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纵意人生》 001 梦中的重生 春梦了无痕。(手打小说) 男人们最爱的事情,就是在梦里自己生活中无法得到的女人,当然采用这种办法去和自己梦中女神接近的男人,通常是普普通通的人们。可惜这种梦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安然很幸运,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昏昏沉沉进入梦乡之时,竟然和自己永远不可能交集的电影明星柳亦飞缠绵在了一起,就在他的手掌距离那温软凸起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安然,起来。” 安然被这个声音吓得一抖,下意识挺身坐了起来,不料身边那眩倚的风光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 “法克!谁喊老子,我靠。”他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张嘴就开始大骂。我的梦中情人,只能在梦中亵渎的女神,就被这不知道谁的一声响给弄没了。 也不怪安然的怒火高涨,这种几年都碰不到一次的春秋大梦中被人惊醒,只要是生理正常的男人心里都会极度不爽。 唔?不对。 站在原处的他忽然感觉出周围有些不大对劲,怎么会听见很多微弱的声音,仿佛是叽叽喳喳的低语,其中还有或远或近的笑声?这声音听起来稚嫩无比,像是十来岁的孩子发出的。 我不是在家里睡觉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进我的房间里来的? 安然心里吃了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却见一张已经扭曲的脸孔摆在自己面前,眼神说不出的凌厉。大梦初醒的男人吓得急忙退后一步,又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自己的腰似乎撞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看样子像一张桌子。 这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大梦初醒的安然用力的甩了甩头,这个人会是谁,我一定见过她。 “安然,你给我站到最后面去,明天早上把你家长叫来。”那个女人脸上已经气得通红,手中抓着的一根竹鞭不停的挥舞着,敲打着安然身前的课桌,发出“啪啪”的声响。 课桌?安然第一反应就是课桌,自己身前的可不就是一张课桌吗?那个竹鞭是教鞭?他的大脑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好好的睡觉睡到学校里来了。我在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然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眉眼看起来熟悉无比,自己一定见过这个人的。再环视一下四周,的确是在一个教室里面,这个情景自己仿佛以前经历过,课桌?教鞭?他有些茫然的四处看看,自己正站在在一个教室正中间,周围坐满了十来岁的孩子,几十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你是??????你是杨老师?”安然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定定的盯着身前站着的中年妇女。他的脑中闪电般闪过一个名字,自己初中的班主任,自己初中三年中最怕的一个人。安然右手有些茫然的伸出去,似乎想要触摸一下看看是真是假。 “肯定是假的,老子一定还在做梦。梦见什么不好,怎么会梦见上学,真是见鬼了,有这么真实的梦吗?”三十多岁的男人嘴里喃喃自语,手掌已经快触摸到女人的手臂了。 “啪!” 安然心中的杨老师手中竹鞭狠狠敲打在他的手背,顿时留下通红的血痕:“你给我出去,到教室外面站着,放学之后写一千字的检查,不写完不准回家。” 疼!安然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朦胧的睡意随着火辣辣的剧痛瞬间消散,混沌的大脑转眼间就清醒了起来。 “不是梦?怎么会这么痛?到底是不是梦?在梦里面还要挨打?”安然迷惑了,他不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眼前的一切是梦幻还是现实? 不管了,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总要继续下去的。安然想得很开,管他是什么呢?就算是做梦挨打也是很不爽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安然低低的应着声,低着头跌跌撞撞的朝教室外面走去,一面走着一面四处的打量。不错,这的确是自己度过了无数岁月的教室,坐在教室最后面捂着嘴偷笑的是班上的霸王冯继堂,这是公安局长家的公子,全班年纪最大个子最高的男生。 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着,找到了!那个坐在第三排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正是班长水蓝,是自己暗恋了十几年的水蓝,从初一到高三整整六年的时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追寻着她的背影。一直到高中毕业,水蓝以省重点中学全校第三名的成绩考上清华,而自己却只能上一所本省的大专,从此连远远看着她背影的权利都丧失了。 安然心中忽然隐隐作痛起来,水蓝??????那是水蓝,在梦里陪伴着自己度过无数欢喜和忧伤岁月的水蓝,无数次在梦中还请清晰记住面容的水蓝。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孩会暗恋她十几年,甚至在一年只能见到一两次惊鸿一瞥的情况下,仍然恋着她。 这个裙角飘飘,永远是所有人目光焦点的女孩,现在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偶尔的瞬间才会露出将来流风回雪姿态的小姑娘。 “同学们安静,现在开始上课。” 听着教室里班主任杨老师那熟悉的声音,安然傻愣愣的看着远处的操场,还有那明晃晃的阳光,大脑中一片混沌。 这到底是不是做梦?他紧紧的捏着拳头,无比想认清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 “啊!” 一声轻轻的惨呼,安然看着留着血的手掌。肉捏成的拳头和水泥砌成的墙壁碰撞之后,钻心的疼,一阵阵的抽痛,鲜血潺潺的流出??????似乎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这一切是真的!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真的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这世界上真的有重生吗?安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是真的,他的大脑已经当机了。 作为原创文学网站里无数扑街扑到头破血流的不入流写手之一,他的志向可以总结为八个字:越扑越勇,矢志成神。 在试过了无数题材的网文:历史、玄幻、灵异之后,就在半个月前,他终于开始了新题材的写作,都市重生文。 半个月来,安然做了十足的准备,查阅三十年的世界经济史,翻阅上百万字的资料,这才开始动笔。谁料到新书还没写到十万字,作为写手的他竟然享受到了和书中猪脚一样的待遇,重生了? 安然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小心翼翼的伸了伸细细的胳膊,打量着自己的身材,生怕这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不小心又变成了一场美梦。至于手掌上小小的伤口,他已经忘记了。 唔,看看自己的身材,这应该刚进初中不久,现在该是初一吧。他正思考着自己到底回到了哪一年,教室里面一阵琅琅的读书声证实了他的判断。 “初一语文!” “现在还是秋天,那就是说现在是我才刚升上初一不久??????” 安然对照着脑海中的记忆,卖力的思考着自己过去的一切事情。可是这些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的点滴琐碎小事,一时之间哪里想得起来?久违的他只能依稀记起家的方向,还有今年应该是1988年,自己刚刚升上初一的年头。 不对,我不应该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要记起的是未来世界发生的大事情。 哦米豆腐,真是佛祖保佑。嗯,还有玉皇大帝他老人家也保佑了我;还有,上帝也不错,真主阿拉也是好人。 安然心中涌起一阵躁动,自己怎么就那么幸运的准备开新坑写都市重生呢?花了十几天没日没夜的准备写作资料,安然能够轻松的回忆起将来二十多年里中国国内和世界上的一应重大事件,现在不正好可以套着原来呕心沥血定下的文大纲,给自己量身定做一个前途无量的未来么?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心花怒放的十一岁小男孩站在一楼教室外面,手舞足蹈的尽情歌唱着。他不能不开心,不能不雀跃,前世所有只有梦中才能想想的东西,今生都只是唾手可得。带上了作弊器的他,再不需要惧怕一切未知的前路。 “重生??????哈哈??????命运在我手中”小男孩像着了魔一般嘀咕着,脸上带出无比猥琐的笑容。 002 没什么好玩的 有句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安然很好的验证了这句话。(手打小说) 正沉浸在自己无比幻想中的安然筒子,再次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呼:“疼啊!” “谁,谁打我。”愤怒之极的男孩身体急转,却看见一张冰冷的面孔,下意识的一缩脖,脸上立即浮现出媚笑:“嘿嘿,杨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安然同学的班主任,连续三年江南市优秀教师,杨秀梅女士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被罚站在教室外面还能这么高兴,以后该怎么办?还要不要上高中,要不要考大学?” 快四十岁的杨老师的言语之间,痛心疾首之意溢于言表。 她非常的失望,这个安然虽然在班上成绩不算名列前茅,可也算是中上水平。开学之后给她的印象本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孩子,没想到开学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敢在课堂上呼呼大睡。 这还不算什么,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个老师都遇见过的,只是让班主任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才十一岁的孩子,竟然出口成脏,和外面的那些小流氓一般的模样。要这样下去,不光该怎么了得,不光这个孩子会变坏,还带坏了班上的其他同学。 安然看着老师满脸可惜的神色,心里没由来的一酸。自己在上了初中之后变得顽皮许多,可没少挨杨老师的竹鞭敲打,那时候他恨透了这个整日板着脸的老女人。 只不过到了后来,安然大学毕业走上社会之后,这才渐渐理解了从前那些管教自己的老师们的苦心。在八十年代的老师们对学生虽是严厉,教学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就拿这位杨老师来说,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听说几十年从未迟到早退过一次,而她自己家里的孩子,都是由她的丈夫一手包办。 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安然一次偶然遇见了过去的同学,大家谈起从前的学生时代,自然就会说起老师们的现状。尤其是这位,全班同学极少人没挨过她竹笋炒肉的班主任,更是大说特说。 记得才是一个月前,嗯,也就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往前推一个月前。下岗一年多,沦为不入流写手的安然去参加初中的同学聚会,大家请来了这位教导了全班三年的班主任。 垂垂老矣的杨老师仍然能够喊出在座所有近二十年不见的学生的名字,甚至连他们小时候的家庭情况,性格习惯都能说得丝毫不差。 这件事情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年纪一大把的人们不禁盎然泪下,这时才能明白过去对他们严厉得过分的老师,是多么的关心她的学生。 此时安然已经老大不小了,饱经了世事打磨的男人虽然顶着一个十一岁的躯壳,思想却成熟得过份。面对着满脸失望的老师,他无言以对,唯有低着头不住认错:“杨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再也不调皮捣蛋惹您生气了。” 他的语气很诚恳,句句都是发自肺腑。 杨秀梅有些惊奇,她带过无数的学生,可变脸变得这么快的还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这是生性最要强的时候,就算对老师怀着恐惧而承认错误,但不会有这种诚恳的态度。 小男孩低着头,手背在身后。杨秀梅忽然瞥见地上有些斑斑点点,似乎是鲜血的痕迹,连忙拉起孩子的小手。安然的手掌背破了一大片,鲜血还在淋漓着,细小的胳膊上肿起了两条红红的血痕。 “你真的知道错了?”杨老师有些心疼,心里有些自责起来,这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虽说调皮得过分了些,自己也不该打得那么用力。 “手上还疼吗?” 安然感觉出老师语气中的丝丝歉意,心里温暖了许多,连连摇头道:“不疼不疼,我刚才不应该在上课的时候睡觉的,老师打我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老师心里倍觉欣慰,看来这个孩子还是懂事的,能够及时发现自己的错误:“你先进去上课,等下了课去医务室上点药。不过检查还是要写的,今天晚上回家去写,明天早上交给班长,家长嘛??????”杨秀梅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挫伤知道悔改的孩子的积极性:“就不用叫来了,等过几天我去你们家去家访。” “嗯,我知道了。”心理年龄足有三十多岁的安然,活脱脱就像一个无比听话的小孩子般,不住的点着小脑袋。 狂风暴雨化成了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得到特赦的安然同学低眉顺眼的进了教室,眼神中却满是狡黠之意,这让正联想着门外是何等惨状的同学们大跌眼镜。 他们只听见班主任出去之后大声斥责一声,然后就没有了声息。再后来安然一板正经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进来的杨老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同学们惊奇的看着这一切,杨老师竟然还笑了,难道安然没事了? “怎么样?没事吧。”同桌伏低了身体,借着书本挡着脸好奇的问着安然。能让称得上严厉的杨老师板着脸出去,带着笑容进来,全班的小孩们都有点不可思议。 “没事,别看我,看黑板。” 安然悄声回答,眼睛直直的看着讲台。刚刚侥幸蒙混过关的他,可不想再一次被罚到教室外面去,丢不起那个人啊! 懵懂无知的少年,忽然变成了三十岁的怪蜀黍,堂而皇之的坐在一大堆十来岁的孩子中间上课。这种感觉,额,很怪异。 安然满脑子的浆糊,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只觉得时间转瞬而过。压着下课铃声,混混沌沌的随着同学一起站起,然后坐下。 “安然,我们出去玩吧!”课间十分钟是孩子们最活跃的时刻,同桌拽了拽他的衣袖。 “我不去了,你去吧。” 玩?玩什么?和一帮十来岁的孩子跳房子踢毽子还是拍画片?小男孩摇摇头趴在桌子上,前额压着课桌边缘闭上眼睛。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冷静,重生的喜悦在心里跳动着,纷乱的思绪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003 记忆中 在安然的记忆中,初中时代是无忧无虑的年代,一天六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两节,这其中有一半都是副课。(手打小说)音乐、体育、美术?????? 没有没有没完没了的习题作业,老师的习惯拖堂。只有几本简单的课本和薄薄的作业簿,一个小书包就能轻巧的背回家。每天的课外作业,最多就是每天学习内容后面的那么一两题。 八十年代属于最清纯的年代,既没有七零年代的单调和疯狂,也不会像九零年代之后那么物欲横流。 白衣飘飘的年代,我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心里忽然想起这句歌词。 “铃???????” 放学的铃声回荡在校园里,老师收起讲义宣布下课,教室里一片欢腾的声音沸起。小男孩随意的收拾一下书包,推开凳子回家。 “安然” 一声脆响从右边传来,安然不用转头也知道,这是班长水蓝的声音。他也依然不敢转头,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水蓝是他暗恋的对象,从初中一直到他被社会磨去了所有的尖锐,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一道美丽的风景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水蓝是所有父母眼中的乖女儿,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从小学开始到高中毕业,一直是受到万千宠爱的女孩。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至于大学??????安然就不知道了,天南海北,那时的他就算鼓起了勇气想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也是鞭长莫及。也许这个理由只是男孩给自己的借口,一个不需要逃避怯懦的借口罢了。 再往后?????? 安然已经忘记了,或者把这一切美好深藏在了心底。他从来不敢去打听水蓝的讯息,就算有,也是装着无心的旁敲侧击。如果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讯息,也不会再多问半句,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 水蓝的语气永远是淡淡的,不远不近,无关男女,仿佛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杨老师说让你把检查明天早自习交给我,千万不要忘记了。” 安然点点头默不作声,直接背起书包走了出去,十一岁的男孩背影竟然带出了落寞的影子。他还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新的人生。 “等等我,安然”同桌匆忙的把文具盒塞进书包,拎起来向外就跑。 走出教室,小男孩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在听到水蓝的声音之后如此失态。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懵懂少年,而是饱经悲欢离合落魄的中年人,需要忘记的早就忘记了。 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安然默默的低头走着,努力的回忆着二十年前的一切,这一切开始复苏,复苏在故旧的校园,充满生机勃勃的八十年代末的中学校园里。 同桌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书包在身后一荡一荡。 “你走那么快干嘛,累死我了。” 听见熟悉亲切的声音,安然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陈程,你家的大黄病好了没?” “大黄啊?”陈程说到自家的小狗心情沮丧起来,“还是那个样子,爸爸说它老了,不是生病。” “哦,”安然点着头,不再出声。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不是不想说。三十岁的成年人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实在找不到共同语言,虽然他们看起来一样的幼稚。 安然不吭声,不意味着他的同桌一样沉默:“今天杨老师怎么罚你了,有没要你的爸妈来学校?” “没有。” “哇,班主任这么好说话啊。上次我看小人书被抓,她都要我妈来了,害得我回家惨死了。” “哦” “上次那本书的下册你给我看看啊。” “嗯” 两个小男孩背着书包肩并着肩走出校园,踏着马路边浓浓的绿荫,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在他们的身前身后,一群群的孩子跑着跳着欢笑着。 放学的人流中,一个孤单的身影远远的跟随着。水蓝感到很意外,今天的安然给她的印象和往常大不一样,小男孩多了种说不出的味道。 水蓝比前面的两个男孩年纪都大些,她已经十三岁了。早熟的女孩已经知道了男女之别,母亲的尊尊教诲更是让她自觉的和男同学拉开了距离。她很羡慕前面的两个人,能够无忧无虑的打闹嬉笑,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拐过胜利大街,前面的两个人向右,周敏背着书包转向左边,她还要去接在读小学的妹妹一起回家。 再走过一条街道,和同桌挥手告别,安然的脚步终于回到了自家门前。他的父母都是江南市机械厂的职工,住在厂里的职工宿舍里面。这是一栋七十年代建成的三层楼房,住了十几户人家。在楼房的下面,每一户人家都有自己搭建的一个小厨房。 “小然回来啦?” 这是自家对门张大婶的声音,安然抬起头,张大婶还真是很年轻啊,头发黝黑腰杆挺直,和自己印象中天差地别。 男孩的心里鄙视自己一番,二十年后的人能和现在比吗? “嗯,张大婶您就下班了啊。” “哪的话,我今天晚班,还没去呢。” 也是,现在才五点不到,哪有这么早就下班的道理。毕竟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二十年前的事情很难回忆清楚了。 安然摸出钥匙,跟在张大婶后面上了楼,这栋楼他看着亲切的很,直到十年后自己家才搬出这住进新楼房。 楼道很暗,墙壁处处都有烟熏过的痕迹,每半层的转角处,都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旧家具破桶子一类的东西。 三楼长长的过道上,站在简陋的钢筋焊成的防盗门前,安然深呼口气,这就是自己的家,久违了二十年的家。 用绳子串起的黄铜钥匙掏出来,房门向内开启。屋子的光线有些暗,正对门的墙壁挂着一幅大挂历,亲切的邓丽君小姐满脸甜蜜蜜的微笑看着小男孩。挂历的下面是一张桌子,一个小小的台灯,几本厚薄不一的书本。 书桌的边上是一张小床,不过足够容纳十一岁男孩的身体了。这就是安然的家,前后两间的套房,没有卫生间,没有空调。里面是父母的卧房,外面是儿子的。 简陋而温暖的家,我回来了。安然扔下书包,扑上久别二十年的床铺,闻着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枕头和被子,泪水缓缓的落下。 004 和自己一样年轻的父母 迷迷糊糊的,安然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手打小说)闭着眼睛,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耳朵尽力的分析着外面的声响。可千万不要是梦,千万千万。安然到现在还不敢完全相信,重生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这可比中五百万的大奖难了无数倍。 各式各样的方言响着,嗯,炒菜的声音,东家长西家短,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呵斥孩子们的叫嚷声,还有噔噔噔小孩子在楼梯上玩耍的声音,没错,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的少年时代。 安然悄悄的睁开眼睛,很慢很慢,慢到心慌。 还好,从那陈旧窄小的窗户可以看得出,现在绝对不会是2010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也不知道几点,不过听外面的响动,该是六七点钟。安然呼了口气,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小胳膊在空中挥舞着,做了两个扩胸运动,虽然还谈不上有胸肌。 可以确定了,自己重生了。安然的心再次澎湃,不需要小心翼翼,放肆的汹涌着。邓丽君的笑容依旧,小男孩模仿着,露出细细白白的牙。 “安然,出来吃饭啦!”房门外传来熟悉的喊声,年轻的母亲敲着门叫着自己的儿子。 安然跳下床,“哦,来了。”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泪水的痕迹不曾彻底抹去,就又有了重蹈覆辙的前兆。男孩忍着激动,站在黑暗中酝酿着,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 “安然快一点,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妈妈先下去了啊。”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安然拉开房门,只看到一个飘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厨房很小,15瓦的白炽灯泡很昏暗,小小的方桌靠着墙放着。两盘三碗桌上摆得整齐,妈妈的布着筷子,爸爸在炉子前面鼓捣着。小男孩站在小小的厨房门口,有些不敢踏进门。 “傻儿子,今天是怎么了?”妈妈上前把男孩拉进怀里,手掌贴着额头:“还好,没生病。” “咱们儿子身体好着呢,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过了,估计的上课累了,犯困。”爸爸没回头,放下手中的东西拍拍巴掌。 “吃饭喽!”妈妈牵着儿子,去厨房外边水龙头上洗着手,犹自不放心的问:“小然,你身体没不舒服吧,是不是今天累了?” “嗯”男孩低低的应着声,妈妈真的好年轻,爸爸??????没看清,不过不用看也知道,和自己重生前差不太多的年纪,能老到哪去? 真的有点不适应,三十岁的成*人思维遇见了三十多岁父母,安然一下真不知道怎样去面对,直到坐上了饭桌,他还是没有完全调整好状态。 大海碗已经堆得很满了,母亲还在不停的往里面夹着肉。虽说八十年代已经不至于饿着人,可有肉吃的日子还是不太多的。 “儿子,多吃点,早点长大。”爸爸看着安然大口吃饭的模样,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天下最无私的只有父母,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一口气全部放在孩子的身上。自己就算再节省,在孩子身上绝对花钱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 “儿子,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老师讲的都能听懂吗?” 母亲卫兰也是一名老师,不过不是中学老师,而是江南机械厂子弟学校的小学教师。说起这个职业,她也算是女承父业了。安然的外公解放前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解放之后回到江东省会应天市一中的校长。文革的时候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再加上臭老九的职业,老人备受煎熬。 文革过了不久,还没等摘掉右派的帽子,老人家因为过去那十年的摧残一病不起,早在八十年代初就阖然去世。外公的去世后,安然的外婆没过多久也去世了。从此作为独生女的卫兰再没有直系亲人,只有丈夫和宝贝儿子,成为她感情的全部寄托。 “上课要认真听讲,下了课也要出去活动一下。老妈就指着你考北大清华争光呢。”母亲咯咯的笑声,搂着儿子的小肩膀。这是卫兰最大的愿望,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他的外公一样,成为一个有知识的人。 “儿子,别听你妈妈的。你只要长得结结实实的,别总在外面惹祸就行了。”爸爸对妈妈的话很不以为然。小学毕业然后当兵分配到江南机械厂的他,从小就根正苗红,祖宗十八代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贫下中农,钢钢的红五类,向来不觉得书读得多是什么好事。自己老丈人算是知识分子了吧,记得自己刚结婚的时候要不是他带着厂里的同事去救,早就被红卫兵给批死了。 这是那个时代特有的烙印,自己学历差距那么大的父母能走在一起,不正是历史造就的吗?作为文革后诞生的一代人,他不想去质疑什么,要没有文革,自己都未必能存在这个世界。 安然闷头吃着饭,对父母的争论不置一词。将来的世界是怎样他一清二楚,没有知识是万万行不通的。要按着老爸的心思,读完高中就回厂里去当个工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算重生前他都不干,何况现在还是带着作弊器回来的。 “我吃饱了,回房间写作业去了。”男孩一推饭碗跳下高高的凳子。他没有什么主动跑去洗碗的意识,倒不是不会,只是不习惯。要真那么干,非把父母吓坏不可。 “去吧去吧。”这是妈妈的回答。 “急什么,再多吃点。”这是爸爸的。 楼道里是有路灯的,很暗。男孩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告诫着自己:“低调,一定要低调。” 安然的性格一贯如此,内心张扬外表沉默,嗯,典型的闷骚男人。没办法,这是从小养成的,经历了三十年的洗礼,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父母起码还要有个把小时才会上楼,吃晚饭刷锅洗碗,和楼上楼下的邻居们聊天说笑。安然小同学铺开了厚厚的信笺,开始写着重生后第一份检讨。这个是必须先完工的,不能让最重视学习成绩的老妈看到。 检查写的很顺,洋洋洒洒上千言一挥而就,先叙述了今天错误的产生经过,才阐述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后果,联想未来,展望过去,怀念革命伟人的高尚情操,表现出一个孩子的追悔莫及。 这种东西他写得实在不少了,从小学到大学不下百篇,实在是轻车熟路得很。写完检讨书的小男孩小心的把信笺折好藏进书包,开始掏出书本写家庭作业。 初中一年级上学期的东西,对于大学毕业的人来说很简单。语文、数学、英语,二十分钟不到全部搞定,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未来规划。 005 低调与高调 理想对未来事物的希望和想象,它与幻想有很大的不同,区别在于理想具有合理性、根据性。(手打小说) 从孩子转化到成年人,理想往往处于逐渐消亡的状态,原因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转变,也许社会价值观变化对人们的思想同样起到很大的作用。 在二十一世界的第一个十年里,中国人的理想是什么,钱、名利、穷奢极欲的生活?这不是理想,只是幻想罢了。当然这不是绝对,只是绝大多数。有钱的人才能有理想,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人,谈理想有什么意义? 安然很纠结,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经过整晚的思考,他承认自己不算是什么高尚的人,永远都是小市民的他,对那些低级趣味的东西异常向往。舒适的生活、财富、别人崇敬的眼光、当然还有各式各样的美女,虽然他现在从生理上说,对女人还没有任何需要。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玻璃窗照进小小的房间,安然睁开眼做出了第一个决定,赚钱,低调的赚钱。当一个人还没有理想的时候,那就去努力赚钱。 早餐很从前的每一个日子一样,很简单稀饭油条。不过今天的早餐,让卫兰和安树感觉异乎寻常。正当夫妻两商量着现在物价疯长,需要囤积点吃穿日用品回家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喝着稀饭的儿子忽然开口了:“不用去,不会再涨了,很快会掉价的。” 安然不是在无的放矢,一个重生回来的人,要是连这段历史都不知道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了。八十年代中期,取消了大部分日用品的计划供应后,由于前期的供不应求,导致了物价飞涨。 后来,各种关于涨价的真真假假的传言在民间快速传播,习惯了计划经济思维的老百姓往往倾其所有,大量购进传说中要涨价的商品,这种行为一时间成为潮流。不料在市场的刺激下,工厂迅速加大了产量,结果是许多商品的价格不升反降,老百姓大呼上当。 小小的厨房里夫妻的议论声嘎然而止,两个成年人注视着自己的孩子面面相觑。 “听咱们儿子的,看看再说吧。”安树放下碗对妻子说着。他倒不是觉得儿子说的是真理,只因为这么小的孩子忽然冒出大人的话,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卫兰和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刚才和丈夫讨论的东西,双手托着孩子的脸上下瞧瞧:“儿子,你怎么知道不会再涨了啊?” 安然撇撇嘴,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束缚,拿起小小的书包站在门口。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可能天天涨价,我去上学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两个发呆的年轻父母。安然的解释很苍白,没有一点逻辑。可他也无法做出更好的解释,难道要他给父母讲一通大道理?要是那样的话,恐怕话还没说完就被送进医院了。 江南市不算大城市,一共只有五十多万人口。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小城市有小城市的风景。安然最喜欢的,就是柏油马路两旁那些粗壮的枫树。 这些枫树已经有些年头了,粗壮弯曲的树干向着街道里面延伸着,浓密的树叶遮蔽了灼热的阳光,并不宽阔的马路被茂密的叶子盖住了大半,就算是八月正午时分也不会感觉炎热,何况现在只是深秋10月的一个早晨。 吹拂着清爽的晨风,一个孩子在绿荫下面走着,洒下童年的欢笑。再拐过一个路口,江南市三中的大门出现在了眼中。安然贪婪的重新享受着年少的欢乐,这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已经离开他很久很久了。 陈程是安然的同桌,一起坐在第二组第三排。学生时代同学之间关系最好的,一般来说非同桌莫属。从前的安然和陈程也在这个范围涵盖之内。能够坐在一起,在那个时代有一个基本的条件,那就是两个人差不多高。所以他和全班年纪最小的安然一样,都属于受到老师保护,总被其他同学欺负的行列。 早晨第一节是自习课,陈程就发现安然的精神很不好,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眼睛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安然,昨天晚上是不是挨骂了,这么没精神?”胖乎乎的陈程同学好奇心大起,把书包塞进抽屉,还没坐下就开口问。 “没事,”安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旋自闭上。他的确是有点困了,昨天夜里翻来覆去的根本没睡上多久。早晨上学的路上还不觉着,一到了教室拿出书本,上下眼皮就黏在一起睁不开了。 “快起来,班长过来了。”同桌小声在他耳边说着,靠得太近,就像在耳边吹气,有点痒。 男孩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继续趴着头也不抬。 班长水蓝?安然的手在书包里摸索着,嗯,找到了,几张折好的信笺捏在了手中。 “梆、梆,” 手指敲击课桌的声音,紧接着是水蓝那独有的清冷嗓音:“安然,昨天杨老师让你写的东西,好了没有,我现在要交过去。” 安然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耍酷,他只是真的累了,趴在那实在不愿动弹一下。小男孩不抬头,右手拿着信笺懒洋洋的举起,左右摇晃一下。水蓝很意外,用力伸手接过几张薄薄的纸,继而转头回了自己座位,再没有说上只言片语。 自习课,一个小男孩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很沉很香。水蓝心里有些怪异,她第一次上自习课分心了,偷偷看着安然写的检查,有点看课文的感觉。 这是他写的? 水蓝略略的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这真的是那个上课趴着睡得流口水的人写的? “我错了,随着20世纪末的到来,许多历史痕迹都将逐渐消逝,然而只有具思维的物体在流转的岁月中留有自生而来的思维。 一直以来,检讨与自我检讨都是人们对自身素质提高的一个必要方法。外面的花花世界通常将人们本身发自内心深处的那些感觉朦上了一层层的面纱,人们只有不停的进行检讨及自我检讨才能将造成假象面纱掀开,真正的实质才得以体现,才不致于使人在假象中得出错误的结果。因此,在这里有必要去浅谈一下检讨与自我检讨。 检讨与自我检讨是一个循环的过程。一切有逻辑思维的物体都是通过检讨与自我检讨而得到进化或进步,动物界中的动物学习生存的本领就是一个检讨与自我检讨的过程。 检讨与自我检讨都必须要先产生一个实体才能对这个实体的过往经历的结果进行分析,然后得出总结,再将总结出来的具体问题进行优化及改进,最后推算出正确寻找真实结果的方法。由于有这些次序中的概念,往往检讨与自我检讨都会在先行动,然后再得到解决方法或经验??????” 这个??????十三岁才刚刚读初一的女孩看得有些头晕,这些话似乎很有道理,嗯,从她这个年纪的思维来说应该都是对的,可是绕来绕去讲的是什么意思? “在深刻的自我反思之后,我决定有如下个人整改措施: 按照要求上交内容深刻的检讨书一份,对自己思想上的错误根源进行深挖细找的整理,并认清其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 知羞就改,亡羊补牢,狠抓落实。我要以这次上课睡觉事件作为一面镜子时时检点自己,批评和教育自己,并自觉接受监督??????” 直到翻到第三张信笺,有些被绕晕了的水蓝才算是能够看懂那些不算深奥的文字了。 这封检讨书,小安然昨天晚上浮想偏偏的时候信笔写就,不断对自己说低调的孩子却忘记了真正低调的含义。 这种后世网络中随处可见的千字检讨书范本,放在二十年前的初中课堂里,怎一个高调了得。 006 哈利波特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到第一节课铃声响起,安然才被小胖子猛力摇醒。(手打小说)打着哈欠坐直身体,男孩的眼睛习惯性的向右边扫去,水蓝正在低头整理着书包。乌黑的头发扎着一个简洁的马尾,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十三岁的少女已经渐渐展露美丽风情了。 每天上午的第一二节课都是主课,今天的正好是班主任大人的语文。不管是哪一门主课,安然都不敢怠慢,虽说大学毕业的自己看这些初中课本不难,但毕竟是毕业工作了十几年,不努力一些也未必能跟得上。 吃过一次亏有过一次经验的男人深知,初中的基础没有打好,到了高中要追上那可是难之又难。安然重生之后可不想再找虐,成绩不好的孩子时时刻刻都要受到批判的。 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赚点钱,好好享受生活,这就是安然现在的愿望。 作为学生如果要享受好生活,有一个必要前提,那就是成绩好。只要你成绩好,能排上班级年纪的前几名,所有人都会尊重你,高看你一眼。就算是你再调皮捣蛋,再严格的老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家长那就更别提了,成绩好的孩子干什么都是对的,只要不杀人放火。 今天的男孩让留心观察他的人有些费解,认真听讲,没有小动作,这是班主任对他的评语。奇怪、不正常,这是同桌小胖子陈程给他的评价。还有一个人心里没有给出评论,因为她从前没有留心过他。 和上主课不同,班上的同学对上副课都是兴趣盎然,安然以前也不例外。尤其是美术课,小男孩最喜欢的就是画画,每当到了美术课的时候,他总是最积极的一个,可是今天又反常了。 小胖子有些无语了,平日里他和安然两人总在一起形影不离,说话也算是投机。今天的同桌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问他话只有“嗯、啊”两句,除了上厕所连教室门都不出。用小胖子现在的话来说,真没劲。 安然今天很没劲,小胖子下了定语。同桌不好玩自然难不倒他,十来岁的孩子哪儿找不到乐子,不要几分钟就和前排后座的同学打得火热。 安然对小胖子的这种移情别恋安之如素,或者说是求之不得。他真的没心思也没那个精神和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孩一起玩,这下最好,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上主课要做的事情是安心听讲心无旁骛,上副课完全不听讲,专心干自己的事情,这个事情就是写作。 一夜的思考之后,安然发现自己原来的想法大错特错了。赚钱,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使你是重生一族,那也不是天上会掉下来的。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要赚钱,很难;白手起家从零到有这种方式赚钱,很难;十一岁的孩子想白手起家,还要过低调的日子,难上加难。 安然没法子了,只有祭起强盗的大旗,开始做一个十一岁孩子勉强说得过去的事情,也是前途无限的事情,写小说。 写字他是拿手的,好歹也算是混迹起点年余的写手,一年码字不下两百万,虽然扑街也扑得有型有款。 题材早就想好了:魔幻;主角不用想:哈利波特。嗯,至于内容嘛,还用说吗? 下笔之前,安然小同学对着西面双手合什,心里忏悔了三秒钟,然后决然开始动笔。这是本神书啊,罗琳女士用这本书,十年时间从贫困户变成了身价十亿英镑的超级富婆。 既然要盗,那就盗本最大的,前途最光明的,道路最不曲折的,否则真对不起自己。安然咬着笔头,一边下笔如有神助,一边幻想着十亿英镑铺在床上该有多高多厚。 “??????邓布利多,你真的认为可以在一封信里解释所有的事情吗?人们永远无法理解他,他会变得很出名,成为一个传奇。如果将来的人们把现在命名为波特时代我都不会惊讶----将会有关于波特的书出版发行----全世界每一个小孩都会知道他。” 跟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安然画下最后一个双引号,紧接着把圆珠笔扔在了桌子上。两节课加上一个课间十分钟,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手指不停的写着。 很残酷的现实,用笔在纸上写作真累,和习惯了搜狗拼音的写作方式比起来,有云渊之别。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时间,不需要思考的写作,竟然只写了半章不到三千字。 小男孩揉着手把写好的稿子装进书包,他手指都有些变形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被圆珠笔压下了一个深深的圆印。原来抄袭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哈利波特第一本有二十三万字,按照这个进度得写两个半月。 不行啊,两个月太久,只争朝夕! 三十岁与十一岁的融合体一面叹着气,一面不停揉搓着麻木的手指,给自己下达了冲刺的任务。每天上午写三千,下午写一千五,晚上再写个三千字,那样的话?????? 三十天,一个月就能完稿。 嗯,这个进度差不太多,小男孩心理斟酌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自己重生的晚了些呢。要是刚刚改革开放就回来的话,随便摆个地摊都能赚钱,现在就要到九十年代了,想赚钱起码都得有点本钱。 要是回来晚点那也好办,记忆中的彩票号码随便中个一次,第一桶金就搞定了。更何况九十年代初那段风起云涌的日子,现在不能弄点本钱,怎么借势而起? 安然是个懒人,普通的百姓大部分都不会太勤劳,他也是平庸之辈中的一个。悠闲已经成为男孩骨子里的烙印,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了。 安然也认了命,反正这辈子想不发财都是难事,何必要弄得自己那么辛苦,有着花不完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多令人向往? 有这种思想的人,一定不能当官,于是安然把从政这种高强度高危险的事情一把扔到九霄云外。 这种人也不能干什么上市公司之类的活,嗯,董事长嘛勉强还是可以的,每个月拿一次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 背着书包一个人游荡在回家的路上,今天身边没有了絮絮叨叨的小胖子,安然惬意极了。辛苦这几个月,幸福一辈子啊! 沉浸在无限的意淫中,走成型的男孩却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一个女孩偶尔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007 作文竞赛 三中初一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大教室,由于学校拆掉重建的办公楼还没有完工,老师们只能暂时全部挤在几间教室改成的大办公室办公。(手打小说) 中午的时间比较短,不少离家比较远的教师们是不回家的,安然的班主任杨秀梅就是其中的一个。 杨秀梅正在看着自己学生写的检讨书,表情莫名而怪异。这封检讨书算得上她这辈子看见的最长的一份。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说的话了,一千字只不过是被气昏了头的杨女士的口误罢了。 初中生的一篇作文对字数的要求不过是三五百字,怎么可能要学生写这么长的检讨?要是摊上别的学生,是决计写不出的,写上个百把字就顶到天了。 正巧遇见重生回来的安然小同学,曾经在大学把检讨书当作业来写的怪胎,别说千把字,就是数千字的检查也不是没写过,自然不把这么点字放在心上。 这一份抄自未来网络的检讨书范本,让初中语文高级教师杨秀梅十分意外。要说这篇一千多字的文章多么负有哲理,能一下让人叹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关键是这篇条理分明的口水文出自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之手,这不禁要让人咄咄称奇了。 “杨老师,您在看什么呀?” 坐在杨秀梅对面的是初二一班的班主任张军,这一片都是语文教学组,三张办公桌并在一起办公。 “哦,我们班一个孩子的检查,昨天上课的时候睡觉。”杨秀梅没有抬头顺口回答,她还在思考着这份检查的真伪,是不是安然的父母代写的? “检讨?”张军大是奇怪,他分明看见对面桌子杨老师手中拿着的是好几页的信笺,有这么长的检讨书吗? “我能看看吗?”作为语文教师,他有点想看看这么长的检讨书能写些什么东西。 “你看看吧,写的倒是不错,可我觉得不像是??????”杨秀梅的话没有说完,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放在心里怀疑就好,说出口的话就对不起为人师表这四个字了。 张军起身接过,果然,抬头上大大的三个字:检讨书。仔细的一行行看下去,惊疑之色浮现在脸上。 “杨老师,你们班上藏龙卧虎啊,看这作文写的,嗯,初一的孩子能写出这种程度,真是不简单。就是我也不敢说能写得出来。”张军年纪不大,二十三岁,刚刚师专毕业没两年。 “不过这篇东西很有逻辑,就是老气横秋了些,那个安然多大了?” 张军翻到最后,看见了小男孩的名字。 “十一岁” “不会吧,这是十一岁的孩子写的?还真看不出啊,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 杨老师皱起眉头,张军所说的也是她最怀疑的地方,安然能写的出这么成熟的东西吗?一封检讨书,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这种态度,却让班主任上了心。 犹豫了一下,张军又问道:“杨老师,您说这个会不会是家长帮忙写的?” 也许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了,一个刚刚从小学升上初中的孩子是不能,也不应该写出这么成熟的文字的。 “现在的家长啊,对孩子真是太宠了。前天我看报纸上还说独生子女被称为小皇帝,集全家的宠爱于一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没想到今天就看到实例。这还是新鲜事,家长帮孩子写检查的。”张军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越看手中的文字越像政府文件的口吻。 “杨老师,我建议您把这个孩子的家长叫来学校,这种风气助长不得,最终会害了他自己的。” 杨秀梅思考着摇摇头:“可要真是他自己写的呢,孩子的自尊心会受打击的,我们做老师的不能这么武断,不是吗?” 张军沉默了,他觉得这件事情明摆着的,十来岁的孩子是写不出这种东西的,根本不需要顾虑这么多。就算这个安然有写作天赋,老师错怪了他,那也是为他好才会去管他。 “算了,以后再说吧。”杨秀梅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以后自己多观察观察,自然会知道真相的。多花点时间去了解这个孩子,比这么草率的下决定好。 “对了,杨老师,我想到一个办法了,马上就能知道是不是安然写的。”张兵灵机一动。 “哦?”杨秀梅虽然已经准备暂时忘记这件事情,可还是想听听他有什么好法子。 “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到时候安然也去试试,咱们一看就知道真伪了。” “他才是初一,这次竞赛学校不是规定不是让初二年级参加吗?” “那有什么关系,他要是写得好,能取得好成绩,哪个年级关系不大。” 说是这么说,张军压根就没想过安然能写出多好的作文出来。 作文竞赛和其他的竞赛不同,在正式比赛之前,由组委会公布本次征文比赛的主题,欲参赛学生可以进行相关的作文训练。比赛开始之后,组委再公布作文比赛的赛题,然后每个参赛单位将组织本赛区学生进行初赛,后将初赛结果送至组委会。 组委会将组织专家对参赛作品进行复评,最后,复评出来的一、二等奖获奖选手,还要参加组委会举行的现场作文,将通过现场作文确定最终的一、二等奖。 张军所说的参加比赛,只不过是参加学校内的竞赛罢了,加个把人简单之至。 “嗯,也行。”杨秀梅也想确定事情的真相,真要是这个孩子连检查都找别人代写,自己真的要和他的父母好好谈谈了。 正在放学回家的安然小同学,无缘无故的打了几个哈欠。希望自己能够低调生活的重生者,哪里知道他所希望的东西越来越难以实现,可惜目前的他还没有这种觉悟。 要是有人知道正在路上穿过的男孩心里在想着什么,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的。安然的脑海里反复勾勒着这个世界即将发生的大事件,思索着能从中抓住什么机会。 x年就要走过,89年即将到来。东欧发生剧变,柏林墙倒塌;日本的经济泡沫在明年达到顶峰;国内第三代领导人即将接班?????? 008 母亲的担忧 安然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喜欢和同龄人接触。(手打小说)在父母的眼里,变得懂事;在老师们的眼中,变得认真;在同学的眼里,变得奇怪。 不管别人怎么看,男孩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也许短时间旁人无法适应,但时间久了也就会习惯的。 人重生之后真的能够回到童年吗?安然曾经以为可以。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学校还是那个学校,家庭还是那个家庭,可是人的心境变了,就再也回不去无忧无虑的时代了。 三十岁的人思考的东西,怎么会和十岁的人一样?判断事情的观点,看问题的角度,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一岁的时候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安然思索着这个问题,是两毛钱一根的娃娃头雪糕,还是能考全班第一? 呵呵,小男孩傻笑着,突兀得很。也许那个永远不会思考明天,只想着快乐玩耍的今天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童年吧。 分了一会神,安然继续低头奋笔疾书,白日梦是美好的,但毕竟不长久不实际,只有踏踏实实的走下去,白日梦才有实现的可能。 一个星期了,安然回到一九八八年正好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人们逐渐接受了他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很突然,一个孩子身上散发着成年人的味道。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人总是会变的,变懂事了难道不好吗? 大部分人觉得这是好事情,包括老师,包括安然那个大大咧咧的父亲。可是有一个人觉得不好,很不好。卫兰感觉到了那种变化,很强烈的变化。自己才十一岁的儿子,竟然要比大他十岁的人都要成熟,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卫兰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早点懂事起来,可当这种变化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又无法接受。也许这就是天下的父母,一边严格要求子女,希望他们能出人头地;另一边又想着给他们满满的爱,让他们能享受到成长的快乐。 “儿子,你在写些什么?” 卫兰的脚步极轻,每次安然在写作业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蹑手蹑脚的行走,生怕影响到了孩子的学习。 安然没有抬头:“我已经写完作业了,明天的功课都预习好了。” 他是在码字,这个词属于网络时代专有,某种特定人群艰难谋生的一种手段。笔尖沙沙的响着,经过一个星期的锻炼,他现在写字的速度快乐许多。 “哈利波特?外国的小男孩的名字,你是在写故事吗?” 年轻的母亲其实早就知道儿子写的是什么。这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安然都要写到十一二点才睡觉,做妈妈的怎会不知道? 小男孩并不知道,每天晚上当他进入梦乡之后,母亲都要起床来他的房间转一转,帮他整理一下凌乱的书桌,整理好乱放的书本。这一个星期以来,又加了一个项目,读一读自己儿子写的故事。 对于安然的这个行为,年轻的妈妈打心眼里是高兴的。故事写的很好,很动人,孩子们的想象力真是伟大。卫兰当然愿意自己的孩子能够把这个故事写好,所以她悄悄提供了一切便利,其中包括锁上家里唯一的娱乐,电视。 小家庭的居住环境不算好,一里一外的套件,里面大人住,外面孩子住,中间一道单薄的布帘子。卫兰很喜欢看电视连续剧,这也是她晚上唯一的娱乐消遣。现在为了给孩子一个安静的空间,从五天前的晚上开始,电视机不再开启了。 可是当外屋的灯光持续了一周之后,她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她觉得有必要和自己儿子谈谈了。 “小然,你喜欢自己的故事吗?” 安然停下笔,抬头看着母亲,他能看出妈妈眼中的担忧。是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了,自己的变化太过于突然,没有一个良好的沟通会让父母担心的。 安然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也试图变化得慢一些,可是他做不到。时间的紧迫感和十年养成的习惯,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小男孩点点头,眼神那么的天真无暇:“我喜欢啊,我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 安然夸奖着自己,演技越来越好了,已经可以用孩子的口吻很自然的面对一切。 “妈妈也很喜欢你的故事,你写的真好。”母亲表扬着,孩子不说话,等待着这句话后面的转折。 “可是,你这样下去不好。”母亲的眉头皱起。 “为什么呢?我又没有耽误学习,每天我都是先做完功课才开始写的。”小男孩用很无辜的眼神注视着母亲,一眨不眨。 卫兰心疼的搂着儿子坐下,抚摸着孩子乌黑的头发:“妈妈没有说你耽误学习了,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你需要和其他的小朋友出去玩,不能总闷在家里。” “你不是总教育我,让我不要贪玩,要好好读书的吗?” 卫兰有些哑口无言,是啊,自己不正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妈妈,你不用但心我的。我现在不喜欢出去玩,我喜欢写故事。对了,昨天杨老师还跟我说,让我去参加学校的作文竞赛呢。” 安然很享受母亲的怀抱,这个怀抱很温暖,很贴心,即使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依旧这样认为。 “是吗?你真棒!”母亲的心情好了些,儿子能够得到老师的肯定,让卫兰很高兴。 不过?????? “小然,你真的不想和明明哥哥他们一起玩,我记得你从前一放学回家,不玩到天黑不舍得吃饭的哦。” 安然摇摇头,和那帮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一起捉迷藏、掏鸟窝的确是他从前最爱的事。只是现在,他不可能投入进去。 “妈妈,我现在不喜欢了。”孩子的语言很坚决。 卫兰有些沉默,她找不出能够说服,或者说能够反驳孩子的话,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再继续现在的状态。安然只有十一岁,如果现在开始就过这样的生活,那再过几年不是要变成小老头? “小然,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音乐,是不是这样?”卫兰决定曲线救国,不喜欢那种打打闹闹的玩耍不要紧,但是不能总呆在家里趴在桌子上没完没了的写字。 “嗯?”安然有些把握不住母亲的心思了。 “你记不记得李爷爷?他以前最喜欢你了,总抱着你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记得啊。”安然心里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李爷爷他当然知道是谁,母亲学校里的一个退休老师。安然对这个李爷爷有些印象,这是因为李爷爷去世的时候,他还曾经去祭奠过。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哦,应该是十年后的事情。 “李爷爷以前可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哦,你愿意不愿意跟他学音乐啊?”卫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孩子真的不喜欢玩耍的话,给他培养点兴趣爱好也不错。 009 无奈的谎言 寂静的校园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随即陷入到一片沸腾之中。(手打小说)三五成群的孩子们喧闹着涌出教室,五彩斑斓的颜色立刻填满了校门内外。 一个瘦小的身影混杂在已经有些稀落的人群中,慢慢的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要是远远的看去哪个背影,绝不会有人想到那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水蓝跟在那个背影的后面,不停的打量着前面的男孩。她很奇怪,安然以前放学回家的路似乎不是这一条。不过也只是奇怪而已,水蓝的性格本就清冷,别人放学往哪里走她也管不着。 前面的身影忽然停下,而后走进了街边一个小小的邮电所。 哦,原来他是去寄信,水蓝经过邮电局大门时,下意识的向里面瞄了一眼,小男孩正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扒在高高的柜台下面。 水蓝没有再去多想,她现在还要去接妹妹一起放学。 安然有点辛苦,这个小小的邮电所的柜台太高了,让才一米四不到的男孩有点辛苦。七万字的稿子足有二十多张信纸,更何况这是他走出的至关重要的一步,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只好在放学之后,拐上一个大弯子到邮电所来邮寄挂号信。 称重、付钱,小男孩走出阴郁带有点凉意的邮电所,一条白色碎花裙子消失在街道拐角。安然有些怅然,这个背影早就牢牢的烙在心底的深处。 安然握了握拳头,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实力。哈利波特这本书的稿子已经寄出去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他不相信这本书提前几年出现就会出现不一样的命运,大不了像原作者一样,多投几家出版社就好了。左右分辨一下,安然的书包摇晃着走上了回江南机械厂的方向。 “儿子不在家?”安树撑好自行车问正在洗菜的妻子。 “不在,去李老师家上课去了,要六点半回来。”卫兰没有抬头,仔细的挑拣着篮子里的菜叶。 安树不吭声,把自行车放好一边,帮着妻子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秋天的夜晚起了凉风,小小的厨房里亮着灯光。方桌上摆着饭菜,坐在一边的两人谁也没有动筷子。 “你说,咱们儿子学那个音乐有啥用啊,这黑灯瞎火的还不回家,万一路上有个事怎么办?”安树不明白,为什么卫兰要把孩子送到李老师那去学东西。要是学点实在的东西还好,那唱歌跳舞弹琴有什么好学的? 今天是个阴天,看着灯光照射下黑漆漆的树影斑驳摇动,女人的心也揪了起来。安然还那么小,虽说李老师家距离这边不算远,不过一里多路,可母亲的心里总是会担心受怕的。 妻子不说话,安树也不再说话,孩子的教育他向来是不插手的,就算是想管也没法管。他很尊重妻子,其实他也明白卫兰做的,也是为了安然好。 “要不我去接一下?”卫兰有些坐不住了,看看时间都六点四十五了,按理说儿子该到家了。 “嗯,我们一起去吧。”安树也坐不住,楼上楼下的喧闹声往日听着舒服得很,今天却刺耳无比。 夫妻俩门也不记得关,匆匆走了出来,还没及得出院子门,却远远见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身影慢慢走进眼帘。 “我回来了。” 安然看见父母站在大院门口的路灯下一脸焦急模样,加快了脚步前行。 安然变了,这是夫妻俩的第一感觉。那个行走在昏暗路灯下的身影完全不像是一个天真可爱孩子的,而是一个满腹心事的成年人。 半个月以来,孩子的变化做父母的自然放在心里,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深刻。自己儿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改变得如此惊人。 深夜时分,安然照旧在台灯下书写着,房门轻响,安树卫兰回来,却没有进里屋,在男孩的小床上坐了下来。 “小然,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安树的声音有些低沉,夫妻俩吃晚饭就寻到了儿子的班主任家里了解情况,发现老师和他们的看法不谋而同。 父母无疑是天下最辛劳的职业,当孩子顽皮的时候,希望他能像军营里的兵一样令行禁止;可偏生太听话以后,又担心孩子的心理是不是受到了打击。 人的思想随时随地都在转变,平凡的日子里,不断的努力争取超越别人;当承受挫折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平淡才是一种真正的幸福。 安树和卫兰的想法现在就是这样,以前总巴望着安然能懂事听话一些,能比别人的孩子更聪明学习成绩更好。可当孩子发生剧烈变化,忽然变得成熟稳重之后,又希望他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正常的成长,过着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 小男孩没有回头,他懂得父母亲的忧虑,也明白这个时候爸爸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能装着不懂,他现在只是十一岁的小孩,不应该懂。 “没有啊,我能遇见什么事?” 男孩不抬头,继续写着,笔迹散乱、不知所云。 坚持住,这一关过去了一切都好了,就能够顺利的开始新的篇章。 安然如是想着。 “儿子,爸爸妈妈去了你们杨老师家里。杨老师说你这段时间变化很大,变得很懂事了,比以前遵守纪律,最近的单元测验成绩提升很快。” 卫兰接着道:“可你们老师还说,你最近从来不和同学在一起玩,下了课连教室门都不出,和以前判若两人。” 安然心里苦笑,他也尝试着慢慢的转变,可是失败了。他真的做不到和那些比他年轻二十岁的小孩们玩幼稚的游戏。也许那也不能称之为幼稚,毕竟每个人的童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他终究不是孩子了,真的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安然的沉默,让安树和卫兰脸上忧虑更重。儿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受到了打击,这种转变时很不正常的, “小然别怕,不管你遇见什么事情都要和爸爸说,爸爸会帮你出头的。” 安树已经断定,儿子一定是被大孩子欺负了。父亲的心里酝酿着怒火,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自己一定得找到那帮坏孩子。 “真的没有,你们别乱想了。我一点问题都没,就是不想再和从前那样了。” 安然有些着急起来,这件事情需要解决好,该找个怎样的理由圆过去呢。 的确,这件事情不能处理好的话,以后他的生活会受到很大的限制。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下意识的排斥那些不在自己认知内的事务,这对他刚刚设想的计划很不利。 卫兰止住丈夫后面的话,她知道丈夫的脾气不好,再说下去可能会偏离今天的主题。 “小然,你先不要写了,回头来看着爸爸妈妈。” 安然放下笔,顺从的转身看着母亲。 这片刻的功夫,他草拟好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或者是漏洞百出的谎言。可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谎言能够给焦灼的父母一个心理安慰。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不面对不说出点什么,这个话题不可能结束。 “是什么让你变化这么大的,能不能告诉妈妈?”卫兰温柔的问着,这么乖的孩子,她也不忍心去责问。 “是遇见了一件事,不过不是别人欺负我。” 男孩组织着语言,慢慢的说着,希望把所有的破绽都堵死。 “那天我早晨上学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一个乞丐,好可怜的样子。然后我上课的时候睡着了,梦见一个人对我说,要是我再继续调皮下去,以后会变成那个乞丐的模样。” 安然很认真的说着,起码是表面上很认真,神情很严肃,口气很郑重。 这个理由真的很烂,烂到他自己都在唾弃自己。 夫妻俩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安树一伸手:“这孩子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我没骗你们,我说的是真的。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出去玩了,我要好好读书,以后要上大学,给你们争气。” ?????? 年轻的父母无语了,这真的是孩子改变的原因吗?他们不敢相信,又不得不考虑这个理由的真实性,因为他们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空气沉闷着,压抑而平静。 “嗯,妈妈相信你!” 卫兰给丈夫使着眼色,终止了这次谈话。当然,安然给出的理由他们是坚决不信的,这又不是写小说。但是年亲的母亲不想逼自己的儿子,儿子被这样追问都避而不答,有可能是被别人吓坏了,这个时候不能再火上浇油。只要自己细心一些,总能找到原因的。 “嗯,”安然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太烂,没办法让人深信不疑。时间是个好东西,只要时间久了,他们总是会习惯的,到那时什么烂理由都会变成真实。 “儿子,你在李爷爷家学了什么啊。” 安然想了想:“李爷爷在教我简谱和五线谱呢。” “你不是喜欢拉琴吗,记得你去年还说喜欢听李爷爷拉琴呢。” 男孩有些沮丧:“李爷爷说看不懂谱子不能拉琴,所以我要先打基础。” “听李爷爷的话,等你打好了基础,妈妈就给你买把真正的琴好不好?” “好!你不准骗我!” 安然鼓足勇气,用着自己全部的功力演绎着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和语言。 “妈妈不会骗你的,要不要拉钩?” “好,我们拉钩,你要说话算话。” 单纯的母亲和不单纯的儿子的对话,让安树笑得合不拢嘴,小小的家中满是浓浓的温馨。 010 神秘的稿子 “李爷爷,你说人有来生吗?” 安然放下手中的琴弦好奇的问道。(手打小说)他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伪装,装出孩子的表情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前世的他并不相信佛家的前世今生理论,可是重生这种荒谬的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之后,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既然重生会发生,那么前世来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李云飞慢慢睁开眼睛,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男孩了。如果说以前喜欢安然是因为卫兰的好人缘,那么现在却单纯为了男孩的懂事和坚持。虽然安然是真的没有什么音乐的天份,但十一岁的孩子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叫一声苦,总能一丝不苟的完成老师要他做的所有事情。 “来生?”李云飞有些恍惚,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一个马上就要到花甲之年的老人,怎么会没想过来生这种事情。 “也许有,也许没有。这不是你这么大的孩子该去思考的事情,你再把开塞第三号练习曲拉一遍。” “哦。” 小男孩挥散满脑子里面的胡思乱想,定了定神再次拉动手中的琴弦,断断续续的琴音畅响起,与金黄色的夕阳交织一起,好一幅安详的景色。 香港弥敦大道119号,出版大楼17层。 “张生,这有您一封信,是大陆寄来的。”秘书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老式硬质信封,轻轻推开主编室的门说道。 幻林出版社的主编大人正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每天的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已经放学回到家,妻子应该煲好了味美的鲜汤等待他回去品尝。 “大陆来的?”张主编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把手中的公事包重新放回了桌上:“什么人寄来的信?”香港回归祖国已经列出时间表,向来和大陆没有什么联系的幻林出版社这时候收到内地的信,真是有些奇怪。 秘书扫了信封一眼,这个信封相当的大,上面落款端端正正写着两行字:江东省江南市三中初一(三)班安然。 “哦,应该是个中学生,看信封的重量可能是投稿。” 女秘书有些后悔了,这封信是跟随所有邮件刚刚送达的,自己一眼看见这封与众不同的信封,上面的邮戳显示它是神秘的内地寄来的,便兴冲冲的拿来先送交主编。现在看来这封只不过和其他的大部分信件一样,是个普通的投稿信,投稿人还可能是个十来岁的中学生。 “中学生?投稿?”张思林主编好奇的打量一下秘书手中的大信封哑然失笑。信封鼓鼓囊囊的,看来里面还真是稿子。 幻林出版社是香港最大的科幻文学出版社,在亚洲同类出版社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自身有两本科幻文学期刊,一份报纸同时发行,还不定期出版些名家的新书。发行面对整个亚洲的华语人群。 主编有些好奇,国中学生的稿子应该寄给童话世界或者少年杂志才对,怎么会邮寄到自己这个面向成*人的科幻出版社来。 秘书微微有些脸红,手臂稍微向后缩了缩:“张生是要下班了吗?要不我把这封投稿退回去吧。” 厚厚的信封映在张思林的眼眸中,“不用了,你给我吧,”主编顺手接过来自内地的投稿塞进公事包,“我回家先看看是什么内容,要是邮寄错了再转交给少年杂志。” 张思林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少年杂志社的王羽。内地的投稿在1988年还是极少的,这样的稿子出处本身就是一个卖点。香港回归的大势已定,所有的香港人都想了解内地的情况,能刊发内地人写的文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完成了今天的练习的安然,正慢慢的向自己家走去,他并不知道自己按着某科学期刊上抄下地址发出的投稿遭遇到的命运,更不知道险些连信封都没拆开就被打了回来。 十一岁的男孩哼着轻快的歌曲,漫步在绿荫处处的厂区小径上,对现在的环境他满意极了。当然,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三十多岁成*人的思想,身体却是十一岁的孩子,这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小安然每次在洗澡的时候,都会看看自己光溜溜的小腹之下那根软绵绵的蚯蚓,只有不住的摇头叹气。自己的身体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就算自己再有多少不干净的想法,也是无能为力得很。 “唉”小男孩想到这个就有些意兴阑珊,昨天夜里自己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小弟弟照旧的提不起精神,真叫久经沙场的安然同学百般失落。 “安然回来了?今天学得怎么样?” 思绪魂飞天外遨游的小男孩被母亲的问话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楼下自家的厨房门口。 “还行,”安然随口答道:“每天都差不多。” “哦,那去把东西放下,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母亲的问话只是例行公事,每天自己儿子的进度她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每次她问的时候,李云飞对安然总是称赞不已,夸小男孩很乖很听话。 只不过??????李云飞也说了一句话:安然这个孩子没有音乐方面的天份。这话他说得很婉转,卫兰能够听明白,却不以为意。她本就没指望自己儿子能在音乐上有多大的建树,卫老师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的儿子能够考上中国最有名的大学,弥补自己没能上大学的遗憾。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有鱼有肉摆了一桌子,一家三口环坐着大快朵颐。 安然一边吃着,一边用心的想着,今天是什么大日子,爸爸妈妈的生日?自己的生日?都不是。要知道在88年,一个普通的家庭吃一顿这么丰盛的晚餐,必然是有某些原因的。 这个原因安然不知道,他的父母却也不提,直到十年之后,等他长大之后母亲才在一次偶尔中提到这件事情,是为了庆祝安然的懂事,仅此而已。 看来无奈的父母,终于被迫接受了儿子的牵强理由,就算不接受又能怎样?他们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整日按部就班过得紧张充实的小男孩,这才发觉自己重生已经快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是瞬间般晃过。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得飞快。 其实人生本就是如此,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十年的时间,回想起来也不过就是弹指之间罢了。 在江南市南方千里之外的香港,张思林主编的晚餐进行的也很愉快。妻子儿女一家人其乐融融,晚餐之后,张主编陪着自己的孩子玩耍一会,这才来到书房去处理一些公务。这是他每天的惯例,每天晚上都要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家里审稿,白天在出版社的事务太过繁杂,无法静下心来。 从撰稿人到编辑再到主编的他,非常明白一部好的作品对于一个出版社的价值,是以不管有多忙,他都会大略的看一看出版社收到的稿件,防止有好的作品被错过。 今天的他和往常一样,带着公事包来到书房,将带回家的七八份稿件一一拿出准备逐一审阅,看看其中是不是有值得发表的好东西。主编大人的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这一个晚上,因为他从始至终只看了一部作品。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张主编拆开那封来自内地的信件,从头开始看得很慢,稿子上的字迹稍显有些潦草,看这个字迹倒不像是个学生写的。 这份稿子是用简体字写成的,这对习惯了繁体的主编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长时间去看一种不熟悉的字体,必须要连看带猜还有揣测才能明白作者笔下的故事。 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亮到很晚很晚。这是一个传奇的故事,厚重的大信封里装着百多张信笺,写成的稿子只有七万字,只是一个庞大的故事的开头。时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他已经是第三遍通读这个故事的开头了。 张思林很兴奋,非常的兴奋。他为自己良好的审稿习惯感到自豪。要是他没有在家里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审稿的习惯,这个由简体字手书写成,华丽而神奇的故事有很大的可能将于他的出版社擦肩而过。 “太棒了??????”起码看过上千个奇思妙想的主编情不自禁的轻轻拍打着书桌。与绝大部分的投稿不一样,这个故事有着非常浓重的西方色彩,讲述了一个魔法王国的故事。作者将这个故事放在了英国伦敦,他所用的笔法也是典型的西方叙事口吻,整个故事讲述得完美至极。 “可惜啊,”张主编反复的打量着最后一页稿纸,故事到此嘎然而止,不过可以想象得出,后面看不到的部分,会更加的精彩绝伦。“哈利波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绝不能错过他。” 011 幸福是什么 “先贤说,把心沉静下来,什么也不去想,也就没有烦恼了。(手打小说)先贤的话,像扔进水里的石头,芸芸众生在听到“咕咚”一声闷响以后,烦恼便又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层出不穷。 幸福总是围绕在别人身边,烦恼总是纠缠在自己的心里。这是大多数人对幸福和烦恼的判断。差学生以为考了高分就可以没有烦恼,贫穷的人以为有了钱就可以得到幸福。结果是,有烦恼的依旧难消烦恼,不幸福的仍然难得幸福。烦恼,永远是寻找幸福的人的命中劫数。 寻找幸福的人,有两类。一类像是在登山,他们以为人生最大的幸福在山顶,于是,气喘吁吁,穷尽一生去攀登。却发现,永远登不到顶,最终看不到头。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幸福这座山,原本就没有顶没有头。 另一类人也像在登山,但他们并不刻意要登到哪里。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流岚,赏赏虹霓,吹吹清风,心灵在放松中,得到某种自足。 尽管不得大愉悦,然而,这些琐碎而细微的小自在,萦绕于心扉,一样芬芳身心,恬静自我。 有的人本来幸福着,却看起来很烦恼;有的人本来该烦恼,却看起来很幸福。 活得糊涂的人,容易幸福;活得清醒的人,容易烦恼。这是因为,清醒的人看得太真切,一较真,生活中便烦恼遍地;而糊涂的人,计较得少,虽然活得简单粗糙,却因此觅得了人生的大滋味。 所以,人生的烦恼是自找的。不是烦恼离不开你,而是你撇不下它。 这个世界,为什么烦恼的都有。为权,为钱,为名,为利,人人行色匆匆,背上背着这个沉重的布囊,装得越多,牵累得也就越多。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追逐着人生的幸福。然而,就像卞之琳《断章》诗所写的那样,我们常常看到的风景是:一个人总在仰望和羡慕着别人的幸福,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正被别人仰望和羡慕着。 其实,谁都是幸福的。只是,你的幸福,常常感受在别人心里。” 安静的办公室里今天不安静,一群人围在一起争论着什么。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这种争论并不是太激烈,音量也不算大,可是这在江南市三中初中部语文组办公室来说,还真是难得一见。 现在的场景源自于昨天那一场简单的作文竞赛,今天是三中内部评审提交市里优秀作文的时候。作为老牌的重点中学,三中有五个名额。按照从前的惯例,这个事情并不难,只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结束,可是现在已经半个上午过去了,第二篇优秀作文都还没选出来。 “没味道,真的很没味道,”一个老师摇摇头:“我后悔了,不应该看你选的那篇,看完了我再看其他的真没办法挑。” “是啊,张军,你这不是害人吗?我对其他的也看不下去了。” “对了,那个安然是哪个班的?” 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张军也是叹气,没想到自己突发奇想让那个初一的孩子参加比赛,还真找到一个好苗子。 “站在烦恼里仰望幸福??????”张军放下手中的作文稿,再一次把那篇已经被人们传递得皱皱巴巴的作文拿过来仔细看着。 “这个孩子有点早熟了??????”张军自言自语着,他现在丝毫不再怀疑那个小男孩的检讨书的真伪,他只是感叹人生际遇的不同。 人们总是对天才无比的向往,对于发掘天才怀抱着百分热情。 “安然是杨老师班上的学生,初一三班的。”张军回答着数道疑问的目光,下意识的继续摇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他原来很看好自己班上的董青,去年拿了全市作文竞赛第一名的女孩,现在看起来远远不如初一的安然。 “初一的?今年不是说只在初二初三选拔吗?” “是我让安然参加的,我看过他一份检查,觉得写的很好,所以让他昨天来试试。” 张军解释着,目光看着窗外那火红的枫树。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其他学生的作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可能有作文能超过这一篇。 “杨老师,你们班上有个安然?”一个老师站起来打着招呼。 杨秀梅刚刚下课,端着备课本才走进办公室:“是啊,挺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了?” 她有点奇怪,发问的是初三年级的老师,难道安然又调皮了? “你班上的学生争气啊,看那一手作文写的,拿奖拿定了。” “是啊是啊,我做老师的自愧不如。”另一个老师附和道。 “??????” 办公室里起了一阵喧嚣,杨秀梅有点摸不着头脑,回到座位放下东西:“你们说的是什么作文,我怎么不明白啊。” 张军笑笑把手中的稿纸递过去:“昨天作文竞赛选拨嘛,我叫安然也来参加了,这个您知道的,这是他写的。” “哦!”杨秀梅这才想起来这回事,这一次作文竞赛学校限定了初中二三年级参加,是以初一年级的老师们并未去关注。 “站在烦恼里看幸福” “嗯,这次组委会出了十个选题,安然挑了幸福这个。当时我就站在他边上,没有思考一挥而就啊,十五分钟就写完交卷,天才啊!” 随着张军的话,办公室的波澜再起,老师们对那个才十一岁的孩子兴趣大增。议论声不绝于耳,杨秀梅认真的看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安然听不到老师们对他的评价,正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书写着哈利波特的传奇,对课间时间在身边打闹的同学视而不见。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奇怪,同样也不会自豪。因为那篇作文根本不是他的手笔,就像这本哈利波特一样,他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盗版者罢了。 放下笔,四周看看,教室里有点尘烟弥漫的味道。然后继续百无聊赖的开始写字,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了,考出一个好成绩,应该能给自己多一些自由。 不知道出版社对哈利波特的看法怎么样?????? 安然双手相对,手指顶在一起揉动着,这几天的训练,手指被琴弦绷得生疼,左右几个手指上都长起了茧子。 唉,继续写字,还有一周期中考试,晚上的时间全部要用来复习。 为了更大的自由,奋斗! 012 香港来客 江南市三中初一三班有一个特殊人物,和班级中的其他同学永远没有交集,那就是水蓝。(手打小说)没有人知道水蓝什么时候会笑,她永远是坐在那,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莲。 或许她有自己骄傲的理由,最漂亮的女孩,成绩最好的人,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对于水蓝的冷淡,班级中其他人从来不会质疑什么,因为她的确值得骄傲,不管她用什么态度存在也许都是天经地义的。 现在,这个班级又多了一个类似的人,一个默默无闻没有任何闪光点的男孩,这是不可原谅的。与水蓝受到的尊敬相反,安然受到的基本上都是漠视和鄙弃还有孤立。 安然没有朋友,原来似乎有那么两个,但是现在没有了。小胖子早就自觉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成绩一般,个子矮小,没有任何突出成绩的人,凭什么摆出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模样? 天地良心啊,安然真的没有半点看不起其他同学的意思,他只是拒绝了几次原来比较亲近的同学的邀请罢了。嗯,还有对所有班级活动的沉默,极少和同学说话?????? 这能怪我吗?安然无奈的问着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他很佩服那么强悍的重生前辈们,竟然能够和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孩子们玩的热火朝天。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成年人的思想能够和中学生共通吗?叫一个三十岁思想的人参与到十来岁孩子们的纷争中,拍画片、滚铁环,扔沙包?????? 安然只思考了半分钟不到,就拍着额头放弃了,他真的做不到那么幼稚和童真,就算是装也装不出来。 算了,随他去吧,大不了老师的评语上写上一句:不善于团结同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失败的重生啊,别人的重生总是风风火火,要么成为学校一哥,要么已经是某某集团的总经理,而自己还在为了期中考试而奋斗。 今天就要开始考试了,临出门的时候卫兰拉过自己的儿子,端详了一下那张安静得不像话的小脸,母亲未语先笑:“你今天考试不要紧张,爸爸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要是你能够考进全班前十名,妈妈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吗?”安然佯装天真的问道:“妈妈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现在给我就行了,我对自己有信心。” 卫兰被自己的宝贝儿子逗得咯咯直笑,伸手轻轻在小男孩脑袋上拍了一记:“小鬼头,有信心是好事,你的话妈妈记下了,一定是你喜欢的东西。” 罗平笑了笑,转身跑出了房门,一面跑着一面大声喊着:“你可要提前准备好,在我拿成绩单回来的时候就交给我。” 年轻的母亲看着自己欢快的孩子,一个月来的种种忧心片刻间一扫而空,自己的孩子并没有像自己担心的那样,所有的变化只是因为他长大了。 孩子已经懂事了,而自己也开始老了?????? 孩子的成长伴随着的是父母的衰老,往往在孩子长大的时候,父母们会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卫兰提前看见了,看见了自己走过的印迹。 每个学期两次大考,期中和期末考试,都是老师和学生们最认真对待的,这是检验一个学期中最重要成果的时刻。 安然考得很认真,每一次都是最后一个交卷的,嗯,是之一。因为还有一个和他一样不到最后时刻不交卷的人,班长水蓝。 这次考试的题目很容易,之所以他会最后一个交卷,那是因为他的慎重。还有他知道,对老师家长来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成绩是最关键的。 这次考试关系到剩下两个月他的行动会不会受到家长的干扰。多花上个把小时去检查,就可能免去很多麻烦,他很乐于这样去做。 和安然不一样,水蓝晚交卷是因为自己的习惯。做为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中学的她,绝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疏忽。