的使节是南卫的名儒田修,现官居南卫行令,专门负责对外交涉事宜。 此次田修出使大秦,随从不过一十三人,全部被安置在驿馆之中。 第一眼见到田修,吴子昂便觉福伯所述不差,无论是相貌神情,言谈举止,这位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南卫名儒,都可以用‘温文儒雅’这四个字来形容。 坦白的说,吴子昂对这位行令大人印象不错,一方面是因为对方言谈的谦逊,另一方便是来自对方外在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这么一个人,确是适合搞外交!吴子昂心中暗暗想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离田修最近的几名随从。 噫!有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当下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是本人的家将黄卫,”田修注意到吴子昂的目光,连忙转头道:“还不见过大将军! “是!”那家将闻言立刻上前两步,拱手向吴子昂哑声道:“见过大将军!” “免礼!”吴子昂笑吟吟打量着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家将,然后向田修笑道:“田大人远来劳苦,下午先请好好歇息,待到晚上,我自会派人接田大人到将军府,接风洗尘,聊表心意。” “多谢大将军盛情!”田修连忙说道。 “如此,我先告辞了!”再次望了那家将一眼,吴子昂双袖一挽,带着刘福离开了。 吴子昂走后,田修立刻摒退了左右,只留那名黄卫的家将一人在房内。 “这位吴大将军是否看出了什么?”那家将黄卫声音再无先前的沙哑,而是变得异常的清朗,而这声音与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庞又显得如此的不协调。 “应该不会罢!”田修犹疑的摇摇头,沉吟半晌又道:“防备万一,这晚上的酒宴您还是不要……!” “不,既来之,则安之!”那黄卫摇头笑道:“我此次前来,不就是要见一见这位被传的神之又神的“不死将军”么?” 当晚,吴子昂派童虎四名侍卫带着一阵精兵,将南卫行令田修连带四名随从一同请到了将军府。 在堂上摆齐酒宴,吴子昂首先举杯向田修道:“此杯敬于田大人,早闻田大人博学广才,堪称名儒,今日得见,实是幸甚,来,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将军之赞,敝人实不敢当,惭愧惭愧!”田修摇头做愧状,亦是将杯中酒饮尽。 “斟酒!”吴子昂一声吩咐,便有侍女上前,为两人斟满酒水。 “这位黄卫兄亦请入座罢!”吴子昂微笑望着田修身后站立的家将,伸手做了请的动作。 “这如何使得,一介下人罢了!”田修暗吃了一惊,面上却依然带着笑意摆手道。 “田大人此言差矣!”吴子昂微微一笑,端起桌上酒杯,望着晶莹纯净的酒液淡淡地道:“说句得罪的话,田大人固然温文儒雅,堪称人杰,但若依我来看,您这位家将,才是人中之龙!” 吴子昂此言一出,田修手中一颤,啪的一声将桌上酒水碰翻在案。 而同时,除了黄卫之外,其余三名随从俱是上前几步,将田修与黄卫护在了身后,三双饱含精光的眼睛齐齐盯住了吴子昂。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宴(一) 见三名家将有所动作,吴子昂却是丝毫不惊,只是望着手中酒杯,含笑不语。 立在他身后的铁刃虽是不见动作,然而犀利如剑气的目光却已牢牢罩定田修的三名家将。 三名家将脸上闪过震惊之色,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眼下这名相貌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连一个动作都没有,然而那股有若出鞘神兵一般的锋芒已使得他们不禁生出难攫其锋之感。 “大将军,您说笑了!”田修强自绽出一缕笑容,饶是他自负冷静,但面临黄卫身份暴露之危,仍禁不住心头狂跳不止。 吴子昂没有理会田修的掩饰之词,而是将目光望向仍气定神闲的家将黄卫,微笑道:“听闻当今卫帝共有四子,其中当数二皇子卫奕殿下文武全材,乃是人中龙凤!” 吴子昂此言一出,包括田修在内的几人心中再无侥幸的念头,明白黄卫的身份已是完全暴露了。 “回来罢,吴大将军若想动手,早就动手了!”黄卫挥了挥手,那三名家将便重站回他的身后。这三名所谓的家将实际是他收罗的武林高手,亦是他的贴身侍卫。 黄卫缓缓自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顿时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面孔,一双朗目向吴子昂望去微笑道:“此行来秦,我自认行事隐密,却仍瞒不过大将军法眼,虽未曾交手,我已是输了一阵!不过我十分好奇,大将军从何得知我来秦的消息,又如何于众人之中认出我来!?” 此时,田修已然起身,将客位让于卫奕,自己则肃手立于一旁。 吴子昂又命侍女添上一副杯筷,这才望向南卫二皇子卫奕笑道:“我只能回答殿下第二个问题,殿下乃人中之龙,顾盼之间自有龙虎之姿,其气度风范自是大异常人,故虽脸上带有精巧面具,吴某还是能轻易判断得出!” 卫奕闻言不由轻笑出声道:“无论大将军所言是真是假,这话都使得我心生飘飘,不胜舒服!” “明知如今秦卫为敌,殿下仍敢涉险亲来,眼下身份暴露,却又面不改色,这份胆气,叫我好生佩服!”吴子昂端起酒杯道:“来,容我敬殿下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大将军过奖了!”卫奕微微一笑,亦饮尽杯中酒。 “只是有一事不明,这涉外事宜田修大人完全可以胜任,何劳殿下亲临?”吴子昂放下酒杯,笑问道。 “大将军是想问,我来恒城为何罢!?”尽管身份暴露,如今等于身陷虎穴,但这位南卫二皇子仍谈笑自若,口中不缓不疾地道:“很简单,只是想见大将军一面而已!” “哦!?”吴子昂脸上现出微怔之色,继而轻笑一声道:“勿论真假,殿下之言真是令我倍感荣幸!只是吴某真不知自己有何特别之处,劳殿下如此惦念!?” “大将军于恒城午门一战,毙敌数百,其悍勇已超过历代猛将!”卫奕面色一正道:“这还不算,力竭而亡,却能如神凤般涅磐重生,这等经历,只能用神迹来形容。‘不死将军’之名已传入我南卫,正是为了一睹大将军风采,我才说服父皇,亲身来至恒城!” “如今见到真人,殿下有何感想!”吴子昂摸了摸下颌,笑望着对方,心中暗道这卫奕拍马p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没有三头六臂,容貌亦及不上我!”卫奕一本正经地道:“与传闻的描述相差甚远,不过依我看来,真人的容貌气质反而显得更与‘不死将军’相配!” 这卫奕确是有独特之处,这些吹捧之词在他口中说来,显得是如此的自然真挚,令人生不出一丝的厌恶之感。 “斟酒!”吴子昂微微一笑,口中淡然吩咐道。 又有侍女上前分别为吴子昂与卫奕斟满了酒。 吴子昂举起杯,又道:“殿下,请!” 卫奕闻言一怔,继而失笑道:“大将军是否想灌醉我呢?” “实话说,我当真有这个意思!”吴子昂一仰头,又将杯中酒饮尽,笑道:“人道酒后吐真言,若将殿下灌醉,只怕不须我问,殿下便会说出来恒城的真正用意!” “我酒后乱语这个毛病所知者亦为有限,不想大将军连这个也知道!”卫奕脸色一变,随后恢复了常态笑道:“看来,大将军还当真了解我呢!?” “本人亦有这个毛病,所以……!”吴子昂笑咪咪地望向卫奕道:“殿下若有本事将我灌醉,同样会从我口中得到你所想知道的东西!” “有点意思!”卫奕剑眉一挑,饶有兴致地道:“那么,我们文饮,还是武饮!” “哦!文比如何,武比如何!?”吴子昂一怔,难道比酒也有如此说道么? “文饮就是吟诗作对猜字谜,输者饮酒,武饮就是你一杯,我一杯,直到一方倒下为止!”卫奕眼中闪着亮光道。 “我本一介武夫,哪里懂得吟诗作对的雅玩艺,就武饮!”吴子昂笑答道。 “大将军答应的如此爽快,定是有十分把握了?”卫奕状似有些担心的道:“我今日恐怕要出丑了?” “殿下既然敢说出文斗武斗供我选择,那定是胸有成竹!”吴子昂笑望对方,随后又将目光转向田修等人道:“诸位一同落座罢!” 田修等人望了卫奕一眼,见卫奕点头,遂盘膝坐于案旁。 而铁刃亦在吴子昂的示意下落座。 再次令侍女添上几副杯筷,吴子昂向着田修等人道:“我与殿下拼酒,几位自行慢用!” “斟酒!”一声吩咐,早有两名侍女上前,为各人斟满了酒水。 美酒在前,田修及三名高手却是无心饮用,如今他们身陷虎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备不测,事实上他们亦知道这种防备并无多大用处,吴子昂若想发难,在这大秦都城之中,他们绝无逃走的可能。这位大秦第一权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几人不禁暗暗揣测着。 看着吴子昂与卫奕酒到杯干,铁刃不禁微微一笑,自顾将杯中酒倒入口中,虽然据他所知吴子昂的酒量并不算很好,但在有心算无心下,最后撑不住的一定是这位南卫二皇子卫奕。 没有吟诗作对的兴致,亦没有酒令划拳,吴子昂与卫奕完全是一刀一剑,硬搏硬拼。 数个回合下来,三壶酒已空,吴子昂与卫奕脸上皆隐现红光,眼中亦透着几分醉意。 “如此饮酒,似乎有些枯燥乏味!”再次饮尽一杯酒,卫奕借着酒意直言道。 “殿下有什么好建议!”吴子昂笑问道。 “我手下有一用剑高手,不妨让他舞剑以助酒兴,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卫奕道。 “好主意!”吴子昂拍手笑道:“不知是殿下身旁哪位高手!?”心中却是暗自冷笑,这货想玩‘项庄舞剑’的套路么? “张鲁!”卫奕口中轻唤一声。 “属下在!”三名随行高手其中一身材高挑,面色木然的男子应声出列,拱手向吴子昂道:“张鲁见过大将军!” “免礼,殿下说你是用剑高手,那么不妨让我一饱眼福罢!”吴子昂打量了对方几眼,点头笑道。 “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大将军应允!”张鲁忽然说道。 “哦,请讲!”吴子昂淡淡说道。 “我猜这位兄台亦是用剑之人,不妨让他与我一同献艺如何?”张鲁精光湛湛的眼神射向了一旁自顾饮酒的铁刃,沉声说道。 “这个……!”吴子昂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道:“不太好罢,我这位属下的剑只会用来杀人,并不会什么剑舞!” “大将军是在轻视我么?”张鲁闻言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道。 “张鲁,不得无礼!”卫奕见状连忙出声阻道。 “莫要误会!”吴子昂摆摆手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这位属下剑式快捷狠辣,出手便是致命之击,因此确实不会什么剑舞!” 他说的确是实情,抛去‘玄天剑诀’不说,铁刃的出手确是狠捷凌厉,一击致命! “听大将军一说,张某更想领教这位兄台的剑法了!”张鲁走出几步来到桌前,伸手拿起一支筷子,随手挥了几下,竟然响起丝丝破空之声。 吴子昂心中一动,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确是有些真材实学,竟然以筷做剑,确是配得上用剑高手这四个字。 “我这属下是直xing子,大将军莫怪!”卫奕只是虚假地替张鲁致歉,然而却是没有半分阻拦张鲁的意思。看得出,他亦想称称吴子昂这名手下的斤两。 如今这待客之厅中,他这一方有五人,而除了侍女之外,吴子昂却只带一人陪客,有恃无恐之意一览无余。又听适才吴子昂之言语,分明是在暗示剑是用来杀人的,而非表演的!在这种情况下,卫奕亦被激起好胜之心,故并没有阻止属下向对方挑战。 这可是你自找的!吴子昂暗笑一声,转头向铁刃道:“既然人家盛意拳拳,你就比划几招罢!” “是!”铁刃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手中亦拿起一支竹筷,立时身形一晃,来到案前空处。 “张兄请!”铁刃微一抱拳,微笑说道。 “在下张鲁,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张鲁亦回了一礼,问道。 “无名小卒而已!”铁刃淡然一笑,道:“张兄请罢!” 见对方不愿透露姓名,张鲁心中微有不快,口中道:“如此,得罪了!” 话音落,身形已疾冲而上,手中竹筷发出丝丝劲声直向铁刃刺来。 竹筷临到中途,却又忽地一变,竟然一分为五,将铁刃的胸前大穴全部罩于其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夜宴(二) 单以筷做剑,并能幻出五朵剑花这份实力,放眼江湖,能做到者亦为数不多。而见其张鲁出手,亦只是存着试探之意,并未用尽全力。 丝!一声更锐疾的破空声想起,铁刃的身形直欺而上,手中竹筷疾之以疾的点在对方五朵剑花的中心。 包括张鲁在内的众人只觉眼中一花,再定神时,铁刃的竹筷已点在了张鲁的咽喉之上。 一时间,整个厅堂鸦雀无声,除了吴子昂,其余众人皆怔怔地望着那支放在张鲁咽喉处的竹筷,目光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卫奕的瞳孔不由为之收缩,张鲁的武功怎么样,他身为主子焉能不清楚,初时他已想到张鲁落败的可能,但却万万料不到,张鲁会败的如此之快,不到一招,便被这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制住了要害!这男子是谁?怎会有这般可怕的身手? “得罪了!”铁刃的竹筷在张鲁喉中停了片刻后,方轻轻一收,后退三步,静静地望着有如泥塑的对方。 张鲁原本木然的脸,此刻已变得一片惨白,二十余的苦修,竟然连人家一招都走不过,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够接受?他亦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败得如此之惨,他又如何能够心甘? “张鲁,退下罢!”卫奕暗叹一声,出言道。 “不!”张鲁额头青筋忽地暴起,双眼露出熊熊火焰,在拒绝主子的召唤之后,猛地向铁刃扑去。 依然是那根竹筷,只是已完全没有上次那般的花巧,张鲁人剑合一,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直向铁刃劲射而去。 这是张鲁拼尽全力的一击,亦是张鲁在剑道所参悟的极限,如若还不能破敌,那么便证明在剑道一途上,他自身与对方有着遥不可及的差距,而更证明在有生之年,他断无超越对方的可能。 铁刃仍面如止水,但望向张鲁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赞赏,尽管对方的人剑合一尚处在朦胧不明之境,但以对方的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铁刃的手腕再次抬起,与上次相比,手中竹筷却是寂然无声,轻若鸿毛地向对方迎了上去。 两根竹筷相触,优劣立判。 张鲁的竹筷在瞬间化为粉末,而铁刃的竹筷却是完好无损,并且极其诡异地再次出现在张鲁的咽喉之上。 一时间,张鲁面若死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得罪了!”铁刃仍然是那三个字,随后缓缓退回酒案旁。 “你是何人?”半晌过后,张鲁抬起头,哑声问道。败是败了,但他不想败的糊里糊涂,至少,他要知道自己败给了谁! “在下铁刃!”铁刃微微一笑,缓缓答道。 “铁刃!?”张鲁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片刻后双目忽地睁大,口中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墨剑!?” 铁刃含笑不语,转身退回吴子昂的身后。 “墨剑行天下,十步杀一人!”卫奕与田修及另外两名家将亦齐齐变了脸色,做为当年声势直追四绝的剑道第一高手,墨剑铁刃之名名震天下,他们焉能不知? 数道目光齐齐注视着铁刃,卫奕等人的脸上写满了惊讶,这位名震天下的高手竟然肯屈尊成为吴子昂的属下,这是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其实不只是他们,当日铁刃第一次以下属的身份出现在道狂等人面前时,以道狂为首的道宗高手亦曾震惊不已。 “张某败的心服口服!”在得知铁刃的身份之后,张鲁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向着铁刃轻轻一躬,然后退回到卫奕身旁。同样是败,败在高手手中与败在无名小卒的手中,其心理是大不相同的。说得过一些,在一些人心中,能败给如铁刃这般高手,反而是一种荣耀! “大将军得此高手,当真如虎添翼!”卫奕眼中掩饰不住羡慕之意,所谓三千门客,不及绝代高手一人,能将铁刃这样的高手收为麾下,怕是许多如他这般地位之人最迫切的想法。 “殿下过奖了!”吴子昂心道铁大哥可不是我的属下,若非是卫叔的面子,这会铁大哥夫妇怕是正避世享受清闲罢! “有墨剑这第一用剑高手在场,实是不应该在继续现丑!”卫奕在打量了铁刃一番之后,面上已恢复了平静,向着吴子昂道:“只是如此饮酒,确是有些无聊,不知大将军可有主意?” “那就请殿下欣赏歌舞如何?”吴子昂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达官显贵间最通俗的方法可用,当今四国之中,无论达官显贵,府中俱都有歌女乐师,用以宴会助兴之用。 “好罢!“卫奕脸上微露失望之色,美女歌舞他见的多了,因此对这个他并不如何感冒。只是主人已经建议,他也不好反驳。 “啪啪!”吴子昂伸手轻击两声,片刻后,便见两白一黑,三个身形窈窕,面掩轻纱的女子缓步走进厅堂内。 我晕!吴子昂目光触及这三名女子,面上不由一怔,随后涌起啼笑皆非之感,暗道我的姑奶奶们,我叫歌女上台助兴,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卫奕望着走进的三女,眼中不由一亮,虽无法看清这三女的容貌,但阅尽无数娇媚,经验老到的他凭着直觉便能肯定,这三女面上轻纱之下,必是掩藏着绝世的容貌。 而从各自俱有的独特气质来看,这三女绝非是普通歌女。噫!这将军府中所有一切都不简单呐!?卫奕心中暗暗想道。 吴子昂很想让这三女退下,但碍于卫奕在场多有不便,看到秋雪晴与萧婉儿一执琴一执箫,而水清清却是长袖垂地,他立时就猜想到这三大美女做什么来了。 算了,由她胡闹罢!以前雪晴可不是这样的,唔,定是被清清给带坏了! 向着吴子昂与卫奕等人轻轻一躬后,秋雪晴与萧婉儿分别来到吴子昂的左右。 而水清清一双妙目中闪动着微微笑意,从吴子昂脸上滑过。 “铮”的一声琴弦拔动,拉开了三大美女表演的序幕。 琴音袅袅,箫声悠然,琴与箫相和,如行云流水般通畅无间。琴意清幽,箫韵淡逸,本不适合宴会助兴之用,但加上水清清的歌舞,却又另是一番风姿。 “花前一盏酒,微醉影迷离,对月独歌,轻舞罗袖何人解?顾影自怜,冷衾凉枕泪痕湿!” 随着水清清香唇之中吐出娓娓之音,众人的注意力不禁被吸引到这个全身透着神秘之感的女子身上。 一如歌中,水清清罗袖轻舞,曼妙的身姿和着琴箫之声不停地旋转着。与吴子昂所见过的‘灵媚’之舞不同,此刻水清清展现的是完完全全另一个方面。 脸上轻纱,遮不住美目所透出的幽怨,轻灵的舞姿,将心中垂影自怜的孤寂展露无余。此时的水清清就尤如暗夜的精灵,在如墨的夜空独舞! 也许她的心里真这般的孤寂无依!吴子昂怔怔地望着台下轻舞的水清清,心中涌起莫名滋味,他并没有忘记在地下寻宝时的那一幕,只是因为一只小小的老鼠,却使水清清遭受了极其强烈的刺激。也许她有着不为人知的不堪往事罢? “醉梦醒,不知君在何处!天下人间,问伊谁人怜?”琴箫之声,愈见低咽,配合着水清清轻吟出歌词的最后一句,从而烟消云散,只留余韵回旋于厅堂。 歌落舞休,琴箫尤绕梁!厅堂之中静寂无声,片刻后,方闻得卫奕与田修齐声叫好。 “好!”卫奕与田修虽是见惯了宴间歌舞,但今晚目者着水清清,秋雪晴,萧婉三女的表演,却禁不住赞形于色,击掌叫好。 水清清如水美目径直望向吴子昂,目光中充满着几分得意。吴子昂立时便败了,原来方才的种种幽怨自怜的神情是装扮出来的!想想世间,有如此能力,大概只有水清清一人,无论形神,已经完全让人分不出真假。拥有这样一个女子,应该就等同于拥有全天下的女子!一时间,吴子昂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奴家的歌舞,不知大将军还满意否?”见吴子昂心不在焉,水清清口吐珠玉之声问道。 “满意!满意!”吴子昂干笑两声,然后道:“为卫殿下斟酒!” “是!”水大美女倒是听话,袅袅婷婷地为卫奕与田修两人斟了酒,然后又飘到吴子昂身旁,娇声道:“奴家为大将军斟酒!” 吴子昂打着眼色,示意对方快退下。谁知水大美女视而不见,反而傍倚着吴子昂坐了下来。 表演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吴子昂斜睨着方才惹人垂怜如今却翘着小狐狸尾巴的水大美女,颇有些不放心。 而一旁的秋雪晴与萧婉儿却是微微垂下头,娇躯微颤,显然是在偷笑之中。 “咳!”见水清清三女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吴子昂没办法,只得轻咳一声,打算命令三女退下。 却不想水清清娇声道:“奴家敬大将军一杯!”说着,端起吴子昂的酒杯,轻掀起面上轻纱一角微抿了一口酒,然后美目流苏,一只玉手勾着吴子昂的脖子,缓缓将樱唇印上。 “这是……!”吴子昂怔怔地看着水清清的小嘴吻在了他的唇上,酒香与幽香同时度进口中,端着香艳无比。 “啪啪!”卫奕与田修两人不禁鼓起掌来,前者笑道:“原来大将军也是风流之人,如此艳福真令我等羡慕!” 后者亦道:“田某斗胆,能否请这位姑娘掀去轻纱,让我等一睹芳容!” 看来这两个家伙平日亦是风流惯了的主,吴子昂心中暗道,面上却堆着笑道:“蒲柳之姿,不看也罢!” 话未说完,便觉胳脯一痛,已是被水清清暗暗扭了一下。 紧接着,水清清面上的轻纱便‘一不小心’轻飘飘地滑在地。 呀!水清清一张绝美的玉容涨得粉红,似是十分慌张地弯腰拾起地上轻纱,然后手忙脚乱地重掩在了脸上。 够了,足够了!在这短短的一刻,已足够卫奕,田修等人一睹水清清的绝世风姿。 一时间,卫奕与田修几乎呆若木鸡,两人生平见过无数美女,但均无法与眼前黑裙女子相提并论。那女子虽是重掩上了轻纱,但方才那惊鸿一瞥所触及的美貌却已完全留在了两人心里。 装得真像!看晚上怎么收拾你!吴子昂瞪了状似羞羞答答,不知所措的水清清一眼,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这里没你们事了,下去罢!” “是!”这次水大美女还是满听话的,应了一声,与秋雪晴,萧婉儿乖乖地退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夜宴(三) “殿下,请!”打发走了秋雪晴,水清清,萧婉三女,吴子昂望着犹怔怔出神的卫奕与田修两人,心中暗笑,端起酒杯敬酒。 “哦!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卫奕定力过人,堪称年轻一辈翘楚,但目睹水清清如此绝色,仍禁不住有所失态。 饮尽一杯酒,卫奕面色已惭恢复平静,望着吴子昂含笑道:“如此精彩的歌舞,真是令在下开了眼界,唔,深有意尤未尽之感!” “殿下过奖了!”吴子昂打了个哈哈,转头吩咐侍女道:“斟酒!” 见吴子昂无意这个话题,卫奕知趣地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待侍女为自己斟满了酒之后,遂举杯道:“容我回敬大将军一杯,以谢大将军安排这样一场精彩的歌舞!请!”说罢,一饮而尽。 “殿下客气了!”