她是拿惯了第一名的,偶尔拿到第二名的成绩,她的心里都要责怪自己几天。 期中考试进行了两天,终于在开学第九周的星期六下午结束了。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空荡荡的教室里同时站起两个身影,高一些的女孩在左边,矮一些的男孩在右边,两人同时拿着自己的试卷向讲台走去。 “安然,你这门考得怎么样?”前面的女孩忽然停下,意外的开口问道。 安然一愣,这才微笑回答:“还不错,你呢?” “几何卷子最后一题我可能没有做对,你的答案是什么。” 安然思索一下:“最后一题有一点难度,但是可以绕过去的。关键是画虚线把那个图形分成三个三角形,就很好计算了。” 水蓝疑惑的看了看后面的男孩,她对最后一题自己的解答没有太大的把握。那道题目中的图形给了她很大的困扰。现在听了罗平的话,似乎题目很轻松,可是自己偏偏回答的并不轻松。 女孩正要开口详细问下去,不料这时从远处大步走来一个中年男子,那个男人穿着很时髦,一条笔挺的裤子,一件带着花纹的短袖衬衫,还有一顶宽边的礼帽,一幅大大的墨镜戴着脸上。在他的身后,跟着班主任杨老师。 “请问你是初一三班的安然??????先生吗?”张思林犹豫的问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眼前比自己的腰带才高出一点的小男孩。 男孩抬起头看着男人,这种明显带着粤语味道的蹩脚中文今生还是第一次听到。安然似有所悟,心里一阵狂喜,这个男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来自于香港,为了那本书的来的! 他脸上带着笑容主动伸出了手:“我就是安然,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男人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不自觉的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你真的就是安然?那本哈利波特是你的大作?”虽然他已经得到确认,却依旧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写出那本让人叹为观止的玄幻小说。 “我就是安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所说的哈利波特正好是我写的。而你,是不是来自香港的幻林出版社?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向这一家出版社投了稿。”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自信。 中年人终于放心了,看来自己并没有找错人,那本让自己爱不释手的书的确是眼前这个孩子写的。“安然同学,我能不能和你谈谈?同时和你的父母谈谈?”张思林终于找到了准确的称呼。 “好吧,”十一岁的男孩答应下来,这里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四点钟的阳光还是很灼热的,“我带你去我家,在那里你可以看见我的父母。” “谢谢你,杨女士。”中年人回头打着招呼:“我找的就是你们班上的安然同学。” 一个大人一个孩子的怪异组合,并排行走在浓浓的绿荫下,慢慢的向着校门方向走去。和小男孩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主编大人,心里的惊奇已经被强行按了下去,现在他正盘算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买下那本书的版权。 “看来这个孩子的家境并不太好,也许这一次的行程会比预想的还要完满得多。”主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数字,一个个货币单位一闪而逝。 “该出多少钱最合理呢?”看着小男孩身上穿的简单衣物,张思林反复斟酌着,终于确定了一个新的价位,比自己见到作者之前定下的心里预期小了十倍的价格。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老师一个学生站立良久无语,刚才交谈所透露出的意思,太让人震惊了?????? 013 谈判上 挥别了班主任,水蓝远远跟随着前面两个人影出了校门。(手打小说)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忽然会主动和安然说话,这不是她的性格。和其他同学对安然的评价不同,她觉得男孩总是很忧郁,连笑容都是那么无奈,现在又加了一条,神秘,很神秘。 在无数人眼中清高淡漠的女孩,并不如旁人想象中的骄傲。她只是不喜欢,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的太多,因为家庭的缘故。磨难中的孩子成熟的越早,水蓝就是其中一个。从记事起她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只是一个街道工厂的普通职工,微薄的工资要养活两个女儿,家里条件算得上极差。 这一切,都只能隐藏在十三岁的女孩心底深处,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拒绝怜悯的目光注视,于是她装起一副冷漠的壳,把自己埋藏在深层的冰下。水蓝有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更有独特的骄傲,不论是什么事情,她都会比别人做得更好。虽然她现在才十三岁,就已经明白要用自己的手改变命运的不公。 女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安然越来越关注,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他们很像,都属于无法融入人群中的一员。这一点她能够分辨出来,安然并不是不想为同学所接受,而是真的无法做到。她能明白这种苦闷,因为从前自己也经历过。 女孩的心思很简单,好奇加上有些同类人的观感,使得她看安然比其他人更亲切些。不过这种感觉也只会放在心里,今天还是他们这个月第一次对话?????? 男孩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女孩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他正一心一意考虑着等会该提出怎样的条件,和身边的中年人谈判。是的,商业谈判。 “李叔叔,您能不能帮忙去喊我爸爸妈妈立刻回来一下,就说家里来了客人。”安然尊敬的问着住在一楼的邻居。 远亲不如近邻,李叔叔点了点头:“好嘞,我现在就去喊他们。”看了站在门前的中年人一眼,推出自行车转身就往子弟小学方向驶去。 目送着邻居大叔的远去,安然上楼打开房门,礼貌的请幻林出版社主编大人到房间里面坐着等候,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桌上。 “我家里条件比较简陋,张先生不要见怪。” 面对着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张思林心里涌上一股怪异,这种气度和言语,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味道。一路以来张总编在心里思索过无数次对方的情况,但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大点的男孩。 面对着十来岁的孩子,张思林再顾不上保持绅士的风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出声问道:“安然同学,那本书的后续能不能让我先过目一下,我对你的作品可是期待得很,盼望着能尽快看见后面的故事。” 小男孩摇摇头,语气平淡回答着:“对不起,目前还不行,等到我们把所有细节全部谈好,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不知道怎么,年逾四旬的主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在自己身前说话的并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是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许多年的成年人。 “也许自己的报价有些低了??????”张思林思索着面带微笑点头,四处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摆设,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家,和自己见过的内地大多数人家一样,年收入应该不会超过两千的家庭。主编大人再次权衡一下,悄悄的把自己刚刚变更的报价向上翻了一倍。 相信有这样一个价格,足以打动这户普通家庭的家长了。张思林很有信心,在内地绝大多数的家庭看来,自己能够给出的价格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无法拒绝的数字。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随意聊了几句,就齐齐陷入沉静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等待着这个家庭的成年人回来。时间过得很快,不到一会,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老远就听见卫兰的声音:“小然,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小男孩站起身走到门前,迎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为了我的那本书来的。” 两人正说着话,张主编也出了房门,伸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鄙人张思林,添为香港幻林出版社总编,此次登门过于冒昧,还请女士原谅。” 卫兰看看这位衣装奇特,一口蹩脚普通话的男人,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儿子随意写的一本书,真的能够出版?还引来了香港出版社的总编? 卫兰老师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现实已经摆在眼前,看这个自称总编的男人怎么也不像是个骗子。再说了自己家一穷二白的,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地方?就算是对方想骗孩子的稿子,那也证明安然写的东西值得别人来骗不是? 卫兰接过名片细细的查看着,这张名片做的很考究,正面是繁体中文:香港幻林国际出版社、总编、张思林,下面还有三个电话。名片的反面是英文,似乎和正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只是文字不同而已。 “张总编您好,我叫卫兰,是安然的母亲。您能看中我们孩子写的东西,我们做父母的感激还来不及呢,请到屋里喝杯水吧。” 卫老师客气的将张主编让进房间,吩咐儿子去倒杯凉开水,张思林连忙摇手阻拦道:“卫女士不用这么客气,我刚刚已经喝过水了。我这次来是为了安然同学的大作“哈利波特”来的。我们还是开始谈谈正事吧,出版社的事务繁忙,我明天上午就要坐车赶回去。” 张思林没有说谎,作为一个知名出版社的总编,他的事情的确是不少。这次特意赶来江南市,当真只能呆一个晚上。 卫兰还待谦让一下,安然却施然坐了下来:“嗯,现在我妈妈回来了,你该不用担心我这个孩子做不了主,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客气来客气去太浪费时间,我还要去李爷爷家练琴呢。” 卫兰眼睛一瞪,自己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张总编不管怎么说远来是客,一杯水都不倒上是说不过去的。她正要发火,不想张思林倒是满心欢喜:“安然同学说的对,以后我们都会是朋友,就不需要客气什么了。” 香港人办事比内地务实许多,最喜欢的就是速度,张思林现在最渴求的不是一杯水,而是马上把自己的目的达到,签下这个神奇的孩子写的神奇的书。 他现在就已经想好了能引动无数人眼球的宣传,是啊,这本书可以值得人们去看的卖点太多了:来自神秘内地的一本西方奇幻小说,一个十一岁孩子打造的魔法童话??????相信这些一定会刺激到这本哈利波特的销售,这本书大卖指日可待。 张总编话锋一转,就进入了正题:“卫女士,安然同学这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向我们出版社投稿,经过编辑部商量认定,这本书有一定的出版价值。由于安然同学没有留下电话号码,于是我特意跑了这一趟来磋商这件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公事包里掏出安然投递过去的原稿,轻轻放在桌上。 卫兰老师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孩子的写作自己是支持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写的东西能够得到出版社的认可,真的要出书了。 在那个年代,能够出版一本书绝对是一件光荣而神圣的事情。别说出书,就是能在报纸上发表一篇豆腐块那么大的文章,那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哪个母亲在这个时刻会不激动。 “谢谢,谢谢您!”卫老师没口子的连声感谢着,心里除了激动和喜悦再没有其他。她此刻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稿费之类的事,只要有出版社愿意帮自己的儿子出书,这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让她倒找钱,都绝对没有问题。 纯洁的时代,纯朴的人们。 014 谈判下 “咳!”罗平重重咳嗽一声,他并没有把张思林的赞扬太放在心上。(手打小说)这本抄袭而来的神书得到些许认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得到的赞美越多,他越要脸红。 他关心的可是另外的东西,利益。写这本书,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利益,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了这本书,就算他以后什么也不做,都已经一生无忧了。十亿英镑??????一辈子能花完吗?基本上没有人有这么强悍的能力,可以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花掉十亿英镑的财富。 “张总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小男孩要说一丝激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目地和母亲完全不同,两个人兴奋的原因也是不同的,“不知道贵出版社准备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换取我这本书的亚洲华语繁体版权?” “华语繁体版权?” 屋中的两个大人都是一愣,安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还准备出售其他语种的版权?卫兰不是很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但是看着目光灼灼的安然她自觉的闭上了嘴。这一个月来安然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虽然她是母亲,却也开始尊重起懂事的孩子的意见来。 张思林犹豫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安然同学,你的意思是只对我们出版社出售本书的繁体华语版权?还是亚洲范围内的?” “不错!”小男孩的口气极为凿凿,“我的想法就是这样,将亚洲区域的繁体版权出售给贵出版社,不知道你方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 张思林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奇说道:“我想出版社不会认同你这个前提,但是我可以先告诉你我得到的授权:幻林出版社愿意用一万港币稿费买下“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所有语种专一发行权,同时每销售一本书你还可以获得图书定价百分之二的版税收入。” 原本张思林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简体繁体、英文德文版权之类的事情,现在被安然提醒,他倒是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一万港币!”卫兰老师被这个数字惊得呆住了,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一万港币在1988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那个万元户都稀少的年代,普通工人的工资只有七八十元。要存下一万块钱,双职工家庭需要不吃不喝也得八年才可能办到! 张思林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卫兰,看见卫老师震惊的表情,总编大人心中大定。自己的想法果然不错,内地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是无法抗拒这么一大笔财富的诱惑的。 不过聪明的总编猜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贵出版社的条件我无法接受,”小男孩竖起食指来回的晃动着,眼中露出戏谑的神情:“既然阁下已经说出自己的心里价位,那么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出售给贵出版社亚洲地区繁体华语唯一出版权,这稿费我可以不要,版税必须是百分之十五。” 安然心里冷笑,一万港币的稿费,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哈利波特是什么书,是被翻译成近七十多种语言,在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累计销量达四亿多册,位列限量珍藏版封面史上非宗教、市场销售类图书第一位的神书。想用一万港币来打发自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安然却忘记了一件事,这本书的原作者罗琳女士最当初比他的运气更加不顺,连续遭到十二家出版商表示“很遗憾”的退稿函,就连著名的企鹅出版公司和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也给罗琳吃了闭门羹。最后在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这本书才找到识货的人。 虽然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答应出版“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但是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能有多大的销量,为了保险起见,首次印刷只“象征性”的印了五百本,支付给罗琳一千英镑。 可以说安然比罗琳的运气好了不少,起码他还没有遭遇到退稿的打击,幻林出版社的条件虽然苛刻,可在不清楚市场前景的情况下,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哈哈,你真是??????”张思林怒极而笑,他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作者。竟然要索取书籍定价百分之十五的版税,这个份额就是其他的成名作家也不敢轻易开口。 张思林长身而起,小男孩的狮子大开口让他无比的愤怒,条件开到这个地步,看来双方是很难谈不拢了。总编大人有自己的自尊,自己不远千里颠簸带着诚意来到这,却遇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真是让他无语。 “安然同学,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条件,我想我们之间不可能达成协议,那么只有深表遗憾了。”张思林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低沉的说道。 卫兰有些着急起来,虽然她不是太明白安然和张总编的条件有什么差异,但是看情形她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儿子要价太高,以至于让香港来的客人准备放弃出版“哈利波特”这本书了。 “妈妈,这件事情让我自己来决定。”看见母亲的神情,安然急忙开口阻拦道。 “张思林先生,你就不好奇我要价这么高的原因?”小男孩稳稳的坐着,转过头问着年逾四旬的总编大人,语气依然安静无比。“等我说完自己的理由,你再做出最后的决定也不迟不是吗?反正您的车是在明天,为什么不坐下来听一听。” 准备愤然离去的张总编站在桌边,手指触摸着公事包的提手,心里却是隐隐的自责。自己刚才真的是失态了,竟然连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也不如。就算双方谈不拢,也不至于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情绪啊。 好吧,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何不听他把话说完再走? “你说吧,我听着。”总编大人再次缓缓的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小男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自信的说道:“据我所知,贵出版社绝大部分出版的书籍都是繁体华语版本,还有少量是英文版本;发行渠道涵盖香港、澳门、台湾、新加坡和东南亚华语圈,我有没有说错?” 张总编略略点了点头,小男孩说的确实不错,这个事实他是无法否认的。看来这个孩子的确不简单,在投稿之前对自己一方做过一些了解。 “既然是这样,张总编为什么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难道贵出版社准备把哈利波特翻译成英文、德文、法文推向欧洲、美洲?准备出版简体版本在内地公开发行?” 安然的问题让总编大人张口结舌,这两个问题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就算他有这个想法,幻林出版社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资质,更没有发行的权利和渠道。 小男孩呵呵笑着,轻轻的笑声让张总编有些懊恼,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如此失态。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自己从来没有把眼前的母子当作平等的谈判对手来看待,一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来对待这次谈判,所以一旦遭受到对方的轻视,便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安然沉默一下,继续用着平稳的音调说着:“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方并没有任何的冲突,就算我把所有语种版本,以及全世界的发行权授权给贵方,贵方对此也无能为力。既然是这样,您为什么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呢?” 张思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他承认小男孩的说法很有道理,至少自己心里已经被他说服了。他说得的确没错,幻林出版社取得亚洲的繁体唯一出版权已经足够,至于其他的语种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不过基于一个总编的尊严,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表示自己认同一个孩子的说法。张总编若无其事的答道:“你可以继续说下去,我希望你能解释清楚,是什么样的自信给了你开口索要百分之十五版税的勇气,也许你还不知道,能够拿到百分之十五版税代表着什么。” 小男孩忽然笑了起来,继而变得一板正经:“张总编,要是我给这个条件加上一个前提,你是否会答应下来?” 张思林再没了轻视之心,眼前的男孩虽然只有十一岁,可处事说话足像个三十一岁的成年男人。相反他的母亲卫兰女士,看起来比小男孩要容易对付得多。 “你想加一个怎样的前提?”总编顺着小男孩的话问下去,他很有兴趣知道这个稳重得不太正常的孩子,心里倒底打着什么主意。 “很简单,”安然敲了敲桌面大声说道:“如果这本书从上市起一年之内销售量达不到两万本,我一分钱版税都不要,后面的每一年,如果销售达不到这个数字,你们也有权利不支付版税。这个前提您可以接受吗?” 对于男孩一个比一个更狂妄的言论,张思林已经有些麻木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感慨。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个籍籍无名作者的小说,要在一年内销售量达到两万册,除非它是上帝写出来的。 根据总编对这本书的看法,销量达到五千的可能性都不大,能够卖出一万本就是个奇迹了,两万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小男孩补充说道:“贵出版社要按照我的方案做出一些推广,但是我保证,我所要求的推广并不会超出贵方的能力范围,绝不会是过分的要求。” 张思林仔细的考虑一下,这才缓缓问道:“你能不能说说需要怎样的推广?” 罗平连思考都欠奉,随即开口答道:“最主要就是定位,这本书不能只定位于儿童文学,而是一本既符合儿童也符合成年人口味的书籍。我的要求很简单,在香港台湾以及东南亚有权威的电视报纸上,要出现一系列的软性广告,向公众推荐这本新书,重点就是要让人们知道它,相信它是一本老少皆宜的好书,仅此而已。” “嗯,还有一些推广的想法我需要思考一下,但是绝不会让你们的支出超标,这些细节我想明天上午再和你详谈,您看可以吗?” 安然目光灼灼,凝视着对面来自香港的总编大人,嘴角微微上扬着,显得无比的自信。 015 老师的教诲 江南市火车站,国家三级车站,站台是新修的,墙壁上油漆依然耀眼,散发出有些呛人的味道。(手打小说)作为一个中转枢纽站,每天在站台上来来往往的旅客川流不息,一列列墨绿色满载旅客的长途短途客车,哐当哐当声响中进来出去,承载着无数的理想驶向远方。 “一路顺风!” 一个小男孩站在月台上,对着一辆缓缓启动的列车不断的挥手,引来不少人的好奇目光。极少有这么小的孩子独自送人的,不由得别人不多瞧几眼。 张思林放下车窗,目光从远远的身后收回,小男孩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那张沉稳带着稚气的脸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想。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总编抱紧了些怀里的包,这个包里有“哈利波特”的后续部分,还有一份能让香港出版界人士惊掉下巴的合同。 列车不断的匀速摇晃着,张思林闭上眼睛,想着上午两个小时的谈话,唯有苦笑。 “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 张总编喃喃自语,他竟然被一个孩子说服,签下了在他来之前任何一个出版人都不可能签订的合同,额,还有一个保密协议?????? 张思林每每想到这个保密协议都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出版社竟然还要为作者保守秘密,不能透漏作者的姓名、年龄、住址??????等等一切的资料。 真是奇怪的事情啊,张总编脸上泛起一种奇异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愿意为人所知的作者。不过,还有更让他惊奇的,小男孩给出一个宣传方案供他借鉴,这个方案真的?????? 捏着几张薄薄的纸,眼帘中倒映着安然自信而平静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评论男孩的方法,是无语还是满怀希望,试试吧,反正自己尽力就是了。 深秋的黄浸透了漫山遍野,火车轰鸣向南方行去,向着一望无际的蓝靠近。 清幽的小院里传出悠扬的琴声,熟悉的练习曲拉的有些漫不经心,安然正对着乐谱,心思却飞到九霄云外。 “停一下,”李云飞的眼神从老花镜上方直视过来,“小然,你有心事?” 琴声戈然而止,小男孩轻轻摇头:“没有,刚才想到了些别的事情,分了心。” “嗯,坐下休息一会吧。”老人并没有因为学生的分心而生气,而是让孩子坐了下来。 安然有些脸红:“对不起,李爷爷。” 老人呵呵一笑,挥了挥手:“傻孩子,这不算什么。李爷爷我年轻的时候比你可差远了,经常旷课逃学的。” 安然默然,有点不适应这种谈话的方式,这个月来从来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教训居多,今天怎么变了。 “听说你写了本书,叫哈利波特,有好几十万字,要出版了,还是在香港出版?” “嗯” 老人很欣慰,昨天傍晚孩子的母亲过来给男孩请假的时候,这个理由他有些无法相信,现在他确信了。 “你刚才是想着这件事吗?” “嗯” “在拉琴的时候想着这件事情,能对它有所帮助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想?” “忍不住” “呵呵,”老人又笑,孩子的答案很直接,也很真实。是啊,自己的作品即将出版,谁能忍得住不想呢。 李云飞又问:“听说你还写了几首歌,说叫人带回去找人看看?” 男孩红了脸,点点头。不由得他不脸红,和“哈利波特”一样,都是抄的后世脍炙人口的歌曲。肯定是妈妈说的,安然想起父母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下午还没合拢的嘴,无奈的摇头。 那些歌是安然精心选择,为了“哈利波特”这本书而熬夜抄出来交给张思林带走的。今天上午给了总编大人和父母又一次震惊,只是有些心急的他顾不得了。 “唱给我听听,看看怎么样。” 老人的脸色很平淡,语气却有些生硬。 安然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老人心里想着的是什么了。 “对不起,我错了。” “错了?”李云飞呼了口气,语气和缓了许多:“那说说看,你错在哪了?” “我太急功近利了。” 老人点点头,这个孩子能明白这些,很让他欣慰。毕竟孩子还小,有些道理需要从小开始教育。他很明白自己二十年来收下的第一个学生,安然没有什么音乐天份,这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从最初不好意思推却的人情,收下这个孩子,到渐渐喜欢上孩子的刻苦和听话,开始用心的教导。他不要求这个年幼的学生对音乐能有多大成就,只求安然能够从音乐中学到些什么,能够提高自己的素养和耐心。 “你才学了一个月,刚刚把谱子熟识,就迫不及待的自己写歌。你要知道音乐最需要的是沉淀和天份,你这样学了皮毛就急功近利,是不可能创作出好东西的。” “你的这种心态并不适合继续学习音乐,不光是音乐,将来你如果对其他的事情也这么浮躁的话,将会一事无成。明白吗?” 李云飞说得语重心长,安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光是字面上的明白,而是骨子里的明白。自己的前世不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从而导致自己沦落致斯么? 小男孩低着头,真心实意的致着谦:“李爷爷,安然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您千万别生气。” 老人很欣慰,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能够一点就透。这么简单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道理,并不是这么小的孩子所能彻底明白的。他上下打量着小男孩,安然恭恭敬敬的站着一声不吭。 “嗯,知错能改就是好的。”老人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不能要求太过严格,要是泯灭了他的童心,更加是不妙,“今天咱们不讲课练琴,你把昨天写的那些歌唱给我听听,让我看看小作家有几分本事。” 老人也替安然高兴着,才这么点年纪就能出书,还是在香港出书。对于把小男孩当作自己真正的学生来看待的老人来说,他所以生气正是因为安然对待音乐的轻率态度罢了,并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等到我们老得哪也去不了,再一起坐着摇椅慢慢聊??????” 小男孩用心的唱着,这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首歌,是前世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承载着他太多的甜蜜与苦涩。就在他重生之前的那个夜晚,他便是听着这首歌入睡的。 李云飞坐在小方凳上,院子里渐渐昏暗了起来,深秋的傍晚已经带起几许凉意。老人的眼眶湿润着,想起了去世几近二十年的妻子。 两个人,一起走,手牵手慢慢的变老,到了白发苍苍,还能相依相偎,这才是世间最大的幸福,最美丽的风景。 “嗯,这真的是你写的?”李云飞知道这是罗平写的,但是犹自无法确信。这种浪漫到极致的情歌,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写得出来?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缘何写得出至情至性的东西。 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暮色朦胧的院子里,几步之外的人都已经瞧得不太清晰。小男孩略略的点了点头,面对自己的老师,他实在没有底气大声的回答,将这首歌的作者说成是自己。 其实李云飞追问的并不是答案,这首歌他从未听到过,小男孩既然能唱出来,那肯定是他创作出来的。需知这么动人的旋律,要是旁人的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了。 他的问话不过是对自己曾经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坚持认为这个孩子在音乐上是没有天赋的。 李云飞感到很懊恼,也很惭愧。也许是自己离开音乐学院时间太久了,连这种天才的神童都差点错过。老了,自己真的老了?????? 016 好成绩 压着上课铃,安然才拎着书包走进教室。(手打小说)仆一进门,前一刻还在沸腾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注视在男孩身上,这让他很不适应。 难道自己脸上有花,还是走错了教室? 安然止住脚步,下意识擦了擦脸,傻愣愣环视一下。没错啊,都是熟悉的面孔,再倒出去看看门牌:初一三班。 耸耸肩,安然忽略了那些奇怪的目光,把书包塞进抽屉,拿出英语课本竖在面前,而后趴在了书的后面。他昨天晚上再次失眠了,为了李爷爷的话,为了自己压制了一个多月开始变得浮躁的心态。 随着他的坐下,教室里又沸腾了起来,在老师没来之前,初一的学生们是不懂得压抑自己的快乐的。 “安然,安然。”同桌的小胖子捅着他的腰。 安然有些不满,这个胖子怎么总喜欢捅人,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总像地下工作者似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怎么了?”小男孩不睁眼没抬头闷声问道。 “期中考试成绩贴出来了,你看了没?” 小胖子的语气照旧猥琐,似乎两个人正在交流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安然微微转了个身,侧着头继续打着盹。小胖子总喜欢贴着他耳朵说话,这种方式他很不喜欢,如果换个美女还差不多。 “没有,我刚到学校,怎么了?” “你考了全班第二诶,你不知道吗?”小胖子的语气中带出压抑的惊叹,就像亲眼看见了外星人登陆地球。 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说他绝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安然照旧趴着,没有一丝喜悦的表示,仿佛他说的是第二十名。 “你就比水蓝少两分,全班第二,也是全年级第二,你知道不。” “嗯,知道了,谢谢。” 回答很无力,很冷淡,很轻,之后再没有声音,安然睡着了?????? 自习课上的很反常,一个男孩在教室正中睡的香甜,四周的同学总是有意无意的注视着他,包括一道清冷的目光。 四十分钟的早自习,安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2010年,回到了那个昏暗的房间,自己正沮丧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幻想着何时能够成功。 这是一场噩梦,一段痛苦的回忆。 有人说平淡是一种幸福,也有人说成功是一种幸福,但绝对不会有人说,失败和孤独是一种幸福。很悲哀,安然的前生最后的那一段时光里,就包含着这两个词:失败、孤独。 梦醒了,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安然却一直静不下心。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对他忽然间热情了不少的同学,都未能将他从梦中彻底唤醒。 他很害怕,很害怕自己忽然又一觉回到那段悲哀的岁月,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中去。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水蓝的意外出现。 “安然,杨老师叫你下了第三节课去她的办公室。” 水蓝的语气永远是淡淡的,看似很近其实很遥远,没有笑容,也没有厌恶,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安然呆了呆,看了一眼,应道:“哦”,然后继续发呆。“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已经完本,小男孩暂时停止了抄袭,等待香港那边来的消息之后再继续开工。 两个人眼神交错,水蓝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不知怎么她的心里莫名出现一点悸动。 他们现在很相似,都是飞扬的教室中两个永恒安静的中点。原来或许安然算不上,可是从今天开始他应该是了。 整节课安然都在发呆,思想这种东西真是玄妙,明明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的是讲台,可偏偏整节课老师讲了什么一点都没听到。 这节课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课程:政治?????? 初一三班的这位政治老师,属于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虽不看讲台之下一眼,但能准确的分辨出好坏是非的那种。初中生的政治和中国一样,同属初级阶段,要不是它是中考必修课程,起码得有半数以上的人会昏昏欲睡。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安然学习成绩的突飞猛进,各科的任课教师们逐渐开始喜欢点他的名来回答问题。这可是尖子生们的专利,可怜的小男孩对这种做法很无语,他很不喜欢出风头来着。 这节课迷迷糊糊就这样过去,每节主课必被点的安然逃过一劫,因为政治课是不需要回答问题的,它只管灌输不解疑惑。 安然出名了,前往教师办公室的一路上,总有人注意到他。在学校里出名的,永远是成绩好的尖子生,尤其是年级前几名的佼佼者。不光是学生,就连其他班级年级的老师,也都知道了这个整个初一年龄最小的学生。 “杨老师,你们班的安然来了。” 安然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准备喊报告,一个老师提前高声喊着。初中语文组的老师们对安然都很有兴趣,年幼的孩子老成的文章,让人耳目一新。这样的学生为什么不是自己班上的?老师们对杨秀梅羡慕不已,既有一个年级第一的水蓝,还有一个年级第二的安然,幸运啊。 杨秀梅招招手,安然饶过几张办公桌,静静站着。 “你坐下说话吧,”杨秀梅笑道:“这次是张老师找你。” 一个年轻的帅哥拖过一把椅子:“坐吧,我有事情跟你说。” 安然认识他,半月前自己去参加一个什么作文比赛,监考的就是他。挺帅的一个年轻人,听说是师专毕业才分配下来没两年的。 嗯,从安然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来说,张军二十四五的年纪,的确算是年轻人了。 安然坐下,很自然的看着张军。 “先祝贺你这个期中考了个好成绩”张军的心情不错,面对男孩坦然的目光,对他更发有些欣赏。 “这次找你来,是因为上次的作文竞赛。成绩已经出来了,你的作文在市里和省里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张军顿了顿,很意外的发现安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安静的坐着,仿佛老师说的是别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次作文竞赛是全国性的,在前一期的比赛作文上交的同时,还要去省里参加第二轮的现场竞赛,评定省内的名次。如果有可能,你还要去北京参加现场竞赛,你可要做好准备。” 安然终于开口了:“嗯。” 张军有些气结,杨秀梅也有些发愣,这个孩子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平淡的就像是喝了一杯白开水。 “嗯,下个星期五要去省里比赛,你做一下准备。作文题目是当场下发的,所以你最好是抓紧这近两个星期的时间,把这些作文题都写个几篇出来。”张军拿出一张信纸,上面写了大约十几二十个题目。 这一次的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张军算是在学校里露脸了。初中部两个在省里获奖的学生,一个是他班上的董青,另一个是他顶着压力破格从初一挑出来参加比赛的安然。 要是这两个学生能在全国取得名次,那他在学校领导的眼中地位会更加稳固。嗯,能在全省拿到一等奖的孩子,拿到全国的名次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就是他如此看重这次比赛的原因,世界上没有天上掉下来的成功。 安然心里有点发苦,看着那张信笺上密密麻麻的作文题目欲哭无泪。一个题目写几篇,那不得写个几十篇? “我已经和杨老师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你下午的第二节课都不用上,到这里来接受辅导。” “哦”安然点点头,很不情愿的点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拒绝的,如果他还想实行自己的低调战略的话。 貌似他现在已经很不低调了?????? 017 有远见的商人 “安然,你喜欢音乐吗?” 老人语气平静中带着兴奋,淡然又有些激动的问着。(手打小说)只要小男孩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一定可以把他培养成一个音乐家,也算是有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喜欢,”罗平的回答简单而真实,他原本就很喜欢音乐,特别是在跟着老人有条理的学习一个月之后,更是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每当他拉动琴弦,都能够把自己的心投入进去,虽然这个琴声还是惨不忍睹,但是浇灌了心血的东西对当事人来说,就是天籁之音。 “李爷爷,我喜欢琴声,喜欢拉琴。”小男孩补充着。 他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他爱上了小提琴的声音,丝婉绵柔中带着坚强的音调。 可是他的老师要的答案并不只是这个:“那么创作呢?你热爱创作吗?你是如何创作出大人们都无法表达出来的感情的?” “这个??????”安然用心的寻找着借口,这个理由很不好找。十岁的孩子写出成年人的音乐,没有一定的基础这是不可能的。 “我看过很多的书,您知道的。我从一年级开始就喜欢翻阅课外书,这首歌是我看了一本小说之后有感而发的。” 小男孩无法解释自己的过早成熟,只能用这个勉强说服老人,同时还有自己和将来也许问起这件事情的人们。 听着小男孩的回答,老人默默的点着头,他没有想过这个理由是多么勉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 “那么你有想过长大之后成为音乐家吗?就是专门创作音乐给大家听的人。”老人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了,“要是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音乐学院接受专业的学习。相信以你的天份,他们会愿意破格收下你这个学生的。” 安然沉默了,说实话他是有些心动的,但这不是他的道路。他喜欢音乐,但是不代表他愿意用音乐做为他的职业。再说了,音乐学院那不是大学吗,自己才多大点,跑去大学干什么?当个众所周知的神童,这不符合闷骚型男人的心思。 一老一小彼此对视着,安静的院子秋虫开始进行起最后的歌唱,冬天已经默默降临,这些小家伙们即将从这个世界消逝。 “孩子,你是有天赋的,你是一个天生的音乐人,可以捕捉到最动听的声音。”李云飞忍不住连声劝导,希望安然的小脑袋能够轻轻点那么一下。只要安然愿意,他一定可以说服他的父母答应自己的要求,然后把这个音乐神童送到音乐学院进行系统的学习。 对于小男孩才十一岁的年纪,老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孩子有这个天份,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就算他豁出脸去求,也会让自己曾经任教了二十年的学校破格收下这个孩子。 “李爷爷,”安然小心的考虑着用词,他不忍心这样打击一个醉心音乐的老人,“我是喜欢音乐,可我年纪还小,我想好好的读书,然后一步一步向上走,考一个好大学,让爸爸妈妈能开心。” 他也是真的无奈,他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西贝货。仗着别其他人多了二十年的积累来作弊,真要走上音乐人的道路迟早要被拆穿的。 就算这几年暂时还能用后世的好音乐来顶着,可等到二十年后呢?等到二十年之后,他又能拿什么来维持自己音乐天才的名声?二十年之后的他,不过才是三十多岁而已,难不成就退休? 其实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安然从来没有想过把音乐来当作自己的职业。兴趣和生活是两码事,玩玩票是可以的,但以此为生就不好了。 安然喜欢的东西很多,他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更精彩一些。多多的赚钱,然后做些自己开心的事,这是他目前暂定的理想。他没有那些成功人士们的执着,不过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李云飞从小男孩的语气中,能够听出坚决之意。他知道安然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一旦下定决心再难更改。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朝三暮四的理想,在自己的学生身上一丝也找不到。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李爷爷也不勉强你,不过要是你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记得要和我说一声,我们开始上课吧。” 老人踯躅着走进房间,打开二十五瓦昏黄的白炽灯,罗平看着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他真的想上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老人,并不是自己不愿意完成他的心愿,而是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去办到。 可是他不能,什么都不能说。这个秘密,只能是留到将来带进坟墓。 十一月末已经入冬,天黑的格外的早,等到六点半安然下课的时候,外面早便是漆黑一片了。李云飞住在江南机械厂子弟学校的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安然依稀记得自己从前来过,那是在老人去世的时候。走出院子,回头看着昏暗的灯光,男孩心里有些酸楚。 前世和老人不算熟识,并不能明白他的孤独和坚持,今生有缘交错在一起,这才明白这个固执的李爷爷为什么坚持留在此处,不回到江东音乐学院退休。 沿着厂区内窄窄的水泥路慢行,安然回忆着老人的孩子,似乎有两子一女,应该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具体做什么的他没有印象,唯一记得的是,老人葬礼的时候,他的子女们都是开着车回来的,随行的还有几个秘书之类的人物,江南市的某些领导们也出现在现场?????? 那时候是2000年。 从前安然也有过疑问,子女们似乎条件都很不错,为什么李爷爷不愿意跟着儿子们颐养天年,而是守着这个偏僻的院子孤独终老,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情字。这个答案前世的安然并不知道,今生他做了老人的学生,日日相处下这才算是猜出了一些。 以后一定要多陪陪他,让老师的晚年开怀一些,让这个院子多一些欢笑,不再是那么孤单。 安然的眼睛转向遥远的南方天空,在那边有着他的起点,嗯,也许是保证他一生都不会为生活担忧的东西。没办法,从二十一世纪回来的人太现实,安然可不想再和前世一样的潦倒,一样的让父母早生华发,整日为自己忧心忡忡。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天意的存在,正当安然看着南方,在想着张总编大人的时候,张思林恰好在和别人谈论着神奇的小男孩。 幻林出版社的总编大人是昨天深夜赶到的家,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完整的稿子来到了出版社。极为看好安然这个天才儿童的张思林,在回香港的旅途上,就已经把“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反复的通读几遍,并且确定好了这本书出版的时间表。 今天整整一天,他除了忙碌着因为自己出差而积压下来的事务,就是分派着人手开始进行“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这本书的翻译、审稿事宜。 嗯,没有说错,的确是翻译,从简体翻译成繁体。另外,还要再从中文翻译成英文。因为安然小同学和幻林出版社的合同中,包括了亚洲地区和英国的英语版本,这是总编大人用了不少时间争取过来的??????嗯,三分钟时间。 与其说是他争取的,倒不如说是因为安然的疏懒。翻译工作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出版社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做起来简单,十一岁的内地初中生就难了。 现在香港还属于大不列颠的领土,幻林出版社在英国本土也有发行渠道,只要翻译结束,立刻就能上市,也省得对英语不感冒的安然费尽心机去找什么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 布鲁姆斯伯里??????这个名字真拗口,安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本书注定是要大红大紫的,给老外赚钱,那还不如便宜一下香港同胞呢。起码香港人也是黑头发黄皮肤,更何况再过九年就要回归了。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这样做比较省事。 还在回香港的路上,张思林翻完后面近二十万字的尾稿,被这个架构庞大,题材新颖充满了无数引人遐想的小说深深的迷住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构筑了一个神奇的魔法世界,怪不得他有这么强大的自信??????” ?年的人们;还没有经历网络洗礼的人们;还处于知识相对匮乏阶段的人们,他们对外界的了解主要还是通过书籍、广播和电视,远没有后世使用网络的方便快捷。 网络信息爆炸时代降临的前期,正是出版业最黄金的年代。 张思林总编能够确信,这本名字叫“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成*人童话将来一定能和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样大卖,可是要在上市一年内就卖上两万册,心中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总编大人已经在思考,如果这本书不能达到销售的预期,自己和出版社该给作者提供一些怎样的补偿。 毕竟这本书只是将一个庞大的故事开了一个头,如果没有利益的话,后续的故事小男孩会不会继续交给幻林出版社独家发行? 张思林是一个出版社的总编,同样也是一个商人,有良心的商人,有远见的商人。 018 天才之名 “嗨,里奇,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张思林拿着话筒打着招呼,在电话的那头,是银河唱片的音乐制作人里奇,他大学时的一个老同学。(手打小说) 话筒里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老同学,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怎么今天有时间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现在正好在录音,要不我晚点跟你联系?” “录音?”张思林心里有些欣喜,他正是为了安然委托给他的那些歌曲而来。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小男孩对他的信任,和新书的宣传,只要是他想继续合作下去,就不可能会轻忽的。“我这里有些新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新歌?”里奇在电话那边惊讶万分,这个老同学是科幻类出版社的总编,好像和音乐界没有丝毫的联系,他那能有什么好歌? 碍于老同学的面子,里奇不好一口拒绝,只能推搪着:“老同学,我现在很忙啊,正在准备我们公司一姐李菲菲的新专辑,可不一定有时间。” 张总编能看出一本书有没有出版的价值,但是对着一张简单的乐谱,却看不出这首歌是好是坏。他不敢对自己的老同学保证什么,只能是尽力的推销着:“这是我们出版社一个新作者写的,相信能够给你一个惊喜,你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要是你实在忙的话,我自己送过来也行啊。” 张思林愿意大老远送上门来,里奇更加断定那些新歌的品质了。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便宜没好货。 里奇可不敢让自己这位算得上功成名就的老同学真的过来,等他把东西送到,再要推掉就很难张口了。 听筒里传来遗憾的声音:“老同学,真的实在抱歉,我现在手上的事情太多了。老板下令我这几天必须把新专辑打造完,两个星期之后就要上市。要不这样,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一定看看你所说的好歌。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定会采用的。” 作为一个音乐人,里奇并不相信张思林手中有什么好的新歌,肯定是自己的同学碍于别人的面子,想找自己走一个门路。制作专辑对于音乐制作人来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绝不可能因为是同学推荐来的就网开一面,把一些不好的作品收录进来。要是这样的话,别说那些歌手们会有意见,就是老板也不会同意的。 “那好吧,祝你的新专辑大卖。”张思林挂断电话,手中捏着几张薄薄的乐谱思考着,寻找着下一个有时间看看这些乐谱的人。 实在不巧得很,张总编认识的音乐人并不多,关系好些的不是推说很忙就是在国外出差,一时间没有办法赶回来。总编大人愁眉苦脸一张张的翻动着名片,做着最后的努力。 就是他了,张思林的手指在一张名片上停了下来,这位是香港音乐界鼎鼎大名的音乐人,要是能让他看一看,即使是全部都否决了,自己回头对安然也能有个交待,毕竟这是全港数一数二的音乐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一首歌有没有价值。 黄沾与金庸、倪匡、蔡澜一起被称为“香港四大才子”,又与倪匡、蔡澜一同被称为“香港三大名嘴”。写出2000多首歌曲,其中《上海滩》、《我的中国心》为“经典中的经典”,被冠以“流行歌词宗匠”, “你好,黄先生。”张思林的声音显得十分恭敬,他知道在对面是全港最有名的音乐人,在音乐界他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由得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话。 话筒里传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我是幻林出版社的总编张思林,黄先生还记得我吗?”张思林也是做着赌一把的心思打这个电话的,要是小男孩的歌写得好,能够得到这位的赏识的话,连带着“哈利波特”这本书也能沾不少的光。只要这位著名的音乐才子说上一声好,比其他等闲的明星说上一百句还管用。 “张思林?”对面的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张思林连忙提示着:“在李先生的慈善晚会上,有幸和黄先生见过一次。” “哦!”话筒里响起恍然大悟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张思林也不确定对面的黄先生是不是真的想起来自己,“有一点小事想请黄先生帮忙,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大陆,我们出版社有一个作者是大陆的,他的小说即将出版。让人惊奇的是这个作者的年龄才十一岁,真是一个神童啊!” 张思林在碰了不少的钉子之后,掌握了推销的诀窍,要是能先引起对方的好奇心,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和安然的保密协议?????? 他已经忘记了,可能是无意,也可能是??????不好说啊。 “是吗?你们要出版十一岁的孩子写的小说?”果然,对面那位黄沾先生的兴趣大增。不论是谁,对于那些稀奇事务都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有一定相通之处的音乐和文学界的怪事。 “是的,黄先生,”张思林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那个作者还委托了我一件事情,他自己写了不少的新歌,希望我能够找一个好的音乐人看一看,是否有发行的价值。我想来想去,在香港没有比您更好的音乐人了,所以就冒昧的联系了您,希望您不要见怪。” “十一岁的孩子?出版小说?写歌?”电话那头的人嘀咕着,像是有些好奇,却迟迟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说愿意不愿意看看小男孩的作品。 “这样吧,”那边终于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我明天要飞去美国,你如果有空的话,现在送过来给我看看,我倒是有兴趣看看你所说的神童的作品。希望他写的东西不要让我失望。” “好的,好的,”张思林当即连声应着,“我马上就赶过来,您的地址是??????您说,我记一下???????好的,我大概在一个小时后赶到,谢谢!” 总编大人放下电话,匆忙的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随即拎着公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对着外面的秘书吩咐着:“琳达,我现在出去办点事情,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务你帮我记录一下,明天早上再处理。” 黄沾,算得上一个华语乐坛神话般的人物, 张思林对这位老先生是了解的,能让黄先生看看安然的乐谱,就算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他怎样都能交得了差。 幻林出版社的总编大人放下所有的手头事务,急匆匆的驱车赶往黄沾的住所,这种机会何其难得,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迟到而耽误正事。 万一从内地带来的新歌能得到黄先生的认同,这立刻就能变成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绝对有信心把这件事情炒成一个大新闻。自从在江南市被小男孩灌输进后世简单的炒作手法之后,总编大人有如茅塞顿开,原来广告也可这样做! 并不是说他要违反和安然的约定,但是向外界透露一下“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作者还能写出脍炙人口的歌曲,总不要紧吧。 黄先生的住所在半山,距离幻林出版社足足要穿过半个城市。张思林今天幸运极了,在下班的高峰期竟然没有遇见一次堵车,一路绿灯畅通无阻,顺利的抵达了半山附近的住宅区。 “我是幻林出版社的张思林,和黄先生约好送一些稿子来给他看看。”张总编压抑着澎湃的心跳,急促的对着门铃说道。 “好的,请稍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后,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是张总编吧,黄先生在书房,请跟我来。” 张思林看了看这个男人,这张脸孔有些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有劳了。” 屋子里很安静,带路的人轻手轻脚的前面引领,张思林小心的跟在后面。房间不算太大,装修得比较简约,很有些古时候的韵味。上了二楼正对楼梯就是书房,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瞧见屋子的正中央。 一个头发已经有些斑驳的中年人站在一张大大的桌子前发着愣,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题。在这张宽大的书桌上,摆着几本乐谱,还有一张大大的宣纸,其他文房四宝之类凌乱的堆放着。 张思林微微打量着书房内的摆设,西南两面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在北面的墙上,却是一个直到屋顶的大书架,上面的各种书籍摆得满满当当。 “黄先生,张总编到了。”中年男人敲了敲敞开的门说着。 那人转头,有些迷惑的看着门外。 “张总编?” 等到看见手提公事包的张思林,这才是恍然大悟般笑道:“哎呀,张总编莫怪,我这个老头子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快请进来。” 张思林哪里真的敢去怪他贵人多忘事,连忙打着哈哈跟着中年人走了进来。 没等他开口说到自己的事情,前面引路的中年男人看见那张空白的宣纸,心情像是沮丧得很:“黄老师,还没有感觉么?” 那人眉头微微皱起,有些颓唐的叹着气:“这曲笑傲江湖,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出感觉。要写出金庸先生书里的侠气,那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中年人看见那人犯难,连声劝慰道:“黄先生也不要着急,反正电影还有几个月才开始拍,我们有的是时间,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况且顾老师那边的曲子也还没有动笔,不必急于一时。” 老人苦笑了一声,眉宇间的烦躁始终无法散去:“你说的不错,急也是急不来的,先放一放吧。对了,这位张总编说有些大陆一个神童写的新歌,想请我过过目,看能不能在香港发行。你这个唱片公司的大老板,正好可以一起看看,说不定可以失之东偶、收之桑榆。” 说是这么说,黄沾也不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小说和歌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门道,能出版长篇小说可未必就能写出好的歌。这次他也是好奇心所致,才叫张思林拿来看看。 有点神秘的内地,竟然有个孩子十一岁时就能写出让一个出版社总编推崇备至的长篇小说,本就是一件奇事了,不能不叫对祖国内地本就渴望深入了解的香港人关心。 张思林听了黄沾的话也不矫情,直接打开公事包,拿出小男孩的乐稿双手送了过去:“黄先生,乐谱都在这了,还劳您费神过目。”他深知这位著名的音乐才子最是真性情,反感别人装腔作势,所以也是直来直去为好。 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孩子的手稿,也许还只是初学者的涂鸦,黄沾也没有半点轻视的神色,依然是端端正正的接了过来。这是他的一贯态度,对于别人用心写出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这是简谱写的,看字倒不像是个孩子,这??????”香港音乐界的泰斗,人称四大才子之一的黄沾先生只略略扫了几眼,脸上便泛起惊讶的神色,“这真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写的?” 能让稳坐香港音乐人创作第一把交椅的黄沾惊讶的手稿,原本不以为然的中年人连忙凑了过来:“黄先生怎么了?” 黄沾并不理会他,只是不住的翻着那几张薄薄的乐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放,嘴里还哼起莫名的音调,似乎是正在识谱。 张思林也是惊讶万分,他对黄沾的反应始料未及。原来他只想着能够得到黄先生一句过得去就可以满足了,没曾想竟然有这种效果。 “这的确是那个孩子给我的,他说是自己的写小说的空暇,无聊的时候随便写的。”张思林不敢有半点隐瞒,把罗平的原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随便写的?”黄沾语气显得有些苦涩,用手抖了抖乐谱:“这样的好歌随便就写出来了?还是十一岁的孩子?看来我们香港音乐人都该去内地上中学算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歌写得不错?有发行的潜力么?”总编大人心下狂喜,有些怀疑的问道。 中年人也能看得懂乐谱,眼巴巴的歪着头看着黄沾手中的几张薄纸,嘴巴一张一唏,不住的用手掌击打节拍。 “何止是写得不错,”黄老先生摇了摇头:“要说这些歌是一些有名的音乐人写出来的,我不会表示惊讶,可这是十来岁的孩子的手笔,这就不能不让人感慨了。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也不得不信。” 老人手指着第一首谱子说道:“你看看这首最浪漫的事,前奏随意而轻松,象午后的阳光一样令人舒服、散漫;**清朗,结尾更是写出了浪漫的真谛,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浪漫。” 面对着两人痴痴呆呆的目光,黄沾毫不吝惜的击节叹赏:“这样的好歌几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一首,何况这后面的几首歌,每一首都能称得上是经典之作,果然是天生奇才,我自愧不如啊!” “不错,这里每一首歌都是能唱红香江的好作品!”中年人已经从震惊迷醉的神色中醒了大半,一把抓住张思林的手臂:“我要买下这些作品,你开个价我决不还价。” 张思林被中年男人拽得身体前倾,直若做梦一样,脑中浮现出小男孩自信的笑容,难道人真的有生而知之者,这个世界当真是有绝世天才存在的吗? “这位??????先生,”张思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中年人,但是从刚才黄沾的话中他可以知道,眼前的中年人绝不是一个小人物,能够拍电影还有唱片公司的人在香港也就那么几个,只不过他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作者并没有说具体的价格,只是委托我带这些歌请人看一看是否有发行的可能,要是您真的要买的话,可能要去联系作者本人才行。” 中年人有些愕然,随即出口问道:“这些你没有拿给别人看过吧。” 张总编看了看黄沾摇头道:“我昨天晚上才赶回香港,黄先生绝对是第一个看见这些新歌的香港音乐人,在此之前我倒是联系过一些朋友,可惜他们最近都比较忙碌,没有时间看这些稿子。”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人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拳头捏得紧紧的挥舞一下,“黄先生,您看这些歌和我公司旗下的哪些歌手的风格更吻合?” 张思林就像在做梦一样,看着那两个香港音乐界的重要人物对着几张简单的手稿咄咄称奇。就在刚才他才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竟然是银河音像的老板,旗下拥有电视台,电影公司和唱片公司的娱乐界大亨许镇涛。 怪不得自己一进门就看他眼熟,这种时常出现在杂志封面的人物,想要不眼熟都是难事。张思林心里更是惊喜,现在看来罗平真的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不光小说写得好,写歌也是一流水准,这样的人物只要按照自己构思的方法稍加炒作,“哈利波特”在亚洲大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张总编,你有这位作者的联系方式吗?”许镇涛越看乐谱心情越好,自己旗下准备力捧的几个歌手正愁没有好歌出专辑,要是能买下这些,真是瞌睡遇见了枕头。 “有的有的,”张思林在得知眼前中年人的身份之后,身子不再站得那么笔直了。虽然说出版也和娱乐业交集并不是很大,可人家一个知名富豪的身份和自己区区一个高级打工仔比起来,相差悬殊异常。 “不过,许先生,我只有作者的通信地址和家庭住址,内地现在还不发达,电话是没有的。” “没关系,”许镇涛当然知道这个现实,他到内地也去过几次,明白普通家庭中是不可能有装电话的,“你给我他的??????家庭住址吧,另外,”资产亿万的娱乐界大亨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这两天就不要透露出去了,等过个十天半月再传出去是没有关系的。” 张思林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在给地址之前,他还有其他的话要说:“许先生,作者曾经跟我提过一些事情,也就是这些新歌的版权出卖的附带条件,我想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听一听。” 总编大人现在对小男孩信心爆棚,怪不得在自己出发之前,那个孩子敢大言不惭的提出自己觉得不太可能实现的条件,到现在他忽然发觉也许这个条件并不难实现。 “作者说,不管是谁要买下这些新歌的版权,都需要满足他一个前提条件。他现在有一本小说即将出版,他希望演唱他歌曲的歌手们,能够在公开场合帮他宣传一下新书。” “宣传?”让自己旗下的歌手做广告不是不行,但是只拿几首歌来交换,这未免太过分了些。 娱乐业的大亨先生微微皱起的眉头,总编急忙补充道:“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只需要在一些适当的场合,如果有媒体问起喜欢什么的时候,提及一下作者的小说就可以了。” 许镇涛的神情一松,当即明白了张思林的意思。这还是做广告,做得很隐蔽的广告。这点小小的要求要实现,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只是这种隐形的广告这一次开了先例,那下次再有人开口怎么办? 张思林经历社会二十年,当然知道面前沉思的中年人的顾虑在哪里,他还有一个法宝没有用:“作者说了,如果有人能够满足他的条件的话,他可以针对每个歌手的风格,帮他们每个人的新专辑打造一首主打歌,而且一定会让所有人满意。但是人数不能超过十个,他毕竟还是个学生,没有太多的课余时间。”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思考着如何开价的许镇涛先生猛然抬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就连正趴在桌子上记着谱的黄沾先生也是惊讶出声。这种话要是他们在一天前或者一个小时前听见,也只是当一个笑话来看。 一定让人满意的专辑主打歌,这个海口夸得真是不小。要知道这种主打歌十有**都是会变成经典名曲的。可这几首等闲写不出的好歌摆在眼前,让人不禁想看看这句话的真实性? “这可真是??????”黄沾先生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挥去满脑子的疑问,“你说的是真的?是作者亲口说的?” “是的,黄先生,作者亲口说的。” 黄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看来以后音乐界的天王非他莫属了,我真想见识见识这位少年天才,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风流人物啊。”言辞间期盼之色溢于言表。 许镇涛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意味,要知道那可是十首歌都要是经典,都要让人满意。这种承诺太吓人了,他在娱乐界这么多年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狂妄的话。 “黄老师,您觉得这个作者真的有这个实力么?他承诺的有可能是十张完全不同风格的专辑。而且看样子作者的时间不多,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人可以办到这些?” “他有,”黄沾的话简直之极,“你可以看得到,这几首新歌中的风格就是完全不同的,有豪迈有浪漫,有喜悦有惋惜,曲调风格也截然不同,如果不知道的话,我绝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写的。”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要是不接住的话,那我打电话给小雷,相信他会欣然同意的。”黄沾对这个神秘的十一岁孩子好奇极了,这么小的年纪写出来的东西变化多端。时而热血冲冠,时而婉约深沉,机巧多变每每不同。在好奇的同时,最爱提携后辈的他不忘用言语刺激一下身边的大亨,也算是帮帮那个遥远的从未见过面的孩子,那也许是未来华语乐坛的希望。 得了黄沾先生的点头,中年人下定决心,这时才发现自己想这些还太早了些,别说以后的那些,就眼前的新歌自己都还没有拿到手,还用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张总编,我答应了。我不光答应这个条件。要是他真的能按照我的要求写出让我满意的新歌,我可以让旗下的所有艺人,采用你刚才所说的方式帮他宣传宣传,就连明珠电视台上的是栏目中,也未必不能做做这种的广告。” 许大亨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典范,在极其欣赏安然作品的同时,还是明明白白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按照他的要求,写出来之后必须要让他满意。 如果这个神秘的天才作者真的能达到这个条件,娱乐大亨绝不会食言而肥。不就是给一本书宣传一下吗?这一切都是小意思。在偌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不能交换的东西。 “这样吧,这几首歌我出五万港币一首买下来,”娱乐大亨不想欠人情,出的价码相当高。“如果后面的那十首也有类似的水准,我也会用同样的价格收购。至于那个宣传,算我奉送,你看怎么样?” 这个价格真的不低了,整个香港能开出这个价码的音乐人寥寥无几。张思林对音乐界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那就这样说定了,张总编把作者的地址给我吧,我马上派人去一趟把事情定下来。” 019 努力和灵感 自己真的很矮,安然原本还不觉着,直到和董青坐在一起,这才明显感觉到身高的差异。(手打小说) 董青也是他记忆中的名人,嗯,校园里的名人。比他高一个年级,从初中到高中都属于每次大考之后,贴出来的那张红榜上的一员。 在安然有限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这个女孩的印象,只记得在高中的时候,自己班上那位冯继堂同学,为了她和二中的人干了一仗。之所以记得那次,是因为那件事情闹的很大,死了一个,重伤几个,判刑劳教的更多。 “你就是安然?”董青俯视着身边的男孩,初二的女孩身材开始挺拔起来,修长的颈脖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安然点点头,心里叹了口气,仰视别人的感觉真的不好,尤其仰视一个女人?????? 安然其实不算矮,在同龄人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造成眼下这种让他心底极其不爽局面,要怪他有一个当老师的母亲。老师的孩子读书早,别人七岁开始上学前班,他五岁就被残酷的扔进了教室。 “张老师说你的作文写得特别好,全市第一呢。”董青拍拍安然的头,也许是居高临下的感觉好极了,她倒是有点自来熟。 安然往边上一闪:“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别乱摸!” 办公室的角落里传来忍俊不住的笑声,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 董青也咯咯的笑出声来,鹅蛋脸白皙嫩滑,两个鬓角长发有些微卷,看得人目眩神迷。安然瞥着,暗自感慨,怪不得能引发那么严重的血案啊,现在就这么勾人,再过几年怎么了得? 前世的他和水蓝、董青这种尖子生不在一个世界里,虽然他勉强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可是中考成绩不太理想的他被分在八班,而那些成绩好的都在重点班。 普通班和重点班基本上是没有交集的,就像是同样围绕太阳旋转的地球和火星,偶尔可以相望,永远不会碰撞。 “你们来了?坐吧。” 张军匆匆走进办公室,笑眯眯的和两个学生打着招呼,这两个都是他看重的人,是以能够得到他的微笑。 “昨天给你们布置的那些题目,你们晚上都写了什么,拿给我看看。”张军把教材归拢好问着。 “我选的是记生活中的二三事。”董青把自己的作文交了过去,冲着安然扬了扬细细的眉毛,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 安然有些奇怪,自从刚才进办公室开始,董青就一直对他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完全没有印象,总共才第二次见,第一次还是参加那次作文比赛,一个坐东一个坐西,中间隔着十八里路,没说半句话。 小男孩挠挠头,表情有点赫然,从书包里拿出两张稿纸:“我的也写好了,也是那个题目。” 记生活中的二三事,这是小学、初中乃至高中时期,学生们写的最多的作文题。也是张军列出来十数个题目中的一个。被纪律从小约束到大的孩子,最正常的思维就是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按照规矩、按照顺序一个个的去完成,这就是两位准备参赛者作文撞车的最根本原因。 两个孩子静静坐着,表情各自不同。董青大大的眼睛左顾右盼着,时而捋动弯曲的鬓角,时而对着经过的老师露出甜甜的微笑。安然肩膀缩着,眼睛微微眯起,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目光盯着眼前的水泥地,貌似在数着到底会有多少蚂蚁经过?????? 张军仔细的看着两个孩子交上来的作文,董青那篇写的中规中矩,而安然的?????? “安然,你这篇作文用了多少时间写完?” 小男孩抬头,犹豫一下:“十分钟??????” 果然,张军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看字迹的潦草程度,估计是还没用到十分钟赶出来的:“是不是今天早上写的?” “嗯”安然低头,做认罪状。董青有点诧异,随即低下头强忍着笑。 张军有点词穷,面前的这个小子倒是坦白,不会撒谎骗人。 “安然,我承认你是有天分的,就算是这一篇才花了十分钟就赶出来的作文,写的也很不错。但是你这种学习态度很不好,要知道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不付出努力只靠吃老本迟早会落后的。” 安然无语,唯有低头认罪,心里默默的念着:“生活就是强*奸,如果无法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 小男孩的认罪态度很诚恳,张老师心情愉悦了不少,话题一转而过,开始点评起两人的作文起来。 放学的铃声响过许久,办公室的老师们大部都已经走了,张军老师这才意犹未尽的闭上了嘴巴:“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晚上把第二个命题写一遍,字数要求在五百以上。” 如蒙大赦的安然连连点头,收拾着书包慢慢走出教师办公室,出了那道门撒腿就跑。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每天下午五点,是去李爷爷那儿上课的时间,现在都快四点五十了。 “安然,等等。”后面传来女孩子的喊声。 安然急停,回头,董青小跑过来:“你急什么啊,我还有话问你呢。” “有什么事吗?”安然莫名其妙,董青能有什么事情。 “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张老师在我们班特意讲评了你的参赛作文,我不会比你差的,咱们去省里比比看,谁比谁更强。” 安然翻了个白眼,真是孩子式的挑战。男孩抬脚就走,向后面挥手:“随便你啦,我对这些没兴趣,拜拜。” 董青大怒,紧走几步追上来:“我是说真的,我承认自己现在比不过你,但以后一定会超过你的。” “好吧,好吧,你很棒,拜拜。”安然目不斜视,目标学校大门急走。 女孩的俏脸绷着,她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被别人直接无视了。 “安然,你站住!” 雪白的衬衫袖口上点缀了几朵粉红的小花,这只手紧紧的抓住男孩的手臂。 安然挣了挣,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力量很薄弱?????? “美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赶时间啊。” 又一次仰视,男孩心里画着无数的圈圈,却不知道该诅咒谁。对于美女他一向是心存怜惜的,只不过貌似他还不到能够怜惜女人的年龄。 董青似乎被他的称呼惊呆了,这个年代会喊别人美女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有话快说吧,我的时间真的很宝贵。”安然呻吟着,有点内牛满面的**。 “他还是个小孩子,不和他一般见识。”殊不知两个面对面的少男少女,心里泛起的都是同样一句话。 “刚才张老师还对你说了,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你要是不努力会退步的。”董青借用老师的圣旨语重心长的说教着。 男孩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小美女,十秒钟对视之后颓唐的败下阵来:“好吧,我知道了。” 女孩得意的扬着眉,脸上神采照人。 “现在你能不能松手了??????”安然喏喏的问。 “啊,”董青低声惊呼,连忙松开紧抓着男孩的手,白皙的脸颊一阵绯红。这个不懂得爱的年纪,从小伴随着三八线长大的女生,还是第一次抓住异性不放,虽然这个异性年龄有点小。 “今天的作文好好写啊,明天让张老师看看谁的更好。”董青想了想,决定把两个人的比赛提前,也许是要早点扳回面子。 安然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董青有点恨恨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红晕还未从脸上褪去,骄傲再次重归怀抱,不料听见远远传来安然的声音。 “老师说的并不完整,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但是,这百分之一的灵感恰恰是最重要的!” “啊?”董青看着安然一溜烟消失在学校门前,一跺脚追了上去,等到了门口,早便是不见了踪迹。 “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女孩有些狐疑的走上回家的街道。 020 少女的心思 寂寞,这个词语也许是世界上一切有思想的生物都排斥,可又不得不时常面对的。(手打小说) 寂寞是一种状态,一种自然而然的,无法掺入任何人主观成分的一种天然状态。它不是因喜欢不喜欢所能够任人取舍的,无论凡人还是伟人,只要夜静更深,或不得不独处时,寂寞便会悄然而至。 可偏偏在这个办公室里,安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寂寞,也许因为寂寞的人总是寂寞的。不管是身处寂静的陋室,还是人来人往的舞池,该有的一点也不会少,不会来的始终不会来。 时间的流逝,过往的记忆,流淌的河水,枯黄的落叶。 都拿不回,寻不回,追不回,找不回。 董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边这个男孩总是那么忧郁,在她的生活中永远灿烂的阳光难道没有照射到他?女孩哼哼的写着,张军被校长叫去走开了不到十分钟,安然就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呆,这样不努力的人能拿到年级期中考试前三,真叫人无语之至。 “喂,看什么呢?”董青忍不住手肘顶顶安然,和小胖子同桌的方式如出一辙。也许是换成了一个美女的缘故,男孩并没有太大的排斥感,只是懒洋洋的转过头去,看着另外一扇窗外的风景。 生性开朗的女孩难得的没有逼问下去,而是好奇的打量着安然,年纪还小的她看不出男孩脸上的寂寞,但是那种郁郁寡欢的神情也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我昨天回家问了我爸爸,他都没听说爱迪生的那句名言还有半句。” “是吗?”安然闷闷的回答:“那就没有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嘛,”董青有些生气,她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慵懒而安静。 她不光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是别人环绕着的小公主,面对的从来都是欣赏或者献媚的笑容。即使她心里鄙弃着这些,可和对她爱理不理的安然相比较起来,那些人倒是显得可爱多了,起码不会给后脑勺她看。 生活真的很奇妙,原本永远无法交集的两个人被交织在一起,男孩越是不愿意理睬她,董青偏生忍不住要说话。她转头就忘记了男孩的无礼,也忘记了自己前一刻才下的不再理他的决定。 “喂,你告诉我,那句话你是在哪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董青的确很好奇,正处在叛逆时期的孩子,第一次听说每日悬挂在教室里的名言典句不完整,第一次发现原来老师总引用来批评自己的东西是断章取义,怎叫她按捺得住。 “是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有意义吗?” 安然偏转头,侧靠在左手掌上,淡淡的看着她,目光宁静。 董青有点想抓狂的感觉,这人软硬不吃,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气的,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安然忽然觉得有点惭愧,自己和这么大点的女孩儿斗个什么气啊:“我是说真的,我们都还是学生,听老师的话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这话的目的,不光是隐晦的道歉,也有不愿意再继续刚才话题的意思。 安然不愿意就那段后世人人皆知的东西再多说什么,等到了网络时代,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而现在这种相对封闭的年代,知道得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按照八十年代的思想分类来说,安然现在肚子里的知识,起码有九成都是要接受批判的,其中还有一半是老师们深恶痛绝的糟粕。要是聊着聊着不小心把这些漏出来,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董青眨了眨眼,忽然扑哧一笑:“有时候我觉着你特像一个人。” 她和水蓝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冷一个极热,整天无忧无虑的在阳光下行走。 安然略略偏过眼神,不敢再多看,用自己邪恶的灵魂去对待这种灿烂的女孩,是一种亵渎。 才这么大点,就很勾人了?????? 安然给出了答案,怪不得几年后能引发那种血案,这种妖孽级别的女孩走到哪都是要惹祸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完整那件轰动江南三中的大事件结局,最后董青去哪里了? 