吴子昂笑了笑,亦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田某自负见过美人无数,但却无一能与大将军府上这位女子相比,大将军若说这是蒲柳之姿,那田某之前所见的美人怕是连糟糠都不如了罢!”一旁的田修似是有感而言,摇头轻叹道,末了又抬头望向吴子昂道:“怒我冒昧,这位姑娘当真是府上歌女么?” “当然不是!”吴子昂笑道:“实话说罢,适才只是内子上台胡闹罢了,还望殿下与田大人见谅!”眼见卫奕与田修眼中都有迷恋之色,吴子昂适时泼出冷水,绝了两人的痴心妄想。 “早就听闻大将军夫人乃是世上绝色,素有冰美人之称!”卫奕闻言一怔,继而微笑道:“不过,怒我直言,适才那位抚琴的白衣女子,才是在下想像中的将军夫人!” “殿下法眼无差!”吴子昂禁不住露出佩服之色,道:“不过我亦没有说谎,方才无论抚琴吹箫歌舞,俱是我的妻室!” “将军好艳福!”卫奕与田修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羡慕,者禁不住道:“能否请出三位夫人,令我等一睹真容!” 见卫奕出言请求,吴子昂也不好太小气,遂对侍女点头示意。 那侍女忙移步走出厅堂,半晌之后,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三女轻移玉步,走了进来。 此时三女面上轻纱已除,三张气质各异的绝美容颜俱都展露于众人眼前。 “这是南卫二殿下,南卫使节田修大人!“吴子昂戏份作足,像模像样的为三女介绍道。 “见过殿下,田大人!“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齐齐向卫奕,田修两人一躬。 卫,田两人连忙起身还礼,并道:“三位夫人适才表演,当真是精彩至极,令我等大开界!” “殿下过奖了!”秋雪晴微微一笑礼貌的回了一句,接着又道:“殿下慢用,我们姐妹失陪了!”说罢,再次向卫,田两人一躬,带着水清清,萧婉儿退下了。 卫奕,田修重新落座,目光却仍凝望着三女离去的背影,三女一则清逸,一则神秘,一则华贵,常人求一而不可得,如今吴子昂却能全部拥有,此等艳福,怎能不叫两人羡慕。 看着卫,田两人的羡慕,吴子昂心中微有些得意,坦白来讲,在这异世之中他最觉满意的,并非是如今权倾于野,而是与这众多绝色榜上美女的纠缠,这其中包括已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更包括与他关系暧昧,说不清道不楚的蔚灵瑶与苏绮梦两女。 当然,他也清楚,与众多美女的缘份,其实是与他如今的权势分不开的。当初若不是转于这个‘吴子昂’身上,恐怕他连见到这些美女的机会都没有罢。 此时虽没有歌舞助兴,但见过秋雪晴三女容貌后的卫,田两人却仍兴致不减,言谈之中,转弯抹角的打听水清清与萧婉儿的来历。 吴子昂自然不会对他们说实话,不是含糊其词,就是东拉西扯,直到五六壶酒饮尽,卫奕和田修还是没有弄明白水清清与萧婉儿的来历。 尽管吴子昂今晚的状态不错,但几壶酒下肚,亦开始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而南卫二皇子卫奕更是不济,面红耳赤,连眼神都有些发怔了。 “子昂,你不够意思!”似是因为醉意上涌,卫奕说话已无先前客气,直呼吴子昂其名,并摇摇晃晃地自席间站起。 “我如何不够意思!?”吴子昂眯着眼睛,亦站起身说道。 卫奕脚步踉跄地走过了过去,伸手勾住吴子昂的肩头道:“我又不是想打你夫人的主意,只是问问满足一下好奇心,并未想到子昂这般小气!” “来历么,我已经说过了,我这两房妻室均来自草莽,并无显赫家势,说了殿下亦不知!”吴子昂亦毫无客气地反手搭上卫奕的肩头,笑着解释道。 一旁的田修,张鲁等家将,以及铁刃皆无言的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从表面上来看这两人似乎都因醉酒而失态。 “子昂莫要骗我,你那吹箫夫人气质华贵,若说出自草莽,打死我也不信!”卫奕笑嘻嘻地道:“我在南卫就听闻,皇室之中有位萧贵妃,其姿色位列绝色榜之五,子昂,你是不是……嗯?” “有些东西,殿下明白就好!”见对被方识破,吴子昂却毫不在意,依他现在的权势,就算是卫奕扯着嗓子站在皇城上喊上一百遍,也无人敢质问他的‘大逆不道’!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子昂当真是大秦第一权臣!”卫奕醉眼斜睨着对方,哈哈笑道。 “天色很晚了,唔,我要告辞了!”似是不胜酒力,卫奕摇了摇头,口中说出了告辞之言。 此言一出,铁刃立刻注意到田修及张鲁等人俱是神色一紧,他立时会意到,这些人是在紧张吴子昂的态度。同时,他亦猜到这位南卫二皇子与吴子昂勾肩搭背的真正用意。 田修,张鲁等人很清楚,这个时候,若吴子昂不打算放他们离去,那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成为阶下之囚。不要说他们几个,便是放眼整个江湖,又有几人能从墨剑的手下溜走?历此,此时此刻,全看这位大秦第一权臣的打算如何,是留下他们,亦或是放过他们。 而接下来,吴子昂的一句话令他们心中为之一紧。 “天色已晚,殿下不妨暂在府上住上一晚如何?”吴子昂果然是‘诚意’留客。 “不打扰了,大将军的盛情我心领了!”卫奕搭在吴子昂肩上的手似是很随意的滑到对方后心灵台穴上,口中却客气推脱道。 “不必客气了,我府上客房空闲,殿下与田大人就安心在这歇息罢!”满面醉意的吴子昂似根本没留心对方的小动作,依然热情地挽留着。 “难道大将军真想留下我们不成!?”卫奕原本发直的眼神忽地寒光一闪,手中内力忽地一吐。 “我是诚心挽留!”内力入体,吴子昂却是尤若未觉,右手学着卫奕方才的动作,直按上了对方的后心,劲力微吐,立时将卫奕反制于手上。 卫奕禁不住神色大变,他内力吐出,如石沉大海,制人不成反受制,看来他今夜休想走出这将军府大门了。 “传言不虚,卫某受教了!”事已至此,卫奕已放弃了挣扎的念头,面色亦恢复如常。 “我是诚心留客,而非要强人所难!”吴子昂松开了右手,重搭上卫奕的肩头笑道:“殿下执意离去,那么就让我亲自送殿下出门罢!” 留意到卫奕方才的神情,铁刃不禁微微一笑,他看出卫奕的小动作,同时也知道对方吃了个瘪。 而田修,张鲁等人亦注意到自己主子神情不对,继而猜想到卫奕定是出手失利了。正心中惶惶时,却闻听吴子昂说出放行这样的话,不禁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大秦第一权臣怎又忽然决定放他们离去。 “殿下请罢!”吴子昂说了一声,便与卫奕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 出得房门,两人摇晃着向将军府大门行去,此时天已全黑,如墨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夜风拂面,端的清凉舒爽。 “殿下,你说人生在世,究竟所求为何?”吴子昂忽地转过头,望着执手并肩的卫奕笑问道。 “这个,应是因人而异罢!”卫奕微微思度了一下,随后露齿一笑反问道:“依寻常人的想法,不外乎荣华富贵,娇妻美眷罢?”末了顿了一下,又反问道:“子昂的想法呢?” “差不多罢!”吴子昂将目光转向天上闪烁的星光,笑道:“没钱的时候想钱,有钱的时候想权,有权的时候想女人,而一切都有了的时候,我又想着什么时候能坐在皇城金殿上的皇座上玩玩!” “子昂还真是坦白!”卫奕闻言不由一怔,继而笑道:“不过说起来,以子昂如今权势,若登九五怕是轻而易举罢!?” “应该是罢!?”吴子昂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顿下脚步道:“不过,我现在并不是很想!” “为什么?”卫奕大是奇怪。 “我觉得欲望是个无底洞!”吴子昂轻轻一笑道:“我若做了皇帝,那下一步该做什么呢?唔?!我也想问问殿下,殿下若做了南卫帝王,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我最想做的,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抬头看到的星空,都是属于我卫国的!”卫奕此刻脸上毫无半点醉态,一双朗目射出憧憬之色。 “这亦算是酒后吐真言罢!”吴子昂站直了身躯,望着卫奕轻笑道:“看来,今日任殿下离去似乎是我的失策!“ “我现在仍在子昂的地盘上,子昂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卫奕毫无惊慌之色,回望着对方淡淡说道。 “殿下以为我不会改变主意么?”吴子昂面上笑容一收,口中忽地喝道:“来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噩耗(一) 随着吴子昂一声令下,侍卫童虎带着一队兵士出现在大门侧。 田修与张鲁等人见状心中不由一紧,齐齐将手移至腰间刀柄之上,虽然明知不敌,但吴子昂若要翻脸,他们势必不能坐以待毙。 反观这位南卫二皇子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平静地与吴子昂咄咄逼人的目光相视。 两人对视了半晌,吴子昂忽地一笑,放缓了声音道:“备好马车,送南卫使节大人返回驿馆!” 呼!闻听吴子昂这般说,田修与张鲁等人禁不住暗吁出一口气,皆暗道这大秦第一权臣当真是摆了他们一道,令他们虚惊一场。 童虎领命而去,而吴子昂则向卫奕等人微笑道:“二殿下,田大人慢走,恕我不远送!” “大将军告辞!”田修,张鲁等人连忙向吴子昂一拱手,拥着卫奕走出了大门。 马车在夜色中远去,吴子昂却贮立在大门口久久无语。 “小兄弟在想什么?”左右无人,铁刃的称呼亦随之发生了变化。 “我在想,如若让卫奕此人登基称帝,将来的南卫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吴子昂转过身答道。 “小兄弟若觉此人是为后患,何不趁机除去!?”铁刃微笑道:“我颇感奇怪,在虎穴之中,那卫奕却毫无顾忌地向你透露胸怀天下之雄心,难道他不怕激起你的杀意么?或是故意向你挑衅!?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智者所为!” “有恃无恐!”吴子昂沉吟了片刻,笑了笑道:“这位二皇子殿下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颇让我有些费解,如果我真要将他扣下,他又会有什么底牌可以交换?用卫秦两国的战争威胁?” “虽然现在平阳分出一半军队开赴鲁州平叛,但仍余数万精军,攻不足,守有余,依洛江之天险,南卫若想趁火打劫却仍嫌能力未够!小兄弟就算杀了这个二殿下,南卫亦只有瞪眼的份儿!”铁刃摇头笑道:“这一点,想必这位二殿下不会不清楚!” “所以我才奇怪!”吴子昂眼中露出深思之色,缓缓道:“卫奕不似虚张声势,故作平静,我能感觉到,他确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应付最坏的后果!” “这个卫奕确是非同一般,单看今日之表现,便可预料到,将来若是登上南卫国主,必是大秦劲敌,因此小兄弟若想不留后患,还是趁早将他除去。”铁刃以旁观者的角度向对方进言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吴子昂轻轻一笑道:“他此次亲来恒城绝对是个错误!”言毕语气一转道:“夜了,我们回去休息罢!” 铁刃点了点头,与吴子昂一起回到府内。 回到卧房,便见房内红烛闪亮,一袭黑裙的水清清正斜倚在床榻之上,睁着勾魂摄魄的美目笑望于他。看样子,她在这里等他好久了。 “那个卫奕走了?”水清清笑着问了一句。 “走了!”吴子昂点点头,笑道:“这次须要多谢清清,若不是清清的消息灵通,我怎知这位卫国二殿下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亲临都城!” “说起来,这个卫奕勇气可嘉!”水清清伸出玉手轻把玩着颈旁垂下来的乌丝,道:“而且他并不是一味的逞匹夫之勇,实话说罢,这次若不是南卫有人蓄意将这个消息泄露,依卫奕行事之缜密,即便是魔门的消息网再灵通,亦难轻易探察到此次卫奕进京的行动!” “是卫国太子!?”吴子昂心念一转,口中说道。 水清清美目中露出赞色,道:“与子昂说话最轻松了,我才说有人故意泄露消息,子昂便猜到卫国太子的头上!” “这并不难猜测,清清也说过南卫太子虽平庸专横,但手下到底有众多谋臣,这等借刀杀人之计亦不难想出!”吴子昂耸了耸肩道:“只是,这次卫奕未免行事不够细密,这等身关xing命的大事怎会轻易便被人窃了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水清清玉容上露出慵懒的神情,轻轻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夜深了,我要回去睡了!”说着,站起身欲走。 “别走!”吴子昂伸手将对方堪盈一握的纤腰围住,面容一板道:“清清还没有交待错误呢?” “什么错误?”水清清睁大了美眸,故作不知地反问道。 “今晚,表演歌舞的主意是你出的罢!?”吴子昂将水清清柔若无骨的娇躯搂进怀里,并将嘴唇触向对方的耳唇,他知道,这里是水大美女的敏感区域。 “是啊!那又怎样,人家只是玩玩而已么!何况人家给了你那么重要的消息,就算有错,也是功过相抵了!”出乎意料,水大美女并没有狡辩,而且,而且说的相当有道理。 “唔,我险些忘记了,清清确是有功!怎么能功过相抵呢?赏罚分明,有功当奖啊!”吴子昂脑中一转,立刻换成一副笑脸,其神情变化程度,绝对与百变魔女的水清清有上一拼。 “你想怎么奖我?”水清清警戒地抬起头,不让对方口中的气息触到她的耳上。 “当然是留下来侍候我了!”吴子昂终于图穷匕现,露出了本相。 “那还不如惩罚了!”水清清美眸中笑意盈盈,似是早知道对方会这么说。 “惩罚的话,今晚我侍候你!”吴子昂狡猾一笑,如是说道。 “好了,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今晚陪你么?”水清清双手勾住对方的脖颈,玉容现出万种风情,媚声道:“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想要就要呗!” “小妖精!”吴子昂只觉一股欲火忽地燃烧起来,猛地将水大美女压倒在床上,不由分说地撕扯着对方的衣裙。 “轻,轻点!别弄坏了人家的衣裳!”水清清娇~喘吁吁地任由男子的双手在她娇躯上横行。 还管什么衣服!吴子昂以蛮横的手法将水清清的衣裙扒的一干二净,摇曳的烛光,水清清**的玉体似乎闪着晶莹的光芒。 凝脂,美玉,吴子昂的双手在这具完美无暇的胴~体上游弋着,脑中想着一个又一个能够形容手上所触摸的那种动人心魄的细腻之感。 吴子昂迫不及待了,脱下自己的衣物,伏下身去,将两条修长的**分开,极其粗鲁地一挺而入。 “啊!”水清清闷哼一声,秀眉紧皱,似是不堪承受男人的莽撞。 然而吴子昂并无怜香惜玉之心,身下美女玉容上所显露的状似痛苦的神情,只能使他心中的欲火更加沸腾,双手匝住对方的纤腰,奋力一抽一送,再次将对方的幽径贯穿。 “你,好狠!”水清清呻吟着,玉体随着对方狂轰乱炸而颤动不定,娇弱的她在男人强烈的攻势下如同海啸中的小舟,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然而尽管如此,她仍用一声又一声迷乱而无助的呻吟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每一次与水清清的合体,都会让吴子昂有着极其新鲜的感受,时而如少女般清纯羞涩,时而如荡妇般狂野放纵,而今夜,她扮演了一个柔弱不堪却又令男人更加疯狂的角色。 无论吴子昂如何的粗鲁,如何的莽撞,水清清的柔嫩湿滑都能他将完全承受,任他横冲直撞,任他肆行无忌,而最终将男人刚硬化为柔软。 在体质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败下阵来的,永远是男人!吴子昂将头埋在水清清双乳之中,以乳做枕,闭目休息。唯有水清清,他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发泄~欲望,若是换作秋雪晴与萧婉儿,他绝不敢用这种粗野的方式。 “清清,你真是个宝!”吴子昂抬起头,将唇贴在水大美女耳旁轻声道。 “知道就好!”水清清玉容上露出一抹得意,吃吃笑道:“还要不要?” “要!”吴子昂很是干脆的吐出一个字,然后翻身上马,准备开始新一轮对水大美女的鞭挞! 与吴子昂这边的春色无边相比,回到驿馆的田修,张鲁等人却是个个忧心忡忡。 虽是回到了驿馆,但不等于他们安全了,这大秦都城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无论是搓圆搓扁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殿下,我们掩护您连夜突围!”张鲁望着皱紧双眉的田修等人,握紧拳头说道。 “别傻了!”未等卫奕开口,田修已摇头道:“馆外现驻有秦军五百之数,其中更有将军四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若想突围难若登天!” “那也不能束手待毙!”张鲁脸上露出愤怒之色道:“殿下此次进恒城,是何等隐秘之事,他吴子昂怎会知晓?一定是有奸细泄密,妈的,若让我知道是谁,非活剐了他不可!“ “现在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卫奕轻叹了口气道:“究其根本,还是我行事欠周详!硬拼突围决行不通,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那殿下的意思是……!”田修试探着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卫奕俊逸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然一笑道:“安心在这做客罢,我保证大家都能平安无恙地回国,到那时,我们再商议怎么处置那个吃里扒外的奸细!” 见主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田修与张鲁等人虽是心有疑虑,但心中已然大定,他们跟随卫奕的日子不短,深知这位年轻主子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大家都睡罢,明日按照原定计划,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出!”卫奕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我等告退!”田修,张鲁等人低头躬身退下。房中顿时只余卫奕一人。 “唉!”卫奕轻叹了一声,一双朗目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怔怔地出着神。 父皇的决定是不是有所失误呢,放弃秦国这块难啃的骨头,转而对付西晋。这样一来,是否亦同时给了秦国休整的机会。虽然秦国如今有吴子昂专政于朝野,西方又有宫严挥军自立,但纵观整个秦国,却已露出日落西山之衰败,在这个时候选择与西晋撕破脸皮,是否为时过早!? 若要趁秦国内乱机会大举攻秦呢!?卫奕摇了摇头,打依洛江之天险,只要坚守平阳,那秦国南壁根本固若金汤。 唉!卫奕再次长叹了口气,若要让他登上帝位,把持朝政,在不考虑秦国的因素下,他完全有信心在十年之内扫平西晋,北梁。只是这大秦……! 卫奕脑中不禁浮现出吴子昂那张莫测高深的面庞,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劲敌! ****** 夜色平静而深沉,醉于温柔之乡的吴子昂不会想到,一个噩耗正等待着他! 第一百六十九章 噩耗(二) 喀嚓!一张好端端的书案在吴子昂的掌击之下四分五裂。双眼中射出厉芒,紧盯着跪倒在地的副将,口中一字一顿地道:“你再说一遍!” “大将军!”那名副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颤声道:“凤上将军阵亡,其所部三万将士全军覆没!这,这赵老将军给您的信!”说着,双手奉上一信函。 吴子昂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将那封信函展开,细细浏览一遍,最终无力跌坐于椅内,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从信中,他已基本清楚凤常阵亡始末,三日前凤常率本部将士三万攻占了许放,破敌万余,之后留下半数守城,其余趁胜追击,再斩敌五千,至此宫严叛军前锋已基本全灭,然而就在凤常率军追击叛军之时,已被攻占的许庆竟又被叛军夺回,凤常退路被断,随即遭受四倍兵力于己的叛军围击,苦战一日最终全军覆灭!而在凤常被围之时,赵启与徐图之率六万吴氏精锐进攻许放,竟是久攻不下,据赵启与徐图之估计,集结于许放的守城叛军不少于六万。 六万!六万!宫严一共的兵力才不足九万,守城军队六万,再加上围击凤常的六万多军队,其总数已超过十二万之多。宫严哪来的那么多军队!?就算宫严急征兵,那么这般倾巢而出,西门关难道不要了么?难道不怕北梁趁虚而入? 等等!北梁!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吴子昂的脑海中。 “赵老将军特嘱咐末将转告大将军,宫严本军绝无可能如此势大,必是有所借助!因此还请大将军早作准备。”那副将看着吴子昂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吴子昂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那副将退下。 闭上双眼,凤常的音容相貌不停地在他脑中闪现着,这位父亲生前的好友,亦是他十分尊敬的长辈,即使一心忠于大秦皇室,但在他专权于政的时日里,却一直选择了默许,甚至到后期与田光一同站到了他这一方。 凤伯!我定会提着宫严的人头以慰你在天之灵!吴子昂握紧了拳头,脸上现出浓浓的杀机。 ****** “你要亲自挂帅出征?” 在得知吴子昂的来意之后,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萧太后都禁不住吃了一惊。 “有什么问题么?”吴子昂面色平静地道:“凤常上将军不幸战死,三万军队覆没,身为大将军的我怎能无动于衷?” “可是,您还是大秦右相,您走了,谁来辅佐朝政!”出乎吴子昂的意料,说话的竟是刚刚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武信。 “暂由田上将军与李廷尉代辅佐皇上!”吴子昂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着武信道:“皇上以为如何?” “皇祖母,母后?”武信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转头问向太皇太后,萧太后两人。 “就依大将军所言!”太皇太后与萧太后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 “那就祝微臣旗开得胜罢!”吴子昂笑望着太皇太后三人道:“微臣告退!”说罢,转身走出了大殿。 “大将军!”出了殿门,没走出几步,便听身后有人相唤。 转过头,吴子昂便见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过来。 “太后想请大将军至惠安宫一行!”十分明白吴子昂当今的地位,这位新被提拔的内侍副总管说起话来奴才味儿十足,仿佛眼前之人才是他的主子。 “哦,那前头带路罢!”吴子昂微一犹豫,随即说道。 对于以前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寝宫惠安宫,吴子昂并不陌生,而对于萧太后这次邀请的用意,他却有些猜不透,想一想这是自四皇子武信登基以来,对方第一次邀请他入宫。 将吴子昂领至惠安宫门外,那名太监恭声说了句:“大将军请!”然后便退至门旁。 吴子昂迈步走了进去,便见一身宫装的萧太后正俏立在房内,见到他来,一双亮晶晶的凤目闪了闪,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太后召臣下来,不知所为何事!?”吴子昂躬身一礼道。 “此处只有你我两人,子昂不用作这些假客套!”萧太后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那,凤姐召我来,可有什么事?”吴子昂也不客气,遂站直了身躯问道。 “子昂怎么会想到亲自挂帅出征?凤上将军虽然战死,但子昂麾下的吴氏精锐却半分未损,形势不至于险恶至斯罢?”萧太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凤姐以为我是意气用事么?”吴子昂面色平静地道:“凤上将军战死,我军必然士气大落,这种情况下,我有必要亲自出征以振士气,凤姐,难道你认为我此行有什么不妥么?” “此去平叛,怕是十天半月可成功,子昂若远在鲁州,难道不怕京城有变么?”萧太后忽然问道。 “凤姐此句怎讲?”吴子昂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无比,紧盯着对方问道。 “子昂是在装傻么?”萧太后摇摇头,迎上对方的目光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没有一天不想尽心思复苏皇权,你若离京,她必会有所动作!” “凤姐不是站太皇太后那一方的么?”吴子昂大感奇怪,按常理,对方应是与太皇太后同一阵线才是。 “我为什么要站在她那一方呢!?”萧太后美丽的脸庞上闪过自嘲的笑:“我早看透了,谁当皇帝还不是一样,一切自有天定,就是像武尚与武威,还有韦若玄,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白白便宜了你!”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我早厌烦了互相算计的日子,我亦知道你只是当信儿是个傀儡,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能保证我们母子平安,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现在只想过些平静的生活,子昂,你懂么?” 看着萧太后意冷心灰的神情,吴子昂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凤姐的意思,你放心罢,将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善待你和小信!” “这就足够了!”萧太后低低一叹,沉默了半晌,抬头苦笑道:“我实在无法将你与过去那个偷看我洗沐,并强行与我欢好的好色之徒联想到一起。子昂,你神秘的令人感到可怕,你也许不知道,是因为对你的恐惧,才让我打消了最后一丝念头,甘心以后过着平淡的日子!” “凤姐,我不想让你成为我的敌人!“吴子昂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挑起萧太后的下颌,轻声道:“你的决定很对,所以,你会得到奖赏!”言毕,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对方的香唇。 萧太后娇躯微微一颤,随即伸出玉臂紧紧勾住吴子昂脖颈,并主动将香舌吐进对方的口中。 感觉到了萧太后的热情如火,想起那日撞破对方与宫女虚凤假凰的一幕,吴子昂不禁小腹一热,拦腰将这个美艳丰熟的大秦国母抱起,快步向后宫走去。这个时候,他正需要一场男女战争来舒缓心中的压力。 由门口至房内的大床,一路上尽是被撕破的宫服,身无片缕的萧太后横陈于床上,凤目一片迷离。 吴子昂压上这具丰满熟透的玉体,然后狠狠的一挺,在萧太后颤呼声中深深刺进了对方柔嫩紧窄的下体。而随后,便是一阵若狂风骤雨般的挞伐。 萧太后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云端,那每一下强劲有力的进入,在缓解她久旷的情~欲的同时,又将她引向更高的欲望颠峰。下身中那根不停耀武扬威的粗壮火热,远不是冰冷的淫~具所以比拟的,她仰着头,脸上扬洋溢着状似痛苦的春~情,口中吐着喑哑而诱人的音符,两只玉手不经意间在对方背肌留下一道道抓痕。 “来,凤姐,和我一起!”吴子昂在萧太后耳边低声说着,然后狠狠给了对方最后一击。 “死,死了!”萧太后**的玉体猛地奋力弓起,有若一弯弦月,双手死命的搂着对方的脖颈,下体一阵痉挛,收缩,将吴子昂的怒射全部吸入。 好半晌,萧太后方向后一仰,跌落于床上,然而凤目失神,仍未从方才电闪雷鸣的快感中苏醒过来。 “凤姐,你先好好休息罢!”看萧太后这个神情,吴子昂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征服后的满足,缓缓为对方拉好被子,然后起身穿好衣物,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这才转身走了。 从皇宫出来,吴子昂并未返将军府,而是直接步入街头,来到一家客栈。 见到那名低头算账的客栈老板,吴子昂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见你们少主!” “您……您随我来!”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客栈老板不禁吃了一惊,忙将吴子昂引向一间客房内。 搓了搓手,客栈老板开口道:“大将军,您应该知道,少主他早已返回北梁了!” “这封信,以最短的时间内送到易寒的手里,明白么?”吴子昂当然知道风易寒早早离开了恒城,他来此的目的,只是要风易寒的人将这封书信送到风易寒的手里。 “大将军放心,小人知道如何做!”客栈老板很清楚眼前这位大秦威武将军与自己少主的关系,因此恭敬地应道。 “很好!”吴子昂点了点头,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多留,起身离开了客栈。 接下来,便是该轮到那位南卫二皇子殿下了,在他出征离京之前,他必须做出决定,是杀,还是一直软禁。 回到将军府,吴子昂带上了管家福伯,然而后赶往南卫皇子居住的驿馆。 第一百七十章 西征(一) “子昂此次前来,是杀还是拿?”出乎吴子昂的意料,乍一见面,这位南卫二皇子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殿下怎知我要动手!?”吴子昂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听闻西部平叛失利,大将军你要亲自挂帅出征,那么在此之前,子昂必会下定决心,解决关于我的问题!”卫奕笑了笑说道。 “真被殿下说着了!”吴子昂微笑道:“我索xing便把话挑明了,殿下您已经不可能活着返回南卫了!” “不是这么绝对罢!”卫奕脸上不见一丝慌色,反而笑吟吟地道:“我有笔买卖想与子昂相商,不知子昂可感兴趣?” “这笔买卖能换回殿下的xing命么?”吴子昂望了对方一眼道:“如果不能,那殿下就不必说了!” “当然!”卫奕却是笑着点头回道:“若是不能,我也不会多费口舌!” “那我有兴趣!”吴子昂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笑应道。 “那就请子昂抚耳过来!”卫奕说着,亦探过身子作说话状。 吴子昂心中暗自戒备,不过面上却仍神色不变,他想看看对方究竟在搞什么鬼。是否想故伎重演,趁机暗算于他。 然而事实证明,吴子昂的担心是多余的,卫奕只是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重新端坐于椅上。 不过这几句话落在吴子昂心里,却有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他半晌失神不已。 卫奕笑咪咪地欣赏着对方失态的表情,他知道,依对方深沉的xing格,能让对方失态的机会并不多。 “当,当真!?”好一会,吴子昂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双目望向卫奕颤声问道。 “真的不能再真!”卫奕微笑答道。 “殿下难道不是想骗我,以图达到脱身目的?”吴子昂双目神色转利,盯着对方道。 “子昂过虑了,若是不放心,我可先将人送回,等子昂验明正身之后,再放我回南卫不迟!”卫奕胸成竹地答道。 “难道不怕我反悔?”吴子昂微一沉吟,忽地笑了笑道。 “我自信这双眼睛认人不差,若是子昂事后反悔,那就当我自己瞎了双眼,怨不得别人!”卫奕淡淡答道:“只是有一点须请子昂注意,此事除我之外,连父皇,皇兄他们亦不知晓,所以就算人返回恒城,子昂亦须代我保密!” “殿下的气度,实是令我心折!”吴子昂脸上露出由衷的欣赏,“二殿下放心,若你所说都是实言,那么我必会将殿下平安送回南卫!亦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很好!”卫奕含笑说道:“我今早已白鸽传书,相信两天之后便会有回音,到时子昂可到平阳接人!” “看得出,殿下早已做好准备!”吴子昂连声道:“佩服,佩服!” “勿说这些假客套了,天已近晌,子昂不如着人准备饭菜,你我共饮几杯如何?”卫奕建议道。 “没问题!”吴子昂一口应道,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他的心情顿时为之一畅,亦想多饮几杯已示欢喜! ****** 从驿馆出来,已是过晌,吴子昂与管家刘福乘马车返回了将军府。 “令尊与洛城之战中身负重伤,却侥幸未死,如今我就以令尊之命换取返回南卫,不知子昂意下如何?” 一路上,吴子昂不停地想着卫奕对他说过的话。 对方应该不会拿自己的xing命开玩笑,这件事的可信度绝对超过半数,这对于他吴家来说,绝对是个惊天喜讯,想想一直暗自以泪洗面,却在人前强装笑脸的母亲,吴子昂便觉心酸不已。 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母亲呢?吴子昂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事情有变,不但空欢喜一声,反而更徒增母亲的思念,唔,还是等人到平阳,确定万无一失再向母亲透露这个天大的喜讯罢! 父亲!吴子昂低唤了一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严肃刚毅的面容。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在接下来的几天,大秦开始筹备粮草,以待吴子昂的五万兵马出征。 吴子昂心知肚明,对于统兵来说,他完全是门外汉,此次出征,主要是以威武将军的身份上前线激励士气,因凤常的战死,不可必免的会使平叛军队士气低落。 同时,他另一个计划的实施,亦需要他亲临鲁州。 卫奕没有食言,在第三天下午,带着田修等人,亲自前往将军府,与吴子昂定下了三日后平阳渡口~交人的承诺。 事情到这一步,吴子昂便不在隐瞒,将父亲未死告之了老管家刘福。 闻听这个喜讯,刘福不禁喜极而泣,主动请求前往平阳接人。 于是在当天,刘福骑上快马,疾赶向通往平阳的官路。 至于母亲灵夫人,吴子昂仍未泄露这个秘密,他已打定主意,一切等刘福将父亲接回府中再说。 而对于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三女,吴子昂却是没有隐瞒,他亦需要有分享他的欢喜,而三个美女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得知这个消息,秋雪晴与萧婉儿皆是又惊又喜,只有水清清神色怪异,在欢喜之中又隐隐带着几分担心。只是满心高兴的吴子昂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为了能够见父亲一面,吴子昂只得先令副将单士杰带领军队先行,而自己则准备与父亲见面之后再行离开。 一连十天,吴子昂几乎是掐着指头算日子,眼巴巴的等着刘福归来。 终于,第十一天,正坐在书房随笔乱划打发时间的吴子昂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通报声:“禀大将军,老管家回来了!” 啪!吴子昂将毛笔扔于桌面,一阵风似的直奔前厅而去。 来到前厅,一眼便看见厅中坐在椅中的中年男子。 “父亲!”吴子昂双目含泪,紧走上两步,扑通跪于男子身前,颤声呼道。 “子,子昂!”男子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儿子,那张充满憔悴却仍透着刚毅的面容闪过一抹惊讶,距离洛城一别,不过四个月余,而眼前儿子的变化却是如此的惊人,令他几乎不敢相认。 “父亲,是我,您,您受苦了!”吴子昂触及对方消瘦的身躯,心中不由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子昂,快起来,快起来!”吴天耀挣扎着,想起身扶起儿子,然而无论如何却仍站不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吴子昂见状不由大惊,起身扶住对方问道。 “洛城之战,老爷战至最后,不想被俘受辱,便从城头跳下,虽侥幸未死,但这双腿……!”身后的刘福老泪纵横说道。 “无碍!“吴天耀脸上现出笑容,伸出握住吴子昂的手道:“能活着见到你们,我已经知足了!”被俘之后,他一心求死,坚决不进饮食,然而卫奕却以与他同时被俘的部下相威胁,他若不进食,便杀其部下一人,而反过来,其部下若想求死,卫奕便恐吓对他用刑,就这样,他与十多名部下一直残喘至今。 不过今次卫奕确实做的大方,不但将吴天耀送回,同时亦连带将其余十多名战俘一并作了顺水人情。放一个也是放,十个也是放,吴天耀放了,留那十多个战俘也没什么用处。 正在此时,灵夫人在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三女的扶持下走了出来。 “天耀!”灵夫人颤声高呼,摆脱三女的扶持,快步冲到吴天耀的身前,一头扑进对方怀中放声大哭。 “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吴天耀轻轻抚着妻子花白的头发,双目含泪涩声道:“别让孩子们笑话!” “我们,先出去!”水清清向吴子昂,秋雪晴,萧婉儿三人轻声说道。 “好!”会过意来,几个人连同福伯一起退了出去,将空留给这对老夫妻。 “太好了!”出了门,吴子昂抹了抹眼泪,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道:“以后娘再不用终日闷闷不乐了!” “子昂,你不要高兴的过早!”令吴子昂,秋雪晴,萧婉儿感到吃惊的,水清清这时竟然泼起了冷水。 “清清,你想说什么?难道父亲的平安归来对于大家来说不是一件喜事么?”吴子昂收敛起笑容问道。 “对于娘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你来说,却不知是福是祸!?”虽然还未进门,水清清的这声娘却已叫的极为顺口,而事实上,这个称呼亦早得到灵夫人认可。 “为什么?”吴子昂闻言不由一呆。而秋雪晴与萧婉儿亦用奇怪的目光望向水清清。 “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作为儿子的你难道不清楚么?”水清清绝美的脸庞上现出一抹忧色道:“他是忠臣,是良将,手中握有造反的资本却宁被冤枉至死而不求作为,吴家三代忠良的美名在他身上得以继续!” “清清,你……!”吴子昂忽然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了。 “而现在你呢,大权独揽,架空皇权,已是不王而王,成为大秦实际的主宰,这种情况下,爹爹可能容你?”水清清的一言一语不停地在吴子昂耳边回响。 吴子昂知道对方说的没错,父亲是天下忠臣的楷模,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在父亲眼里,怕已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而之后便可想象的到,理念不合的父子两人必会产生冲突,或者他乖乖的将权力交出,或者他宁愿担上不忠不孝的骂名,继续作他的大秦第一权臣。妈的,看来卫奕如此大方的将父亲送回,未必安得什么好心! 秋雪晴与萧婉儿亦聪慧之人,此时亦想像出吴子昂所面临的难处,一时不由沉吟不语。 “所以,还请相公你早定主意!”水清清上前拉住吴子昂的手,轻声道:“估计很快,爹爹就会向你发难了!” 仿佛是对水清清所说的应答,就在此时,房内传出吴天耀低沉的声音:“子昂,你先进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西征(二)父子对峙 “父亲!”走进房内,吴子昂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吴天耀,低声唤了一句。 “刚才那位,是萧贵妃萧娘娘罢?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吴天耀双目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沉声问道。 “孩儿已娶萧婉儿为妾,所以将他接回府中居住!”吴子昂本想说是因为认萧婉为义姐的缘故,但忽然看到母亲灵夫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知此事瞒不住了,索xing很光棍的实话实说。 “好胆!”吴天耀忽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竟敢作出这等犯上之事,你眼里还有没有国法!?” 国法!?吴子昂忽然得有些好笑,心里暗想现在我就是国法,别说娶个贵妃,就是娶了太后,谁又能奈我何?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和对方说的。当下想了想道:“父亲息怒,孩子与婉儿姐是情投意合,而且此事也是太皇太后,皇太后亲口应允的!” 吴子昂施太极拳,一个轻拔慢引,就将重心引到她人身上。他不怕父亲去查证,因为他知道现在他若说一,太皇太后这些人绝不会说二。 “看起来,你是有恃无恐啊!”吴天耀摇了摇头,脸上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嘲笑,道:“我在南卫虽是阶下之囚,但消息还不算闭塞,大秦如今的第一权臣,不王而王的威武将军,新任的大秦右相,子昂,你真是很了不起啊!” “父亲……!”吴子昂一听对方说话的语气,心知要坏,正想解释,却忽听得对方厉喝道:“逆子,给我跪下!” 唉!命苦啊!吴子昂暗叹了口气,无奈地跪倒在地。 “四个多月,你就把整个大秦折腾的君不君,臣不臣,你,你真是好本事啊!”吴天耀伸手指着吴子昂,身体微微颤抖道。 “父亲,你听我说完,再发怒不迟!”吴子昂苦笑道。 “好,你且说说!”吴天耀冷笑道。他倒想听听对方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吴子昂便把从听闻洛城失守之后,岳父九王篡权,却被韦若玄暗害,等等经历一一为对方道来。末了又道:“其中经历,母亲也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昂儿说的半点不差,天耀,你莫要错怪了孩子!”灵夫人连忙为儿子作证道。 “就算这些是真的,那么平乱之后,你身为臣子,就应该将权力交还给朝廷!”吴天耀怒气稍有些平息,放缓了语气道。 “为什么要把权力还给皇室?”吴子昂真有些无语了,顿了顿方道:“父亲,您还没醒悟么?为了徒有虚名的‘忠臣’两字,您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了?没错,您是那样的人,但我是不是!” “你说什么?”吴天耀闻言心中不由大怒,扬声喝问道。 “当初,您被武威调回皇城,收去了兵权,但您却为了洛城千万将士不惜违抗皇命连夜奔赴洛城。以至后来,您死守洛城,我虽为您感到不值,但却仍敬佩您的忠义。”吴子昂迎上对方的目光道。 听吴子昂谈及往事,吴天耀神色不禁转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发一言,静待着对方说下去。 “而后,听闻您战死洛城,岳父九王暗中取武威而代之,在得知真相之后,我便下决心,定要助岳父一臂之力!”吴子昂接着道:“这不单是因他是我的岳父,更重要的是,他能恢复父亲您的清名,他能保证母亲不在受颠沛流离之苦!等到岳父九王被韦若玄等人暗算身亡,而我的妻子和母亲的xing命遭到威胁时,死过一次的我已经彻底的醒悟了!” 听到‘死过一次’那几个字,吴天耀心中不禁一颤,目视着对方沉静的脸庞,一时说不清是滋味! “怎么才算忠,怎么才算奸,如今的秦卫梁晋,皆是从百年前的大周分割而成,四国的开国君主都是周朝旧臣口中的叛贼,但当这四个‘叛贼’坐稳了各自的江山并历经几代之后,却已经变成各朝所尊崇的开国明君!”吴子昂望着对方,缓缓地道:“为什么要让别人掌握我们的命运?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我为什么要放弃它,为什么要将权力送还那个根本就不值得去效忠的皇室?” “你,想作皇帝?”从吴子昂的一番话中,吴天耀已看出了对方的用心,遂颤声问道。 “为什么不想?”吴子昂淡淡地道:“只要孩儿愿意,明天孩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座!” “你……!唉!”吴天耀忽然觉得自己再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唯一的儿子,初时,他曾为儿子的无能而伤心,而今,他又为儿子惊人的转变而忧心。若让他来选择,他亦无法决定是要以臆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是要如今这个野心勃勃想要取武家而代之的大秦权臣。不可否认的是,对方所说的话,多多少少有些道理。 “话已至此,孩儿也不多说了,若拱手将权力让回,那与引首待戮有何区别,父亲,您若想让我们吴家遭受灭门之祸,那么,您就尽管做您的忠臣罢!?”在这个一心愚忠的父亲面前,吴子昂基本已不抱多大希望了。不过他虽然是这样说,但若对方执意将权力交还给朝廷,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你,起来罢!”沉默了半晌,吴天耀长长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 吴子昂心中一喜,知道有戏,连忙站起身。 “容为父仔细想想!”吴天耀眉头紧皱,轻声说道。 吴子昂知道让这个思想顽固的父亲大人接受他的想法,远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倒,不过眼下对方的态度明显有些松动,他不求对方能支持他,只要不反对就好。 想了想,他缓声道:“父亲,孩儿下午就要远赴鲁州平叛,怕是一时之间不能回来!” “你要去?”吴天耀的注意力立刻被此事所吸引,道:“行军布阵你一窍不通,去有何用?”关于宫严叛乱的事,他亦知晓,只是听闻儿子要亲去平乱,不禁有些怀疑对方的能力。 “父亲放心,兵马还是交由赵老将军与徐图之将军指挥,孩儿亲去只是为激励士气,父亲还不知道,凤伯已然战死,孩儿此去便是要亲提宫严人头以慰凤伯在天之灵!”想到凤常,吴子昂不由神色一黯。 “凤常战死?”吴天耀闻言不由心中大震,半晌之后眼中一红,落下泪来。 “父亲暂且节哀,保重身体要紧,孩儿先告退了!”吴子昂轻声劝道。 “宫严与同列大将军,行军部阵虽无锋锐出色之处,但胜在一个‘稳’字,子昂此去务要告诫赵老将军与图之,切忌急躁!”