这个真的不怪他,他本就比董青低一届,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关注的也只有火爆场面,至于主角们的归宿嘛,不会去注意的。别说这个,就连到底是谁死谁伤,参与的又哪些人,为的是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是茫然没有头绪。 学校里出了这等血案,当属封杀的范围之内,点滴细节可能泄露,完整版的就只有在场的目击者们才能知道了。 安然问:“我像谁?” “你像啊,”董青俏皮的笑,再一次绚烂了男孩的眼睛:“我就不告诉你,省得你老是气我。” 安然默然,随即莞尔。 张军老师回来的很晚,不过兴致很高,也不知道是受了表扬嘉奖还是怎么地,总之是见人眉飞色舞、走路虎虎生风。借着盎然的斗志,他老人家成功的把两个可怜的孩子留到五点,这才挥手下令结束今天的演习。 等到安然和董青收拾好东西下了教学楼,偌大的学校已经是空空荡荡,连小猫三两只都看不到了。冬天的夜格外的早,天色黄昏两个孩子并肩而行,梧桐树上红叶有些稀稀拉拉的飘下,只留下绝无仅有的几片瑟瑟的在寒风中抗争。 “你今天怎么不急了?”董青冷哼着问。 安然笑笑,忽然发觉她的头发今天倒是别致,几十根小辫子整齐的束着,身上穿着套小洋装,亭亭玉立得很。十三四岁的少女,走在这菁菁校园,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此情此景,安然筒子忍不住即兴背诗一句:“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什么意思?”董青没听懂。 一句诗背完,安然有些意犹未尽,没接女孩的话,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感慨:“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少女一拳轻锤在男孩肩上:“到底什么意思嘛!” 安然哈哈一笑,抬腿就跑:“我说你漂亮呢。” 调侃之下,董青脸色有些发红,眉梢含着羞意,匆忙追了上去,嘴里气狠狠的嚷:“你胡说什么,别跑。” 皎月半天,家家户户的灯火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熄灭,街道上也清静了下来。 在江南市这座古城的西北角,一个大院子某座单门独户的小楼中,一个女孩正在台灯下查阅着什么。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在女孩身后忽然响起:“青青,你这半夜了还不睡觉在看什么呢?” “啊” 女孩吓了一跳,一把将手中厚厚的书合拢:“爸,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 “呦,我们家青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男人凑过脸来:“让爸爸看下,什么书能让我女儿这么晚还不想睡觉。” “不给你看,”女孩一把将书抱进怀里,恨恨的瞪着男人:“谁叫你吓我的,就不告诉你。” 男人早就瞥见了书名,呵呵而笑:“不就是唐诗三百首嘛,爸爸不看了。” 女孩儿佯嗔而起:“我生气了,爸爸是坏蛋。” “好好好,我出去,出去还不行嘛。”男人带着笑往外走,临到门前还不忘交待一句:“早点睡啊,都十点半了。” “知道啦,”女孩回答着,听见脚步声走远,小心的挪动椅子出来把房门关紧,再次坐下翻开书。 “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到底是谁的诗?” 半个小时之后,房间的灯光才暗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021 歌神 明亮与阴暗、白昼与黑夜、日月的推移,这就是光阴,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手打小说) 没有人能躲过光阴的侵袭,无论你是在万米高空还是深藏地下,始终会有一把雕刻刀,在你的身上划下岁月的痕迹。 安然重重的划下最后一个句号,这篇作文是他真实的内心写照。二十年看似漫长,也不过弹指挥间,转瞬即至,意外获得第二次生命的人自然更能体会光阴的短暂。 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前世的梦想,不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安然的理想很大,大到普通人会称之为奢望,同时这种理想也很小,小到人人都有能力实现,因为每个人对一句话的理解不同。 行动源自于信念,寻找到生活的目标,才能更好的前行。 安然目前还找不到目标,上一世的梦想对于他现在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称不上是什么目标。一辈子该怎么活,才算是精彩无憾,这个命题太过沉重。 这个命题是张军给两个学生出的第九个题目,今天下午也是他给孩子们辅导的第九天,可惜今天只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等他,安然临时有事,没有办法上课了。 安然在张军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味道。接触的越多,张军越感觉无法看透那个才上初一的孩子。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整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轰动了。 几个香港人来到学校,告诉老师要见初一三班的安然。在无数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安然和那几个自称香港某音像公司的律师的大人握手交谈几句,便请假回家了。 张军能清醒的分辨出,那几个香港人并不认识安然,这可以从他们看见男孩刹那的惊奇中看出。他并不怀疑那几个人身份的真伪,只是奇怪安然到底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不只是他一个人有,全校的老师都在猜测着,答案很多,多到荒唐的地步。有人说安然可能是香港某个大老板的亲属;也有人说,小男孩即将去继承一笔丰厚的遗产,高达几十万人民币之多。 嗯,在那个年代几十万人民币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再多的话,人人存款绝不超过几千的老师们是不敢去想象的。不能不承认,中国人的推理能力相当高深,只从来人中有律师这一点,就推断出金钱问题。 对于这些猜测,张军半点都不相信,如果真的是亲属或者是遗产,香港来人肯定是要去找男孩的家长,而不会直接找到学校里来。 学校内的轰动,安然可以想象得出,他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立志要低调做人,结果隔三岔五的引起人们的关注,怎一个愁字了得。 张学友走在一行人的最后,四处打量着尚显陈旧的街道,还有马路两旁走过的人们。当然,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前面,那个只有他的腰那么高的男孩,老板称之为音乐天才的人。 今年已经27岁的他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歌手了。自从1984年凭着一曲《大地恩情》,从20余名参赛者中脱颖而出,获得首届十八区业余歌唱大赛的冠军开始。那几年中他的事业可谓一帆风顺。 签约成为银河音像旗下歌手,并发行第一张唱片《》,在香港销量高达20万张,成为当时香港乐坛新人中的佼佼者。第二张唱片《遥远的她》依旧热卖,销量高达20万张,其中《月半弯》一曲更成为经典的粤语流行歌曲之一。另一粤语经典流行歌曲《太阳星辰》亦在同期推出。出道后仅两年,张学友就在香港红磡体育馆(简称“红馆”)举行第一次演唱会,接着在1987年在红馆举行一连6场(1987年8月1日至8月6日)的个人演唱会,获得成功。 但是,1987年亦是张学友歌手生涯中最低谷时期,新推出的唱片销量一落千丈,在1988年的香港几大音乐颁奖礼上,此前被认为是新人领袖的张学友一无所获。此时他开始酗酒,媒体亦多次传出不利于他的新闻,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就在三天前,他甚至在想该不该从此告别演艺圈,找一个其他职业终老一生。然而一个忽然得到的消息暂时阻止了他的冲动,和他一样正处在低潮期的几个朋友,忽然各自获得了一首好歌,以此开始打造新的专辑。 张学友动心了,那几首歌他只听了一遍,就知道了一个事实,他们的新专辑必然火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几首主打歌太过精彩。只要不是五音不全的歌手,都能凭借着几首经典好歌一举成名。 张学友决定再努力一次,费尽心机找到公司的大老板娱乐界大亨许镇涛。许镇涛给了他一个机会,告诉他在内地有一个天才作者,那几首好歌都是他的作品。只要张学友能够打动那个作者给他写新歌,公司立刻帮他发行最新的专辑。 于是,未来的天皇巨星,跟随着银河唱片的律师,来到南方小城江南市,寻找自己的希望。 看见未来的歌神,安然也是激动的,只不过这种激动被他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男孩正小声的和身旁来自香港的律师聊着天,古怪的粤语版普通话让他听得很吃力,但并不影响双方的交流。 银河唱片来人有三个,一个律师,一个歌手,还有一个受大老板亲自委派的制作总监方同。现在一路和安然聊天的,正是制作总监方同。作为一个创作人,方同很欣赏安然,同时又有点怀疑这件事情的真伪。创作中不乏有天才,但是天才到这一步的简直令人发指。只要是没有亲眼目睹的,都不敢去完全相信。 “安然同学,你是多大开始学音乐的?”方同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以此来衡量男孩的真伪。或者有一点阴暗,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音乐神童是真实的,这样的话将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挫败感。 想想看,四十岁的男人,拥有二十多年音乐创作经验的人,还不如十岁的孩子对音乐的了解深刻?????? 很可惜,他那不能说出口的愿望破灭了。男孩的回答让三个人同时大吃一惊。 “我是??????一个月前开始系统学习的,”安然本想回忆一下自己正式跟着李爷爷学习的日子,却发现要计算详细的天数有点累,于是报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天,怎么可能?” 银河唱片专属律师的反应不大,这个不是他关注的重点,而那两位音乐人的反应就夸张了。方同瞬时停在原处,张学友脚步踉跄一下,这个回答太伤人了。 张学友很知道创作一首好歌有多难,从85年他也开始正式学习创作,一直到今年,三年的时间写了数百首歌,没有一首能入行家法眼。 “不可思议啊!”方同震惊之余忍不住感叹,如果这是真实的话,他一定会接受自己天赋不够这个现实的。 022 天才都这样吗 一路走,一路说,等到了安然家楼下,事情的大致就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手打小说) 这个条件本就是安然自己提出来的,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原本男孩不太想把这些人带回家,只不过合同必须要有监护人的签名才能生效。 带几个生面孔的成年人回家太招人眼球了,一行人方才走进大院,就引来数十双眼睛的审视。安然勉强笑着和一众邻居们问着好,一边加快脚步上楼。 关上房门,请三位远方的客人坐进十平米的小屋,安然歉意的笑笑:“家里条件简陋,委屈几位客人了。” 方同四周打量一下,屋子虽小倒是干净,一张小床一个书桌几把椅子,简陋同样简洁,看样子是男孩的房间。这一路行来,他也知道现在内地条件差不多就这样,笑着回道:“安然同学不用客气,是我们冒昧打扰了。” “我父母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到家,还请各位稍等一会。”安然把书包放好,给在座的几人倒了几杯开水,自己也去里屋搬出一把椅子陪着坐下。 夕阳照耀着大地,陈旧的楼房下面各家的厨房里已经升起几缕青烟,几个放学早些的孩子嬉闹着跑进院子,没上班的大人们的纷纷议论声时大时小,不时传进耳中。 “嗯??????”方同斟酌着开口:“安然同学,你真的有把握签下这个合同?十个人十种风格,这是极难把握的。万一这些歌曲不能写好,有些条款就不能履行。”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的报酬我们一定会支付,我说的是那些附加条件,如果你的新歌不能让我们满意,那些条件是不生效的。” 三双眼睛集中在男孩的脸上,等待着这个才上初中孩子的答复。律师的眼神冷静,张学友的眼神灼热无比。未来的天皇巨星正处在人生的最低潮,这一次北上算是他鼓起勇气最后一搏。要是这个孩子真的是音乐天才,他就有信心东山再起。 如果他不能给自己打造出贴合自己风格的好歌,那么??????张学友的心忽然变得像门外的气温,有些凉意。 他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竟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身上。自从见到安然的第一眼起,他的信心就被封吹散半数。他没有料到,大老板说的那个音乐天才,是这么点大的孩子?????? “呵呵,”安然看着众人的眼神笑了,笑得很自信。 “我知道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不过你们马上就会信任我的实力了。” 小男孩知道,自己叫张思林说出的话在许多人眼中会是天方夜谭,不过这种大话既然能说了出去,肯定会有人愿意尝试一下,毕竟试一试又没有损失。 所以他成功了,成功的引来三个香港来的客人坐在他那窄小的房间里,等待着他的证明。这其中还有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物,他最喜欢的歌手之一,未来的歌神张学友。 “这位是张学友先生吧?”小男孩犹豫着问,其实他早在学校就一眼认出了他。 张学友连忙站起:“是,我是张学友。” 可怜的一代天皇巨星,在最落魄的时候,面对着一个或许可以改变他命运的孩子,心情紧张得有些心神不定起来。 “张大哥你好,我很喜欢听你的歌,待会你要给我签名哦。”安然笑着回答,神情坦然无比。 “没问题,没问题。”张学友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才像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反倒像是大人,不禁挠挠头犹豫一下又坐下来。 “方同先生,张学友大哥算其中之一吗?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能证明给你看。”安然胸有成竹,心中暗笑。 “当然!”方同惊讶万分,他没想到男孩敢做出这样的承诺,为专人打造一首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情,公司特意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把安然接到香港全心写作。为了时间的长短他还和老板质疑了半天,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上要创作十种不同风格的歌曲,是远远不够的。 别说是这只是一个初学者,就算是全港拔尖的那几位也未必能写得出来。写东西比女人十月怀胎还难,怀孕毕竟到了时间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搞创作要是没有灵感的话,谁能说得清需要多少时间,一年、两年那都不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现在创作一首新歌?”方同将信将疑的问,他有点头晕,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是的,现在距离我父母回家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应该够了。不过在给张学友先生写歌之前,我还要请他给我唱一首自己最擅长的歌曲,以便我能了解他的嗓音。” 安然故作沉着的说着,给张学友写首歌哪要的了一个小时?五分钟足够了,不就是抄嘛!张歌神后世的名曲多的是,随便抄抄就能填满好几张专辑。 不过为了避免惊世骇俗,男孩还是把时间放长了不少,更是假装需要张学友现场给他唱一次,其实对于张学友声音的特点,90年代有哪个华人会不知道? 激动、震惊、呆滞?????? 这些词语都不能很好的形容现在屋子里的气氛,如果要找最相近的话,也许用时间凝固比较合适。方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的语言此刻匮乏到极点,张着嘴始终无法发声。唯一在他心中旋绕的,却是一个疑问,不知道这个男孩过于狂妄还是自己过于浅薄? 张学友也愣住,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想要开始唱一首歌,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唱什么好。人在吃惊的时候通常是这样,会遗忘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 两个音乐人目瞪口呆,律师先生却只是感到好奇。他对创作歌曲一窍不通,也不懂得男孩刚才那轻轻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奇怪眼前这个孩子的表现,难道大陆的孩子都这么早熟?是都这样还是个别现象? 从外表上看这个孩子最多十一二岁,可从言谈举止上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未必有这么沉稳。律师先生很有兴趣知道,是不是天才儿童都是这样。 023 月半弯 月半弯倚於深宵晚风轻飘 一张俏脸泛着半点的醉意 夜已醉了夜已醉倒了 让它安静到天晓 我记得与你一起我心高飞 会急促跳动说真需要你 让我看你让我细赏你 陪你身边今晚?????? 歌声婉转,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顺着半开的房门,应和着数人手掌击打的节拍,消散在初冬的寒意中。(手打小说)原本有些喧闹的居民楼安静下来, 没有伴奏,没有观众的欢呼,有的只是神情的歌唱和全神贯注的倾听。聆听现场版简单级的演唱会,安然的心有些激动了。歌神张学友单独为他一个人唱歌,这种待遇真是找不到词语可以形容。 要是再过个十年,这事情说出去绝不会有人相信。安然筒子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现在的张学友还不是以后的张歌神;而安然也不是以后的安然。 际遇,这种东西真的妙不可言,在安然激动的同时,未来的歌神先生比他还要激动,因为马上就能看见一首专为自己打造的新歌了,眼前的男孩如此信誓旦旦,张学友的期待更甚当初。 几首歌唱完,安然激动之余,还不忘记故作沉思状。别人以为他正在构思作品,谁知道男孩的艰难选择却是不知道该抄哪一首?????? 嗯,张歌神的名曲太多了,让男孩有点为难。 这首不错??????那首也不错?????? 算了,抄最经典的那首吧。 安然思虑着拿起笔,脑海中回忆着那首歌中的每一个细节。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华人世界里不可能有人不熟识。这就是张学友最知名的那首《吻别》。这首歌是张学友发行的第四张国语唱片的主打歌,该唱片仅在台湾的销量就超过百万张,它的销量至今仍保持在台湾唱片销量榜的首位。 这张唱片是一个神话。在销量上,《吻别》凭借136万张创下了台湾史上最高销量唱片,全球狂销400万,至今仍旧是华人歌坛销量最高的一张,是华人唱片名副其实的乐坛之最。 《吻别》获得“台湾金曲奖年度最佳歌曲”等无数奖项,学友的热潮因为这首歌从粤语覆盖到国语,从香港席卷整个台湾内地以至所有华语地区,创建了他“歌神”的地位。 即使是十年后,《吻别》一曲依然成就了丹麦“迈克学摇滚”的《》。 安然写的很认真,一边写一边哼着曲调,偶尔回头修改一下,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首能够成就一个神话的经典,就诞生在一张略微有些皱巴巴的信笺上,信笺的抬头是:江南机械厂。 方同的神情急剧的变化,从不信到吃惊再到坐立不安,小男孩几分钟断断续续的哼唱,彻底击垮了他心中的疑虑。单从那些含含糊糊的片段中,资深音乐人方同就能够百分之百的判断出来,这首歌绝对是一首好歌,一首可以成为经典的好歌。 男孩回头,笑笑:“张学友大哥,我写好了,你现在唱出来给大家听听,看看怎么样?” 张学友当即站起来,看了一眼方同,他的心情很澎湃,方同能听出这首歌的好处,他一样能听出来。这首写给他的单曲,在安然哼唱的刹那,他就喜欢上了这首《吻别》,充满绵绵情意的歌。 方同不约而同和张学友一起占了起来,用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男孩,这个不大的孩子改变了他对世界的认知,这个世界的确有天才的存在,无法比拟的天才。 安然的形象变了,在方同的心里变得高大而神秘。这是怎样的才华?只需要听一听歌手的声线,就能打造出这样的经典。 方同站起,看了看安然,再看看张学友,似乎想说点什么,又闭上嘴,随即坐下。 “友仔,你非常幸运。” 总监大人声音变得浮躁,表情焦急,早没有俯视的冷静。 只有那位律师还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他不懂什么音乐,也不明白总监和歌手激动的原因。这一切与他关系不大,他唯一准备做的事情就是,按照总监大人的评估结果,和安然签订合约。 安然和张学友并肩站着,男孩细细的说着,中间还间夹着几声低低的哼唱。未来的歌神不住点头,这首歌旋律很直白,并不复杂,只几分钟的解说张歌神就明白了大半。一高一矮的形象,很奇怪,一丝儿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清了清嗓子,张学友开始演绎,虽然还是第一次唱这首歌,但进行得很顺利。这首歌的本就是他的成名曲,为他量身定制的情歌。 音色纯净,高音明亮,中音显得非常有质感。方同不住点着头,这首歌的好与坏已经不需要去质疑了,他更注意的是友仔的转变。在他的印象中,张学友的声音有点软,颤音也比较大,唱功上显得比较毛糙。 没想到经过了这一次低潮期,能够完成一次这么大的进化。歌很完美,嗓音很完美,两者结合起来更完美。 方同情不自禁的站起鼓掌,为自己公司的歌手自豪。他可以预见,友仔自身的蜕变,再加上这首经典歌曲的帮助,前途将不可限量,成为香港当红的一线歌手指日可待。 张学友拿着这张薄薄的信笺纸,手指轻轻颤抖着,他满意极了,兴奋极了。方同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意味着总监很看好自己,自己的前途再次变得光明起来。而这一切,源自于身边的小男孩,一个天才音乐人随手写出的一首歌。 “谢谢。” 张学友的国语很蹩脚,但和真诚,这句谢谢他是发自肺腑的。雪中送炭最能温暖人心,安然给他写的这首吻别,给了他继续留在歌坛发展的信心,他真的很感激。 “不客气,”小男孩笑的很贼,能亲眼看见歌神张学友泪水盈眶的感激自己,这种待遇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 “张大哥不用这样,我现在忽然有些灵感,可以再帮你写两首,你等一下。” 安然不等他们的回答,转身又趴在桌上,拿起铅笔匆匆的写着画着。 屋子里安静极了,方同的鼓掌声戈然而止,手掌僵在空中,良久才悄悄落下。张学友更是不堪,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爬满憔悴的脸庞。 这泪水已经在他的眼中积蓄了很久很久,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备受打击的他尝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度差点绝望的他,终于在陌生的地方,一间陋室里找回人生方向。 此时此刻,怎么教他能抑制喜悦的悲伤?????? 024 无眠的夜晚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公平二字,或者应该说最多只能做到相对的公平。(手打小说)所谓绝对的公平,只是人类脑海中的意淫罢了。 方同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才存在,这是不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他对自己思考这个问题很奇怪,也许是今天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刺激到已经午夜还不能入睡。 在方同四十年走过的人生中,也看到过不少被人称之为天才的人,这些人大都相同,年轻有为,比同龄人更早的在各自行业取得成功。可是,他从来没有过这般震惊的时刻。和安然这个小男孩比起来,那些天才们最多只能算是走在大街上普通的路人。 今天,他竟然为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嫉妒了,他嫉妒老天爷的如此偏心,为什么会诞生出让自己浑身充满无力感的人。可是总监大人却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他现在的遭遇其实对于银河唱片竞争对手们来说,同样是不公平的。上苍总是对某些人某些事偏心许多,银河唱片获得了一个天才的支持,这本身就是对其他对手们的不公平。 江南宾馆三楼紧挨着一起的三个房间,住着三个从千里之外香港来的客人,这三个客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入睡,因为他们睡不着,睡不着的原因各自不同,但都和一个叫做安然的孩子有关。 张学友失眠了,一年多的酗酒,让他活在昏天黑地的日子里,这几天算是今年来最正常的几天。已经午夜时分,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街道无比凄清,除了挂着几片凋残叶子的枫树在昏黄的路灯下摇曳,马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或许隔上十几分钟,才能有一辆疾驰而过的夜车给寂寞的城市增添一丝热度。 眼中看着这种冷落的景色,张学友的情绪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相反的满是喜悦和兴奋。一年了,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噩梦,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人,可以用自己的成绩回答所有讥笑讽刺自己的人。 晨曦细雨重临在这大地 人孤孤单单躲避 转身刹那在这熟识的路旁 察觉身后路人是你 如一套戏重逢在这旧地 而彼此不知怎预备 一些叹气跟一串慰问 ?????? 他轻轻的唱着,唱着今天晚上第一次看见就属于自己的歌。孤单的人孤单的歌,没有半点感伤,没有半点顾影自怜的感觉。是的,他有理由兴奋,有理由憧憬未来,因为有一个人专门为他铺就了一条大路。他很感激这个人,非常感激,即使这个人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很小的孩子。 在等待家长归来的时候,安然同学兴奋之余,给未来的歌神抄了三首歌,三首本就是张学友后世演唱的好歌。这个举动很率性,安然并没有考虑到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他很喜欢张学友的歌声,今天能见一见本人很是高兴。 于是,有些事情必将改变它的轨迹,包括那份合同。当场装腔作势写下三首脍炙人口的好歌之后,方同没有任何疑虑的暗示一旁的律师,给安然拿出了一份银河唱片提供的完美合约。 律师这个职业在绝大部分人的印象,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词语:现实、精明、利益至上。其实这种笼统的概括,同样可以放在百分之九十的人类头上。实际上律师这个职业,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和细心,还有不屈不折不服输的精神。 张国豪有很多头衔:黄**律师事务所大律师、银河唱片法律顾问等等等等,但是归根结底,他是一个追逐利益的人。对待一件事,每个人都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在看待和那个叫做安然的孩子签订的合同这个问题上,他不能成眠的原因和隔壁两位同伴截然不同。 这一次来江南市,银河唱片准备了三种不同的合同,三份权利和义务差异很大的合同。在详细考虑了内地人群的收入水准之后,他准备先拿出那份最次的协议,也做好了签署中等协议的心理准备。 张国豪律师是个很认真的人,可惜他花费良久所做的功课都白费了,就在三个小时前,那两个叫做安树和卫兰的人,战战兢兢的在最丰厚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是方同总监临时做出的决定,另外两份差异很大的合约,从来就没有拿出来过一秒钟。 这是一份五年的专属合约,那个叫做安然的男孩在未来五年内需要为银河唱片服务,不得为其他唱片公司提供创作,每年必须完成十首以上的新歌,这十首歌均要达到普通发行水准以上,否则就会被均视为违约。 条件似乎有些苛刻,但是再比较一下对方所能得到的,前面的一切又好像不那么苛刻了。 没有薪水,周薪月薪年薪均没有,但是有十万港币一年的补贴。每一首歌的酬劳为五万港币,如果安然打造的专辑销量突破一百万,每张唱片还可以获得1港币的版权收入。 这些条件是经过那个孩子和银河唱片总裁的委托人,唱片公司制作总监方同协商后达成的,每每想到一个四旬的中年人和一个十岁的孩子据理力争的场景,律师先生脸上都会泛起异样的表情,想笑却又笑不出。 那个场景真的是??????很无语。 嗯,这个合约还有一个细节,这是让律师先生最为惊讶的:在合约正本之外还添加了一份附加条款,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在一本名字叫:“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小说上市销售之后,银河唱片须配合该书进行宣传,这页附加条款极为复杂,整整写满了三页公文纸,共列出了十几个小目录,详细的阐述了应该怎样配合宣传的细节。 银河唱片的歌手们应该在怎样的场景下说出广告,每人至少要完成几次的推广,每次的受众应该有多少,在场媒体不得少于多少?????? 一条条一款款,把这个原本该是收购与合作的合约,差点变成了广告合约。 漫长的两个多小时扯皮讨价还价中,作为律师的张国豪基本没说话,大大的违背了自己职责。不过他有自己的理由,首先他对音乐完全不懂,其次根本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那种情况下,无论是哪个大律师在场,都没有那个能力来改变什么,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说。 因为,那个叫做安然的孩子太强硬了,与之相反的是,银河唱片这方又太软弱了。 对于银河唱片步步退让,张国豪可以理解,但他也有无法理解的事情,从始至终,安然的父母坐在一旁都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除了不住倒水、散烟、客套几句,根本不参与谈判的过程,不管方同总监如何巧言令色的周旋或是声色俱厉的威胁中止谈判,都一声不响的默默看着,似乎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的父母,竟然听任那么小的孩子全权进行这种谈判。即使是在方同总监拍案而起佯装要离去的时刻,他们也只是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而不进行一点干扰。 也许这就是奇迹诞生的原因吧,天才的成长是需要环境培育的,只有一对开明的父母才能教育出有才能的孩子。 张国豪律师下着定语,给今天忙碌、震惊、备受心灵冲击的一天做出最后总结。总结之后,早已为人父母的律师开始考虑着,自己回家之后,是不是也该向那两位学习一下,给自己上国中的孩子彻底松绑,还给他广阔空间,说不定亡羊补牢也能培养出一个天才出来。不指望能像安然这么妖孽,只要比其他人强一点就够了。 不奢望自己的孩子能变成天才,只要能变成*人才就行了,为人父亲的张国豪暗暗想着。眼前浮现的却是安然淡淡的笑容,和永远都宠辱不惊的表情。 唉 三个房间里同时传出轻轻的一声?????? 谁又能知道安然的云淡风轻从何而来? 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期望过上一种睡觉睡到自然醒这种生活的人,一个已经注定了富贵一生的人。拥有这种底气的人,怎会把这点东西看得他们想象中的重?走过二十年利欲熏心弯路后重生的人,如何不会看轻金钱名誉这种东西。 所以,今夜骤然跨入江南市最有钱的人之一行列中的他,睡得很香很踏实。 同样的一片夜空下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们,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还有人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安然同学睡得很香,香到父母在床边坐了许久都不曾发觉。 和江南宾馆的那三位香港来客一样,安树和卫兰一夜未眠。睡不着,是真的睡不着,也不怪他们,随便哪对和他们遇见同样事情的父母都会睡不着的。 六十万港币! 这得是多少钱?安树看着自己睡的香甜的儿子发愣,自己一个月工资才80多块钱,一年不吃不喝差不多能有一千,六十万啊,自己六百年才赚得到。 夫妻俩默默无语,不知该如何是好。晚上安然和香港人据理力争的时候,做为父母的安树和卫兰并不是不想插嘴,而是不敢插嘴、没有心思插嘴。数以十万计的财富直接把两个从来没见过五位数,甚至三位数现金斗难得一见的普通人砸晕了,等到他们缓过神来,谈判已经结束,客人们已经站起身握手告辞。 “你说,这是咱们儿子吗?” 卫兰看着丈夫小声的问,目光慈爱的看着睡着了偶尔吧嗒着嘴的孩子,顺手把孩子身上的被子掖紧了些。 “什么话,不是我们儿子难道还是别人的?” 安树不高兴的小声回道,自己儿子有出息了是好事,虽然他到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可男人的接受能力究竟比女人强些。 “嗯,我们进去说话吧,别吵着孩子睡觉。” 夫妻俩蹑手蹑脚的走进里屋,一阵微弱的踢踢踏踏声音之后,屋里恢复了安静,安静之沉默了几分钟,又隐隐约约传来轻微的对话声。 “我现在还有点心慌??????”女人如是说。 “嗯,我也有点。”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咱们儿子怎么懂那么多?”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要他去学什么音乐的吗?现在学好了你又怪他?” “多学点东西有什么不好的?音乐能陶冶人的情操,再说了,我那不是怕儿子整天在家闷坏了,找点事情给他做做吗?” “我又没说不好,可弄出这么大的事出来,我总觉得跟做梦一样??????”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是??????” 025 搞定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某些人心中妖孽级的安然起床了,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日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手打小说)可怜的孩子虽然是周末,还是不能休息的,因为今天他要抄上十首歌。 写十首歌容易吗?需要多少时间? 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或许难或许易,或许短或许长,但不可能有何安然一样的答案。太容易了,不就是抄嘛?安然只需要个把两个小时就能搞定这些。 不过他不敢,自己显现的神童状态已经很逆天了,要是在三个大人面前一个小时搞定了十首好歌,还让人活不活? 说三个大人不太准确,准确的说是五个,安然的父母和香港来的那三位。之所以说是三个,是因为安树和卫兰在楼下张罗着丰盛的午餐,站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只有香港来的那几位。 安然有点后悔,自己昨天有点心急了。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有太大意义的谈判的他,放出狂言说今天一天就能搞定这一切,结果?????? 三个大男人安静的站在门外等着,没有人说话,连咳嗽都要走开几步用最小的声音,生怕影响到屋中天才的思绪。尽管安树上来几次请几位客人去楼下坐坐休息一会,可换来的只有沉默的摇头。 见证一个奇迹,这是三人心里的想法。能够见证这样一个奇迹,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也许这一生只有这一次了。 和他们的激动心情不一样,安然很烦躁,有种要把手中的笔掰成两段扔出窗外的冲动。这是可以原谅的,不论是谁在知道门外有三个大男人直勾勾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相信都会有这种想法。 “呼” 安然咬牙切齿的忏悔着,痛骂着自己的无聊,手中的笔沙沙的书写,不做片刻的停顿。 他豁出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即便是被人看做是变态也认了,总好过被三个老男人在后面虎视眈眈强上百倍。 十首歌,两个小时,安然拍拍手,写完收工。 “给你。” 拿起稿纸走到门前,安然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音乐总监。 “写完了?就写了一首了?”方同惊叹着接过来,还不忘笑容满面的安慰着安然,在他看来,小男孩说一天写完这些绝对是孩子气的话,是做不得数的:“别着急,我们有时间,你的才华已经很惊人了,只用了两个小时就能按照一个歌手的独特声线和风格写出一首切合的歌。” 他说的很诚恳,这的确是极难的事情,没有超一流的天赋是肯定做不到的。 安然翻了翻白眼,你是有时间,可我哪有时间整天写这东西? “十首全部写好了,你自己看看行不行,我下楼活动一下。手酸死了??????” “啊?!” “十首?”方同急忙翻动着手中的稿纸,这才发现是几张叠在一起的,每张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音符和歌词。 天,这是什么人? 没来得及去看新歌的好与坏,音乐总监大人已经石化了。就算这些新歌水准一般,这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神啊,这个世界疯了吗? 三道目光凝固在转身消失在楼梯口的安然身上,没有说话没有惊呼,已经被这种创作速度震撼得说不出话了。 安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即使他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多自豪,这些都不是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据说读书人抄袭是天经地义的,不算偷最多算是“窃”,那么搞音乐的“引用”点后世的好歌,那也应该是站得住脚的嘛。 二十一世纪的无耻厚黑理论武装起来的厚脸男哼着歌坦然的下楼,只是耳后微红,脚步轻颤,唱歌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而已。 “爸、妈,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就回来。” 安然和父母大声打着招呼,脚步迅速的向大院外急行。 “哦,去吧,一会就回来吃中饭啊,都十一点了。” 卫兰心疼的看着儿子的背影,她知道孩子一上午都在房间里写东西,这两个小时可都没出房门一步,可不能闷坏了。 “你去上去招呼一下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在屋外总站着?”卫兰拽拽丈夫小声的说着。 “嗯,就去。”安树也是没法子,他已经招呼方同他们几次了,可偏生人家不下来愿意站在外面,自己有什么办法? “唉,看来自己的脸皮还不够厚啊!” 逃出大院的安然同学靠着院墙叹气,这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心跳得厉害。剽窃不难,当着别人的面公然剽窃就不容易了,就算天底下不会有人知道,心里还是有点发慌的。 今天安然的剽窃和昨天不一样,昨天给张歌神写的几首歌都是张学友将来要唱的经典,他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罢了。而今天抄的十首要交给十个不同的人,虽然之前自己问过那些歌手的名字,也尽量引用他们后世的名曲,但其中有几个籍籍无名之辈,叫他到哪去找? 说不得只有张冠李戴,把其他歌手的成名曲划了过来顶上了。 自己这么做,蝴蝶的翅膀会怎么扇动? 安然的手叠在一起,做着蝴蝶状摇动,心里想的却是这种行为对原本历史轨迹的冲击。这种后果没有人知道,因为所有的理论不过都是推测罢了,根本不可能有实践的机会。 说不定自己已经毁去了某些人的大好前程,今天抄的那几首歌的原唱者,是否还有机会大红大紫?安然不知道,他也不愿意想得太多。 他不是所谓的君子,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做了就不后悔,后悔也没用,大不了以后自己有条件的时候,给那几个人一点帮助就好了。 安然很宽慰,自己的良心看来还是大大滴好,喝水都还曾不忘了挖井人那。 可惜的是,他忘记了那些歌曲的作者们,又能如何去补偿他们呢?或者安然并不是真忘了,而是选择性的忘记罢了,因为他根本想不起来那些作词作曲者,相信也没有哪个人听歌的时候会牢牢记住作者的。 男孩在院墙外面的小径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直到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全部理过一边,心情豁然开朗。 不开朗也不可能,些许的内疚就像是晴空中的云彩,在如同烈日的未来面前消散是迟早的事。要知道自私是人类的本能,永远无法改变。 无私这个词语本不应该被发明出来,因为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真正无私的生物。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这种自私或者大或者小,但归根结底对于世界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自私的对象可以小到一个人,也可以大到一个种群,关键看你怎么去看待这个问题。 自私是天性,是好事情,唯有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026 七十万是什么概念 午餐很丰盛,围坐一桌的人们却很欢快,香港来的客人喜笑颜开。(手打小说)工作进行得顺利得出乎意料,回去就可以打造新的专辑了。作为众人目光中心的安然的心情也很不错。 剽窃是很轻松的事情,可心里还是会有内疚,这是一个人最简单的人性问题。安然心情轻松的缘由,就是可以暂时停止剽窃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贪婪,而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也许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他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始终会有个疙瘩。 “安先生、卫女士,我敬你们一杯,恭喜你们生了个好儿子。” 方同端起酒杯,面对着淳朴的夫妻俩有感而发,眼角的余光在一旁默默吃饭的男孩身上徘徊。 “谢谢,谢谢!” 夫妻俩极高兴,自己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出息,多么让人不可思议。作为父母,从昨夜到今天,激动的情绪一直都不曾缓和下来。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用着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赚到他们以现在的工资水平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的巨额财富。要说出去估计九成九的人不会相信,可偏偏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年轻的父母虽然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可这种数量的财富是普通人无法抗拒的,他们也不是圣人,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方同和安树卫兰干了一杯,再次斟满转向了安然:“安然同学,我也敬你一下,原本我还以为要在江南市住上几天,没想到可以预见如此天才,出乎我们的预料啊。” 安然笑嘻嘻的端起面前的杯子,里面装着满满的汽水,嗯,两毛钱一瓶的汽水。 “方先生过奖了,安然惭愧。我不过年少无知,懵懵懂懂的班门弄斧罢了。” 三位客人频频点头,安然当真是少年老成,出类拔萃的天才儿童。 安树卫兰夫妻大好的心情却是有点沉重,这孩子怎么说起话来活生生像是大了十岁,让为人父母的他们情何以堪。 “安然,我们下午就要回香港了,等新专辑一出来,我就先寄给你一张。”张学友弯下腰说道。他对这个男孩很感激,是这个人挽救了他的音乐生命,把他从悬崖的边上拉了回来。 安然知道他的心情,他前世就很喜欢张歌神,对他前段时间的坎坷经历了如指掌。 “好啊,张大哥可别忘了哈。不光是要寄新专辑给我,我还要照片签名,你马上就是大明星了,以后看见我不能装作不认识。” “哈哈、哈哈” 一桌人被安然的话逗得捧腹大笑,安然刻意的玩笑让桌上的气氛轻松许多。 方同拍着张学友的肩膀忍俊不住:“友仔,听见没有,以后可不能看见安然不打招呼啊。” 张学友连声回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安然听着这些蹩脚的粤语呵呵直笑,他喜欢在这种气氛下交谈,轻松随意而不是彬彬有礼的冠冕堂皇。 “方先生,除了张大哥的新专辑,其他人的我也要哦,一样还要照片签名,一个都不能少。” 方同笑着回应:“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安然啊,你叫友仔大哥,却叫我方先生,我有那么老吗?” “嘿嘿,”安然笑得很贼,上下打量着方同:“比起我来说,你不年轻了。” “小然!” 坐在边上的卫兰拽了拽儿子的衣角:“怎么对客人说话这么没礼貌?” 方同丝毫不以为意:“卫女士,安然说的没错,我儿子今年十五岁,比起他来说都不能年轻了,我还用说?” 一个四十岁的成年大叔,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孩子的玩笑话生气,何况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任何刺耳的地方。只比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年长,这分明是夸他年轻。 笑语欢声不绝于耳,众人围坐着饱饱的吃罢中饭,对于香港来的三位来说,现在是极放松的时刻,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就等着办完最后一道手续下午坐车提前回去了。 而对于安树和卫兰,更是满腔的欢喜,自己的乖儿子这一两个月里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惊喜,哪里需要有其他父母的半点操劳。 至于安然??????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心思早就不在桌上,他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是:搬家。 是的,他想搬家。这个房子是父母单位上分配的,前世在这住了足足二十年,可现在他不想再继续住在这了。不是嫌弃房子破旧,而是因为他不习惯。 **,这是一个十年后才应该广为传播的词语,安然想买房搬家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一个有着三十岁心态的人,住在一个完全没有个人**的房间,是极其别扭的。 安然家的房子是前后两间,后面是父母的卧室,而前面既是客厅又是安然的卧室。每日里父母进进出出,安然一丝隐秘都不可能保留。要是无意做梦说了些什么,给父母听见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安先生、卫女士、安然同学,我们上楼履行最后一道手续吧。” 方同看了看手表,12点40分,下午去往深圳的火车抵达江南市的时间是3点半,时间不算太充裕了。方同所说的最后一道手续,是指安然完成所有创作后银河唱片对合同应有的履行,也就是该付钱了。 一行人放下碗筷匆匆上楼,顿时将安然那可怜的卧室挤得满满堂堂,更是坚定了男孩要买房子的决心。看见别人坐在自己床上,安然的心都碎了,那张小床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顷刻就有崩塌的危险。 “安先生、卫女士,按照合同我们公司应该在安然将所有歌曲创作完成之后,经过我审核通过,立即将所有的佣金交付到你们手中。但是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方同的脸上有点惭愧,的确是出了点小意外,通过海关是不允许携带大量港币现金的,人民币现金携带的数额也有限制。原本银河唱片的想法是他们人先过来,和安然签下合约,然后直接回公司交差。过个一两周,香港那边再派人以公司的名义携带现金或者支票进入内地完成合约。 这个计划按理说并没有什么差错,因为创作十首主打歌需要的时间不会太短,最起码也要半月以上的时间才可能完成,有这么多时间做为缓冲,别说几十万人民币,就是几百万也没有半点问题。 可是谁能料到,安然只用了半天就完成了别人一个月甚至一年都玩不成的合约,这就造成了方同现在的骑虎难下。一方面他急切的想带着这些新歌回去香港,另一方面身上又没有能够支付购买新歌的款项,这该怎么办? 方同也没隐瞒这个事实,一五一十的把着原原本本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说道:“按照合同我们应该支付六十五万港币的稿费和十万元补贴,共计七十五万元。可我们三个入关时兑换了五万人民币的现金,身上还有一万多港币。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交付五万定金,再以公司的名义打七十万的欠条,两周之内我公司会派专人来江南市支付剩下的尾款。” 看着安树、卫兰夫妇犹豫的神情,方同更发不好意思起来。这件事情是他们没有考虑周全,才导致现在的被动。现在竟然被逼得要打欠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可怜的八十年代,中国所有的银行都未开通转账业务,就算现在他们打电话给香港叫那边打款过来,也需要通过邮政汇款,按照中国邮政的速度,估计还没是派个人送钱来的快些?????? “要不这样,两位可以跟随我们前往香港取款,这乐谱就先由两位保管,到了香港再钱货两清如何。两位去香港的所有费用我们公司会全权承担,这个你们不需要担心。” 安树和卫兰沉默着,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阶层,香港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是一种传说般的存在,听了这个建议有点不知所措。 “算了,不需要这么麻烦。” 正当香港来的三位心中忐忑的等待两个大人答复的时候,坐在一旁的男孩说话了。 “用第一个方案,你们先付五万定金,其余的写一张欠单吧,那张欠单上只要三位共同签字就行。你们银河唱片是家大公司,我相信方总监和张大哥是不会骗我这个小孩子的。” 安然表现得很大度,对一行三人似乎放心的很。他当然放心了,那两个他是不认识,可张学友他还能不知道?就凭着张学友将来在华语乐坛的地位,七十万港币能算个什么? “小然??????” 卫兰有些不放心,提醒着自己的儿子,安树却是继续沉默。 “妈,你放心吧,方总监和张大哥他们不会是骗子,我相信他们。” 安然说的很坚决,香港来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不论是谁,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都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情。 “我这里有一块劳力士,买来也花了三十几万,先放在着做抵押吧。”方同脸色潮红的脱着手腕上的表带,他没有想到这么点大的孩子能给他这种信任。一个孩子能顶着父母的压力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再不拿出点实际行动岂不是要内疚死? 说出这种话,方同也是真没办法了。从香港来的三位都算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他和公司的法律顾问张国豪自不必说,身家都已突破千万,就连张学友这个沉入谷底的小歌手,拿出七十万都不算多难的事情。可在这内地,三个人加一块都想不出一点办法。 要是回去被人知道,这三位因为区区几十万而束手无策,不被人笑死才怪。 “要不这样,两位先回香港去,我留下来等公司来人。”张学友忽然开口,那两位都是大忙人,而他目前还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尽可以多留几天没有关系。 “没必要,合作的基础就是相互信任,张大哥你们一起回去吧,我说过我相信你们。方总监的劳力士可别留下,我怕一不小心摔坏了可赔不起哦” 安然呵呵笑道,语气果断坚决。这种卖人情的机会可不多啊,能让未来的歌神欠自己一个人情,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一直沉默的父亲眉毛一扬,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终于开了口:“嗯,就按小然说的办吧。” 卫兰欲言又止,看了看丈夫再看看儿子,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 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七十万,这是一个对八十年代的老百姓来说能吓死人的数字!除了安然心中稳稳有数之外,安树和卫兰心里都是一直打鼓的,这么大的一个数字变成了一张小小的欠条,要不是自己儿子说的那么坚决,他们是绝不会同意的。 反正这些钱都是小然赚回来的,就交给他自己做主吧! 安树贴着妻子的耳朵如是说?????? 027 谢谢老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手打小说) 安然不是一个喜欢太多思考的人,那种顾影自怜愤世嫉俗也不是他的特长。简简单单的活着,快快乐乐的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他唯一的人生态度。重生之后对于未来的规划,他没有什么宏伟志愿,只是跟随着本能一步步的前行。 这种寒号鸟似的得过且过的精神,是一个小人物的真实写照。如果他没有后世的记忆,也许生命的轨迹还会和前世一样,不会有丝毫偏差,但是他有记忆,非常好的记忆。 说起来的确很奇怪,安然也不明白,为什么重生以后自己的记忆力会这么好。最后,他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归结在了重生身上,别人重生之后特异功能一把又一把,自己只是记性好了一点算个什么? 趴在桌上的男孩想的并不是关于记忆好与坏的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乱了,乱糟糟如同乱麻。 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不能没钱。 安然心里的纷乱,都是钱闹的。 五万,厚厚的五叠钞票整齐的摆放在眼前,十块一张一共五千张。 五万,一个五四个零,写在纸上轻描淡写,对从2010年重生回去的人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刺激,可这厚厚的钞票安静的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对视觉的冲击是极大的。 香港的客人们走了,拒绝了他们送到车站去的好意,只留下了厚厚的钞票和一张欠条,还有一份合同。 一家三口紧紧的关上门,围坐着静静敲着桌上的钱发呆,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呼吸的急促。 年轻的父母比安然更加的不堪,毕竟安然比起他们来说,还有着一定的抵抗力。在2010年代,五万块算不得什么大数字。 安树口干舌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钱。眼神飘移着,在儿子稚嫩的脸上和钞票之间游移着,为人父的他终于开口:“我现在去钱存起来,以后给安然结婚用。” 卫兰木木的点着头,表示自己同意这个意见。 安然苦笑,自己结婚用,那得到何年何月?自己重生前都三十多了,那时候还没结婚呢。五万块现在是个大数目,过上二十年只能是微不足道了。 “爸、妈,咱们家买个房子吧。” 父母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住得好好的买房子干什么?” “咱们家楼上楼下太吵了,我看不进去书。” 安然是一定要买房子的,倒不是因为这个家不好,他有自己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阻止父母把钱存进银行,另一方面是他的小心思,他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真正的独立。 一直以来他最羡慕那些有院子的住宅,不需要多豪华,几个房间一个小院独门独户,幽静而韵味。从前他没有这个能力,而现在他有了。 “嗯??????”卫兰沉吟。 “安树,孩子的功课还是重要的,那就买个吧。咱们这栋楼的确吵了点,小然的成绩会受影响的。” 安树看了妻子一眼,再看看儿子。 “那好,我去打听打听哪有房子卖。” “听说城南建了个香山小区,环境挺不错的,就是贵了点,要100多一平米,一套房要八千多。” 听着母亲那惊叹的语气,安然无语摇头。100多块一个平方的房子还贵,那后世这个城市四五千一个平米的房子怎么办? “我不想住楼房,我喜欢外公原来住的那种。” 安然没有炒房的意思,他是真的喜欢那种带院子的老式瓦房。 安树呵呵笑,在儿子脑袋上摸了一把:“咱们儿子不喜欢住新楼,那听你的,老爸明天就托人去问问有没有院子买。” 卫兰瞪了他一眼:“孩子懂什么啊,新楼房干净敞亮住的多舒服,干嘛买旧的。” “钱是儿子赚的嘛,当然是听他的。你放心吧,咱们儿子以后肯定有出息,能给他妈买楼房,是不是啊小然。” 安树的理由很强大,这也是他真正的心思,既然是儿子赚的钱,给他花那是天经地义的。 “你们爷俩都一个样,说风就是雨。” 卫兰扑哧一笑,搂住安然眼中全是温柔:“儿子,妈不要你赚钱,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成长,做个有出息的人就行了。” 三言两语间,一件人生大事就算是说好了,这让安然有些诧异,他有无数说服父母的理由都还没出口,这就答应了?他清晰的记得,前世到了2000年时,他家买了一套新房,前前后后光商量地段价格这些事情就花了几天。 安然还没有意识到,由于自己的重生,也改变了父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多数人消费的态度,取决于口袋中的钞票厚度。有钱人买东西不需要有顾虑,只要喜欢就能出手。没钱人是不敢的,特别是买大件的时候,必然是斟酌再斟酌,商量再商量。 安然忽视了一个事实,他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有钱人了,八十年代的有钱人。穷惯了,不怪他。 虽然商量好了要买房子,安树还是急匆匆的把钱存进了银行,买房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好的事情,总不能把这么多钱堆在家里,这样太不安全了。 安然跟着父亲下楼,父亲向右他向前。已经到了去李爷爷家学习的时间,逐渐真心爱上音乐的孩子,不想漏掉一节课。 安然前世就喜欢音乐,很喜欢的那种,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记住那么多的歌词和旋律。但是喜欢归喜欢,他从未接触过系统的音乐教育,连识谱都办不到,基本就是个音乐盲。 中国的学校自初二以后,便没有副课的容身之地。所谓的地理、音乐、美术之类,不是被主课老师借用,就是沦为自修。像安然这样喜欢而没有条件接触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孩子比比皆是,这也许才能算是应试教育最大的败笔吧。 答应母亲去跟李爷爷学音乐,部分原因是安然本身对音乐的爱好,更多的却是为自己现在写歌卖钱做一个铺垫。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显得过分突兀,才能给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理由。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么功利,放下了金钱的执着,融入了自己的情感。 从喜欢听到现在对音乐有些入门级的了解,安然越来越尊敬李云飞,因为是他把自己带进了这扇广阔的天地,更因为李云飞对他的悉心教诲。不光是音乐上的教导,也有为人处世做人这面的指导。 安然越来越觉得,李云飞像是他人生的老师,真正意义上的老师。类似古代中国道德伦理中的师徒关系,而不是现代教育中近乎买卖似的师生关系。 古代中国,每家每户堂屋的正壁上都供着“天地君亲师”的牌子,逢年过节,人们便叩首礼拜,把老师和天地君王父母同列为神圣。在中国的传统定义里,师生关系通常被视为仅次于直隶亲属关系的最重要的社会关系,师承关系往往维持一辈子。 而经历十年动乱后的师生关系,古代流传下来的那种由伦理道德约束的东西早就崩溃殆尽,从而转化为老师管理学生,和学生挣脱束缚的对抗。等到二十一世纪后,更是**裸的演变成金钱关系。当然,并不是每一个老师都只为了钱而进行教育,但大部分的老师只是单纯的为了金钱付出劳动。 安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也许是出于对二十年后教育体制的悲哀,还是为越来越沦丧的道德哀婉,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从安然的家道李云飞的小院不远也不近,一个在江南机械厂家属生活区的东头,一个在生活区的西面,走路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据说人的思维可以接近光速,安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事实,但他知道思维一定是很快的东西,因为这短短的一路,他想到的东西太多太多。 被金钱暂时迷住的心灵忽然挣脱了束缚,阔别十多年久违的清醒重新回到男孩的身体内。为什么要那么看重财富?难道说财富就是唯一衡量生活的标准吗? 安然有些羞愧,每天欺骗着自己,给自己找着种种的理由和借口,不都是为了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重生,难道只为了成为将来国内那种为所欲为的有钱人? 不应该这样下去,安然对着自己拷问,带着未来的记忆,名利地位唾手可得的自己,到底应该怎样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个问题一直到走进李云飞的房间,安然还没有得出答案,于是他向自己的老师询问:“老师,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该怎样活着才有意义?” 李云飞沉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千百年来的先贤们无数次提出过这个疑问,也给出过很多答案,但他都不觉得完全正确。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也不会有标准答案。”李云飞一面思考着一面说着,他希望自己尽力能把这个问题解释的清晰一些,给自己的学生迷茫的前路多出一些正确的选择。从安然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安然一定是碰到了疑问,他有义务去用自己的人生经验给孩子解惑。 “安然,你了解宇宙的博大吗?” “知道。” “那么你觉得对于宇宙来说,地球的存在毁灭与否有意义吗?” 安然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目光似乎能够透出屋顶望见无尽的苍穹。 “地球对于人来说大吗?” “大” “你觉得人类是否存在对于地球来说有意义吗?” 安然继续摇头,没有人类,地球照样运转。 “人类的存在对于宇宙和地球都没有意义,那么人类为什么还要继续顽强的活着,还要努力的奋斗?” “人是一种生物,有智慧有思想的生物,有血有肉有情感。拿我们每一个个体来说,我们活着或者死亡都不会对人类这个种群带来丝毫的变化,但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着自身的意义,很多很多??????” “也许为了家人,也许为了朋友,也许为了爱人,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喜怒哀愁??????” “生命本身没有什么意义,你要能给它什么意义,它就有什么意义。与其终日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试用此生作点有意义的事。” “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没有能力的人,尽力让自己活的美好些,有能力的人可以让更多的人活得美好些。不要盲目的让自己背上太重的负担,也不要轻易放弃应有的责任,这就是我 对自己活着的理解。” “老师,如果有一天我有可以帮助到别人的能力,但是我却很懒,不愿意去努力帮助别人,该怎么办?” “呵呵,”李云飞笑了:“人活着首先要自己能够快乐,如果自己都不快乐如何能给予别人真正的欢乐?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呢。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做自己喜欢的事,前提是不要伤害别人,这就足够了。” 想了想,李云飞继续说道:“你的年纪还小,没有必要去想太遥远的东西,从眼前做起,从今天做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安然思索着,弯腰鞠躬:“谢谢老师。” 028 笑语 “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安然不自觉的擦擦脸,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扑哧” 董青轻笑,目光这才下垂,看着李军老师给他们写好的作文意见。(手打小说)还有几天就要去省城参加比赛了,李军更加的忙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年得到了校长的青睐,才几年教龄的年轻老师已经在代理初二年级主任的职务。 “??????” 安然心神一荡,青涩少女的面容说不出的俏丽,那夕阳照耀下的发丝微微摆动着,环绕着金黄色的光芒,长长的睫毛抖动,眼神偶尔往这边瞟上一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看着我干嘛,我的脸上有花?”董青的诘问着。 几十秒钟之前自己的原话,被女孩用来反问自己,顿时噎住男孩的喉咙。安然脸色微红,挺直腰杆左右看看,用最无辜的眼神回应着:“你是在问我吗?” “哼!” 董青别过头去,装出最冷漠的表情,以示自己不想再理睬这种痞赖之徒,可惜那抑制不住的笑纹,无法隐藏内心的喜悦。 挂在办公室墙壁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窗外放学的喧嚣逐渐的消散,夕阳的影子缓缓在办公桌上移动,渐行渐远爬出窗堎。 初冬的黄昏校园,弥漫着尘土飞扬的味道,却又是如此的清新。 “喂!” “嗯?” 安然没有转头,依旧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数着那些坚强不屈残存在树梢的黄叶。 “你就是来这里发呆的啊,李老师的点评你都不看一下,还有几天就要去比赛了。” “谢谢啦,我回家之后会看的。” “哼哼。” 董青连续发出两个重音,表达着自己一片好意被如此轻描淡写忽视之后的不满。 安然微笑,女孩子们为什么总是喜欢用鼻音来表达情感呢?人真是奇妙的动物,男人的鼻音和女人的鼻音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尤其是美女的,根本让你无从生气。 办公室里再一次安静下来,两个孩子并排坐在窗边,一个痴痴看着窗外,一个低头看着手中的本子,偶尔不经意的瞄上一眼身边的人,一切是如此的静谧协调。 “嗯?” 安然的眼睛忽然聚焦在操场中央,那儿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正行走在空旷之中。 “水蓝?怎么她这么晚才回家。” 望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安然的心跳有些加剧,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过去,瞬间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无数次在她身后小心的凝望,无数次听见她的声音装作无意的碰巧遇见?????? 前生、今世,自己能否找回自己的梦想,能否圆满二十年的期望,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和过去划清界限,还是追寻往日的足迹。 忽然耳边一个声音响起,董青似乎在叹息着:“那是水蓝吗?” “嗯,好像是。” “她是你们班长吧。” “你认识她?” “咱们学校有人不认识她吗?” 安然疑惑的转头:“为什么这么说,她很出名吗?” 初一的女生,就算是期中全校第一很多人认识她,也不该有董青说的这么夸张才是。 董青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很漂亮,漆黑的眼眸格外黑白分明,和大部分人深棕色的眸子都有些不同。 “水蓝是今年初一的第一名,谁不知道?” “你说期中考试?” “切!看来你还真是??????是升初中考试的全市第一,你还和她一个班呢,这都不知道。嗯,她期中考试也是第一?那你第几?” 安然无语,这个小妮子记得住几个月前的考试成绩,却不知道一周前张榜公布的成绩。 “她当然是第一了。” “嗯,想想也是她第一,听说她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是不是真的?” 女人也许都有八卦情节,从十岁到七十岁。董青好奇的问着安然,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嗯??????” 安然一边看着水蓝的背影消失在学校门口,一面轻轻的摇头:“说不清,我和她不熟。” “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嘛,怎么会不知道?” 安然哂笑,故作鄙视的说道:“一个班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就要知道她。” 安然当然知道水蓝的性格,可他会承认吗? 董青扬了扬光滑的脸颊,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心里却是有些欢愉:“好啦,李老师怎么还不回来啊,都4点半了。” 放学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操场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小猫三两只还在玩耍着,就连教师办公室也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可怜兮兮的坐着。 与此同时,江南市南面千里之外的香港半山住宅区,两个在香港算得上知名人物正热切的交谈着,谈论的话题却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内地男孩,嗯,就快要十二岁了。 “许大老板,你看我才刚下飞机呢,怎么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 “黄生,抱歉,我真是太激动了。你看看这些,我昨天刚刚收到的,哈哈!” 黄沾狐疑的接过一打厚厚的乐谱,能让驰名香江的娱乐传媒界大亨许镇涛先生开心成这样,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 “嗯??????嗯?” 草草翻过一遍,黄沾的脸色也有些通红起来,这是他兴奋的征召。 “你这几天就收到这么多好歌?不简单啊,看来许老板即将财运亨通,旗下的歌手们时来运转啊。” “这是哪几个名家所做?你用了多大的代价把别人的心血一网打尽的,老实交代哦。”黄沾和许镇涛是惯熟的,说话并没有多顾忌。 “黄生猜猜看,这些都是一个人写的,你觉得哪位有这么大的手笔?” 许镇涛心情极好,银河唱片这两年旗下的歌手大部分都很低迷,眼睁睁的看着老对手们将亚洲的各大音乐奖项囊括怀中,而自己公司却颗粒无收。虽然说一个唱片公司的低迷对他事业的影响并不大,他手中的电视台、电影公司红火得很,可这关系到私人面子问题,当然也有钞票问题。谁也不喜欢自己的投资失败不是? 许大亨哈哈而笑:“今年,将是银河音像的翻身年,我期待着想看看他们今年的脸色,哈哈!” 黄沾无奈的摇头:“你这个小气鬼,不就是三月金曲奖颁奖典礼上他们笑话了你们公司歌手几句吗,你就能从年初记到年底?” “对了,”黄沾急忙把话题又收了回来:“这些歌究竟是谁写的?首首都是好歌,曲曲堪称经典啊,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是不是哪位压箱底的东西都被你挖出来了。” 许镇涛故作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指指北面:“黄生难道就忘记不久前的事情了?” 黄沾一愣,随即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说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可能?”许镇涛有些奇怪,黄沾不是很看好那个孩子的天赋吗,怎么现在又不相信他能写出这些东西。 “那个孩子的确天赋惊人,你要说这里面有部分是他的手笔我绝对相信,可要全部是他写的,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才多久?” 黄沾反问道:“我离开香港才一周的时间,我离开之后你才派人北上的吧。这来回内地起码三五天,而且你昨天就收到这些乐谱,岂不是说那孩子只用了一两天的功夫就写了这么多好歌,可能吗?” 随着黄沾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下来,许久许镇涛才回答道:“黄生,别说你不敢相信,我自己其实也不敢相信,但是这是真的,千真万确!” “那个叫安然的孩子只用半天,准确的说是两个小时!”许镇涛抖了抖乐谱。“两个小时啊,就写出这么多好歌,谁敢相信?但是这是真的,方同和张学友,还有张律师亲眼所见,不由得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生而知之者。” “真的?” “真的。” 黄沾沉默,他知道许镇涛不可能骗他,也没有任何的必要骗他。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很想见见这个天才,可以让全亚洲的音乐人惭愧的天才。” 029 为难 小雨蒙蒙通常是在春天,没想到这个冬天也有这种情景。(手打小说)安然紧了紧衣领,缩起脖子撑好雨伞,看着屋檐外细细的雨丝,迈步走了出去。 今天安然不需要去教室办公室参加辅导,因为明天就是去省城比赛的日子,张军老师手头上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放学的校园斑斑点点,五颜六色的雨伞涌上几栋教学楼中间的空地,缓缓的向外流去。安然混杂在七彩人流中安静的走着,看着前面一把蓝色的雨伞,伞下不断摆动的马尾,皙白修长的颈脖。 水蓝?????? 回到这个时代的这段时间里,安然很少像从前那样去凝视水蓝,不管是在班级教室里,还是下课后的操场上。即使偶尔两人的目光交错,他也只假装着偏转。无意或者刻意回避着,安然知道自己回避的是什么,不光是前世对自己的伤害,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水蓝的脚步很慢,白球鞋在湿润的土地上不疾不徐。青绿色的长裤更衬出女孩修长的双腿,就算是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依然是那么宁静,这就是水蓝。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与身旁急着回家的同学走在一起显得分外格格不入。小雨落在雨伞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四处的喧笑打闹声似曾远离,安然的眼中只有那一抹青绿的颜色,静静的。 时间和距离永远是相对的,在你挽留的时候走得飞速,安然从教室到校门的这一段恍惚也是如此。走出校门,水蓝的脚步似乎停顿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前面直到街口两人都是同路的,安然有些兴奋,也许在这个雨天,自己又可以有一段可以默默欣赏她背影的路程。 “嗨,安然!” 一个女孩在远处喊着,安然转头,董青站在校门外马路对面的商店外,正对着这边不住的招手张望着。 安然有些犹豫,看了看前面熟悉的背影,心里叹息着向马路对面走去。擦肩而过时,却仿佛看见水蓝的脸庞侧向这边,两人的目光在雨丝间交错一下,随即分开。 “找我有事?” 安然站在屋檐下跳了几下,抖落身上的水滴,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着大楼的拐角,水蓝刚刚消失在墙壁的后面。 “你明天怎么去江北?” 安然看着学校门前络绎不绝涌出的同学,有些奇怪董青的问题:“张老师不是说明天上午九点在汽车站等我们吗?当然是跟老师一起去啊。” “哦??????” 董青想了想说道:“我爸爸明天正好也要去江北有事,我会跟他的车一块去,你要不要一起?公共汽车很难坐的,挤死了。” 安然笑了笑:“看不出啊,你老爸很牛嘛,我考虑下。嗯,算了,我还是跟着张老师去吧。”公共汽车虽然挤一点,可坐得自在不是?搭董青老爸的车子去的话,到时候女孩的父亲问东问西的太烦了。 “什么牛啊,什么意思啊?”董青不明白。 “额,牛就是很厉害的意思,我们男生的行话,你们女生不懂的。” 董青有些失望:“唉,路上有个伴说说话多好啊,从江南到江北有两百公里呢,坐车得三四个小时,怪闷的。要不我回去问问我爸,能不能我们和张老师一起搭他的车子去?” “嗯” 安然也不是受虐狂,放着舒服的不坐非要去挤那又脏又臭的长途车。 “那我回去问问看,明天上午九点在汽车站是吧,我叫我爸直接去那接你们吧。” 董青的口气很坚决,根本没有回去询问的意思,自己在这就做了决定。安然不置可否,只是对董青的父亲起了些兴趣,这年头能自己有车的人可难得的很,应该有很大的概率是个不小的官。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上午九点在汽车站门口等着啊,可不准迟到,不然我要你好看。”董青笑颜如花,嘴里却是说着狠话。 “好的。” 安然回应着,促狭的上下打量着忽然开心起来的女孩。 董青横了他一眼,对他这种目光表示鄙视:“讨厌,又这样看人。我先回家了,看看这次竞赛咱们谁更厉害,输的人要请客喝汽水。” “哎” 安然看着董青小跑离开,无奈的收回准备说的话,我没和你赌啊,真是?????? 董青走得很快,一会便消失在形形色色雨伞覆盖的大街上不见踪影,安然发了会呆,靠在小卖部的玻璃柜台上看着纷纷攘攘的学生买着各式东西,却失去了原本急切回家的**。 这个地方他曾经非常熟悉,这是他初中三年和同学一起逃课的聚集点,柜台里那位白白胖胖的老板娘,把他三年的零花钱搜刮了个干净。 冲不住瞟着他的老板娘微微一笑,安然看了看柜台里墙壁上的各式商品,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自己再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子,对这些孩子的食物和玩具没有任何兴趣。 前行、左转??????每天下午的音乐课,安然是不会迟到的。 很意外,李云飞的小院里今天很热闹,老师卧室隔壁的储藏室,也就是安然练习拉琴的房间坐了几个大人正谈笑风生。 “老师,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安然收起雨伞,顿了顿脚甩干净鞋子上的水迹走进房间。里面是父母和老师,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李老师,这段时间多亏了您教导,小然才有今天的成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卫兰拉过儿子,没口子的感谢着李云飞。安树坐在一边呵呵笑着,他不擅长言辞,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喜悦了。 李云飞摇摇头:“安然这孩子是我的学生,这都是我的责任,不需要感谢。再说取得了成绩是因为孩子自己的天赋,我可不敢领这个功劳。” “相反我还要感谢你们呢,能让安然来陪我这老头子打发时间,我该欠你们的人情才是。” 李云飞是真不觉得安然创作音乐跟自己有多大的关系,虽然这个学生的基础都是自己教的,可这种基础教学随便哪个老师都可以胜任,至于音乐创作这一块,他还没有开始。 “对了小然,这位是银河唱片来的王先生,他还有事情要找你。” 李云飞岔开话题,指着坐在一旁好奇打量着安然的男人说道。他知道这个香港人有什么事情,他很想当面看看自己的学生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值得来人如此推崇。 王星只是银河唱片的普通工作人员,这一次来内地只是为了给安然家送一张汇票,一张七十万元的巨额银行电汇支票。临行前主管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能让对方不满。所以安然的眼中,八十年代香港人对内地人那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在王星身上半点都找不到。 “安然同学你好,鄙人叫王星,这一次是老板吩咐我来完成与您的合约的。” 安然笑了笑,没有一个孩子面对陌生大人的羞涩:“你还,王先生。” “除了履行合约这件事情之外,许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王星很客气,客气的有些过分。“许先生即将有一部电影开拍,可主题歌还没有写好,所以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电影?” “是的,电影主题歌,但是许先生也说了,这个是由您自己决定是否尝试,如果能够完成不管能不能采用,价格都按照合同办理。” “哦?” 不光是安然,在座的几个大人也很惊讶。五万块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字。来人的意思是只要安然写,不管行不行都花钱买下来,这种条件可不一般。 “什么电影,能不能稍微介绍一下?” 安然有些兴趣,这个银河唱片的老板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而且听起来这位许先生的产业不少,不光有唱片公司,还有电影公司。这个年代是香港唱片和电影最繁荣的年代,能够同时拥有两者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何况这种坐在家里随便写写就来钱的事情,安然就算再懒,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不知道您看过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没有,这部电影就是改变笑傲江湖这本小说。” “笑傲江湖?” 安然一愣,这个他要不知道岂不是白痴?笑傲江湖这部电影他也看过,算是一部名片了。看现在的时间来推测,这部电影应该是1990年版本的笑傲江湖,那可是迄今为止公认的改编最为成功的金庸电影,也被誉为“新武侠电影的开山之作”。 其中由黄沾创作的千古绝唱《沧海一声笑》更是随着电影横空出世,这首主题歌的词曲贯穿了整个电影的始终,对电影的成功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笑傲江湖的主题曲?那不是黄??????”安然紧急刹住,那首著名的歌前世是黄沾写的,可现在歌还没写出来,自己要不要?????? 安然有些彷徨,这首歌在华语歌坛的地位太高,作者黄沾先生又是他钦佩的前辈,他真还下不去这个手去剽窃。 “武侠电影吗?”安然故作思考,“我对武侠没有认知,恐怕写不出来。” 王星没有想到,老板开出的这种丰厚条件都会被人拒绝。要知道这个条件对方并没有任何约束,只要你写不管是好是坏都有钱拿的。这个原本以为可以百分百完成的任务竟然遇到了障碍,王星情何以堪? “这个,安然同学,你不尝试一下,又怎能知道不行呢?” 王星心里着急得很,这种条件都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去之后怎么跟老板解释?要是真的拿不回去新歌,估计自己这辈子在银河唱片都别想出头了。 “你就把它当一首普通的歌来写,不要顾忌武侠电影的背景就好了。” 王星心急如焚,只差**裸的说,你随便写写就完了,不管怎样都行。 安然能够听明白,毕竟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举棋不定。有些事情可以做,心里不会有太大的阴影,有些事情做不出,勉强做了之后会压抑一辈子的。 即使现在已经是文坛大盗,安然还是有自己的做人原则的。 安树和卫兰不吭声,儿子愿意写就写,不愿意写就算了,他们也无所谓。可李云飞不这么看:“安然,你就试一试,人家也没一定要你写得多好。” 安然是李云飞的学生,做老师的自然不能看着学生这么一味的推诿下去。写一首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么多都写了,还差这一首?李云飞也想亲眼看一看,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到底天赋有多高。 “老师???”安然无法解释,又不想去剽窃自己尊敬的人的作品,左右为难起来。安然不是那种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盗了这么多其他人的作品,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去碰触的东西,安然也不例外。 “小然,你就随便写点吧,好坏都不要紧。”卫兰忍不住了,看着李云飞有些严肃的表情,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惹老师生气。 “那???”安然无奈点头:“好吧,事先声明,我尽力试试。” 030 江南冬 自古以来,描写江南的诗句不尽凡几,但大多是伤春悲秋之作,江南冬景的诗确实不多。(手打小说)南唐后主李煜有词云:梵宫百尺同云护、渐白满苍苔路、破腊梅花早露、银涛无际、玉山万里、寒罩江南树。 没有梵宫,只有一座热闹的车站;没有苍苔路,路上车水马龙;没有破蜡梅花、银涛万际,只有随风飘落的雨丝。安然孤单单的站在汽车站门口,看着路边的一颗围着草裙过冬的树,心里默念着这首词。 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种悲词,或者是因为男孩心中的孤单,有些贴合李后主写这曲词时的心情吧。是的,安然认为自己很孤单,没有可以一诉心事的人。 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的巨大差异,让他左右为难。和同龄人无法交流,年长者又不可能真正的和他平等对话,使得这个读初一的孩子无可适从。 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背着一个不大的书包,站在汽车站候车大厅门前落寞的看在外面,让过往行人无不侧目。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会站在这黯然神伤,是不是遇见了不好的事情。甚至还有热心的大婶上前来询问,想要帮助这个貌似无助的孩子。八十年代的人们,比起二十年后来,更多的是扶危济困的人情味。 礼貌的微笑着,安然拒绝了几位大妈的絮叨,告诉他们自己不是碰到了困难,只是在这里等人罢了。大妈们一步一回头狐疑的看着安然,还不忘大声的叮咛:“孩子,要是真遇见了什么难事,可别闷在心里面,一定要说出来啊。” 一句话的温暖,就能融化三冬的寒冰,何况只是几许的寂寞。安然笑了,发自内心。 九点已经过了,安然没有任何的不耐,依旧静静的等待着。张军老师还没来,董青家的车也没有到,这些都不重要。安然不后悔提前半小时到达这里,虽然这儿很脏很乱,可他在这里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远远的,马路上驶来一部黑色的轿车,安然的目光注视着缓缓靠在路边的车上,车窗落下,董青从后座探出头来,满面笑容的招着手喊着他的名字。 安然眯了眯眼,收起心里的惊讶背着包走过去。这是辆中国最早版本的桑塔纳轿车,但在八十年代末可算是一流了。车牌很嚣张,嚣张到只要是江南市的人看一眼就会退避三舍:江 这是江南市的2号车牌,意味着这辆是市长的座驾。董青的父亲要去江北办事,莫非他老爸是江南市的市长?安然的脚步加快了一点,他对这个时间段江南市的市长是谁完全没有印象,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不会去关心这个。 “你快点啊,外面下雨呢。”董青推开车门,边往后座中间挪边冲着安然责怪道。 安然没吭声,很自然的矮身坐了进去,顺手把车门关紧。 “没事,这雨小得很。” “你就带了这么点东西啊,我们要在江北住两天呢。”董青惊讶的看着安然卸下不大的书包,里面最多能装几件内衣和洗漱牙膏牙刷什么的。 “是啊,只是住两天而已,干嘛带那么多?”安然不以为然,董青和他老妈一个腔调。他可不是一年都难得出趟远门的毛孩子,在冬天出门两天,不至于要带上大衣橱吧,累不累啊。 “懒得理你,”董青对安然的这种回答很不满意,转头挽住另一边的中年男人的手说道“爸,这是和我一起去参加比赛的同学。” 安然把书包放在座椅后面车窗旁,转过头对着中年男人笑一笑:“叔叔好,我是安然。” 董建国笑了,这个叫安然的孩子很不错。他还没有遇见过这么沉稳的孩子,听说还只有十一岁,刚刚读初一。这么大的孩子他见过很多,大多是家世很好从小耳熏目染受到过良好教育,但都做不到这个孩子般云淡风轻。 是的,安然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词,云淡风轻。从安然迈步过来开始,他就在观察自己女儿不吝夸奖的男孩。他观察得出的结果让自己都很惊讶,这个孩子绝对不简单,在看见这辆轿车那片刻时露出的吃惊表示他没有心理准备,可随即就自然起来,上车时没有任何拘束的表现。特别是关车门的时候熟练之至,似乎经常乘坐轿车。再加后来的那份随意,安然的表现不像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就连那些出生显赫的孩子们都没有这份沉稳。 “你好啊,安然同学。” 董建国伸出手,安然愣了愣,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倒不是他看见市长这么大的官心里害怕,而是没想到董青的爸爸会主动和自己握手。 “走吧。”董建国拍拍前座吩咐道,桑塔纳缓缓启动,向前驶去。 “张军老师呢?” 安然问着董青,难道不等张军一起? “张老师坐教育局的车和别的学校的人一起去,我们今天住天河宾馆,自己去报到就行了。”董青解释着,这是她父亲做的决定。 董建国不希望她这个市长女儿的身份暴露在别人眼中,但却拗不过女儿的坚持,只有特意过来捎上一个初一的孩子。只不过是个初一的孩子,市长大人很有把握让这个孩子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可是现在,他没那么大的把握了。 “安然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董建国和蔼的问着。 “江南机械厂的普通工人。”安然的回答很简单,也很镇定,要是前世能和市长坐在一辆车里,他肯定会诚惶诚恐的,可是今世的他不会。有一个词叫做底气,有底气的人不论面对怎样的情况都能应付自如,安然的底气就很足。 一个未来的亿万富翁,底气能不足吗?何况这个亿万富翁没有**。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最难说服的,那就是无欲无求的人,他们不会为旁人的利益引诱,也不会被权贵的气势压垮,因为他们无欲无求。 安然不是无欲无求,但是他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就能满足自己的**。所以他不在乎,你是市长也好,省长也罢,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当你的官我做我的百姓,在安然的眼里,这个市长只不过是董青的父亲,仅此而已。 “江南机械厂?”董建国饶有兴趣的继续问着:“那个单位挺不错的啊,收入怎么样,家里过得怎样?” 市长大人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这才是十来岁的孩子,自己问这个做什么。身为一地父母官,时常下去检查工作的他,习惯性的把对走访的百姓说的套话用到了一个孩子身上。 安然笑笑回答:“一般般,就那样吧。”这是一句没有营养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前排坐着的秘书诧异的瞥了一眼后视镜,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对董市长的问话这么潦草的回答。 安然不是故意的,有三十多岁思想的人没有刻意搪塞市长大人的意思,他只是没营养的答案回答没营养的问话罢了。只要用平等的视觉去看待一个大人物,你说出来的话也会和安然一样随意。 “呵呵。”董建国感觉到一丝尴尬,但也不至于生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孩子的气,只有干笑两声,然后闭目假寐。 车速不算很快,但是很平稳,谈话间已经出了市区,开上了503国道。 031 污染 改革开放第十个年头的江南市,城市外围也圈了一大块地作为招商引资的开发区。(手打小说)黑色轿车正行进在开发区一侧的国道上,车速微微慢了一些,以便车中的人能看得仔细些。 “董市长,那个就是上个月开工的利华水泥厂二期工程,投资四千两百万元,今年六月完成一期工程投产,明年三月二期完成之后,总生产能力可达到每年三十万吨普通水泥,一共可以解决1100人的就业问题。”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是董建国的秘书肖瑞,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指着道路右面沸腾的工地讲解着。这个水泥厂是江南市今年招商引资的最大成绩,也是江南市首个总投资超过四千万的企业。 董建国对这些数据早就了然于心,这个工业开发区还是他的政绩。他来到江南市不到两年,就打造了整个江东省最大的工业区,把江南市的工业指标上升了百分之五十,算得上成绩斐然。对于一个投资庞大的民营龙头企业进驻,作为主抓经济的市长和水泥厂的老板那当然是脸熟得很。 秘书肖瑞的小伎俩董建国心知肚明,不就是想用这个来拍拍自己的马屁?虽然知道肖瑞的心思,董建国也不以为意,每次看见这些拔地而起的工厂,他的心情都好极了。 市长大人正想接过肖瑞的话发一发感慨,做一做指示,没想话还没出口,却看见车内后视镜里一张憋红的小脸,脸上满是强忍着的笑意。 “你怎么了?”董建国话到嘴边,转脸去问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惹他发笑的地方。董青和肖瑞的目光也随着董建国的问话,专注到强忍着笑意的安然身上。 “没,没什么。”安然终于把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憋了回去,连连摇手回答。 董市长、董事长,安然在肖瑞的称呼上联想到后世人们最喜欢的头衔,由经理到总经理,再从总经理到总裁再到董事长,最后变成风靡一时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安然一想到如果哪天,坐在身边的市长大人再过几年看电视的时候,发现电视剧里的一个个董事长活蹦乱跳,脸上该是怎样的表情。董市长看董事长,那个啥,今天的天气哈哈哈。 市长发问,不能不答,也不能说真话,安然回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笑话,所以有些忍不住,抱歉。” “什么笑话啊,说给我听听。”董青兴奋的问,坐在车里很闷,父亲和秘书聊的东西她不明白也不喜欢,要是能听听笑话很不错。 董建国有点不信,他有种感觉,安然的笑和秘书肖瑞刚才那句话有关系:“嗯,那你讲讲,是什么笑容这么好笑。” 讲个笑话还不简单?以后的网络上笑话数不胜数,安然信手拈来: 一个英文女教师在提问学生:“是什么东西” 学生:“不晓得” 英文女教师:“看我鼻子的两边是什么” 学生:“是雀斑” “咯咯,”董青笑得前俯后仰,这个时代大多是那种成*人之间的冷笑话,这种学校内的笑话还不是很多,“你是在哪看到的,笑死我了。” 董建国和前排的秘书也忍俊不住呵呵出声,不过市长大人的觉悟不比常人:“安然,你怎么能编排老师的笑话呢,做学生可要有学生的样子。” 安然偷偷翻着白眼,这个段子还算什么编排老师,以后更狠的比比皆是。 董青意犹未尽,扯扯安然的袖子追问:“还有没有别的笑话,再讲个给我听听。” “额???” 安然想了想,看了眼窗外那逐渐远去烟雾缭绕的水泥厂说道:“那我再讲一个自己经历的真人真事吧。” 有个学生对老师说:老师,地球被污染了。 老师:你胡说什么呀! 学生:我没胡说,你看,地球仪上全是灰。 “你骗人!”董青满脸不信:“哪有这么笨的学生啊,你肯定是编出来的。” 安然嘿嘿两声,继续说道:“我还听过一首搞笑的打油诗:50年代淘米洗菜,60年代洗衣灌溉,?年代水质变坏,80年代鱼虾绝代。你看看那边,说的就是从咱们江南市绕城而过的皖江,前年我还经常去那游泳,自从上面的造纸厂建好了??????” 安然看着面色不愉的市长大人接着说道:“现在我可不敢去那游泳了,江面上全是脏东西,洗了比不洗更脏。” “小孩子懂什么?”坐在前排的市长秘书再也忍不住,这个孩子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看见董市长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话反是闭上眼睛不闻不问,他更有了底气。 “改革开放就是要招商引资加速经济建设,这样才能尽快改善老百姓的生活,对环境的暂时污染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凡事都有利弊两端,怎么能因为河水变浑就把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这个事实忘得一干二净。” 安然冷笑一声,怡然不惧他的声色俱厉,这个话题是他刻意提起的。刚才路过水泥厂的时候,他便想起这个工业区中几家污染企业给江南市环境即将带来的破坏,将是多么让人触目惊心。 特别是一家造纸厂一家水泥厂,没有一点废气废水处理设施,所有的废气废水都是直接排放,让原本生机勃勃的皖江变成了黑黝黝盖满白色泡沫的臭水沟,完全失去了自我调节能力。 虽然这两家工厂在十五年后已经因为污染过于严重的问题被关停,可清澈的皖江耗费了几十亿元进行七年的长期治理,到安然重生前都还无法回归原貌。 知道严重后果的男孩,正是要引出对方的驳斥,以便阐述出自己的观点,要是能够及早改变未来的困局,那也不枉自己重生回来这一趟。 “改革开放是要发展经济,但并不是说一定要用子孙后代的青山绿水来换取今天的经济发展。人类追求经济发展、开发自然资源的过程中,的确必然会造成环境污染,但是不要忘记了,这种破坏和污染的程度是可以人为控制的。我觉得真正发展的王道是在保证经济发展的情况下,追求环境污染最小化,这才是可持续性的发展。既有金山银山,又有绿水青山。” 安然顿了顿,似乎是想让两个大人消化一下他刚才的思路。 “发展经济和保护环境不是对立的,而是统一的,要采取各种组织和技术等措施防治污染,做到最大限度的减少污染。对待资源要综合利用,对待污染要综合治理,最好能化废为宝,形成良性的循环经济。” “比如说咱们工业区的造纸厂,造纸工业是污染最严重的,为什么就不能上一套废水处理设施,把他们排出来的废水先处理再排到皖江中去呢?像刚才经过的水泥厂,能解决上千人的工作问题的确不假,可每天它排出的废气会有多少,是不是会形成酸雨,是不是对我们这座城市郊区的农田造成破坏,对老百姓的身体产生影响,这其中的得失又怎么计算?为什么不把这种坏的可能降到最低,是因为要满足企业主的利润最大化吗?还是用普通人的生命去给极个别人的政绩添砖加瓦?” “够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董建国厉喝一声,打断了安然的长篇大论。 032 睡梦 一辆轿车在宽敞四车道刚刚修葺一新的国道上疾驰,这是一款84年出的普桑。(手打小说)这种车在88年这个承上启下的一年里,还属于百姓们需要仰视的对象。 虽说上海大众在去年也就是87年已经推出了更为高级的新款桑塔纳2000,但安然小同学还没有在马路上亲眼目睹过,似乎新车型还没有普及到内地的二三线城市当中。 国道的车不多,可能是因为这个年代家庭轿车还没有开始普及,而各个单位公车风气才是刚刚萌芽的缘故吧。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给领导开车的司机惯例装着耳聋,只顾着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言不发。肖瑞脸色涨得通红,三十岁的副县级干部被一个十岁的孩子给教训了一顿,还哑口无言没有还手之力,说出去怕不给人笑掉大牙。 董建国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安然的话说得太直白太尖锐,对他这种发号施令惯了的领导来说,显得刺耳无比。如果刚才说那些话的不是他女儿的同学,一个只有十一岁刚读初一的孩子,说不定他会忍不住叫司机停车请这个猖狂之徒下去。 沉默的空气中,安然反倒是老神在在的看着窗外,一丝紧张拘束的表情也看不出。殊不知男孩的心里反复的念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高千仞,无欲则刚。 就连董青这个小女孩,也感觉出气氛的紧张,有些坐立不安的左顾右盼。刚才安然说的那些她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并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只是难得看见父亲的阴沉着脸,女孩的心中开始发慌。 “爸,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江北啊。”剔透水晶般心思的女孩,抱着父亲的手臂左右摇晃撒着娇。 “呵呵,”董建国的脸色在女儿的痴缠中缓解了些,爱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现在才刚出江南市,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到,你是不是累了?” “没呢。”董青小心的看着爸爸转晴的脸色,长出了口气。董建国在女儿面前极少发脾气,可董青知道父亲一旦生气,肯定是被人惹急了。 “嗯,”知女莫若父,董建国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多云转晴的面孔对安然微笑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说易行难,有些东西你年纪还小,是不能明白的。” 安然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年龄,就算是偶发惊人之语,也未必能引起一市之长的关注。算了,言尽于此,要是说得太多反倒是对自己不妙。安然是自私的,他愿意去尝试让江南市少走些弯路,可他不愿意在自己还没有力量的时候得罪父母官,即使这个父母官是他同学的父亲,并不一定会对他不利。 “是的,我知道了。不过,我想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安然终究是有些不甘心,忍了许久还是冒出一句。小市民的浮躁并未想克制就能克制住的,重生后的安然,依然只是一个小市民,并不会瞬间变成圣人。 董建国呵呵笑了两声,随即转回头再次合上眼睛,他到江北有自己的事情,没有精力再和一个孩子纠缠。 风驰电掣的小轿车内,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愿意再开口说话。安然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望着向身后呼啸而过的风景怔怔出神,远远的青山,近处的稻田,路边的行人。 有些事情他能够改变,那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足够;有些事情无法改变,那是因为自己的影响力还太小。 空调送出的暖风从另一侧吹着脸庞,在车窗的冰冷凉意和暖风的侵袭下,安然的眼睛慢慢闭上,心乱如麻的男孩昏昏欲睡。重生回来这么久,他第一次感到无力。那种能够预知未来掌控时空的优越感觉,在刚才的微微碰撞中消失殆尽。 力量?????? 安然梦见了这个词,只有自己足够的强大,才能够改变更多人的命运,让许许多多勤劳的人们不会无辜落泪。可是,这是自己的追求吗? 安然呓语着,我的梦想是什么,我的追求是什么,我该怎么办。 喃喃的低语有如蚊呐,昭示着重生者的彷徨。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前进一步千钧重担,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未来社会那么多的不公,正是从90年初那场剧烈变革开始,能够看见未来的人,如果愿意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肯定能够多少改变一些东西。 默默的,靠着窗的男孩睡着了,渐渐滑到在汽车真皮座椅上。 “小王,你靠边停一下,拿一床毯子来。”董建国看着睡梦中的男孩,拍拍司机的座椅。轿车的转向灯亮起,在路边缓缓停下。 司机干净利落的下车,到后备箱里拿出两床毛毯,憨笑着递了过来:“市长,这孩子睡着了啊。” 董建国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示意他继续开车出发。 睡梦中的时间没有停顿的闪过,等到它恢复正常的流速,是人们睁开眼睛的时刻。睡眼迷蒙的安然小童鞋勉强睁开眼睛,他是被董青喊醒的,因为他们已经到了江北,车牌为江的桑塔纳已经停在江北市教育宾馆的楼下了。 “我们到了?” 安然看着撅着嘴的董青,脑袋尚未恢复正常。 “下车啦,真笨,怎么都喊不醒。” 额安然的额头垂下一颗粗重的汗珠,喊不醒和笨有什么关系? “快点啊,我爸还有事呢。”董青不满的把拽起来,安然的包已经被她背在身上了。 “嗯,嗯。”满头成吉思汗的男孩连忙抢回自己的书包,跟在董青身后下了车。 车子停在教育宾馆大堂门前,上面有飘出的顶棚挡着雨,董建国站在一边对着秘书小声交待着什么,见两个孩子下了车,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叔叔再见!” 安然脸红耳赤的微微鞠个躬,自己竟然在别人的车上睡得喝猪一样,到了地方都喊不醒,真是没脸见人啊。 “嗯,醒啦?” 看见董建国脸上隐隐的笑,安然真想在地上找个缝直接钻进去,今天的人丢大了。 不过这只是早熟孩子自己的想法,几位等待他醒来的大人可没有这么无聊。才是十来岁的孩子,在车上睡着正常得很,谁也没取笑他的意思。 “你们俩在大堂里面坐一会,教育局的车也应该快到了,注意不要乱跑。”董建国一边交待着一边上车,他今天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继续陪着女儿。 “知道了,爸爸再见。” 董青冲着已经发动的车子挥手,崭新的白球鞋却不小心的狠狠踩在安然的脚上。 凄厉的闷声惨叫欢送着轿车离开,外面的风大了些,夹带着细细的雨点吹了进来,天真的有些冷了。 033 询问 “疼不疼?”女孩问道。(手打小说) 刚才那一脚董青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好力度,在踩下去的时候好像太使劲了。看着安然扭曲的脸部表情,阴谋得逞的喜悦瞬间消失,转而担心起来。 安然侧着脸看着宾馆大门,八十年代末的教育宾馆不知道能不能算三星级,不过从陈旧甚至有点残破的装修上来看,挂在门前的那三颗明黄色的星星水分不小。 对于董青这种事后安慰,安然没有办法回答。他既不是受虐狂,也算不上心胸狭窄之辈。董青的小脾气在这么久相处的过程中,安然早就清楚了。 惹不起,我躲得起。 其实董青对他还是蛮不错的,安然心里有数,要是她不偶尔做做这种让人抓狂的事,和她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幸运啊,十三岁读初二的女孩不准穿高跟鞋?????? 安然的思维天马行空,一想到一双高跟鞋踩在自己脚背上,单薄的身体不禁颤抖一下,想象一下都会牙疼。至于回答董青的问题,安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怎么可能不疼,让我用力踩你一脚试试? “对不起啦,我、我不是有意的,要不我也让你踩一下回来??????” 男孩的冷脸让女孩感到不安,他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女孩懊悔万分。 “我知道,”男孩终于开口了,董青的心放了下来,只要安然愿意说话,那就代表这事马上就要过去。 “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故意的。” “啊?” 四目相对,正想接话的董青被这个转折呛得哑口无言,随即看见男孩的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嗯,勉强憋住笑容的痉挛症状。 “你真讨厌!” 小拳头像雨点一样飞落,却全数击在了空处,早有防备的男孩闪到一边,再也抑制不住笑声。 “你坏透了。” 董青大羞,抿着嘴唇怒目而视,安然一副你想怎么样的吊儿郎当模样,刺激着她心里的暴力分子。 “别跑!” 男孩女孩的追逐让大厅里来往的人们微笑,多么单纯的年纪,多么无忧的年代。 “小肖,那个孩子说的话是不是属实?皖江的污染真的那么严重?”轿车开出教育宾馆的大院拐进慢车道内,董建国忽然开口问道。 “嗯??????”肖瑞沉凝一下,自家老板发问不容欺骗,他对皖江的污染也听说过,不过是不是很严重就不得而知了。 “市长,我从前是听过有这么回事,但应该不会有那个孩子说的那么夸张。青光造纸厂前年五月建成投产,去年上交利税六十万元,今年前三个季度的利税就已经超过了去年??????” p年代还没有称呼领导为老板的习惯,那种后世不知从哪刮起来的歪风,直接把无数的官员吹成了商人,利用手中的权利来盘剥利益。 官员们如此称呼,其实就是官本位、官特权、权贵思想在作祟。有权贵思想的人,在称呼上必然媚俗、庸俗,这种江湖习气、市侩作风助长了社会的等级观念,把特权阶级和平民百姓牢牢的分隔在天地两端。 “我不是问你青光造纸厂,我是问皖江的污染情况!” 董建国的眼神严厉的看着自己的秘书一眼,他对肖瑞刚才的回答很不满意,从前他忽视了污染这个问题,亦或者是根本没有太深入的考虑到这方面,今天听得安然的一番话,让他在恼怒之下多了几分忧心。如果要真的如安然所说,造纸厂建成两年,就把皖江的环境破坏到这个地步,的确要做点什么了。 “老王,你知道皖江现在的情况吗?” 司机老王是个老实人,向来在董建国面前不多说话的。还别说,他对皖江现在的情况很熟悉,因为他喜欢钓鱼,从前一有空闲就拎着鱼竿上皖江边上坐着。这两年皖江活水变死水,别说是钓鱼,就是岸边上的渔民拿网都捞不上。 老王对这事心里要说没有抱怨是不可能的,但从来不会在领导面前说起,这次既然是市长问起,老实人也借机开始发起牢骚。 “皖江的情况我知道,那个小朋友没说谎,以前皖江的环境还不错,我周末运气好能一天钓上十几斤鱼。造纸厂建好以后水就不行了,现在江里的水全是黑的,岸边上堆满了泡泡,别说鱼没了,就是草都长不起来。” 想了想,老王补充道:“也不是都这样,上游还是干净的,就是造纸厂往下几十里不行,然后再往下游去就好点了。” “两年,几十里?” 董建国又问道:“真有这么严重?那江边上的渔民怎么生活?” 皖江边上不少村子都有渔民,皖江被污染没有鱼的话,为什么没有人反映到自己这来?这是董建国想不清楚的地方。 “渔民?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江上看不见打鱼的船了,应该是解决了吧,没听说有人闹事。” “这个我知道。” 肖瑞见市长关心这个问题,连忙插嘴道:“去年我到靖安区办事,听说过这个事情。从造纸厂往下污染最严重的地方是下河乡,为了这个事下河乡政府和青光厂协商过。岸边上的渔民不是很多,造纸厂做了一定补偿,也安排了不少人在厂里上班,另外没有解决出路的乡里重新划分了责任田,全部改成农民。” “嗯” 董建国放了点心,刚才他听说污染到了那个地步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沿着江边靠打渔为生的人可不少,弄不好是要出乱子的。 034 安然的人生哲理 房间里静悄悄的,晚上九点不到,张军老师已经睡熟了,安然却依然睡不着。(手打小说) 他有点认床的毛病,在**的床上不容易入睡,再说上午来的路上足足睡了几个小时。但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男孩华丽丽的失眠了,睁着眼睛看着模糊的天花板,听着时不时从大街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安然的心很乱,欢喜、担忧、惶恐?????? 乱七八糟的想法纷至沓来,满满的挤在安然不大的脑袋里。安然不是傻瓜,董青对他怎样自是不会没有察觉,正是因为他有些明白,所以才会这么纠结。 安然的野心不大,做惯了小市民的失败者重生之后,不敢有其他重生者的那种叱咤风云的想法。好吧,安然承认自己胆子不大,他也不想能成为所谓的人上人。欺负别人的事他不愿意做,同样也想被人欺负,这就是他给自己的定义了。 赚花不完的钱,娶一个喜欢的女人,嗯,如果有机会再找几个红颜知己也不错。安然的愿望不小,但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再容易不过。 安然喜欢水蓝,也许是爱也许不是了,但喜欢是一定的。现在的他有这个自信可以配得上水蓝了,他不会再像前世那么怯懦。可是现在自己太小了,小到根本不可能去谈情说爱。所以,他在静静的等着,等到自己长大的那一天,慢慢的积攒着实力。几年的时间而已,水蓝肯定会属于自己,这是他的决心。 董青很漂亮,安然知道,他更知道董青以后会更漂亮,美到让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需要仰视。前世那个平凡的他也知道这个女孩,但是仅仅是知道而已。高他一个年级的天之骄女,他没有愿望也不敢去喜欢她。谁能知道这辈子,竟然会如此巧合的相识,在自己选择无视的前提下,董青对自己却越来越粘。 安然不是圣人,也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他只是个普通人,喜欢舒适的日子,喜欢美女相伴的普通人。小市民的本质决定安然的性格,即使重生了一次也无法改变本性,热血、胆怯、冲动、虚荣。 安然有自己的生活目标,他不喜欢发生太大的意外,董青就是这个意外。可是他又不舍得拒绝,也许董青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玩,这个年纪并不会涉及到男女之情,但谁知道呢?安然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喜欢上董青,他不是意志坚定的人。 一墙之隔,董青一样睁着眼睛。 她感觉到脸烫的厉害,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害羞今天自己的失态。这是为什么?董青问着自己,为什么会求爸爸让安然和自己一起来,为什么自己的视线总在跟随他的身影,为什么平静的心会起伏波澜? 她明白又装着不明白。 冬天的夜晚,街头行人逐渐稀少,十点钟才是夜生活开始的年代还不曾到来,相反因为严打的关系,除却必须没有多少人会选择晚上出行,寂寞的城市中潜伏着无数颗跳动的心。 数着绵羊,不知道是两千还是三千时,安然终于睡着了,像整座城市一样安静的进入梦乡。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朝阳已经透过玻璃窗,染红了床铺边、墙壁上。 张军不在房间里,安然没有关心老师的去向,而是重新闭上眼睛贪恋着被窝的温暖。真是幸福的日子,不需要考虑明天,没有生活的压力,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赖床能赖到?????? “懒猪,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一个粉红的身影风一般冲进来,站在床边鄙夷的看着不愿起床的人。 安然用被子蒙着头,无需要眼睛看,只听见声音他就知道是哪路神仙打扰了自己的赖床大业。 瓮声瓮气的回答从严实的被子下面传出:“美女,下次请先敲门再进来,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快点起来,张老师叫我们去吃早饭,都七点多了。” 董青难道的脸上一红,但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不请自入。 “好吧,我马上起床,可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安然探出头瞪着女孩。 “切,还回避呢?”董青满脸不以为然,脚步向外走着,微垫着脚尖轻轻的小心翼翼。 江东省中学生作文竞赛的赛场,放在省会江北市一中。这一届竞赛有十三个地市近两百名学生参加,都是各地市获得一二三等奖的选手。 因为这一次比赛,江北市一中放了一天假,因为两百名参赛者需要十个教室作为赛场。作文竞赛和其他的竞赛有点区别,监考并不那么严谨。其实以往作文比赛根本就不需要把参赛者们汇聚到一起比赛,只要由各地市教育局选送好的作文上去就行。今年江东省教育厅不知道抽哪门子风,搞出这么个阵仗。 安然坐在最后一排,趁着题目还未发下之前四处东张西望着。这个考场只坐了不到二十个人,没有一个认识的。这也难怪,所有的参赛者中他只认识一个,偏偏没有和自己分在一起。 其他的选手也和他一样,作文比赛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可言,这么一丁点功夫也谈不上临时抱佛脚。 随着抱着试卷的老师进入,气氛随之紧张起来,参赛者们眼巴巴的看着老师手中那卷试卷,猜测着内中的题目。 “人生哲理?” 安然在十个作文题中艰难的选择,思想跳跃了二十年的人要想写好这些题目很不容易。用2010年的思维去写作文给1988年的人评判,这其中的尺度份外需要注意。 看来看去,安然也只有选择这个题目了,关于人生哲理这种东西,即使是时差上千年,有些东西还是可以通用的。也不是说其他的题目就没办法写,只是那些歌颂祖国的东西安然过去写得太多太多,已经有种逆反心理。 一篇作文需要写多久?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同,快一些半个小时,慢一些就说不清了。不过这种省级的作文比赛,每个参赛者一定都是慎之又慎的,更何况这次的竞赛成绩直接关系到能不能获得全国性的大奖呢?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参赛选手们一笔一划的写着。出于对重要比赛的重视,即使写作最快的人也都变得缓慢,须知字体的端正与否也会影响到老师们对试卷的评判的。 监考老师看着窗外,考场内不需要那么严肃的观察,作文竞赛时没有标准答案的,学生就想作弊也无从作起。他的任务与其说是监督学生,还不如说维持考场次序。 “哗啦,”一声轻响,老师的目光立刻转回考场中。 一个学生站了起来,老师起身正要询问,没想那个孩子拿起答题卷,旁若无人的在全场目光中走上来。 老师很疑惑的看了看手表,九点十五分,难道他就写完了,十五分钟就交卷? “老师,我考完了。” 安然把写得满满的作文试卷放在讲台上,略略点头示意快步走了出去。 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孩子几步跳跃式的跑出教室门,这才忽然醒悟过来喊道:“你等等。”等到她追到门外时却已经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间标明了:厕所两个大字的门内。 通常考试比赛都有一个规则,时间不满三十分钟是不得交卷的。安然很无奈,总念叨着低调的人这次是真没办法,人有三急是控制不住的,谁让他今天早上吃坏了东西拉肚子呢? “现在的孩子啊”老师一边心里感叹着,回忆着从前自己那一代人的听话与懂事,一边顺手拿起那份作文卷看了起来。 监考老师的目光在答卷上移动着,由快到慢,从随意到凝重?????? “在新疆吐鲁番以东42公里的戈壁沙滩上,有一座举世称奇的“地下博物馆”。那里不但保存着大量千年不腐的古人干尸,还珍藏着无数的珍贵文物,它就是著名的阿斯塔那古墓群。 阿斯塔那古墓群位于著名的高昌古城北郊,整个墓群从古城东北一直延伸到西北,东西长约5公里,南北宽约2公里。在约1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埋有自晋至唐的古墓数千座。这些墓葬没有碑刻、祠堂、树林等地面纪念物,甚至连封土都没有。地面上除了砾石沙丘,几乎见不到任何墓葬标志。每座墓葬基本上都由斜坡墓道和深约四五米的单室或双室墓室组成,极个别的还有天井。 墓葬中保存的文物也极为丰富。仅文书一项,目前就已整理出1?多件。这些文书,上迄西晋,下至唐代,历时500多年,包括契约、账簿、官府文书、信札、经籍写本等;大自典章制度、重大历史事件及人物,小到礼尚往来等生活琐事,涵盖了当时社会的经济、军事、思想、文化等各个方面。墓中随葬的大量陶佣、木俑、丝织品等,也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墓中还保存了大量彩绘壁画。这些壁画内容广泛,题材多样,从多方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面貌。尤为难得的是,在其中一座墓的墓室中,保存了6幅壁画。这6幅壁画从不同的方面,反映了墓主人的道德操守和理想愿望,也阐发了一些可贵的人生哲理。 第一幅画画着一个欹器,墓主人以此警戒自己:满招损,谦受益,时刻都不能骄傲自满。这种欹器,是一种两头稍尖、支点易偏的盛水容器。无水时,它向一边略微倾斜;盛满水时,它立即会向一边倾倒;水不满时,则可稳定地挂在特定的支架上。于是古人便将其置于案侧,取名“宥坐”,放在座位右边,当作劝告之器。当年孔子在鲁桓公庙看到这种欹器时,便说:“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确切地说明了欹器的特点。 第二幅画画一绿衣人,胸前写有“玉人”二字。“玉人”原为周朝太庙阶下的雕像,表情温和,好像在控制着内心的欲念。其意在教人节制物欲,修身养性,端正操守,守身如玉。 第三幅画画一人用布巾勒住嘴巴,胸前写有“金人”二字,意为做人应该少说多做,惜言如金。这里用的是“金人缄口”的典故,说的是孔子曾在周朝太庙右阶下,看见铸着一个金人铜人,嘴上被布缠绕三周,即“三缄其口”,背后有铭文: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 第四幅画画一人两手张开,侃侃而谈,胸前写有“石人”二字,意在教人要敢于仗义执言,立场坚定。“石人”原也是周朝太庙阶下的雕像,与右阶“金人”的位置相对,胸前也有铭文:无少言,无少事。 第五幅画为墓主人的画像,他正在屏神凝息,闭目深思,也许正在考虑如何应对这复杂的人生? 最后一幅画画一筒状容器,上有一刻度线,东西装得过了线,便会从筒底漏掉,意为做人应当廉洁,不要贪得无厌…… 六幅普通的画,却讲述了如此丰富的人生哲理,也留给人们太多的思索……” 035 违规 张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手打小说) 安然一身轻松的走出来,就看见满脸阴沉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的张军老师站在门口。这种气场很可怕,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几百块钱不还。男孩很诧异,是谁惹得总是满脸笑容的张老师如此生气? “安然你过来。”张军看着男孩招手。 “张老师,您找我有事?”安然摸不着头脑,连忙走上前。 “现在几点知道吗?” “嗯??????九点二十五。” 张军气得发笑:“你还知道时间?你知道考试规则吗?未满半个小时不得交卷,否则直接做零分处理。” “啊?”男孩现在知道张军老师黑着脸的缘由了,这个考试规则他当然知道,不过刚才太急给忘了,“那个??????张老师???????我??????” 安然没有办法解释,他也找不到解释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找再多的理由也是错。 男孩喏喏的站着,虽然他并不在意这种竞赛,可把老师气成这样心里终究过意不去。“老师对不起,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唉!” 满腔的怒火被学生一句话消弭得一干二净,面对知道错误的学生,哪个老师都愿意原谅。面前的孩子张军很喜欢,正因为喜欢所以刚才如此生气。 “算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会不会是昨天晚上受凉了?” 张军不想苛责下去,这才是十来岁的孩子,知错能改就是好的,就算这一次不能取得好成绩又怎样呢?明年他一样有机会的。 “应该不是,可能是早上吃东西吃坏了。”安然低头声音很低,惭愧啊,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和董青那种十几岁的小妮子打赌,结果吃得太多肚子受不了?????? “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去看能不能找组委会说说,给你一次机会。” 张军想了想,指着不远处树下的水泥围栏,那是操场上的简易座位。安然已经交了答题卷,现在再生气也是无用,只有去找组委会的老师说说,看能不能网开一面。 心里叹着气的年轻老师沿着走道向组委会办公室走去,十五分钟写完一篇作文,还是在紧张的竞赛中,张军对安然的竞赛作文质量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现在去争取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机会,同样也给自己一线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组委会的临时办公室在另一栋楼,从这栋楼的尽头饶过一个水池就是。从满怀希望到如今的失望,张军的心情份外的烦躁。他知道董青也许也可以取得好成绩,但是没有安然的把握大,是以他的希望大半都寄托在男孩身上,没想到结果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咦?” 还没走到一半,张军的视线被几个教室外面窃窃私语的监考老师吸引。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组委会的巡考,可手里拿着张答卷正小声说话的那个,不正是通知江南市教育局带队干部找自己的考场老师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军走上前去,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声音太小又听不大清楚。他看了看教室里埋头写作的学生,无语的回头望了望大树下坦然坐着的安然,摇摇头。 “这位老师,请站在考场三米外,不要影响竞赛正常举行。” 张军站了有一会了,这才被人看见。 “好的,”张军点头脚步却不移动:“我是刚才那个学生的带队老师,就是那个十五分钟交卷的安然,是江南市教育局的同志通知我的,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张军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刚才江南教育局的人已经转告他了,现在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想探听一下这儿出现什么状况罢了。监考老师手里拿着的答卷,他有一种预感就是安然的,他很想看看安然的竞赛作文,如果写得不错的话,自己去组委会争取一下也好有些底气。 “你就是那个安然的带队老师?”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抬头问道。 “是的,我叫张军,江南市三中的,安然是我校初一的学生。” “初一的?”几人惊讶出声,对张军的回答仿佛有些不信。 “初一的,今年才十一岁。” 张军的心里察觉到什么,这些人的失态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安然的作文水准很高?和安然接触的越久,张军对小男孩越来越有信心,就算是只花了十五分钟写就,他猜想安然的作文水准肯定不会很低。 “来,我们到边上一些说话,我有些问题。” 为首那位戴眼镜的老师往边上走着,其他的人也跟着走开,这儿离考场太近了,要是说话没有控制住,会影响里面学生考试的。 “安然为什么十五分钟交卷,竞赛前难道你们没有告知学生竞赛规则吗?” 走了大概七八米,一行人来到操场边缘终于停下脚步,戴眼镜的中年人发问道。 张军连忙解释:“讲过的,在进入考场之前我还提醒过他们。这是一次特殊情况,我刚才已经找到他,问明了缘由。” “他现在哪?刚才据监考老师说是上厕所去了?” 张军指了指身后二十米开外的树下:“嗯,他今天早上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所以才提前交卷的,就在那,要不要叫过来。” 安然半靠在红叶稀少的枫树上,傻傻的看着这一堆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难道他们正在说自己的事情?安然没心思去猜这个,说也罢不说也罢,他不想去关心,现在他想的是家里的新房子,也就是即将搬进的新家。 三十年的梦想即将达成,安然将有一所自己的宅院,完完整整的宅院。安树做事的效率很高,运气也很不错,正好机械厂东门外有一户人家因为工作调动要搬走,想要卖掉自家的房子。安然还没有去看过那套房子,根据父亲的说法,那房子绝对能满足他的要求。青砖大瓦房,面积有两百多个平方,还有个一百平米的院子。据说户主是一个退下来的老干部,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一个老伴。这次是因为他儿子媳妇的工作调动,要去上海定居,这才要把房子卖掉的。 戴眼镜的老师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如果是因为身体原因的话,这一次可以破个例。不过下次你们一定要记得和孩子交待清楚,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向监考老师申请去上厕所,不能违反规则提前交卷。” 真是意外的喜讯,巡考组的老师竟然这么好说话,张军没口子的回应着:“好的,好的,我一定做好工作,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下次,是不是会有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张军哪里想过这个问题,看巡查老师的这个态度,安然的竞赛作文一定写得很出色。 “嗯,你去照顾一下学生吧,你也太不注意了,怎么能让这么点大的孩子在比赛前吃坏了肚子!”巡考老师再次看了看远处魂有天外的安然,拿着小男孩的答卷递还给考场监考。 “是,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只要不判安然违规,就是说再重的话,张军都会欢喜的承受下来。 “那孩子很不错啊!” 巡考老师的话轻飘飘的传进张军的耳朵里,等到他在喜悦中回过神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走出五六米外。 “那孩子很不错?”张军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反复思量着。 036 拒绝 情和欲对于男人来说哪个更为重要,这种命题没有标准答案。(手打小说)感情和**有时平行可以画上等号,有时相交打上一个大大的红叉。不可否认的是,只有让情与欲并肩,才是最有利于身心的事情。 安然有些苦恼,他现在弱小的身体还无法承接**,但在**降临之前,他要先弄清楚自己的感情。 单、双、单、双?????? 这是通常只有感情中挣扎的女孩们玩的游戏,失魂落魄的男孩蹲在路边片片撕着树叶,董青还是水蓝?艰难的徘徊在左右心房的人忘记了,他现在做任何选择从理论上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被选择的两个人目前都不属于他,甚至迄今为止连短暂的暧昧都尚未有过。 她们都太小了,小到无法分清情感的种类,友情亦或是爱情。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让时间来选择吧。 安然站起身,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无知与狂妄,两个媚世众生的女孩,并不是他予取予夺的选择对象。想到自己刚才的纠结,男孩苦笑、然后再次苦笑。 家,带着最熟悉的气息,让人倍觉慵懒。 父母去了新家打扫卫生,这是楼下邻居转交的留言。安然很想去看看自家的新房子,看看带着苔痕的青砖瓦房,爬满青藤的红石院墙,还有院中小径和荡起的秋千。 期待中陌生的人和物最能勾起人的美好想象,被父亲和母亲赞美的新房像是一个钩子,安然是那只仰脖待钓的鱼。前生的愿望今生被实现,安然走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变化,有了一个新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装下满身疲惫的地方。 日落月升,小男孩的生活轨迹和往日一样平淡无奇,在李老师家练习了两个小时后慢慢的走回家,乘着冬日的冷风远远望见简陋厨房温暖的灯火。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安树和卫兰站在门口,看着背着琴盒的儿子在月色中走来,心里满是自豪。身为父母的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能够这么优秀,每次夫妻私语时,都仿佛在做梦一般。 “嗯”安然小心的放下背上的琴,靠在饭桌边的凳子上。这把琴是母亲给他期中考试好成绩的奖励,也是他们家目前最值钱的一件东西。 这是卫兰坚持要买的,花费了她近一年的工资,安树对此有些不满,但终究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反正是买给自己孩子的,贵就贵一点吧。父母总是这样,对自己多花一块钱都心疼半天,给孩子花一千却豪爽无比。 “新房子弄好了,咱们下个星期天搬家。” 安树严肃的总结,心里却是温柔的。卫兰抿着嘴,自然而然的搂着儿子,脸上光彩照人。 “小然,你的房间妈妈已经布置好了,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喜欢不喜欢?” “喜欢。”安然别着头臆想着自己卧室的结构。新房子很大,只有一层的平房有200多平米,加上院子占地足足有半亩。这时代的房价真便宜啊,这么大的房子才买三万块钱,放到二十年后和捡没有区别。 说起新房子,安树的性质高了起来。农村长大的父亲以前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住到那么好的房子里,不是安然的需求,他也不会有买房子的**。国企的职工们永远等待的都是单位分配,被固定的思想要跳出成型的轨道很难。 “小然,”安树由房子想到另一件事:“香港那边把所有的钱都付清了,爸妈替你存着,以后给你上大学娶老婆用。” “呵呵”卫兰笑了,这阵子是她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家庭美满儿子争气,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不需要为明天发愁,不需要考虑下一代的前途,这应该是每一个做母亲的最高梦想。 “对了,小然,”卫兰想起来一件事情,她觉得需要和儿子商量一下。 “李老师对我说,他想把你送到音乐学院读书,他能保证拿到特招指标,你愿意去吗?” 在看过安然最新的那首“笑傲江湖”现场创作之后,李云飞终于按捺不住了。在他看来安然这么优秀的音乐人才,如果他继续纵容下去的话,是对孩子未来的极度不负责任,也是对一个音乐天才的埋没。 他不允许自己再沉默下去,同时他也知道安然的决心和想法,于是,老人选择了迂回战术。李云飞已经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卫兰身上,他希望卫兰能够说服安然,让一个天才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 “我不去,我不喜欢搞音乐,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安然没有抬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为什么呢?你有这么好的音乐天赋,而且你不是说自己喜欢音乐吗?再说在音乐学院附中一样有文化课,不会耽误你正常的学习。” 卫兰被李云飞说动了,不光是他,安树对李云飞的想法也是赞同的。夫妻俩已经答应了老人的请求,准备等这个学期结束就把孩子转到江东省音乐学院附中去。 安然沉默一会,寻找着合适的理由:“我是喜欢音乐,但这只是一种爱好和点缀,我不想它成为生活的全部。嗯,我不想离开你们,音乐学院在江北,坐车都要好几个小时呢,我不舍得爸爸妈妈。” “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给你争气,你不要送我走。” 安然最后的话打动了母亲,孩子才这么点大,就让他一个人出去求学,父母自是万分不舍。父亲接口道:“嗯,儿子别急,你妈只是和你商量,你不想去就不去,爸爸支持你。” “谢谢爸爸。” 安树心里大慰,劝着妻子道:“咱们儿子这么棒,长大了干什么都会有出息的,没必要一定送那么老远去。你明天跟李老师说说,就说孩子太小,等过几年大一些再说吧。” “唉,那好吧。” 卫兰答应下来,虽然她还是觉得孩子按照老人的安排更好些,可也舍不得儿子孤身一人在外。 037 魔法波澜 生活永远是平淡的,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平民,绝大多数的光阴都没有电影中讲述的那么波澜壮阔。(手打小说)人们在平淡中向往漏*点,在跌宕起伏中又憧憬安静,地球上的主宰种群本就是一种矛盾结合体。 安然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宁静得云淡风轻。家、学校、李云飞的院子,三点一线的生活。搬进新家也有一阵了,男孩逐渐适应了这个新的居住环境。房子很大也很幽静,他的房间前后两间,各有近二十平米。房间里的家具有些陈旧,但保养的不错,有些书香门第的味道。 院子不小,进门是一个影壁,遮住门外窥视里面的视线。院子里开出几块菜地,院角一个葡萄架,只是冬天看不见青色的藤蔓,待到春暖花开时节,定会长出片片绿芽。 院子里还有几颗大树,安然用手量过,双手环抱还不能圈拢,看样子年头不小了。这个宅子据说是清朝时一个徽商在江南市建的别院,后来民**阀混战、本朝建国来来往往的更换了几个主人。几万块钱能买到这么好的一个宅子,安然每每想到此处都会露出痴痴呆呆的傻笑,这算是他重生以来捡到的第一个大便宜。 其实这个价格在这个改革初期的时代是正常价格,只是看惯了天价房的二十一世纪回来的人无法理解罢了。八十年代的中国人最期待的就是搬出这种旧平房,住进课本上一直宣传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新楼房。只要他还愿意买,相信类似此处的宅院还有无数,也许没有这个宅子这么精致。 房子,这个未来中国百姓最不愿意提起,最痛苦的名词。像这种宅院,二十年后别说几万,就是几百万都买不下来,这个价格还是指江南市这种二三线城市。要换成北京皇城根的一处好宅院,花个几千万上亿也只是等闲,更关键的是有钱没地方买。 安然在住进这栋梦想中的宅子的第一时间,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去北京也买一处四合院。相信二十年后价值数千万的房子,现在花不了他多少钱。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是不是自己的小农民意识在作怪,非要品味一下过去地主的生活,难道是上辈子穷的太厉害? 安树和卫兰对这个宅子也极是满意的,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把房子整理干净之后,对买一座旧房子略有微词的卫兰再也不提自己是如何的喜欢那些光线充足新楼房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菊花已经过季,南山被广厦千万间阻挡,但这种悠然的心态是一样的。安然晒着冬日的暖阳,翘着脚看着手中的书,旁边摆着一张小几,一杯热腾腾的开水在空气中冒着迷蒙的水雾。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安然一直都喜欢哲学,这是九十年代青年们追求女孩的必行功课,这个闷骚的男人自然不能脱俗。不过今生再次看这本书时,只是单纯的为了喜欢而喜欢,没有掺杂其他的功利其中。 “你们经历了从虫子到人的道路,在你们身上多少有点像虫子。你们以前是猴子,在现在人也比任何一只猴子更象猴子。” “对于人来说,猴子是什么一种大笑或者是一种痛苦的羞辱。而人类对于超人来说正是如此:一种嘲笑或者是一种痛苦的羞辱。” 男孩需要找到自己的动力,他已经没有生活的方向,一切都是那么轻而易举,没有未知的未来让人感到沮丧。安然自己现在有些像查拉图斯特拉所说的超人,回首前生平凡是那么的不堪回首,但落魄中有着无数的漏*点与泪水,还有愤懑和不甘。现在的他有什么呢? 注定的富裕生活,还有趋吉避凶的天赋? 这些事曾经平凡的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现在他无意中全部拥有了,但是他真的快乐吗? 也许很快乐,也许很无聊,也许安然感到寂寞了。但是心灵呢,真的很满足吗? 每个人的心灵都是一个自我超越的过程,萌芽、成长、超越,其实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几十年的生命最后的归途都是消亡,都只是茫茫宇宙中不起眼的瞬间。 “唉” 男孩躺下,带着墨香的书本盖着眼睛,躺椅轻摇,时间流逝。 今天是第一天,在南中国某个小城市中的角落里,刚刚十二岁的男孩偶尔的思索,或者能够改变这个古老国度的许多。但是这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要去做。 “铃” 房间的电话铃声顽强的响着,熟悉又刺耳。这部电话是安树托关系找电信局特意装上的,一部电话花了五千大洋,相当于一间六十平米的新楼房。这也是安然的要求,他需要和香港那边密切联系,没有电话太不方便了。信息时代回来的人,很不习惯这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不能随时随地传输信息的时代。 安然不情愿的爬起来,起身进屋拿起话筒:“你好,哪位?” “你是安然?”电话里传来一句生硬的普通话,原是那位总编张思林先生。 “是我,张总编您好,有什么事吗?” “这次我打电话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中英文两种版本的翻译工作都已经完成,另外出版渠道全部就位,从今天开始预售,一周之后就能出现在书店里。” “是吗?那真是好消息,谢谢你张总编。”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先说一下。我们出版社在英国那边的发行渠道比较少,销量应该不会太大,你要有思想准备。” 张思林对东南亚这边的市场很乐观,可对英国那边一点底也没有。这边市场乐观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发行渠道网络成熟,其次是新书的宣传非常到位。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宣传,除了出版社本身请的一些作家撰文在报纸杂志推广外,更多的是依靠安然的手笔。完成了对银河唱片的合作,许镇涛大亨也兑现了给男孩的话。银河唱片旗下小有名气的歌手们,都已经在一些公开场合或多或少的推荐着安然的新书,这其中最积极的当属张歌神。 张歌神的新专辑比安然的新书上市早一些,在十二月中旬震撼上市。这张格调温暖,充满着绵绵情意的新专辑上市伊始,就引爆了华语歌坛,安然创作的三首主打歌直接霸占十余个不同音乐榜单的前三名。 凭借着这张横空出世的专辑,张歌神一扫两年来的颓势,比前期更上一个新台阶,站在了华语唱片界的顶峰。对安然这个命中贵人,张歌神从心里万分感激,宣传新书这件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回报男孩的事情。 只要在合适的公众场合,懂得感恩的张歌神次次不落的把哈利波特挂在嘴边,除此他更是号召自己日益庞大的歌迷书店定购,宣称将在新书上市的第一天去现场签名售书。知道的明白他是出于感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本书是张歌神自己写的。 一本玄幻小说,一个电视台,五份报纸,十一本期刊,六个作家,十二位明星在半个月内密集宣传,这能引来多少人的好奇?还有一位香港甚至东南亚华人中享受盛名的才子,也在这场盛况空前的宣传大战中发出了声音,那便是黄沾。 看过安然写出的笑傲江湖词曲之后,黄沾对许镇涛大亨只说了一句话:“你一定要抓住这个人,他是你事业壮大的机会,有了他你不需要再担心银河唱片的未来。” 他自愧不如,内地男孩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解决了他困扰数月的难题,这是什么样的奇才?一个小时,甚至还不到一个小时,根据带回新歌的工作人员讲,从思考到写完花费一个小时,写完之后没有进行修改?????? 黄沾曾经试图去完善这首放浪形骸的狂歌,对着谱子枯坐三日之后,他亲自把原稿送到许镇涛手中,一字未动。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黄沾希望自己能够看到这位新人的崛起,他很乐意为旷世奇才做点什么。 仔细看过安然的新书后,惜字如金的才子主动联系了几家媒体,给即将上市的新书“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做出如下推荐:这是一本充满魔力的书,让人捧起便不愿意放下。 他把魔法界写的如此真实,无数的细节交织成一片魔力的网。书中最吸引人的无疑是那充满悬念的故事情节,每一次的结局都让你如此意犹未尽,拍案叫绝。书中到处是伏笔,谁能想到出乎意料的结局就隐藏在众多的细节中。 哈利这个小男孩的形象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他的忠诚、勇敢、对正义和真理的追求,以及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无一不清楚的回荡在我的思想中。可曾想过,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要承担拯救世界的责任,要面对死亡,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和委屈,我自己是否可以做到? 在这一轮盛大的宣传之后,还未走上书架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就深深的映入每一个亚洲人的脑海中,预售开放还不到七天,各大书店传来的预约达到两万三千本! 多么惊人的数字,这个数字竟然是一本籍籍无名的作者写的西方式玄幻小说产生的,不禁让所有的出版商和作家们惊掉了下巴。出版界无数人在相互的追问着,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是一本什么书,讲的是什么内容?没有人知道,一切都是一个谜。 全香港甚至台湾和东南亚的媒体询问着,这本书的作者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名人不予余力的宣传?也没有人知道,这个谜题无法解开,知道的不会说,想说的不知道。 由一本新书引发的波澜在中国四周掀起,这阵波澜随着新书上市越来越大时,安然仍旧寂静上学放学,偶尔与水蓝清澈的对视一眼,偶尔哼着莫名的小调行走在冬日的冷风中。 038 同行 懒洋洋的太阳照耀下,冬天的街道人声鼎沸,江南的暖冬气温不低,即使是现在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气象台的天气预报今天是1----4摄氏度。(手打小说) 安然慢悠悠的走在街上,找到了过去和女朋友漫步街头的感觉,只是现在的右手边空空荡荡,没有那双温软的小手挽着。 水蓝在他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缓行。安然的新家很巧,和水蓝所住的地方隔的不远,两人现在放学要一共走过三个街区。 看着前面熟悉的背影,安然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虽说现在谈什么追求水蓝不合实际,但起码也要两人熟识一些才好。 “水蓝。”安然开口叫道。 “嗯?”水蓝停下脚步,她知道后面是谁,只是不知道这个一个月来男孩缘何总是跟着她走到向阳巷口才转身离开。水蓝不喜欢这样,她对安然没有坏印象,但也不愿意总被别人跟着。她猜测过很多原因,又不好直接开口发问,现在安然自己开口,正好可以说清这件事。 女孩的眉头微微蹙起,乌黑晶莹的眼睛看着后面赶上来的男孩,嘴角挂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等待着安然说话。 “嗯,那个,”这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梦中情人直面,安然口干舌燥忽的想不起刚才找好的借口。 “安然,这段时间你怎么走这边?我记得你家是机械厂的,应该走东边才是啊。” 水蓝等了一会,见安然无话可说,这才皱着眉问着。她很想听到一个真正的理由,可以证明这个自己不讨厌的男孩不是和其他人那么无聊。美丽的少女到了含苞待放的年纪,自然而然的引来无数胆大的狂蜂浪蝶的骚扰,她真的不愿意安然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呵呵,”安然觉得自己的笑声干巴巴的是在没有营养,像极了调戏小萝莉的怪蜀黍。“我家搬了,现在住桂花路,就是你们家那个巷子过去那条街。” “啊?”水蓝吃惊的捂住了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她能气势汹汹的逼问别人,源自于她怀疑安然的不良企图。按照她的构想,接下来在安然找不到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她准备说的话是:“我们年纪都还小,不该想这些事情,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学习上。” 在组织这些拒绝的语言时,水蓝在心里徘徊过很久。她不讨厌安然,不愿意把给其他人那种更刺耳的话说出口,她希望能够说的婉转些,让这个男孩不会过于难堪。可是这些精心准备的言辞还未出口,得到的却是这种意外的答案,一个让她脸红的答案。 安然很奇怪,自己只不过是搬了个家,水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也没有多想,指指前面说道:“我们一起走吧,边走边说。” 安然的确没有想太多,他也不会想太多。他今年才十二岁,水蓝也才十四岁,这种年纪在八十年代末是没有恋爱的资格的。这个时代不同于十年后二十年后,学生早恋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等待他们的不敢想象。 拥有成年人思维的安然不会去干傻事,他现在和水蓝的关系还仅仅是算不上熟悉的同班同学,他也不会自恋到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就有多强大的魅力,会把所有的女孩迷得死去活来。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个体而改变,唯一可能的就是每一个独特的个体慢慢被环境同化。 安然现在想做的事情很简单,他要走出第一步,和水蓝做一个朋友,了解她同时也让她了解自己。 “我的英语成绩不太好,快要期末考试了,我想请教你对英语的学习方法。” 安然找到一个最好的理由,能够让彼此都可以接受的东西。就算这个要求被水蓝拒绝,也不至于以后见面会有尴尬。他的英语成绩的确不算太好,在班上最多就是中上,这主要和他对英语的逆反心理有关。他还记得为了拿到学位证考四级的辛苦,结果在大学毕业之后,整整十年的时间,这些曾经烦得他死去活来,大洋彼岸的语言从未用过一次。 “英语啊,”水蓝别过头去,装作思考这个问题来隐藏自己的羞涩。 水蓝很犹豫,有心拒绝却又说不出口,她不习惯和别人走得太近,别说是异性就是同性也一样。可看见男孩一脸平淡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同学之间相互帮助补习功课也是很正常的。嗯,安然的英语成绩的确不算很好,可数学成绩永远是一百分,而这一门恰好是她的弱项。 “听说你的妹妹是在这读书,几年级?”两人一起走着,前面喧闹的就是六小的大门口,安然故作疑问。 “四年级。”水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每天接妹妹回家,哪里有空帮安然补习英语。 话还未毕,水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在六小读书?” 安然无奈:“你没必要这么防贼一样吧,每天都走在你后面,我要是不知道那才不正常。” 水蓝有些泯然,抱歉道:“那,对不起,我是有点过敏了。” 安然笑笑:“快去接你妹妹吧,别让她等急了。” 不需要他提醒,水蓝已经看见学校门口一个女孩远远的挥着手。 安然静静的站着,看着有些痴了,姐妹俩有说有笑的走来,汇聚着不少偷窥的目光。水蓝的妹妹比她小三岁,姐妹俩有八分相似,都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唯独和姐姐不同的是,妹妹的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还没走?”水蓝一愣,安然怎么还站在这不回家? “你还没给我答复呢,我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怎么走?”安然反问。 “边走边说吧,别堵在这了。” 妹妹好奇的打量着安然,俏皮的笑了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细齿。 “你是我姐姐的同学?” 水旋问着安然。 男孩笑笑:“是啊,同班同学。” 水蓝沉默着,她忽然发现这个男孩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完全不像一个学生,说话时那种神态和早早去世的父亲有着三分相似。虽然她已经不是太记得父亲的模样,可依稀间和安然重合着。 “我叫安然,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伸出手去,发现小女孩完全没有和他握手的觉悟,僵了一下姗姗的把手缩了回来。 “我叫水旋,姐姐我们回家吧。” 三个人走成两排,姐妹俩在前面并肩而行,安然自觉的在后面跟着,听着水蓝絮絮的低语和水旋窃窃的笑。 街道在脚下向后蔓延,熟悉的巷口眼见就到跟前。 “再见!” 水蓝大方的转身向他点点头。 “你要是英语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课间休息的时候可以来问我。” “嗯” 男孩点头,侧身擦肩而过。 039 火爆 你不能强迫一个人爱上你,但起码你可以制造机会。(手打小说) 这是尼古拉斯凯奇在战争之王中的一句台词,也是安然现在做的事情,制造和水蓝接触的机会。他已经跨出了二十年来的第一步,就算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如果挺直了胸膛的自己都无法得到水蓝的倾心,那只能证明他的确不是水蓝的菜,早多想也是无用了。安然要的并不多,他只想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和心仪的女孩牵着手一起走向未来。 安然想的很简单,但是他忘记了,今生并不等同于前世,感情的道路向来不会一帆风顺。他更是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个事实,水蓝是他暗恋了十多年的女孩不错,可经历了十多年的挫折之后的心,是否真的能够复原,他是真的爱着特立独行的女孩,还是只为了修补过去的创伤? 谁也不知道,只有时间知道。 冬夜的风寒冷刺骨,房间里却是暖烘烘的。母亲一早在安然的房间里升起炭火,怕自己的儿子晚上写功课的时候冻着。橘黄色的灯光倒映在院子里,染成一片朦胧。 男孩背斜靠着藤椅脚架在火盆边歪着脑袋接电话,圆珠笔在手指间不住的转动。这个电话来自香港,话筒的另一面唠唠叨叨没完的是那位张总编。 张思林这段时间过得很好,非常好,从没这么好过。 前天出版社开股东大会时,总编大人第一次改换了身份,由主持会议的总编变成了幻林出版社的第四大股东。这一切都来自于一个男孩,还有他的一本神奇的魔法书。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是香港科幻小说的一个奇迹,也是香港出版业十年来的最大奇迹。一个籍籍无名的作者,一本玄幻类的小说,还未正式发行就赢得了两万三千册的订购!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收到这个数据的时候,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本书销量一定不会差的张思林惊呆了。这是幻林出版社成立以来取得的最好成绩,也是香港玄幻小说取得的最好成绩,这个成绩甚至超过了四大才子之一的倪匡的新书订购最好成绩。 这就是宣传的力量吗?张思林捂着心脏看着报表,在看到这个数据之前,就算增加一倍的想象力,他也不会认为哈利波特的订购能突破五千本。 是的,他小看了炒作的力量,更是小看了偶像的力量。这两万多本订单中,有一多半是银河唱片的歌星们号召自己的歌迷购买的,其中张歌神的歌迷会就订购了五千本之多。 由于“吻别”的疯狂大卖,张歌神的歌迷会像是吹气球一样急剧膨胀,从11月底新专辑上市前的聊聊不到千人,一个半月的时间发展到三万多人,成员从香港本地发展到台湾、新加坡甚至韩国、日本。 五千本的订购还只是小部分的歌迷所为,要是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单单是张学友歌迷会的预定就能突破两万。张歌神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了,这一个多月来安然的新书时时被他挂在嘴上,推广“哈利波特”的次数,比宣传自己新唱片还要努力。 而剩下的一小半,则是因为媒体炒作的结果。十几位歌星和数名知名作家的宣传,还有才子黄沾的专访,彻底引爆了媒体人的好奇心。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公众人物一起来推广一位新丁的小说,这其中有怎样的奥秘?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而真相始终没有人能找到。 明天就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公开发行的第一天,张思林在这个激动的夜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然,他必须要和男孩分享自己的心情,不然他怕自己会因为激动而心脏衰竭。 安然微笑着,对于张思林漏*点澎湃的话无动于衷,男孩的语气照旧平淡:“张总编,谢谢您对我的新书的看重,看来您已经对我有了足够信心。” “当然,我一直对你都信心十足。”张思林很果断的接话,订购就已经过了两万,那上市之后的销量呢,十万?还是二十万? 天啊!张思林用力揉着胸口,心脏又在不争气的狂躁了。 “续集,安然你准备好了吗?我想在最快的时间内看到这本书的续集。” 趁热打铁是全天下商人的一贯作风,这个大好形势下推出续集,一定能搭着这阵东风狂飙突进。要是等这阵风潮过了,下一本想要达到这本的轰动效果,张思林不认为有这个可能。 身在局中的他明白,这一阵哈利波特的大红大紫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利用了人的好奇天性。 “续集?很抱歉,我目前还没开始动笔,需要这么急吗?”安然奇怪的问,第一册都还没上市,就急着退出第二册,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在他的构想中,哈利波特全书七本在五年内写完就行了,现在关键的是如何把魔法石这一册在欧美的出版工作做好。欧美才是重中之重,是哈利波特掘金的最重要一环。 “你还没动笔?”张思林很失落。 “嗯??????”安然犹豫一下,还是给对面的总编一点信心为好。 “虽然还没开始写,但是重要的情节都构思好了,如果你急着要的话,大概两个月就能完成第二册。” “第二册?”总编有所悟:“难道说还有第三册?” “哈哈,”安然笑了,很大声:“当然,在我构想中这本书一共是七本,字数在两百万左右。” “这会不会太长了?” 张思林疑问着,一本玄幻小说这么长的篇幅,未必是一件好事。在九十年代前的纸媒时代,玄幻小说的篇幅通常是不超过六十万字的。 “您放心吧,这本书不会让您失望的。不过??????”安然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和在香港的发行相比,我更关心的是英国那边的发行情况。” 哈利波特的英国发行权安然也卖给了幻林出版社,他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个与历史的差异,就影响了这本神书的未来。 “英文版的发行吗?在英国那边我们没有展开订购,只有等到图书上市之后才能知道结果。你不用担心,鉴于我们出版社在英国发行渠道比较狭窄,我已经和著名的企鹅出版社达成协议,由他们来帮助我们进行发行和宣传。” 这又是一件和安然记忆相悖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企鹅出版社拒绝了罗琳的投稿,对这本书并不看好。 “企鹅出版社?这可是出版界的大人物啊,他们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安然不能不好奇,罗琳被拒绝,而自己的被采用,都是一样的东西,莫非是自己的人品比较好? 张思林虽然不明白安然为什么对英国那边这么关心,还是耐心的解答男孩的疑问:“你不知道,原来我们和企鹅出版社谈判并不顺利,但是哈利波特在香港掀起波澜的事情上周传到英国本土,多家主流报纸都报道了这件文坛盛事,其中太阳报还用半个版面专门详细分析了这件事情。这种情况下,企鹅出版社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拒绝。” 张总编说的都是真话,但是他也隐藏了一些地底下的交易。要让太阳报这个英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用上半个版面,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也花了不少钱。 “您辛苦了,真的很感谢。” 安然感激的对着话筒说道,虽然他们只是商业合作关系,自己天天在家优哉游哉,而张思林为了“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奔波忙碌,不说一声谢谢他真的过意不去。 040 邀请 当董青俏生生站在初一三班门外时,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中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手打小说)教室的最后一排,一群翘着脚聊天打的学生中簇拥的冯继堂大少爷,笑嘻嘻摇来摇去的硕大脑袋立时摆不动了。 “那个女孩是谁?” 冯继堂小声的问着身边死党,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可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有时候只要惊鸿一瞥,就能够打动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冯继堂不懂什么叫爱情,可刚才这个身影一眼之间,就让他感觉到心跳的加速。 “那个是初二的董青吧?”张小川不是很确定,学生们之间划分界限分得比较明显,从学校到年级再到班级,一个个圈子套下来,亲疏之别和关注的力度渐渐变小。 一个班级内的同学,就算不怎么说话也会熟识;一个年级的同学,即使见面不打招呼也大概知道名字;连一个年级都不是的话,谁会有心思去管他?这还是董青,初二年级的佼佼者,才会有初一的人对她有点印象。 安然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喧闹声变得无声无息,这些与他无关。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很高,通常在自习课时老师忽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 安然连头也没抬,手上不停奋笔疾书。真是悲催的事啊,他昨天晚上一不小心乐极生悲,签下了一个让他无比痛苦的条约,在新年过后的元宵节,哈利波特的第二册就要完稿。 昨天他接到张思林的电话,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在香港上市10天再次创下新高,各大书店纷纷告急,首印三万册的小说除掉从前订购的两万多册,剩下的只一周时间就销售一空。 现在第二版还没有上市,各大书店的负责人把幻林出版社的电话都快打爆了。在大本营香港之外,台湾新马泰这些地区的发行量也很不错,安然的新书稳居畅销书排名第一位。 最让安然开心的是英国的销量,企鹅出版社的加入无异于打了一针强心针。原本前世第一版首印量才500本的小说,在主流媒体报道过之后直接变成一万本。加上一流出版社的强大平台优势,10天就卖出去6000多本,占据英国本土销售各种榜单的前三名。 这种利好的刺激下,张思林痛并快乐着,快乐来自于小说的畅销,痛苦的是在最具优势的清况下,只拿到了“哈利波特”系列丛书的繁体中文版发行权,白白损失了大笔财富和把出版社推向世界的机会。 纠结的张总编很无奈之余,只有不停的打电话来催稿,也许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懒惰的男孩。 “安然在不在?” 董青站在教室门口问,眼睛已经看到了教室正中埋头书写的男孩。 “安然,有人找你。”门口的同学大声喊着,几十道目光再次聚集在男孩身上。安然抬头,有些茫然,还有一丝不悦。正写到得心应手的时候被人打断,这种感觉很不好。 水蓝眼睛向这边一瞟,好奇的在安然和董青身上转个圈,随即看向手中的书本。 “安然,你出来,我找你有点事。”董青招招手,光洁的脸上扩散出清澈的笑容。 安然放下笔,把稿子塞进抽屉,这才站起身走了出去。从座位到门口不过几米路程,他能感觉到目光聚焦在背上的刺痛,尤其是来自最后一排的那道目光,让他非常不舒服。 “你今天这么有空?上自习课出来请假了没?身为班干部带头破坏纪律是不对的。”安然走到教室门外,用厚厚的墙壁遮挡住旁人的注视,这才松了口气讪笑问道。 “我找你有事呢。”董青恶狠狠的说道:“不准给我摆出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 安然苦着脸点头哈腰:“是,您说的对,我一定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董青白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额,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安然连忙问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初中生的联想力也是很丰富的,耽误的时间长了指不定会传出点什么。 “哦,有点事,我爸爸说想见见你。” “啊?”安然大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不能啊,自己对董青可啥也没干,小手都没牵过一把,最多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下,这也要负责吗? “啊什么啊?” 董青有点恼了,一伸手在安然手臂上拧了一下:“我爸说你很不错,想叫你去我家坐坐。” “为什么?”安然奇怪的问,他当然不会当真以为董建国是要找他做女婿,只是想不通市长大人找他这种小孩子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污染什么的吧。”董青跺跺脚,三九天气教室外面风很大,两个人都有点冷。 “你家住在哪,我让爸爸晚上派车去接你吧,这么冷的天。” “今天晚上?”安然还没想清楚,到底董市长找他有什么事。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招来祸端,重生的小男人胆子可不大,不想没事找来一堆麻烦。 “快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董青作势伸手,安然无奈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的身家也有百万了,想来小心一点不会出什么大错。 “晚上我让王伯伯去接你,你可不准出门。” 董青记下安然家的住址,小心的叮咛着。这次让董建国找安然她是知道缘由的,是因为安然上次在车上说的污染问题,已经被完完全全的查实了。 安然哪里知道,这次的事情就是面前笑语嫣然的女孩一手促成。原本位高权重的董市长是想不起一个出言不逊的小毛孩的,可架不住心疼的女儿旁敲侧击不停暗示,这才想试试看,说不定女儿嘴里那个神童真的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自己的难题。 送走了眼角藏不住笑容的董青,安然小心翼翼的回到座位。这种众目睽睽他很不喜欢,尤其是水蓝那看似不经意扫过的眼光,让他有种自己在犯罪的罪恶感。 再没了写作的心思,安然百无聊赖的趴着,无视四周嗡嗡不停小声说话的同学。 我干嘛要这么不安?安然很莫名其妙,不就是和董青在教室外面说了几句话嘛,我真的那么在意水蓝的看法吗?男孩侧头看了左边一眼,恰巧和那边的眼神在空中交错,然后分开。 041 小楼夜话 今年的冬天很温柔,温柔到缠绵,所以在晴了一周之后泪水又绵绵的落下。(手打小说)安然站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听闻着小雨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声,心情随着风一起上下起伏。 他不喜欢政治,从未想要参与到政治中去,但是今天晚上可能要违背自己的本意。市长大人是董青的父亲,他的召见有什么用意? 安然有点茫然,同样有点兴奋,要不要去尝试一下? 男孩深知,如果自己愿意,用上自己二十年的经验推上一把,董青的父亲前途将不可限量。远的不说,只说未来几年世界格局的大动荡,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遇,任何一个政府官员都能脱颖而出的,何况董建国这个年纪还不到四十岁的正厅级一市之长。 能不能这么做,做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这是安然一直在考虑的。 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有一个目的,也许正义也许邪恶,也许只为了兴趣或者是一种恶趣味。自己做这件事情目的是什么,能够得到什么,男孩皱起眉头,是为了将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如此艰难么?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能安么? 一道雪白的灯柱远远划破夜空驶来,冬雨中安静的巷子里响起两声汽车喇叭。 老王看着宽敞的大门有些吃惊,没想到上次搭车去江北的孩子家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单凭这大门外墙的宽度,他就可以想象出这栋房子该有多大,起码是他家的几倍。 撑着伞站在门外,可以透过墙头看见里面淡淡灯光,还有隐约的电视新闻声音传出。老王用力拍着门,他很奇怪那个孩子会住在这里。作为市长的司机,他知道这条巷子住的都是什么人,这条巷子是江南市解放前的富人聚居区,后来解放之后划归老干部休养所,八十年代初老干部休养所搬走之后,这里的房子全部廉价卖给了军队退下来的离休老干部们。 这个巷子是未来二十年江南市中心唯一没有被拆迁的旧建筑群,也没有任何人敢动这里一砖一瓦,这就是安然在父亲挑选的几栋房子中坚持选择这一所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这栋房子不是选择对象中最大的,也不是最新最漂亮的,但却是价格最贵的。但是安然明白,这栋房子所在的位置可以抵御将来中国变成“拆哪”而带来的麻烦,只这一条,价格再贵上一倍安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老王拍了几下,侧耳听听里面的声响。 “谁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随后可以听到脚步声响起,大门“吱呀”打开一条缝。 老王问道:“安然同学是住在这吗?” “是的,您是?” 老王笑笑:“我姓王,特意过来接他,安然同学认识我的。” “啊,你好。”安树把门打开:“请进来坐一坐。” 安然在晚饭时就已经告诉了父母这件事,但是他没有说晚上来接他的人是谁,只是轻描淡写的只说要去同学家有事。早就放任孩子自由的夫妻俩根本没多问,他们现在巴不得孩子能多出去活动活动,最好变回以前那么活泼可爱才完美,嗯,前提是学习成绩不能下降。 “王叔叔好!” 安然出现在父亲身后,手里拎着轻薄的书包。 “安然你好。”老王看了眼男孩手中的书包,并没有多说什么。 “爸爸,我出去了,可能晚点回来。” “去吧去吧,在同学家别调皮啊。”安树无所谓的挥手,让老王侧目不已,这个当父亲的真是放心儿子,这大冬天半夜出门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目送接儿子的桑塔纳在巷尾倒车,明亮的车灯晃动着黑夜中如麻的雨滴,而后缓缓从身旁滑过,安树挥了挥手,诧异着自己儿子有着这么有钱的同学。 幸亏雨夜的光线着实太暗,安树看不清车牌号码,否则今天夜里他将无心入眠。 江南市政府在城市的边缘,坐落在距离皖江大约两公里的郊区。这里准备打造成江南市区的一部分,江南人习惯的称之为新区。 市委市政府集体搬迁才是这两年的事情,新区建设还不是那么完善,和繁华市区之间隔着两三公里的荒野,一条八车道的大马路将两处紧紧相连着。 围绕着政府大院,江南市的各大机关大部都搬迁了过来,与之配套的是数百栋住宅楼整齐拔地而起,形成一个次序井然的居民区。当然,身为市长的董建国不会住在这些楼房里。在江南市委后面有一个清静的院落,其中从里面数第二栋小楼就是董青的家。 桑塔纳轿车在大院门前没有受到阻碍,值勤的哨兵只就着大门前的灯光看了看车牌便直接放行了。安然看着一晃而过的武警摇了摇头,感慨着重生之后的际遇。从前只能在院外远观的自己,现在竟然能坐着2号车畅通无阻。 小市民的心理总也挥之不尽,看来安然前世的怨念太过深重了。 小楼只有两层,几级台阶上去是干爽的小*平台,顶楼上面飘出来一块正好遮风挡雨。翠绿色的防盗门虚掩着,门前顶上的路灯不是太明亮,光线在夜晚显得昏黄。 “你跟我来吧。” 老王关好车门,带着男孩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一个熟人打开门,却是上次见过的秘书肖瑞。肖瑞看见老王,点头笑了笑,目光随即转移到跟在后面的安然脸上。 “你好啊,安然同学。” “你好,肖秘书。” “快进来吧,外面风大着呢。” 肖瑞侧身让开,安然也不客气,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是个玄关,绕过这一块遮挡客厅一览无余。这个客厅很大,几乎占据了一楼的一半面积。靠着西墙是电视柜,电视机的对面用一排沙发隔成一个小空间。 客厅的另一边放着张餐桌,几张椅子,一旁略作些装修,形成一个半开的餐厅。客厅的尽头一个不长的过道,再往前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过道两边各有一个房间,房门紧紧关着,那应该是客房或者给保姆住的。 “安然同学请坐,我上去通报一下。” 肖瑞微笑请安然坐下:“董市长在办公,董青在写作业,你可能要稍微等一会。” “好的,您请便。” 安然还以微笑,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一下江南市第二号人物的家,楼梯上就传来董青的笑声:“安然你来啦,外面冷不冷啊。” 男孩转头看去,在家的董青和学校里换了一幅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042 新闻联播 “吃过了?” 安然的脸红了红,自己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现在都七点多了,董青怎么会没有吃饭? “吃过啦。(手打小说)” 董青脚步轻快,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这儿沙发还是老款,看年龄恐怕比安然还要大。男孩有点奇怪,这房子就是前两年盖好的,里面的家具怎么这么旧。 这一点在安然的眼里有些不可思议,遥想当年自己见过的那些科级处级官员们的豪华办公室,再看看这一间市长大人的客厅,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看不看电视?”老王倒了杯水放在安然身前的茶几上,看着两个孩子正在沉默插话道。 “看。” “不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女孩是一个字节,男孩是两个字节。 “为什么不看?”董青拱起膝盖撑着下巴问。 “你想看就看嘛。”安然不想回答,他心思不在这,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走出那一步。那一步走出去风险很大,就算董建国得到了自己的帮助真的飞黄腾达了,但他回过头来又会怎么看自己?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这可不是说着好完的事情,没有合理的解释,他有怎能去说服一个对政治非常敏感的官员听自己的。 安然的不正面回答让董青觉得很无趣,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之后,眼神还是不经意的在这个方向徘徊。 十四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安然瞄了瞄品牌,日立,八十年代最流行的鬼子货。电视信号似乎有些闪烁,一男一女正坐在播音台后画面并不是太清晰。在没有卫星电视之前,中国的百姓通常只能收到三个台,国家台、省台,地方台。 现在这个时间段,不用看夜知道必定是国家台的新闻时间,再过一会就是天气预报,然后各省台和地方台开始播当地新闻。这也就是安然说不看电视的原因,电视台的新闻??????哈哈,大家都懂的。 不过现在无聊之下,男孩也认真看起电视来。有时候人的注意力很奇怪,在需要打发时间的时候课本都是美味无比,可以安静的看几个小时。对于眼光还没有适应时代的安然来说,电视里那两位家喻户晓新闻主持人身上穿的服装,啧啧,真谈不上有多好看。 这个是必然的现象,把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扔回八零年代的中国,都不能适应当时的服装潮流,尽快将来人们的眼界开阔,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已经强上百倍,终归不适应还是不适应。 冬天里的一把火时看费翔怎么看怎么时髦,二十年后再去看当时的费翔怎么看怎么老土,何况是内地的新闻主持人。 安然仔细的观察着表情严肃的一男一女,罗京穿的一身乳白西装,一条藏青色的领带,李瑞英的外套也是白色,形状有点像蝙蝠衫。 “安然,你不是说不看的吗,干嘛现在看的那么入神?” 董青最喜欢的就是挑衅安然这个闷葫芦,可惜男孩总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受她的刺激,既不会恼怒也不会脸红。 “呵呵,男孩子是要关心一下国家大事,中国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的。” 董建国终于下来了,安然站起来问好:“董叔叔好。” “坐坐,”董建国满脸笑容:“安然,在家的时候看不看新闻?” “额”男孩不好回答,他会看朝廷台的新闻吗,这怎么可能? 从男孩的迟疑中市长大人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领导的作风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不能轻易改变的,尤其是刚刚才夸奖了这孩子一句,现在却得到了一个相反的答案。 “你们虽然才是中学生,可对新闻节目也要关心。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现在科技发达了,可以让你们坐在家里就能看见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你们要珍惜。” 