吴天耀本就极度疲惫,在经临儿子以及凤常之事,再也支撑不住,声音显得极为虚弱。但就算如此,他亦不忘出言提醒吴子昂。 “父亲放心,孩儿已有万全算计,此去定会提得宫严人头归来!”说罢,吴子昂向着吴天耀及灵夫人一躬身,然后转头走出门去。 “老了!”吴天耀望着儿子离去挺拔的身影,心中暗叹了一声。 “天耀,我们都老了,别再为孩子的事操心,凡事早有天定!”灵夫人低低劝慰着丈夫道。 “知道了!”吴天耀望着妻子花白的头发,心中不由一阵愧疚,点头答道。 ****** “子昂!我要随你去!”下午,吴子昂欲整装出行时,水清清缠在他的身边,嚷着要和他一同去鲁州。 “有八名金卫随我去就好了,你乖乖和雪晴,婉儿姐在家罢!”吴子昂好言劝道。 “这次你不让铁大哥与福伯随行,那我就得跟去!”水大美女撅着小嘴道:“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算了罢,你要跟着我,我来保护你的安全还差不多,事实已经证明,无论是床上床下,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家!”吴子昂哈哈一笑说道。 “撕烂你的嘴,看你还胡说!”周围有秋雪晴,萧婉儿在场,饶是水大美女脸皮不薄,却仍被羞得玉容通红,作势欲打。 “不要闹了,金卫还在门口候着呢!”吴子昂伸手拿住对方的玉手,吻了一下然后转头向秋雪晴与萧婉儿笑道:“娘子在家听话,为夫很快就会回来!” “相公保重!”知道吴子昂短日内无法回来,秋雪晴与萧婉儿皆面带不舍。 “替我照顾好爹娘!我走了!”吴子昂望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一眼,然后一转身,大步向府门走去。 出得府门,八名金卫早已执马等候多时,这八名金卫两月前曾与吴子昂一同去过天门关,并负责留守,宫严逃回天门关叛乱之时,这八名金卫全部突围返回恒城,在经过一段时日伤势复原之后,又听从了吴子昂调遣。 “走罢!”吴子昂率先一跃上马,然后马鞭一挥,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双蹄高高扬起。 “是!”八名金卫齐应一声,各自翻身上马,跟着吴子昂身后,疾向西城门驰去。 而与此同时,南卫二皇子卫奕一行亦从恒城出发,踏上返回南卫之路。 “殿下,您就不怕吴子昂出尔反尔?”对于卫奕这种先放人的做法,田修总觉得有欠妥当,生怕吴子昂说一套做一套,不管怎么样,这里仍是大秦的国境。 “放心罢!”卫奕含笑道:“如果出尔反尔,他就不是吴子昂了!我这双眼睛不会识错人的!” “殿下这是在赌博罢?”田修苦笑道。他不是怀疑卫奕的识人之能,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就算是赌博,我亦从来没输过!”卫奕淡然一笑道:“更何况,我根本不怕他出尔反尔!” 听到主子说这话,田修顿时闭了口,此时他已安下心来,因为他知道,主子生平绝不打没打握的仗,每走一步棋,必是有几条后着相随。 第一百七十二章 西征(三) “撤军!”徐图之望着久攻不下的许放,下令鸣金息鼓。这已经是第七次进攻许放无功而返。 返回大帐,赵启老将军正坐在那闭目凝神,在他的身旁,正是一袭紫衣,风尘仆仆的吴子昂。 “大将军,你来了!”徐图之脸上只要惊讶,并无喜悦,因为在这个关头,吴子昂的到来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初时听闻吴子昂要来的消息,他原是有些反对的,但想到此举多少能起到激励士气的作用,也就不再坚持己见了。 “徐将军,辛苦了!”吴子昂望着一脸疲态的徐图之,面带微笑说道:“眼下情势如何!?” “回大将军,宫严闭城坚守不出,我军虽有六万精锐铁骑,但却无用武之地,我几次攻城,皆无功而返!”徐图之虽是满腹谋略,但对上像乌龟一样坚守不出的宫严,亦是无可奈何。 “宫严似乎在拖延时间!”老将军赵启睁开眼睛插言道。 “老将军的意思我明白!”徐图之点头道:“凤上将军战死,叛军又一反常态采取防守,种种迹象表明,宫严已经与北梁勾结,如此拖延时间,必是等待北梁的援军!” “如果宫严与北梁援军联手,再煽动边境一些废王,那么确实可对我大秦造成严重威胁!”赵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转头问向吴子昂道:“子昂有何主意?” “宫严想拖,那么我们也拖!”吴子昂微笑答道。 “我们也拖?”赵启与徐图之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他们皆不明白吴子昂话中的意思。“难道我们也有援军么?”徐图之略带疑惑之色问道。 “当然!”吴子昂含笑点头,说道:“而且,远比宫严的援军强大!” “还请大将军赐教!”徐图之第一次对这个少年将军产生了莫测高深之感,当下虚心请教道。 “两位将军抚耳过来!”吴子昂笑着说道。 徐图之与赵启半信半疑的靠了过去,在听完吴子昂低声说出的几句话之后,神色先是一惊,继而舒缓下来。赵启~正了正身子,道:“如果真依子昂所说,那么宫严确实不足为惧!” 徐图之也点头道:“如此,我们也不必攻城了,看谁能拖得过谁,只是,大将军对此事可有几分把握!?” “九成!”吴子昂笑道:“何况就算此事不成,于我军也无任何损失!” “好,我即刻传令下去,停止攻城,全军休整!”徐图之立刻叫来副将李安,传下了命令。 就在吴子昂抵达鲁州后的第五天,许放也到达了一位大人物。 宫严确实把所有的兵力带出,六万镇守许放,其余三万驻于周围河口,平宁两镇,呈品字型防御状态。 吴天耀的评论没错,宫严行军部阵并无出色之处,但胜在一个稳字,这也是他能与吴天耀并列大秦三大将军原因之一。 虽然大秦的七次攻城都被挡住,但宫严的心里并不轻松,太子武彻被杀,他和张仲叔已经失去了另扶新君,师出有名的优势,现在的他们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反军。 但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不与北梁联手,他的九万军队就会陷入背腹受敌的困境。而最后促使他投向北梁的最重要原因,是由于一个人,就是今日刚刚低达许放的王修之,那个被世人誉为半仙之身的一代名儒。 “见过王前辈!见过苏才女!”在许放临时府邸,宫严与张仲叔毕恭毕敬弯着腰,在他们面前,是一个须发皆白的青衫老人,老人虽然垂垂老矣,似乎行将就木,但一双眸子却仍有着年轻人的清澈。这样一个看似十分普通的老人,却正是被世人誉为陆地神仙的大儒王修之。而在他身后,一身白裙,容貌清灵脱俗的女子,却正是离开大秦不足一月的苏才女苏绮梦。 “不必多礼!”王修之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两人起身。 “此次有劳前辈亲来,我等实在感到惶恐,不过眼前形势吃紧,却又不得不邀请前辈亲自出马!”张仲叔恭敬地说道。 “我明白!”王修之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复又微笑道:“说说吧,鲁州有何动静!” “从五天前,威武将军吴子昂率五万援军到达鲁州之后,城外秦军便停止了攻城!一连五天,俱都毫无动静!”张仲叔如实的汇报军情。 “哦,这位小友也来了,绮梦,为师说的没错罢!”王修之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身后徒儿说道。 “师父神机妙算,弟子拜服!”苏绮梦玉容掠过复杂难明之色,低着头说道。 “我对这位小友神交已久,看来近日有缘一见!”王修之无视宫严发黑的脸色,轻笑说道:“不过,吴子昂既然带来五万援军,那更应该攻城不止才是,为何反而偃旗息鼓,收兵罢战呢?” “这个,我等不知!”宫严与张仲叔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的答道。 “绮梦,你说呢!?”王修之微笑问道。 “依弟子之见,吴子昂此举当与身在北梁的风易寒有关!”苏绮梦淡淡说道:“风易寒的回天教一心想光复大周,如今适得吴子昂失魂引宝藏相助,又逢北梁援军六万于宫将军,国内空虚,风易寒正可趁此机会密谋北梁皇室。一旦北梁江山易主,这六万援军加上宫将军所属,立时陷入背腹受敌的绝境,那时吴子昂再与风易寒前后夹击,宫将军则危矣!” 宫严与张仲叔耳闻苏绮梦娓娓道来,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如真如对方所说,那他们兵败之日已不远矣。 “如此说来,吴子昂罢战不出,就为了等待北梁兵变易主的消息吗?”张仲叔神色透着几分紧张。 “除此原因,再无其它!”王修之缓缓点头道。 “前辈与苏才女既然已看破诡计,那定有应对之策才是!”宫严老成持重,缓声说道。 “经梦儿的父亲苏神医相助,道狂小方已经解去剧毒,又有韦若玄及景家小娃等人相助,应付天刀雷柔应是足够,北梁变不了天,那么吴小友的期盼自然落空!”王修之捋须说道。 “不过,若一直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并无好处!”宫严沉声说道。他九万兵马倾巢而出,原先所须粮饷皆由朝迁供给,现在沦落于叛军,一切军队所需须由自己筹备,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攻占更多城池,以战养战,若就这么一直与秦军对峙下去,那么不用打,拖也拖垮了! “六万援军明日便到,休整三天之后我们便可发动反击,十五万对十一万,不知宫将军有无信心?”王修之微笑问道。 “这个!?”宫严与张仲叔皆沉思不语,默默估计着其中胜算。若以数目来算,当然是己方战有优势,但别忘了,秦军可是有六万令三国谈骑色变的精锐铁骑,而许放之外,又尽是平原,正是发挥骑兵威力最大的地势。若真要以实估算,己方胜算不足五成。 “将军所惧者,无非秦军铁骑,而老朽却有八成把握,将大秦铁骑的冲锋优势消除殆尽!”王修之淡淡说道。 “前辈当真!?”宫严与张仲叔又惊又喜,几乎有点难以置信,话一出口,顿觉失礼,连忙说道:“我等绝无轻视前辈之意!” “三日之后,由我率梁军处于前锋位置,将军兵紧随其后,一待我拖住大秦铁骑,将军便可指挥部属从侧翼插入,痛击秦军步兵!以七万对三万,我相信这场交锋将军不会输。而等将军击溃了秦军步兵,那便是大秦精锐铁骑覆灭的开始!”王修之缓缓说出自己的做战部署。 “报!许放敌军大开城门,军队络绎而出,似要进行反攻!”听了兵士的禀报,正在帐中喝茶的吴子昂,徐图之,赵启三人不由齐齐一怔。 “走!”徐图之一把抓起桌上头盔,转头出了大帐。吴子昂与赵启紧随其后。艳阳下,许放城门大开,成队的士兵鱼贯而出,一面大旗‘梁’字迎风招展。 “找死么?”徐图之冷哼一声,敌军若是坚守不出,他还无可奈何,但这番出城野战,那绝对是糊涂之举。宫严脑袋坏掉了么,还是北梁派来的援军将领是个傻瓜。让大秦铁骑发挥出优势,就算是几倍敌军,仍然没有任何便宜可占。 “传令下去,出兵,步阵!”徐图之一挥手,自有数名副将下去指挥自己所部进入战地。 许放一方,六万梁兵整齐列于城前,清一色步军,半数长枪半数刀盾。 在六万北梁步挥的侧后两翼,才是宫严七万嫡系。除了守城两万军队之外,宫严此次几乎倾巢而出。 而秦军一方,六万吴氏精锐铁骑已列成锋锐之阵,六万匹精良战马身披皮甲,六万战士一手执枪,在他们背后,锋利的马刀映着烈闪着寒芒。 六万铁骑齐齐列阵,除了偶尔战马低嘶之外,竟再无异声。 还未出击,然后一种凛烈的杀气已锋芒毕现,令人无法直目。 这就是大秦最为精锐之师,吴天耀十五年心血所成,先以长枪冲锋破阵,再以战刀纵横劈砍,长短相结,百战不殆。 两方排军部阵完毕,随着一阵低沉有力的鼓声,两方军队开始缓缓移动,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七十三章 西征(四) 杀!六万铁骑先是缓缓前移,随后渐渐加快了速度,伴随数万骑兵的齐齐大喊,便有如洪流一般向梁军扑去。 铁蹄践地,声如滚雷,整个大地为之震颤。六万铁骑以箭矢阵型直插向梁军。 王修之骑于马上,望着如急潮骇浪的大秦铁骑,眼中不由露出惊赞之色,虽是曾多次见过大秦铁骑冲锋,但如今首当其冲,身临其境,却能分外感受到那种无坚不摧的劲锐之势。 吴天耀!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将! 王修之暗叹一声,右手微一用力,一支杏黄旗带着尖啸声冲天而起。 布阵!六万梁兵立刻做出反映,缓缓列成半月之阵,以弧型一面迎向敌军。 与此同时,布在梁兵两翼宫严军队的两千步弓手齐齐张弓搭箭,指向迅速逼近的大秦铁骑。 放箭!!!!千箭齐发,羽矢如蝗!铁骑立刻被放倒一片! 再放!再放!两千弓手只有三轮放箭的机会,随着铁骑狂啸而来,接下来已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雪亮的长枪斜指向前方,大秦铁骑呼啸着撞入梁军的半月阵内,不用刻意动作,借着战马奔驰之势,锋利的枪尖便轻易地贯入梁军士兵的体内。 惨呼声连连而起,梁兵的盾牌无法低挡大秦铁骑的雷霆撞击,半月阵锋弧之处立时被突出一个缺口。 杀!经验丰富的铁骑一旦打出突破口后,两翼立时一分,各向左右突去。 处在半月阵锋弧处的梁兵拼死阻挡,他们事先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住大秦铁骑的第一拔冲锋。 如果阻挡失败,那后果将是灾难xing的,势如破竹的大秦铁骑将会轻易地把梁兵一分两半,借着铁骑的机动与冲锋优势,几个来回就可以将梁兵搅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场面在大秦铁骑的历次战斗中已上演了无数回。 寒光一闪,一个梁兵的半边头颅飞上了半空,又是一闪,骑兵马刀上的血迹还未冷却,就再次沾染上新魂的鲜血。 梁兵发狂了,他们奋不顾身的跳起扑上,一个大秦骑兵的长枪刚刚刺进一个梁兵的胸膛,就被两个发狂的兵士扑下了马。 其余兵士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然而绝大部分都死于骑兵精湛的刀法之下。 铁骑仍在突进,然而不可否认,他们的速度被拖得缓慢下来。 无数梁军兵士用他们的身体,筑成了一道道血肉壁垒。 然而就算是这样,梁兵所组的半月阵其弧锋之处已如绷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被挣断。 处在大后方的徐图之双眉紧锁,四国之中一向最为孱弱的梁军竟有如此凶悍的作为,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单凭借不怕死的悍勇就可以阻挡铁骑的攻势吗? “将军可知适才发号旗令的人是谁?”吴子昂望着铁骑冲击的壮观场面,脸色凝重的问道。 “不知!”徐图之摇摇头。 “那是有陆地神仙之称的大儒王修之!”吴子昂凝声说道。 “是他!!!”徐图之闻言不由色变,失声轻呼道。 “宫严下决心反秦投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王修之的游说,否则依宫严的小心谨慎,是不会轻易投靠一向积弱的北梁!”吴子昂轻轻叹了口气,他当日得到王修之到许放的消息时也是异常吃惊的,而更令他失神的是,苏绮梦竟然也来了! 从秦一别不过月余,他与她就已经站在了对敌的位置上,当真是世事变幻,风云莫测啊! “若是王老神仙,那北梁以半月之阵硬撼我铁骑,必是有所依仗!”一旁的赵老将军忽地插口道。 “依仗?”徐图之将目光投回战场之中,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他已经看出,对方的依仗是什么了。 数万铁骑继续强势突击,梁军兵士纵是前仆后继,个个悍不畏死,却依不能阻挡大秦铁骑的步伐。就在这时,王修之的第二支旗箭破空直上。 得到旗令的梁兵立时改变了打法,半月阵的锋弧开始缓缓向内凹陷,以长枪兵为前,剑盾兵撤向两翼,不再死拼,而是随着铁骑的进攻亦挡亦退。 在这种情况下,数万铁骑终于一头冲进了梁兵之中。然而目睹这一幕的赵启面上却涌起了忧色,虽然铁骑已撕开了梁军的阵型,但却远远未达到通过冲锋,分割,混乱敌人的目的,如果梁军再支持片刻,那么两方将会陷入纠缠混战的局面,虽然身经百战的精锐铁骑并不惧怕这种混战,但身为骑兵的优势却已被消去一半。 “嗖!”王修之发出了第三支令旗。 近六万梁军立时加快了收缩的速度,半月弧锋而凹陷至底,然而阵型却丝毫未乱,竟是以正半月演变为反半月,反将数万铁骑裹了进去。 这不单是从正半月到反半月的简单转换,其中更包含了更为深奥的阵法。 立在高坡上的徐图之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此时的梁军阵型已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长枪兵为阴,剑盾兵为阳,暗合两仪之玄机。而无轮长枪或是剑盾,又各分为五,以阵眼为中心,一正一反拒敌,此又合正反五行之奥妙!兵法有云:十则围一。然而王修之就凭借这近六万的步兵,将大秦数万铁骑拖在了这乾坤阵中。 天为乾,地为坤,阴阳五午,遁入幻境!数万铁骑如同陷进了污泥沼泽之中,机动优势荡然无存。他们的敌人所组成的一正一反两种五行之阵,看似互不相干,实则相互呼应,每击一人,便有数人相救,纵马追击,却又见阵势变动,一队队兵士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如同身置于迷宫之内。 “王修之为什么要助北梁?”徐图之神情仍是那样冷静,虽然王修之阵势奇妙,但困敌有余攻敌不足,若想反过来吃掉他数万铁骑,那是万万不能。 “不清楚!”赵启摇摇头,一直以来,闻于王修之大名,各国也曾想法请贤入朝,但都被一一回拒,却不想今日在平叛之时,竟会与之对敌。 吴子昂也有些想不通,他曾苏绮梦说过,其师王修之已是病危之身,而苏绮梦返回北梁也正是为了见恩师最后一面。 他若不是从风易寒处得了消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王修之会以油尽灯枯之身来助梁攻秦。 而另一方,宫严眼见梁军拖住了大秦铁骑,立刻下令所部军队出击,其目标不是铁骑,而是位于铁骑后方的在秦步兵。 “原来他们想打这个主意!”看着蠢蠢而动的宫严军队,徐图之绷紧了脸。 “以七万对三万,我军处于劣势!”老将赵启白眉紧皱,他心知此时硬撼绝非明智之举,然而却又不得不拼,因为他们最精锐的铁骑尚在于敌军缠斗之中,他们断不可能弃之不顾。 “未必!”出乎徐图之与赵启的意料,一旁的吴子昂以淡淡的口气接了一句。 “大将军可有妙计?”徐图之看着吴子昂一脸淡定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妙计没有,上去拼命才是真的!”吴子昂忽然轻笑一声,道:“传下令去,全军出击!” “这……!”徐图之犹豫了一下。 “不得不为之!”老将军赵启叹了口气,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倾刻间,隆隆战鼓声又响,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后的决战。 不同于骑军,步军的移动速度相对缓慢了许多,虽然不及骑兵的声势,但震天的呐喊声与脚步声仍能预示着即将交锋的惨烈。 毫无悬念的,两军步兵撞在了一起,刀剑相击声,惨呼声融成一片,刀光,血光,刺痛了双方观战将领的眼。 望着这一幕,吴子昂忽然出声喝道:“金卫何在!?” “属下在!”话音刚落,一身金甲的八名侍卫便出现他身后。 “备马,出击!”吴子昂简单地说出四个字,令徐图之与赵启面色为之一变。 “是!”早有准备的金卫立刻牵过一匹战马。吴子昂从另一金卫手中接过亮银盔,缓缓戴于头上,一脚踩着马蹬飞身跃上了马背。 “大将军,不可鲁莽!”看吴子昂这架势,徐图之不由急了,心说公子你要立威扬名也要挑个合适的场格,在这种明显劣势的情况下,亲自冲锋杀敌不是犯傻吗? 徐图之还真没猜错,吴子昂选在这个时机亲自出战,确是存了立威扬名的心思。 想要真正接手父亲的十万精锐铁骑,单凭子承父业的份量是不够的,想要有朝一日问鼎九五,扬名立威是必须的。 曾生于现代并身为总经理的他,分外的明白广告的强大效用。 没错,他就是要抓住每一个装x的机会,一步步将自己的形像根植于属下以及敌人心中。 他已经为他的野心,他的欲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徐叔,请放心!我与父亲一样,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吴子昂轻轻一笑,用力一拔马头,率先冲了出去。 “保护好大将军!”一呆之后,徐图之连忙下令。徐图之的命令是多余的,八名金卫早飞身上马,跟着吴子昂的身后呼啸而出。 第一百七十四章 西征(完) 阳光之下,马背上的吴子昂一身亮银甲闪着耀眼的光芒,这套从祖父传下来的银甲,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黯淡,反而在经过百战磨练之后变得夺目。 祖父,父亲,都是身穿这套被命名为威武之铠的银甲驰骋于战场之上,而从今以后,他将成为这套盔甲的主人。 望着前方千军交戈,耳听着万马嘶鸣,吴子昂只觉热血上涌,双腿一夹马腹,疾驰入敌阵。 铿!纵是在千万万马混乱之中,仍难掩盖住那声清脆的剑鸣,一柄乌黑如墨的神兵出现在吴子昂手中,声声震颤仿佛是神兵迫切饮血的渴望。 “天河倒泻!”火红的剑芒仿佛天上附落的流星,夹着刺耳的呼啸砸向阻路的宫严反军。 血雨之中,带着断臂残肢,无坚不摧的神兵裁纸一般夺去了十数兵士的xing命。 血红的剑芒纷飞,如同死神的钩镰,轻易的收割着宫严反军士兵的xing命。 吴子昂单骑所到之处,伏尸遍地,血流成河。而其身后的八名金卫,各施兵刃,齐齐护着吴子昂的两翼。步军混战之中,这九骑显得如此的醒目。 “威武,威武!威武……!”望着那身熟悉的亮银甲,秦军之中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呐喊。 尽管所有的秦军都知道如今冲杀在前的将领,并不是那个百战百胜的第一名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心中沸腾如火的战意。 杀!吴子昂的表率行为,使秦军的士气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看着自己的统帅以摧枯拉朽之势冲进敌阵,所有秦军士兵立时红了眼睛,狂喊着紧跟了进去。 斗志的高昂,士气的激亢,是军队取胜的重要因素,虽然宫严军队数量占有优势,但面对着气势如虹的秦军,一时之间竟处于被动之势。 嘶杀声依旧,然而吴子昂心中的热情在慢慢的冷却,他的心神似乎远离了这沸腾的战场,飘在九霄之中。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正高坐云端,俯瞰着地面上千军万马的搏杀。 手中的神兵天焰仍在不停的挥出,面前的敌人仍是不停的倒下,然而他却感觉,这天地之中,似乎只剩下他一人。 不再有怜悯,不再有激动,生命的消逝仿佛是如秋叶凋零一般自然。 蓦地,一声战马的悲嘶,将吴子昂从这种奇怪而矛盾的意境中拉了回来。他的战马被几柄长枪所刺透,倒了下来。 低啸一声,吴子昂飞身而起,手中天焰迅速划出一圈红芒,立刻便有数颗头颅带着血光冲天而起。 落地,神兵斜指地面,吴子昂的目光望向远处的许放城头。 虽然相隔甚远,站在城头上的副将陆无奉却仿佛感觉到那目光中包含的凌厉。 心中不由一惊,连忙转过去头,向一心腹士兵低声道:“传令下去,做好准备!” 纵然是失了坐骑,吴子昂亦没有退缩的打算,仗剑前行,每进一步,必有数人伏尸就地。 “杀了他……呃!”一名将官气急败坏的下着命令。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只长矛贯穿了胸口。 在吴子昂的身侧,八名金卫俱都下了战马,以星拱之势护住左右两侧,八卫之一的韦寒手中拿着几根抢来的长矛,冷冷地观察着周围,那些将官打扮的敌军,便是他的首选目标。 “虎父无犬子,真是好胆色啊!”王修之口中似在称赞,然而白眉却在慢慢皱紧。 