安然无语,他最怕和官员们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这个,那种高高在上的说教让男孩心里十分不爽。安然没有意识到,他在重生回到这个时代之后,自己的心态不再像前世那么谨小慎微。变得喜欢站在一个俯视的角度看待别人,更加无法接受有如过去那般的被藐视。 要是换做从前的他,能被市长大人这么亲热的用长辈的口气叮嘱几句,估计骨头都会轻上三两,可现在从心里升腾而出的却是一种莫名的羞辱感。 “爸,你怎么又这么说。”董青撅着嘴摇晃着董建国的胳膊,阻止父亲的继续说教,这种话她听了可不少次了。 安然依旧沉默着,虽然心里纠结得厉害,但是成熟的心态抑制住他有些烦躁的心。 董建国呵呵一笑,摸摸女儿的头坐在安然身边。 “安然,刚才的新闻都说了些什么,你能不能讲给叔叔听听。” 董建国对这个孩子有些兴趣,这一次特意接他过来并不只是董青这个小女孩能决定的。,自从安然说了污染问题之后,回到江南市他派人实地调查才发现,青光造纸厂对皖江的污染非常严重,远远超出了他原先的预想。 这一段时间,董建国一直在寻找完美的方案,希望在不影响经济建设的同时还能治理污染。可惜这种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左右两难的市长大人为此伤透了脑筋。一面要抓经济发展招商引资,一面又要对江南市的老百姓的家园负责,一心想做出成绩的董建国左右为难之下,这才有今天请安然过来坐坐的想法。否则的话,一市之长怎么可能会试着想从一个孩子那找到自己都无法解决的难题的答案,这近乎是病急乱投医了感觉了。 “新闻?”安然呆了呆,谁知道今天的新闻讲什么呢,他刚才不过是无聊之极观察了下主持人身上的服装罢了。 男孩打了个哈哈,急中生智说道:“新闻联播的内容每天都差不多,前面十分钟说领导们都很忙,中间十分钟说人民都很幸福,后面十分钟说其他国家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安然的声音不紧不慢,神态似乎和电视中各位国家领导人们对话相仿。 “嘻嘻”董青捂着嘴窃笑,就连站在一旁的老王和肖瑞都露出怪异的神色。两人强忍着笑容变形的脸,只因为坐在男孩身旁的市长大人面色铁青。 这个男孩真是胆大出奇,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出言讽刺,董建国良久不语,只有森然竖起的眉头可以表达出市长的心情。 043 另一个方向 僵硬的气氛,宽敞的客厅里冷了下来,安然的心揪成一团,听着电视新闻呆板的播报,心思以光速运转着。(手打小说)他有点后悔,在1989年初的年头市长面前说这种话,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安然的年龄太小,即使再严肃的官员,也不可能真的凭借一句玩笑对一个初一学生恼羞成怒。如果董建国能容得下那句讽刺的话,自己可以尝试着帮他一把。 是的,说那个后世有名的新闻联播简介,安然是故意的,要是一个官员对他的这种玩笑都无法容忍,那这个人是绝对不能靠近的。 董建国侧头盯着安然,似乎想从这个孩子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张带着稚气的平静表情,目光中找不到一丝畏惧之意。但是他无法发现,男孩的心跳的极快,掌心中已满是汗水,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是也。 “呵呵。” 董建国笑了:“你们这些孩子啊,比我小时候可调皮多了。” 市长的笑声缓解了室内的气氛,老王和肖瑞也附和不断,董青轻轻哼了声,眸子在父亲和安然身上打转。 “对了安然,叔叔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上次提醒,我对皖江的污染还是一无所知。” 安然谦让:“董叔叔客气了,小孩子不懂事,只希望您不要见怪就好。” 这种话听着份外的怪异,好端端的一句客套话,要是一个大人说出来天经地义,可这么大的孩子嘴里讲出来,却只能是让人无所适从。 董建国暗暗摇头,估计自己再在这和安然对话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失态的,还是两个人单独聊聊才好。 “安然,你愿意陪董叔叔聊聊天吗?” 男孩点头,董建国的气量不算小,看这房子里的陈设也不像是多贪的官。90年代前中国的官员还算清廉,不会像以后那样歇斯底里。 “来,到我书房里去坐坐。”董建国说着站起身,不再回头径直向楼梯走去。安然冲董青几人笑笑,起身跟在后面。 楼梯返折,一边十一个台阶,上到二楼。楼梯口也是一个小起居室,简单的摆了一张茶几几把椅子。起居室两边各有两扇门,安然略略扫视一眼,猜想着哪一扇是董青的卧室。 “进来吧,”董建国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自己随便坐,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谢谢。” 安然打量一下,这个房间很简洁,正对门是一张办公桌,后面一个靠墙的大文件柜,办公桌前摆着两张藤椅,墙壁上挂着一张江南市地图。这里的装修,甚至还不如安然的书房舒适。 董建国坐下,看着安静的男孩,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桌面,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董叔叔这次叫我来,是关于皖江污染的事情吗?” 安然斜靠着藤椅,不愿意和市长大人直面,反正有些话迟早要说,迟不如早。 “你很聪明,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聪明用在正途上,有些话在外面不要再说,比如刚才你在楼下说的东西。” 董建国没有否认自己的目的,但是在两人正式对话之前,他觉得需要敲打一下这个聪明过头的孩子。 “呵呵” 安然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对董建国沉重的脸视而不见。 “我知道了。” 董建国有种很无力的感觉,眼前的人真的刚刚踏入十二岁?他怎么看都无法理解,一个孩子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才能变得这么成熟。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能见见孩子的家长,请教一下如何教育子女。 他的想法并不是认为董青不好,而是另有缘由。 “安然,上次你对我说了皖江的污染之后,我派人实地考察过,情况的确和你所述一样。青光造纸厂向下四十里之内污染十分严重,对两岸的居民生活有很大影响。” 董建国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男孩的面部表情,似乎想找出蛛丝马迹。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认为对于安然在车上说起皖江污染情况,只是出于一个孩子的心直口快,但是今天她的想法发生的转变,这样一个沉稳的人会有那种不计后果的冲动? 如果能知道董建国的想法,安然一定会大呼冤枉的。安然的心理年龄虽有三十岁,可三十年的小市民生活并不能把一个人培养成政客。别说三十年,就是六十年安然也不可能变得如董建国所想的那么老谋深算。 冲动害死人,冲动之后被人误解为深思熟虑有所图谋,更加的害人。 眼下,男孩还没有觉悟面前的正厅级地方长官已经转换了视角,再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于是他还在继续的伪装,辛苦的佯装成一个初中生。 “董叔叔是不是很难决断,环境污染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取舍?” “嗯,你的那句话我很喜欢,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可是这种口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青光造纸厂是江南市乃至江东省最大的造纸企业,每年给我市带来的利税不说,还解决了上千人的就业问题。” “董市长,”安然忽然换了一个称呼。“听说利华水泥厂二期工程就快建设完成,过年之后就能投产,是吗?” 董建国想了想:“你的记性还不错,上次在车上肖瑞说了,没错。” “那将来江南市除了水资源要被污染,空气也逃不过去了。” 董建国一皱眉:“有这种可能吗?按照你的意思,工业建设不要搞了,因为会产生环境污染?” “有人说环境污染是工业革命带给人类的礼物,是完全无法避免的,经济建设和环境只能是二选一。这句话没有说错,但也没有说对。” 安然从下午就开始构思有关于保护环境、减少污染的办法,可把前世看过的资料在脑海中翻了个遍,也找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案。只有采用2010年最火爆的办法了,那就是节能减排。 安然构想中的节能减排和2010年的那种拉闸限电完全不同,现在江南市的工业还在起步阶段,完全能够避开重工业的污染,打造全新环保的产业链才是真正的王道。 不过这还只是构思,能不能实行安然没有信心,因为他只是一个学生,一个偶然之下见过市长大人一面的学生。 要促成自己的心愿,只有一个办法,说服面前的市长,重新调整江南市的工业布局和建设思路,这谈何容易?????? 几近于难如登天。 044 一扇窗 “中国城市建设的历史长达数千年,人类的工业化也已有两百年的历史,在二十世纪的末端,如何建设一个城市,应该是最新的话题。(手打小说)” 安然的声音很平淡,但是眼神很炙热。董建国没有吭声,男孩这种跳跃式的发言让他摸不着头脑。长期官场养成的习惯,市长大人选择了沉默倾听。 安然自来熟的拉过一本空白信笺,拿起笔边写边说着:“人们把现代城市总结出了几个种类,1、工业主导型,2商贸带动型,3、交通枢纽型,4工矿依托型,5、旅游服务型,6区域中心型??????” 董建国若有所思的看着男孩,变声期的童音在房间里略有些回声。 “董叔叔,您觉得我们江南市应该属于哪一种类型的城市?” 安然合上笔帽,把写好的信笺掉转身推了过去。 董建国看着信签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思考一会答道:“江南市的工业基础薄弱,也没有大型的矿藏,应该算一个小型枢纽城市和本地区域中心。” “那旅游服务呢?”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董建国摇摇头:“江南市周围虽然山清水秀,也有一些旅客慕名而来,但历史文化比不上那些历史重镇,谈不上旅游型城市。” “如果让您选择,你希望江南市成为怎样的城市?” 董建国拿起桌上的香烟,笑了像一只老狐狸:“安然,你呢,你希望自己的家乡成为什么样的城市?”他并不回答男孩的提问,反倒将同样的问题扔了回来。 董建国明白了安然刚才举动的用意,这个孩子准备了一篇大文章。 “我?”安然看着吞云吐雾的市长大人,生出也点上一支烟的**,几个月没抽烟了,真的很怀念饭后一支烟的感觉。 “我希望自己的家乡成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 “嗯?” 董建国的手停顿一下,香烟冒出一点火星。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适合人类居住这种概念,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根本还没有出现。 “怎么样叫适合人类居住?”董建国不是很明白安然的意思,这种超前观念一时半会很难反映过来。 “每一个城市归根结底都是由人组成的,其他的东西都是人们聚居之后的产物。最适合人类居住的意思就是??????”安然对这个词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心里明白是怎样,但要用语言说出来有点难。 “城市适合不适合人类居住,按照我的理解有几个指标。”安然尽力的挖掘大脑潜力,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着。董建国做出一个让安然很意外的举动,摆好信笺拿起笔,准备记录男孩的话。 “第一个就是环境,第二是生活工作便利,第三是居民的生活水平。” 后世对适合人类居住城市也没有特别详细的标准,对此一知半解的安然干脆抛开那些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忽悠。 “城市的环境分两种,首先是居住环境,其次是人文环境。随着中国未来的城市化,在城市急剧扩张的同时??????”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个说一个听,说的指手画脚越来越兴奋,听得忙着记录也感觉大有收获。这个氛围和谐极了,唯一不和谐的是讲解的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记录的人反倒是成熟的中年人。 “怎么打造绿色生态住宅?”偶尔大人会插上一句,询问自己没有理解的新名词。 男孩对此表示压力不大,反正这种名词现在还没有出现,怎么解释可以随心所欲。 “绿色生态住宅强调的是资源和能源的利用,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关注环境保护和材料资源的回收和复用,减少废弃物,贯彻环境保护原则。它的实际释义为:消费最少的地球资源,消耗最少的能源,产生最少废弃物的住宅和居住小区。绿色生态住宅贯彻“节能、节水、节地、治理污染”八字针,强调可持续发展原则??????” 中年人频频点头,把孩子所讲的重点迅速记录着。 “董青,那个怎么样?”肖瑞指了指楼上。 董青扁扁嘴:“爸爸和他聊得正开心呢,我没进去,估计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肖瑞和老王面面相觑,这都两个多小时了,董市长和一个初中生有什么可说的?肖瑞看着董青,希望她说说上面两位年龄地位都相差甚远的男人究竟聊些什么。 董青摇摇头:“我听不懂,好像是城市环境,还有什么城市特色,和高新科技这种东西。我先去复习功课了,还有几天就要期末考,王叔叔、肖叔叔晚安。”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董青的作息时间是每天十点半前必须睡觉的。 楼下三个人各有心事,老王是希望能早些结束回家睡觉,肖瑞在这有个房间,可他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自己领导的心思。而董青呢,女孩的心思谁也别猜?????? 楼上两位大有忘年之交感觉的男人精神亢奋,哪里会管现在是几点钟,更忘记了楼下还有三个等待的人。也许并不是忘记,而是忽略了,或者说假装忘记了。 “你说的工业模型我比较认同,但是我们江南市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如何能大规模的发展第三产业和高新科技产业眼前的污染该怎么治理,又如何防止进一步的污染?” “先说这个污染问题,污染最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水资源污染,一种是大气污染??????工业发达的今天,污染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们可以采取措施:从源头抓起,从技术上提升,从能源上清洁,从减排上获益,最终进行清洁生产。 把废水处理到符合标准排放出去,这并不是根本,最好的办法是把废水处理好了之后,再次深度处理:消毒杀菌,变成肥料我可以养鱼,提纯一些工业原料可以回用。最后可能产生不需要排放,零排放的美妙画面,用水量少还能产量高,经济效益高,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随着安然的描绘,董建国脸上的神采愈加飞扬。他真的没想到,只是本着随便问问的态度接这个孩子过来,竟然给自己的视野打开了一扇能看见天空的窗户。他真的后悔,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认识面前的人,要是能早上两年听到这些,说不定自己的道路已经改变。 江南市的市长大人并不知道,现在他对男孩的欣赏马上就要发生变化,究竟会变成什么样,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还是吃惊感叹,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了。 安然从后世得到的对城市和经济建设的看法,经过两三个小时的草草讲述已经差不多见底了。“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长篇大论之后,安然的话锋一转,把视角从区区一个江南市带到了全国大盘乃至全世界经济的发展趋势。 “长三角的崛起和珠江三角洲这个改革前沿??????” 董建国惊呆了,这个男孩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就他能理解的这些话来讲,安然的大局观和前瞻性胜过了无数的经济学家。 ?????? 夜幕下的江南市,冬雨绵绵的凄冷夜晚,政府新区某处一栋两层小楼的灯火一直亮着,一直到凌晨才熄灭。 045 期末 期末考试,老师学生最重视的一次学期大考。(手打小说)作为一个学期学习成果的考评,衡量学生们努力与否的测试,所有的老师们都把目光聚焦在此。 还有三天就要期末考了,今天也是1989年一月的最后一天,距离寒假不到一周的时间。即便是再调皮的学生,在这个时刻也开始慌张起来,是看见父母的笑脸还是迎来狂风暴雨,就看三天之后的成绩。 临近考试,早自习也严格起来,班主任比从前到学校更发的早,上课铃还未响起就坐在教室里监督着学生学习。江南三中初一有六个班,杨秀梅带的三班在期中考试独占鳌头,年级前十名有四个是三班的学生,水蓝和安然分居一二名。 这样的成绩让同级的老师们既羡慕又嫉妒,也给杨秀梅带来不少压力。抛开面子和荣誉感不提,学生的成绩也直接影响到老师的奖金多少。 教室里一片安静,看书的写作业的俱是静悄悄无声无息。这种大考之前的紧张时刻,班主任坐镇在讲台后面,冯继堂这种刺头也不敢特立独行。 杨秀梅一边批改着学生的作业本,一边居高临下扫视着教室里每个角落。西北角有人在打瞌睡,东北角的冯继堂似乎在看课外书。杨秀梅很无奈,每个班级都有这种不爱读书的学生,老师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只求他们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学习就够了。 嗯,水蓝在看英语书,杨秀梅暗暗点头,这个孩子向来最为自觉,也最不需要她操心,能有这样的学生当真是一种幸福。安然在做什么?班主任观察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水蓝和安然的方位。 安然在写字,却不知道是神内容,但绝不会是作业。男孩写得很认真,达到了心无旁骛的水准,整整一节自习课没有动弹一下。这是一个奇怪的孩子,这是班主任给安然的评价,她找不到其他任何词语能够形容安然。 说他调皮吧,安然从来没有扰乱过课堂次序;说他认真吧,经常有任课老师说这孩子上课时貌似认真听讲,却经常魂游天外般不知道在想什么。起初有几次被老师提问的时候,安然都默默无语,根本不知道老师提的问题是什么。后来老师们再不提问安然,免得大家尴尬。 不过奇怪的是,安然每一次测验的成绩都很不错,所以众多老师们也就听之任之,随他去了。这就是优秀生的特权,只要你成绩好,在老师眼里就算是再调皮,再不认真都是好孩子。何况成绩好又不影响别人,只是喜欢发发呆的这种。安然是过来人,这其中的巧妙如何会不知道,是以他必须要考出一次次的好成绩,这样才能获得老师家长放纵的自由。 班主任讲台高坐,安然照样趴在桌上辛勤写作,写的是哈利波特的第二集故事。他坐在第三排,距离讲台上的班主任不超过四米,一本厚厚的信笺扑在桌子上,尽收于老师眼底。 同桌的小胖陈程筒子心里悲痛,和这个怪物同桌真是悲哀至极的事情,必须承受老师的重点照顾。更可悲的还不止这一点,安然不管上什么课,想听课就停课不想听就干自己的事,老师们从来当看不见。可是他,就成了各个老师的出气筒,一有蛛丝马迹小动作,顿时就会被明察秋毫的老师一眼看穿。 自安然重生以来,陈程小童鞋受苦良多,不下十次请求和其他同学更换座位,可惜都是无疾而终,更有甚者被叫到办公室批评良久。 陈程眼睛咕噜的转,手里捧着的书拿反了都没发觉,杨老师居中一坐,他心急如焚。抽屉里昨天才借到的武侠小说还只看了个开头,本打算早自习的时候大快朵颐,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下个学期一定要换位置,打死也不和安然坐一块了。”陈程捏了捏底下厚厚的武侠小说心里流泪。 安然的心情和同桌是天壤之别,这几天好事不断,自从那天和董建国一夜详谈之后,他相继收到几个电话,有张思林打来的,还有银河唱片公司打过来的。 张思林的电话主要是汇报“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销量,经过一个多月的销售,“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繁体中文版本销量达到了破纪录的五万多册,而且从每天的销售情况来看,还处于稳步上升状态。英文版本的销量也很不错,目前销售了近八千本,牢牢占据了英国本土各大媒体图书销售榜单的第一名,而且把第二名甩出去几公里远。 张思林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还有另一个内容,“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在香港东南亚和英国本土的热销引起了全世界许多大型出版社的关注,目前美国、欧洲、日本、甚至非洲、南美的大小上千家出版社向幻林出版社致电询问,要求获得“哈利波特”系列图书的出版权。 说到这个,张思林一肚子的苦水,悔恨看来是要伴随他一生一世了。他一直都认为,当初安然只给幻林出版社繁体中文出版权,是因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太低,引起了男孩的逆反心理。从安然的行为他看得出,这个男孩是属于那种懒散型的人,能坐着坚决不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这种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事,要是自己当初开出一个好条件,何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 “哈利波特”当真有独特的神奇魔力,单单一个繁体中文版一个月就卖了几万本,是畅销图书榜单上第二名到第十名所有图书销量的总和!就算这一切和安然策划的另类广告有关,那英国那边总没有广告吧,不照样比第二名销量高一倍? 这个成绩很让人不可思议,一向以大英帝国荣誉感自称的英国人沦陷了,他们为一个异国作者打造的哈利波特疯狂。也许是因为故事的场景发生在英国,也许是因为每一个场景都是英国人耳熟能详的地方,也许?????? 英国媒体寻找着答案,给出了无数注解,用来解释高傲的英国人追捧一本来自异国玄幻小说的原因。不管这是自我安慰也好,是真正寻找答案也好,幻林出版社和企鹅出版社都十分配合。媒体炒作的越凶,“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销量就会越好,他们甚至巴不得全英国的媒体们都来深挖,管你是捧还是骂,都比自己花钱做广告强上百倍。 电话的最后,张思林给安然提出了一个建议,他希望安然能在寒假期间赴香港一次。没有安然的授权,幻林出版社无法给任何前来咨询的出版社答复,每天打进来上千通电话已经给小小的出版社带来了无数困扰。其中最直接的,幻林出版社的电话接线员从原来的一个变成了现在的三个,即使是这样还照样每天口干舌燥。 除此之外还有无孔不入的记者,慕名而来的读者,乱七八糟不知道为什么而来的人们,不下百人长期围堵、隐藏在出版社楼下周围,给出版社的正常工作次序都带来了很大影响。 在找不到“哈利波特”原作者的时候,最可怜的无过于张思林总编大人。现在他每天上下班都要小心翼翼,说不定那一瞬间就会有一个记者出现在眼前,要他说出这本书的作者到底是谁。 这的确是一个谜,一个让所有人困惑又心动的谜题。一本畅销小说的作者为什么不出示自己的身份,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个笔名叫做冉安的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香港人还是别的国家? 人心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是无限的,这种无限的好奇给“哈利波特”的宣传推波助澜。有一个记者撰文给出了一个让安然苦笑的答案,这个答案获得了半数接受调查的读者的认同。冉安是一个住在香港的英国人。这个结果来源于这个记者对“哈利波特”的逐词逐句反复阅读。他认为如果作者不是英国人的话,不可能对英国有这么深刻的了解。 甚至张思林都在疑问,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安然的行销策略,利用人们的好奇心来刺激销售? 安然对这个问题很无语,他哪有这么聪明的脑袋?除了重生之后的记忆力好像很变态,其他的能力他一样也没有挖掘出来。 别人重生一次总会出现特异功能什么的,要么和外星人勾勾搭搭,要么和神仙阎罗王卿卿我我,可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只有对后世的记忆。 经过思考之后,安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决定在放寒假之后赴香港一行。 做出这个决定,不光是因为哈利波特发行的原因,还有银河唱片这边的邀请。 银河唱片方同总监在张思林来电的前一天,给男孩发出同样的邀请,希望安然能够去香港一趟,因为张学友的“吻别”新专辑两个月销量逼近一百万张! 银河唱片和安然的合同中有约定,当唱片销量过百万时,将给予男孩每一张1港币的版权收入。这一笔钱可不是个小数字,要是又要换成送到江南市的话,还真不那么轻松。所以银河唱片和安然协商,男孩能不能来一次香港,顺便参加“吻别”破百万张庆功会。 按照现在销售趋势的估算,“吻别”这张专辑突破一百万张销量指日可待,所以唱片公司已经在筹划这个庆功会了。 对于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庆功会,安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心想低调过几天安稳日子的他,直接把这个邀请推到了西伯利亚,明确的答复不会参加。但是突破一百万张的130万港币版权费事要拿的,同时银河唱片也发出另一个邀请,唱片公司内部举行一个小规模的庆祝会,希望他能够参与,毕竟签过合同的他也算银河唱片半个员工了。 安然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考虑了一天,给了香港那边肯定的答复。他去香港的目的并不只是参加什么庆功会和拿钱那么简单,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抛头露面的难题。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他需要给自己寻找一个增加财富的平台,一百多万港币的财富现在看起来不少,可如果放进银行过上二十年,起码要缩水百分之九十五。 046 且听风吟(上) ?年出一趟国很不容易,在身份证都还没有完美普及的国度,不少人在国内出门还需要带上单位、街道开具的介绍信的年代,要办一本护照,还是初中生的护照,难度相当的大。(手打小说) 不过好在想到了这一点,银河唱片和幻林出版社都专门派人送来了邀请函,再加上安然再次登门市长小楼后拿到的领导指示,本来没一两个月办不下来的护照顺利了许多。 这些琐事都是安树在办,安然照样过着自己的三点一线生活,来回在学校、家庭和李云飞的小院。实际上他就是想去办,恐怕那些官老爷们也不会搭理他,这也是年龄小的有得有失之处。 如果这些内情旁人知道的话,安然的家庭在外人眼里是很奇怪的。两个大人对自己的孩子听之任之,从不发表决定性的意见。只要孩子认为是对的,讨论之下总是按照孩子的意见办,这一次即将去香港一游也是这样。 经过家庭开会讨论之后,卫兰老师肩负起了陪伴儿子去香港的任务。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的职业是老师,和安然一样不需要请假。 一边考虑着香港之行的行程,一边应付着期末考试,安然的生活有些杂乱起来,不复有前几个月的悠闲。其实人们所谓的清闲都是相对的,主要还是体现在心境上。王维有首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说的就是类似的心境。 有些人整天忙忙碌碌,他还觉得自己很清闲;有些人一天到晚宅在家里,却感觉到闲不起来,这就是放得下放不下的问题。如果你放得下,那么即使今天身上事情再多,心总是闲着的;要是放不下,再闷在家里不出门半步,心里堆满了事情也不可能放松心态。 有人说闲着是一种幸福,有人觉得太闲是一种痛苦,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绝对的答案,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然是很喜欢闲着的日子的,当然这必须要有一个前提,不能有烦心的事。还好,他目前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现在有件事情他比较失望的,那就是和水蓝之间的关系一直处理不好。突发奇想出来的创造机会战役中,男孩完败了。 自从上次他和水蓝同路还认识了水旋,他们之间就再没有进一步的熟悉下去。不是安然不想搭好桥梁,实在是有点无奈。水蓝的性子本就清冷,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千里之外的感觉,尝尽了人情冷暖的十二岁重生者对这种冰冷面孔有些抵触。 其实,这个也只是安然安慰自己的一个理由,实际上是男孩对水蓝和前世差不多,一筹莫展。虽说经过二十年锻炼的他脸皮厚度增强不少,可毕竟没有达到没脸没皮的地步。一次碰钉子两次碰钉子,第三次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是的,水蓝给了他不软不硬的两个大钉子。其中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表述的,初中生之间除了搬出学习做借口之外,还能有什么合理的东西? 安然不明白水蓝的心思,为什么那次两人同路还算融洽,也不曾拒绝自己请教英文的提议,可之后却又冷若冰霜起来。想不通的事情再想还是不通的,推己度人并不是正确的方式,因为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观点天差地别。 也许是她的性格天生如何,也许是她发现了自己的不轨企图,也许?????? 也许有很多也许,既然想不明白,安然就不再想下去,他现在很有时间,非常有时间。从现在到高三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就算是到了高中还追不上,那么大学也未必没有机会,安然也只有这么想了。 有时候男孩想到自己的想法都会发笑,自己是不是真有点受虐的心理?前世被水蓝虐了十几年,今天难道还有重蹈覆辙?这个问题安然还是能知道答案的,一个人最需要懂得的首先是自己。安然绝不是个受虐狂,他一丁点受虐的心态都没有。 胡思乱想中,对中国无数的学生来说厌恶或者期待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不管成绩好与坏的孩子们同时绽放开笑容。学习好的期待着下发成绩单的时刻,学习差的盼望的是寒假新年的赶紧到来。 和其中考试一样,安然还是压着铃声交卷的。考完最后一门,男孩的心思活动起来,签证终于办好了,2月4号也就是后天就要出发,达到香港之后停留三天返回,以便早点赶回家过年。 今年的新年比较晚,第一个新年,安然心向往之。人的年纪越大,对新年的期待就越低。童年时对新年的期盼,来源于热闹与自由,当然还有丰盛的晚餐、红纸包着的压岁钱,过年的新衣裳、到处燃放的鞭炮。 长大了之后,为着生活奔波劳累时,过年的意义有了百八十度的急转。像安然这种只身在外生活的年轻人,过年就是一声号角,吹响回家团圆的旅程。不管这一年里在外如何辛苦,是成功还是一无所得,都要回家和父母在一起辞旧迎新。天下的父母们对孩子的思念,在这个日子里得到化解。他们不会嫌弃你多么的落魄,也不会对你的失败和贫苦有半点责怪,在他们心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棒的,不论贫贱富贵都不要紧,最紧要的是平安就好。 安然慢慢的走,每次想起以前自己背着陈旧的包裹,一无所有的回到千里之外的家时父母的笑容,男孩的心满是酸涩。过去的自己太忽视了父母的感受,任性和自我的孩子,总是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安然。” 安然没有回头依旧慢慢前行,他能听出是水蓝在喊他,可这一刻心情沉重的男孩真的没有心情。前世那十多年的内疚,莫名的在走出考场想起新年的片刻爆发出来。为人子女的他,为了一个女孩疯狂了十年,却忘记了父母在身后担心的眼神。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安然?” 水蓝快行几步,和安然并肩。 “你考的怎么样?” 安然有如梦醒般摇头,面对梦中情人时再没加剧的心跳,有时候得失心太重的话,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 水蓝奇怪的问:“考的不好吗?我们对对答案看看吧。” 安然心里苦笑,这世界的事就这么见鬼,自己原来巴巴的和水蓝说话,连续吃了两次不软不硬的钉子。要不是自己被社会锤炼的十几年,早就心灰意冷了。现在倒好,自己没心思说话的时候,这小妞神奇般主动起来,难道命运无聊耍人玩? 想归想,恨归恨,命运折磨人和水蓝是没有关系的,安然只是觉得搞笑外带无语而已。 “我考的一般吧,你考得怎样?”安然选择了直接回答前面的问题,对答案太累了,一交试卷安然就下意识的把试题忘掉,对自己有信心的男孩没必要想的太多。他也不追求一定要考第一或者前三,能保持比较拔尖的成绩考上重点高中就行了。 “嗯,我也就一般吧。” 安然的话中带着一丝抗拒之意,水蓝回了一句之后开始沉默。 047 且听风吟(中) 一个学期的最尾声,阴霾的天空拖着倒影,辉映着寂寞校园里的行人。(手打小说)两个人,一起走,相隔两步。 两个同样寂寞的人,走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光景? 淡淡的话语有一句没一句的相互着,偶尔的笑容,更多的是落寞。 人总是这么的奇怪,在男孩主动上前时,女孩会下意识的向后退缩。水蓝的心情很复杂,此情无关风与月。前段时间她感觉到了安然一点点的靠近,却用冰冷的回应阻挡着偶尔波动的心情。当男孩开始退后,心中又泛起点点失落。这一次,是水蓝一生中第一次刻意的走近另一个人。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同学之间的关心,毕竟安然曾希望她能够帮他补习功课。 水蓝的话很简单,得到的回应更加简单。 “我看过你的作文。” “嗯” “写得很好。” “嗯” “你是不是看过很多课外书?” “嗯” “嗯” 本就不善于交流的女孩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对话下去而变得更沉默时,安然这才发觉出自己的分神。 “是看过不少,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看看。” “嗯” “马上放假了,你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到我家来拿,反正我们住的不远。” “嗯” “嗯??????你今天不用接妹妹放学吗?” “不用,他们前天就考完了。” “哦,这样啊。” “也不是特意去接,我妹妹的学校就在回家的路上,顺路而已。” “哦” 安然低头,看着即将到达的校门底下,那几颗顽强的从水泥裂缝中探出脑袋的小草。心乱如麻,这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命运就是这样的弄人,得到与失去之间太过巧妙,能在任何人面前冷静自如侃侃而谈的他,在水蓝的面前照旧笨口拙舌。 水蓝抿着嘴,眼神中没有冷静,带着几分飘忽看着前方,白皙的颈脖泛着淡淡的红晕。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走的这么近,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即便有着无比光明正大的理由,女孩还是忍不住羞涩之意。 越不说话越是尴尬,安然终于憋出了一句:“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嗯”水蓝的回复有点慌张起来,因为她看见另一个方向有几个老师走了过来。她不习惯这样和人单独并肩而行,即使隔着距离也不行。 安然感觉出女孩的不安,疑惑间抬头,却看见学校大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寂静的看着自己。 安然挥挥手,露出灿烂的笑:“你怎么站这,等人么?” “是呀,在这等人呢。” 董青穿着厚厚的浅紫羽绒衣,也掩饰不住少女青春活力,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眼神在安然和水蓝身上打了个旋。 “哦,”安然愣了愣,董青大大方方的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不知这个妮子在校门口等的是谁。 “干嘛站这里等,外面怪冷的。” 董青不接话题反问道:“你考完了?考的怎样?” 两人对着话,几个老师从身旁走过,站在此处的三个人都是学校的名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一般吧,就那样了。”安然礼貌的对着身边走过的老师们点头致意,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每一个人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估计回家之后还要再重复两遍。 “那就好,一起走吧。” “啊?”安然茫然:“你不是在等人吗?”好不容易有一次和水蓝同路聊天的机会,说不定两个人能够更进一步成为朋友,他怎么舍得放弃?错过了这一次,下次起码要等到下学期开学了。 “你是水蓝吧。”董青转头笑眯眯看着安静站在一旁的水蓝。 “嗯” 水蓝知道她是谁,但只是点点头。 “我叫董青。”董青笑笑,“是初二的,找安然有点事。” “嗯,我知道你。”水蓝看看安然,男孩有点摸不着头脑,傻呆呆站着不说话。 “那我先走了,你们聊吧。”水蓝的脸上平静无波,转身离开。 “哎!水蓝你等一下。”安然在后面大声喊着,水蓝在马路边站住转身,奇怪的回头看着这边。男孩做了个让她等待的手势,问道身边的女孩:“董青,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董青一僵,嘴角微微抿起,露出淡淡的笑,这个笑容稍微显得有些僵硬:“不是我找你有事,是我爸爸找你有事,他本来想叫王叔叔来接你,我知道你肯定会不喜欢这样,所以我在这等你一起过去。” “哦,”安然有点犹豫,董建国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的,不知道是关于江南市的发展纲要书写好了,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见,还是有其他的事情想看看自己的想法。 男孩左右为难,董青脸上虽是带着笑,可任是谁都能看出女孩的勉强。这么冷的天她在校门口等了自己这么久,一个不字真的说不出口。 想了想,安然叹了口气:“你等我下。” “你想看怎样的书,我明天送到你家去。”安然快步走到水蓝面前,避开女孩清澈的眼神问。 水蓝摇摇头:“就这件事啊,我只是说说的,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你是说说,我是当真的。现在董青的爸爸找我有事,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吧,反正我们隔得不远。” “哦??????”水蓝低头想了想,“随你吧,你觉得不错的就借我两本,也不要送到家里了,你不一定找得到。” “那在哪给你?”安然苦笑,他当然知道水蓝家住在哪,不就是新育巷第二个单元二楼嘛,那是一栋老房子,就是从前的那种三层的筒子楼。里面是两室一厅,建筑面积六十多平米。他甚至连水蓝住在哪个房间,床放在哪个位置都一清二楚,不过了解到这些是以后的事了,那时水蓝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彻底的离开。 “嗯,这样吧,下次来拿成绩单的时候你给我吧,我先走了。”水蓝轻飘飘的转身而去,她不想再说下去了,女孩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沉重,莫名的伤感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来。 048 且听风吟(下) 新修的站台,一排水泥墩子,安然和董青坐着窃窃私语,想到这个站台明天就要被拆掉,男孩只能摇头。(手打小说)这种公交站台,在十几年内被拆了又建,建好了又拆,虽说一次比一次新潮,可有这个必要吗? 和公交站台一样被反反复复折腾的还有面前的街道,六十年代修建的沥青街道显得有些残旧,斑斑驳驳的路面车辆走在上面略有起伏。街道两边的大树掩蔽了半个天空,也给城市带来了盎然的风景。 就是这条街,明年会被完全的改变,街道中间绿化隔离带将拆除,用绿色的铁制隔离网取代,道路两边的树木被砍光,路面全部铺成水泥。然后再过六七年,江南市换了一任领导之后,路中间的铁丝隔离网再次换回绿化带隔离,道路会被拓宽三米,人行道与之对应的被压缩三米。 再然后,安然记忆中最后的街道风景是,道路在2002年被恢复沥青路面,中间的绿化带再次被拆除,这次干脆不再架设隔离网,只是用油漆划上几条白线完事。道路两旁花费巨资购买成年的树木种植,只是到安然重生之前,这些树还不能恢复到从前被砍掉的大树那般浓郁。 二十年一个轮回,在修建修建再修建之后,从起点回到了终点。除了路面变新、街边的树木变小之外,找不到任何的区别?????? 也许,一部分的就是这样产生的。 对于这种事情,重生前的安然只能是摇头之余叹息一声,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即使再不满又能怎样?即便是重生之后的他,也照样无可奈何。他既不是高官也不是显贵,没有能力对城市改造指手画脚。这是一个无解的谜题,明知道眼前的道路就浪费多少金钱最终打回原形,他也只能把这一切放在心里不言不语。 慢悠悠的公交车总算出现在眼帘,两节的长长车身通体绿色,不少地方油漆掉落露出里面灰色的壳。车子还没完全停下,拥挤在一起等车的人们就蜂拥上去堵住了前后车门。售票员的呵斥,拥挤中的呼叫,两个孩子静静的站在最后冷冷看着。 车门关紧,年纪超过二十岁的老爷车晃晃悠悠的开动起来。12路车通往新区,也是江南市最拥挤的公交线路之一。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里就像一个沙丁鱼罐头,人和人之间紧贴在一起。 幸好现在是冬天,安然无法相像夏天坐这趟车会是个怎样的光景,恐怕不用别的,只是几十上百人的汗味就能熏翻自己。男孩已经遗忘了从前这样挤公交的日子,这样的经历似乎隔得太远太远,远到失去记忆。 “你每天都这样挤公交车吗?”安然双手抓着车门边的栏杆,小心的把董青护在门边。 董青低着头,发梢垂着在男孩的脸上婆娑,安然最近距离的体验着女孩头发上的清香,和脸颊上挥之不散的红晕。 “这个??????太挤了。”安然解释着,身体再次和董青做着亲密接触,温温软软,董青已经在发育了。安然可以感觉到两个人胸膛贴在一起时那麻酥如电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也许这只是男孩的自我,可谁又能完全否认呢? “嗯” 董青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如果不是在安然的耳边响起不可能听见。安然的身体很滚烫,在身后传来的无穷尽的力量推挤下,两人面对面紧紧靠在一起。两个僵硬的身体,隔着厚厚的冬衣毫无间隔的黏贴着。 安然尽力的向后顶撞着,可12岁的小身板在推推搡搡的成年人面前,只能是暴风中的舢板,最后的结局就是融入海底。嗯,他比舢板幸运,因为在他的面前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背靠着车窗旁的董青。 车子很慢,但是不再靠站。在乘客们大声抗议声中,司机对一路上站台上翘首期待的乘客们置之不理。这车上委实也装不下人了,除非公交公司研发出了空间折叠技术,或者人可以像行李一样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 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像印度那些国家学习,在车顶上也装上座椅,让后来者坐倒顶上去,安然如是说。真的没办法,这么暧昧的情形下,他也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去除相互之间的尴尬。 董青捂着嘴窃笑,一手狠狠在安然的肩膀上捶了几下。阿弥陀佛,冬天的衣服厚,女孩的手劲不大,完全构不成伤害。 “呼”如芝兰般吐出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女孩尖尖的下巴轻轻的搁在男孩的肩膀上,由轻到重。 安然闭上眼睛,可以闻到那淡淡的少女芬芳,神情恍惚起来。心里没有其他的任何,只有女孩如白脂玉的肌肤和嫩红的羞意。 时间点滴过去,公交车前行,车里慢慢的空起来,少男少女犹自不觉,依然亲密的靠在一起,女孩的睫毛眨动着,偶尔发出一声呢喃,青春的杨柳在他们身上摇摆。 “嗯!嗯!嗯!政府小区就要到了啊,下车的乘客准备一下,你们两个到哪下啊?” 门边端坐的售票员大妈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咳嗽几下看着安然问道。那凌厉的眼神仿佛想在男孩的脸上穿出两个洞去,以此惩戒他在自己地盘上的放肆。这两个孩子这才多大,看年纪最多也就是初中生,就能在这黏在一起搂搂抱抱的,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售票员心里嘀咕了好几十回,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愤慨,现在的孩子太不像话了,老娘当年二十岁的时候都不敢这样,后来结了婚和丈夫走在街上连手也不敢牵一下,他们怎么就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呢? 安然这才睁开眼:“我们就在前面一站下。”董青的脸在他的肩上似乎挪动了一下,男孩佯装不知。 公交车停停开开,车里的人上上下下,身后推动的力量早就消弭,男孩如何会不知道?只是他贪恋着触动心弦的温暖,不舍得久别的心动罢了。 “董青,醒醒,我们快下车了。” 安然拍了拍女孩的后背,董青半靠在他身上,螓首伏在安然肩上,似乎被一路的轻微颠簸送入梦乡。 “董青,我们就要到站了,醒醒。”安然在女孩耳边轻轻说着,视线及处是渐粗的鼻息和淡红的唇。 “啊,就到了吗?”董青直起腰,半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还有一个站就到了,你在路上睡着了。” 女孩没有回头:“嗯,我昨天睡的太晚了,刚上车就熬不住了。” “嗯,我知道,你刚睡的可香了,喊都喊不醒。” 想起刚才的那寸许长光阴,女孩的脸上滚烫,鼻子嗯了一声,球鞋不小心踩中身后某人。没有惨叫声响起,男孩浅浅的笑,任由女孩在脚面上踩着,轻轻的。 也许是受不了这种事发生,能和自行车的速度相聘美的公交车终于爆发,随着售票员的报站声,在数十双眼睛注视下尚能像革命烈士般平淡回视的男孩终于消失了。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如花般灿烂的女孩,每个人心中都会怀念的纯真时代。 049 两个人走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徜徉在北风刮过的街道,这个画面既不凄凉也不温暖,但却是那么和谐,那么让人觉得舒服。(手打小说) 被冷风一吹,女孩男孩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不少,温情与尴尬是双生兄弟,当温情不能继续,尴尬就会自然而来的到来,安然和董青俱是侧开脸无颜面对身边伙伴。从站台要到董青家住的院子不远也不近,沿着这条行人寂寥的街道走到头再转个弯就到了。 董青忍不住摸摸滚烫的脸庞,暗自责怪起自家住的院子来,干嘛要离车站那么远。殊不知当初市委小院建的时候要的就是清净,再说住在市委小院的人们,谁会坐公交车? 这种情形下,终究男孩的脸皮厚一些,尴尬总是要打破的,安然舔着脸转过头。 “你这次考试怎样?怎么那么早就交卷了?” 没话找话说的安然终于想起来,董青其实今天和自己一样是要期末考试的。 “题目很简单,做完就交卷了。”董青淡淡的答,平淡的语言中掩饰着一点慌张。 “呵呵,是吧。”安然自己都能感觉出这种笑声是多么干枯。 “嗯,忘记你是咱们学校的尖子生了,题目自然是简单的。”话一出口,安然就后悔起来,明明是想夸一句,怎么变味成了讽刺一般。 董青蹙一蹙眉,男孩的话不中听,自己要不是为了等他,怎么会那么早交卷? “你说这种话,我会生气的。” 两人对视一眼,董青又慌张的侧过脸去,刚才下车前和男孩的对视一直回荡在心里,她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可以对周围异样的眼光如此轻忽。 安然叹息一声,心里却是一暖,轻轻撞了撞女孩的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嗯,”董青的脸更红,可肩膀毫不退缩的和男孩靠在一起,刚才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情窦初开的女孩的心都醉了。 两人走得愈发的慢了,凛冽的北风也变得柔和许多,踩着地上吹落的红叶,沙沙的寂静无声。 走的再慢,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当远远看见院子门前站岗的武警时,董青悄然向旁边让了一步。 安然装作毫无所知的问道:“你爸爸找我有什么事,你知道不?” “嗯,啊?”女孩摇摇头:“不知道,他没和我说,就是请你到家里去一下。本来是叫王叔叔接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 “嗯” 董青忽然想起一件事,展颜一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知道上次我们一起参加竞赛的成绩?” 安然疑问的看着女孩,董青双手缩在口袋里,浅紫色的羽绒服衬着白皙无暇的脸庞,略显得凌乱的发梢在耳边拂动着,灵动的眸子带着笑意定定的看着自己。 安然摇摇头:“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董青灿烂一笑,如百花怒放:“昨天李老师告诉我了,你又拿了第一呢。” “那你呢?”安然奇怪的问,成绩出来了李军为什么只告诉她? “我呀,比你差一点。”女孩的脸上洋溢的幸福,这一刻她没有一点嫉妒,只有无限的快乐。 “哦,对了,这个成绩是不公布的,只做省里内部评选。我们的竞赛作文还要交到北京去参评,等全国的名次排定了,再一起公布。” “嗯” 站岗的武警并没有阻拦,两人悠悠荡荡走进静悄悄的院子。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冬天的夜来得格外早,特别是这种没有阳光的日子。院子里有几栋小楼的灯火早就亮起,安然四处观察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里面观察江南市最神秘的地方。前几次他都是夜里坐着车直接到达最里面,根本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打量这个人们最向往的住所。 安然细心的数了数,院子里一共有七栋小楼,这代表着江南市最高层的七个人都住在这。 “董青,你妈妈不在这住吗?” 男孩一直很疑问,这儿他来过好几次了,从来没见到董青的母亲,是她的父母离婚了,又或者是更坏的可能? “她在北京上班,整天都很忙。”董青有些落寞。 “哦,那为什么不到江南来上班?” “不知道??????” 董青摆了摆头,安然再看不清她的脸上什么表情,只觉得语气低落下来。 “我小学的时候是跟着她的,她后来没有时间陪我了,我就来江南上初中。” “嗯,”安然听得出董青的难受,却无法去安慰她,只能转移女孩的视线:“前面那栋楼是你家吗?” 前面已经快走到尽头,倒数第二栋楼的门前停着一辆车,看车牌正是安然最熟悉的2号车。 “嗯,我们快走吧。”董青加快了脚步。 小楼里面不那么很安静,客厅里一个人也看不见,但厨房那边传来一阵阵炒菜的声响。 安然很惊讶:“你爸在做饭?” 董青撇撇嘴:“怎么可能?他只会炒蛋炒饭,那是保姆阿姨在做饭。” 安然点点头了然于心,小说里讲述的那些喜欢下厨的大人物毕竟是极少数的,八十年代的大部分男人对做饭这种事都不擅长。董青也不在客厅里停留,直接往通道内走:“你先跟我上楼吧,车在外面,爸爸肯定在楼上。” “安然来了,快上来吧。” 安然正犹豫着是不是跟上去,毕竟这是市长的家里,肖秘书从楼梯那边探出头来。男孩这才迈步过去,他不想自己给别人留下莽撞的印象。 董青回自己房间看书去了,肖瑞小心的把房门关上,董建国照旧坐在书桌后面一动不动的打着招呼:“来啦,过来坐。” “董市长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两人现在越来越随便,不再像初次见面那么拘束。这些天来这个书房里,安然和董建国讲述过、商量过、也争论过。安然的思维是在二十一世纪,董建国却是80年代,两个时代的差别造就了两人意识形态的分歧。在男孩不懈的努力下,市长大人慢慢的接受了大部分,但是有些过于超前的思想,他始终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 比如说安然预言的未来中国老百姓将最困苦的事情,买不起房、上不起学、看不起病这种事,市长大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现在还是学费低廉的时代,普通工人每月一半工资就能交齐中学生一个学期的学费书本费。上大学更不用提,不光不用交什么钱每个学生还有生活补助。 至于住房,那都是不要钱的,只要结了婚的家庭单位上都会分配住房,只是或大或小而已,完全谈不上住不起房。 虽说董建国不赞成安然在某些事情上过于偏激的观点,但他还是很欣赏男孩独具一格的眼光。这个孩子看东西的视角和常人大大不同,说出来的建议往往能一针见血发人深省。 “这次主要是想请你吃顿饭,”董建国笑着回答,看着安然满脸的不信无奈的接着说道:“当然,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050 宣传片 “这次主要是想请你吃顿饭,”董建国笑着回答,看着安然满脸的不信无奈的接着说道:“当然,还需要你帮我个忙。(手打小说)” 安然不吭声,打定主意等他把所有的话说完再接上。 没想到董建国迟迟不提要做的事情,反是询问起安然去香港的事情来。 “你什么时候去香港?在那要呆多久?” “明后天就走,大概来回一个星期吧。” “哦,怎么想到过年的时候去香港?”董建国不知道安然去香港干什么,在他的理解中应该是孩子的父母想带他去旅游一番。现在出国旅游虽不算多,但自己去香港玩的也不少。 “没办法,我是学生啊,只有寒假有空。” “董叔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安然不想再绕圈子下去,这样做毫无意义,他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两天时间要把“哈利波特与密室”写好一半带到香港去,这是张思林一再的叮嘱。 还有两万字的任务啊,安然每当想起这个数字就痛疼不已。要是用搜狗拼音打字,这个两万字不算难,可硬生生的用笔赶出来,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是这样的,上次你说利用江南市的旅游产业,推广城市最新形象,应该在各大电视台做做广告。这个方法我觉得是可行的,前两天在会议上也讨论通过了。但对如何做这个广告,你董叔叔我是一窍不通。所以这次请你来,是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这个广告该怎么做,要突出哪些内容。” 董建国很惭愧,这两天他咨询过广电局的相关人员,也召集了几个大型广告公司的策划员。可在广告尚处于初级阶段的中国,要拍摄一部宣传一座城市的广告片,没有人能拿出让他认同的建议。 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准备让安然出出主意,毕竟这个想法是他提出来的,这个孩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安然接触的越多,董建国月觉得男孩的不简单,看事情的深度远远超过一半成年人。 其实安然哪有董建国想的这么牛,不过都是按照后世的经验照着套罢了。不过对于广告这东西,还真难不倒他,未来的广告无处不在,观众们不看也得看。城市推广自己的广告也是不少的,安然多少也看过一些,既然市长大人需要,那就继续“借鉴”下去吧。 安然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建议能够付诸实践了。现在不同于以后城市广告泛滥的时代,只要这个广告创意独特,画面音乐上乘,江南市一定能一炮而红。与之相对应的,主持这件事的董建国也将水涨船高。 那么董青?????? 安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自己年纪还小,不到想这些的时候。 在安然的记忆中,初中时期的电视广告是极其枯燥的,每一种产品都没完没了的对着观众叫嚣着:省优、部优、国优!然后一打打的奖状荣誉证书之类开始飞舞,这种广告没有半点欣赏性和打动观众的购买需求?????? 也不光是这种模式,也有些创新的广告,比如说燕舞收录机。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寒,可在那个时代算是很新颖很与众不同了。嗯,还有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我们是害虫,这是出自某农药广告。 至于城市旅游广告,那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事。现在在安然的建议下,董建国动了这方面的脑筋。广告这东西在即将走过八十年代的1989年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惊世骇俗了。做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回报,也可能意外的中毒而死。 董建国权衡了不少时间,把脱颖而出和中毒阵亡两个结局想得透彻无比。只要江南市的广告做的出色,中毒阵亡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脱颖而出是一种必然。是以他说服了江南市的其他领导,把旅游产业列为了1989年经济发展的重点,首当其冲的这个电视广告,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必须竭尽全力做到最完美。 董建国的这个忙,安然自然是要帮的。不过他并不是广告科班出身,对于这东西完全是一窍不通,唯有绞尽脑汁的回忆后世的众多广告,再行抄袭大旗了。 “首先,我们要进行定位。” 安然竖起食指,组织着匮乏的语言。 “这个定位是很重要的,我们要准确的树立江南市的形象,把我们市和其他的城市区别开来。这样能突出我们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当然也是最能吸引人的地方,成功的打造一张城市名片。在定位准确的基础上,才能再次进行深加工。” 董建国仔细的倾听的,开始了第次的速记员工作。 “文人最爱写的就是杏花烟雨江南,这其实就能成为我们的宣传点。古代文人骚客们笔下有无数的江南,但实际上的江南该是什么模样,没有人能准确的分清。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所在。小桥流水人家,所谓的江南并不是需要喧闹的集镇,而是这种清静淡雅的村落,这个对于我们来说毫无问题。也正好弥补了我市没有知名的名山大川,不是文化名城的缺点。” 董建国一笔一画的写着,安然的观点很新颖,这种城市的推销理论他闻所未闻。 “先谈谈定位的问题,假使我们把城市定位为:烟雨江南。那么,我们的宣传片主要??????” 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安然越说越进入状态,喜坏了比他更满脑子浆糊的市长,气坏了已经在餐厅等待的董青。 “一个宣传片是不够的,我们要分别制作几个,分5秒,15秒,一分钟??????” 这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顾不上吃饭,其他的人就悲哀了。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餐桌,一直到凉了还没能开动。在董青的数次骚扰之下,董建国直接把门锁上,女孩才满腹怨气的和肖秘书他们草草开动。原本该是开心的晚餐,变得冰冷至极,大家随便扒了几口就再没了胃口。 倒不是董建国不近情理,不肯让安然吃饭,这是安然的主意。安然对广告这东西本就不熟,现在好不容易来了状态,要是就为了吃顿饭把状态没了,实在太不值得。 又一次三个小时的长谈,直到男孩把肚子里的东西全数淘得干干静静才落下尾声。 晚上八点多钟了,董建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的广告应该放在哪最好?” “国家电视台。” 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思考的必要,现在国家台的广告费是惊人的低廉,有便宜不占那可是王八蛋。安然记忆犹新的是,9第一次开始插播的广告,广告费是60万?????? “最好是放在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中间,这个时间段效果最好!” “可是这中间没有广告时间啊?”董建国疑问。 “呵呵” 男孩笑了,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现在没有也不代表就一定不能有。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的想跑到国家台去谈一谈,趁着现在没有人把主意打到这,把这个时间段先买下来。可惜这也只能是意淫一下,凭借他个人的能力是绝对办不到的。 “正因为没有,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我们是为一座城市做宣传,这在国内也是开了先河的,为什么就不能再次走出一条新路?” 安然相信,如果运作的好,把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中间提前插上广告,完全是有可能的。这个可能性不会低,因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业广告,而是地方政府的广告。 “但是这个广告时间不会太长,我们还要在其他时间段推出更长的广告??????” 十分钟过去,安然闭上了干涸的嘴巴,董建国也合上写满的笔记本。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个人都心满意足,这时才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 “你们还知道要吃饭啊。” 听到外面声响,董青拉开房门极为不满的责怪着。董建国哈哈大笑,收回准备准备下楼的脚,回身安抚不高兴的女儿。 “哎呀,我忘记和爸妈说一声了。”安然眼看事情不妙,女孩眼神凌厉之极,急中生智迅速下楼。这也不完全是一个借口,他真的忘记给家里说这事情,想必父母现在都急坏了。 051 公司 岁月留下的痕迹是点点滴滴,也是无可逆转。(手打小说) 安然长大了,就在这一夜。 这一个寒冷的冬天夜晚,忽然失踪的孩子把安树和卫兰惊得六神无主,迟到的电话到来之后,父母亲的心才放下。这个电话是幸运的,心急如焚的父母已经在外面寻觅了数个小时,就差一点到警察局报案了。 被父母责怪的孩子很晚才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一个美丽的女孩牵手走在金色的沙滩上,点点白帆在天边远处,海鸟时而从头顶翱翔,牵手、相拥、亲吻、再然后?????? 男孩醒了,醒来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和昨天有一些不同。嗯,长大了,生理上的长大。从今以后,坚强的不再只有拳头,还有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江南的冬天温度并不很低,但是屋子里极冷。这种寒冷和北方那种温度低完全不同,北方的冬天室外气温很低,但是房间里是很暖的。南方恰恰完全相反,室外和室内的温度差不多,由于雨水过多,这种带着潮湿的低温冻得人手脚冰凉。 安然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贪恋着久违的懒觉。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已经几个月没有享受到了。最美妙的生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并不是拥有多大的权利和多少财富,而是无忧无虑不需要为明天担心的简单。 毫无疑问,安然就是大多数平凡的人中的一员,只是拥有重生记忆的他,可以轻易的走过绝大多数人永远无法迈过的门槛罢了。 过去的仓惶的岁月,就像是上个世纪那般久远,偶尔间又会重新被风吹起,历历回映在心底的波澜间。 “起床!” 男孩一骨碌翻身起来,今天的事情很多,明天晚上就要上车出发,还有两万字没有完成,这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除了赶稿之外,他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提前做好,比如说和香港那边律师的联系。短短的三天停留,能做多少事?安然这一次南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单靠自己去完成无异于天方夜谭。 父母亲早已上班去了,安然看看时间,九点二十分,今天起的可真够晚的。匆匆的洗漱之后,坐在书桌旁边,男孩想了想,还是先拿起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黄**律师事务所。”对面传来的声音很脆很嗲很好听,可惜安然一句也听不懂,标准的粤语发音。 “请帮我接张国豪律师。”安然一字一字的郑重说道,之所以说的这么慢,是怕对面的接线小姐听不懂。 “请问您有没有预约?”这一句终于能勉强听懂了,由粤语改成了国语,只是这国语的腔调实在无法让人恭维。不过看在声音的悦耳程度上,男孩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 “我叫安然。” “好的,请稍等一下,”几秒钟之后,电话听筒传来张国豪的声音:“你好,安然同学?” “是我,张律师。” “你什么时候能到香港?” “我现在打电话过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明天晚上的火车,如果不晚点的话,5号晚上就能到达深圳。” “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幻林出版社的张总编会在深圳等我。这个电话我是想问问您那件事怎么样了。” “你是说离岸公司的事情还是全权代表的事情?” “张律师,我现在想法有一些改变,我想在香港成立一家独立的公司,用那一家离岸公司控股,你认为这样行不行?” “香港?独立公司?什么性质的,是贸易还是其他?” “这个无所谓什么类型,但我希望最好是投资类公司。” “你上次要求的离岸公司已经在开曼群岛注册成功了,如果还需要在香港注册一个的话,需要两周的时间才能完成,费用大约在五千港币左右,你确定需要吗?” “麻烦你了,张律师。前天我请您帮我招聘的人员有没有眉目?” “人选已经定了几个,我想还需要你自己来最后决策。你的专职律师我已经指派,等你一抵达香港,即刻可以为你服务,谢谢您对我们黄**律师事务所的信任。” 两人再沟通了几句,等待忙音出现,安然放下了话筒。 是的,这是安然的新决定,成立一个公司帮自己运作将来的计划。他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没有精力去做这些,可是一个天生懒散的人会下意识的回避繁琐的东西。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促成他的决定,那就是安然完全没有公司运作的经验,他唯一有的,只是重生前的记忆。更重要的是,男孩已经下定决心要舒适的过完这一辈子,这就意味着低调将成为第一要务。否则的话,不论你走到哪里,总被人窥探的滋味,想想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安然这次去香港可以拿到的版税等进项不多,银河唱片、幻林出版社已经通报过数据,到目前为止两边加在一起的总数大约在1?万港币左右。这么点钱专门成立一个公司来进行打理,是没有必要的。但是对于安然来说,又不得不为,因为如果不成立一个公司来运作,后继“哈利波特”丛书在其他国家的发行,将出现很大的问题,除非安然抛开学业专门来进行漫长的谈判。 嗯,成立这家公司,并不是专门处理“哈利波特”版权谈判问题,安然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投资类公司,这就是安然下一步的目标。在知道未来的前提下,怎样赚钱最轻松? 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解答,那就是金融投资:股票,期货??????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重生者有一千种活法。安然选择了一种最简单最轻松的活法,他既没有权利的**,也不想有多大的名气,他要的是快乐、安逸、无拘无束,仅此而已。 还有什么能比金融投资赚钱更省心的吗?安然找不到。 这段时间被打爆的电话,让男孩烦不胜烦,他真的不是那块做生意的料。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不是商业天才,也不想未来的生活在聚光灯下疲于奔命。明天晚上踏上的行程,就是安然解决这一切的无奈选择。 052 南下 人生有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吃饭,第一次擦桌子,第一次说谎?????? 很奇怪,人们都很在意自己的第一次,无论这个第一次是为了什么,即使非常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许只是第一次看武侠小说,也有人会记得清清楚楚。(手打小说) 安然第一次去香港,这是真正的第一次,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小市民的前世,安然去过的地方不多,除了生活的城市和工作的城市,无非是几个著名的旅游景区。他没有那么空闲的时间和金钱可以支持自己出国旅游,不完全算是出国的香港也不例外。 和很多普普通通的中国人一样,倒不是说他贫困到没有能力去香港几日游,而是没有**和动力出行,那样的旅行对一个存款只有千位数的男人来说太过于奢侈了。 火车在荒野中驰行,近处棕黄色的稻田,远处依旧苍翠的山峦。这一切都是那么熟识,唯一让安然不那么适应的是旧式的列车。89年的列车时速还不是很快,尤其让人郁闷的是经常需要停靠小站,以此来和逆向行驶的车辆交会调整。 安然坐的是一趟特快列车,即便是这样从江南市行驶到广州的时间竟然需要30多个小时。安然记得上一世去广州坐的那趟车,从江南到广州只20个小时就抵达了。 绿色的列车在漫长的铁道线上奔驰着,时而左右摇摆着,伴随着节奏感极强“框框”的声音。春节前南下的人相当少,整节卧铺车厢空荡荡的,寥寥无比的乘客各自安寝,就连列车员们也在各自的岗位上打着盹。 昨天夜里安然彻夜未眠,时时刻刻摇动的车上,没有暖气显得格外的冷。在天光大亮之后,男孩裹着被子靠着隔板,安静的看着窗外天边缓缓走过的变幻莫测的云。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是自豪的笑容。 列车上的时间是枯燥的,吃饭,睡觉,再吃饭,看看书,偶尔和母亲说上几句话。安然忽然发现自己也许天生就是一个宅男,完全没有半点长时间不能活动的焦虑感。 没有看到太阳升起,但是看见了它的落下,跨越千里的旅程在悄无声息间改变着窗外的一切。从江南民居到沿海风景,红砖黑瓦的村落与钢筋水泥高楼大厦的交叉。 旅程总有终点,沸腾的人群流动着,拥挤的月台上母子二人各自背着不多的行李打量着周围。 安然咂舌的看着出站口外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人群,这就是中国的春运。这并不算很大的广场上,怕不有几十万人正在排队,等待着一辆辆北上西去的列车带领他们回家,只为了一个团圆梦。 “安然” 一个硬纸板写就的两个大字高高的举着,拿着它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但边上站着却是熟人,幻林出版社张思林总编。 安然拉拉妈妈的手,奋力的挤出人群。几十个小时的寒意在进入广州车站之后早就变成了上个世纪,比肩继踵、挥汗如雨当真不是传说。 广州的冬天并不冷,估摸着气温还在7、8度左右,比起包得像粽子般的母子,张总编穿的相当单薄。 “好久不见,卫女士、安然。” 张思林热情的招呼着,旁边的小伙子伸手接过两人手里的包裹,一行人匆匆而去。广州站的漫天汗味,没有谁愿意滞留在这。 “谢谢您了,张总编。” 卫兰客气的谢着,这是她第一次来广州,久居在江南市这内地三线城市的她兴趣多多的打量着广州城的夜景。 张思林是带着车来的,就停在广州站广场边的马路边上。没办法,这春运的时候,车站的露天停车场早就被人群挤满,想停车的话只有在马路边人行道上靠着了。 “咱们是在广州休息一夜,还是连夜赶过去?” 张思林帮安然关上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问道。 卫兰没有意见,对于这些东西她都是听儿子的,这次来也是为了儿子的事。出发之前安然就和父母商量好了,安然要开一个公司这事,是经过了全家举手通过的。 安树和卫兰现在对自己的儿子全面放行,只要他不去杀人放火犯罪无有不可。反正这些钱都是孩子自己赚来的,想怎么花怎么安排随他的心意就是了。家里那七十万的存款让两个三十多岁的大人寝食难安,一张存折抽屉里放放,箱子底下压压总是不对味。 由此可见,穷人乍富也不是件省心的事,从没钱人到有钱人的心态转变,还是需要一个时间历程的。 “不在广州住了,直接去香港吧,事情太多了,越快越好。” 安然困极了,一天两夜没睡好,稍微睡着一会就会被惊醒。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每次坐火车都一个样,基本是没法睡觉的。一上车安然就躺倒在后座上,枕着母亲的腿闭上眼睛,打定主意要睡到香港去。 “嗯,那你们休息一会吧,长途旅行想必很辛苦了,到了深圳海关我会叫醒你们的。” 这个行程安然在电话里已经和张思林沟通好的,一下火车就直接前往香港,大概在中午之前就能赶到了。现在广深高速还在建设,等到这条高速公路开通之后,说不定能赶到香港吃早餐。 汽车驶出繁忙的火车东站,明亮的大灯闪烁着加入绕城公路的车河中,凌晨三点的广州照样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来车往,道路边数不尽的建筑工地响声隆隆。 053 律师 黄**律师事务所是香港排名前几的律师楼,座落在油尖旺区的金源大厦23层。(手打小说)顾名思义,这个律师事务所是由三个人一共创建,黄、张、林,三位大律师的姓氏组成的名字。 这三位律师是同班同学,在大学里就是至交好友,毕业之后黄律师家资丰厚些,便出钱和两位同窗一起创办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楼。经过三个人二十多年的打拼,黄**律师事务所在东方之珠名声渐起,从几间陋室三五员工发展到现在雇员上百,租下数千坪整层写字楼的大公司。自此三人都算得上是事业有成,等闲的小不用理睬的大律师。 “叮铃铃??????” 张国豪大律师的助理,新进律师林安卉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张先生” “丽莎,把上次我叫你办理的开曼群岛离岸公司的所有资料整理好拿过来,另外那间投资公司的申报手续完成了没?” “本港投资公司的手续已经申报了,开曼注册的离岸公司资料我会在十分钟后交给您。” “好的,另外有一件事通知下你,安然先生马上就会赶到,你手里的案卷是否都移交完毕?” “已经全数移交了,!” 林安卉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家希望投资公司的规模并不大,为什么需要一个专职的律师?注册资金额度不过是五十万港币的小公司在香港起码上万家,需要我放下所有的去跟进么?” “你是不是嫌这个公司太小,怕自己太清闲了,丽莎?” “,你知道的,我已经工作快一年,马上就可以接办刑事案件了??????” “哈哈”电话那边响起笑声:“丽莎,再过几天你就不会有这种抱怨了,恐怕到时候你会找我诉苦太忙了。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每一个大财团都是从零开始的。” “是吗?”林安卉摇摇头,她不太相信这个自己一手接办的希望投资能像张国豪说的那般,这家公司的老板实在太懒惰了,除了取了一个庸俗的名字之外,什么事情都是委托律师事务所代办。除了这个,她还知道那家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也是这个叫做安然的人所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竟然没有出现过一次,这样的老板怎么可能把一家公司经营壮大? 林安卉从前也见过这种老板,通常都是些富家子弟随便砸点钱玩票行为,结局鲜有不破产结束的。 “好啦,安然先生马上就到,你十分钟后把所有的资料准备齐全带过来。” 林安卉很想对着话筒的另一边说一声:“”,很想申请换一个人操作这项事宜,可惜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这是张叔叔的决定,也是自己父亲的决定。 林安卉心神不宁的整理着文件,按照律师行的规定,员工是不可以拒绝公司指派的工作的。可要花上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只负责一家可能是无所事事的公司职务,林安卉很不愿意。 虽然她是一个女孩,刚从学校毕业一年的女孩,但是她希望自己能够快速的成长,有朝一日能比父亲还要能干。她永远记得自己考上剑桥大学法学院的那一天,家里给她庆祝时无意中听到父亲说的话,那句话一直让她如鲠在喉,刺激着要强的女生刻苦学习。 那一天,父亲和黄叔叔和张叔叔说:孩子很争气,我很高兴,只可惜丽莎是个女孩,要继承我的事业太难了。 林安卉不再记得当天的其他,只有这一句话始终响彻在她脑海中。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证明给父亲看看,不只有男孩能在法律界立足,女孩也一样可以,甚至可以做到更好。 从此,她的时间全部花在学习和工作上,她不在乎别人夸赞她的容貌,也无所谓旁人羡慕她的家世,她唯一在乎的是师长和前辈对她学习和工作成就的夸奖。 怎样办?林安卉整理好所有的材料坐在那静静的思索着,该怎样才能不浪费自己的时间,才能推掉这种浪费生命的工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这个公司的老板不是富家小开。林安卉捧起资料站起身,无视几个男同事爱慕的眼光,风风火火的向张律师的办公室走去。 “请进” 林安卉轻轻推开门,目光略微环视一下办公室内,要强的女人有些吃惊。原本设想中的公子哥并不存在,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女人很?????? 林安卉没有时间多想,走进去小心的关上门。 “张律师,你需要的资料我送过来了。” 说着,眼角在那个女人身上瞥了一眼,终于找到刚才无法诉说出来的感觉:这女人很朴素。棕蓝色的裤子,碎花的外套,款式估计还是几年前的。齐耳的头发很干净,笑容很纯洁,嗯,金钱至上社会里的人们永远无法拥有的纯真笑容。 这个人是内地来的?只是这一眼,林安卉的心里就转过了无数念头。 “丽莎,我给你介绍一下。” 张国豪笑呵呵站起来:“这位是卫兰女士和安然先生。两位,这位就是我们律师行指派专门负责你们这个的林安卉律师。” “安然??????先生?”林安卉狐疑的点点头,先和卫兰打了个招呼,再奇怪的看着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小男孩。是的,的确是该说躺在那半睡半醒,如果要说的好听一点就是靠在那打盹。 张国豪接着说道:“卫兰女士不要小看了我们林律师啊,虽说丽莎几年只有二十岁,她可是剑桥大学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是我们黄**律师行里年轻一辈的楚翘。” 卫兰笑道:“哪里会呢,林小姐这么漂亮,气质又好,还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我可不敢小看她。这个事情还希望林小姐多多关照,你说是不是,小然?” “嗯,林姐姐多费心。”安然露出困倦的笑容,努力的坐直了身体。 “两位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情,也是我的职责。”林安卉回道,这一对组合有点出人意料,看样子是母子搭档。从服装打扮上来看,这对母子该是来自内地,他们做投资公司,能行吗? “安然,林律师以后就是你们公司的专职律师,你将来所有的法律方面事宜她会全盘解决。” 张国豪公事公办的说完,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好了,现在公事说完了,到了私人时间。” 张大律师拉开抽屉拿出两本书走了过去:“大作家,请给我签个名吧。” 安然啼笑皆非的接过来一看,不正是那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张律师,你这是?” “哈哈,我和我儿子可都是你的忠实读者,现在你老人家驾临香江,必须要给你的一个交代啊。要是拿不到你的签名的话,回了家我那个儿子肯定生我气的。” 安然苦笑摇头,拿出钢笔认真在扉页上签上大名:“张叔叔是在笑话我呢,我就是一个孩子,可能不是被你们捧坏了。” 卫兰附和道:“是啊,张律师可不能这么夸小然,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林安卉看着这一幕有点无法接受,这是什么跟什么?张叔叔拿一本书给那个孩子签名,还?今天是不是愚人节?不对,春节都还没到呢。现在不是要谈希望投资公司的事宜吗,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嗯,”林安卉咳嗽一声正颜道:“张律师、卫兰女士,安然???先生。”称呼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为先生,她有点不太适应。 “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材料全部在这里了,在港注册的希望投资公司正在办理中,大约还有两周的时间能够完成。另外张律师曾经叫我联系了几位管理人才,几位看看什么时候进行面试比较合适?” “哦?尽量越快越好吧,我们在香港停留的时间不会很长,林律师。” 两个大人都没有吭声,边上的孩子开了口。对于那位安然小先生的话,两个大人没有半点质疑的意思。 林安卉看看张国豪,继而说道:“安然先生,我能请问一下您希望公司什么时候开始运行?除此之外还有怎样的要求。” 这个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办理,现在终于看见幕后老板的出现,更加深了林安卉摆脱这件无趣工作的决心。她决定靠自己的口才去说服两位雇主,换一个律师来完成这项工作。 “我刚才提出这个疑问式因为,希望投资的注册资本只有一百万港币,这是港府对小型投资公司所设置的下限。这种小型投资公司,对优秀人才的吸引力并不大,在这里我有义务向两位说明一下,这一次来应征的基本上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 “这样吗?”小男孩闭上眼睛想了想,这才答道:“这家公司成立的目的,主要是准备全权帮助我洽谈各种版权事宜。说到运行这一块,我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因为目前还没有好的投资项目,如果要有的话最早也要到今年的年底。这样的情况您认为怎样处理最好?林律师。” 天啊,林安卉无比庆幸自己的坚持,自己要放下所有的工作全权负责的公司竟然还要到年底才会正式运作。 “安然先生,既然您只是要处理版权问题,何必要着急开办一家投资公司呢。您大可先授权我们律师行为您的版权进行谈判,投资公司为什么不能等到年底在开办?这样的话您可以节省一大笔的开支,也无需白白给香港政府缴纳税收。” “是吗?版权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全权代理吗?”安然疑问道,可问话的对象不是林安卉,而是安坐在办公桌后老神在在的张国豪。 “嗯,如果你说的是实情的话,按照丽莎的方案才是最好的。”张国豪不知道男孩的想法是这样,他从没有和安然讨论过这件事情,开办个小公司这种事不会放在张大律师的心里。他每天太忙了,接不完的案子打不完的官司,这种申报注册的小事向来都是由刚进来的新人去办理的。 “那好吧,就按照你们所说的办理。”安然向来是从善如流,这种专业是事情自然要听从专业人才的意见。 “那我去重新拟定一份代理协议,大概需要??????”林安卉看看时间:“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吗?”其实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黄**律师事务所里各式各样的合同范文应有尽有,稍微改一改就能使用了。 “。”男孩点点头,卫兰一切都是听儿子的,也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054 被堵了 “黄先生,安然到达香港了。(手打小说)” 香港,半山某处,一个中年人被电话铃声引起的满脸不愉变成欣喜,对电话那边的语气变得热切起来:“是吗?他住在哪,我想现在就能见见他。” “哈哈哈,黄先生不用着急,安然这次要在香港停留三天,我安排他明天下午还见您怎么样?” “不,这样不好。我何德何能让他特意来见我?许大老板,告诉我那个小朋友的住址,应该是我登门拜访才对。” 才子黄沾的这句话,要是被媒体听见,恐怕会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一个成名已久的著名音乐人,主动去拜访从内地来的孩子,这可真是太有违常理了。 “黄先生不要着急,安然的住所是我们公司安排的。今天他要去安排那本??????”许镇涛想不起那本书的名字。 “哈利波特。”黄沾连忙补充道。 “嗯,这本书的版权事宜,明天晚上会出席我们银河唱片的内部庆功会,您届时定能看到他。” 黄沾哼了一声:“许大老板,你们公司的庆功会一定要拖着我参加么?好吧,你赢了,不过下不为例,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出席这种场合。” 许镇涛嘿嘿一笑,他就知道黄沾一定是无法拒绝和安然见面的机会:“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我们公司的歌手们都想向您表示感谢,只能是难为您一次了。” 挂上电话,黄沾兴奋异常,终于可以和那位神秘的天才见面了。那是一个可以让无数音乐人仰视的天才,也许,他会成为这个世纪最伟大的音乐人之一。黄沾丝毫不怀疑安然的天份,听说那个孩子只跟着老师学习了一个多月就能取得让人惊颤的成就,如果他能够进入世界顶级的音乐学院进修几年呢,还该变成怎样的妖孽级人物? 许镇涛的喜悦和黄沾的兴奋自不待言,他们念念不忘的伪天才儿童这一刻却苦得很。 安然愁眉苦脸的趴在窗口,撩开窗帘的一角看着楼下,嘴里一声接着一声的叹着气。有句古话叫做乐极生悲,看来相当的有道理。 在达到幻林出版社之前,安然的心情好极了。哼着断断续续的小曲的男孩盘算着明后天该去哪里消遣,因为原来以为劳碌的三天忽然变得清闲起来。安然原来的计划是今天下午和明天白天把公司草草组建起来,招聘人员、定编定岗?????? 这一大堆的琐事被林安卉轻巧的几句话消之于无形,是啊,只是找个人代表自己和各国的出版商谈判,何必要兴师动众的组建一个公司?至于原来设想的投资计划,完全可以在投资机会来临之前找个股票期货公司来操作,犯不上养一群人几年进行几笔金融投资。 好吧,安然承认了,他的确没有什么金融操作经验,更不是经商的材料,他只不过比一般人多了二十年小市民的经验罢了。 看着母子两从善如流,完全赞同自己的意见,林安卉忽然觉得给这对来自内地的母子工作也不错。要不是这些和她的目标不同,说不定林安卉会放弃原有的想法,毕竟要找到一个给予自己偌大信任的雇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心情已经过去,现在的安然无语的看着楼下,唯有烦躁和不安反复纠结着。这一切都来自于楼下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还有间夹着人群中的摄像机。 究竟是谁泄露了自己下午要来幻林出版社的事情?安然很无力的把骂人的冲动驱散,百无聊赖的坐回到沙发上去。这一间是幻林出版社的会议室,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坐着三个人,一肚子火气想骂娘的男孩和不知所措的卫兰,还有那个带着微笑好奇打量着安然的林安卉律师小姐。 林安卉越来越惊讶,刚见面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把这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放在眼里,她甚至以为这个孩子只是跟着母亲出来玩的。等看过了张国豪对安然的尊重,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雇主并不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卫兰,而是这个十来岁的孩子。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林安卉听说过这本小说,这阵子被媒体炒得火热号称二十年来香港奇幻小说第一。林律师没有看过这本书,她的时间太过宝贵,终日忙碌在办公室和法庭的未来律政界精英,没有空暇去理睬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林安卉正大光明的看着自己的雇主,香港最神秘的作家,臆想着如果被媒体发现那本被吹捧上了天的小说竟是一个内地孩子写的,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安然翻了翻白眼,林安卉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很不爽,不管对方是好奇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让他浑身不自在。 比起安然的无奈,卫兰则是慌张。她只是江南市机械厂子弟学校的一个普通老师,何曾见识过这种大场面?刚才和风细雨的会面时张思林骤变的表情,楼下聚集的人群和长枪短炮都让卫兰老师无所适从。 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拉开,三人的目光注视门口。张思林满脸歉意的走进来:“真的很抱歉,三位,不知道是谁传递出去的消息,现在记者都堵在门口,声称看不到你坚决不肯离去。” 林安卉看了看安然接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安然??????先生,你能否见见这些记者?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我想如果人们知道你才十二岁的话,你的作品销量将大大提高。” 卫兰和张思林的眼神汇聚到男孩的脸上,卫兰无所谓孩子是否见记者,只要孩子开心就好,见见记者也不是什么坏事。能上电视可是一件极为风光的事情,对于小城市出来的卫老师来说,她和安树都无法理解安然恐惧身份曝光的原因。 总编大人的心也灼热起来,他的想法和林安卉律师一样,只要是有助于“哈利波特”销售的事情,多多益善最好。 不管别人的想法如何,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始终只在男孩的手上,张思林曾经后悔不已,为什么当时会签下那么一份保密协议,直接毁掉了“哈利波特”这本书最大的卖点。真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对“哈利波特”这本书的关心,作者安然远远不及发行商张总编。 “不行,这是不能商量的事情,我不会和任何的媒体见面,我不想被这些无孔不入的家伙毁去了平静的生活。” 安然的态度很坚决,语气不容置疑,见识过后世无数明星受到的待遇的孩子,怎么可能犯下如此幼稚的错误。 “那怎么办?你不见记者我们就出不去,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林安卉是知道香港记者们的疯狂的,为了收视率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在幻林出版社外面守个几天几夜简直就是小儿科。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男孩的坚持让张思林束手无策,总编大人瞥了一眼卫兰,试图寄希望于她来说服男孩,只可惜母亲似乎没有看见这个眼神,依旧不言不语仿佛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 忽然楼下响起一片喧嚣,几人连忙走到窗前观看,却见守候在大楼地下的人群更发的多起来,远远的街边还有络绎不绝的人在向这边走着。 “这是怎么了?” 张思林的疑问马上得到了回答,一个工作人员匆忙的走进来:“张先生,不少读者在看到电视新闻之后,开始向这边汇聚,还有部分读者打电话进来,询问冉安先生能否亲自签名售书。” 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屋中的人,幻林出版社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直到现在除了张思林和他的秘书,还没有人知道“哈利波特”的作者冉安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人的眼光在安然身上一扫而过,片刻不曾停留,最后放在卫兰身上,没有人会想到正主会是个那么点大的孩子。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张思林挥挥手,打发工作人员出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总编大人心情糟透了,安然坚决不肯透露身份,记者们又不依不饶。 “嗯?我有办法了!” 安然看着楼下的人群发着愁,忽然开心的一拍手掌。 “是吗?”卫兰急忙问道。 “张总编,你们出版社有没有清洁工?” 张思林不明所以:“有两个。” “那我,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十分钟之后,在上百名记者,数台摄像机,几十台照相机虎视眈眈之下,幻林出版社的总编张思林终于出现在出版社大门外。 在响成一片的“咔嚓”声中,总编大人遮住差点被闪光灯晃得失明的双眼,宣布幻林出版社将在半小时之后于大厦12楼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会给所有的记者朋友和“哈利波特”书迷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一说完,张总编便匆忙退回出版社内,冬天里不停抹着汗的张思林有些明白安然不肯露面的原因了,换做他处在安然的位置,说不定也会坚持一样的决定。 055 我和你是一路的 冬天怎样的天气最让人舒服,自然是暖阳中天的时光。(手打小说)有点刺眼的阳光晒久了脸上会有些发烫,没有风的时候可以解开厚重冬衣的领口,看着阳光透进手掌红彤彤的一片,也是件有情趣的事。 今天是领成绩单的日子,也是寒假的开端。孩子们期待已久的新年就快要到来,整个学校从早上起便是欢腾一片。 水蓝来得不早不晚,准时按照学校的规定九点钟前到达。不知怎么今天她的心情与从前不同,在即将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紧张起来,目光低垂着不敢看向教室中间那个位置。记得那儿有一个男孩,说今天要带两本书给她。 第二组第三排?????? 水蓝的眼神略微的带过那个位置,没有人坐在那,桌面上也没有东西,干干净净的似乎某个人还没来。女孩呼的松了口气,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紧张的情绪却始终不能散去,时不时小心的窥视着那个人的座位,恐慌又夹杂着期待。 铃声响了,班主任来了,捧着厚厚的一打寒假作业,还有每个学生的成绩单和期末评语。 “他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记得他从来不迟到的,会不会是生病了?”水蓝悄悄的猜测着,看着黑板端端正正的坐着。 “水蓝。” 杨秀梅微笑的看着水蓝,对这个学生她说不出的喜欢,纪律好、成绩好、人很懂事、长得漂亮,这是一个完美的女孩。杨秀梅去过水蓝家,也见过水蓝的母亲,从此对这个家境贫寒的孩子更加的疼惜,特意申请学校免去了她的学费。 全班的目光都指向这儿,聚焦中心的当事人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杨老师喊你呢。”同桌用力撞了撞水蓝的胳膊。 水蓝一惊,这才感受到四周的目光,脸颊微红站起身来。 “来,”杨秀梅招招手让水蓝上到讲台,拿起一本寒假作业和水蓝的成绩单叠在一起递过去说道:“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 “是。” “去吧,”班主任温和的笑笑,丝毫没有为刚才女孩的分心而生气,等到水蓝走回原位,这才继续念着名字。 “张自然” “李美丽” “王诚” ?????? 水蓝看着讲桌寒假作业越来越薄,可门外始终没有出现那个身影,心里的恐慌忐忑和期待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失落,也许还有那些些的苦涩。 果然,寒假作业和成绩单都发完了,杨老师终究没有念出那个名字,水蓝的心沉重了些,脑袋里纷纷扰扰,说不清想的是些什么。 “这一次期末考试,我们班的同学大部分考得不错,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学习。寒假在家里注意安全??????”杨秀梅老生常谈的讲着,这是每年一次的例行公事。 “这次考试成绩落后的同学,希望你们能够在寒假里??????” 班主任的长篇大论,水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应该是请了假的,老师能看见那个空位,他为什么没有来?是家里出事了还是别的什么?” 女孩第一次为了同学分心,第一次纠结于同学的缺席,一直纠结到下课铃的响起。 同样的操场,同样回家的道路,水蓝却感觉出一点异样,与过去平静走过时不同的是仿佛缺失了点什么。 “水蓝” 水蓝回头,身后站的是董青。 “你真厉害,这次又是一年级第一名。” 董青笑颜如花,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谢谢,”水蓝回了一个微笑,鬼使神差的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第二名是谁?” “咯咯”董青的笑声清脆,光洁的脸上神采飞扬。 “喏,”董青指指学校大门里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公告栏:“上面都贴了的,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哦”水蓝点头恍然大悟,她早上来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的,根本没想到那些,直接去的教室。 董青笑着说:“一起走吧。” 看着她的笑容,水蓝点头不语,两人并肩而行。 路过公告栏,水蓝抬头目光越过人群,一张大红榜上寥寥十数个人名,初中一二三年级的期末考前三榜上有名。水蓝一眼便在自己的名字后看见那个上午在教室打扰了自己整节课的名字,心里莫名的一滞,嘴里却淡淡说道:“你考的也不错啊,你们初二年级的第三。” 董青笑笑,她的眼睛看的却是大红榜的最下面一行:全国初中生作文竞赛获奖名单。 安然(市一等奖) 董青(市二等奖) 两个女孩的目光在此处交汇,随即相视一笑分别转头。 “真羡慕安然??????”董青有意无意的说着,嘴里叹了口气。 “嗯?”水蓝带着丝疑问看了她一眼。 董青微仰起头,看着校门对面斜斜的街道:“我们都要来拿成绩单,他却跑到香港玩去了,你说气不气人,晚点去会怎样?” 香港,水蓝心里默念一句,心情更发沉重了些,原来他去了香港,原来他忘记了自己说的话。女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学随口的一句承诺,自己偏偏还记在了心里。 “再见,”水蓝看着董青微笑道:“我要回家了,我们不同路。” 是的,我们不同路。 水蓝看着董青身上漂亮的羽绒服,和前几天看见的不是同一件,虽然只这一件衣服比自己所有的衣服加起来都要贵,但是这个她不在乎。安然和她是一路的,和自己也不同路。 水蓝一边笑着和董青挥手作别,一边默默告诉自己,那个男孩和自己不同路,他住在江南市有名的干部街,他可以随时出国旅游,他学习不用功还能考好成绩,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考得怎样?????? 水蓝走到街口下意识的回头,远远的看见董青上了一部黑色的轿车。轿车从茫然站着的女孩身边驶过,黑色的玻璃窗遮住人们的视线,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水蓝对着路口小卖部挂在门外的镜子笑了笑,镜子里那个漂亮的女孩笑容中带着酸涩。 嗯,他们是一路的,我和你是一路的。 水蓝冲着镜子中的女孩点头,我会努力的,用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 加油! 镜子里的女孩对她说。 056 记者恐怖 中国的方言很多,很多很多,多到一般人难以想象。(手打小说)古话说十里不同音,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片古老的大陆上,起码有成千上万种方言。 在无数的方言中,粤语是使用者较多,相对来说难以学会的一种。当然,这只是安然的标准,因为他听不懂粤语,基本上听不懂,如果说话的人语速稍微快那么一点点,那是绝对听不懂。 电视里的语言正是粤语,俗称广东话,安然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只看画面就知道大概的意思,电视里是幻林出版社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卫兰也听不懂里面在讲什么,她还在为自己母子两个逃出出版大楼而庆幸。没有亲身经历那种场面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被一群记者包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即使只是佯装成路人经过,她也出了一身大汗。 电视中正在不停回答记者问题的正是林安卉,年轻的律师也是初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刚开始时看得出有些紧张和局促。不过律师的职业素养让女孩迅速镇定下来,用着一句接一句的套话毫无内容的言辞回报着给她带来麻烦的人们。 张思林笑眯眯的坐在一旁,这么多记者追捧“哈利波特”的作者,让幻林出版社大名远扬,在座的不仅有香港本地的媒体,还有来自英国,美国、日本等等国家的主流媒体。相信经过这一次之后,不光是“哈利波特”的销量会继续攀升,就连幻林出版社的其他图书也能沾上不少光。 来吧,让记者来得更猛烈些吧!张思林内心大声呼唤着,这样的事最好是一周来一次,那就更完美了。 也许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个记者站起来发问道:“张总编,听说您昨天开车去了内地,今天上午才回到香港,巧合的是冉安下午就出现在幻林出版社,是不是说那位冉安来自内地?” 安然母子看着电视呵呵笑着,他们听不懂电视里记者发问的内容,只能看见张思林僵硬的脸色。安然很轻松,张思林却在坐蜡。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记者会来的这么巧,能在安然到达出版社之后立即出现在外面,原来出版社里有记者的内线。 “这个问题??????无可奉告。现在是冉安先生的代理人林安卉律师回答各位记者的提问时间,请大家抓紧时间,还有十分钟记者会就要结束了。” 张思林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要回答是,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一定能顺着蛛丝马迹找到线索,如果回答不是,那过上几年真相暴露之后,自己就要名誉扫地了。无奈之下,总编大人只能是采用这种方式,转移记者的视线。 可惜的是,这种回答对于那些老江湖的记者们来说,太小儿科了些。 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另一个记者抢先发问:“林安卉小姐,据说今天下午和您一起到幻林出版社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和一个孩子,那位女士是否就是哈利波特的作者冉安?” 林安卉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张思林,这么这件事情会被记者们调查的如此清楚,这才不到两个小时的事情。张思林痛苦的捂着脸,真是没脸见人啊,自家的出版社里究竟有多少人在给记者提供情报?幸亏安然的事情自己封锁的很严,除了他的秘书略知一二外,下面的编辑们都还没见过庐山真面目。 “这个??????” 林安卉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的代理人不是这位女士,各位记者们不需要胡乱猜测,等到条件允许,冉安先生自然会出来露面的。” “冉安先生?林安卉小姐,您的意思是冉安是一位男士,是这样吗?” “嗯,是的,冉安先生是一位男士。”林安卉联想到安然那张故作老成的脸,竟然忍不住露出笑意,这种异样的表情,立时被人发现。 “林小姐,请问您和冉安先生是不是有某种密切的关系,我刚才看见您提到冉安先生时的喜悦了。” “啊?”林安卉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跟什么,自己和那个孩子能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从未被媒体这么狂轰乱炸过的女孩有点急了,这可是有关声誉的事情,林安卉的私生活如同一张白纸,怎么能这样被人玷污? ?????? 安然笑得前俯后仰,张思林和林安卉被记者们追问后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让心理阴暗的男孩忍俊不住。卫兰责怪道:“小然你还笑,看看,不都是因为你,这才让张总编和林小姐这么尴尬。” 张思林和林安卉的表情,只要是看着电视的人都能看出来,卫兰怎会看不出? “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嘛,要不是张总编这泄了底,记者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安然早在走出出版大厦的时候就猜到了泄密的缘由,记者们能够在半个小时内把自己堵在幻林出版社里面,肯定是出版社内部的员工爆了料。张思林眼下的尴尬,只能怪他自己做事不密,而林安卉,那个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美女,也只能去骂出版社泄密的员工,这事和自己一毛钱钱关系都没有。 卫兰恨恨在在儿子脑门上弹了一下,以示对孩子幸灾乐祸的惩戒。出于家长的责任感,母亲正要给孩子上上思想政治课,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哪位?” 男孩骤然起身,正处于风声鹤唳状态的他屏住呼吸,小心的向房门挪动脚步。卫兰也已站起,一脸的紧张看着房门。 “可千万不能是记者啊,菩萨保佑太上老君慈悲。”男孩默默念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系我啦。” 这一句港式普通话有点耳熟,安然凑到猫眼上仔细一看,顿时被吓了一缩,一张大脸出现在视线里。 无声无息,房门被开启一条缝,男孩露出半个脑袋:“方总监,张大哥,你们后面没有记者吧?” 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笑声响彻走廊。 057 方同的目的 “你怎么逃过那些记者的?” 仆一坐下,张学友便开口问道,这的确是他心里的疑问,在数百记者和粉丝的堵截下,母子俩是怎样不被人发觉逃出来的? 安然呵呵一笑:“不是逃出来,是走出来的。(手打小说)” 两位音乐界人士被吊起了胃口,却听不到下文,男孩故做神秘的摇头:“至于方法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他越是不说,那两位越是想听,无奈又不能施以暴力,只能是干瞪眼没办法。 卫兰看不下去了,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小然,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张先生,我是穿了保洁员的衣服出来的,而小然就是那么走出来的。” “啊,我明白了。”方同恍然大悟:“安然同学年纪小,肯定是背着书包装作学生出来的,是不是这样?” 安然点头哂笑道:“我可没装,我本来就是学生。” “唉,”张学友失望得很,他本来想来取取经,这阵子被记者们围追堵截弄的难受之极,原以为安然有什么躲开媒体的好办法,没想到办法是有,可自己用不上。 “张大哥,听说你的新专辑销量火爆,快要突破一百万张了?” 安然见张学友有些失落,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说到新专辑的销量,两位大男人忍不住喜悦之情,张学友感激回道:“这还要谢谢你的新歌,没有那几首好歌,新专辑不会有这样好的销量。” 方同也附和道:“是啊,安然,这一次你可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公司其他歌手新专辑的销量都很不错,目前发布的那几个虽然没有友仔的那么火爆,但也都取得不小突破。” “说到这个,我带了个东西给你看。”方同打开随身带着的公事包,取出一张报纸,指了指头版边上一个榜单:“你看看这个榜单,让我们这些自称是音乐人的人不能不惭愧啊。” 安然伸手拿过来,这是一张前天的大公报娱乐副刊,上面发布的一份畅销金曲榜单。在榜单边上一行大大的套红标题:“冉安究竟是何方神圣?” 安然草草的看过一遍,大意是说最近的香港各个媒体金曲榜前几位均是一个人的作品,甚至有数个榜单中前十名中有7到8首歌都为这位冉安先生创作。撰写这篇文章的作者把这些和目前最火爆的“哈利波特”的作者联系在一起,最后发出疑问,这两位同名同姓的作者是否同一个人,前段时间银河唱片的歌手们为“哈利波特”大肆宣传是否和这些新歌有所关联。 文章的最后作者总结说,冉安先生要么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要么是哪位著名作家的化身。 整整一个版面,全部都是对这个神秘的冉安先生的猜测,一个个著名词曲作者被排比出来,还有那几位香港著名的作家也没逃过这一劫,甚至还有人猜想冉安是不是几位作者共同使用的笔名,否则无法解释在这么短时间内,这位作者可以推出两个行业如此多脍炙人口作品的根本原因。 “呵呵,”安然笑得有点干涩,报纸上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跨越两个行业这么多优秀的作品,要说是一个人短期内可以完成近乎天方夜谭。“方总监,您给我看这个的意思是?” 安然知道方同给自己看这份报纸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否则单单为了赞美自己几句,没必要特意带着这东西跑这么远。 “安然同学不要误会,”方同连忙解释,生怕安然误解了他的来意:“近期内对于你身份的猜测在港九风行,这样的报道每一份报纸都有过。在这样的宣传带动,无数的歌迷打电话到我们公司询问,让我们有点难以招架。” “您的意思是?”安然听得不是很明白,方同的话里绕来绕去再加上港式普通话的确拗口,有如云里雾里一般。 “是这样的,”方同也感觉出自己的话有点词不达意:“刚才你的代理人林安卉小姐的记者会,我们老板已经看到。许先生的意思是想征求你的同意,银河唱片也开一个类似的发布会,消除一些外界的胡乱猜测,同时也能把你的名气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我无所谓什么名气不名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人打扰。”安然摇摇头,对方同所说的表示拒绝。他是真的不想再火上浇油了,谁知道那些神通广大的记者们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的底细,到那时哭都来不及。 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银河唱片的想法当然是为了公司利益,现在和安然商量此事,只是碍于那一份保密协议的要求罢了。许镇涛的算盘打的不错,让公开承认两个冉安是同一个人,再拉上林安卉开一次记者会,肯定能在短时间内把公众对冉安这个神秘人物的兴趣捧上高峰,然后接着大好时机,用冉安的招牌推出几位新人。 多么完美的事情! 推广一个新人需要花费十万百万的金钱,现在只凭着一首神秘人冉安打造的新歌,就能让无数音乐爱好者们关注,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生意吗? 安然的摇头在方同的料想之内,总监大人不会被这点小小的挫折击倒,他自认有能够说服安然的资本。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召开记者会并不是要你出面,只是需要再麻烦一次你的律师林安卉小姐罢了。”方同解释着,今天仓促而来准备不足,反正安然在香港还要呆上两天,这事情他只要先挑个头,后面的工作交给大老板许镇涛就好了。 “对了安然,听说你想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今明两天要招聘人员?” 方同岔开话题四处看看,这房间里怎么看怎么都不想是准备进行面试的地方,他哪里知道安然已经被说服改变了主意。 “呵呵”安然有点尴尬,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想事情还那么冲动。要不是林安卉的意见,他现在成立一个公司纯属是吃饱了找罪受。 “那个计划推后了。”安然笑笑回答。 “哦?那你今明两天准备做点什么?”方同来了兴趣,这是不是说男孩这两天都有空闲,这可是一个增进双方感情的好机会。对于一个这种天才音乐人,没有任何一家唱片公司会轻忽,只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这种人才绑在公司里不让出来,可惜安然很有自知之明,不给银河唱片这个机会。 “嗯??????好像是吧。” 安然想了想,现在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晚上,成了一个完全的空白。要是趁这个机会在香港玩玩?男孩思考着。 “这样吧,我一会找几个人,陪你们看看香港的夜景。你们在香港语言不通,没有人陪着可不行。”方同自告奋勇的接过话题。 “这个??????”安然犹豫,他要出门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律师事务所,林安卉会全程陪同,只是现在这个情景下,和林安卉在一起会不会暴露自己?卫兰也说道:“方总监,这样多不好意思啊,我们母子两等会出去走走就行了,那样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方同连连摆手:“这是应尽的地主之谊,卫兰女士不用客气。” 058 玉女掌门 香港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手打小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先后在南方建立了南海、桂林、象郡三个郡,香港隶属南海郡番禺县,由此开始,香港便置于中央政权的管辖之下。汉朝香港隶属南海郡博罗县。东晋咸和六年(公元331年)香港隶属东莞郡宝安县。隋朝时香港隶属广州府南海郡宝安县。唐朝至德二年(公元?年),改宝安县为东莞县,香港仍然隶属东莞县。宋元时期,内地人口大量南迁香港,促使香港的经济、文化得到很大发展。明朝万历元年(15?年),香港隶属新安县。 香港是一个优良的深水港,曾被誉为世界三大天然海港之一,英国人早年看中了香港的维多利亚港有成为东亚地区优良港口的潜力,不惜以鸦片战争来从满清政府手上夺得此地以便发展其远东的海上贸易事业,从而展开了香港成为英国殖民地的历史。 冬天的太平山顶风很大,站在空旷的山顶公园更甚,黑沉沉的树林一直发出簌簌的声音,和北风较劲,这让习惯了只穿一件外套的几位本地陪伴者冷得有些受不了。 安然裹了裹身上厚厚的外套,望着山下璀璨的灯火沉思着,这个时代的香港出于最黄金的时代,不管是物流、购物都是处在世界的顶端,尤其电影、音乐这些娱乐产业,更是在亚洲独树一帜,可以跟好莱坞争锋相对。 遥想二十年后的今天,香港的娱乐业凋零之时,哪里能看见现在的荣光? 呵呵,安然摇头发笑,这些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香港娱乐圈的崩盘源自于自身的急功近利,这并不是自己想想就能改变的,政府机器都无法扭转的东西,自己在这里忧国忧民实在是自取其辱。 “两位请看,那里就是维多利亚港。” 站在一旁介绍的是一位女士,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之色,安然认识她,她就是将来会成为玉女派掌门人的周慧敏。1989年的周敏慧才22岁,准确的还说只是一个女孩,不过对于安然的年纪来说,这个时间已经成*人的女性通常都能称之为女士,嗯,妇女也行。 晚上吃饭初看到玉女掌门人的时候,安然心里的确激动了一下,这可是他中学时代最喜欢的女明星。不过这种激动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只因为安然早不再是懵懂的少年,再没有那些天真的幻想。经历过艳照门洗礼的中国男性,谁还会怀有年少轻狂时那些幼稚天真的幻想? 明星是什么?也不过是人罢了,比普通人幸运一些的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一样的庸俗,一样的满是铜臭味。也许他们还不如普通人,因为只要进了那个圈子,你就只能随波逐流。 好吧,安然承认现在的香港娱乐圈会比未来干净很多,但这个重要吗? “是吗?”卫兰费了不少力气才听懂周慧敏的蹩脚普通话,“维多利亚湾?真美啊!” 母亲感叹着,世界四大夜景之一的香港夜景自然是美的,美得让人心醉。 “维多利亚湾两边分别是港岛和九龙,就是海湾两边灯火最亮的地方。”张学友的普通话比周慧敏好多了,起码安然母子不需要连猜带蒙。 “那里呢?”安然指着高楼大厦最密集之处问道。 “那里是中环,那一栋是著名的中银大厦,已经建好了,还没有开始入住。这栋楼是香港第一和世界第五高楼。” 张学友说起这些如数家珍,语气中满是自豪感,这些参差比邻的高楼是香港的骄傲,也是每一个香港人的骄傲。 “中银大厦??????”安然在记忆中搜索着,这栋楼很有名气,由享誉盛名的美籍华裔建筑师贝聿铭设计,算是香港地标性的建筑。 “张大哥,我们下去吧。”一行人在山顶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了,再美的风景看得久都会变得逊色。安然可以感觉到身边的这两位未来的天皇巨星的寒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身体在风吹过的时候禁不住颤抖一下,直让男孩偷笑不已。 张歌神里面穿了一件衬衫,外面是件休闲西装,这种衣着走在香港大街上是毫无问题的,可站在北风呼呼的太平山顶,属于没事找虐型。男人还有一件外套,周慧敏更发让人无语,一条半露肩的连衣裙,一条宽宽的羊毛披肩,这也算冬装? 安然都有些佩服身边玉女的坚强,穿这么点站在寒冷的山顶,竟然能坚持半个多小时,这是什么精神?要是他自己,估计早就编个理由跑路了,这么冷的天去山顶喝风? 男孩没有发现,他现在看待前世这些遥不可及的人物时,完全没有仰视的感觉。张学友也好,周慧敏也好,都只是他身边普通的朋友。 “你披一下吧,怪冷的。”安然终于忍不住脱下外套递给抱着肩膀抵御寒风的玉女掌门人,,在对待自己欣赏的女性时,安然的绅士风度像春天的草一样萌发出来。 “谢谢。”周慧敏感激的看了男孩一眼,没有客气的披在肩上。安然悄悄的比较一下,气馁的低下头。周身高1米68,再加上双鞋子足足比男孩高过一个头去。 “你在做港台的吧?”安然忽然问道,他依稀记得这位自己前生最喜欢的女明星第一份工作是。 一行人慢慢的往下走,他们的车子停在下面一里远的停车场。 周慧敏一愣,旋即答道:“是呀,您怎么知道?” “呵呵,”安然笑了:“我还知道你是刚下班就赶来陪我们看夜景的。” 没等周慧敏发问,安然解释道:“看你穿这么薄就能明白,要是有准备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单薄的来山顶吹风?现在是二月,可不是夏天。” 周慧敏脸上一红,张学友抢过话题:“亚是方总监特意喊来陪卫兰女士的。” 安然想起从前看过的杂志,亚好像是周慧敏的别名。安然能够理解方同派一个女孩过来,那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可银河唱片没有女人,非要拉这位女郎过来是为什么?男孩的印象中貌似周慧敏要到91年才签约唱片公司,难道蝴蝶翅膀刮到这里来了? “谢谢你,周小姐。”卫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母子出来玩,耽误了别人的休息。第一次走进香港的卫兰,站在太平山顶是完全被那美妙景色吸引了,山下万家灯火,如繁星般耀眼夺目,盘旋在城市中星星点点的车河更是壮观,还有无数七彩靡虹灯争相辉映着晴空夜色,海港内不时进出的巨轮,夜空中起落的夜航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来自内陆小城市的卫兰老师沉醉。 要不是安然的提议,卫兰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经过儿子的提醒,母亲这才发现陪同自己一起来的女孩穿得这样单薄。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周慧敏浅笑,不住的安慰自责的客人。 走下山顶,风小了不少,张学友看看手表:“现在才是8点多些,要不要去旺角尝尝小吃?那里的咖喱鱼旦,牛什,鱼肉碗仔翅都是很有名的。” “张大哥你可别诱惑我,我正想减肥呢??????”安然惨叫着留着口水,他不喜欢方才那种太过客去气的场面。 “啊,你减肥?”周慧敏打量着豆芽菜般的男孩小身板无法置信。 “呵呵,周小姐,我这个儿子就是喜欢搞怪,你不要介意。”卫兰急忙解释,安然在家里也是这样,是不是冒出几句莫名的话让人发笑,她早就习惯了。 “哈哈,”张学友咧嘴大笑:“安然,如果你都要减肥,那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 安然说着忽然撒腿就往前跑:“快,快,快!我迫不及待的想吃到美味的小吃了!” 嘻嘻哈哈一阵喧闹声中,三个大孩子从后面追了上去,每个人都有一颗童心,只是要看有没有这个氛围引诱出来,安然很成功的做了这个诱因。 059 小算盘 人活在世上四件大事:衣食住行。(手打小说)最前面两个就是衣食,美美的享受了一次香港小吃的安然,捂着吃撑了的肚子在人流中行走。 旺角小吃街不远,有一条著名的女人街,高楼大厦夹缝中的小街道,常年四季热闹非凡。这里是女人们的购物天堂,吃完东西消消食,周慧敏便提议卫兰一起去逛逛女人街。 女人这种生物是个极为矛盾的综合体,如果因为工作或者生活需要她走上一公里,对她们来说这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也许走到一半你的电话就会响起,电话的另一边会传来女人们撒娇的声音,告诉你她是多么的辛苦,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多么蹒跚。 倘若是换成逛街购物,别说一公里,就是乘以十倍二十倍路程,她们照样可以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仿佛龙游大海鹰翔长空。这是一个真理,再强壮的男人都没有办法媲美逛街的女人,造物主的神奇莫过于此。 张先生和安同学现在就很痛苦,一公里长的女人街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来回了,可前面那两位女士照样腰杆挺直神目如电的四处搜寻猎物。 “卫兰姐,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件裙子不错,咱们回去再看看吧。” “嗯,我也这么觉着,卖裙子旁边那家有件裤子也不错。” 男人有四大铁:同过窗、扛过枪、上过山、嫖过娼,一起经历过这四件事情的男人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女人也有增进感觉的方式,那就是一起逛街购物。 周慧敏和卫兰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凑到一起,职业不同、生活习惯不同、甚至语言都有些不通,可只经历了两个小时的路程,就熟悉得像是亲姐妹般。当然,这里面与周慧敏的刻意讨好也有关系,但不管怎么说,逛街这种方式的确对女人们之间的感情交流起到重要的作用。 “小然,快一点。”卫兰念念不忘儿子,不住的回头招呼着。 额滴神啊,你饶了我了。 安然欲哭无泪,变态的老妈和玉女大侠怎就不知疲倦为何物?一条走了来回,竟然一件东西都没买。想想遥远的街道那头,安然望着女人街中拥挤人群断然摇头:“不行了,我们不过去,就在这边等你们。” 他是真走不动了,和他一样,张学友的脚也在发软,歌神先生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折磨,估计这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 “卫兰姐,你们过去吧,我陪着安然在这边等你们。”张学友非常支持安然的决定,与其陪着两个女人在逛一圈女人街,他宁愿到弥敦道去跑一圈。起码那儿没有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噪音,更没有为了十块钱可以争上半小时的疯子。 是的,卫兰和周慧敏所说的那条裙子,就是因为十块钱的差价在争论半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买成。在女人们讨价还价的时候,张学友真的有一种冲动,自己掏出十块钱来请几位早点成交了事,可惜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和安然一起傻傻的站在店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紧紧的闭着嘴。 “哈哈!”安然看着张学友全副武装的模样直乐,衣领竖起来、头上一顶棒球帽低低的压下、一条大大的围巾遮住下面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男孩仰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嗯,一刻也看不到。 “张大哥,做明星的感觉好不好?” 张学友听出男孩语气中的调侃之意,无奈的点头:“好,非常好。就是不能再和从前那样自由自在,现在出趟门买点东西都像做贼一样,不然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惨了。” “所以啊,我很怕过上你这种生活,实在太累了。” 安然说的是实话,如果是前世的他,或者可以为了钱做很多很多不情愿的事情,可到这一世,金钱再不会是制约他的工具,他只想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对了,张大哥,”安然忽然问道:“那位周小姐是你们公司的歌手么?怎么方总监会安排她来陪我们。” 这个疑问在男孩心里有一会了,在他的记忆中玉女掌门人应该还在电台工作,要到后年才跻身唱片事业。银河唱片的女艺人那么多,还有无数的女工作人员,如何会找一个外公司的人陪同自己夜游香港? 安然隐约猜到一点什么,可还是想在张学友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呵呵,”张学友笑了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安然怀疑的目光让他很难受:“她是方总监安排的,嗯??????” 张学友迟疑着,仿佛下着决心:“上次我听老板说,这一次公司歌手的唱片发行量都很不错,再加上和你签下五年的协议,所以公司准备再捧一些新人。亚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公司的考察对象之一,这一次是我求方先生给她一次机会??????”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给她写几首新歌?” 安然的想法贯通了起来:“可是就算我愿意,你们公司会因为这个就接受她么?” 张学友有些惊喜:“只要你愿意,公司就会和她签合同。方总监和我说了,只要你愿意给亚打造一张新专辑,不,只要写两首主打歌,她就会成为公司明年力捧的新偶像。” “是吗?”安然淡淡的笑。 “公司的高层很看好亚的外形,可是她的音质并不出色,这只能靠歌曲取胜。只要你愿意出手,她一定能成功的。” 张学友对安然有着无比的信心,他自己沉沦两年的时间,小男孩轻描淡写的几首歌就能让他越过从前的高度,站在了华语乐坛的巅峰!这是什么样的实力?要知道华语乐坛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张唱片能够突破一百万大关,而他的吻别新专辑,上市两个月就已经卖出去98万张了,突破百万是随时的事情。 实际上周慧敏算不是是他的好朋友,这番话是方同交待张学友这么说的。银河唱片的总监大人再不会把安然当作一个初中生来看待,有谁见过这么牛的初中生?周慧敏是银河唱片的重点考察对象之一,方同非常欣赏玉女掌门人的外形和气质,所以才会有今天让她陪安然夜游香港这件事。如果周慧敏能够说动安然给她创作,签约的事情那就是水到渠成,如果这个女孩做不到这一点,自然?????? 张学友的说辞,是想淡化这件事里公司的功利意义,跟安然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越能感觉到男孩的随性,他不想把公司的小算盘讲得过于明白,那样太伤感情了。 写几首歌,对于安然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张学友既然开了口,安然点点头:“这个问题不大,张大哥的朋友我自然是要帮的,不过??????” 安然也不是傻子,银河唱片的主意他看的一清二楚,男孩嘴角带着几许笑意接着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你们公司和我协商,方总监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在香港安逸的玩几天?” “嗯,这个没有问题,明天一早我就向公司汇报。”张学友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他觉得安然说的没错,在香港停留只有三天时间,公司还费尽心机做这种事,小男孩生气是应该的。 060 阿梅的愤怒 郑处新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从香港大学毕业之后立刻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手打小说)他的工作和学校里的专业一样,大野录音棚的录音师,嗯,录音师的助理。 虽说现在的工资不是很高,但是和那些还在苦苦寻找着合意工作的同学们比起来,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在录音棚工作出了薪水不差之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要是随时有可能可以接触到音乐界的大牌明星和如日中天的音乐人。 如果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良好,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尝试着向演艺方向发展,郑处新喜欢音乐,他的梦想就是站在灿烂的舞台上,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可惜他的天份实在一般,不管是创作还是演唱,至今还不能入哪个行家法眼。 大野录音棚是银河唱片独资投建,主要是做本公司艺人的录音,但也承接别的公司的业务。一般大的唱片公司都有自己的录音棚,但是那些二三线的小公司限于财力,就只能租用了。除了这些小公司外,还会租给一些音乐发烧友自己灌录唱片,或者电影、动画和广告的配音工作。 大野录音棚是去年投入使用的,是香港目前最新最大的录音棚,能够一毕业就进入这个地方做事,郑处新还要感谢自己那位在银河唱片担任高层的堂姐。要不是她,这个全港录音师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凭着郑处新刚刚拿到的学位证,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坐在这看着那些耳熟能详的明星们进进出出。 “新仔,端几杯水过来!” 郑处新连忙站起身,倒了一杯纯净水送到录音台边。嗯,这就是他的工作,一个录音师助理的职责是打扫卫生,清理设备和设备的维护、连接。招待录音的客户。录音的时候负责端茶倒水,或者替录音师录一些简单的录音。还有后期的修音准,节奏。 “叮铃铃??????” 茶杯刚刚放下,郑处新正想坐下看看棚里那位大歌星的录音,录音室另一边的电话急促响起。 “您好,大野录音棚。”郑处新满肚子牢骚的恭敬说道,电话的另一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最起码也是某明星的经纪人之类,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会是大老板。机灵的小郑同志不可能也不敢把满腹怨气发作出来,只能是咽在肚子里然后拿最正式的口气接线。 “吴运东在不在?”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熟悉,郑处新一下想不起是哪位大佬:“吴老师正在录音,请问您是哪一位,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吗?” “你让他过来接电话,快。”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容辩驳,郑处新一缩脖,吴老师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断他的工作,要是自己贸然过去了,有被臭骂一顿的很大可能。 “能请问您是哪位吗?吴老师正在录音,要不等他忙完工作之后我转告他?” “录音?今天是谁在那边录音?” 电话那边的人始终不表露身份,郑处新也不敢追问,能够直接打电话进录音棚的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觉悟。 “你叫吴运东过来接下电话,我是方同。”话筒那边的人没有追究郑处新的沉默,缓了缓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是,好的,方总监,我现在就去通知老师。” 郑处新吓了一跳,这才把声音和人对上号,这可不是方总监的声音么?方同是什么人物?在银河唱片里除了老板他就是老大。方总监的电话,别说是把吴老师从录音的时候叫过来,就是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也是没问题的。 郑处新小心的把听筒搁在一边,立即冲出办公室。 “吴老师,吴老师。” 郑处新跑到吴运东身边小声说道:“方总监的电话,要您立刻去接。” “方总监?”吴运东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助理,随即对着连接录音室内的话筒说了一声:“暂停。”随即匆匆向办公室走去。这种事情小郑是不会骗他的,方总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吴运东看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一刻,方同从未在上午打电话来过录音棚,这个时间是总监大人的审稿时间。 “方总监。” “吴运东,你现在先暂停录音,把场地清理出来,嗯,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要用。” “啊?可是梅姐正在录音,这个??????” “哪个梅姐?梅艳芳?”方同问道。 “嗯,梅小姐正在录音,录了一半了。” “不行,你去和她说一声,不管是谁都嫌放一放,我这儿有急事。” 方同的声音不可置疑,吴运东大是不解,平日总监大人对梅姐是很尊重的,怎么今天如此不近人情,一首歌录了一半怎么能说停就停?不过他心里就算再不情愿,上司发话不能不听。 “好吧,我现在就去转告梅姐一声,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请她打你电话。”吴运东可没有把握说服公司的一姐,只能往顶上去推了。 “没问题,她要是不高兴就让她来找我,我向她赔礼道歉,但是录音棚一定要先整理出来,半个小时之后有人要用。” 吴运东满心疑问,今天的总监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自己这看看?不对啊,就算是有人要来也没必要把梅姐的录音停下。 “梅姐。” 吴运东小声的说道:“刚才方总监打电话过来,说是今天录音棚清场,他马上有急用。” “什么?” 梅艳芳的性格不错,可还是没忍住惊讶。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太荒谬了! “你确定是方总监说的?”梅艳芳无法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公司的录音日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算是某人临时需要录音,也不可能挤占她的时间啊? “嗯,梅姐,方总监说如果你有疑问可以打电话给他,但是录音棚必须让出来,半个小时之后有人要用。” 录音棚内外鸦雀无声,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不知名的歌手身上还有可能,但发生在银河唱片的一姐,香港乐坛如日中天的梅艳芳身上,实在是太荒唐了。 梅艳芳的脸腾的变得通红,这和直接打脸有什么区别,自己录歌录到一半清场给别人用?一贯好脾气的一姐恼羞成怒:“好,吴运东,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板,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吴运东苦着脸站着,无奈的直摇头。 “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我没回来之前不准清场!”梅艳芳大步向办公室走去,一上午录音本就不是很顺利,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叫她不火冒三丈。 走进办公室,梅艳芳缓了一缓深深的呼吸几下,这才拿起话筒开始拨号。不过她拨的并不是方同的号码,而是公司大老板许镇涛的移动电话。她知道吴运东不可能骗她,方同一定是说了清场的话,否则借吴运东几个胆也不敢停掉自己的录音。既然这件事情是方总监说的,再找方同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是找公司大老板诉苦,她不喜欢和别人争什么,但也绝不能莫名其妙的让别人踩。 “老板,我是阿梅。” “嗯,阿梅有什么事吗?” 许镇涛对自己公司的一姐客气的很,梅艳芳在香港歌坛稳稳的站在大姐大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许镇涛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她挖到银河唱片的。对于能够给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人,没有一个老板不会和颜悦色。 “我现在大野录音棚录音,刚刚进入状态,可是方总监打电话过来说,叫我把位置让给别人,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就算是公司觉得我不行了要扶持新人,也不需要做得这么明显吧?”梅艳芳一肚子的怨气,语气有些生硬。 “你在大野录音棚录音?有这种事情?我现在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可能是方同搞错了,你别着急,我马上会给你答复。”许镇涛有点不相信身为总监的方同会做这种傻事。 “好的,谢谢你老板。”梅艳芳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这个问题,刚才的一句气话倒是给了她自己一个提示,是什么人能够让方同做出那种决定,按理说就算公司要扶新人,也不可能拿自己开刀,这里面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梅艳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比起某些喜欢耍大牌的明星来说,她算是很好说话的那种。她五岁就开始登台表演,1982年,她以一曲《风的季节》夺得香港第一届新秀歌唱大赛冠军。当时的评审黄沾和顾嘉辉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黄沾给了满分,顾嘉辉以艺术无满分为由硬扣一分,媒体报道:“分数胜亚军几条街”。19岁的梅艳芳签约华星公司,正式踏入歌坛。从第二张唱片开始大红大紫,引领着音乐潮流。 不光是在乐坛,同样在影坛她也是风生水起,连续两年夺得最佳女主角及最受欢迎女歌星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这两个奖项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这个时候,方同会做出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久谙世事的梅艳芳进入了深思,她始终想不通究竟能有什么理由,让方同说出那种话,是的,她想不出,在录音棚的里的其他人也想不通。 大野录音棚陷入了沉寂,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经纪人都沉默不语,每个人都知道,要是今天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也许在香港甚至亚洲的娱乐圈会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 061 他是安然 许镇涛的回复来得很快,不过内容完全出乎梅艳芳的意料。(手打小说) “阿梅,我问过这件事了,方同的确有他的理由。” 梅艳芳沉默着,心里涌上一阵凄楚,难道自己好说话也成了坏事,是不是越好说话的人越容易受欺负? 许镇涛也许是感觉出梅艳芳的不满,紧接着解释道:“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是个意外,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这样吧,如果你今天没有其他重要事宜的话可以在大野等我,我和黄先生马上会赶过来。” “黄先生?黄沾先生吗?”梅艳芳满腹委屈变成了惊奇,这句问话其实是多余的,能让娱乐圈大亨许镇涛称之为先生的除了黄沾还能有谁?等会要用录音棚的是黄沾的话,梅艳芳绝对没有二话,黄沾先生可是她在乐坛最尊敬的人物之一。 “许先生,是不是黄先生急着要用录音棚,如果是的话,我没有意见。不过方总监应该直接说清楚才是,那样我也不会打电话给您了。” “呵呵,阿梅你不生气就好,也不是黄先生要用,是另一个人。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等我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的,许生。”梅艳芳挂上电话,坐着想了一会,这才慢慢走出办公室。这件事情里外透着蹊跷,是什么人要用这个棚,这个人能让方同打电话过来停下自己的工作,还能大老板和黄沾先生联袂而至,究竟是何方神圣。 梅艳芳思索着,忽然发觉录音棚里安静的很,抬头一看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棚里没有一丝要整理的意思。 “你们在那发什么呆?赶快清场啊。”梅艳芳大急,挂上电话都有一会了,估计老板和黄沾已经行到半途,这边还没开始,等会他们到了肯定会认为自己从中作梗不让工作人员动手的。 “哦,这就做,这就做。”吴运东吃惊梅艳芳的态度,连忙起身招呼工作人员开始干活。能够不被两位大佬夹在中间为难再好不过了,他刚才一直就在担心梅姐的的心情,他是公司的小人物,一姐和总监两位他谁也得罪不起。 “阿梅,是怎么回事?” 李进是梅艳芳的经纪人,自从83年开始就他们就在一起合作,对于刚才那件突发事件,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一个聪明的经纪人不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发表任何不利于公司团结的看法。他清楚的知道,公司高层不可能因为小事情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方同的为人他是明白的,又不是刚进娱乐圈的年轻人,怎么会拈不清楚轻重? 梅艳芳摇摇头,把自己的经纪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打了电话给许先生,他没有说具体原因,但他和黄沾先生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应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办。” “嗯,阿梅你放心,你是公司的一姐,不可能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李进安慰道。 梅艳芳笑笑,这一点她很有信心,起码这几年里,她如果自己不急流勇退的话,要撼动她的地位近乎不可能。 调试设备、整理场地、清洁卫生,录音棚里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切还没有收拾停当,许镇涛和黄沾就到了。 大老板驾到,工作人员更加勤劳起来,在老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是必须的功课。许镇涛和黄沾并肩而入,梅艳芳放下手中的水杯迎了上去:“许先生、黄先生。” “阿梅在啊。”黄沾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可是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有半个月了吧。” “阿梅想着天天向黄老师学习呢,可您不收我这个学生啊。”梅艳芳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跟着两位往办公室走,她想听听许镇涛的理由,是什么人有这么大面子能劳动这两位亲临现场。 进了办公室,许镇涛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黄沾摇摇头谢绝了一旁工作人员的好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原地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许大老板,安然还没到吗?” 许镇涛一摊手:“你问错了人,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到没到你还不清楚?” “嗯,是我心急了,总说要养性养性,养了几年还定不下来。”黄沾自嘲的说道。 “黄老师,您说的安然是哪位?”梅艳芳不解的问着,她听得出黄沾对那个安然的重视,这个名字极为陌生,她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黄沾正要回答,许镇涛先抢道:“阿梅,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太急了,所以先委屈你一次。我在这替方同向你道歉,等会他们来了你别??????” 许镇涛的言下之意谁都明白,梅艳芳摇摇头:“许先生这话过了,我阿梅可没有那么大的脾气,我向来不欺负别人,可也不习惯别人欺负到我头上。” “哎,你别急啊,”许镇涛笑道:“阿梅,等会要来的这个人和我们不一样,之所以要你让他一下是因为他没有时间。” “是啊是啊,”黄沾也帮忙解释:“安然只能在香港停留三天,后天大早就要离开,只有今天白天有空,咦?”黄沾似乎领悟了什么,忽然指着许镇涛笑骂道:“好你个许善财,那个小朋友又被你利用了,你这样做可不地道啊。这是你设计好的吧?人家难得来一次香港,就不能让人轻轻松松的玩几天?” “黄先生说笑了,我哪有这么多心思,你没看我也是刚才知道这件事情吗,这都是方同弄出来的。”看着黄沾满脸不信的表情,许镇涛又嘀咕了一句:“当然,有这种好事情我是同意的,你要是不喜欢干嘛要跟着来?” 黄沾嘿嘿笑了几声:“我可不像你这么黑心,压榨小孩子的旅游时间,我只是来看看天才长什么模样,仰慕已久啊!” “啊?”梅艳芳半天摸不着头脑,完全听不懂这两位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个人叫做安然,黄沾先生对他仰慕已久? 黄沾越说越兴奋,特意对梅艳芳解释道:“马上要来的人不是我们香港音乐界的,嗯,他年纪不大,但你可别小瞧他。你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吗?他就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梅艳芳傻愣愣的看着号称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黄沾,半天没醒过神。能让黄沾称之为天才中的天才,会是怎样的人物? “对了,我出去看看,方同说半个小时就能到,现在都已经35分钟了,他们怎么还没来,会不会路上堵车了?”许镇涛不停的看着手表终于是坐不住了,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黄沾也有些着急:“走,阿梅,我们也出去看看。” 梅艳芳忍不住擦了擦眼睛,这两位真的是香港影视界的大亨许镇涛和才子黄沾?大亨俯视烟云的气势和才子云淡风气的气质都哪里去了,他们两位这般心急火燎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梅艳芳正吃惊不已,外面录音棚里恰恰传来方同的声音:“都准备好了没有?许先生和黄先生来了没有?” 听见方同的声音,许镇涛即将迈出门的流星大步忽然停了下来,在门前站了一站,这才缓缓踱了出去。黄沾却不管那么多,紧走几步绕过许大亨冲了出去。梅艳芳到现在还有些晕头晕脑,搞不清这两个大人物是什么名堂,也跟在后面向录音棚的大门口望去,她很好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 录音棚的大门敞开着,方同站在最前面,正在对着工作人员们指指点点。在他的身后站着两男两女,不,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最后面那个男人梅艳芳熟悉得很,是公司现在人气最高的歌手张学友。 梅艳芳和张学友关系普通,但都是一个公司歌手,还算是比较熟悉。另外三个人她就不认识了,不过其中一个非常清纯的女孩倒是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另外那一男一女穿着打扮有点刺眼,不太像香港本地人,他们三个中间哪个是安然? 不等梅艳芳猜测,黄沾已经走到四人面前,稍作打量便开口问道:“你是安然?” 银河唱片的当家一姐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那个看上去才十来岁的孩子点了点头,然后和才子黄沾双手握在一起。 “我就是安然。” 062 录音(1) 安然很兴奋,心情有那么一点小激动,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两位大神般的人物。(手打小说)那位跺一跺脚香港娱乐圈就要颤三颤的许大亨不在男孩的视线之内,他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位满脸笑容的黄沾先生,和远远站在诧异的看着这边的梅艳芳。 原本有点不情不愿的男孩深深呼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行为,尽力不要在众人面前出丑。至于被银河唱片的小心思弄得有点郁闷的情绪,早就飞去了九霄云外。 “我是安然。”男孩声音微颤,幸好没有人发觉。 黄沾就像是在审视无价之宝一样看着安然,始终不舍得松开宽大的手掌:“我看过你的作品,怎一个好字了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黄先生过奖了,小子可是不经夸的。”握手的时间长了些,安然小心的挣脱着,惊艳的感觉已经过去,他可不想被人误解有断袖之癖。 “哈哈,安然同学?”许镇涛几步上前同样伸出手,方同在一旁连忙介绍:“这是我们许镇涛先生,环宇公司董事长,银河唱片就是环宇公司下属企业。” “许先生好。”安然轻轻一握点点头。 初次见面,安然之后两位大人物又向千里而来的卫兰女士致敬,继而两位未来的大明星向两位娱乐圈的大人物致礼,寒暄片刻之后,话题走上了正规。 人数众多,大野录音棚那间不大的办公室是装不下了,工作人员搬出几张椅子让大家坐下,方同率先汇报工作:“许先生,安然同学答应亚给她写几首歌,所以我临时做了这个决定,阿梅,”总监大人对着站在一旁的梅艳芳诚恳的说道:“我要向你先道个歉,这件事是我想的不周全,我应该先和你联系才是。” “没关系,没关系。”梅艳芳连连摆手,不管怎么说方同都是银河唱片的总监,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道歉态度已经是很不错了。她的气早在许镇涛和黄沾赶到时就已经消散,现在充斥心里的只有疑惑,这位十来岁的安然同学是哪里冒出来的,能够引动许先生和黄先生亲临现场,而且看黄沾先生的模样对这个孩子推崇备至之极,这真让久在江湖的梅姐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场面的确是有点搞笑的,现场被围了两圈,中间是几个大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个孩子,外圈都是银河唱片的歌手,张学友站得端正听着各位大佬们说话,周慧敏微微张着嘴,她和梅艳芳一样吃惊不已。 昨天她接到电话,方同给了她一个机会,承诺如果她能说动安然给她创作新歌,就同意签下她并帮她发行唱片。周慧敏承认,在看到安然母子的第一眼她失望了,她不敢相信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能写出什么好歌,但是出于对总监大人的尊重和对未来的渴望,她还是尽力的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极度失望之余,她又从另一个陪同者那里得到了一线希望,最近全港人气高涨的歌手张学友偷偷告诉她,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她不知道张学友为什么对这个孩子有这么大的信心,但是她愿意去试一试,努力试一试。 周慧敏的尝试让安然很痛苦,一直梦想走进舞台的玉女掌门人对付不了男孩,但是要对付卫兰这个从内地来的热心女人很容易。介于张歌神的郑重提点,周慧敏晚上连家都没回,硬生生和卫兰挤了一夜,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差不到哪去。 周慧敏的曲意奉承下,两个女人迅速打得火热,一夜闲聊中玉女掌门人楚楚可怜的把自己的心事一说,卫兰当即拍板,一定让自己的儿子帮上一把。就这样,可怜的安然轻易的被自己老妈出卖了,出卖得极为彻底。 安然默然的坐着,头脑从发热到冷静,许镇涛的亲切关怀,黄沾的殷切期待,方同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小星星。 “好吧,先开始干活,一会再聊吧。”安然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自己还是在做梦般。看看这个场面,对面坐着的是香港娱乐界的大亨和华人音乐界著名才子,在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华人女星的顶端梅艳芳同志,身后一左一右站着未来的歌神和玉女派教主。 安然不算什么追星族,也从来没有成为哪位明星粉丝的**和冲动,但被这么一群人包围着,那种感情真的无法形容。触电?或者是飘飘欲仙?也许吧,就像是戒烟一周之后的烟鬼重新吸第一口烟的感觉?????? “好,先做事等会再聊。”许镇涛一拍巴掌,他很欣赏安然的敬业精神。黄沾点头,这个孩子不同凡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自己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能做到这些吗?黄沾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大老板一声令下,录音棚里立刻恢复了次序。工作人员调试设备,录音师临危襟坐,周慧敏开始清嗓子,其余无关人等坐在一旁观看,安然一张一张的掏着酒店信笺。 十几双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男孩手里皱皱巴巴的信笺,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新歌?安然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快要厚过城墙的脸皮也抵挡不住。 “这个??????嗯,哪位能重新誊写一下?” 许镇涛挥手示意,郑处新屁颠颠的跑上前,捧着国宝般的接过几张被老鼠啃过般的信笺,小心的放在乐谱架上,一笔一划的仔细把词曲抄在专业的乐谱上。 安然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无比怨念的看向正抿着水和梅艳芳小声说话的老妈。悲哀啊,摊到这么个出卖自己儿子的老妈真的很悲哀。早上七点钟不到,安然小朋友就被卫兰从被窝里拎起,被逼着草草吃过早饭然后开始任劳任怨的黄牛命。 “怎么样?”许镇涛小声的问着方同,乐谱架边上人不少,黄沾那家伙已经大马金刀的站在录音师助理身后品鉴了,他身为老板实在丢不下那个身架在员工面前挤过去。 方同嘿嘿一笑,悄悄竖起大拇指回道:“完美!” “嗯,”许镇涛点点头得意非常,看来银河唱片又要出一个人气新人了,这个周慧敏的运气不错,“今天就把那个女孩签了,她的外形不错。” 063 录音(2) 安然猫着腰靠在椅背上,隔着玻璃近距离肆无忌惮的看着前生最喜欢的明星,玉女掌门人这个称号当真不是吹出来的,漆黑的头发柔顺下滑,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份外纯情。(手打小说) 灯下看美女,实在是一种享受,安然很惬意的伸着懒腰,这种机会真是难得。 周慧敏很紧张,眼下的她还没有成为万众瞩目的玉女,只是一个香港电台的,怀着成名梦想的女孩。紧张之余她又感到庆幸,薄薄的一层玻璃外面那个男孩是何等神奇,张学友昨天说的那些话今天得到了验证,屋角那两位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对安然的反应让她惊喜不已。 三首歌,这是安然吃完早饭重新躺回被窝里写出来的,想到男孩提出的条件周慧敏就忍俊不住。 “要写可以,我要躺在被窝里写。” 安然早上迷迷糊糊被母亲拉起床之后,终于成功的睡了回去。不就是抄三首歌嘛,多简单的事?男孩只用了十分钟就搞定了这个任务,然后美美的补了一个回笼觉,这也就是他们来得这么晚的唯一原因。 录音这种事安然是绝对的外行,所以男孩很有自知之明的缩在录音台边看美女,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当歌手把握不好歌曲的时候指点一下。这个他还是行的,毕竟他写出来的歌都是过去喜欢的,听原唱不知道多少遍了,凭借着熟悉的感觉去纠正错误不算什么难事。 录音很顺利,虽然周慧敏的声线一般,但是安然给她写的几首歌难度也不高。朗朗上口的旋律加上胸有成竹的作者不断指点,再不顺利的话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能够进行得如此这么顺利,大家都很高兴,这源自于安然的评语和对歌手演唱时错误纠正的一针见血。在录音的时候,这种对歌手的指导是最难的,可对于安然来说这一丝难度都欠奉。因为在男孩的脑海中有一个完美的样本,只要周慧敏的歌声和他记忆中的不同,他当场就能指出不妥并作出完美的演示。 ?????? 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你是否一样也在静静追悔感伤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永远不会再重来 ?????? 掌声响起,三首歌的音准全部校正完成,在安然的反复演示和指导下,周慧敏用最快的时间熟悉了所有的旋律,终于能大致的演绎出安然心里的感觉。 许镇涛看看手表,真是惊人的效率,从开始到结束才过了不到三个小时。虽说这次录音配乐很简单,可这种后期制作一下就好,加上配乐和节拍便能成为完美的歌曲。 和其他人的兴奋不同,安然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的东西,对一个他喜欢的歌手的内疚。写给周慧敏的三首歌里有一首是奶茶的后来,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而毁了奶茶将来的成名路?安然不知道后果是怎样,但是可以想象得到。 安然忽然有种罪恶感,这样剽窃下去行吗? 成就了自己的欢乐,却造成了别人的磨难,安然很不安。 也许这样的事情该告一段落了,自己的起点已经拥有,没必要再增加内心的负担。安然不是沽名钓誉的人,但也不是愿意伤害别人的坏人。想一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盗取的这些后世好歌,将会改变那些原唱者和作者们的命运,安然心里总快乐不起来。 男孩的沉思被众人看在眼里,没有人上前打扰,大家都认为天才儿童正在思索的是歌曲中有哪些需要修正的地方。周慧敏有些忐忑的站在录音室内,男孩始终不做声,她认为自己肯定还没有让安然满意,现在的她再没有对这个十二岁孩子的轻视,身为一个资深她能够分辨出好坏。 百千种不为人知的心思转过,安然这才发现录音棚中的异常。男孩干涸的笑了笑:“了,就这样吧。” 随着安然的肯定句结尾,录音棚中再次喧闹起来,周慧敏长出一口气摘下耳机,快步走到男孩面前微微鞠躬道:“谢谢。” 这一刻她完全没有面对一个孩子的感觉,而是真心诚意的对着一个帮助她的人致谢着。 安然摇摇头,看不出半点喜悦:“不用客气,你会成功的。” 许镇涛第一时间靠近的不是男孩,而是男孩的母亲,卫兰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自豪和骄傲在胸中滚动。 “卫兰女士,我能给您一个建议吗?” 卫兰笑道:“许先生请说。” “我知道安然现在读中学,你有没有过想法让他来香港读书?我想在这里他能够得到最好的教育,如果这个可行的话,我会联系最好的学校,可以全额支付他的学费和生活费。” 许镇涛说得很急促,语气极为热切,他看到了有一位明星的诞生过程,这个男孩简直就是一部造星机器。他是多么迫切的希望能把安然留在香港,有这个天才帮助,银河唱片站在亚洲乐坛巅峰的日子指日可待,也许还可能走向世界性唱片公司的道路。 “啊?” 卫兰没有想到许镇涛说出这番话,这怎么可能?安然才十二岁读初一的年纪,就离开父母身边? “抱歉,我还没有过这种想法。”卫兰一口拒绝。 许镇涛也感觉出自己太过心急,天下没有哪个父母希望孩子不在身边的:“卫兰女士不要着急,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您可以回去再想一想。这个承诺我交给你,不管哪天你同意了都可以和我联系。” 064 下午茶 广东人喜欢喝茶,不过此茶非彼茶,工作完成之后一大群人一起喝下午茶,其实就是就是吃点东西充饥。(手打小说)三个小时的录音,没有一个人提前离开,大家都带着自己的目的,或是希望和安然亲近些,或者是想和老板近距离沟通。不管是怀着怎样的心思,一直等到下午两点的人们腹中饥饿,身为地主的许镇涛大亨请吃一顿下午茶是理所应当的。 说起下午茶这个习俗,自从饮茶文化的发源来讲,最早于下午喝茶的民族,理应是一向以茶文化著称的古代中国。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将下午茶发展为一种既定习俗的文化方式,则是英国人。 下午茶起源于17世纪。当时,英国上流社会的早餐都很丰盛,午餐较为简便,而社交晚餐则一直到晚上八时左右才开始,人们便习惯在下午四时左右吃些点心、喝杯茶。其中有一位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伯爵名叫安娜玛丽亚,每天下午她都会差遣女仆为她准备一壶红茶和点心,她觉得这种感觉真好,便邀请友人共享。很快,下午茶便在英国上流社会流行起来。 世纪中期以后,茶才真正进入一般平民的生活。英国贵妇人之间风行的时尚便逐渐平民化,下午茶风俗开始盛行于饭店和百货公司之间。然后再随着英国人的扩张,把这种习俗传播到世界各地。 安然的情绪不是很好,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男孩为什么忽然变得低落,只能是尽力插科打诨说些开心的事情希望能够缓和情绪,殊不知安然同学是故意如此,他不想再过多的抄袭,以免改变更多人的人生轨迹,是以故作姿态来堵住银河唱片那两位一直打他主意的大佬的嘴。 安然不是圣人,有些事情想到了后悔是有一些,内疚也会有那么一些,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反正他现在的年龄不过是十二岁,还属于那种可以不给别人面子的时期,相信没有哪个大人会和这么大的孩子置气。 他的小算盘很奏效,许镇涛和方同几次把话题带到歌曲创作上,都被安然的那张臭脸挡了回去,最后只能是嘻哈几句了事。卫兰有些担心,儿子明显心情不好,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当着旁人的面却不好发问。 一次最郁闷的下午茶时间草草散去,安然谢绝了许镇涛的邀请,借口身体不适要回酒店休息。许大亨实在摸不着头脑,这个孩子先前还是好好的,看起来情绪不错,怎的突然变得冷淡起来?要是安然是一个成年人,许镇涛也许会有些生气,可才是十来岁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表露出自己的不爽。 无奈的许镇涛只有吩咐张学友送安然母子回酒店,自己喜忧参半的带着方同和黄沾去公司商量后继事宜,余下各色人等各自鸟兽散去。 “安然?” 许镇涛等人已经上车离去,梅艳芳却再次折返了回来。 安然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萌状看着弯着腰和自己对视的梅艳芳。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梅艳芳不会国语,满口的粤语,安然摇头。 张学友上前打个招呼,预备充当翻译。 “我很喜欢你呀,小朋友。” 梅艳芳伸手在安然的脸上捏了一把,笑得格外灿烂。 额,安然好险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待遇,竟然被人当成了小朋友来喜欢。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默默承受。安然左右看看,母亲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看样子她不在乎有女人喜欢自己的儿子,即便是男孩被占了便宜也不要紧。 “嗯,我也喜欢听你的歌,梅姐。”男孩咬牙切齿的回答,全身绷紧准备迎接下一次的挑战。 “呵呵,”梅艳芳很开心,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写的歌很棒,我很喜欢。” 听着张学友蹩脚的国语翻译,安然痛下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学点粤语,不然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能占回来,太伤自尊了。 “梅姐,你给我签个名吧。”安然笑嘻嘻的说道,许镇涛等人走了之后,他的心情就像是乌云过后的天空,重新晴朗起来。 “好啊!”梅艳芳想了想,冲着经纪人招了招手,说了句什么。经纪人点点头,返身回到车上,神奇的像小叮当般拿出一台照相机。 “茄子!” 安然和卫兰站在中间,梅艳芳在左,张学友在右,冬日斜阳照耀下街头的一角被定格下来。 “等照片洗出来,我和友仔签上名就寄给你,好不好?” “嗯,谢谢梅姐。”安然对这位梅艳芳大姐的殷勤很不适应,自己真的有那么帅吗?记忆中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似乎怎么看也没有正太的外形。 “梅姐答应了你的事,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梅姐一件事啊?”梅艳芳的笑容无比艳丽,在安然的眼中却浑然和手里拿着棒棒糖的狼外婆无异。 “嗯??????”他能说不吗? “哈哈,”梅艳芳一拍手阴谋得逞:“安然弟弟,听说今天你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帮别人写了几首歌,也花上半个小时帮姐姐写几首歌好不好?” 苦啊,安然瞥着若无其事和梅大姐经纪人谈笑聊天的老妈,怪不得自己看见老妈在录音棚里和梅艳芳聊得那么开心,原来一早就把自己给卖了。自己刚下了决心尽量不再剽窃,难道现在就要破戒? “行不行?” 安然无奈的点头,然后又摇头:“只能写一首,我这几天真的有点累了。” “好吧,乖乖听话啊,姐姐不会亏待你的。”梅艳芳眼眉一挑,忽然在男孩的脸上亲了一下,用力的揉了揉安然乌黑的秀发,这才咯咯笑着扬长而去。 六十度角看着天空,安然久久无语,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竟然被二十多岁的姑娘**裸的调戏了,苍天啊! “张大哥,香港的天空出现过飞碟吗?有没有过外星人入侵?”男孩含含糊糊的问。 “嗯??????啊?”张学友哑然,马上学着安然的模样仰望天空。 老妈连忙上来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小然你怎么了?” 065 无孔不入(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银河唱片为“吻别”销量突破百万举行的内部庆功会地点在丽晶大酒店二十七楼小宴会厅。(手打小说) 说是小型的内部庆功会,可来的人着实不少,足足一两百号。这也难怪,光银河唱片旗下的歌手就有二三十号人,再加上许大亨旗下不少电影电视明星们也来捧场,公司一些高层管理人员,歌手们的经纪人和不少家属集聚一堂。 灯光迷离、觥筹交错间,大厅中的参与者们犹如海水潮起潮落般流动着,西方模式的所谓宴会本就如此,主要是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给有需要的人提供一个交际的机会。 试看西装革履、长裙拽地光鲜亮丽的人们,手中持着长长的酒杯,穿梭在人群中,或深沉或微笑或寂寞?????? 安然就很寂寞,男孩正一个人毫无形象的蹲在宴会厅一角埋头苦干。这个位置很不错,一架黑色的钢琴正好半遮视线,加上角落里灯光昏暗,不仔细看真不容易发现有个人。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偷偷溜进来的,遥想进门之时,前面张歌神带路,身边林安卉美女陪伴,身后有玉女掌门人周慧敏殿后,何等的风光潇洒。只可惜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今天的主角张歌神就被一群明星一拥而上拖走,林安卉小姐和卫兰女士身怀重任要和许镇涛先生商谈公务,而那位周慧敏小姐虽不出名,但凭借清纯靓丽的外表立时被无数狂蜂乱蝶包围。 此情此景,男孩只能是无语的孤独行走在餐桌周围,化悲愤为食欲,吹响消灭餐桌上所有昂贵食物的战争号角。 嗯,嗯,嗯! 安然用力的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应该是吃饱了,一只大龙虾,两份鲍鱼羹?????? 从侍者那要来的托盘放在椅子上,托盘上七八个碗碟东倒西歪,安然满足了。不枉自己晚饭都没吃就赶到这,这顿饭怎么着也吃了几千块,就是这杯红酒似乎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不要想错,安然对红酒一窍不通,可只要拿脑子想想也就知道,这种公司内部宴会里的饮料,绝不可能是1967年的拉菲。嗯,这个年头82年的拉菲还不值钱,值钱的得算67年的。 安然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天马行空,怎么会由龙虾联想到82年的拉菲上去?不过这个想法倒是给了他一丝启迪,现在收藏点红酒将来也能大赚一笔不是? “呸,呸!” 男孩立刻唾弃着自己,老外的红酒有什么好喝的,真要喝还数咱们自己的茅台过瘾,应该回去之后买个百把箱茅台珍藏起来,在院子里挖一个酒窖,藏上十年二十年。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趁着现在茅台味道最醇的时候收藏一些,将来喝得也自在不是? 一瓶茅台现在卖多少钱来着?三十还是五十?一箱六瓶,一百箱有六百瓶最多三万块。 不够喝啊,男孩重新规划一下,买个五百箱差不多。安然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嘿嘿出声,流着口水的笑容无比猥琐,幸好是坐在阴暗的角落,不然别人还以为这孩子中邪了。 对酒没有什么特别嗜好的孩子这种想法源自于从前,记得某天一个朋友乔迁新居请大家吃饭,开了一瓶据说是他老爸藏了十多年的茅台,瓶盖一开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顿时勾起满桌人的馋虫,不管喜欢不喜欢喝酒的人都忍不住倒上一小杯细细品尝。那滋味????? 滋 安然到现在想起还无法抑制**,不住的吧嗒嘴,齿颊留香就是这么来的。 “小弟弟,你的家长呢?” 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糯糯的很温柔,只是说的不是普通话,不属于男孩能听懂的范畴。 “不知道。” 安然很不满,难得一次美妙的回忆被人打扰,男孩用生硬的语气表达着愤怒。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安然明白自己冷漠外表里那颗炙热的心,一个成年人总被美女们当作乳臭未干的孩子来调戏,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表达:靠! 一个心理已经熟透了的男人,即使生理上才刚刚懂得什么叫一柱擎天,整日接触风光迷人的美女明星,偏偏那些艳光四射的美女们还不顾及男女之别,动不动对他搂搂抱抱,偶尔还要香唇侍候。这个??????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 唉安然想起今天来这之前的香艳遭遇痛并快乐着。 前往希尔顿酒店之前,周慧敏也许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特意拉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出去买几件正装出席宴会,同行的还有老妈和受邀而来的林安卉律师。 很悲催的是,正当安然小朋友在试衣间无聊的试装,玉女掌门人抱着件黑裙子不请自入,声称试衣间不足然后大大方方的在男孩面前宽衣解带。 那场面当真是无法形容?????? 在此替安然同学郑重声明,当时他绝对没有流鼻血,只是由于嘴巴没有适时合拢留了点口水。被比自己小的女人调戏很悲哀,被没穿衣服的女人调戏该怎么形容?安然不记得当时脑海中想了什么,他只知道心里一片火热,玉女的肌肤无比光滑细腻,嘴唇温软湿润?????? 不要想歪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切都要怪可恶的商家把试衣间设计得如此狭窄,两个人挤在一个试衣间里难免有肢体接触。 至于为什么和别人有唇齿间的接触,那只是一次意外,咳,绝对是意外。 等到这一切过去,安然的脑袋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玉女小姐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进来换衣,是带着什么目的?男孩承认当时的试衣间的确都是满的,可为什么这位万千男人的梦中情人不能稍等一会。 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想歪,实际上的情况远没有安然想的那么复杂。周美女的确开始是在等待,不料试衣间中的三位都奇慢无比,看看时间已经不那么充足,她一咬牙就冲进了最左边的那一间,因为那间是她确定能够两个人一起试衣的空间。因为那里面只有一个孩子,三个试衣间中她唯一认识的人。 这件事给安然的刺激很大,一直到卫兰和林安卉从街道的另一边兴高采烈的和他们会合,男孩澎湃的心情还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小弟弟。” “听不懂。” 两个人说话犹如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对方说着什么。安然头也不回,毫无给瞄一眼在侧面的某人的意思。 “呵呵,这个孩子真有趣。”那个女子不怒反笑,似是和安然卯上了。一手把男孩身边堆满乱七八糟物件的托盘端起,招呼过来一个侍者端走,撩了撩裙角坦然坐了下来。 “唉” 安然叹息,小口的喝着杯中血红色酸甜的饮料,透过灯光映照着的酒杯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昏暗中看不清影子,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不是香港人?” 男孩不说话,那个女人这句话说的极慢,他大致听懂了意思,只是不知该用哪国语言回答是好。 066 无孔不入(下)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问道。(手打小说) 安然一愣,这句话他能听的懂,广式普通话是也。 男孩终于斜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光线不佳看不清楚相貌,不过看轮廓应该算中上之资。那种味道不像是演员明星之流,完全没有烟视媚行的姿态,反倒是显得很干练。 “你是银河唱片的员工?”安然反问,今天在这里参加宴会的都是许镇涛旗下的演员和员工,大多都是年轻人,家属极少,未成年的只有她一个。 “是呀,你呢?你父母是谁?”女人眼睛闪烁着,安然总觉着这个人对自己抱着极大的兴趣,男孩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会是又要被女人调戏吧! 安然很想去算算命,看看今天自己是不是命犯桃花,要是这种事情搁在几年前或者几年后,他不会有这么大的怨念,可是现在? 算了吧,能想不能吃的年纪,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爆体而亡。 “我啊?我是溜进来吃东西的,你别去揭发我啊。” 安然灵机一动,满嘴开始跑火车。 “是吗?”那个女人更来劲了:“你是怎么溜进来的?要知道外面看得那么严?” 安然一笑,那女人说话言不由衷,半点认真的感觉都没,明显是打趣自己。 “我住在这个酒店里,爸爸妈妈还在房间,我看这边很热闹,就跟在一群人里面走进来了,没人拦我啊。” 安然眼睛一转,谎话顺口而出,说的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说说话也不错,只要不占他便宜就行。 “是吗?”见他说的有板有眼,那女子也半信半疑起来,毕竟安然才十来岁,哪个大人也想不到这么大的孩子能有如此撒谎功力。 “不是吧?我好像看见你和张学友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个穿蓝色外套的女士不是你的母亲吗?”女子努力回忆着自己看见的真实情形,惊讶的发现了男孩的谎言,这个孩子是被她关注的目标牵着手一起进来的,根本不可能如他自己所说那般。 男孩正想继续弥补漏洞和这个较真的女子打打嘴仗,却仿佛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安然站起身四处张望,原来卫兰和林安卉已经和许镇涛他们谈完公事走进了大厅。 那女子眼睛一亮,出声问道:“你叫安然?那个女士是你母亲么?” 安然回头笑笑,冲母亲连连招手。 “安然,你真会挑地方,在这都能找到清静。”方同走得最快,看过来众人的神情,谈判应该是进行的不错,宾主尽欢的大结局。 “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这儿挺不错的。”安然和众人一一点头。大老板的到来使得大厅中喧闹的气氛压抑了些,无数双目光偷偷的向这边瞥着,那个女子出人意料的让开了位置,小心的站到几步开外更昏暗的角落。 安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想太多,和许镇涛握了握手问道:“许先生,我的这位全权代表林安卉律师怎样?