苏绮梦不想知道吴子昂想做什么,她关心的是,在这乱军撕杀之中,对方会不会有xing命危险!子昂,你疯了吗!苏绮梦的心悬的高高的,她很清楚,就算是绝代高手,在乱军撕杀之中亦有殒命的可能,面对着不知从何处伸来的刀剑长枪,那种不可预知的凶险是任何人都无法防备的。 吴子昂的银甲已沾满了血迹,他的面容仍然平静,他握剑的手仍然沉稳,他的步伐均匀而稳健。以无坚不摧的利剑,在八卫的护卫下,吴子昂带着大秦步军的一个万人队,如一把尖刀,撕开了宫严军队的防线。 不过这一举措,并不足以撼动宫严军队的根本,宫严身为大秦三大将军之一,统率的军队也是精锐,在数量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纵使不胜,也不会被对方的这番攻势冲垮。 宫严令旗一挥,两个万人队立时向中路压了过去,他的目的很明显,擒贼先擒王,集中兵力收拾吴子昂所在的敌军,余下军队自然不攻而破。 然而几乎就在同时,吴子昂仰天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贯满了内力的长啸从千军万马的撕杀声中透出,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而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惊人变化也骤然发生。 宫严军队后方的一个万人队忽然倒戈相向,一头杀进了布阵围困铁骑的同盟梁军之中。 宫严怔住了,苏绮梦怔住了,王修之也怔住了。然而就在这一怔的时间里,整个战局便完全不同了。 “混帐王八蛋!”宫严满目血丝,咬牙切齿地望着倒戈的万人队,他看出那正是心腹黄夕的军队。 “速去增援!”急切之中,宫严顾不得再打吴子昂的主意,立刻下令手下两个万人队分出其一,全力增援梁军。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腹被受敌的梁军经不住铁骑士与倒戈军队的夹击,再也无法保持阵型,瞬间被冲的四分五裂。 梁军所布的乾坤阵对内几乎是毫无破绽,然而对外却有着致命的弱点。 谁会想到自己的盟军会忽然从背后袭击,苦命的梁军士兵虽然咬牙硬撑,却终是苦挡不住。失去了阵势的依靠,这近六万梁军只是束手待屠的份。 数万铁骑如出了栅栏的猛虎,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冲出,杀进,复又冲进,杀出。与起义军队联手破了梁军的阵列,大秦铁骑迅速一分为二,一部分全力剿杀残余梁军,另一部则重整阵型,蓄势对宫严的步军发动第二拔冲锋。 宫严的脸色惨白,此时他整个军队的屁股完全暴露给了大秦铁骑,如果让对方完成这一次冲锋,并与吴子昂的军队会合,那么,他这数万部队将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撤罢!”王修之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策马而去。 “撤!”宫严用心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撤字军令一下,整个军队立刻失去了斗志,兵败如山倒,数万步军调头争先恐后的向城门涌去。 宫严带着残余军队疾向城门撤去,只要进了城,依城而守,至少自保绝无问题。 然而,一面从城头高高挑起的‘吴’字大旗,彻底的将宫严残部送入绝望之中。 望着城头上的副将陆无奉,宫严怒不可遏,大呼道:“陆元奉,你竟敢负我!” “大将军,投降罢,我可代你向吴大将军求情,免你一死!”陆元奉面有愧色,却仍直面曾经的上司,大声说道。 “陆元奉,你好,你好!”宫严惨笑三声,转头向王修之道:“王前辈,今日我宫严怕是凶多吉少,前辈与苏才女犯不着为我陪葬,你我在此散了罢!” “天意如此,非将军之过!”王修之长叹一声道:“将军领兵突围,定能逃此一劫!” 宫严摇摇头,苦笑道:“罢了,纵是逃得一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我宫严戎马一生,今生死在战场上,也是死得其所!” 说罢,纵马转身,高喝道:“众将士听命,如愿追随宫某者,今日当以死拒敌,如有不从者,宫某亦不勉强,放下武器或许能得平安,何去何从,诸位自行决断!” “愿与将军共生死!”一干将士聚在宫严身周,齐声响应道。 当然,也有一部分将官眼见情势不妙,便带领部下远离宫严,只等宫严溃败后投降。冲!宫严长枪一指,率着万余忠心耿耿的部下,迎上了吴子昂率领的铁骑。 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大秦铁骑借着方才歼灭梁军之威,再次迎上了宫严残部。 呼!呼!呼!与方才的进攻方式不同,数万铁骑齐齐投出了手中的长枪。 密密麻麻的长枪如乌去盖顶,射进了宫严残部的步军阵中。成片的反军士兵被长枪贯穿,倒下,而大秦铁骑挥舞马刀毫不犹豫地杀进了敌阵。 战争在继续,而不同的是,这是一面倒的屠戮之战。 万余步军对上近六万铁骑,后果是显而易见的。没用多久,万余叛军便被铁骑剿杀的干干净净。 “降罢!”换了战马的吴子昂来到被铁骑包围的宫严面前,轻声说道。 “降?”宫严轻蔑地望了对方一眼,手中长剑倒转,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吴子昂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望着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的宫严,儿子死了,妻子死了,女儿死了,对于对方来说,活在这个世上已没有任何意义,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天意弄人罢,宫严一家或是直接,或是间接,都是死在了他与父亲的手里!至于是非对错呢?他没错,父亲也没错,宫严或许也没错!错就错在,他们是敌人,而敌人终是要有一方倒下去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父与子的对决(一) 许放,城守府。 吴子昂坐在堂上,堂下,依次端坐着赵启,徐图之,王修之,苏绮梦四人。 吴子昂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敲桌子的右手,久久沉默不语。 徐图之与赵启也不开口,事实上,他们是觉得无法开口。 从梁秦两国的纷争来说,他们与王修之,与苏才女应该是敌人!但换个角度,无论是对名满天下半仙,还是才貌双全的苏绮梦,他们都带着几分敬意。 这也是在大战结束,他们没有将王修之,苏绮梦定为阶下之囚的根本原因。 王修之神色自若,似乎许放之战的失败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相比之下,苏绮梦却是玉容隐含忧色,时不时抬眼看着堂上面无表情的吴子昂。 他一定是很恼我罢!不顾他的苦苦挽留,返回北梁,却是为了帮助恩师发兵攻秦。 唉!苏绮梦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沉默,依旧是沉默。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个人并肩走进房内。 “属下陆无奉!”“属下黄夕!”“拜见大将军!拜见赵老将军,徐将军!”陆元奉与黄夕齐齐跪地施礼。 吴子昂的头缓缓抬起,明亮的眼神中射出某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陆无奉与黄夕齐齐打了个冷战,当日对方以重病之身驾抵天门关,以铁与血的手腕扫除了宫严大半党羽,那声略带嘶哑的‘杀了’,那双看似平静却隐藏无限杀机的眼神,一直存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日钱照南被五马分尸的惨相。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两人才最后下定了向吴子昂投诚的决心,并依照约好的暗号,以吴子昂长啸为令,起兵成为内应。 看着陆元奉与黄夕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徐图之与赵启交换了略带笑意的眼神,这位子承父业的青年大将军已经有了作为万军统师的威严。 好久,吴子昂缓缓开口道:“许放之战得胜,两位将军功不可没,待返回朝中,定要重重奖赏!” “为大将军效力,是我等荣耀!至于封赏,我等实是受之有愧!”陆元奉与黄夕连忙答道。 “两位将军不必谦虚了,当赏则赏,这是两位该得的!”吴子昂淡淡说道。 “谢大将军!”陆,黄两人连忙谢恩。 “下去歇息去罢!”吴子昂说道。 “是,属下告退!”陆元奉黄夕向吴子昂,赵启,徐图之施了礼,这才起身退去了。 这时,吴子昂的目光一转,望向了堂下的王修之苏绮梦师徒。 苏绮梦只觉心头一跳,连忙低下了头。 “家父曾几次对我说过,当今有一奇人,知天地之妙,通百家之学,世人称之为‘半仙’!”吴子昂的语气平静不带有一丝波折。 王修之闻言只是笑笑,并不接口。 “无论是从王前辈的名声,还是从绮梦的关系,我对王前辈都抱着十分敬仰,只是今日之战,却让晚辈对您的敬仰淡了几分!恕我直言,前辈一生一直倡中庸之道,为何直到晚年却忽然改变主意,参预到秦梁之争中呢?”吴子昂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之中锋锐初现。 “呵呵!吴小友似乎对老朽的意见很大呢?”王修之轻轻一笑,道:“此中却是有因,不过说来话长,敢问吴小友肯听我这老朽细细说明么?” “前辈但讲无妨,晚辈洗耳恭听!”吴子昂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实际上,赵启与徐图之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这个不染俗务的老神仙插手于世间之争。 “那要从吟风阁说起!”王修之笑咪咪地说道。 “吟风阁!?”吴子昂面上露出疑惑之色,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是相当陌生的。 “嗯,当年大周没落,四权臣分据中原版图,十数年交战之后,终于形成四分之势。 当时最强盛者并非东秦,而是北梁!”王修之语气一转,又将话题扯到别处。 “哦!?”吴子昂显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现在四国之中的最弱者,当年居然也有风光之时。 “当时四分局势初定,东秦依江而守,不惧南卫进侵,却独忧北梁来犯。 东秦第一代王武渊主动与梁帝元烈示好,并邀梁帝的好友,当时的吟风阁主,也就是老朽的曾曾祖师大儒向问出面,在北梁德洲昙花楼设宴,陪行的还有当时名ji清婉儿!梁帝元烈乃是风流之人,又因地点设在自家地盘,便欣然前往!”王修之接着说道。 “莫非,其中有所图谋!?”吴子昂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不由追问了一句。 赵启与徐图之也尚是首次听到这种开国君王密闻轶事,因此俱是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 “不错!秦帝武渊确是另有所图,他在酒中暗下毒药,准备加害于梁帝!”王修之轻叹道:“而实际上,梁帝又何尝不想趁此机会将武渊杀死以绝后患!?” “用毒酒恐非上策,那梁帝岂能不防?”吴子昂推断道。 “吴小友说的没错,梁帝元烈其人心思慎细,当然有所防备,但眼看秦帝面不改色的先行试酒,从酒壶中倒中一杯先饮为尽,再加上当时有第一美女之称的婉清儿激将,于是去了疑念,遂喝下了这杯藏有鹤顶红剧毒之酒!”王修之轻捋长须说道。 “那结果呢?”吴子昂追问道。 “秦帝,梁帝,皆中毒而死!”王修之淡淡回答道。 “噫!”吴子昂,赵启,徐图之三人皆是一呆。 “当时北梁军队已攻占了鲁洲,大秦西南已无险可守,在这种情况下,秦帝武渊采取了这种以命换命之策!”王修之目光闪动着几分佩服之色,道:“事实证明,武渊的策略是成功的,元烈骤死,北梁群龙无首,一干皇子又俱是庸才,不但没趁机继续南下,反而将军队撤回本土行同室操戈之蠢举!反观早已做好准备的东秦,趁机收回了领土,重驻西北门户天门关,皇子武放继位后更是励精图治,内用名相裴玉,外用少年将领吴以恒,历经十年,强盛之势终现!”王修之一口气讲完这些,呼吸似乎有些急喘,面上闪过一抹病态的红光。 “师父!”苏绮梦心中一惊,失声唤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祖师爷向问直到临终之时都对此事耿耿于怀,于是改写吟风阁数代不争于天下的规矩,新增了一条‘如若北梁有难,门下弟子当不遗余力助之’作为门规!这就是老朽为何要相助北梁的原因!”王修之摇了摇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然后强撑着将事情始末说完。 “原来如此!”至此,吴子昂,赵启,徐图之已完全明白了。 “我大限已至,原不想多费口舌说这些,吴小友,你知道我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王修之微笑道。 “晚辈不知!”吴子昂摇头道。 “是因为小梦儿!”王修之笑着一指身旁的苏绮梦,“我行将就木,已经无法再照顾于她,灵犀那丫头肯把小梦儿交给了你,足见你确实不错,既然如此,老朽实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使你们发生误会!” “多,多谢前辈成全!”吴子昂低下头,此时他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个奇人前辈表示尊敬。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任老朽如何耗费心血,终是敌不过天算,罢了,我已尽力,恩师泉下有知,当是不会怪罪我罢!咳……!”王修之蓦地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师父,你不要紧罢!”苏绮梦顿时色变,急声问道。 “放心罢,没看到小梦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师父是不会有事的!”王修之若无其事用白巾抹去嘴角血渍,望向苏绮梦,苍老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师父!”苏绮梦美眸含泪,一头扑进对方怀里,放声痛哭。 “痴儿!”王修之轻叹一声,伸手轻拍着苏绮梦的后背。 次日,吴子昂整兵西上,顺利的收复了天门关,将大秦西北门户重掌于自己手中。 消息传到恒城,满朝文武俱是欣喜若狂,齐对这位大将军歌功颂德。 皇宫中的太皇太后对此消息则是喜忧参半,喜则叛乱得平,忧则自此以后,吴子昂威名更盛,皇室收回权力的希望已是渺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忽然传遍整个京城,被认为在洛城战死的前任威武大将军吴天耀不但未死,而且已返回了恒城将军府。 这个消息如惊雷一般响在恒城上空。 太皇太后,一些忠于皇室的遗臣,甚至是三皇子的势力,瞬间被这个不知真假的传闻吸去了注意力。 如若吴天耀未死且返回恒城,那么,大秦会不会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吴天耀的忠良,已经成为世人公认的楷模,他如果重掌大权,会不会尽一个臣子的忠诚,将权力还给皇室?一时间,太皇太后,三皇子两方的势力分别出动,去探查传言的真假。 当双腿俱残,却沉稳依旧的第一名将出现在殿堂之上后,包括太皇太后,皇帝,三皇子,以及文武百官皆屏住了呼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在管家刘福的掺扶下,吴天耀跪倒在地,向皇座上的四皇子,当今的皇上行臣下之礼。 “爱,爱卿平身!”太皇太后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以如此残疾之身,却仍然竭力行叩拜之大礼,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位当世第一名将仍然对皇室有着十分的忠诚。 在一瞬间,太皇太后觉得皇室的振兴又有了希望! 第一百七十六章 父与子的对决(二) “前辈今后有何打算?”占领天门关的第二天,吴子昂与王修之两人分主宾坐于堂上。 “老朽已是行将就木,只待大限来临!若说打算,那便是能活一天算一天!”王修之笑容之中透着看破生死的潇洒,缓缓答道。 “北梁的事,前辈不再插手了么?”吴子昂问出了心中想问的。 “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切只能安天命了!”王修之轻轻摇头,微笑反问道:“吴小友如此相问,莫非有何用意?” “不瞒前辈,晚辈实是害怕前辈另有妙着在后,出其不意反败为胜!”吴子昂貌似很担心的说道。 “哈哈!吴小友也太高看老朽了!”王修之大笑摇头,道:“老朽终不是神仙,否则许放之战早就应该算到吴小友另有内应!放心罢,老朽再无后着,更谈不上反败为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至于北梁,老朽现在根本无力插手,不过,凭道狂,韦若玄及门下弟子相助,风家小友不容乐观啊!” “单是凭易寒及天刀前辈,确是不易取胜,不过,前辈莫要忘了,四绝之中,道狂仅排最末!”吴子昂微笑说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王修之微微一怔,随后长叹道:“怪不得小友胸脯成竹,原来除却天刀之外,尚有鬼王相助!” “不止,卫叔与两位婶婶大概也去凑热闹了罢!”吴子昂笑着答道。 “魔帝,媚后,灵犀丫头!?”王修之禁不住苦笑道:“如此优劣立判,北梁当真有难了!”“没错,易寒此次发难,必会成功!唉!”说到这里,吴子昂长长叹了一口气。 “万事皆顺,吴小友何以叹息!?”王修之一挑白眉笑问道。 “前辈不知,我刚刚接到皇帝的圣旨,削去我威武大将军一职,改任扬威将军,并着令我即刻率军回京!”吴子昂苦笑说道。 “这是为何?吴小友子继父职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朝廷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而且……!”说到这里,王修之顿了一顿,笑道:“谁不知小友乃大秦第一权臣,皇室发这样的旨意,就不怕小友发难吗?” “此一时,彼一时!”吴子昂脸上布满苦恼之色:“实话和前辈说罢,朝廷之所以敢如此对我,那是因为家父的关系!” “令尊?吴天耀!?”王修之蓦地色变。 “不错,家父吴天耀并没有死,而且现在正在恒城!”吴子昂平静的说出一个耸人听闻的事实。 王修之缓缓闭上的双眼,纵是以他的丰富经历,在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之后,仍禁不住心神大震,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吴子昂所说的话。 “老朽知道小友为何烦恼了!”良久,王修之睁开双眼,望向吴子昂说道。 “所以,还请前辈为我指点迷津!”吴子昂吁了口气说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一切都要看小友放不放得下!”王修之微笑道:“执意权力的枭雄,是不会让亲情成为羁绊的!比如以弑父登上皇位的大周厉王,又如西晋元帝杀兄戮弟之举!” “这个我做不到!”吴子昂摇了摇头,“我有我做人的底限!” “那么,就请子昂放下,一切听从你们亲的安排罢!”王修之望向吴子昂眼中多了几分欣赏,对方虽是年纪轻轻,并热衷于权势,但远远未及人xing泯灭的地步!适才他所说只不过是试探之辞。 “这个我也办不到!”吴子昂接着摇头道。 “小友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势吗?”王修之笑咪咪的问道。 “这不是放下放不下的问题!”吴子昂迎上对方的目光,缓缓说道:“关键是我已经厌倦了那种被别人操纵命运的生活,我不能把我,以及我身边的亲人的命运交给他人去掌握。” “我有些明白子昂的意思了!”王修之点点头道:“但在这件事上,小友觉得还有别的选择吗?要么听从令尊的安排,要么与令尊反目,这中间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 “正因为有些走投无路了,晚辈才想请前辈解惑!”吴子昂神色一黯,轻声说道。 “可惜老朽也无能为力,令尊身为绝世名将,其号召力之大远超于常人想像。若振臂一呼,响应者必众,有皇室支持,再加上手下十数万忠心耿耿的部下,小友若与之对立,必处劣势!”王修之分析道。 “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吴子昂苦笑说道。 他完全相信,只要父亲一声令下,现在他手上的大秦铁骑就会完全无他存在,重聚于父亲的麾下。 若与父亲对立,他现在的筹码只不过是朝廷里九王留下的李恢一系,或许还有楚天河一系,就连田叔都未必再帮他。 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把权力重新送还皇室的手中吗?不!等等!皇室!?吴子昂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应该还有筹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子昂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自信,向着王修之一揖道:“全仗前辈指点,晚辈这里谢过了!” 就在吴子昂决定挥师反京的当天,他收到了风易寒的飞鸽传书,书上没一个字,只是画了一支赤龙旗。 吴子昂沉默半晌,手一用力,纸笺便亮起一道火焰,瞬间成为灰烬。 “出发!”吴子昂一声令下,六万铁骑踏上了班师回朝之路。 在重抵鲁州之时,终于得到了北梁政变的消息,对此吴子昂没露半点吃惊,早从画有赤龙旗的传书上,他已领会了一切,那赤龙旗正是大周开国皇帝御用之旗,风易寒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自明。 北梁之变,立时传遍了整个中原,无论是大秦,还是西晋,或是南卫,都被这一事件所震惊。 南卫甚至停止了对西晋的恶意挑衅,着手改善两国的关系,因为当权者不想在与西晋的战争中,被取梁而代之的后周渔翁得利。 当吴子昂率军抵达京城之时,皇室很给面子的出城相迎。 从太皇太后到萧太后,皇帝,二公主武灵,三皇子武治以及一干王公大臣,一个不拉的排在城门口。 “来了,来了!”远远的,见到身穿银甲,立于马上的吴子昂,皇帝武信兴奋的嚷了起来。 终是小孩心xing,年幼的武信根本没考虑什么皇权不皇权的问题,在他心目中,毫无疑问的,吴子昂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徐图之,赵启苦攻不下的壁垒,却被吴子昂轻易的摆平了。 是以本着崇尚英雄的心理,武信的态度极为热情。 吴子昂,赵启,徐图之三人立刻下马,紧走几步来到众人面前,齐齐躬身下拜。 “臣吴子昂,臣赵启,臣徐图之!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武信上前一步,拉着吴子昂的手笑道:“大将军平身,赵老将军,徐将军平身!” “谢皇上!”吴子昂,赵启,徐图之三人这才站起身。 又与太皇太后,萧太皇以及其他人见了礼后,吴子昂这才道:“全靠赵老将军,徐将军相助,臣终不辱圣命,平尽宫严叛军!” “大将军辛苦了,哀家早在宫里准备好了酒宴,为大将军及众位将军接风洗尘!”萧太后眼中的热情一闪即逝,作为大秦国母,在这种公众场格她不会过份表露对吴子昂的亲热。 一干人马浩浩荡荡的进城,又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城。 大殿下,已摆好了酒宴,宫女内侍束手而立,随时听候差遣。 “父亲!”一进入大殿,吴子昂的视线立刻被端坐于酒案旁的中年人所吸引。 急走两步,来到中年男子身前,吴子昂屈膝跪地,面带激动地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起来罢,子昂!”吴天耀平静的面容之下,现出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欣慰。 他吴天耀的儿子,一个曾被人视作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今已经成为独挡一面的少年将军,无论如何,这终是他吴家的荣耀! “是父亲!”吴子昂起了身,并在吴天耀的示意下,父子相坐一处。 群臣坐定,由太皇太后发表了一通惯用的赞美之辞,接下来又是百官争先恐后的夸赞奉逞之言,再下来就是推杯换盏,君臣同欢。 吴子昂喝的酒不少,有许多本来可以推掉的敬酒,他也一一受了。 看着面红耳赤的吴子昂,吴天耀轻轻皱起了眉头,却碍于皇帝及群臣在场,不便发作。 直到君臣尽欢而散,父子两人返回将军府。 坐着轮椅,吴天耀望着似乎醉成一滩乱泥的吴子昂,轻轻摇了摇头,取得了成就之后便得意忘形,这似乎是年轻人的通病罢。 “父亲!”躺在榻上的吴子昂忽然睁开了眼,翻身坐了起来。 虽是面色通红,但一双眼睛仍然清澈明亮,显示着吴子昂此时是处在非常清醒的状态。 “父亲,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吴子昂站起身,来到吴天耀身前。 “好罢,那就谈谈罢!为父想知道在权力与亲情之间,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吴天耀凝视着对方,沉声说道。 “我也想知道,在皇室与亲子之间,父亲您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吴子昂迎上对方的眼神,寸步不让的回答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与子的对决(三) “别的为父不想说了,子昂,你应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擅越了一个臣子的本份!”吴天耀一字一句的说道。 “看来,当日我对您说的话,您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吴子昂轻轻一笑,摇头道:“好罢,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了,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拒不听命,那么父亲大人准备怎么处置孩儿!” “子昂,你在逼我吗?”吴天耀双眉一皱,眼中闪过厉芒。 “父亲,您错了,现在,是您在逼孩儿!”吴子昂无惧对方的凌厉的目光,针锋相对的回答道。 “我要你交出兵权,并且,罢免都尉楚天河,廷尉李恢的官职!”吴天耀沉声说道。 “之后呢?”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吴子昂并没有任何激动之色,只是静静的追问了一句。 “之后为父会向皇上请命,让你在我部下任副将之职!”吴天耀不假思索的答道,看来这一切,他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 “再之后呢?等着皇室一步步把权力收回,最后将我吴家满门抄斩?”吴子昂冷笑说道。 “休要危言耸听!”吴天耀禁不住喝道:“为父还是当朝一品大员,军权在手,我们吴家又怎会落到这种地步?” “父亲难道忘了武威是怎样对你的?难道那时你不是当朝一品的威武将军么?结果又怎样?你前去洛城用战死成全自己的忠义美名,而我和母亲却要受逃亡之苦!这一切,难道您都忘了?竟然还天真的不计前嫌想与皇室重新修好?” 吴子昂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对于这个顽固的父亲,他彻底断了劝说的念头了。 吴天耀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目光从愤怒逐渐转为无奈,最后变得柔和了起来,低叹一声,缓缓地说道:“为父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很多事情早已想通,如果换成现在,为父绝不会抛下你们母子!也不会任由皇室摆布而无动于衷。只是为人臣者,犯上作乱是绝不可为的,为父只想和皇室相安无事,你明白么?子昂!”吴子昂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静待着父亲大发雷霆,却未曾想到吴天耀非但没生怒,反而放缓了语气。 心中几经思忖,他揣测出父亲的想法了,于是也缓声道:“父亲,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可知道,在这件事上,是根本没有中庸之道可行的!皇室是绝不会允许一个威胁皇权,超越皇权的存在,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收回兵权,到时,冲突仍然无法避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我们交出兵权,束手待毙,要么掌握军权,架空皇室。父亲,你想选哪个?”吴子昂凝视着对方沉声问道。 “你说的都对,但这些,不能成为犯上作乱的借口!”吴天耀眼中恢复了原有的犀利,道:“子昂,你想取秦室而代之,那是绝对不行的!” “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我答应您,一直保留着皇室,您就不过问孩儿的事么?”吴子昂心中一动问道。 “你的保证可靠么?”吴天耀眯起眼睛道:“子昂,为父这一双眼睛识人无数,却单单看不透自己的儿子!如果说以前你的一切作为都是你刻意装出来的,那么论心机的阴沉可怕,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及得上你!” “父亲过奖了!”吴子昂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暗道以前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我!只是这话他绝计不敢对吴天耀明说,只能默默地受了对方的这处评价。 “这样罢,你可以继续担任扬威将军一职,接管宫严的旧部,但是,你安排在朝廷里的李恢,楚天河等人必须让出都尉,廷尉的位置!”吴天耀微一思忖,对此事作出了让步。 “父亲,这个恕孩儿不能同意!”吴子昂摇摇头,笑话,如果这两个位置让皇室得了去,他还拿什么控制皇室,控制满朝文武?虽然他与父亲掌握了全国大部兵权,但某些事情,并不说谁的兵多就能解决的。 比如说宫严的起兵反叛,与岳父的秘密篡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乐于接受一个相对平稳的过渡。 “子昂,说到底,你打的还是谋朝篡位的主意!”吴天耀冷冷地盯着对方,他是不再像过去那样对皇室存有幻想,但他忠义的作风并没有改变。 效忠皇室,绝无二心!这是写在吴家祖训上的话。 吴家三代皆是忠臣,这种被人唾骂的谋朝篡位逆臣行为,他是不会做的,而且,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做。 “父亲,我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吴子昂笑了笑道:“我只能答应父亲,不伤害皇室任何一人,但我绝不会允许他们有一丝威胁我的可能!” “你是想和为父决一高下对罢!?”吴天耀冷笑一声说道:“为父倒想知道,你倚仗的到底是什么?子昂可知,只要为父一声令下,就算是十个都尉,十个廷尉也都废了!” “父亲,您不会这么做的,除非……!”吴子昂微微一笑,轻声道:“您想让武氏一族在这世上消失!” “你……!”吴天耀脸色一变,怔望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 从自己儿子含笑的眼里,他看到了一种杀气。 在这一刻,他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现在皇宫内外,除了廷尉掌控的御林军,孩儿还特意从魔门调来数十高手!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担保所有皇族成员,都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吴子昂笑容依旧,道:“孩儿绝不是危言耸听,您见过您的那位儿媳了么?她正是魔门新任不久的门主!”吴天耀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得出,这位身经百战的第一名将被自己的儿子气得不轻。 “好!很好!”吴天耀怒极反笑道:“既然子昂有如此能耐,何不着高手把为父的人头提去,那样岂不是一了百了,再无烦恼!”从妻子灵夫人的口中,他已经知道那个身穿黑裙的绝美女子确是自己儿子的妻妾之一,而且,对方也正是魔门新上任的门主。 魔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并不陌生,他与卫玄衣相识之时,对方正是当时的魔门之主。 因此,他很清楚吴子昂所说的话,绝不是虚言恫吓! “父亲息怒!”吴子昂见状连忙跪倒在地,诚恳地道:“孩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父亲,你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您就当孩子刚才所说皆是放p!” “哼!”吴天耀轻哼了一声,脑中记起当时儿子千里迢迢赶到洛城,要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一幕,脸色不由柔和了许多。 到底该怎么办?吴天耀心中也犹疑不决,一生之中,他从来未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为难。 缓缓闭上了眼睛,吴天耀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吴子昂不敢打扰,他知道父亲正在做着一生之中最为重大的决择。 而这个决择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皇室,都将起着重大的影响。 良久,吴天耀睁开了双眼,望着尤跪在地上的吴子昂道:“你起来罢!” “是!”吴子昂应了一声,这才从地上站起。 “为父不想多说了,你好自为之罢!”吴天耀深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哑声道:“刘福!” “老奴在!”老客家刘福从门口闪身而入。 “推我回房!”显然,吴天耀已经不准备再与儿子讨论这个话题,换句话说,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已决定对此事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子昂!”在临出门口的一刻,吴天耀忽然说了一句。 “孩儿说到做到!”吴子昂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连忙补充道:“孩儿在有生之年,绝不会伤害皇室任何一人,也不会威迫皇室让位!” “唉!”吴天耀长叹了一声,在刘福的帮助下出了房门。 吴天耀走后,吴子昂尤站在那里怔怔的出着神,事情解决了,顺利的出乎他的想像。 以皇室成员的xing命做为威胁父亲的筹码,是他不得已之策。 父亲不比旁人,若是换成其他对手,他说不定真派几个高手取敌首级,一了百了。 不管怎么样,父亲这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过了!不当皇帝有什么要紧,只要军政大权在手,这秦国上下说了算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出来罢,偷听了这许久,不累么?”吴子昂忽然转过头,面向着窗口处微笑说道。 话音落,窗户忽地一开,一道黑影带着香风闪了进来,直向吴子昂扑去。 两手一圈,吴子昂一把将黑影搂进怀里。 “子昂,你父亲是想对付你啊,竟然没把你回来的消息透露给我们!”水清清仰起玉容,美眸里藏着几许思念,撅着樱唇说道。 “现在没事了!”吴子昂审视着这张绝美的容颜,微笑道:“清清,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你呢,有没有想人家!?”水清清美眸转了转,半点也不落下风。 “当然想了,你,雪晴,还有婉姐!”吴子昂一个也没拉下的回答道。 “算你应答得体,晴妹妹,婉儿姐,都出来罢!”水清清脱离对方的怀抱,转过头,向门口说道。 看着门口闪出的秋雪晴与萧婉儿两女,吴子昂心中不由偷笑,依他的武功,岂会不知两女在外?清清想必也知道,只是故意讨他的欢喜罢了。 两手一伸,还未开口,秋雪睛与萧婉儿已一阵风的跑过来,投进他的怀抱。 “子昂的胸膛还是不够宽,不能同时容纳我们三个人!”,激动过后,秋雪晴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 “胸膛不够宽有什么要紧,只要床够宽就行了!”水清清望着吴子昂吃吃笑道:“夫君大人,你说是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提亲 第二日清晨。 吴子昂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起,映入眼中的便是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三女的粉臂**。 回想起昨夜的的荒唐,吴子昂不禁笑了笑,小别胜新婚,这三女表现的远比平日热烈。 以他之能,轮番激战下来,现在感觉到腰间微酸,可见这3p游戏不是那么好做的。 忍着挥枪再战的冲动,吴子昂轻轻从三女的粉臂**中脱出身来,下床穿好了衣物。 没打扰熟睡中的三女,独自洗漱完毕,吴子昂走出房门,向前厅行去。 远远的,他便听到一阵朗笑从厅堂内传出,吴子昂微微一怔,因为他听出,除了父亲之外,尚有另外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快步走进厅堂,目光所及处,吴子昂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处在宾客座位的,正是有半仙之称的大儒王修之。 当日吴子昂回京,王修之与苏绮梦并未返回北梁,而是与军队一同返回了恒城清漓小筑。 “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吴子昂先见了父亲,然后再向王修之躬身道:“晚辈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小友不必客气!老朽不请自来,才算冒失!”王修之笑了笑道。 “大师说哪里话,您能登门造访,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吴天耀微笑说道。 言罢又转头向吴子昂道:“子昂,现已日上三竿,你却迟迟不起,是何道理?”“呃,孩儿昨天多喝了几杯,所以起来稍迟!”吴子昂连忙答道。 “小别胜新婚,人之常情,只是莫要过分贪恋美色才是!”王修之笑呵呵的捋着白须在一旁插言道。 “前辈教训的是!”吴子昂老脸一红,知道瞒不过人老成精的对方,只能讪讪地笑道。 “子昂,王大师今日登门造访,本有一要事与你相商,只是你迟迟未起来,因此为父便替你做主答应下来了!”吴天耀望着自己的儿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哦?”吴子昂一怔,抬头望着王修之一脸神秘的表情,心中不由疑云大起,口中却点头道:“父亲即已答应,孩儿绝无意见!” “好!既然这样,那老朽此行算得上功德圆满,那老朽就先告辞了,具体婚期,日后再行相商如何?”王修之笑望着吴天耀道。 “一切就依大师所言,吴某身体不便,子昂,代为父送客!”吴天耀笑着拱手答道。 婚期!?什么婚期?吴子昂听得一头雾水,心里暗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遵从父亲的吩咐,恭恭敬敬的把王修送到了将军府的大门。 “小友好福气啊,世间绝色已独得其三,今又锦上添花,再得其一,哈哈,真是羡煞旁人!”临行前,王修之笑眯眯地望着吴子昂说了这番话,随后方乘车离去。 难道……!吴子昂的心跳忽然猛烈加速,站那发了半天呆,一拍脑门,转身急匆匆的奔回了前厅。 “父亲,父亲!”吴子昂一路小跑返回前厅,语气略带兴奋的喊道。 “子昂,什么事?”吴天耀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碗,然而唇连却隐藏不住一丝笑意。 “王前辈今日来访,所为何事?”吴子昂勉强使自己的语气趋于平静。 “提亲!”吴天耀也不卖关子,笑望着儿子答道。 “是哪个?”吴子昂心中一喜,继续问道。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王大师唯一的女弟子!”吴天耀欣赏着儿子兴奋的脸答道。 “果然!”吴子昂情不自禁欢呼一声,待看到父亲的目光,不由讪然笑道:“孩儿失态了!” “子昂,真是沉不住气呵!”吴天耀摇头笑道:“本想告诫于你,莫要过度贪恋美色,而今天这门亲事,为父原打算也是要推掉的!” “父亲!”吴子昂不由一怔。 “不过,后来再一想,能娶到名满天下的苏才女,那是子昂的本事,连你其她三房妻室都算上,那都可以证明子昂的人格魅力!”吴天耀的笑容有说不出的和蔼:“把天下绝色都娶进门,可要比打赢一场大胜仗困难多了!姑且,也算是子昂为吴家争了光罢!” “父亲,您说的太对了!我是谁啊!您的儿子!将门虎子!您早就应该知道,您的儿子差不了!”吴子昂连忙凑上前去,自夸的同时,变相的拍着父亲的马p! “好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上染坊了!”吴天耀假怒的脸上掩饰不住一丝自得,自从吴子昂成年起,就一直以吃喝玩笑,不学无术的名声满贯京城,使得身为大将军的他一直抬不起头来,而当日吴子昂偷窥苏才女落水事件,更是使他颜面无存。 如今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不但西上平叛成功,更收得苏才女,秋雪晴等美女为妻。 这无疑令他这个做父亲的扬眉吐气不已。 除了野心大了点,自己这个儿子也没有什么缺点了!这是吴天耀此刻心中的想法。 “你们爷俩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不知何时,灵夫人从侧门走进,一脸笑意的问道。 “夫人莫要装糊涂,偷听半天,还不知所为何事吗?”吴天耀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子昂,真有本事!”灵夫人走上前来,拉着吴子昂的手道:“从今以后,哪个再敢看不起我儿子,连苏才女这样的女子都心甘情愿的嫁入我们吴家,看看哪个再说三道四!只是呢,美中不足的……!” “母亲!”吴子昂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连忙插口道:“我会努力的,您就放心罢!” 说罢,连忙逃之夭夭! “这孩子!”灵夫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夫人太心急了些罢,就算是要抱孙子,也不能天天把这个挂在嘴边!现在别说是子昂,就连三个儿媳也被你唠叨的不敢露面!”吴天耀失笑说道:“我都觉得烦了!” “我真有那么唠叨么?”灵夫人郁闷地发着呆,那些小孩子的长命锁,小肚兜什么的,她准备了一堆,就是盼着三个儿媳快快有喜,可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一个有动静的,这怎么能让她不急。 不能笑,不能笑!吴子昂不断提醒着自己,然后板着脸进了房内。 秋雪晴,水清清,萧婉儿三女此时已经起床,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子昂,你的表情很奇怪啊!”水清清一眼就看到了吴子昂的不妥。 “有么?不会罢!”吴子昂连忙板紧了脸色,很严肃的答道。 “怎么不会?婉儿姐,晴妹妹都看见了,你刚才的嘴都咧到眼睛上边去了!”水清清美眸转了转,娇躯立刻凑了过来,甜甜笑道:“是不是有什么令子昂高兴的事!说出来,也让我们姐妹听听!” “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想叫你们出去吃早饭!”吴子昂矢口否认。 “我不信!快说!”水清清玉手一伸,迅快的捏住了吴子昂下身的要害,威胁道:“不然,我就废了你的兄弟!” “其实呢,也没什么!就是刚才王修之前辈登门造访!”吴子昂无奈之下只得招了。 感觉到手中的物什在不断的膨胀,水清清玉容红了一红,却仍然没放手,继续问道:“那老家伙来了,你值得这么高兴么?” “是苏姐姐来了罢!”冰雪聪明的秋雪晴微笑猜测道。 “不是,不是!”享受着水清清柔软的玉手,吴子昂的声音变得很是奇怪。 萧婉羞得小脸通红,因为她已经看到吴子昂的下体拱起了高高一块。 “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这个讨厌的东西拔掉!”水清清手上开始用力,脸上却仍然挂着甜笑。 “王修之是来提亲的!”吴子昂硬着头皮答道。 “提亲,提什么亲?”萧婉闻言呆了一呆。 水清清与秋雪晴却是恍然大悟,异口同声说道:“苏姐姐!” “是的!唉,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吴子昂装出一副苦恼的神情。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水清清与秋雪晴一人一记粉拳。 “得了便宜还卖乖!”水清清美眸瞪了吴子昂一眼,转瞬又恢复了笑脸道:“我说子昂为什么如此高兴呢,原来是又有了新人,就不知子昂会不会有了新人忘旧人呢?” “我对天发誓!”吴子昂连忙拼起手指。 “好了!”一只玉手伸过来掩住他的嘴,耳边传来秋雪晴柔柔的声音:“不用发誓,信得过子昂。” “娘子,你真好!”吴子昂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妹妹,你就宠他罢,若不好好管他,将来这里一定会变成个大后宫!”水清清松开了手,白了吴子昂一眼道:“天下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顿了顿,又向萧婉儿道:“婉儿姐,你也没意见?” “我?能跟着子昂,我已经很知足了!”萧婉儿摇了摇头轻笑道。 她说的是真心话,若没有吴子昂,她现在不是被武尚处死,就是落得飘落异国的下场。 “婉姐,能得到你我也很知足!”吴子昂搂过萧婉儿,柔声说道。 “又开始哄人了!”水清清存心和吴子昂唱反调。 “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不知道夫纲两个字怎么写!”吴子昂恼羞成怒,一个恶虎扑食把水清清搂住压于床上。 “你,你做什么!”看着吴子昂迅速的褪她的裙,水清清不禁慌道。 “做什么?当然是做~爱做的事!”吴子昂脱衣物的功夫大有提高,几下就把水清清脱得光溜溜。 “青天白日的,你疯啦,我要去喊娘告状!”水清清**着身子踡在床内,又羞又恼的说道。 “去叫罢!娘现在盼孙子都快走火入魔了,要知道我这么努力抓紧时间进行造人大计,她老人家表扬我还来不及呢!”吴子昂几下脱去自己的衣服,又一个恶虎扑食扑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平地生波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吴子昂鼓起余勇,竟然又把水清清三女杀的落花流水。 不过,当他从卧房里出来的时候,也感觉到腰腿俱酸。 匆匆吃了一口早饭,确切的说,已经算是午饭了。吴子昂令童虎四卫备好马车,出了将军府。 四卫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战死的上将军凤常对他们四人有救命之恩,虽然受凤常的指派为吴子昂效力,但在内心里,这四人却一直希望能返回凤常身边。只是,他们的希望已经无法再实现了。 因为这层关系,吴子昂对他们下人也是倍加照顾,让四人做了他的贴身侍卫。 “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遛遛!”吴子昂在马车上大声说道。 “大将军准备去哪儿?”对于吴子昂的不上朝,童虎四卫是司空见惯的。 “去江边,清漓小筑!”吴子昂不假思索的说道。 自从早上王修之提亲之后,他就坐不住了,他一向觉得自己遇事很稳重,却不想一涉及到苏绮梦,他就按捺不住了。 现的恒城很太平,因此吴子昂除了四卫,并没带多余的护卫。况且依他现在实力,除了四绝等绝代高手,旁人已经奈何不得他。 当马车驶到清漓小筑门口,吴子昂下了马车,与四卫一同走了进去。 吴子昂的心里很是兴奋,能将那个灵气冠绝天下的女子娶进门,是他梦寐以求的事。这样心想事成,让他生出有些难以置信的想法,所以他立刻前来,想要当面求证一下。 然而当美孜孜走进清漓小筑,出乎意料的阻碍出现了。 “大将军请止步!”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孩拦住了他的去路。 “哦!”吴子昂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会,轻轻地挑起眉毛道:“你是绮梦的侍女青怜罢!?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小姐有过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所以,请大将军海涵!”侍女青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面上却十分有礼的说道。 “这是为何?”吴子昂留意到对方眼中异色,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所以不愿见人!”青怜对答如流。 “既然这样,身为朋友,我更应该进去看看了!”吴子昂微微一笑,做势就要向里走。 “大将军!”青怜张开双手,上前再次将吴子昂拦住,说道:“小姐病体欠安,不愿见人,大将军若真是小姐朋友,那就更应该体恤小姐才是,而且,更不应该让我为难!” “让开!”四卫之一童虎上前喝道:“大将军要进去,哪个敢拦!” “青怜不信,堂堂大将军会因为为难一个奴婢,而做出有**份之事!”青怜面上毫无惧色。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改日再来!”吴子昂盯了对方半晌,点了点头道。 “大将军……!”童虎见状不由一怔。 “走罢!”吴子昂转过身,当先回转了。 童虎四卫也只得跟着而去。 一直看着五人出了园门,侍女青怜方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园内走去。 “大将军,那小丫头明显在捣鬼!”童虎岔岔说道。 “大哥说的没错!”张桐也附言道。四卫都是老江湖,虽然青怜答的滴水不漏,但神情中隐含的紧张却骗不过四人的眼睛。 “我知道!”吴子昂笑了笑,道:“你们四人在这等着,我悄悄进去,看看这小丫头在搞什么鬼!” 说着,身形一动,再次闪进了园门。 ***** “怜儿,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才回到后园,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吓了侍女青怜一跳。 “没,没什么!”青怜连忙换上平时的乖模样,来到自己的主子身旁。 “真没什么!?”苏绮梦望着自己的侍女,对方那种故作镇静令她疑云顿生。 “怜儿哪敢骗小姐!”青怜吐了吐舌头,开始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姐,裴公子怎么样了!?武功有望恢复么?” “他?”苏绮梦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皱着秀气的眉毛说道:“那是魔门的独门绝技----金针劫!解铃还须系铃人!裴治若想恢复武功,那还得求助魔门高手才是!” “噫!那个韦若玄不就是魔门的长老么?!”青怜脸色不由一喜道。 “未必!水清清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会用这种功夫废去裴治的武功!?”苏绮梦摇摇头说道。 “小姐,你一定得想想办法,要不,你去向吴子昂说说!”青怜慌乱之下,连忙拉着对方的手恳求道。 看着对方的神情,苏绮梦不由暗叹一声,她知道这个丫头已经陷进去了,一言一行,无不在为裴治所考虑,若两情相悦也就罢了,怕就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姐!”看着沉思不语的苏绮梦,青怜不由有些急了。 “小怜!”就在这时,一清朗男声自旁边传来。 “裴某宁愿失去这一身武功,也不愿让绮梦替我求情!”裴治的面色有些苍白,在武功被废之后,无钱无银,手无缚鸡之力,他着实吃了不少苦。从一个武功高手,急流直下变成一个平凡人,这是使平日心高气傲的他无法忍受的。 在恒城这些天,他没有收到任何师父的消息,尽管不相信师父会弃之他不顾,但一天一天过去,他的心里不禁越来越恐慌! 躲在这清漓小筑是他走投无路时想到的,他原想苏绮梦不会再回来,可未料到不过近两月,清漓小筑就迎回了它原来的主人。 苏绮梦表露出的同意不忍之意,令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如果以求医之名,在这清漓小筑长住下去,那么朝夕相处下来,他很有机会赢得美女的芳心。 一个失去武功的人无疑是值得同情的,就像当日的吴子昂。苏绮梦之所以肯收留裴治在此,是因为她了解一个忽然被剥夺武功后的人的痛苦。如果一个人开始一无所有也就罢了,痛苦就痛苦在历经千辛万苦拥了一切之后,却又转眼失去。 苏绮梦虽然同情裴治,但一想到要向吴子昂开口求情,就不禁头痛万分。在朋友的立场,她确实应该帮助裴治,但凡事都是有底限,当日她已经求过吴子昂一次,这才使得裴治逃得一命。若再次登门,吴子昂会有什么样的脸色,她不用猜都知道。 如果裴治是个女人,那也许会降低些难度!苏绮梦闷闷地想着,以她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吴子昂的态底归根结底是将裴治看成了情敌。 “无论如何,我都感谢绮梦对我的帮助!”裴治走上前来,故作潇洒的一笑道:“就算没有了武功,我裴治也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 “裴公子!”青怜的眼睛射出丝丝柔情,情人眼中出西施,此时的裴治就算再狼狈,她也会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迷人的魅力。 “裴公子莫要悲观,容我再想一想!”苏绮梦轻叹一声说道。 “不用想了!” 忽然间人,人影一闪,一袭紫衣的吴子昂长身而立,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 “你,你……!”青怜大吃一惊,手指着吴子昂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道绮梦为何不肯见我!?原来,是因为裴治兄在此!”吴子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然而双眼之中却闪过凌厉的光芒。 “子昂!”苏绮梦一时如坠云雾之中,茫然道:“你说什么?” “我在此又如何!?”裴治一惊之后,立刻冷笑说道:“难不成这清漓小筑也是你吴子昂的私产!?” “只要我愿意,这恒城任何地方,甚至举秦上下,都可以是我的私产!怎么?裴兄有意见!?”吴子昂笑吟吟的向裴治走近。 “子昂!”留意到吴子昂眼中的杀机,苏绮梦吃了一惊,闪身挡在了对方身前道:“裴公子现在是我的客人,子昂请勿动手!” “你护着他?你确定!?”吴子昂眯起了眼睛,在这一刻,他承认他嫉妒了! “总之,你不能动手!”苏绮梦摇摇头,柔声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那是怎样!?”吴子昂淡淡说道:“你这个侍女说你病了,不让我入内,而现在,你正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与裴兄谈笑风生,绮梦,给我一个解释!” “怜儿?”苏绮梦讶然的望向侍女青怜,这时她终于醒悟到青怜神色慌张的原因了。 “是不是这个奴婢胆大妄为,自作主张!?”吴子昂的声音冷得如三九天的冰雪,令一旁的青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许放一战之后,吴子昂的身上仿佛多了一种杀气,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苏绮梦似乎可以想像的到,只要她一开口说出真像,对方就会立即将青怜击毙当场! “吴兄好大的官威!”裴治冷笑一声道:“就算是小怜自作主张那又如何,你杀了她,还是把她捉回大牢!?” “好罢,我承认,你的不识时务让我心烦!”吴子昂身形忽地扑上,右手夹着风声向裴治的俊脸扇下。 如果这一下挨实了,失去武功的裴治一定会满地找牙,不过裴治一点也不惊慌,因为他知道,苏绮梦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第一百八十章 绮梦成真 果然,当吴子昂动手之时,只见白影一闪,苏绮梦已拦在裴治的身前,玉腕轻挥,将吴子昂的攻势化去。 “绮梦,你要和我动手么?”吴子昂望着挡在面前的佳人,冷冷问道。 “子昂,裴公子武功全失,你此举岂非有恃强凌弱之嫌!”眼见吴子昂冷下脸来,苏绮梦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对方从未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冷言冷语,即使当日在将军府对方一力庇护风易寒与水清清两人而与己为敌人时,对她也是和言悦色。她不想因为此事与吴子昂闹僵,但与情与理,她更不能坐视吴子昂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而这个还是她的朋友。 “恃强凌弱又如何!?”吴子昂冷笑一声:“绮梦真是健忘,当日在左相府,裴治的师父道狂老人家也曾想掌掴于我,记得当时我也是武功全失罢!” “这……!”苏绮梦微微一怔,一时有些难以应对,因为吴子昂所说半点不差,当日在左相府,因吴子昂言辞过激,惹得道狂震怒,便想掌掴吴子昂以示教训,只是却被铁刃拦下。 “子昂,无论如何,裴公子终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么?”为了避免与吴子昂冲突,这位心高气傲的苏才女不得不软语相求。 “我要执意教训他呢,绮梦是否坚持要与我动手!?”吴子昂无视于对方所做的低姿态,紧绷着脸问道。 “如果子昂坚持如此,那绮梦只好得罪了!”苏绮梦美眸闪过失望伤心之色,缓缓说道。 “绮梦莫要为难,让他出手便是!”裴治见两人逐渐闹僵,心中不由一喜,上前两步与吴子昂对视着。 眼看吴子昂脸色越来越冷,苏绮梦暗叫一声糟糕,她很清楚裴治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此事再无一点回旋余地。 呼!吴子昂手起手落,快捷无比的一掌向裴治当头击下,其势猛力沉,似乎已不再是单纯的想掌掴裴治,而是要一击置裴治于死地。 苏绮梦动作亦是不慢,早在吴子昂举手之时,她的一只玉手已轻轻拂出,拦在吴子昂右掌必经之路。 冷哼一声,吴子昂右掌猛然一顿,化掌为抓,疾擒向苏绮梦的玉腕,同时一脚飞出,踢向裴治的小腹。 眼看吴子昂一连两招都是杀手,苏绮梦心知对方是动了真怒,同时也担心一旦自己疏忽,那裴治必然难逃xing命。 心中想着,手下却没半点停顿,玉袖轻挥,看似轻飘飘一拂,却已将吴子昂凌厉的脚击化于无形。而另一手如兰花怒绽,格开了吴子昂的擒拿手。 丝丝!炽热的剑气划破长空,直向裴治射去。两击都被苏绮梦拦下,吴子昂似乎动了真怒,竟然施出‘玄天剑诀’! 苏绮梦暗叹一声,玉袖如流云挥出,但听一阵闷声响起,吴子昂所发五道剑气皆被苏绮梦的‘流云袖’挡下。 “绮梦真是好功夫!如果能接下我这招,我就放他一马!”三击无功,吴子昂脸色反而变得平静了。 不过看在苏绮梦的眼里,却是不禁更为担心起来,以前的吴子昂虽说身兼‘魔神录’与‘玄天剑诀’两大绝技之长,更有魔帝卫玄衣传输精纯内力,但因修炼时间尚短,对于武技的领会远及不上她及蔚灵瑶等人。 然而自吴子昂神奇般的死而复活后,她已感觉到,吴子昂的功力更胜往昔,如果对方真要全力一击,她自忖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下。 吴子昂的右拳缓缓抬起,红光绽放中,一股汹涌的内劲应势而生。 右拳紧握而不出,身躯轻倾而不发,只是任由无穷无尽的内力自体内涌出,全部汇向拳头。 红芒愈来愈炽,火热的气旋以吴子昂的拳头为中心在不停地转动着,空气似乎都在灼烧,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于全场。 侍女青怜骇得花容失色,她此时方真正明白,这个在她眼中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究竟拥有着怎样可怕的实力。 裴治禁不住连退五步,在这种强大压力下,他已无法再保持强硬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对方这全力的一击,苏绮梦未必能接得下,如果苏绮梦接不下,那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苏绮梦望着满面杀机的吴子昂,神色不由一黯,就因为她的要保护裴治,这个男子就要不惜一切的全力一搏,不顾她的软语相求,只为一个颜面!男人呵! “接招!”吴子昂冷喝一声,身形猛的扑出,右拳带着恐怖的呼啸直向裴治击去。 依旧是苏绮梦,白裙飘飘地拦在了裴治身前,两手幻出无数虚像,就有如千手观音一般迎向了吴子昂惊涛骇浪般的拳锋。 啪啪!一阵清脆的异向过后,吴子昂的拳锋势如破竹的突破了苏绮梦的掌影。最后终于与苏绮梦的玉手相接。 拳势凶猛的出乎苏绮梦的意料,在惊讶的同时她不禁心中一痛,对方难道真的不担心会伤到她么? 两手相接,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是一场内力的比试,而毫无疑问,在这方面,吴子昂占有绝对的优势。 早就清楚吴子昂的底细,苏绮梦不得不施出全力去抵御着对方汹涌的炎劲。 然而内劲刚刚涌出,苏绮梦就发现,自己上当了。 看似汹汹而来的炎劲在与苏绮梦的内劲相触时,忽然奇异般的消失不见。 苏绮梦收手不及,娇躯一个前倾向吴子昂冲去。 右手一圈,将苏绮梦的纤腰搂了个结实,吴子昂脸上由多云转睛,笑嘻嘻地看着怀里的佳人。 “你……!”苏绮梦望着对方的脸色,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她被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的戏弄了。 不过她没时间去追究,而是慌张地说道:“你傻啊,你怎么收功了!”由于吴子昂忽然收去内劲,令她措手不及,虽是及时收回大部分内力,但仍有一小半涌进了对方体内,她此时正是担心对方是否受伤。 “无事!”吴子昂笑着用眼睛示意对方看地面。 顺着对方眼神望去,苏绮梦不由一呆,原本整块铺地的青石板,如今已碎成数块,想来是被吴子昂以奇异的心法将她的内力转嫁而至。 “适才只是与娘子开玩笑罢了,勿要当真!”吴子昂笑望着怀里的美女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话刚出口,苏绮梦忽觉不对,失声道:“你说什么?甚么娘子?” “绮梦不知道么?令师今日去将军府提亲,已经做主把你许给我了!”一看苏绮梦的神情,吴子昂就知道对方还被蒙在鼓里,心中不由暗道原来王修之并未征得对方的同意。 “我,我不信!”一向冷静从容的苏绮梦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嫁给吴子昂,这是她曾经想过却又被否定了无数次的念头,她根本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如果可以,她想这样一直做对方的红颜知己也不错。就是没想过嫁入吴家成为对方妻妾的一员! “千真万确!?”吴子昂一字一句的说道,随后双手把住对方的香肩,沉声道:“难道你不愿意?” “你说过,不逼我的!”苏绮梦玉容变幻莫测,可见心中挣扎不轻。 “我没有逼你,这是令师的决定!”吴子昂一副不关我事的神情。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这样?”苏绮梦喃喃自语着。 “不管怎么样,现在和我回家去见爹和娘!”吴子昂心知不能给对方思考的机会,双手一动,已将对方拦腰抱起,转头就走。 “等等,让我仔细想想!”苏绮梦又羞又急地说道瞎。 “回家再说!”吴子昂根本不理,径直将抱着对方出了小筑。只留下面色铁青的裴治与余惊未消的侍女青怜。 “子昂,你太霸道了!”坐在马车里,苏绮梦已经冷静了许多,玉容红晕尚未全消,嗔瞪着对方。 “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吴子昂笑嘻嘻的回答道。 “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了!”苏绮梦大羞,举手欲打。 “绮梦!”吴子昂伸手将对方的玉手拿入掌中,微笑道:“我不讲什么肉麻的情话,我要娶你,确确实实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苏绮梦只是象征xing抽了下手,便任由对方握着了,然后反问道。 “美貌与才情!”吴子昂不假思索地答道。 “果然是贪恋我的美色!”苏绮梦望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子昂很诚实!” “贪恋美色有什么不对么?我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会对一个丑女一见钟情?”吴子昂笑道:“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实际整个天下,有谁能当真做到这一点!” “不得不说,子昂说的确实有理!”苏绮梦抿嘴轻笑道:“按子昂这种说法,我应该选择更英俊一点的男子为偶才是!” “错!”吴子昂一摇头道:“男人看重的是女人的美貌,而女人看重的是男人的实力!” “什么实力?”苏绮梦问道。 “第一,有没有保护心爱女人的实力;第二有没有让心爱女人幸福的实力;第三,有没有让心爱女人死心踏地爱上自己的实力!”吴子昂一本正经的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 苏绮梦闻言怔了一怔,继而点头道:“好罢,我承认子昂说的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而是相当的有道理!”吴子昂捏着对方柔软的玉手笑答道。 “那我问子昂,你娶我,可是自信自己俱备了这三种实力了么?”苏绮梦柔柔问道。 “除了第三点稍有些信心不足,其余前两点我很有把握!”吴子昂望着对方的美眸缓缓说道。 “子昂不是一直很有自信的吗?”苏绮梦轻笑道:“怎么会对第三点信心不足?” “那是因为绮梦的可选择对像太多了!”吴子昂笑道:“能做到前两点的男人不只我一个!” “所以呢!?”苏绮梦美眸微眨,笑着追问道。 “所以,我才迫不及待想迎娶绮梦进门!”吴子昂又将对方另一只玉手握在掌中,低声道:“嫁给我罢,虽然我不能让你的一生快快乐乐,但我能让你的一生荣华富贵!” “哧!”听着吴子昂故意说反的话语,苏绮梦禁不住轻笑出声,然后柔声道:“好了,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几天?”吴子昂双手一紧问道。 “嗯,五天!”苏绮梦沉吟了一下。 “三天!”吴子昂做地还价。 “好罢,就三天!”苏绮梦无可奈何地同意道。 “还有,地点就在将军府!”吴子昂步步紧逼。 “这个,好罢!”苏绮梦步步退让。 “一言为定!”吴子昂满脸喜色。 “子昂,到时如果我想好不嫁,你怎么办?”苏绮梦忽然问道。 “没关系!”吴子昂满不在乎地答道。 “没关系!?”苏绮梦一呆。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们朝夕相处,成不成亲都无所谓!”吴子昂笑吟吟地说道:“只是这样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对绮梦有些吃亏!” “那,我是要离开你呢?”苏绮梦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关系!”吴子昂又满不在乎的答道。 “没关系!?”苏绮梦又是一呆。 “嗯,这次我想好了,你要坚持离开,我就把君山上的静明观所有弟子发配边疆做苦力!”吴子昂笑容不改的答道。 “子昂,你……!”苏绮梦吃了一惊,她身为仙圣的弟子,对静明宗有着深厚的感情,一听对方要拿静明宗开刀,不禁神色变了。 “所以,绮梦,千万别想离开我!”吴子昂将对方的手握的紧紧的,双目凝视着对方的美眸,十分认真的说道:“这次我想通了,无论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都必须把你留下!” “子昂,你还说没有逼我!”苏绮梦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嫁给我,很痛苦么?”吴子昂将对方轻轻拥进怀里,道:“绮梦若对我无意,我绝不会苦苦相逼!” “哪个对你有意!”苏绮梦嘴上反驳着,一手玉手却轻轻搂住对方的腰,舒舒服服地倚在对方的怀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紫虚圣会 吴子昂与苏绮梦乘马车回到将军府,直接去见了父母双亲。 对于吴子昂这般心急的将苏绮梦带来,吴天耀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比较起来,灵夫人却是极度的热心,她与苏绮梦本就十分熟稔,如今在得知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顿时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拉住苏绮梦的手亲昵无比。 “对于这件事,绮梦还要考虑一下!”看着灵夫人欣喜的神情,苏绮梦几乎不忍心去拂对方的心意,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对对,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成亲的日子是不能马虎的!”灵夫人连连点头道:“令师也说了,一定要选个良辰吉日才行!” “不是,绮梦是说,我自己……!”苏绮梦见对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 “我明白我明白!”灵夫人截口道:“绮梦不要担心,同为子昂的妻室,是不分大小的,雪晴,清清还有婉儿都是知书达理的女子,绝不会给绮梦难堪的!” “不是,我是说……!”苏绮梦有些急了,正欲解释个清楚。却不想又被对方打断。 “绮梦尽管放宽心,就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唔,我已经派人去北梁,哦不,去北周给令尊捎信,一待令尊亲临,咱们商定好良辰吉日,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成婚,绮梦千万不要心急!” 苏绮梦顿觉哭笑不得,从哪里能看出她心急啊!对着这位有些走火入魔的将军夫人,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一转眼,正看见吴子昂正在偷笑,不由又羞又气,向对方道:“子昂,你来说!” “哦,娘,是这样的!”吴子昂收起笑脸,来到灵夫人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绮梦是想说,她进门之后,一定会尽力配合我,给您多生几个孙儿孙女!” “我就说,还是绮梦最懂事,哪像清清她们,一提到生孩子唯恐躲之不及!”灵夫人一听不禁大喜,望向苏绮梦的目光又亲热了几分。 “我……!”苏绮梦自负才女,但在这对母子一唱一和的攻势下却是觉得无计可施,玉颊泛红,几乎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了,我带你去见雪晴,清清她们罢!”见苏绮梦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吴子昂笑吟吟拉过苏绮梦的手,向二老告了礼,向后院走去。 “我不去!”来到后院门,苏绮梦挣开吴子昂的手,绷着玉容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去面对她们!”吴子昂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笑道:“走罢,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 “不去不去!”苏绮梦被对方说中了心事,撒赖地蹲下身子。 “没想到绮梦的面皮这么嫩!”吴子昂望着如孩童般的对方,失笑摇头。 “噫,这不是苏姐姐吗!?”正当苏绮梦蹲在地上置气之时,一个柔媚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苏绮梦连忙站起身,背向着声音出处,心中暗怪自己心神不属,竟然没留意有人接近。 “清清,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带绮梦去找你们呢!”吴子昂望着笑靥如花的水清清说道。 这时,苏绮梦勉强平复下心情,转过身向水清清道:“正是绮梦,多日不见,水妹妹可好!” “嘻嘻!”水清清禁不住吃吃一笑,上前挽住苏绮梦的手道:“苏姐姐为什么刻意与我生份呢?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是啊,一家人!”吴子昂连忙附和道。 “子昂,你先一边去,我们姐妹有话说!”水清清白了吴子昂一眼,然后转过头笑道:“苏姐姐,咱们去里面说,雪晴妹妹和婉儿姐在里面等着呢!” 说着,不由对方分说,拉着对方的玉手就向后院走。 凭着清清的巧舌如簧,应该可以说服绮梦罢!一想着四位如花娇妻共侍自己,吴子昂就不禁心花怒放。权力,美女全都有了,今生无憾事矣。 嗯!还差一人!还差一人啊!吴子昂伸手摸了摸下颌,眼中自然出现了那个与依依一般无二的影子。 ****** 接下来的事,已经由不得苏绮梦说不了,当晚,王修之再次登门,与吴天耀夫妇商量了一下成婚日期。 下月初六!对于这个日子,苏绮梦颇感无奈,虽说是下个月,但现已月末,距离成婚也不过十余天而已! 真的要嫁了么?水清清等人的一番坦诚之言,已经令她消去了日后相处不快的顾虑,也许真如秋雪晴所言,姐妹多了,日子也热闹!其实她明白,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接受了这个成婚的事实,甚至,在她心里早就隐藏着这种期待罢!与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其它的也许根本并不重要! “师姐,你是否也是这样的想的呢!?”想起被静观师伯带走的蔚灵瑶,苏绮梦玉容上闪过一丝愁怅,她知道被选为天池继承者就意味着师姐一生的时光都要耗在师门的重任上。 想到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无论是王师还是纪师,都没有给她施加任何压力,静明宗本就与世无争,而后周取代北梁已成定局,吟风阁现已无插手的理由了。她今后的道路,要么去周游各国,要么就是安安心心的做吴子昂的妻子。而现在,她几经思量终于选择了后者。 只要两情相悦,自尊,骄傲以及其它都可以不要!回想起水清清说这话时的神情,苏绮梦轻轻一笑,在这方面,她终是不及这个媚骨天生的女子! ****** 月光如水。 蔚灵瑶静静立在庭院中,久久无语。再过几日,就是二十年一度的紫虚山圣会,而在那时,在天下奇人面前,师父会宣布她成为新一任天池宗主!而接下来,她亦就会像师父那样,顺应天意去全力辅助南卫天下一统。 然而曾经的自信满满,只是不过一年时间,似乎就变得索然无趣了。 曾经与师父并肩作战的四绝之一仙圣,为了爱情而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另一位同样优秀的前辈媚后,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曾经的敌人,如今并肩相处,只是因为,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子。 她的师妹,一个灵气才情冠绝天下的奇女子,曾是那样的骄傲,立志要游遍天下,如今却也抵挡不住那个男人的攻势,心甘情愿的下嫁到吴家。 下月初六!蔚灵瑶仰起美丽不可方物的玉容,美眸怔怔地望着天空的明月,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她很长时间。 “子昂,你现在美妻环绕,应该心满意足了罢!”一丝涩涩的笑容悄悄的出现在她的唇角。 “瑶儿,你在想什么!”无声无息间,静观的身影出现在蔚灵瑶的身侧。 “师父,您还没睡?”蔚灵瑶迅速平复了心情,玉容回复了平日的恬淡。 “你还没有回答为师的话!”静观凝望着徒儿的脸庞,淡淡地问道。 “我在想月尾紫虚山圣会!”蔚灵瑶低下头,轻声说道。 “瑶儿,你从未与为师说过谎!”静观摇摇头,轻轻一叹道。 “师父!”知道自己瞒不过师父,蔚灵瑶玉容现出一丝愧色,低低说道。 “眼下道家三宗,云虚宗与魔门分支韦不玄相勾结,静明宗仙圣以因情所惑,从此不理宗门之事,如今只余我天池一脉苦苦支撑!瑶儿,非是为师逼迫于你,而是除了你,再无一人可以接得天池重任!”静观仰起脸庞,迎着洒下的月光缓声说道。 蔚灵瑶凝望着师父那张绝美的脸庞,心中暗自叹息,岁月不曾在对方脸上留下痕迹,已经是四旬开外的人,却仍然保持着与自己一般青春的美貌。只是,终究是不同的,比自己多达近二十年的阅历决定了在思考问题上,两人是有着分歧的。而这种分歧没有调和的余地,要么,自己服从师父的安排,要么,去违逆师父的意思。 而后者,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所以,瑶儿,就算是为师存着私心,恳求你接任天池新任宗主!”静观将目光重新浇在自己的爱徒身上,柔声说道。 “师父,我答应你!”蔚灵瑶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她要做的,只能是按照师父的意愿成为新任天池宗主,去完成师父没有完成的理想。 ****** 紫虚山,地处南卫洛城北郊。其山高仞,山头终年云雾迷漫,更因相传其凌云顶及是真仙羽化之地,所以百余年来,被推为中原群山之首。 二十年一朝圣会,二十年几度春秋,紫虚山圣会是整个中原最具影响力的群英会。 又一个二十年!静观步上凌云顶,望着茫茫云雾,若有所思。 二十年前,她曾参加过一次圣会,而同样的,也就是在那时,她的师父亲手将天池宗主的位置交给了她,如今,二十年光阴弹指飞过,她又在重复着当年师父做过的事。 回头望了望平静如昔的蔚灵瑶,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徒弟真的可以做到堪透情关,得窥大道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俗套圆满的结局(大结局)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两位白眉白须老僧出现两人身后。 “弟子见过无因,无为两位师伯!”蔚灵瑶连忙上前见礼。 “不必多礼!”清音寺的两位老僧微笑说道。 “两位大师早!”静观宗主微微一躬身。 “宗主更早!”无因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从蔚灵瑶脸上扫过,微笑答道。 正说话间,又有几人登上顶来,蔚灵瑶美眸一扫,不禁心中一动。 “无因大师,无为大师!”当先一黑衣男子远远便拱手施礼招呼。在他身后,一黑一白两位蒙纱女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原来是卫施主!”无因无为似乎颇有些意外,连忙双掌合什道:“清音寺一别,施主神采更胜以往!” “见过大师!”身后媚后与仙圣各轻轻一礼。 再次还礼后,无因开口道:“本想卫施主携美云游天下,不会参加此次圣会,未料到施主竟然三人齐至!” “只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思,大师要知道,这南卫,我亦有近十年未回了!”卫玄衣俊容上带着无比的轻松,目光望向一旁的静观师徒,禁不住朗朗一笑,招呼道:“静观宗主别来无恙,哦,灵瑶也来了!” “静观师妹!”未等静观开口,仙圣已上前一步来至她的身前。 “纪师姐还好么?”尽管仙圣仍是白纱遮面,但从美眸中透露的幸福之色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的。所以静观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问的多余了。 “还好!有劳师妹挂念了!”仙圣笑答道。 一旁的媚后在望见静观后,美眸中仍有微微的敌意,虽然她现在已把事情全盘扔给爱徒水清清,但对于一直与她做对多年的宿敌,她仍然不能释怀。 “小瑶儿清减了!”将目光望向自己徒弟的敌手,媚后白玉~卿笑着摇头道。 蔚灵瑶心里涌起复杂难名的滋味,从对方眼神里,她看到了同情,得意混合的含义。是了,对方定是同情自己即将成为新任宗主,而对方得意的是,她的徒弟找到了比自己更合适的归宿。 人陆陆续续的登上凌云顶,卫玄衣,静观等人的眼睛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登上顶峰的身形。因为他们知道,能登上凌云顶上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中的奇人异士。 世上多有慕圣会之名而来者,然而只有能跃上高达十数丈的峭壁而登上凌云顶,才算是有参加圣会的资格。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用飞钩长索之类的工具达到上顶的目的。 丰神俊逸的白衣僧,满身油污的乞丐,摇头晃脑的酸秀才,呆头呆脑的中年樵夫。 望着这些形形色色的身影,静内不禁暗叹一声,天下高手何其多,如果不是在这紫虚山,恐怕除了四大高僧之首白衣无想僧外,其余人都不会被旁人认出是高手罢! 又有两人登上凌云顶,静观只是淡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蔚灵瑶却是看得分明,来者正是失去讯息已久的道狂方鼎天与方金吾。 暗叹了一声,虽然此时道家三宗俱在,然而彼此的关系却已是分崩离析,再无复原的可能。 再过得半个时辰,阳光刺破云雾洒于凌云顶上,在这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二十年一度的紫虚山圣会终于开始了。 四大神僧,白衣无想,五云山圆慧,青峨寺空明,清音寺无为。 道家三宗,天池一脉静观师徒,静明宗仙圣,云虚宗的道狂师徒。 而四绝之中,独缺鬼王欧阳灭。 其余各路高手皆鲜有不到场者,足见群雄对紫虚山圣会的看重。 “时辰已到,那么,就开始罢!”白衣无想僧毫无疑问成为圣会的主持者,而这已是他第三次主持紫虚山之会了。 “似乎没有新面孔,那么我也不必老生常谈了!呃,静观宗主有话要说,大家欢迎!”无想僧的说话很随意,随意到没有半点出家人的风范,他不喊佛号,不忌荤腥,娶过妻,生过子,但却没人怀疑,他成为四大神僧之首的资格。因为无想,所以无欲,严格说来,他的思想似乎已经带着几分道家无为的味道。 “诸位!”静观缓缓走出,美目一扫众人,以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今日借此圣会良机,我想向天下群豪宣布,自今日起,天池一脉将由我的弟子蔚灵瑶接任!” 其实一般来说,对于这种门派换任之举只是门派内部之事,但做为天下白道的掌舵者,静观此举也无可厚非,况且早在二十年,天池已有过这种先例。 在众人的注目下,蔚灵瑶走出,向着众人微微一躬,道:“灵瑶年少不更事,以后还请众位前辈多多照应!” “那是自然!” 群雄立时响应声一片,无论黑白,谁都不想得罪天池,反正也是锦上添花,卖个人情有何不可。 “瑶儿,接信物罢!”静观从手上褪下一枚墨玉戒指,珍而又珍之的将它放在蔚灵瑶手里。 已经无法回头了!蔚灵瑶望着手心中的戒指,眼中闪过吴子昂充满笑意的脸庞,心中忽地一痛,拿起戒指便向手指戴去。 “等等!”一旁的卫玄衣忽然出言道。 噫!包括静观在内的众人不由齐齐惊讶,众人都不明白在这个时候,为何魔帝会出言阻拦。 “前辈有可吩咐!”迎上魔帝含着笑意的眼神,蔚灵瑶没来由的心里发慌。 “哦!对不住,我没事,继续,继续罢!”卫玄衣笑了笑,便再不言语了。 蔚灵瑶疑惑地望了魔帝一眼,继续拿起戒指。 “等等!”就在戒指即将套在手上时,卫玄衣忽然又出言道。 “卫兄这是何意!?”静观只觉得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她能感觉到对方两次出言相阻,必是不怀好意。 “没什么!?对不住,继续继续!”卫玄衣又笑了笑,然后退了回去。 在传接宗主的仪式上接连捣乱,如果对方不是名满天下的魔帝,静观早就给对方好看了。 蔚灵瑶此时是一头雾水,然后第三次把戒指向手上套去。 “等等!”又是一个男声传来。 众人不禁把目光望向卫玄衣,却见后者双手轻摇道:“不要误会,这次不是在下喊的!” 说着伸手指向身旁刚刚出现的一个紫衣男子,笑道:“是他!” “子,子昂!”蔚灵瑶望着一袭紫衣,满脸笑意的年轻男子,娇躯不可抑止的颤动着。 “吴将军,你出言阻拦,究竟意欲为何!”以静观的沉稳见到吴子昂忽然出现在此处也不禁是一惊,这里是洛城,是南卫的地境,身为大秦第一权臣的吴子昂竟然敢冒如此大的风险亲来紫虚山,绝非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思,必是有所图。 吴子昂望了望神情微露激动的蔚灵瑶,然后再望向面沉似水的静观,露齿一笑道:“不瞒前辈,晚辈此次前来,只为二字,那就是‘抢亲’!” “抢亲!?”吴子昂此言一出,众人禁不住一片轻哗。 白衣无想僧上下打量着这位貌不算太出众的年轻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大声道:“小子,你所抢何人!?” 其实他这已是明知故问了,拦阻蔚灵瑶戴上掌门之戒,所抢对像已是呼之欲出了。 “她!”吴子昂右手一指蔚灵瑶,一本正经地答道。 蔚灵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哪个少女不期望自己有着一段难以忘怀的浪漫遭遇,如今吴子昂的这种行为正迎合了女人的这种心理,因此对于蔚灵瑶的震撼那是无与伦比的。 不过相对于众人,吴子昂行为未免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因此有不少人发出一阵嘘声。 “小子,你是何人,有何资格抢蔚灵瑶为妻!?”无想僧似是配合着对方,再次发问道。 “大秦当今威武将军吴子昂!”不用吴子昂开口,跟在身后的铁刃已先报上字号。 底下嘘声立刻少了一半,虽然众人都是江湖人物,但对于天下大势还是深有了解的,对于大秦新崛起的不死将军,第一权臣,众人已经耳闻多日了。 一旁的道狂师徒见此情形,不由各是脸色发青,道狂败在了卫玄衣的手里,从而失去了纪灵犀,而今看情形,卫玄衣的弟子又要抱得美人归,这如何能两人心理平衡。 “吴将军,凡事须三思而后行,你行事如此孟浪,难道不怕天下群雄耻笑么?”静观忍耐再忍耐,还是禁不住变了脸色。 “耻笑便耻笑,我不在乎!”吴子昂笑吟吟地道:“何况,我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孟浪之处,我喜欢灵瑶,所以,我就要娶她,实话与宗主说罢,洞房我早已备好,就等着抢灵瑶回去成亲了!” “痴人说梦!”静观面若冰霜,冷冷地望着吴子昂道:“我要看看,将军如何从我手里将人抢走!” “打个赌罢,如果我成功将灵瑶抢走,宗主是否可以不再为难我与灵瑶!”吴子昂面带诡笑说道。 “激将没有用,一句话,有我在,你休想将灵瑶带走!”静观缓缓向前移去,一身麻衣无风自动。 “未必!”吴子昂眨了眨眼,忽然仰头大声道:“大家快看,飞碟!” 几乎就在同时,四道身影电一般的窜出,疾向静观师徒扑去。 蔚灵瑶心神正处于慌乱之际,眼见敌人来袭,心中一紧,正欲反抗,却被两股强大的气劲压迫的动弹不得,一呆之际,手中一缓,已被来人点住了穴道。 “接住!”青衫秀士一击行手,大袖一甩,便将蔚灵瑶抛向吴子昂。 “多谢卫叔与欧阳前辈,回头请您喝喜酒!”吴子昂接住蔚灵瑶软绵绵的娇躯,立刻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而这时的静观正被两人缠住,根本无法救助。 这时众人已经看清,联手制住蔚灵瑶的正是四绝之一鬼王欧阳灭与魔帝卫玄衣。 而正与静观缠斗不休的除了媚后外,是另一手持长刀的女子。 仙圣站在原处根本纹线未动。 “那是天刀雷柔罢!?”人群里有人已经认出白衣女子身份,禁不住讶然出声道。 虽然有些人还不知天刀的名声,但见能与媚后联手将静观压制于下风后,已经明了对方的实力必是与四绝不相上下。 而吴子昂竟然能调动这许多的高手,那岂非更加可怕。 “只是抢亲而已,大家不要大惊小怪!”见众人有些蠢蠢欲动,无想僧白袖一挥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大家不要插手!” “多谢大师!”仙圣见状不由向无想僧微微一躬,表示谢意。 “无须客气,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两情相悦却不能比翼双飞!”无想僧露齿一笑道。 吴子昂纵足疾奔,道狂想要拦阻,却被铁刃拦下,而方金吾却是身形连闪,挡在了吴子昂去路。 “闪开!”吴子昂一手揽住蔚灵瑶纤腰,另一手红芒大现,丝丝炎劲汇于他拳锋之上,眼下抢亲之计即将成功,他可不想因为这人而败坏了他的好事,因此他毫不客气的功凝全身,以指代剑对着拦路石施出玄天剑诀第三大杀招‘星灭月落’。 红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紧接砰的一声大震,拦路的方金吾口吐鲜血飞了出去,而吴子昂去势不止,几个起落起下了凌云顶。 ****** 半月后,将军府内。 静观睁开了眼,摇了摇沉重的头,举目四望。噫,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投海了么?怎么会没死!? “师父,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望着忽然坐起的静观,蔚灵瑶不由大喜,半月前紫虚山顶,静观因急怒攻心,与天刀媚后大战三百回合后走火入魔而昏倒,时至今日才醒转。 “你,你是谁!?”见到蔚灵瑶的面容,静观先是一怔,继而像见了鬼一样尖叫后退着。 “我是您的弟子灵瑶啊!”蔚灵瑶暗叫一声不好,难道师父失忆了! “不,不!”静观惊慌失措的下床,然后找到一面镜子,望着镜子里的容颜,她有若傻了一般僵在那里。 “我这是在哪,我这是在哪?”静观无神地喃喃自语着。 “师父,你不要吓我!”蔚灵瑶抱着对方的肩头,六神无主地说道。 “怎么了?”闻声而进的吴子昂见到这一幕,不由讶然问道。 “子昂,你快来看看罢!”蔚灵瑶有若见到了救星。 “子昂!?”仿佛有种东西触动了心底的记忆,静观缓缓转过头,缓缓望向吴子昂。 “子轩!你是子轩!”静观的忽地向吴子昂扑去,大声喊叫着。 “你,你……是谁?!”吴子昂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脸色不由大变,怔怔望着对方,半晌才无法置认的抬起手艰难地道。 “我是依依!” 静观此言一出,吴子昂与蔚灵瑶都傻住了。 ****** 又半个月后,静观的卧房,一阵低低的娇~喘声从房内传来。 房内,吴子昂压在全身赤祼的静观身上,一下又一下猛烈的冲击着。 “子轩,抱紧我!”静观低低呻吟着,两条**紧紧盘在对方腰上,随着对方的动作而耸动着小腹。 “对,对不起,依依,不能给你名份!”吴子昂喘息着,双手握住对方浑圆的玉~峰。到现在,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有蔚灵瑶一人知晓,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对方,所以只能采取这种秘密的行动。说起来,享受着静观这副玉体,是他以前根本没想过的,虽然现在的灵魂是依依,但**却是静观,也就是蔚灵瑶的师父,想到这点,无疑让吴子昂感觉得更加刺激。 “不要紧,不要紧,哦!”静观身体忽得一僵,在一声高亢的呻吟中达到了欲望顶峰。 “依依!”看到对方紧闭双眼,似是昏了过去一样,吴子昂并不着慌,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对方身体敏感,承受不了巨大的刺激而至,过一会自然会好转。 “哦!”果然,过得片刻,静观缓缓醒转,美目朦胧的望向吴子昂。 吴子昂凑过唇去,正想好好吻下心爱的女人,却冷不防静观尖叫一声,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静观看清自己身无寸缕,全身上下香汗淋淋,双腿间更是觉得有些异样,立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啊!”听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从静观房内传出,秋雪晴,水清清,苏绮梦,蔚灵瑶,萧婉儿不约而同的起床,然后奔了过去。 推开门,便见全身赤祼的静观正倒在床上痛哭失声,而同样全身赤祼的吴子昂跌坐在地上怔怔的发呆。 ****** 又是半月后,吴子昂与苏绮梦,蔚灵瑶顺利完婚,至此吴子昂已收五美,哦不,是六美,好罢,也许是七美,忽而静观忽而依依,让吴子昂痛并快乐着! 最后套用一句俗套的故事结尾:“从此,大家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