可能入得您的法眼?” “林小姐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甘拜下风。”许镇涛欣赏的看了看林安卉接着说道:“张律师藏私了,这么好的人才竟然不给我推荐,真是不够朋友,我一会要打电话去和他评评理。” 卫兰站在一旁微笑,林安卉脸色微红:“许先生客气了,安卉刚刚毕业不久,还没有能力接太大的。” 几人寒暄几句,安然正要随着他们一起离开这个角落,方同惊讶的咦了一声:“你是谁?” 大家回头一看,方同问话的正是那个原本坐在安然身边的女子。 “我是??????”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似乎有二三十岁的年纪,齐耳短发精神干练。 “你不是我们唱片公司的员工。”方同审视着继续问:“你是跟谁一起进来的?” “我是??????”女子装着四处看看回道:“带我进来的人不在了,我去找找看。”说着抽身就要离开,方同连忙上前拦住。 “小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肯定不会是我们公司的一员,请不要说谎。” 那女子犹豫一下,忽然一侧身冲到安然的面前:“小弟弟,这个是你妈妈吗?” 安然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 女子惊喜的转问卫兰:“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您的姓名,这个对我非常重要。” 卫兰还真没有遇见这种事情,一个陌生人忽然站到你身前打听你的名字,并且告诉你对她很重要,也许只能是狗血电视剧里才能出现的画面。 “不要理她。”方同忽然一步插在卫兰和那个女子中间,恍然大悟般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记者!保安,保安!” 女子有些不管不顾的偏开头,想从方同身边绕过去追问卫兰,可被方同张开双手死死拦住,待到她想要再次询问安然的时候,保安已经及时赶到当场。 被酒店保安阻挡住,女子依旧不停的大声追问着:“女士,你就是冉安对不对,为什么你要隐姓埋名,你为什么不愿意出面和媒体澄清。我是你的书迷,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偶像是谁。我是壹周刊的记者,公众有知情权??????” 安然擦擦冷汗,看着那女子被保安请出宴会厅时一路上兴奋的表情,现在的记者就已经这么疯狂了吗?不是说香港记者要到90年代的中期才开始变成狗仔,渐渐失去理智吗? “你去问问她是怎么进来的。”许镇涛阴沉着脸,叫来一个工作人员吩咐道。安然来香港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银河唱片强烈要求他出席这一次“吻别”内部庆功会。他的目的是希望借这次机会增进一下双方的感情,以便得到天才儿童的更多帮助。 要知道继吻别专辑超级热卖之后,以安然新歌为主打的各个歌手的新专辑都销量不俗,特别是那些主打歌,纷纷雄踞所有音乐排行榜的榜首位置。这些成绩证实了男孩的实力,更证实了天才之名。 许镇涛已经把安然看得胜过唱片公司的所有人,只要有这个神奇作者在,就算是公司大牌们全部跳槽,他也能最短时间捧红更多的新人。歌手很好找,一个有才华的作者可不好找,一个像安然这么变态的作者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许镇涛在香港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向来对人不假颜色,也只有安然这个级别的变态任务才能让他屈节下交。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让鼎鼎大名的许大亨情何以堪?要是因为这个使得男孩失去了对他的信任,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如果让安然暴露在人前,会引起怎样的反应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公司的老板会采取怎样的措施。 许镇涛似乎已经看见自己的老对手们挥舞着支票冲向江南市的场景,要是安然一不小心被其他公司挖走?????? “一定要查清楚,结果出来了马上告诉我。”许镇涛阴森的重复着。 原本欢乐的气氛一扫而空,大老板带着怒火的目光下,人们的情绪瞬间低沉下来。 “卫兰女士,安然同学,很抱歉。”方同领会了老板的精神,不住的道着谦:“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绝不会给你们带来困扰的。” “几位请随意,我失陪一下出去打个电话。” 许镇涛大步离开。 067 没完没了 璀璨绚烂的灯火、晶莹剔透的酒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和婀娜多姿妩媚动人的美女,这一切永远不会消散,也许这边已经散场,但总有一处还是刚刚开始,入夜的香港依然光华四射。(手打小说) 安然睡着了,可能是喝了些红酒的缘故,男孩睡得很甜很香,轻微的鼻息在静谧的房间里微微回响,床头那盏朦胧的夜灯淡淡的透出些捉摸不定的光芒。 晚上宴会中的意外颇让众人扫兴,不过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大老板发了火。记者一走该玩的还是要玩,该闹的还是要闹,一个好好的庆功会不可能被这种小事给搅了。 这件事情的后遗症让安然有点苦不堪言,小市民出身的宅男不喜欢被人围绕的感觉,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不想这事一出,原本没有关注到他的男男女女们倒是上了心,都知道许先生和方总监特别在意这两位大陆来的客人,是以男孩一个人安坐在角落里笑看红尘的待遇不可能再有了。歌手、演员、导演等等在安然身边络绎不绝的来来去去,其中不少是他的记忆中的大腕一流。 卫兰的情形比安然好些,毕竟她是一个成年女性,人们上来认识一番总是客客气气不会强人所难,不像安然还只是个孩子,大人们带着轻视的心态这个来摸摸头,那个来揪揪脸,这期间的痛苦当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再难受也有过去的时候,时间永远是向前走的,男孩只能是郁闷的等待着庆功会结束。不过这一次也不全是坏事,起码圆了男孩一个过去曾经的梦想,那就是与不少现在和未来的大明星拍照合影。不要怪安然的小市民,与其站在那被人虐待,还不如照照相打发时间。 新的一天不迟不早准点到来,今天的安排去银行开一个账户,然后和代理人林安卉律师商量一下和各国出版商的谈判事宜,安然的香港之行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嗯,晚上要去黄沾先生家里做客,这是昨天晚上黄先生特意邀请的。 虽然和来时的目的有所偏差,可只要能够解决问题,怎么操作都行。安然不在乎是不是一定要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他在乎的是一个结果,能够安全有效的实现目标,那么一切就很完美。 是的,这一次很多计划中的事情没有完成,计划外的事情做了不少,但一样是完美的。 日上三杆起床,等到安然懒洋洋的起床,老妈和周慧敏已经吃完早餐回来了。周慧敏昨天还是和卫兰一起住,她被方同面授机宜一定要做好陪同工作。反正银河唱片给安然母子开的是一个价格不菲的套房,每个房间里的床都大的出奇,别说睡两个身材苗条的女性,就是同时躺着三个两百斤的胖子也绰绰有余。 “起来啦?”老妈手里拎着个快餐盒,看样子是打包回来的早餐。 安然嘿嘿傻笑几声,不客气的接过来开始享受美餐。今天卫兰没有督促儿子起床,本来就是寒假期间,昨天又那么晚睡,母亲总是希望孩子能多睡一会,养足些精神才好。 安然饥不择食的吃相,让卫兰开心,让周慧敏窃笑,让刚刚进门的林安卉发呆。 “安然同学,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报纸?” 安然疑问的抬头,林安卉手里递过来一打报纸:“你出名了,恭喜你。” 啊?安然连忙翻开,首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几个人从某个酒店门口走出,其中有一个孩子,在这个孩子的旁边是银河唱片的高层?????? 硕大的标题无比醒目:震惊!哈利波特的作者冉安真身已经破解,来自内地的中学生。 “这个,这个,”安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慌张还是慌张:“怎么会这样?许先生不是说已经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壹周刊同意不发有关于我们的事情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去问许先生。”林安卉摇头,冷静的回答道:“我在来的时候看见这份报纸,就顺便带来给你看看。” “另外,”林安卉转头看着卫兰和周慧敏说道:“我在酒店外面发现了不少记者,估计你们的住处已经被曝光了。”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不会吧,我们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啊。”卫兰大惑不解,她完全弄不懂是怎么回事,80年代末内地小市民怎么会知道记者是多可怕的生物?即便是上次她已经被记者堵在出版社一次,也无法理解那些人的用意。要知道那时候在国内,记者进行采访可都是政治任务,接受采访是非常光荣的事情。一般都会约好时间地点,送上写好的台词,套公式般的一板一眼把戏演完。 在座的四个人中,也许最明白记者可怕之处,最恐惧出现这样情况的只有安然了。卫兰是无知者无畏,林安卉本就暴露于人前,工作需要无法避免;至于周慧敏?????? 说不定她渴望的就是被媒体炒作,心里正大声疾呼让摄像机来得更猛烈些吧! 不行,要马上想个办法! 安然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起居室里来回盘旋。现在还不算严重,媒体尚且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姓字明谁。中国那么大,只要能够悄无声息的回到江南市,等个几天这阵风波自然会过去。 他可以预想到被曝光之后的悲惨,香港媒体一炒,内地的电视台报纸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新闻,届时学校会知道,老师同学会知道,邻居和父母的同事也会知道。闲看云起的日子不复再有,等待他的只有无边的烦恼,不管走到哪都逃避不开人们好奇的眼睛。 “叮铃铃??????”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安然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机旁接起,他是真急了,这就是小看狗仔的下场。 “安然同学还是卫兰女士?”是许镇涛的声音。 “我是安然。” “很抱歉,安然同学,今天,”许镇涛的话被安然打断,这时候男孩心里早忘了什么叫做礼貌:“许先生,我知道您要说的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那份报纸就在我手上。” “很惭愧,那个记者是壹周刊的,我已经和壹周刊的总编打过招呼,对方也同意不刊发你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记者转而投给其他媒体。” 安然心里一团乱麻,他不想再听什么解释,首先之急是解决现在的难题。 “许先生,这个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所住的酒店被记者们查到,现在楼下已经出现了摄像机。” “我已经知道了。”许镇涛比安然镇静很多,娱乐圈大亨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的经验无比丰富,比起安然这种粉嫩角色来说有天壤之别。 “安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现在你们先换一家酒店,避开记者们就行了。” “换酒店?”安然思索着,他不想换什么酒店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反正留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其等到明天离开还不如今天就走。 “不了许先生,我有个想法,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话一定不会拒绝。” “我想今天就离开香港回内地,香港的媒体神通广大,就算是换了酒店也未必能够摆脱。再说我这次来香港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许镇涛似乎在思考。过了不久,许大亨开口回答:“你如果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的。你准备什么时间离开?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绝不会再让人盯上你。” “过两个小时吧,我在这边和林律师还有些工作需要交流。” “,两个小时内我们公司的人员会去接你,你先收拾一下行礼,真的很抱歉,安然同学,请代我向卫兰女士致意。” 许镇涛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安然放下了心:“没关系,对了许先生,黄沾先生的邀请我无法赴约了,也请转告一声。” 068 阿诚 “哆、哆、哆” 敲门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卫兰在猫眼中小心的看着外面,虽然酒店方面已经保证不会放一个记者进来打扰宾客,可这个保证显然无法让房间里的各位安心。(手打小说) “张先生”卫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熟人,歌神先生带着一群昨天在庆功会上出现过的歌手。 “许先生叫我们来协助你们离开,楼下的记者越来越多了,你们准备好了没?” 张学友顾不上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说那些废话了,他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有数百闻风而来的记者,大大小小的摄像机照相机差点把他的眼睛晃晕。 “我们已经好了。”安然闻声从卧室里走出来,在他的身后是林安卉。 许镇涛的时间掐的很准,正好留了两个小时给安然。卫兰收拾行李,安然抓紧这个时间和林安卉面授机宜,划出和各国出版商关于“哈利波特”丛书的谈判底线,还有与银河唱片之间的沟通,专利版权之类结算问题。 “安然,你现在可是全港红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好几百的记者啊,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得知你的住处的。” “呵呵,”安然干笑几声,这种红人不做也罢,还是低调的享受生活最重要。不过万事有利有弊,记者的追捧对“哈利波特”丛书和他写的新歌销售成绩肯定有很大的正面影响。 “走吧,我们路上再聊,我看楼下的保安们快顶不住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敢浪费时间,张学友他们上来的时候,保安已经快无法维持住次序,险些被几个记者冲进酒店。 “怎么离开?”安然跟上张学友的脚步问着,他的行李自然有人帮着提。 “这个不难,许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张学友笑答,脚步匆匆在前面带路,和他一起来到酒店的有十几个人,男女都有。众人的目光好奇的看着安然的背影,这时他们才知道昨天庆功会上的那个孩子是何方神圣。 这群人里有几个的新专辑中主打歌正是安然所写,取得的成绩自是不俗,对前面行走的男孩不少感激之情。 一行十多人簇拥着母子两在走廊里快速通过,这个阵势要是放到十年二十年之后,相信会惊掉无数人的下巴。歌星、影帝、王牌制作人,加起来的身价少说也要用亿万计算,香港娱乐圈巅峰时期,诞生了太多太多的明星。 电梯嗡嗡下行,里面挤得满满当当,安然左右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有些恶趣味的联想着,要是这个时候电梯意外坠落,未来的世界将发生怎样的改变?整个电梯里都是未来的大腕们,这些人全体消失的话,嗯,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另一些新面孔上位变成明星而已。 阿诚是香港星报的记者,这个职业他已经熟悉了三年多,在香江的娱乐记者中资格不算老,可也不算嫩。 今天的阿诚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的原因来自于早晨总编的训斥。现在香港最红的人是谁?不是歌手也不是电影明星,而是一个叫做冉安的家伙。 这个家伙既不是商业巨子,也不是活动在银幕上的明星,是一个作家?????? 有时候阿诚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香港乃至全世界的媒体们都这么热切的想要找到冉安,全世界有多少比一个写小说的人更加需要关注的事情,难道这些媒体们都疯了吗? 阿诚拿着相机片刻不敢疏忽,生怕只要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能拯救自己的镜头。早晨总编的破口大骂让他放弃了对冉安的轻视,香港太阳报那篇关于冉安是内地中学生的报道,使得星报今天的销量增加了五倍! 五倍啊! 难怪总编的脸色发青,原本星报和太阳报的销量不相上下,两家是最旗鼓相当的对手,只因为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冉安,自家的星报被对手甩出去三条大街,要是自己再找不到吸引眼球的新闻,恐怕以后再也不用回报社了。 现在香港最吸引眼球的是什么新闻?阿诚的手有点发酸,可还得端着相机丝毫不敢疏忽,没有能比冉安的身份更吸引人的东西了,除非是外星人突然轰炸了港督府,要么李嘉诚宣布破产。 但是,这些可能吗? 张学友进去了,郑裕玲进去了,苗侨伟进去了,刘德华进去了??????阿诚已经不能完全记起刚才进入酒店的明星究竟有几个,他只知道熟悉的车牌很多很多。这么多的明星一起来到这个酒店,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冉安要在这和这些人聚会? 最近一个月香港和亚洲音乐排行榜上,有一个名字比所有的歌手都要灿烂辉煌,这个名字叫做冉安。所有的畅销歌曲排行榜上,十有七八的歌曲作者都明白无误的写着两个字:冉安。 不对,不是聚会! 阿诚和身边那些正在相互沟通有无的同行们的想法有些偏差,他不认为那个神秘的冉安先生会在记者环侍下还稳稳不动,这些人这一次来难道是要掩护冉安离开? 对,肯定是这样! 阿诚心头狂喜,要是能甩开大队人马单独拍到冉安的真面貌,回去之后升职加薪一切都不是问题。阿诚收拾一下装备,冲自己的助手使了个眼色,悄悄离开酒店门前占据的上佳拍摄位置。 “诚哥,咱们不跟了?”助手不解问道,他知道今天早上总编发火的事情,阿诚怎么会这个时候离开,明明刚才来了那么多明星,**将起的时候撤退,回去之后该怎么交差? “别说话,跟着我来就是。”阿诚挥手打断助手的疑问,扭动钥匙发动车子。 向前开了大约两百米,阿诚方向盘一打汽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在里面行进百余米之后,车子缓缓停下。阿诚吩咐助手:“把相机拿好,等会我叫你拍的时候你就马上动手,这是一个机会。” “诚哥,你是不是想在这等冉安出来,你确定他会从这儿走?” “嗯,前面那么多记者,冉安如果不想暴露身份的话,必然要避开大路,不然他不可能甩脱他们。这条路知道的人不多,我估计他们是准备用张学友他们引开大家的视线,然后冉安从这条小路离开。不管能不能猜对,只有赌这一把了,前面人太多,拍到也没什么意思。” “也是,”助手嘟囔着擦擦手中相机的镜头:“诚哥,你说是谁放的消息冉安住在这个酒店?放消息的人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管他什么目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了,这一次要是抓不到新闻,我们俩就准备自己打辞职报告吧。” “一会你用点心,有酒吗?” “啊?你这时候要酒干什么?” “我喝一口。” “好吧,我找找,”助手悉悉索索的在包里摸索着,还真找出一个小酒壶。 阿诚笑骂:“你这个酒鬼,我就知道你随身必不可少就是这玩意。” 助手舔着脸陪着笑,他们早就惯熟,阿诚的笑骂根本就没有杀伤力。阿诚咕咚一声吞下一口,脸上顿时开始发烫,他酒量很浅,一杯啤酒下肚就会脸红脖子粗。 “这东西先给我用用,等下前面要有车来我会装醉挡住它的路,等后座的窗户一落下,你就抓紧时间拍照。”阿诚再次解说着行动计划。 “这个,万一不是冉安的车怎么办?说不定人家报警的。”助手很犹豫,香港是法制社会,这么干是犯法的。 “不管了,我说了赌一把,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了。拍错了进警局罚款和抓不到新闻回家喝风,你自己选一个吧。” 助手苦着脸点头,这个选择题他不喜欢,但是诚哥既然坚持他也没办法,只有赌一赌了。 “记住,我挡不住多久的,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拍完之后车窗关紧,别让人把胶卷曝光了,剩下的全部交给我就行。放心吧,就算拍错了进了警局,你就说是我主使的,阿不会难为你的。” 阿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已经拿着酒壶下了车,一猫腰蹲在车后。 069 离开 “梅姐?” 安然一上车,后座上已经有人在座,瓜子脸尖下巴隐隐带着笑意,可不正是梅艳芳? “是我啊,小安然,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梅艳芳唧唧呱呱说了一大通,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可惜安然一句也听不懂。(手打小说) 不过来好,这辆车前面副驾驶位置一位貌似保镖的人物开始逐句翻译,这才结束了鸡同鸭讲的命运。 “我可没忘,在这呢!”安然摸摸口袋掏出一张纸,和昨天在录音棚拿出来的一模一样,皱皱巴巴的酒店信笺。梅艳芳接过一看,笑容灿烂无比,纸上写的是一首歌,简体字她虽是看不惯,可是总能揣摩出大致的意思。 酒店的停车场“呜呜”的声音响起,起码有五六辆车同时发动起来,周慧敏并没有上安然这辆车,而是坐上了张学友的那辆。 “一路顺风!”张学友摇下车窗冲着安然挥手,安然有些不解其意。汽车一辆辆向着停车场出口开去,安然乘坐的这一辆却和他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奇怪的是只调了个头就又在某个车位上停了下来。 安然没有询问,这应该是许镇涛的手段,只是转念间他就猜出了这其中的奥秘。这间酒店地下停车场应该有两个出口,张学友他们先开车去的是正门,以此来吸引狼群般媒体的注意力,而自己这辆车则借着这个机会悄悄的从后门溜走。 宽阔的停车场里寂静无声,除了一排排汽车安静的停放着,就只有这辆车上卫兰和梅艳芳的窃窃私语声,嗯,还有一个男人不停的翻译着。喧闹的日子终将远离了,回归前的这一刻男孩忽然觉得有些失落。是因为从热闹到平静的转换来得太快,还是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也许都不是,这其中的缘由谁能知道呢?安然自己都无法真正了解。 安然觉得有点搞笑,两个八卦女人凑在一起,偏偏相互之间语言无法互通,都是一个国家的人还要借助翻译。 摸了摸贴身的口袋,里面有一个硬邦邦的信封,这是今天林安卉来时交给他的,这个信封来自瑞士银行,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卡片上有一个密码。 这是安然的要求,从今开始所有的收入都将打入他在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号,这个密码就是启用这个账号的唯一工具。这个时代还没有互联网,使用最方便的也只有电话银行了,特意开办瑞士银行不记名账户的原因这个算是一条。当然还有一条更重要的那就是安全,因为将来男孩要做的事情太多,说不定哪天要得罪人,安然不觉得自己的小肩膀有多强大的抗压能力,能安全就尽量安全些。 电话铃声响起,梅艳芳接起电话说了几声,转而吩咐道:“开车。” 汽车缓缓的拐出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后门出口,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小巷,一面是高高的水泥墙,一面是直耸云天的高楼。巷子不宽大约只有只能同时过两辆车,笔直向前约莫有数百米。 前行百多米,汽车速度降了些,因为前面道路上靠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窗子紧闭着似乎车主不在。 “真没有公德心,把车子停在这。”司机看了看留下的位置,自己这辆车要过去应该没有问题,这才一踩油门。 “啊!” 前面司机和保镖两人惊呼一声,把靠着窗户看着外面发愣的安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当真是惊险无比,就在这辆车从那辆停靠在路边白色轿车边穿过的时候,那辆车后面忽然冒出一个酒鬼,手中拿着一个银色小酒壶醉醺醺的一摇三晃正好堵在车前。 “你找死啊!”司机怒不可遏按下车窗大骂,虽然是冬天他的后背就刚才那一瞬间都被冷汗浸透。要不是他的反应敏捷加上车速不快,几米外忽然窜出一个人挡在路上,要想刹住车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用粤语骂人是什么样,安然现在切身体会到了,如同狂风暴云雷鸣电闪经久不歇。那个醉鬼似乎完全听不到司机的痛骂,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趴在了车前盖上。 “掉奶妈!” 保镖大叫晦气,一推车门站了出去,上前俯身准备把趴在车前的醉鬼扶去路边。不料那个醉鬼似醉非醉,竟是不愿动弹,双手紧紧把住车前盖上沿,眼睛迷蒙的看着车内,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靠!”安然忍不住也说出一句脏话,自从他重生回来几近半年,这还是第二次骂人。变成小孩子就要有孩子的觉悟,要是动不动就骂人后果很严重。再说这一世他活得安逸得很,也找不出需要说脏话的理由,倒是把前生出口成脏的毛病给改得七七八八了。 这叫什么事?在最赶时间的时候遇见这种事情,再不快点过去万一哪个记者醒过神来,到这条小道上一堵,前面做的那么多功课都是白费了。 “阿奇,你也下车去帮忙。”梅艳芳也有些急了,连忙招呼司机一起下车帮忙,自己放下车窗大声说对保镖催促着。 安然很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还遇打头风,是不是就他现在的处境?你越想赶时间就越有麻烦事,男孩放下窗户看着身旁的那辆白色轿车,要是没有这辆车停在这,这个醉汉也不可能挡得住前路。 安然正歪着头暗自抱怨着,却忽然感觉旁边车子那边有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这个声音似乎是?????? 照相机! 昨天晚上他拍照可是不少的,这种声音听得极熟,就是照相机快门的声音,这是一个陷阱! “梅姐,是记者。”安然大声叫道,一边把车窗升起一边看向隔壁的车窗。只见前面那辆车后窗上面露出一条缝隙,一个照相机的镜头探出来。 “哪里有记者?”梅艳芳急忙转头看着安然,男孩隔着车窗向右一指:“看那,相机。” “掉奶老母!”梅大姐淑女表象荡然无存,许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办砸了。 “阿生,他是记者,旁边车上还有一个,赶快走。” 梅艳芳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探出头去大声疾呼。得知真相的司机和保镖大怒,手上再不留情开始发力。醉汉顿时清醒过来,撒腿就向后跑去,他已经看见同伴得手,知道再不跑路就要受罪了。要是惹得许大亨发怒,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 黑色奔驰快速启动呼啸而过,阿诚满脸笑容从路旁的水泥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小跑到自己车旁。 “拍到没?”阿诚紧张的问着助手,虽然他亲眼目睹相机伸出车窗,也听见那悦耳无比的快门声响,可还是放不下心希望得到最后的肯定。 “拍到了。”助手咧嘴一笑,拍拍怀里的相机。 “那就好,快,回报社!” 070 尾声 “惊世天才!冉安真身,就是这个孩子!” 今天的星报头版最打眼的地方就是这十三个大红色汉字,在这一行字下面是一张清晰的照片,比昨天太阳报那张夜晚的模模糊糊偷*拍照不知道清楚多少,只可惜这张照片是从侧面拍摄的,加上安然当时坐在车内,只能看清眼睛以下的一半多侧脸。(手打小说) 整个版面都是关于冉安身份的介绍,还有的是详细的把“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和安然所有谱写的新歌一一列出评点,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孩子是不世出的天才,假以时日将取得无上成功。 “我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又不得不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天才就在我的身边,距离我不到两米之处。今天的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勇敢的冲上前让他帮我签个名。安然,这个名字未来将会家喻户晓,不,他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了。” 星报记者阿诚最后如是说,写下最后一行字的时候他的心情好极了。报社总编对他的战果表示了极大的赞赏,并取消了今天头版原定刊登的内容,把所有关于冉安的新闻合并刊发。 这是对一个记者工作成绩最大的认同,起码阿诚是这样认为的,加薪升职这些是他需要的,但都不如认同重要。 “下一步??????找出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阿诚在记事本上重重标记着,这不光是总编下达的任务,同样也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香港媒体抓住机会花费了两三天时间,只得到一个名字和一张侧面照片,也许在短时间内可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但这远远不够。 所有人现在都知道冉安的名字叫做安然,都知道这个叫做安然的男孩来自内地,可这些有什么用呢? 安然只是某个潜入“吻别”庆功会听到的一个称呼,它究竟全名还是小名?他姓什么?他来自哪里?内地那么大,估计叫这个名字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等待记者们去挖掘,十多岁的天才儿童刺激着人们的神经,现在大众对冉安的好奇比前几天更加热切! 神童,这一个永恒的话题,他接受的是怎样的教育,在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能笑傲文坛,创下一个又一个的记录? 有孩子的家长和即将生孩子的准父母关注着,已经和即将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也关注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所有华人最大的愿望。 昨天太阳报刊发出那张照片,今天星报再次刊发更加清晰的脸部特写之后,香港的媒体们都疯了,无数的报纸、杂志甚至电台电视台都围绕着这个神秘的孩子大做文章,其中最具关注力的不是孩子的姓名和身份,反而是这个叫做安然的孩子究竟有多大,是十岁还是十一岁、十二岁。 没有人会说安然超过十五岁,根据太阳报的那张酒店门前全身照比对,安然的头顶只到达和他走成并排的周慧敏的肩膀,照片被精确的分析之后得出结论,男孩的身高在142厘米到143厘米之间,具体的数据是142厘米。 这个数据是从周慧敏的身高比对出来的,真实到比安然自己测量的更为精准。站在这场莫名风暴的中心,周慧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所有人都在研究这张照片,和安然走在一排的只有三个人,安然居中、卫兰在左、周慧敏在右。按理说大家的焦点应该放在安然和卫兰身上,可那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露了个脸之后随即鸿飞冥冥不知去向,抓狂的媒体们只有把镜头更多的对准这个无处可逃的电台。 从此,默默无闻的周慧敏小姐一夜爆红了,无数电影公司唱片公司电视台伸出双手邀请玉女加盟。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到不管走到哪都被人关注的明星,周美女很不适应这种变化。特别是当她接受某电视节目的邀请,主持人要求她在摄像机面前丈量身高时,她的心情很失落。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源自于自己的努力,而是被一个孩子的魔力光环笼罩着。 生活还是生活,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就算她只是被大众当成安然的替身,周慧敏丝毫也不敢抱怨这些。她深深的知道,那些困顿于二三线的小明星们对自己是多么的嫉妒。 曾经不止一次,她在公司里听见别人的悄悄话,无数人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去换取她现在的风光。所以,即使在某些媒体猜测她和安然的关系,猜测的内容龌龊无比时,她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辩驳,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再大的风暴也有要终结的时候,人类是世界上最健忘的生物,在久久无功的情况下,安然掀起的风暴持续一个月之后最终平息,那个时候新年已经过去,普通人告别春节的欢乐,又回到了紧张忙碌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将时间再拉回新年前的第六天,在江南市中心一条寂静的巷子中,有一座小小的院落。安然慵懒的躺在被窝里听着音乐,冬天寒冷的早晨可以赖床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是无数懒人的梦想,安然终于实现了,他可以尽情的懒惰,而不用担心未来的生活。 音乐声悠扬悦耳,这台录音机是许镇涛送给他的礼物,索尼发烧级音响。随机附带不少卡带,既有银河唱片歌手们的新专辑,也有不少世界名曲。 选择这个礼物,许镇涛煞费了一番苦心,对象是一个读初中的男孩,更是唱片公司未来的米饭班主,礼物太轻拿不出手,送车送房不合适,也只有这个价值7万8888港币的音响最好了。 实际上当安然走过海关看着这一套昂贵的音响时,最想和许镇涛说的一句话就是:把这个音响退了换辆车吧?????? 这句话当然不能诉说出口,安然只能是抱着比几个月前的自己一家三口还值钱的音响内牛满面。人生如此轻易的在原定的轨迹上拐了个弯,涓涓溪水融入了浩浩荡荡的大江开始奔腾向海。 许大亨做事很牢靠也很贴心,在送出礼物的同时,准备好了一辆宽敞的皮卡把母子俩送回千里之外的家。成功商人的特质总是体现在这些细节上,尊敬的卫兰女士对许先生的细心赞不绝口,因为那台从港岛带回来的彩电太重了。要是搬着这么一台彩电挤车回家,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在疯狂购物的时候她忘了现在是春运时间,中国特色的80年代末的春运,旅客们最惨烈的时刻。 “噼,啪!”院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那是孩子们在释放着无忧无虑的童年,炸响他们的快乐心情。 过年了?????? 安然发出一声感慨,即将来到的热闹新年让男孩有点无所适从。该去做点什么表示一下?他找不到可以表达自己复杂心情的行为,孩子对新年的欢乐来源于能够得到平时不能获得的快乐,可对于他这个三十多岁思想的怪胎,在一家团圆的时刻注意力怎么也不能放在鞭炮和压岁钱上。 071 失去的 某座城市的某条街道,一个个陈旧的巷子都是那么相似,也许除了街景之外相似的还有站在巷口踯躅的人。(手打小说) 安然在巷子口徘徊着,巷子并不长一眼就能看穿,在巷子最深处有一栋灰色的三层小楼,那里有他过去的最终梦想。 一群嬉闹的孩童从男孩身边跑过,相互追赶打闹的声响让寒冷的空气都热腾腾起来。 “胆小鬼!” 安然发着狠痛骂自己,前世的胆怯还遗传到了今生,有什么好犹豫的,只不过是送两本书给同学罢了。一步一步走进去,原来巷子里并不冷,两旁聚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妈们随意的看了男孩一眼,五彩斑斓的万国旗在阳光下飘扬。巷子里甚至还有一家小小的杂货铺,一个临街的住户在墙壁上开了个门,自己做了几个简单的货架卖些油盐酱醋和火柴香烟之类的小东西。 过年的氛围在哪里最能分辨?就是在这种狭杂而沸腾的旧式居民聚居区,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人们正在全心全意的洗刷家具,即便是呵斥着闹腾孩子们的家长,脸上也沾着些节日的喜庆。 “二十三,祭罢灶,小孩拍手哈哈笑。再过五六天,大年就来到。辟邪盒,耍核桃,滴滴点点两声炮。五子登科乒乓响,起火升得比天高。”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童谣,催散了安然心里忐忑的心情。改革开放十年之后的中国,家家户户的生活比从前好了许多,新年的欢笑声也是水涨船高。只从孩子们身上的衣裳就能看出,前前后后跑来跑去的孩子身上,穿的大多是新衣。安然还记得小时候的衣服总是补丁累补丁,新衣服是要到正月初一才能穿的,要是没穿几天就不小心弄破了,总会被妈妈责怪一阵。 嗯,这些所谓的孩子有些比安然的个头还要高,但是这不影响他对别人在心里使用孩子这个称呼。 不一会就走到目的地,今天的这栋楼比安然未来看见的时候多了不少生气,楼上楼下尽是人声,今天是腊月二十四,大年之前过的小年,灶王爷的生日,洗刷家里一年中累积下来灰尘的日子。家里的坛坛罐罐,桌椅板凳在今天都要冲洗一遍,在阳光下晒干。大人们头上扎着白毛巾,手里拿着笤帚清扫着屋里屋外。 “你找谁?” 安然或许是在楼下发愣的时间太长,招来了一位大叔的询问。 “嗯??????水蓝家是住这吗?” “水蓝啊,前面那个单元,三楼。”大叔拍拍身上的灰,指着前面回答道。那时候一栋楼住着的基本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家长里短大家都熟悉得很。 “谁找水蓝啊?” 大叔说话的声音不小,一个妇女立马在他所指之处探出半边身子,手里还拿着一条抹布。安然仰头看着,那人和水蓝依稀有几分相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的母亲。 “阿姨,我是水蓝的同学,来送几本书给她。” “你是蓝蓝的同学?”那人仿佛有些疑问的审视了安然一会,迟疑一下才接着说道:“那你上来吧,三楼。” 才拨开乌云的心情再次阴霾起来,那个眼神安然看不太清,但是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块石头突然压上心头。 楼道里很窄很黑,老式楼房的楼道大多如此,里面和安然家原本住的机械厂筒子楼极为类似,残破的旧家具、蜂窝煤,桶子盆子大堆的杂物挤占了大半空间,只留下不到一米宽的通道。 沿着黝黑的阶梯一级一级向上走,安然的心情越来越坏,这个和环境无关,只是刚才那审查式的眼神让男孩心情很沉重。前世的他从未接触过水蓝的母亲,只是听说女孩的妈妈在水蓝高二时生了一场大病。再然后大家都升入了高三,进入到学生时代最为紧张的阶段,谁也没有心情再去理睬别人的家事,安然于是再不可能听到后面的消息。 或许应该是治愈了,他恍惚记得水蓝大学毕业之后,是接了母亲和妹妹一起走的,又好像只接了妹妹一个人走。 安然摇摇头,跑开了神马般的胡思乱想,那事情过去了太久太久,他是真的记不清晰了。最后一个转弯,一抬头,安然看见水蓝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自己。 男孩微笑的招了招手:“嗨,水蓝。” 水蓝欲言又止,嘴角牵动一下勉强笑笑。 “怎么了?”安然能看出女孩的强笑,她似乎有点不开心。 水蓝摇摇头:“没事,进来坐吧。”说着侧过身让开通道,房门是开着的,内里一览无余。 和安然原本的家一样,老式楼房里的客厅很狭小,进门靠墙是一排陈旧的拐角沙发,沙发的边角磨损得很严重,有些地方经过了修补。沙发对面是一个小电视柜,男孩看了看崭新的十四寸电视标牌,时下最流行的熊猫牌。 “坐吧,喝水吗?”水蓝淡淡的问。 客厅在电视柜那边拐了个弯,安然不需要去看也知道,那儿是只有几个平方的餐厅,再过去一点是阳台,被改造成厨房的阳台。现在厨房那边传来妇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仿佛还有水旋的声音。 “不用了,谢谢。”安然客气着,把背着的书包解开。水蓝家里正在大扫除,看来自己今天来得不巧。 “蓝蓝,你同学啊?”妇人的声音很大,安然赶快站起身,拘谨的看着餐厅那个方向,一直挺直的腰微微弯了一点。 水蓝的母亲个子不高,身材极瘦,安然真的担心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不过他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妇人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擦手,看着男孩问道:“你一个班的?” 水蓝咬着嘴唇点点头:“嗯。” 安然不喜欢这种目光,就像是派出所的警察看着小偷般的无情,今非昔比的男孩主动打着招呼:“阿姨好。” 妇人面沉似水:“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更发手足无措,水蓝的脸色发红:“他是我们班最小的,叫安然。” 妇人脸色轻松了些,认真的看着男孩稚嫩的脸终于点了点头:“放假了不在家好好学习,来找水蓝有什么事?” 安然连忙伸手进书包掏出两本书,小心的捧到妇人面前:“给水蓝送两本作文辅导书过来,原来是答应拿成绩单的时候给她的,那天我家临时有事没去,所以今天就送过来了。” 安然可以发誓,就算他上辈子再庸庸碌碌,可也没像现在这样窝囊过。这种恐惧似乎是天生的,水蓝的母亲一定有种超能力,能克制住所有打她女儿主意的人。 水蓝瞥了男孩一眼小声补充道:“安然的作文在省里拿了一等奖,所以我找他借几本作文书看看。” “哦!”妇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你怎么不给同学倒杯水,真没有礼貌。” 安然差点一个踉跄晕倒在地,到底是谁像防贼一样审问自己?也许是他现在渺小的身高遮掩了狼子野心,水蓝的母亲终于没有再继续审问下去,反而是和安然拉起了家常。 “你叫安然是吧,你家住哪?离这远不远?” “就在桂花路。” “哦,桂花路啊,那是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水蓝的母亲漫不经心的应答着,摆头看见水蓝已经端着热腾腾的水杯过来,这才说道:“安然你坐一下,水蓝和你同学说话快一点,家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扫到。” “哦,知道了。”水蓝一如既往的淡漠,即便是对着母亲也是一样。 男孩垂下眼皮,看着纤细的手指捏着水杯放在自己面前,继而快速的收了回去。手掌已不如往日的冰冷,带住了开水的温暖。 水蓝的眼神飘忽一下,似乎在餐厅那个方向转了转:“不是说了这个不要紧的吗,怎么还送过来?” 男孩无声的笑了笑:“反正没事,想出来走走,就顺便拿过来了。” “那??????”女孩沉默一下,听着厨房里母亲的大声咳嗽黯然说道:“已经快中午了,你早点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要担心的。” “嗯,”安然点头,失望的站立身:“那我先回去了。” 水蓝咬了咬嘴唇:“我送送你吧,楼梯上太暗不好走。” 安然笑了,重重的点头转头对着厨房方向大声说道:“阿姨,我先回去了,您先忙着。” 厨房里随即传来妇人的回答声:“哦,安然慢走啊,蓝蓝送一下你同学。” 上楼的心情和下楼大是不同,向上是忐忑不安,向下是轻松愉悦,只因为身边的这个女孩。 “这个送给你,是我在香港买的。”二楼和一楼的楼角,安然看着明亮的楼梯口,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他手里捧着一个单放机,哪里是他买的?明明是许镇涛送的音响的附赠品。 “啊?”水蓝低呼一声,不住的摇头:“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要。” “为什么?这个对学英语很有好处的,可以用来听英语磁带。” “不行的,你这个单放机太贵了,我不会要的。”水蓝的脸色有些仓惶:“而且,我妈妈不准我收别人的礼物,要是被她知道了会被骂死的。” 男孩有些沉默,他把这个单放机作为礼物真的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在他心里也没想过这东西是不是值钱,只是觉得对水蓝有用而已。 “那,好吧。”安然把单放机放回书包,想了想拿出一个小小的吊坠,吊坠很小呈金黄色,上面有三个阿拉伯数字:100。 男孩笑着说:“这个是在香港的地摊上买的,一块钱一个,收下吧,希望你以后门门都能考一百分。” “是吗?”水蓝好奇的接过来放在掌心,小小的吊坠做工很精致,正面是三个阿拉伯数字,后面还有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如同天书,看不懂写的是什么。女孩子对这种可爱的小东西总是缺乏抵抗力,水蓝以前还从未戴过这种饰品。 安然能看出她对吊坠的喜爱,不再给她回绝的机会:“别送我下去了,你回去帮阿姨做事吧。” “哎!”没走到两步,水蓝出声叫住他,男孩疑问的回头。 “这个我收下了,嗯,我妈妈不是很喜欢同学来找我??????”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断断续续。 “我明白了。”安然转回身下楼,冲后面摆了摆手,身影忽然显得有些落寞。 “我??????” 水蓝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却毕竟没有说出口,看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072 过年 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合起来叫做三朝,这一天就是正月初一,俗称大年初一。(手打小说) 春节已经有三四千年的历史了,原为农历的元旦,即人们通常说的过年,它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 古代的新年并不叫春节,而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不断的变化称呼:元日、新年、正旦、岁首、三元等等。真正把农历新年叫做春节,那已经是辛亥革命之后的事情了。 ?年辛亥革命后,南京临时政府为了顺应农时和便于统计,规定在民间使用夏历,在政府机关、厂矿、学校和团体中实行公历,以公历的元月一日为“元旦”,农历的正月初一称“春节”。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中午开始响起,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一直到晚上六七点钟都还未停歇下来,整个江南市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这个硝烟里夹带的是浓浓的喜意。 家家户户的团圆日,欢声笑语沿着大街小巷一路行去随处可听,一盏盏明亮的灯火照亮房屋厅堂,一张张红红的笑脸在酒杯后映照得喜气洋洋。火红的春联、倒贴的福字,闪亮崩光的爆竹,这一切都带给辛苦了一年的人们最大的快乐。 “安然,咱们也放爆竹吃年夜饭。” 安树乐呵呵的把儿子从房间里喊出来,肩上抗着一盘万响鞭炮。今年的春节过的格外舒心,搬了新房子,家里条件变好了,这些都是懂事的儿子带来的,所以年夜饭前的鞭炮安树决定让儿子来点。 安然也是开心的,上辈子他欠父母太多太多,这一世终于是能还回一些。只要父母的脸上能够总能洋溢着笑容,就算是再辛苦男孩都不介意。何况他现在辛苦吗?怎么看都没有辛苦的样子,日子过的是不要太舒服。 “你来点。”安树递过来一根香,今年咱们家你最累。 “嘿嘿,”安然傻笑着接过来,小心的靠近引线。 安树一瞪眼:“用得着这么小心吗?不就是点个爆竹,看你怕成这样。” 安然在父亲的眼里已经是大人了,能够成为顶梁柱的男子汉点个爆竹都要这么缩手缩脚?安然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照样手指快速的一伸一缩,直到第三次才算让粗粗的引线蹦出火花。 “啪啪……嘣嘣……” 长串的巨响连续不断,星火在地上乱跳,爆竹在空中炸响。院子门大大的敞开着,一团团火光照耀在父子身上。 安树拉着儿子回到院里:“儿子,这么大的人了,可不能这么胆小啊!” 父亲有点恨铁不成钢,男孩子的胆子咋这么小?安然只是笑,却不回答老爸的话,他对鞭炮有一种内心的畏惧,这种畏惧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17岁的那年,被鞭炮炸伤了手之后的心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安然不是变态人物,即使是重生了,也照样是个惧寒怕冷的小人物。在他17岁时,也就是五年后的新年,一枚被称为“鱼雷”的鞭炮重创了他的手指。听着这个名字就能知道,这个鞭炮应该属于重型武器,这样的鞭炮在手里爆炸的结果,安然同学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一个月不听使唤。 安树教育着儿子,希望他能有一些男子汉的胆量,男孩只是笑而不答,不说心理阴影问题,这么大了他对放鞭炮也失去了兴趣。至于说胆量这种东西,和敢不敢放鞭炮有什么直接关系? “好了好了,吃饭啦!” 卫兰在厨房里呼唤着:“你们爷俩赶快来帮忙端菜,开饭了。” 男孩嘿嘿一笑跑进厨房,父亲无奈的放弃了说教,多么难得的机会啊,可惜今天是大年夜。安树已经快半年没能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了,安然的懂事和赚钱能力,给自家老爸很大的压力。 年夜饭是一年最丰盛的晚餐,七盘八碗满满当当一张桌子摆满,一家三口喜乐融融围坐着。在过年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大街上还是商场,广播中电视里都只有两个字:喜庆。 一年到头忙碌下来,中国人难得的真正抛开工作放下包袱,这个节日也许在今天的中国来说,古老的传承意义已经不太合用,变成了人们放松自己,合家团圆的节日。 吃罢了年夜饭,吃得太饱的安然捂着肚子拎着父亲递过来的塑料袋出了门。外面的街道早就是银蛇狂舞火焰腾飞,家家户户都有大人孩子出来放焰火。今年家里收入不少,算得上衣食无忧,过年的时候不放点焰火怎说得过去? 安然看着父亲在焰火下乐呵呵的黑脸,心里别提有多么开心,自己总算是略微弥补了些前世对父母的愧疚。听闻着街道上的欢歌笑语,老妈略略收拾一下房间也加入到父子俩的行列。 钻天鼠、旋地龙、彩珠筒、飞碟…… 一朵朵姹紫嫣红,一声声清脆悦耳! 父亲爽朗的笑声和妈妈偶尔像少女般雀跃的拍掌叫好,和安然站在一旁微笑相对比,这个家庭显得和不远处的人们大为不同。两个大孩子和一个貌似孩子的大人,完美的融和在“噼啪”声永无止尽的新年夜晚。 “爸、妈,我去接电话。” 安然知会一声,亏得他一直留心着家里的动静,这才能勉强听见书房那边传来的电话铃声。 “去吧,去吧。”卫兰摆手打发走儿子,继续和丈夫享受着过年的欢乐。 “许先生新年快乐。” “张总编新年快乐。” “张大哥新年快乐。” “……” 安然嘴巴发麻的放下话筒,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拜年的电话,同样的话重复很多遍不是很舒服的事情。屈指算算知道自己家电话的人都已经打过了,原以为不知道的也打过了,应该不会再有电话进来。 现在做什么好呢?安然习惯性的拿起笔然后放下,除夕之夜就不再写作了,在这种日子还要工作,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看电视吧,春节联欢晚会快要开始了,这一道国人享用了几十年的过年大餐与其说是享受节目,还不如说是享受全家人一起守岁的温馨。 “叮铃铃……” 男孩还没走出房门,电话铃及时的响起,把男孩的脚步拉了回来。 “新年快乐,您哪位?” “安然,新年好。” 男孩脸上泛起微笑,故作听不出对面声音:“还没到新年呢,干嘛要说新年好?对了,你到底是哪一位啊?” “你!死安然,呸呸,今天不能说那个字,安然,你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我会生气的” 电话的另一边发起了最后通牒,男孩只有俯首投降。 “哦听出来了,原来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董青美女。” “死样,故意耍我。”董青的声音说不出的甜,让男孩心里波澜不已。 “今天不能说那个字,你就忘记了?”安然打趣着。 “好啊,你是故意气我的是吧。你现在做什么呢,年夜饭吃了没?”女孩不再纠结于安然的玩笑,对于这种痞赖之徒,她一点也没有,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感受着话语中的温暖,安然终于收起了调笑:“吃过了,你呢?” “你猜!”董青使用了女孩们最擅长的伎俩,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咯咯直笑。她的心情很愉快,只要和安然在一起时便会忘记忧愁,即便是远隔千里用电话聊天也是如此。 “我猜啊……你肯定在看电视。”安然用心听了听,听筒了隐约有电视的声音。 “错了错了,我在房间里看焰火呢,好漂亮啊。”董青说到后面,声音愈发的小了些,恍若隔世。 “是吗?我们这外面也很多人放焰火,的确很漂亮。” “对了安然,你去香港有没有给我买礼物?” “买了。” 安然再一次撒谎了,他在香港哪有时间买礼物?不过这种谎言是必不可少的,只为了电话那边女孩的喜悦也是应该。 “是吗?没有骗我吧,告诉我是什么?”董青果然开心了很多,声音更加的温柔了些。 安然挠挠头回道:“暂时保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真的不想骗人的,只是这一时间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董青好,从香港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但也不少,都是银河音响给的纪念品,还有张学友等人送的有纪念意义的小饰品。比如说上次送给水蓝的那个吊坠,便是“吻别”专辑破百万张的纪念品,24纯金带张学友亲笔签名的挂饰。 “嘻嘻,好吧,等我回来之后再和你交换礼物,你不说我也先不告诉准备给你的是什么礼物了。” 073 拜年(1) 俗语说:三十初一不同天,千百年流传来来的谚语是极有道理的,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新年伊始的日子空中就飘起了蒙蒙雨丝。(手打小说) 原本大年初一并不适宜拜年,可介于明天要去跟着父母回老家给爷爷奶奶拜年,安然只能是提前拎起东西去老师家里。 李云飞的院子很热闹,安然走到院外就能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像是几个孩子在争论着什么。院子外面几辆轿车停着,男孩习惯性的看了看车牌,来人似乎来头不小。 安然猜得没错,院子里屋檐下站着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太多,大些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点的也就跟自己一般大,手里拿着鞭炮正有说有笑的不停往院子当中扔。 “啪!” 安然微笑着等鞭炮炸响,这才走了过去,他知道老师有三个孩子,估摸着这几个就是李云飞的孙儿辈了。这个院子能有这般热闹,他也为老师感到开心,怪不得母亲曾邀请老师去自己家一起过年,会被李云飞拒绝。 “你找谁?” 大一些的孩子挡住边上男孩准备点燃鞭炮的手,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找李老师,我是他的学生,是过来拜年的。”安然稍微举了举手中拎着的礼物答道。 “爷爷,有人来拜年了。” 还没等安然说完,小女孩便高声喊着,一个男人闻声而出,瞧了瞧安然笑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站在外面?这么大的雨,快点进屋来。” 安然也不客气,实际上他也从未在这个院子里客气过。 站在屋檐下跺了跺脚,抖掉些衣服上的水珠,安然问道:“老师在吗?” “在屋里呢。”男人回答道,好奇的看着他,像是奇怪这是何方神圣,大年初一就跑出来拜年。 “安然来了?”屋里传出李云飞的声音,语气欢快中气十足。 男孩连忙答应着:“老师,是我。” “快进来吧,下雨天怪冷的。” 男人一推房门,一股热气涌出来,下着雨的冬天外面的确够冷,还是房间里暖和。 这个院子里房间结构和安然他们家很类似,每一进房子都是前后两间,外间可以做客厅也可以是餐厅,大部分人家都是合而为一的,即使客厅也是餐厅。 安然跟着男人走进屋子,屋子正当中升着一个炭盆,几个男人围坐在炭盆周围,没见着当中有女人,想必是都在隔壁厨房里做饭。李云飞满脸欢笑的打着招呼:“小然,你怎么又不带伞,看把你淋成什么样,快过来烤烤火。” “呵呵,习惯了,雨下的不大。”安然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门边凳子上,过去给老师鞠了个躬:“老师,新年好。” “好、好。”得意弟子驾到,李云飞很高兴:“快坐下烤烤火,小心感冒。”一边说着一边掏着口袋,拿出一个新簇簇的红包:“压岁钱给你准备好啦,就知道你今天会来。” 围坐的几人大为诧异,自己的父亲看见这个孩子怎么比看见亲孙子孙女还要高兴?李云飞解惑道:“这个是我新收的学生,名字叫安然。” 接着对安然说道:“安然,这两个是我儿子,这个是我的女婿,你应该叫师兄。” 李云飞早就不把安然当做小孩子看了,而是当做自己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虽说男孩年纪不大,可为人处事极有分寸,就是普通刚走上社会的青年都没自己的弟子成熟。 “啊?”三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惊讶的看着自己老父,这么点大的孩子叫自己师兄,这有点太过滑稽了。 “爸,你什么时候收的学生,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年纪最大的那位奇怪问道。 “我要收学生还要向你汇报?”李云飞瞪了大儿子一眼,继而自豪的说道:“你们别看安然的年纪小,他做出的事业可不比你们差。” “是吧,”几个人打着哈哈,满脸写满不信二字,只是不愿意驳了父亲的面子。 李云飞怎会看不出,他也不在意儿子们的看法:“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说着招手把安然叫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是我的关门弟子,以后能够继承我的衣钵的就是他了。” 几个大人不住点头,不管信还是不信,这种日子都是要让父亲开心才是。再说了父亲收个学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要是喜欢收十个百个都是好事,起码能排解一下老人的寂寞。 “几位师兄好。”安然打着招呼,管比自己父母还要大的人叫师兄,的确是有点怪异的。 “呵呵,”年纪最大的那位在身上摸摸,最后从上衣口袋上取下钢笔递过来:“第一次和你见面,就拿这个做见面礼吧。” 剩下二人也不甘示弱的摸口袋,却发现身上还真没什么东西适合这个场合,只能是掏出几张崭新的十元大钞。 “不用、不用,”安然连连摇手,老师的压岁钱他接是因为礼数,可这些便宜师兄根本就不熟,收别人的东西心里过不去。 “算了算了,你们别争了。”李云飞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性格,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不喜欢接受生人的东西。 挡住了儿子女婿的见面礼,老人笑眯眯的问着安然:“给我带了什么礼物?你现在可是一个小财主了,听你母亲说这次去香港风头不小啊。” “呵呵,给您带了几条烟和几瓶酒。”安然羞涩的笑笑,不明白老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这事是什么缘由。“我妈妈就是喜欢夸张,谈不上什么风头,在香港只住了两个晚上就提前回来了。原本想给您带点东西回来的,可惜临时改变行程,没来得及买。” 他说的是实话,本来他是准备最后一天下午去大采购,带些适合送人的礼物回来。后来被记者弄得提前一天启程,实在顾不上这些了。 几个大人坐在一边听着忍不住好奇,这个男孩谈吐不凡,压根就没有一丝的孩子气。这个年头内地去香港的人可不算多,何况李云飞话里有话,出风头是什么意思? 李云飞瞥了瞥儿子女婿的表情,对安然的回答很是满意,接着说道:“你可不能因为自己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就骄傲自满,谦受益满招损的道理你要懂得。” “是,我都记下了。”安然恭顺的点头,心里却奇怪老师可以提起这件事情的目的。 老人说这些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其实也很简单,主要是不想让儿女们看轻自己的学生,顺便可以让他们对比一下和安然差不多大的孙儿辈。 “安然,你去香港旅游?”李云飞的女婿问道。 安然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吧,就是去那边走走看看,顺便办点私事。” 李云飞忽然插话道:“继成,刚才你说自己的公司一年能赚不少钱,有几十万是吧?” 李云飞的女婿名字正是叫周继成,见岳父说到自己的得意之处,喜道:“嗯,我去年年初辞职开办了这家公司,业务做得还算不错,利润大概有个二十多万吧。” 这个数字在这个还在歌颂万元户的时代,已经是个大数字了,何况还只是刚刚成里不到一年的小公司,难怪他沾沾自喜。原本他以为岳父再不济也会夸奖自己几句,不料李云飞的口气照旧云淡风轻:“才二十万的利润你就花了大半去买部车,这有必要吗?” “呵呵,”周继成赔笑道:“钱赚来不就是花的,能花才能赚嘛。” 李云飞摇摇头:“你这种想法要不得,这么大的人还比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说着他看了看安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涉及到了学生的**,做老师的不能让学生尴尬。 “是,我知道了,爸爸说的对。” 李云飞的两个儿子看见苗头有些不对,连忙插科打诨缓解着生硬的气氛。安然坐在那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老师并不是故意要让他为难,可能是老人看不惯年轻人的行为,看见自己之后又想到了这件事,所以才顺便说一下。 “老师,嗯……三个叔叔,我想出去走走,里面有点闷。” 安然真的找不到借口,但他实在坐不住了。 “嗯,去吧,在外面和他们一起玩。” 李云飞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让女婿难堪,还弄得学生很不自在。 074 拜年(2) 安然走出屋子,三个孩子依旧在断断续续放着鞭炮,大些的男孩似乎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看见他出屋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手打小说)” “我叫李腾云。” “你好。”安然点点头,笑了笑。 “你是我爷爷的学生吗?你多大了?”李腾云很是好奇,刚才屋子里的对话他站在外面能够听见,爷爷对这个安然很看重的样子。 “我十二岁了。” “这么小?” 那个女孩见他们聊得起劲,收起手里的火柴加了进来:“我叫李清影,我弟弟去外公家了,不然就不是你最小了。” “呵呵,是吗?”安然很无趣,比年纪大小他大半都是输的,再说比这个东西实在无趣得很。“是呀,我弟弟叫浩云,比你小一岁,我比你大一岁,你要叫我姐姐。” “呃” 安然无话可说,按年龄来说他的确该叫面前的女孩姐姐,可是他的心里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这句姐姐如何叫得出口。 “你们不住在江南吧?”男孩顾左右而言他。 “我家在江北,清影家在北京。”李腾云答道,江北市是江东省的省会,省会来的孩子面对江南这种小地方的人,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李清影却是不答反问:“安然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嗯,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安然很老实的回答,只要不叫这帮孩子哥哥姐姐,其他的都好说。 几个孩子正说着话,厨房那边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拎着一篮白菜喊道:“你们几个小家伙过来帮帮忙,把菜拿去洗洗。” 李云飞的厨房是另一栋房子,坐落在院子的一角,和这边并未连着。李腾云搓搓手:“这么冷的天洗菜,清影你去吧。” “我不去,让周小峰去,他不是说自己在家会帮爸爸妈妈做家务的?”李清影也是老大不愿意,下雨的冬天太冷了,水龙头在院子中间,雨水会打湿新裙子的。 那个对安然不理不睬的男孩“哼”了一声:“我说过几次了,我不叫周小峰,我叫周峻峰,别总给我乱改名字。” “我去吧。”安然如获大赦般的自告奋勇,洗个菜不算什么,比和这几个孩子聊天舒服多了。不等几人答应,便径直走过去接过篮子。白菜很新鲜,看样子就是在院子的菜地里现拔的。 “阿姨,我来洗吧。” 那个女人犹豫着问:“你是?”她刚才一直在厨房里忙着,还没注意自家院里来了个小男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年初一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叫安然,来拜年的。” “妈,他是爷爷的学生。”李清影喊着,原来这个是她的妈妈。 “唉呀,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呢,还是让他们做吧。” 安然笑着把篮子接过来,这个女人越看越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没事的,我在家天天做这个。” “哦,这样啊……”女人没有坚持,篮子被安然轻轻接过。 自来水很冰,安然的手被水一浇变得通红,针刺的感觉过后变得灼热起来,安然慢慢的洗着白菜,细雨渐渐落在头上、身上、脸上,冷丝丝的不太舒服。 男孩有些想要回家了,拜年并不一定就要在老师家吃饭,自己的心意到了也就行了。安然不喜欢这种环境,一屋子人都不认识,和他们一起吃饭拘束得很。他最爱的就是前世和几个哥们,夏天的夜晚在路边摊上,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喝到半醉开始吹吹牛骂骂娘,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 “这个女人是谁?”安然努力的回忆着,他绝对见过这个人,应该不是重生之后见过,而是在重生之前。 “她是李清影的妈妈,那就是老师的儿媳妇,会不会是在老师的葬礼上见过?”安然思索着摇头,十年后的葬礼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毕竟前世他和老师并不熟悉,来参加那个葬礼是母亲的要求。 不对,安然依稀想起在葬礼上自己只是鞠了个躬就离开了,并没有去关心跪在一旁答礼的男女们,那些人全身都是孝服,形象也大变,不可能会有这么深的印象。 白菜洗了有十来分钟,终于赶在被雨水把衣服湿透之前做好了,安然无语的拎起篮子,老师的这几个媳妇当真是不懂事,下雨天也不会拿把伞给自己,这还是大人呢。 “阿姨,我洗好了,该放在哪?” 安然站在厨房门口,拎着篮子问道,厨房里烟雾弥漫,只听见几个女人在说着话,和“嘶啦”的炒菜声。 “洗好啦?这个孩子真懂事。” 刚才那个女人走过来接过篮子,没口子的夸奖着安然。男孩继续问道:“阿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要不你来帮我刷刷盘子吧。”那人毫不客气的答道,安然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没事吃饱了多什么嘴,现在好了,衣服该全湿透了。 “好吧。” 男孩走进去抱起一叠脏兮兮的盘子,郁闷的想要吐血。 “哎,你拿把伞!”总算有人发现了安然的狼狈相,急匆匆拿起一把雨伞撑起递过来。安然苦笑接过夹在肩膀上,再次开始辛勤的劳作。 有时候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容易。安然蹲在水龙头的边上感慨着,以前看着母亲在冬天里洗菜洗碗,他从来感觉不出其中的辛苦,现在自己动手之后才知道这真的很不容易。 时间在寒风中过得极慢,安然已经忘记了时间,只知道数着手上的碗筷,一个……十个。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洗碗,还是帮别人洗,让当惯了甩手掌柜的极品宅男情何以堪? 回家一定要帮爸妈刷刷碗,分担点家务,安然下了决心。 “洗好了吗?” 或许是等着用,那个女人站在厨房门口问着,安然抬头答道:“马上就好,这是最后一个了。” 075 拜年(3) 屋子里很暖,六个大人四个孩子把一张大圆桌围得满满当当。(手打小说) 李云飞很高兴,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带着孩子回家来过年了,寂静的院子里头一次这么热闹。老人们不指望子女能有多大的出息,更在意他们可能平安幸福,能多一些时间来陪陪自己就好。 嗯,安然也来了,李云飞看着安然别手蹩脚的和李腾云挤在一起,招手道:“安然,坐到老师这来。”在他的心里,日日相处的安然,或许比这些一年见一次面的孙儿辈还要亲些。 “不用了。”安然回了一个笑容,他是真的不想换位置,和李腾云着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虽是别扭,可总比坐在那帮大人堆里舒服些,反正随便吃个几口饭就准备撤退,他是真不想在这多呆下去。 “过来,”李云飞故作严肃,只是眼角的笑纹如何也是遮不住的:“不听老师的话了吗?” “好吧。”安然抱着碗下了座位,桌子边上的人们动了动,让出一个位置出来。 “喝点酒吗?”李云飞问道。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呢。” 李云飞对安然的关心,让几个子女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孙子孙女在座,父亲一个都不理睬,反而对这个安然青睐有加,这是什么道理? “爸,这是你的学生啊。” 叫安然洗白菜的女人笑眯眯的问道,同时瞥了瞥安然,眼神有些不屑。 “嗯,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未来可以继承我衣钵的学生。” 一说起安然,李云飞就自豪无比,这个学生让他那颗已经放弃了的心重新澎湃。不单单是因为安然给他长了面子,还因为安然创作的新歌给了老人不少创作灵感。李云飞这段时间在教导安然的同时,重新拾起了纸和笔,开始全新的音乐创作。 “哦,你叫安然啊,阿姨敬你一下,谢谢你刚才帮阿姨的忙啊。” 女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放下酒杯。安然忽然想到了一个场景,方才一直在思索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原来是她,这个女人竟然是安然前世任职过最长时间的公司总部某个高层! 她好像是副总裁吧,怪不得那么眼熟呢,原来是在企业内部的刊物上总看见这张脸。安然对着她笑了笑,并不作陪。这个女人还曾经到过安然所在的分公司检查,身为小喽啰的安然只能远远的仰视高贵的副总裁女士。她是叫什么来着?对了,江惠萍。 看来老师家的这些个儿女个个都不简单,怪不得当初葬礼时那么大的场面,只是生时不能多陪陪老人,到死后搞那么大的排场有什么意义? 男孩暗中嘀咕着,大口的扒着饭,对身旁这些未来的精英们不理不睬,他已经丝毫没有仰视别人的必要,在不久的将来,站在最巅峰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爸,您还是去我那住吧,您一个人住在这太孤单了,去江东我可以照顾你。”年纪最大的男人说道。 “我哪都不去,”李云飞摆手拒绝:“我要在这陪着你妈妈,我要是走了她多孤单?你要是有心,就经常带着媳妇儿子来看看我,从江东到这坐车也就四个小时。” “您知道的,我跟在陈叔叔身边,空闲的时间太少了。您还是搬到江东去吧,妈妈都去世这么多年,每年回来看几回就是了。” “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李云飞放下酒杯,脸色已是不那么好看。桌上的男女连忙给大哥使着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不料李云飞看了安然一眼,又重新拿起酒杯开口道:“不过我也不是一定不能离开这,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搬回江东。” 老师的家事安然不想掺呼,身为孩子就要有孩子的觉悟,安然早就已经明白老师一直在江南市孤身到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也是师母故去和埋葬的地方。 可惜他没有看见李云飞说话时的眼神,要是看见了他一定能猜到老师即将说出来的条件是什么。 “爸,你说。”几个子女都兴奋起来,固执的父亲第一次开了口子。 李云飞对他们的兴奋视若无睹,一字一字的说道:“老大,你要是能让我这个学生去江东音乐学院读书,我就去江东住,还愿意会音乐学院上班。” “啊?”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最可能猜到条件的安然都被米饭呛了一口。他被这个安然晕得不行,只能是继续胡乱夹些菜乱嚼着,装作完全没有听懂。 “这个……”桌上的大人们目光聚焦在埋头苦干的安然头上,老大犹豫一下:“我可以去找王院长谈一谈,应该问题不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云飞见大儿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安然进音乐学院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已经把他的作品寄给了一些老同事,那边已经同意接受他为特招生。现在的问题是……” 李云飞看了看安然,无奈的说道:“他自己不肯去。你要是能说服他就行。” “啊?” 又是异口同声的惊讶,几个大人都没想到这种原委,这个孩子只凭着作品就能让音乐学院特招,父亲看重他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老大的脸色松了不少,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进音乐学院读大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他在江北省算是有些权利,操作起来难度也不小。现在只是说服这么个孩子,自然是轻松许多。 几个子女惊讶之余都放松下来,都觉得父亲的脑筋太僵化了,孩子不肯就不能找家长?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成龙的,能被大学特招多好的事情,无数的家长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 他们的想法的确没错,可谁又能知道安然家里的特殊?只要安然不乐意,安树和卫兰根本就不会勉强孩子去做任何事情。现在他们家吃穿不愁,只希望孩子过得快快乐乐就好,再说男孩既懂事、成绩又面列前茅,还会考不上个名牌大学? “安然?”老大马上就准备开始尝试了,李云飞是不是回江北对他来说很重要。 “嗯。”男孩见再糊弄不过去,只能是抬起头无辜的眨眼扮天真。 “想不想读大学啊?” 老大的笑容就像老奸巨猾的狐狸,安然忍不住往边上靠了靠:“想,但是现在不想,你们不用说了,我不会去的。” 安然一口回绝,先把话堵死再说,李云飞丝毫不以为异,他早就知道自己学生的性格,开这个条件只是老人想要把子女们反复劝说自己的矛头转移。现在他把条件开出来了,儿女们做不到的话自然没脸再和他说这件事情。要是他们真的能说服安然也是好事,那么他遵守条件就是了。 老人没有太多的心愿,让安然尽早的接受系统音乐教育,是他最乐见的事情了。要是自己的关门弟子能够青出于蓝,他心中有些坚守的东西不妨松动一下。 安然的话直接堵住老大的言辞,几个大人看着男孩倔强的表情哑口无言。那三个孩子更是诧异,这个男孩比他们年纪还小,就能去上大学?要是这件事摊在他们头上,自然是欢喜无限,走出去和同学朋友见面说起来该多有面子啊。 “现在先不说这个,反正我的条件就开在这,你们什么时候做到了,我什么时候搬家。”李云飞不希望一年难道一回的团圆日子气氛受到影响。 “爸,我敬你一杯。” 女婿周继成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喜庆话,家宴上的气氛这才慢慢的回转起来,安然的身子越趴越低,逐渐避开那一道道好奇审视的目光。 076 拜年(4) 李世清很久很久没有求过人了,虽然今天晚上他此行在别人眼里算不上什么求人,可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放下身架去请求别人。(手打小说) 身为省委书记的秘书,副厅级的第一秘书兼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李世清的仕途是金光灿灿的。今年才38岁的他,如果不是那么志存高远的话,一年半载之后能够提升半级成为正厅,然后出任某地市的市长或者书记,那是铁铁无忧的。 这种级别的干部,连夜赶到某一个普通人家走访,提出的又是给对方莫大好处的要求,竟然被拒绝了。这让很多人难以想象,这个很多人起码占中国人的百分之九十九还要多。 李世清想不通,可想不通也得想办法,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很重要。现在江东省的省委书记,也就是他的老板,是父亲的老同学。李世清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留在江南市这个小地方,但是老板对父亲总是念念不忘,因为父亲很久以前帮过老板的忙,很大的一个忙。这也是老板为什么在七年前提拔他做自己秘书的重要原因,那个时候他才只是西川省省会城市政府的一个小科长。 老板快要离休了,李世清前不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惶恐,虽说在老板离休之前一定会安排好自己,可安排有很多种,可以高也可以低,更可以看起来高实际上低,这一切就要看老板对他的重视程度而言。如果李云飞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老板面前,将会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起码老板对他的安排不会太差。当然,希望让父亲过几天好日子,不继续留在江南市孤单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不容易啊,父亲几年来第一次松了口,但是开出的这个条件他偏偏做不到!不行,不管如何必须要办到。 李世清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很受伤,这一家人油盐不进,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感觉是对的,安然一直在打盹,老师的大儿子反反复复说了近一个小时,让他实在无趣得很。安树和卫兰也有点不耐烦了,儿子不愿意去他们肯定不会勉强,一个音乐学院的特招而已,算得了个什么?看安然的学习成绩,不说一定能考上清华北上,起码重点大学时跑不了的。再说了,就自家儿子的赚钱能力,还愁将来能不能有个好工作吗? 一家三口不松口,只能是千方百计的找着理由回绝着,毕竟这位是李老师的儿子,就算是拒绝也不好太直接。 “你们说舍不得孩子,怕他一个人在江北照顾不了自己的生活,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这样好不好,我可以把两位调动到江北工作,单位你们可以自己选,这样的话安然不需要住校,每天就和现在一样上下课就好了。” 李世清许着愿,他要办这件事情不会太难,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卖几个人情出去算得了什么?可是他不知道,安然绝不会去读什么特招的音乐学院的,男孩根本就不希望自己活得太累,只想着安安静静的幸福一生,弥补一下上辈子的缺憾而已。 一个未来的亿万富翁,还需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吗?这个答案不言而喻,安然又不是傻子,喜欢出名的话现在他随时就可以出名。 安然不同意,身为父母的安树和卫兰却没有权利做主,李世清的条件很丰厚不错,既能调动他们去更好的单位,又能承诺未来的发展,可做不了主的两个大人,只能是流着口水摇头拒绝。 “为什么?你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能为孩子考虑考虑?” 李世清有些怒了,他真没见过这样的家长,安然的困倦让他产生了错觉,是面前的两个大人安于现状,不愿意孩子离开身边。可这完全没有道理啊,自己许了这么多的好处,他们完全可以即在省会更好发展,又能照顾好孩子。 李世清还不能明白,安然家里现在能够真正做主的并不是两个大人,而是趴在那打瞌睡的十二岁男孩。 “不是不为孩子考虑,只是孩子不想读大学……”安树有些讪讪的回答着,李老师的儿子一片好心,自己却无法答应他的要求,这让淳朴的工人很不好意思,他终于含糊的说出了实情。 “孩子不愿意?”李世清是个聪明人,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在秘书的岗位上这么些年熬过来的人无一不是极有眼色的。 “他为什么不愿意?” 卫兰苦笑:“从前李老师也说了这件事,我和孩子他爸觉得挺好的,可安然死活不肯,说是不喜欢把音乐当作将来的工作。” 李世清摇头:“你们怎能把一个这么点大孩子的想法当真呢?像安然这么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好坏,他们只凭着自己的喜乐去做决定。作为孩子的家长,你们要为他的将来负责。” 看着夫妻俩沉默不语,对他的痛心疾首不置可否的模样,李世清真的无语了,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父母? “我父亲对我说,安然是他的关门弟子,他不希望安然的音乐天份被时间给湮没。如果按部就班的话,我们国家现在中学的音乐教育是极少的,说不定到他高中毕业的时候,你们会追悔莫及。” 李世清改变了攻略,抓住了重心的政客明白采取怎样的说服是正确的。安树夫妻有些意动,李老师的儿子说的有道理,安然年纪还小不懂得长久打算,而且李老师也是出于好心,完全是为了安然的未来考虑,自己完全遵重孩子的意见是不是错了? 安然醒了,实际上他一直也没有完全睡着,始终在半梦半醒之间。讨论的是他的事情,男孩哪里敢掉以轻心。 “李叔叔,您别说了,我不会去的。” 安然坐直身体,父母的口气变化他听在耳朵里,知道再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就什么都晚了。 “我喜欢音乐,但是我不会接受音乐作为我的职业。我只做我愿意的事情,目前我愿意的是平静的生活,和正常人一样慢慢长大,而不是做一个所谓的天才。” 李世清不吭声,从李云飞的嘴里和刚才的谈话,他已经知道这个男孩并不简单而且很难说服。现在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说服孩子的父母,只要安树和卫兰同意了,安然将无可奈何。 “小然,你的老师也是出于爱护你才……”卫兰的确被李世清说服了,她不能任由孩子自己浪费天份,这样的话自己是很不负责的。 “妈!” 安然打断母亲的话,心情开始烦躁起来:“我不会去的,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后悔。” 屋子里沉默下来,三个大人默默无语,安然站起身说道:“李叔叔,你不要再劝我爸爸妈妈了,我想你希望我去江北读书的原因,是希望老师能和你一起生活。我会去劝老师的,但是前提是您不要再来影响我们家的安宁。” 男孩的话很不客气,但李世清毫不为意,他的目的只是父亲能够去江北和他住在一起,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 “你能做到?”李世清问。 “我不确定,但是可以试试,一半的把握是有的。” 安然和老师相处了半年,日日相对,自然能够把握住些老人的心思。老师现在正处在矛盾之中,想出去做点什么又不愿意放弃自己这个学生。说起来李云飞现在的意动还是受到安然的刺激,原本已经放弃了理想的老人,在捡到一个天才学生之后重新燃起了心中的火焰。 “真的?”李世清眼睛一亮,单凭这个安然如果真的有一半的把握,再加上儿女的亲情该有多少? “真的,你也别太着急,一个月内我给你答复吧。”安然说的一般把握也只是凭着感觉,到真正要拍板的时候又忽然没有了信心,只能是要一个缓冲期慢慢的试了。 不嫌承诺下来,要是让李世清再这么继续下去,估计要不了几天父母一定会答应他们的。 “好,那我等你的答复。”李世清选择了等待,他想看看父亲赞不绝口的天才少年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桂花路上某个院子里的灯火终于熄灭,一家三口渐入梦乡。 每家每户过年的历程都差不多,年三十吃个团圆饭,大年初一尽情的欢笑一天,从初二开始拜年。 安然家比别人过年省事很多,因为亲戚朋友需要拜年的极少。卫兰是家中的独生女儿,安然的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人世,真正需要拜年的只有父亲这边。 安树和卫兰恰恰相反,兄弟姐妹六个,家族枝叶繁茂。但是由于安然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兄弟姐妹间是不需要拜年的,只是给父母拜年就好了,所以说安然每年的行程也就是回一趟老家,给爷爷奶奶拜个年住上两天,那时三个叔叔两个姑姑都齐聚一堂,一大家子就算团圆了。 初二还是一个雨天,过了春节就算是春天了,这个季节的小雨下起来总是没完没了。 先坐三个小时的汽车,再做一个半小时的船,就到了安然的老家,总共行程130里。 安然对老家的印象很深,每年要回来两次,冬天短夏天长。每年暑假都要在老家住上十天八天,到江里游泳嬉戏,划竹排撑小船不亦乐乎。 老家就在皖江边上,村庄很大,约莫有七八百户人家。安然印象最深的就是家里老房子门前的沙滩,沿着红石台阶往下走,二十余阶陡峭的台阶下是村中的小路,过一座石桥便到了沙滩。 爷爷奶奶住的老房子离皖江不远,只有五六十米。爷爷是河里的艄公,撑着船儿往来江面,接送着南来北往的人们,每年暑假他回家的时候经常跟着船来回的游戏着,有卖冰棍的过河,爷爷一定会买一根给他尝尝。那时候冰棍两分钱一根,盐水冰棒,安然能够记起这个回忆时是5岁。 那一个个青石台阶,墙壁上贴的梁山108条好汉的年画,门前的供人坐的石板,门前有小片的青竹,青竹上刻满了童年的欢笑,往下走大片的沙滩,那时河里的鱼很多,村庄一半的庄户是以打渔为生的,沙滩的下游停满了黑黄的竹排。 一到傍晚,人们抗着船桨,两头挂着鱼篓,奖身上停歇着几只鸬鹚,满载而归,躺在沙滩上看着无数的炊烟升起,听着河里孩童的嬉闹,妇女捶打衣服的声音不绝于耳。 安然每次想起老家的时候,总是沉醉其中,也许这只是童年时留下的美好回忆,也许过去的东西对他来说总是美丽。有句话说的好:失败的人永远怀念过去,成功的人喜欢展望未来。前世的失败让安然活在过去的美好中,今生的他呢? 从前的这个年纪是年少无忧的,于是回去总是快乐无比,有同龄人玩,有压岁钱,可以放肆的欢笑不需要记挂着作业。现在成熟之后的安然依旧是快乐的,但这种快乐比起从前来说太渺小了。 父亲的兄弟姐妹太多,除了安树当兵分配之外,其他的三个叔叔都在老家务农,两个姑姑嫁得也不远,只是邻村的农民家庭。 这是一个单纯的大家庭,一群单纯的人们。 单纯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077 惹祸 细雨足足下了五天,在正月初六早晨停下。(手打小说)虽说雨天过去,但是阳光依然没有到来,阴沉沉的天空似乎还对人们不满,料峭的春风刮过时行人忍不住会缩起脖子。 正月里的街道是极热闹的,特别是在这雨停的日子,无数的大人孩子在街上欢笑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小风车在喧闹的孩童手中转动,不论是什么店铺的生意都不错,更别说大街小巷里的游戏室。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狭窄的环境中尤其显得人声鼎沸! 这种地方安然极熟,前世的他在初三之后没少在游戏室里虚度光阴,这一世的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 今天安然走进游戏室,只是为了陪那三个貌似比他大的孩子玩玩罢了,也就是老师的那三个孙子孙女。 安然昨天从老家拜年回来,去李云飞家上课时,竟然发现那三个只见过一面没说几句话的孩子还没有离开。当然,安然是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去留,他只是有点奇怪,大人们都走了,几个孩子留下来是为什么。 孙子孙女能多陪陪自己,李云飞的心情很好,但是一个安静的院子对十多岁的孩子没有丝毫的诱惑力,所以安然今天便要带着几个来自大城市的同龄人,走一走江南市的大街小巷。 年纪差不多的人相处起来格外容易,除了那位李霄云大一些,安然和李清影、周俊峰只一会就熟络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用心的哄两个才十几岁的孩子,那是简单之至的事情。 李霄云对自己的态度很怪,安然一路觉得他对自己有点抗拒,似乎不太愿意和自己说话。不过这个没关系,安然也无所谓他对自己喜欢与否,相对的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搭理你就是了。 走过江南市最热闹的商业街,安然基本可以看出几个人的性格了,更发不以为意。只要大家今天过的开心就好,自己那么大了,和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又不是要常年生活在一起。 这个游戏室安然从前来过,撩开帘子感受着热闹的气氛,安然便能想起从前废寝忘食在这儿奋战的场景。为了这,男孩以前可没少挨爸妈的揍,战机、街霸……每台机器上都趴着年龄各异的学生,成年人是不屑于来玩这种游戏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很少很少。 “那有台空机。” 周俊峰进了游戏室有如龙归大海,一眼就瞄见角落里空着一半的机器。那台机器上有一个人正在和电脑对战,安然看了看,是最早的经典游戏街头霸王。 “老板,给我五块钱牌子。”安然负责的就是掏钱,一路走来大家都有点习惯了,安然自己也习惯了。这个时代带一群孩子出来玩,就是玩个三五天也花不了几个钱,谁让他自我感觉是大人呢。 周俊峰几步就冲上机器,把住操纵杆不肯放手,正月里的游戏室要一进门就能找到位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霄云皱皱眉,这种地方他从来不进的,喜欢来这儿的都是成绩不好的学生。只是周俊峰没等他同意,在街边看见一家店就直接窜进来,他总不能把表弟一个人扔在这不管。 李清影也没有来过这种游戏室,好奇宝宝般的四处打量着,对着里面的一起都是那样的新奇。 安然把游戏牌子递给周俊峰,自己操手站在一旁准备观战,可以被称之为大叔的他自然也失去了玩街机的兴趣,看看别人玩回味一下逝去的童年还是不错的。 “我们对战吧。”周俊峰并没有直接征询同一台机另一个人的意见,直接把牌子塞了进去这才随口说了一句。那人别头看了周俊峰一眼,不吭声继续玩着自己和电脑的对战。 周俊峰不等那人的回答,漫不经心的按下启动键,画面立时转换,进行中的游戏变成了两人模式的初始画面。 安然摇摇头,心中有点不安。周俊峰的性格很太自我,这个性子很容易惹祸的,特别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像周俊峰这种性格的人安然以前遇见过很多,他自己也是非常讨厌在玩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打岔的人,对周俊峰这种做法有点鄙弃。何况这个人在这么挤的时候能一个人玩一台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喜欢和别人玩对战的。 果然,那人一愣,转头瞪了周俊峰一眼:“你找死是吧?” 周俊峰一缩脖,再没有刚才那种大大咧咧的模样,可是嘴上毕竟不肯服输:“不敢我和打?那我给你一个牌子,你自己换台机玩别的。”说着掏出一个牌子,“当啷”一声扔在台子上。 那人脸色有些涨红,安然心道不妙,刚才还在想这种脾气容易惹事,现在就应验了。 安然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周俊峰接着说道:“玩不来就别玩,连对战都不敢?” “那开始吧!”那人的口气生硬,脸上阴沉一片。 安然拍了拍周俊峰的肩膀:“你表哥叫你呢,要回家了。” 安然有点担心,等会要是那人赢了还好点,要是输了说不定就要出事。重生的男孩并不怕事,可谁喜欢莫名其妙给别人擦屁股?这种在游戏室里的争斗,尽量避免为好。那人看年纪也就是十五六岁,正是最懵懂的时候,人生最冲动最喜欢打架的年龄。 李霄云走了过来,游戏室很小,从门口到这个偏僻的角落也才六七米。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落在他的眼中,安然的话他自然是听到的。 “小峰,你继续玩你的,我没说要回去。” 安然惊讶抬头,李霄云面无表情站在周俊峰身后,对安然视若不见。李清影不知所措的站在他身边,看看自己的堂哥再看看安然不言不语。 周俊峰本已经有些犹豫,听见表哥说话一回头,见三人都站在身后,底气壮了不少:“那开始吧,看我怎么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台机的街霸安然看着有些奇怪,和他记忆中从前玩的街霸似乎有些不同,画面呆板了不少。 这是街霸一代?安然认真回忆着,现在还不到90年,街霸一代是在87年出的,街霸二代要91年才发行。 这个版本内地当时可是很少见的,街霸在大陆真正流行起来的时候已经是92年了,也就是安然初三毕业之后。他也就是在那个暑假迷上的街机,导致成绩一落千丈,高一高二心思都不在学习上,虽说高三发奋了一年,最后也只考上了一个普通大专。 现在能装上街霸的机器,在内地相当的少,和站在理工科大学和尚班里看见美女的概率差不多。街霸一代发行了几年,反响并不算太好,画面效果和音乐都有不少缺点,能够卖得不错的原因,是因为它是第一款对战游戏。 虽然和二代有点区别,安然还是一眼认出周俊峰选的人物:美军空军少校古烈。看来周俊峰对这个游戏很熟悉,因为这个人物是街霸游戏中能力最高,近乎无赖的角色。 街霸一代和二代都有这个毛病,在角色的平衡性上问题很大。有些人物只要操作不算太差,绝对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除非你的对手选择和你一样,那就要拼两个人的实力了。 那个人没有选择古烈,而是选了隆,安然摇摇头,周俊峰的表现明显是喜欢翘课泡游戏室的人物,技术不可能差,街机这东西单纯三分天赋七分熟练,熟能生巧而已,那个人输定了。 安然的注意力不再看着屏幕,而是望着四周,因为游戏开始之后,忽然周围站过来不少人。 -------------------------------------------------------- 谢谢风星痕同学的捧场 078 先下手为强 有麻烦了。(手打小说) 安然瞥见几个人靠过来,都是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其中有个穿着五中的校服,看样子和正和周俊峰对战那人一起的。 江南市的初中最有名的是三中,高中最出名的是一中和五中。一中出名是因为它是省重点中学,升学率高的出名,而五中出名恰恰相反,江南五中是由职高刚改过来的,根本谈不上什么升学率,单纯是靠乱出名。五中的学生打遍全市中学无敌手,各个能征惯战。就算再老实的孩子在里面混上一年,嘴里不会骂三字经的简直没脸见人。 这帮人是五中的…… 安然摸摸口袋,里面什么有用的家伙都没有。等会周俊峰输了还好点,最多被人骂两句,要是赢了恐怕这帮人落不下脸就要开全武行了。 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最可怕,是街头上的老混混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最懵懂的年纪,一打起架来完全不懂得留手,弄不好就要出人命。更别说这种年纪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为了几句话就能动刀动枪。 安然有限的记忆中还记得一件事,几个五中的学生某天没事吹牛聊天,说起来江南市的混混排名,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当天晚上拎着刀在电影院堵着,把众人传说中江南市最牛的大哥给砍倒在血泊里。 据说是因为那个混混的名气太大,他们认得砍了他可以让自己出名,顺带是因为学生中有个人看他不顺眼…… 最后听到这个缘由,在医院住了半年,全身半残的某混混头子哭了,哭的伤心无比。 安然前世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整天泡在游戏室的学生,十天半个月总是打上几架。五中的学生是喜欢打架,他以前在三中读的高中战斗力可也不差。 三中的初中全市前茅,可高中却是一塌糊涂,学校除了抓两个重点班之外,对其他的普通班基本不闻不问,俗称放牛班。放牛班的学生喜欢在外面玩的,有不会打架的吗? 安然紧张起来,四处扫视寻找着趁手的家伙,对方五六个人一会真要打起来没东西不行。李霄云和周俊峰这样的,一看就知道是根本没打过架的人,李清影更是一个女孩,能不被吓哭就不错了。男孩挪动几步,将靠在墙角的一根短钢筋攥在手心里,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换了一根粗粗的凳子腿。 真要说杀伤力,那根半米长的螺纹钢自然更佳,只是那东西砸出去要没有控制好力量,真弄出什么大事来就麻烦了。安然不想重生之后参加逃亡大军,更不想原本舒舒服服的日子被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搞得一团糟,用螺纹钢砸人说不定要吃牢饭的,还是木头做的凳子腿安全些。 其实街头斗殴的趁手家伙,最好用的还要算板砖。倒不是说板砖的威力最大,而是板砖最经济实惠杀伤力也不小,而且随处可得。 真要数杀伤力强,排名最前的应该是刮刀和军刺,拿这两种大杀器去打架纯属去要人命的,捅上一下半条命就差不多了。其他譬如砍刀之类,都已经能称为凶器了,用这些打伤了人法律名词叫持械伤人,一拿出来弄出事起码都得判三年以上。聪明人应当用聪明的东西,板砖和棍子怎么也和凶器搭不上边,只要不打出残疾来,也就是个行政处罚。 嗯嗯,说这个偏题太远,这些念头在安然脑海中只不过一闪而过。已经熟的不能再成熟的男人明白该怎样保护自己。手里没家伙是准备挨揍的命,他既不是黄飞鸿也不是叶问,没有一个打十几二十个的功力。就安然这个年纪和体格,和人单挑都很够呛。所以忧患意识还是要有,有备无患总不会错。 颠了颠凳子腿的重量,感觉还算牢靠,起码不会砸两下就断,安然悄悄把武器塞进袖子里。 “啪!” 游戏机操作台上传来一声巨响,那人手掌狠狠拍在机器台面上,第一局他已经输了,输的有点惨。隆被倒地,古烈还有一大半管血。周俊峰极爽,嘴里不停发出嘿嘿的笑声,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安然真的很想冲上去对着这对扭来扭曲的肥屁股狠狠踹上一脚,自己重生以来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从来不在外面招惹是非,今天被这个小子拖到这个境地。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年纪越大的人,越喜欢平稳安静的生活。安然的身体年龄才十二岁,可心理年龄早就过了三十。他不是怕事的人,从高中开始到大学毕业打架不计其数,为此差点连学位证都没拿到。打架归打架,可这种没事找抽的事情,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还从没干过,他也从来不会交周俊峰这样欠揍的朋友。 “唉” 安然有点无奈,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让人骂两句算了。 “清影。” 安然左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拍拍李清影的肩膀,右手纹丝不动,粗粗的凳子腿藏在衣袖里,随时可以落入掌心开始战斗。 “你帮我到外面买包烟来。” “啊?”李清影吃惊的看着安然,他竟然会抽烟? “帮我个忙,出去向右走一百米就有个南杂店,五块钱以上随便什么烟都行。” 安然笑着把钱递到李清影手中,必须要把她支开,打架是男人的事情,女孩子夹在里面碍手碍脚,到时候跑都跑不动。李清影走一百米的路程再买下东西来回起码要三五分钟,就眼下这个速度下去,不要半分钟那人第二局必输。 李清影正发着愣,旁边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意外的把安然的手挡回去。 李霄云瞪着安然:“清影别理他,让他自己去。” 李清影这才醒过来,连忙把钱推回来:“我不帮你买,你自己去吧。”言语中带着三分不屑,七分鄙视。才十几岁读初一就学会了抽烟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李清影边说着,边挪开一步和安然拉开点距离。 安然的眼睛有点发青,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真是让他想骂人。其实这能怪谁?有些想当然的习惯害人不浅。 兄妹俩对他敬而远之的表现,安然很无语,可他能说什么,说可能会打架?他什么都不能说,现在的他说什么都没用。 男孩的心里纷纷乱乱,可事情已经在按照他的猜想步步逼近了。 “草!”众人围着的中间传来一句叫骂声,第二局也结束了。 安然站在外面,前面被李霄云、李清影和几个男孩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可他听得出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你输了,还打不打?不打的话就让位置吧。”这是周俊峰的声音,趾高气扬,安然都能想象得到周俊峰现在的表情,肯定是两眼翻白看着天花板,下巴能够着别人的鼻子。 几个小时的接触下来,周俊峰和人说话的神态让安然极度的不爽,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没有放在他的眼里,典型的未来电视上富二代中一部分的雏形。 其实安然并不喜欢同行的这两个男孩,一个说话阴阳怪气,仿佛自己欠了他的钱;一个总喜欢用俯视的眼光看人,处处喜欢炫耀自己。可是没办法,谁叫他答应了老师要领几个人出来,答应别人的事情总得有始有终。再说和这么点大的孩子他也不屑于去计较,又不是要朝夕相处的朋友。 “你欠揍是不是?” “你怎么推人呢?” 周俊峰的声音颤抖着,李霄云也发现苗头不对,伸手按住推周俊峰那人的手,李清影已经傻了,不知道是该怎么办才好。 “推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揍你呢!”那人一边骂着一边拍掉李霄云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掌。旁边围着的几人也贴了上来,一个人按住周俊峰的肩膀,不让他站起身,另外两个用力把李霄云推到一旁。还有两个操着手看着,嘴里发出几声冷笑。 安然一把将已经吓呆了的李清影拉到身后,紧紧攥着棍子查看着当场,,3比6,自己一边还有一个被吓得不敢动一下的周俊峰,这个架难打了。 “你小子不是牛吗?现在怎么不吭声了?”那人手掌拍着周俊峰胖乎乎的脸,发出“啪啪”的声音,脸上露出几分嘲笑。 周俊峰哭丧着脸,傲气早就飞去九霄云外,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敢吭声。李霄云被一个人按着喉咙顶在墙上眼里满是慌张。李清影缩在安然身后,紧紧抓住安然的左手身体不住的颤抖。 “你说怎么办?你弄得老子不爽,怎么办?” 那人瞪着眼,说着忽然一巴掌扇在周俊峰的脸上。 安然咬咬牙,人家已经动手了,不能看着老师的外孙被人打不吭声。左手挣开李清影的手,右手袖筒里的棍子悄悄的向下滑着,安然思忖着该从哪里下手。周俊峰胆子太小,就算把他拉出来也是个没用的货色,只有先放翻掐住李霄云的那个人。 李霄云年纪最大身材最高,胆子也不算小,动作快的话或者还能和这帮人干一仗。 安然深呼吸一口,盯着当场脑筋急转,手里的棍子随时准备挥出。不指望能把别人全干趴下,只要能把周俊峰和李霄云救出来打架一起跑路就好。 “你先出去!” 安然的嗓子变得嘶哑,好好的一句话在李清影的耳朵里变得凶狠无比。 079 打 李霄云的脸憋得通红,不是因为无法呼吸的缘故,而是被人卡住脖子顶在墙上不能动弹的屈辱,他从来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吃过这种亏。(手打小说) 他的眼睛有点发红,脑袋昏昏沉沉近乎失去了思考,表弟的哭泣声在不远处响起,与此同时对方嚣张的话不断刺激着神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黑影带着风声而来,重重击打在他的眼前,他的鼻子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冲击,那东西在距离李霄云下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落下。 “啊!” 身前的人发出一声惨呼,李霄云直愣愣的看着躬下身跳着脚呼痛的人,被一声叫喊惊醒。 “李霄云,一起打!” 安然的手在发颤,来不及去考虑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赶快把面前的三个人赶散,将周俊峰拉出来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情。 凳子腿大力挥舞着,改变方向砸向挡在身前的人,趁着他们尚未反应过来,能多干倒几个成功率越大。 “嘭!” “啊,疼!” 安然没有留手,每一棍子挥出去都用着最大的力气,围住周俊峰的三个人或倒或跑。男孩闷头狂砸着,牙齿咬的绷紧,鼻子喘着粗气。 “草,叫你掐我!” 李霄云一脚接着一脚的踹着捧着手嚎啕大哭的五中学生,被安然叫醒的他似乎丧失了理智。 “别打了!快走!” 安然大声喊叫着,一手抓住被剧变吓蒙的的周俊峰衣领,一手挥舞着棍子把门口冲过来那两个小子赶开。 “你起来啊!” 安然骂道,周俊峰全身瘫软斜靠在游戏机上,他哪里拉得动? 李霄云转过身,猛的一脚踢在周俊峰屁股上:“快起来。” 安然手上一松,被表哥踢疼的周胖子醒过神来,战战兢兢的躬身站了起来。 “一步都别停,跟着我冲出去。” 安然一边说着,身体向前冲手里的棍子对着左边那人砸去。 “,拿凳子砸他们。” 被打懵了的对手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六个人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打趴下了。为首那人一声招呼,把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学生推开,俯身操起他坐着的木凳。可还没等凳子挥起来,就听见一声:“去你。” 走在最后推着表弟往外走的李霄云一脚蹬在他的小腹上,那人吃不住劲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手里攥着的凳子腿却一刻也没有放松。 “快点。” 安然已经冲到了门口,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人一个被敲翻在地,一个逃出了游戏室。周俊峰缩着头紧紧抓住安然棉袄的下摆,抽泣着紧跟在他身后。李霄云操起一张凳子向后猛掷出去,见己方的人都出到外面,借后面准备冲上来的对手纷纷躲闪之机,这才发力跳了出去。 “跟着我一起跑!” 安然喊道,来不及再多说半句,一把抓住站在门外看傻了眼的李清影撒腿就跑。李霄云和周俊峰用吃奶的劲跟了出去,四个人一转眼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到他们跑出五六十米,游戏室里才跌跌撞撞冲击个几个人,只能是装腔作势的四处张望几下。 “丁凡,那几个人已经跑了。” 丁凡一把将手里的凳子砸在地上:“跑了?你们怎么不追?” “追不上,出去之后人都没影了。” “,是追不上还不是不敢追了。” “追不上,刚才出去的时候被他们堵住了。” 说话的人指指现在还站在门外议论纷纷的一群人,安然动手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安然他们冲出门外,大家才明白游戏室里打了起来。棍子乱砸凳子飞舞的游戏室里谁还敢多停留,一窝蜂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结果把准备追安然的这帮人堵了个结结实实。 “!” 丁凡忍不住一脚揣在游戏机侧面:“被他们跑了,被他们跑了?” “去问问那帮人,谁认识刚才那几个人,看看是哪个学校的。” 丁凡狠狠的说道,他咽不下这口气,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被棍子抽中的肩膀现在火辣辣的疼,丁凡感觉自己的肩膀裂开一样,半边身子似乎失去了知觉。 “丁凡,排骨的手不会动了。” 一个人大声叫着,在墙角扶起满脸鼻涕眼泪的同伴。 “啊?” 丁凡顾不上自己肩膀的疼痛,连忙走上前查看,排骨佝偻着腰,右手紧紧的托着左手,左手的袖子上还有着一条痕迹和几根残存的木刺。 “真狠啊。” 几个人吸着气撩开排骨的袖子,一条粗壮的红色血痕肿得老高。丁凡用手轻轻一碰,排骨惨叫一声:“别动,断了,断了。” “嚎什么!” 丁凡大喝一声,手掌在红肿痕迹的反面捏了捏:“没断,还是好的,去医院包一下就好了。” 和电影里仿佛,外面的动静消失殆尽,游戏室的老板娘这才从里屋走了出来。安然动手的那一霎那,身经百战的老板娘便闪进里屋。这儿三天一小打,五天十天一大打,没有这点眼色的话不如早点关门。 “丁凡,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被你们砸成什么样?” 丁凡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们砸的。” “不是你们砸的是谁砸的?要不要我去跟你们老师说说?”老板娘也不是等闲之辈,对付这些打完了架火气已消的学生有的是经验。 “走。” 丁凡没理她,招呼着几个兄弟离开,老板娘大怒,正要破口大骂,一只手狠狠的拽了她一把。 “别说了,他哥哥不好惹。” “怎么不好惹了,不就是个西街的混混吗?”老板娘咬牙切齿的咒怨着,声音却压得极低,不靠近侧耳倾听根本不可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看咱们店里被弄成什么样?”老板娘悄悄骂了几句,心痛的叫着,小跑出来收拾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凳子。各式各样街机的音乐劲爆声中,混乱的店堂空无一人,像是一道独特的颓废式油画。 “丁凡,问到了,有一个是三中的,就是那个拿棍子动手的。” 人行道上的人们已经散去,继续玩游戏的重新走进店里,心有余悸的各自归家,只剩下五六个青涩的孩子大喇喇围拢站着。路过的行人们在他们身边绕过,有如被一个小石头击破平静的池塘,微微的波澜渐渐消弭。 “呼、呼、呼” 安然喘着气靠在诸红色的水泥墙上,一口气跑了十多分钟可算把他累惨了。从步行街口跑到机械厂足足有一公里,一口气跑下来肺里像火烧一样。 “没、没、没事了?” 周俊峰弯着腰看着身后,他已经全身大汗淋漓,手撑着膝盖直不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跑这么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无法复制的奇迹。 “放手!” 李清影用力一挣,把自己的手从安然的手心里挣脱,女孩的身体素质本该不如男孩,跑了这么久她却比这两位表现好得多,除了呼吸粗重了些,没有两个男人那么狼狈。 “你们、你们在里面打架了?” 李清影质问着,安然在动手之前就让她先走出游戏室,被厚厚的布帘挡住视线的女孩,没有看见她离开之后的那一幕碰撞。不过只要听见里面的声响,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安然白了她一眼,转而看着面前的屋顶,对于这么白痴问题他懒得回答,何况这个问题还是用着质问的口气说出来的。 “哥,你头上怎么了?” 李清影惊叫一声,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堂哥,李霄云正蹲在地上喘气,听见妹妹说话这才抬头。 安然转头一看,李霄云的脑袋后面一片红色,身上的衣服更是被血浸透,当事人却毫无所知。 安然咧了咧嘴,这下搞大了,怎么会被人打破了头? “快,到厂医院去看看。” 安然上前把李霄云扶起来便走,这是什么时候被砸的?男孩没有一点印象,他一直冲在最前面,对于跟在最后的李霄云无暇顾及。 “血、这么多血……”周俊峰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一路小跑跟在后面。李清影脸色苍白,扶着李霄云的另一只手,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出血了?” 李霄云还没反应过来,干嘛大家要扶着自己去医院?身上好像没有伤啊,他低下头左右看着自己的身体:“你们干嘛,我好好的啊?” “头都破了,还好好的?”李清影皱了皱鼻子,眼泪簌簌落下。 “头破了?”李霄云这才感觉脖子后面很不舒服,黏糊糊的东西缓缓的流淌着,衣领湿乎乎的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被砸到的?”安然问道。 “好像是……”李霄云回忆着:“好像最后冲出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在脑袋后面撞了一下。” 080 闭门思过 半年以来,安然第一次被父母责骂,新年里发生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安然的错,安树和卫兰都只能责怪自己的孩子。(手打小说)李霄云三兄妹毕竟都是客人,安然作为主人领着别人出去玩,产生了这种结果不怪他怪谁? “唉” 男孩长吁短叹,被父母关在家里不准出门的感觉很不好。可刚刚惹了祸的人是没有人权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闭门思过。 感叹无妄之灾的同时,安然也在自责,要是自己不是那么冲动的话,李霄云也不会有血光之灾被人打破头。如果再倒回那个时间,自己会怎么做?是看着周俊峰被人欺负默不作声,还是上前说服对方放过这个惹事的小胖子? 纠结的人生…… 安然最后还是选择了动手,他不习惯对别人示弱,有些人是不能示弱的,你越弱对方就越不讲道理。也许今世安然的强硬源自于信心,人都是这样,有实力的人和没有实力的人在面对同样的境况选择截然不同。这是人的一种本能,生存和尊严的选择。能力强的可以多选,实力弱的只能选择趋利避害。 安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是否正确,但是他不愿意再像前世那样畏畏缩缩的活着,低调是一回事,不受人欺负又是另一回事。低调的意思并不是逃避,更不是被欺负到头上还要做缩头乌龟。 “安然,你看看谁来了?”卫兰在院子里喊道。 安然一摇三摆的走出房间,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孩已经走进大门,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一些的男孩和一个女孩。 “你们怎么来了?”安然微笑问候着。 “看看你。” 李霄云打量着这个院子,院子的面积不小,一个葡萄架在院角,东西各有一棵大树,沿着墙边还开了两块小菜地。安然的家出乎他的意料,这房子不像安然这种家庭的人居住的。 “我本来今天想去看看你的,可是爸妈不准我出门。” 安然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兄妹三人让进了屋。 “这次谢谢你,安然。” 安然很意外,一进屋周俊峰开口道谢,真是让人惊讶的事情,这个小胖子可不像道歉的人。在男孩的眼里,周俊峰属于那种鼻子永远比眼睛高的人类。 “呵呵……”安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傻笑,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声了,而是被呛得无话可说。 李清影的脸色不好看,俏脸上估计能刮下半斤寒霜:“你还感谢他?要不是他,哥哥会被弄成这样吗?”自从进了院子,她的眼睛便没看过安然一眼,只当这个人不存在般。就连刚才说话,她也只是狠狠瞪着周俊峰说,丝毫没有理会那个傻笑戈然而止的人的意思。 “清影别乱说,昨天要不是安然,小峰就要吃苦头了。” “我出去的时候都没有打起来,要不是他喜欢打架,怎会弄得这样。” 兄妹俩争辩着,安然低着头不发一语,随便他们怎么去想,他不愿意去解释什么,因为没有意义。李清影不喜欢自己就随她去,又不会少一块肉,随便。 和昨天比较起来,三兄妹对待安然的态度正好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昨天和颜悦色的女孩如今声色俱厉,摆出一副鄙弃的模样,那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李霄云哥哥却好了许多,用下巴看人的周俊峰更是满脸堆笑,类似清宫辫子戏里的太监。 这种反差,安然认为自己需要更换一根粗壮的神经,或许才能勉强接受。 “李清影,你没看见那个人在打我吗?” 周俊峰怒了,李清影竟然忽视他的痛苦,这是被父母疼爱的他无法接受的。 “你活该,谁叫你抢别人的位置?”李清影毫不示弱。 “你……”周俊峰气呼呼的站起身:“我不跟你玩了!” “不跟我玩拉倒,谁稀罕呢?” 安然冷眼旁观,只觉得无趣之极。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啊,快点长大吧,老师的孙儿辈们。 “你们别吵了,都吵了一天了还不够?” 李霄云和安然一样不耐烦,只是安然的不耐放在心里,而他放在脸上。 在李清影和周俊峰面前,这个哥哥还是有足够的威慑力的,李霄云的话一出口,两个孩子这才收声闭嘴。 “安然,昨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要吃苦头了。”李霄云的话很诚恳,安然点点头:“没事,你的头好点没,还会疼吗?” “没事了,医生说就是破了点皮,缝了针就好了,没有后遗症。” “爷爷叫我们来谢谢你,另外叫你要按时上课不能偷懒。” 安然张了张嘴,忍不住咧嘴一笑。看来自己的禁闭到头了,老师一说话父母肯定会顺水推舟的。 “我们明天就回家了,爷爷叫你今天晚上到我们家去吃饭,他已经跟阿姨说过了。” “嗯,我知道了。” 周俊峰挪了挪屁股,舔着脸问道:“安然,我听阿姨说你有一台很棒的录音机,还有很多好听的磁带是不是?” “嗯。” “能不能给我听听?”小胖子脸上盛开着鲜花,完全和昨天判若两人。 “没问题,在里屋。” 安然站起来,招呼三人进自己的卧室,周俊峰一马当先,李霄云牵着妹妹跟在后面,李清影的脸上照旧是撇着嘴。 “哇!” 周俊峰几步跨上前摸着泛着金属光泽的音响,嘴里感叹连连。这个时代能拥有一套发烧级的音响,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普通的家庭能有一台双喇叭的录放机就算是小康了,安然这套音响价值近十万,这还是在香港带回来的免税产品,要是在内地不说能不能买到,就算买得到价格起码也要翻上一番。 一台双磁口的主机,一台高保真的功放和六个组合音响,整整占据了半面墙壁。 “这个很贵吧,要多少钱啊?”周俊峰疑问着,手指在光洁的音箱上恋恋不舍。 李霄云也很吃惊,这套这么大的音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周俊峰的问题他也很有兴趣知道。只有李清影对音箱似乎不感兴趣,只不过站在书桌前胡乱翻阅着书籍却总不经意瞟着另一边的眼神,暴露了女孩的心思。 “这个……” 安然不好回答,价格他当然是知道的,可要说出来就太炫耀了。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这个是别人送的,好像也不是特别贵。”男孩斟酌一下,采取了折中的措辞。 “送的?真大方啊。”周俊峰胡乱按着磁带的进出口按钮,安然的眼神直跳,这个小胖子不是想把音响给拆了吧? 李霄云一把抓住弟弟的手:“别乱弄了,这个很贵的,我在江北看过一套比这个小的,要卖一万多块钱呢。” “哇,这么贵?”周俊峰吓了一跳,还是忍不住再伸手摸了摸:“安然给我们放首好听的歌吧。” “嗯,听什么?我这有年初香港新上市的专辑,要不要听听?” 安然翻了翻一旁的磁带,没有什么老歌,除了些经典音乐就剩下银河唱片送的新专辑了。 “随便,放什么都行。” 安然想了想,取出张学友的“吻别”专辑放进去,磁带沙沙的转动着,张歌神的悦耳歌声随即充斥着整个房间。 081 笑声 一间陋室,几个孩子或站或坐,缠绵的音乐声回荡着,脸上表情各异。(手打小说) “真好听……”周俊峰舔了舔嘴唇,似乎面前这套音响是香味十足的大餐。 李霄云也附和道:“比我家那台录音机的音质好多了。” 李清影撇撇嘴,终于还是没有发声,这套发烧级的音响虽然谈不上世界顶级,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赞不绝口的东西了。就拿价值来说,足足能买安然家这么两套。当然,要是让安然自己来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后世价格膨胀得犹如火箭的房产,而不是去选择只会贬值的音响。 小市民的小家子气,这是安然暂时无法摆脱的现实,他也没觉得这种小家子气有什么不好,真实一点的活着,比那些所谓的贵族生活更加自在。 孩子的特性是什么,是注意力不能长久集中,思维跳跃能力很强,这就是大人眼里所谓的顽皮。 “安然,你这些书都看过?” 听完一首歌之后,李霄云的注意力被床对面的高大书架吸引,这个书架是安然搬家之后特意新打的,一头挨着房门,一头靠着外墙,顶上到了天花板,相当的大气。 书架上层层叠叠大部头的书籍整齐摆放着,一眼看去让人惊诧房间主人的博学。这么大的书架起码能放上千本书,安然怎么可能都看过? “我喜欢看书。” 安然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肯定式的回答,这个书架是男孩对自己的一种掩护,上面每一本书他未必看过,但一定翻过,还用各式各样的笔做了记号。至于用笔做了记号的内容嘛,那就请原谅这个闷骚男的无耻了,基本上都毫无记忆。 一分钟翻一本书,怎会有记忆? 前生潦倒困苦的安然,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安静的书房,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品一杯香茶,翻几页油墨,这是一种意境。 等到他能够实现自己愿望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愿望是多么的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他终究不是那种能够日夜沉静在学问里的人,这些厚重的书籍显得如此枯燥。看惯了天马行空网络快餐文学的人,转回头去看沉积着无数人思想的文学名著,很累很艰难。 红袖添香夜读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让人憧憬却不是人人能坐得住的。 李霄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了,对他的不屑开始,到昨天的认可,再到现在的尊敬,安然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起来。 他今年十六岁,向来在大人眼里属于那种聪明懂事的孩子,江东省最好的学校江北二中重点班的尖子生。有这种学习成绩,国内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基本上是敞开大门的,他也习惯了不管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大人的夸奖和赞誉。 前几天他心里很不舒服,因为爷爷和父亲不断在他的面前夸奖另一个人,那个人比他小很多,才刚刚升入初中。他不觉得安然有什么能超过自己的地方,那个小鬼只是会讨好大人罢了,这也是这几天他对安然不理不睬的原因。他不喜欢这种人,这种虚伪的人。 李霄云的手指在书架上轻轻点着,这里得有多少本书?每一本都看完需要多少时间? “哥哥,哈利波特” 李清影大叫一声,吓了房间里三个各有心事的男孩一跳。 众人回头,李清影高兴的拿起书桌上放着的一本书:“安然,这是你的吗?” 安然点头,奇怪的问道:“你看过哈利波特?”他的奇怪是有理由的,这本书国内根本就没有出版,李清影是从哪看到的? “这本书国内没有卖的,安然你是从哪里买到的?”他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李霄云倒是先问起他来。 “我年前跟妈妈去了一趟香港,从那里带回来的。” 安然一边说着一面走到书桌前面,身子靠在桌旁装作随意收拾一下,把一旁凌乱放着的哈利波特第二部稿纸收拾放进抽屉,顺手再拿起另一本书说道:“我买了两本,你手里拿着的是繁体中文版本,我这本是英文版本的。” 其实这两本都是出版社邮寄过来的,如果原作者还需要特意去买自己出版作品的话,那简直太滑稽了。 “英文版?”李清影忽然看安然不是那么讨厌了:“你能看懂吗?” 安然摇摇头,李清影奇怪问道:“看不懂干嘛要买?” “嗯,喜欢这本书,以后拿这个学习英语用。” “你知道吗,听说这本书在国外卖的特别好,作者就是我们国家的人。”李清影满脸的崇拜,迫不及待的诉说,就像是把自己最尊敬的人介绍给别人认识。 安然不知道在别人当面表现对自己的崇拜时,该表现出怎样的表情才是合理,笑、哭、还是受宠若惊…… 结果男孩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的回答:“不会吧,怎么可能呢,要是我们国内的人写的书为什么国内没有卖?这都是谣传罢了,你别听他们乱说。” “你说什么呢?”李清影再次发现安然更加面目可憎,竟然怀疑她崇拜的冉安不是中国人。“这是我伯伯说的,肯定不会错。” 李霄云说道:“我爸爸元旦的时候去过一次香港,我家的那本就是他带回来给我看的,作者也不一定是国内的,很多人说是香港人写的。” 安然长出一口气,幸亏他爸爸不是过年前去的香港,不然凭着现在香港媒体的这种翻江倒海式的报道,不被人猜出身份才是怪事。 “这本书写的真好,可惜我没看到下半部。”李清影叹息着,小心的翻阅着崭新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精装本。 这本书最初在香港上架的时候,出于销售的考虑,第一版出的是简装本,分上下两册,李世清去香港的时候下册还没有上架,所以买回来的只有上册,这才有李清影对这本精装本的恋恋不舍。 “喜欢的话你就拿回去看吧。”安然微笑着说道,他不想多提这本书,剽窃回来的东西说得多了心里更发不好受。要是这本书真是他自己的心血,当然不介意别人对“哈利波特”的赞美。 “真的吗?”李清影眼睛一亮,她没想到安然有这么大方,“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国内,不少学生到处打听这本书的消息,只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样更加显得珍贵起来。 这个时代的学生可读作品很少,只有比如作文之类的杂志,至于小说就要属郑渊洁的童话系列:皮皮鲁和鲁西西那几本了。安然能够明白李清影对“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这种喜爱,他从前也是一样,想当年童话大王他期期不拉的买全了,就连那些呆板的少年文艺之类的书都到处去借读,何况这一本神奇的哈利波特呢? “真的,我都看完了,这本也没有结尾的,听说四月份下一本才会出版,名字叫哈利波特与密室。” “啊?”李清影眨了眨眼,神情有点沮丧:“这本也不是结尾啊,四月份才出结尾,可惜看不到了。” “没事,我在香港订购下一本,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看完就寄给你。” 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做到一半就没意思了。安然深深的贯彻了这种思想,这一刻显得是如此大方。 “那谢谢你了,说话要算话!”李清影忘记了安然的可恶之处,甜甜的道着谢。 “你看完别忘了要寄给我看。”李霄云也忍不住接道。 “我也要看!”周俊峰忽然大声插进来,他没看过哈利波特这本书,但不能阻止他对大家都喜欢的事情的追求。他是凑热闹的高手,只是永远被哥哥姐姐打压,现在也不例外。 “去、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李清影歧视的看着弟弟,一直看到周俊峰面红耳赤为止。 “李清影,你才比我大一个月,你才是小孩子!” “我就是比你大一个月,就是你姐姐怎么了?” “呵呵” “哈哈” 安然和李霄云的笑声感染了另外两个人,少年们之间的矛盾总是能这样轻易的消除,也许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笑容。同样他们的友谊能最简单的建立,只需要是一本书,一场架。 082 礼物 春天的脚步悄悄的靠近,风渐渐的变暖,小草开始发出嫩芽。(手打小说)时间是不可阻挡的,寒冬不能永远停留,必然被东风吹走。与此相对的还有安然懒洋洋的生活,吃过了元宵,新学期的钟声就已经敲响,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就要告一段落。 男孩睁着眼睛,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父母各自上班去了,家里静悄悄的,俏皮的阳光从窗棱透进来,房间里唯有闹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今天是学校报名的日子,安然呻吟着蒙住头,这意味着从明天开始早上六点半就要起床。 “喂” 安然在电话响起的第一时间抓起话筒,这个懒鬼特意在床头装了一个分机,为的就是能躺上被窝里打电话。 “安然,你在哪里。” 是董青的声音,清脆悦耳。 “在床上呢……” “懒鬼,快起来啦,我马上去学校报名。” “你回来了?” “嗯,今天早上到的。不说了,学校见。” “哎……”安然还来不及表示一下自己对被窝的留恋,董青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看来女孩对男孩的伎俩已经轻车熟路,不会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天气的确变暖了许多,路上的行人们大部分都脱去了厚厚的棉袄,换上轻薄的外套。一队队红领巾从身旁昂首挺胸的走过,安然带着笑容徜徉在阳光的下面,身后翠绿色的书包摆动着。 元宵节刚过,街道上的爆竹屑还不曾扫净,时不时有店铺开门点燃的鞭炮炸响,算是给新年做着总结。江南三中大门口那两个“欢度春节”的大红灯笼还没有摘去,欢笑着打闹着的同学都穿着新衣裳。 “安然来报名啦。” “老师好。” 安然的知名度比上学期大幅度提高,路上所遇见的老师都叫得出他的名字。这让闷骚的男人脸上愈发神采飞扬,就差没有拍着胸脯大喊:看看哥,这就叫做魅力啊! 臭屁的男孩摇摇摆摆的走着,直到临近教室这才藏起了尾巴。 “杨老师好。” “安然新年好。” 杨秀梅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帮其他的同学报名。十块钱,学费加上书本费,崭新的课本散发着油墨清香塞进书包。报完名,安然难得的和几个在老师身边帮忙的班干部打了个招呼,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这个三天都不一定说一句话的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书包鼓鼓囊囊的,背在肩上有种踏实的感觉,比来的时候轻飘飘的爽多了。人便是这样,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心情不好见人就有仇。 等人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根据等待的对象不同,等待时的心情也不同。董青是个好姑娘,安然在心里狠狠的表扬了一句,因为董青没让他等反而提前到了。 站在学校门口左顾右盼的那道身影不正是她么?安然远远的挥挥手。 “董青,你报完名了?” “当然了,谁有你懒啊。”董青眼角往上一挑,给了安然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是吧……是谁在家十点钟都还没起床的?” 安然贼笑着,当面揭短的感觉真爽。 “你坏死了,又笑话我,那天我是生病好不好!”董青愤怒的挥动娇小的拳头,轻轻在男孩的肩膀上捶了两下。安然配合着惨叫两声,双脚一软作势摔倒。 “好了,不闹了,我的礼物呢。” “哼!” 女孩发出重重的鼻音提醒着对方,要是敢忘记给自己带礼物,绝对死定了! “哎呀,我忘记了!” 安然一拍额头,然后赶在董青拳头举起之前举起书包:“用课本做礼物行不行?”一边说着,还真的掏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啊?”董青一愣,安然真的忘记给自己带礼物?昨天打电话还说好了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忘记?女孩的心情瞬间失落,灿烂的笑容从脸上泯去。 “我不要。”董青微微转过身,长长的睫毛有些闪动。 “唉……” 安然向前跨了一步小声说道:“别哭、别哭,有人看着呢,现在可是在学校门口。” “我不管,我生气了!”董青咬着牙,白皙的手掌在衣兜里紧紧攥着。 “为什么会生气?”安然佯装不明白。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样啊,”安然想了想说道:“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收回了啊。” “谁要你的课本……啊?”董青眼睛瞥了瞥安然手里的书,音调陡然改变,随即紧紧咬着嘴唇,控制住忽然变得欣喜的心情,一把将那本书抢了过来。 “你这个骗子!” “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这个课本,害得我伤心死了。” “我什么时候说是课本了?我只是问你用课本做礼物行不行,又没说送你的是课本。” 女人在某个特定时期会变得很傻,这时的董青明显敌不过安然的狡猾。不过身为女孩自然是有专属的杀手锏的,这一招通常无敌。 “我不管,你就是骗子。” “……” 用耍赖战胜了男孩的董青,得意洋洋的翻开扉页:送给董青,安然。 “安然,你的字比上个学期更好了。” 安然痛苦的点头,不管是谁一个月内书写二十万字,字不会变好才是怪事。 “猜猜我准备送你什么?” “呃……” “是这个。”董青看着安然的为难表情扑哧一笑,纤细的手掌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看看喜欢不喜欢?” 安然打开,一支漆黑的钢笔显露出来,金色的笔尖上清晰的刻着一串英文“”。 “真漂亮!”安然赞叹着合上盖子。 “喜欢吗?” “喜欢。” “我也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安然小心的把盒子放进书包,看着面前的如花笑颜,心里有些感动。大年初一的电话里,董青高兴的告诉他,她的叔叔送了一支派克金笔做为新年礼物。从女孩当时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他能感受到她对这支笔多么喜欢,不想今天竟然送给了自己。 “为了庆祝开学,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安然笑着说道。 “嗯……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邀请。” “去叶家塘,那边有好多不错的饭店。” 安然当先带路,董青抱着男孩送给她的书并肩而行。 “其实,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安然说的是真话,他准备送给董青的是那台索尼的单放机,因为董青曾说很想要一台单放机听英语课文,那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精装本是另一个小礼物。 “真的?” “嗯。” “什么东西?” “先保密,吃完饭再给你,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吧,让你先得意一会。” 女孩带着甜蜜的笑容,脚步轻盈无比。 刚才驻足的校门口,一个女孩放缓了步伐望了望他们的背影,继而继续前行,脚步却似乎沉重了些。 083 早恋 “哆、哆、”两声敲门声,市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肖瑞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手打小说) “市长,文大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请您尽快给她回个电话。” “哦?”董建国放下正在书写的笔,揉了揉脖子说道:“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肖瑞翻开手里的文件夹:“下午的经济工作会两点半在2号会议室,讲稿您要不要审阅一下?” “嗯,你放在桌子上吧。”董建国点了点桌旁的空位,思索着妻子有什么急事找她。自从他三年前赴任江东省之后,两夫妻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江南天各一方,联系愈发的淡了下来。三年来文芳还从未在中午打过电话过来,一般都是偶尔晚上来个电话和女儿聊聊天而已。 董建国奇怪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亲自写的江南市城市建设发展计划是几号交到省委的?” 肖瑞想了想答道:“是年前,2月7号您去省委办事的时候。” “哦”董建国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用手指用力掐了掐眉间,2号交上去的发展纲要,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仍然渺无音讯,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份计划董建国花了太多的心血,在那个男孩的启发下,他对城市建设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份计划书他自认为相当的完美,在过年的时候他还特意拿了一份副本给自家的老爷子过目,受到一贯严厉的老爷子的夸奖。 不会是被打回来了吧? 董建国摇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地市上交的计划一般不可能被直接打回来,如果省委领导那没有过关,起码也会有人通知一声,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才是。 计划书要是没有通过该怎么办?董建国很着急,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请老爷子给省委打个电话,这份计划对他至关重要。正月初二回北京过年的时候,他已经提前找了在国家电视台上班的发小,把制作城市广告的意向已经和电视台广告部沟通过了,两方谈得甚是投机。 国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对一个地级市的市长能有这么犀利的远见很是钦佩,和安然说的一样,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之间插播江南市的城市广告极有可能实现。 就快三年了,从部委下来江南市任职到今天已经两年零十个月。 如果按部就班的向上走,估计两三年之内可以调到其他的地市出任市委书记,再过个五六年跨入副部行列,这是老爷子的规划。五十五岁走到部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这也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老爷子的身体必须健康。董建国今年才四十岁,距离五十五岁还有十五年的时间,老爷子却已经七十多岁了,十五年…… 董建国也有自己的困扰,老爷子最重视的是大哥的前途,自己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用老爷子的话来说,每个人都要懂得取舍,舍得舍得,没有舍就没有得。 董建国不服,为什么老爷子那么关注大哥,却把自己的努力总是忽视?早知道这样,自己也许应该和老三一样,脱离政坛从商去说不定更好。 别出心裁和与众不同,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悬崖,董建国感觉自己有点像孤注一掷。要是成功了,自然前途一片大好;要是失败的话…… 董建国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自己的秘书先出去,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不喜欢有人站在身边。这些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不愿意自己的脆弱被旁人瞧见。 肖瑞恭敬的转身,小心的带上了房门,书房里一片安静。 那个孩子说的话很有意思:对未来的规划不要太久远,最好只做到一年,因为人生充满了变数,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与其完美的计划二十年行程,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完成一年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董建国不是很认同安然的观点,但也不否认男孩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从一个孩子的角度来说,安然说的没错,可是做为一个官员,必然不能太目光短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忽然想到安然那张充满稚气却又总一本正经的小脸,董市长就有想笑的冲动,那个孩子的确是与众不同啊!一个初中生对世界的认知能有这么深刻,足以让所有的成年人感到羞愧,可孩子终究只是孩子,看待事物太过偏激了。东欧会有剧变,柏林墙即将倒塌,这怎么可能?华约北约对峙了四十多年,在苏联这个最大的**国家强大武力威慑下,德国可能统一么? 董建国不知道安然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但他不会去责怪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情,只不过通过报纸广播中的点点滴滴就做出这种判断,太过儿戏了些。 想到这个。市长大人有点懊悔,自己当初是不是中了安然的毒?过年在家和老爷子、大哥一起聊天的时候竟然把这种无稽之谈抛了出来,结果让人大笑一场。原本看过江南市城市五年规划书的老爷子对自己还另眼相看,不料自己鬼使神差的说出男孩的观点之后,惹来了老爷子的严厉训斥和妻子的一顿埋怨。 成夜萧何,败也萧何啊! “对了,文芳的电话!” 董建国这才想起来秘书刚才进来的目的,连忙操起电话给妻子的办公室拨了过去。这个时间她一定在办公室,十足的一个工作女强人,将来两夫妻真说不定谁能走得更远。 “文芳,找我有事?” 电话那边的妻子只是“嗯”了一声,紧接着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过了一会才安静下来。 “刚才有人在汇报工作,现在好了。” 董建国不以为意,自己的妻子还不了解?市长大人开玩笑道:“你这个总经理的官威很重啊,自己中午加班也不让下属休息。” “老董,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刚才打电话找你是有事情要说。” 妻子的语气很严肃,董建国骤然冷静下来:“什么事?” “小青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你这个父亲也太不负责任了,对女儿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小青很好啊,我怎么不关心她了?”董建国有点生气,自己对女儿就算关心不够,也比你这个做母亲的远在千里好些,为了事业不顾夫妻感情和母女之情的人,还有权来指责自己? “小青早恋了,你知道吗?” 听筒中传来妻子疲惫的声音,如同一个惊雷响在市长的耳畔,董建国豁然一惊:“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是事实,”妻子的声音很平稳,“也许不能算是早恋,但要不再加以约束的话,早恋是必然的。” 董建国沉默着,等着妻子说出事实真相。董青早恋?他不相信有这个可能,但是妻子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寒假的时候,董青基本上每一天都要给一个男孩子打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我查过了,那个男孩和董青是一所学校的,名字叫安然。” “安然?”董建国迟疑着说道:“你是不是多心了,安然我知道,他现在才读初一,比董青年纪还小。” “嗯,我也不能绝对的说这两个孩子就是在恋爱,但是如果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这个情况很有可能。你知道他们俩现在干什么吗?” “什么他们俩?董青去报名了,老王送他去的。” “董青现在就和那个安然在一起,两个人去吃饭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的?”董建国话一出口,立刻明白了妻子是如何知道的,一定是她让老王偷偷跟着女儿,看来妻子的忧虑并不是杞人忧天。 “先不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性,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董建国考虑了一下问道,他同样不希望女儿早恋,但也不会去对女儿兴师问罪,女儿逐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单靠压制是不行的。 “我是她的母亲,肯定不会让她继续这样下去的。我想让董青回来上学,反正下半年她就要读初三了,正好回北京中考。” “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了?” “我不管什么突然不突然,我是她的母亲,她必须得听我的,过几天会来一趟江南市,把女儿接回来。”文芳的语气很坚决,不论董青是不是真的早恋,这种苗头都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让我问一下,等会再给你电话。” 董建国不赞同妻子的建议,这样会让孩子有逆反心理的,还可能伤害到女儿的自尊心。 084 烟火 挂上妻子的电话,董建国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手打小说) 时光在不经意间总是走得飞快,董建国的印象里女儿一直还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小丫头,如何一日之间就可以恋爱了? 是啊,光阴总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要你略微疏忽,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物是人非。董建国感慨岁月不饶人的同时,堕入对自己少年时光的回忆中,记得那时自己也和女儿差不多大,初中刚刚毕业就响应领袖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时候虽然辛苦,内蒙的寒风能刮掉耳朵,和自己一起劳动的战友们却斗志昂扬战天斗地。 也就是在内蒙的大草原上,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那时候他才17岁,一个最爱做梦的年纪。董青也快和自己当初恋爱那么大了,女儿大了终是要恋爱的…… 不行,早恋是不可以的! 董建国收拢心思坐直身体,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妻子说女儿有可能在早恋,自己该怎么办?安然…… 他们真的是早恋,或者只是朋友的关系,只是妻子想得太多了?董建国一时难以决断,他既不允许女儿早恋,也不希望冤枉了两个孩子。如果他们不是早恋,而只是好朋友呢?因为大人的武断而让孩子的自尊受到伤害,也许会影响到孩子的一生。 市长大人想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犹豫不决。 “市长,下午的会议还有十五分钟。” 肖瑞敲了敲门,在外面提醒道,董建国应了一声:“肖瑞,老王还没有回来?” “王师傅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文大姐叫他去办事,四点半之前直接回市政府。” “嗯,”董建国点点头,还是先问问老王,看看那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决定吧,安然和董青年纪都还小也很懂事,妻子可能只是想得太多了。 “好吃吗?” 安然和董青坐在街边不住的吹着气,旁边是黝黑的汽油桶改成的炉子,炉子里烤着香喷喷的番薯。董青细心的拨开快成焦炭的番薯皮,露出里面的金黄。一阵扑鼻的香气飘起,咬一口美味异常。 “好吃……”董青的吃相比安然好看多了,起码不会有饿虎下山之势,她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街头的零食,人生就是有得有失,能得到旁人无法比拟的起点,就会失去正常人简单的幸福。 “好吃就多吃点,可不能让你说我小气。” 安然把手里的番薯皮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再次挑拣了几个个头大的,重生以来他的饭量大增,以前这种番薯吃上两个就足够饱了,现在吃两个肚子却还是有点饿。 “嗯,嗯。” 董青毫无形象的坐在小板凳上,伸手接过男孩递过来的大番薯:“真好吃,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东西的?” 女孩的战斗力也不小,虽说她刚才拿的两个番薯个头不大,但也远超了她平时的饭量。也许是氛围不同,又也许是心情的缘故,她竟然还有能力接过第三个。 “这个呀,我从小就喜欢吃啊。”安然的嘴角染上黑黑的碳末,雪白的牙齿咬着如同流着蜜糖的薯肉。正月里的油腻太重,偶尔尝一尝这种小吃别有一番滋味。 春天的风还带着寒意,不过在正午的阳光下,这么一点寒冷的风算不上什么。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板凳上,脚上放着书包,脚尖一翘一翘惬意得很。路过行人的目光总忍不住在他们身上驻足,每一个人都有着值得回味的往事,都有如这种花一般的年纪。 “安然,香港好玩吗?” “香港啊,还好吧。”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到香港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玩,整日都在忙碌着奔波各处。 “听说香港人都不会说普通话,你能听懂他们说什么吗?” “也有会说的,找翻译嘛!” 两个人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风景,嘴上随便的聊着。安然忽然想起一首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眼前的这一幕流动在他们眼中的街景是风景,他们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不管谁是谁的风景,只要开心快乐就好,不是吗? “真羡慕你,可以出去玩,我过年整天都呆在家里,闷都闷死了。” “怎么呢?没有出去拜年?” “去了呀,出去拜年也不好玩,是不是我长大了过年就没有从前好玩了?”董青侧过头看着男孩。 安然挠了挠头,脏乎乎的手在耳边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迹:“这个怎么说呢,也许是吧。” 女孩撅了撅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今年过年没有以前那么开心,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嗯,放烟花很好玩,你放了没?” “放了,我爸爸买了好多,什么样的都有,他们放了好久。” “是吧,我在爷爷家和他们一起放烟花,真漂亮……” 两个人一起沉默,似乎都在回味除夕的烟花是多么绚烂。 隔了一会,董青忽然问道:“现在还有烟花买吗?” “好像没有了,过了元宵街上就不怎么卖这个的。” “哦”女孩的情绪低落下来,闷闷的不说话。 安然想了想:“没关系,你喜欢放的话,明天过年我多买一点,留下来等你回来一起放,怎么样?” “真的吗?”董青睁大眼睛,嘴角压抑不住喜悦:“你不准骗我。” “当然是真的!”男孩昂首挺胸郑重保证:“我说话算话。” “嗯,我相信你,记得啊,明年的今天我们晚上一起去放烟花。” “咯咯!”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焰火漫天的灿烂,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我吃饱了,你陪我去新华书店买磁带。” “遵命,小姐。” 安然站起来抚胸行了个骑士礼仪,只是满身的稚气加上手里拎着的书包,显得和礼节是那样的不适宜。 085 报仇的来了 新学期的第一天,上课铃还没有响起的时候,每个班级都是尘土飞扬,渡过了一个热闹的寒假的学生们比平时更加兴奋,一个月未见面的同学之间相互追逐打闹或者聊着寒假的点点滴滴,大有不把教室屋顶掀翻不罢休的态势。(手打小说) 安然也被这气氛感染,难得的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和同学们聊天说笑着,听着别人炫耀假期中的新衣服和压岁钱,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安然。”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冯继堂的脸从身后探了出来。安然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别人随便拍自己的肩膀,特别是他心中的小孩子。 “有事?” “来,我问你点事情。”冯继堂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仿佛是掌握了人类最重要的绝对机密。 安然转过身跟着他走到楼梯口,冯继堂和自己向来不怎么说话,他摆出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男孩很好奇,两个前世同班三年都没有交集的人,今世会有什么相通之处吗? “去、去,你们躲开点。”冯继堂一副大哥的派头,把站在楼梯口说话玩耍的人们赶散,安然站在他身后不吭声,等着他揭示找自己的原因。 “你过年的时候和五中的人打架了?”冯继堂四处瞅了瞅,忽然靠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这一句轻轻巧巧的问话,在安然的耳边却像是惊雷一般。 不管是谁,当他心底隐隐的担心被人一口揭穿,都会像安然这般失措。安然的确一直有点担心这件事情,五中的学生是全市出名的好斗,自己在游戏室里那几棒子他们不会轻易的忘记。只是安然一直觉得自己和他们素不相识,就算别人想报仇也找不到地方,日子一长这件事情竟然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安然心里翻天覆地,面上毫无表情。三十多岁的重生者最不喜欢的就是惹是生非,特别是像这种莫名其妙的小混混,因为你不知道哪天那帮人就会出现在面前。安然不承认自己胆小,只是告诉自己不喜欢惹事和胆小怕事没有关系。 前世的他架也大了不少,可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不喜欢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懵懂的年纪早就不在的男孩,怎么会还像从前那样? “看不出啊,”冯继堂上下看着安然,仿佛看着一只大熊猫,眼里满是佩服:“真没想到你下手有那么狠,听五中的人说,你打断了排骨的手,还给了丁凡一下狠的。” 安然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看来那个顶住李霄云的瘦子叫排骨,那丁凡又是谁?丁凡…… 男孩的脸上有点变色,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丁凡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相当的出名,属于那种绝大多数人听见需要绕道走的那种。 这个名字是两千年左右江南市的黑道知名人物,手下有马仔上百,开了数家大夜总会和洗浴中心,跺跺脚江南市的黑道就要颤三颤的人物。 自己当时惹的是他?安然忽然想起那个和周俊峰街机对战的人,莫非那就是丁凡?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安然强行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开口问道。 冯继堂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你刚才进校门的时候没看见对面蹲着几个人?”说着他指了指校门口对面小卖铺的方向。 “你和他们打架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了,他们刚才找我问了你的事。”冯继堂一脸得意,丁凡来三中办事第一个就找到了他,这可是极大的面子。 “然后呢?”安然的胆子不大,但也不会逃避现实,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有面对它。 冯继堂有些吃惊,安然的冷静和他预想的有很大不同,江南的各个学校喜欢在外面玩的学生都知道,谁要是惹上了丁凡下场必定很惨。这并不是说丁凡有多能打,而是他下手极狠,别说还在读书的学生,就连校外的混混们也不太会去招惹他。 丁凡还有一个哥哥丁军,在江南市小有名气,当兵退伍之后分到建筑公司,没过几个月嫌工作辛苦赚钱太少不干了。人虽然不再上班可工资一分都不少拿,因为这小子性格暴躁身手也不错,整个建筑公司没有谁敢招惹。就这样在外面瞎混了几年,还弄出了点名堂,手底下有十几个好勇斗狠的马仔愿意跟他,盘踞在蔬菜批发市场包揽了所有的装卸活,算得上城南的一霸。 丁凡有这么个哥哥,在外面自然是吃不了亏,街上玩的混子们一般会多少卖点面子,学校里的学生们更是招惹不起。 “丁凡没说要拿你怎么样,只是问我班上是不是有你这个人。” “你怎么说?” “这个……人家都问到门上来了,肯定是知道我和你一个班,我能怎么说?”冯继堂踌躇一下接着说道:“我听那群人的口气是想在放学的时候堵你,你等会从学校后面翻墙出去吧,前面大门肯定是不能走了。” 安然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了。这件事情躲是躲不过的,要是我躲了他们一定知道是你给我通风报信,这样对你不好。” 冯继堂挺了挺胸:“这个你不用担心,丁凡再嚣张也不敢惹我,咱们是一个班的,怎么也不会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人。”安然和他虽然平日不往来,可这句话冯继堂倒是出自真心的。 安然心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不怕的,有个公安局长的老爸怎么可能会怕那些混混,自己也就是随便这么说说罢了。想归想,别人的人情做出来了还是要领,男孩摇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我整天从围墙上进出?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我先想想怎么办,一会可能还得你帮忙。” 冯继堂对安然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来他一直觉得安然这人臭屁得很,仗着成绩好点从不搭理同班同学,他对这种人向来没有好印象。特意来和安然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大家一个班的同学,他不希望同班同学被五中的人欺负,所以才特意告知一下。 他原先预想安然听见这事肯定会慌张失措,没想到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男孩能如此冷静,心里的钦佩之意更加多了一分。 “行,你去想想怎么做,要我帮忙的话就说一声。咱们三中的不在外面欺负人,可也不会让人欺负到门上来。” 086 想不想赚钱 课间操一完,安然冲着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嬉闹的冯继堂走去。(手打小说)冯继堂见他过来,打发身边的人散开。 “那些五中的人在校门口?” “嗯,有人在那边看着,估计放学前丁凡会到。” “他们不用上课?”安然奇怪,今天才是刚刚开学第一天,五中再差也不至于没有老师点名吧。他两世为人可对五中都不算了解,五中建在郊区,到市区需要坐十五分钟的公交车。 冯继堂惊奇的反问:“你不知道五中的高中是什么学校?他们要上什么课?” 安然有点郁闷,又被人鄙视了:“我想和丁凡见个面,行不行?” 冯继堂更加的奇怪:“这个你不需要问我,放学的时候你从大门口出去就一定能看到他。” “不是,我想第四节课和他见个面,不是在放学之后,你能不能和那外面的人说说,就说我想见他。”安然指了指校门外。 “你一个人去?” “嗯,那还要几个人?” “呃”冯继堂愈发看不懂这个瘦弱的男孩,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些什么,是去打架还是求饶? “一个人去会吃亏的,吃大亏。”冯继堂的语气很重,今天早上丁凡找他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安然要是一个人去见丁凡,有可能会直接进医院。 “吃亏……”男孩沉凝一下,摇摇头说道:“我知道,吃亏也没办法,也总比躲起来强。” “好吧,我去通知一下。”冯继堂答应下来,抬腿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下了课喊我一声,我陪你去看看。” 安然一愣,心里有一些感动,冯继堂的意思他能明白。男孩点了点头,有些帮助不需要说感谢,记在心里就好。前世他和冯继堂同班几年,一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重生之后的自己更发低调,开学到现在似乎两人相互看都没看过几眼。这时候冯继堂愿意帮助自己,怎叫他不会感动? 冯继堂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擦着上课铃声跑进了教室。安然回头看了看,冯继堂对他点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好,男孩这才放下心,思量着一会该怎么去说,怎样摆脱眼前的这个大麻烦。 这件事情不摆平,天天都要提心吊胆。丁凡是怎样的人安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冲着后世丁凡的名声,安然也不敢把对方想得太愚蠢。 丁凡……未来的黑社会老大,用什么条件能摆平这件事。有冯继堂在边上陪着比自己一个人去好很多,公安局长的儿子丁凡一定要给面子,也不敢不给面子,但丁凡会甘心轻易的让这事过去吗?如果不甘心会怎样? 安然想的有点头疼,这见鬼的事情突如其来,把他的心情搅得一团糟。要不请董建国帮个忙?有市长的一句话,这件事肯定能搞定。但是安然不想这么做,这点市井间的破事要劳动市长大驾,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董建国欠自己的人情,一定会帮助自己的,可这个人情也还得太轻松了些,完全是得不偿失啊。安然的规划中,再过几年他想请董大市长把自己的父母调出机械厂,也不求当官升职拥有多大的权利,随便哪个行政单位都行。 这点私心来自于七年后江南机械厂的大量下岗,他永远不会忘记机械厂当时下岗时父母的夙夜长叹,因为厂里有规定,双职工家庭必要下岗一个,两夫妻只能留下一个继续上班。现在他重生了,便不会再让从前的旧事重演,不会让父母再为了这事不得安眠。 那么就只能靠自己了,用钱吗? 不行,安然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单纯用钱处理这事是不妥当的。说不定将来被这帮小混混当成摇钱树,隔三岔五缺钱的时候就来找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安然对未来黑社会们的道德没有信心,也不敢有信心。 整整一节课安然都是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听不进去,想好一个方案随即又被自己推翻,一堂课不过四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水蓝。” 安然拎起书包走到水蓝面前笑笑说道:“最后一节课我请个假,家里有点事情。” 水蓝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要去跟杨老师说,和我说没用。” “呵呵,我知道。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万一老师问起来你帮我应付一下,我是真的有事,很急。” 第四节是自然课,在中国的中学属于可上可不上的类型。水蓝没吭声,微微点了点头,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她的默许。 “谢谢!” 安然道了声谢拎着书包走出教室,无视着周围诧异的目光,心里不断的反思着自己最终的设想。这个法子有很大的可操作性,不光是这件事情可以解决,甚至还能帮到自己不少,只是过上十几二十年后,会不会惹来麻烦? “你真的去?”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安然回头一看,冯继堂空手跟在后面。 “嗯,去。” “要不要我帮你叫上几个人?” 安然摇头:“不用。” “那好吧。”冯继堂几步跟上来:“到时候吃了亏可别后悔。” “呵呵,”安然笑了,忽然开口问道:“你现在一个月有多少零花钱?” “零花钱?几十块钱吧,不一定。”冯继堂漫不经心的答道,他的零花钱在同龄人中算多了,在这个普通工人的月收入不到一百的时代,初一的学生能有几十块钱的零花,相当吓人。 “够用吗?”安然又问。 冯继堂有点不耐烦,这小子真搞笑,我在帮你的忙你还提什么零花钱? “当然不够,我过年想买一架直升机,就是会飞的那种,百货大楼都只有一架,买不起。” 直升机?安然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这架直升机在江南市的孩子里面极为有名。百货大楼不知道从哪进了一架玩具直升机,售价高达580块,据说可以飞到五层楼那么高。由于价格太贵,在百货大楼玩具部最显眼的位置摆了三年也没卖出去,来一饱眼福的人倒是络绎不绝。这个年头谁会给孩子买这么贵的玩具?580能买台黑白电视或者三辆永久牌载重自行车,买个玩具回去要不了几天就能被小孩弄坏,江南市的老百姓还没有这么强悍的消费观。 “580的那架?” “嗯,可惜我过年才拿到200块压岁钱,差的太远了。现在更别想了,200块都花完了。” “没钱可以赚,买下那个不难。” “赚钱?”冯继堂讥笑道:“你吹牛吧,那可是五百八,不是五毛八。你说的这么轻松,赚个五百八给我看看。” “嗯,等会我就想和你们说说赚钱的事情,保证你一个月就能把那架直升机买下来,信不信?” 冯继堂惊讶的看着旁边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孩,就像看见了从天而降脸先着地的天使。 “我没有必要骗你,一会看见丁凡,你让他安静一会,我把赚钱计划给你们讲讲,行不行马上就知道。” “真的?”冯继堂不信,可又有些意动,因为安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如同在喝着一杯平淡无奇的白开水。 087 想法 三中大门对面的小店外面,站着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最前面的安然一眼便认了出来,可不正是那个和周俊峰对战的人? 被七八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安然有点不大安然,这些眼神中带着恶意,有些人的手放在冬衣内的腋下,似乎里面藏着些什么。(手打小说) “等一下,”冯继堂双手伸出挡住两个冲过来的五中学生,对着丁凡大声说道:“安然是我一个班的同学,你要是给我面子就等等再动手,要是不给面子那就连我一起打。” 丁凡脸色阴沉着推开身前的小弟:“你们散开,人家自己来的,还用你们这么急?” “冯继堂,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同班同学多了,你个个都照顾得过来?你放心,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既然他敢出来就别怕吃亏。” 说着丁凡看着安然,安然紧捏着拳头,脸上却微微一笑:“丁凡?” “是我,你是安然吧,很不错啊,我好久没吃过这种亏了,没想到被你这个小毛孩子摆了一道。” 安然拍拍冯继堂的肩膀,向前走了一步:“丁凡,我这次来是有话跟你说,听我先说完再动手应该也不迟。你们这么多人我只有一个,别说一起上就是单挑我也不是对手,何况你们还带了家伙,你还担心什么?” 安然看了那两个右手放在冬衣里的人一眼,衣服里面鼓鼓的似是条状,看那个长度棍子的可能性不大,最可能的是短刀。 “你有什么话说?”丁凡饶有兴趣:“那你说吧,我听着,尽量快一点,我的时间宝贵。” 安然摇头,捅了捅冯继堂,然后才接道:“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丁凡一愣,刚想发火却见冯继堂也点头附和:“丁凡,我们找你真的有事,找个地方再说吧。” 安然说话丁凡可以直接当是空气,冯继堂说话他却不能不理不睬。这件事情他哥哥也已经知道了,只是这点小事情没必要麻烦南城一霸带人动手,不就是一个才初一的学生嘛。 但是来之前,丁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自己的弟弟,这个学生和冯继堂是同班,一定要先和冯家的小子打过招呼才能动手。要是和公安局长的儿子对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别因为小事惹出了大事。 别看丁军貌似很风光,管着蔬菜批发市场所有的装卸工,可要是惹到了公安局长,弹指间灰飞烟灭是小意思。丁军很有自知之明,毕竟是在部队里出来的,对这些顾忌心里有数得很。 安然看见丁凡的犹豫,及时的给出了一个台阶:“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我知道你的兄弟受了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这些等我们说完另一件事,你看怎么样?” “好吧,”丁凡是个聪明人,犹豫一下当即就答应下来,之所以迟疑也是做给身边的兄弟看的。其实每个人都不傻,什么时候该妥协心中都明白,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不是圣人就是被逼到悬崖无法后退的人。 “咱们换个地方吧,学校门口来往的人多。”来的路上得到安然的授意,冯继堂连忙插进来。 丁凡不置可否,安然笑笑说道:“快中午了,找个馆子大家边吃边说,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走”丁凡摆了摆下巴,既然决定了他也不想再摆什么谱,同样他也很好奇这个初一的男孩想说点什么,看着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他还真猜不出安然有什么倚仗可以说服自己。 一群学生沿着街道往西边走,五中来了九个人,前面四个后面四个,中间走着的是安然和冯继堂,丁凡喝他们并排走在一起,不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男孩。 所有认识安然的人都是这副模样,男孩早已经习以为常。真正接触了自己又不会好奇的人他至今没有见过,安然自己也不希望这样,可这种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走到街口,边上就有一家饭店,门脸不是很大,但装修的还挺新潮,安然指了指:“要不就这家吧。” “老板!” “你们要干什么?”服务员看着一帮学生涌进门煞是奇怪,迎上来责问。这个年代的学生远不如十年二十年后有钱,饭店里基本上不可能有学生来用餐。 一个五中的小混混拍拍桌子:“来你们这不吃饭还能干什么?” “吃饭?”服务员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怀疑的重复一声。 “是吃饭,”安然挤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有没有包厢?” 服务员不吭声,这帮学生一看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会不会是来敲诈的?安然摸摸口袋,他现在养成一个很好的习惯,口袋里没钱不出门,前世的他穷惯了,这辈子有钱了怎么会再让自己身上穷下去。 递过去一叠十元钞票,男孩说道:“准备一个小包厢,嗯,大厅里再弄一桌,这些钱先押着多退少补。” 顺手接过面前这个最多读初中的孩子递过来的钱,服务员精神有点恍惚,现在的学生都有钱到这个地步了?捏了捏这叠纸币,起码有一百多块,足足是自己几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学生掏了出来。 服务员有点傻眼,不过钱在手里是真实的,好像没有道理饭店不让人花钱吃饭。“包厢有,我这就去帮你们收拾一下,你们先坐着,先坐着。” 服务员慌慌张张的往后面跑,大声喊着:“老板,来客人了。” “大家先坐吧。”安然当下找了个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安静的等待。在他掏出那叠钱之后,闹哄哄的五中学生们立马被镇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孩这么有钱,那可是一叠啊,起码一百多! 一百多块钱人民币,这是什么概念?1989年的一百块钱,一个成年人的工资才七八十块,这还是好一点的单位,差一点的不过是四五十一个月。一叠十块的钞票,在后来人的眼里不算什么,可当时的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见都没见过!过年拿压岁钱能有三块五块就算大方了,那小子一出手就是一百多,十多张十块头。 饭店大厅里鸦雀无声,就连家世不错的冯继堂都吃了一惊,安然家里是干什么的,一甩手就扔出一百多块请人吃饭? 只有丁凡还算镇静,他虽然掏不出这么多钱,可他哥哥的钱来的容易,对唯一的弟弟很大方,一般向要钱三五十总是会给的。 “别站着了,你们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丁凡招呼着五中的人,然后坐到安然身边。他现在有点看不透这个小男孩,这个初一学生沉稳得有点吓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大人那种味道。他和冯继堂有同样一个疑问,安然家里是做什么的? “看不出啊,安然,你家是干啥的,这么有钱?” 冯继堂笑嘻嘻坐下,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原本是想着不愿意看着自己班的同学被外校的人弄得太惨,没想到安然这小子人不可貌相,比整天跟着自己一起玩的那帮人强多了。 用财富去衡量一个人,这是千年来人类的通病。出于对财富的追求,有钱人可以很自然的得到尊重,以前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088 游戏厅 包厢不大,一张小方桌,最多能坐四个人。(手打小说) 安然慢悠悠的给自己倒着茶,有多少日子没和别人在这种简陋的家常饭店吃饭了?他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像是隔着一层雾,逐渐消散在脑海的深处。即便就是重生之前不久的点滴生活记忆,也开始变得恍如隔世起来。 “好了,现在没有人在边上,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丁凡推开面前的茶杯,盯着安然。五中的来人都坐在大厅,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个。 冯继堂也是一脸的热切,安然起初说能让他赚到买那架玩具直升机的钱他不信,可刚才那一幕之后他有些相信了,这也许是真的呢? “嗯,我和丁哥是在步行街边上的游戏室发生的误会,是吧。”安然的信心越来越足,他准备的东西自问不光可以解决这件事情,而且可以给自己带来不少利益。 “这个先不说,你直接说你有什么事情吧。”丁凡不吃安然那套。 “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我刚才听冯继堂说手里没钱,所以想大家一起赚点钱。” “赚钱?”丁凡看了冯继堂一眼,公安局长的儿子还会没钱? 安然点头道:“是的,赚钱,赚很多钱。” “怎么赚钱?”冯继堂一脸的热切插话道,他对赚钱极有兴趣,要是把赚钱和读书相比起来,一个是天堂一个就是地狱。 丁凡不做声,三个学生坐在说赚钱,还是赚很多钱,这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和你在游戏室发生误会的那天,我是陪几个外地的朋友去街上逛逛。其中有一个朋友性格不好,所以才和你闹了起来。”安然冷静的说着,剩下两个人安静的听。 “不过那次之后我有了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要听听你的意见。” 丁凡问:“什么意见?” 安然道:“你对游戏室比我熟悉,觉得开个游戏室能不能赚到钱?” “游戏室?”丁凡当即答道:“那是当然的,我哥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听说一个月能赚好几千。” “那么多!”冯继堂惊讶的张大嘴巴,他平时在游戏室也没少花钱,可再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几台机器一个月能赚几千块!几千块啊,能花多久? “几千?太少了。”安然摇摇头:“你哥哥那兄弟开的游戏室里有几台机器?” 丁凡想了想:“十来台吧。” “有赌博机吗?就是老虎机或者苹果机。” “有一台苹果机,玩的人不少。” “等等!”冯继堂打断两人的对话,诧异的看着安然:“你说的赚钱就是开游戏室?这个要花很多钱的,我可没钱。” “嗯,我是想开个游戏室。”安然点头:“没说要你出钱。” “我不出钱难道你帮我出?”冯继堂大是不信,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别急,听我说下去。” 丁凡一直没吭声,只是默默听着两人说话,安然的意思他也不明白。开一家游戏室起码要上万块钱,这么多钱他是弄不到的。 “我是想开一家游戏室,而且不是想街边上那种小游戏室,而是一家大型的游戏室。” “多大?”两个人同时发问。 安然说道:“普通的游戏室一般十台机器,那我们的那家起码要一百台机器。” 包厢里安静下来,安然的话镇住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学生。一百台机器……等于这家店要多少钱才能开起来?他们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但是那笔钱一定会是个天文数字。 “这家江南市最大的游戏室,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开。钱你们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出。” “为什么?这可不是几十几百块钱,而是几千几万。”丁凡盯着安然,等待着他的答复。 安然笑了,丁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看来他的确不是等闲之辈。一般的学生在听到这么大的事情之后,绝不可能有如此冷静的姿态。安然的眼睛扫了一下旁边的冯继堂,得丁凡的提醒,冯继堂也露出满脸不信,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安然说道:“这个世界要收获就要付出,你们想的没错,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为什么我一个人出钱三个人赚钱?” “因为你们都有自己的价值!” 安然看着冯继堂:“你老爸是咱们江南市的公安局长,要开游戏室需要公安局和文化局的批准,开起来之后还要定期检查,白道上没人肯定是开不了的。” “而你,丁凡,你哥哥在咱们这算是混得不错,游戏室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需要有人看顾。当然,这生意不必要你哥哥亲自出马坐镇,有你就已经足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要体现这种价值,必须要有人能看得清楚。我能明白你们的价值,所以才会拉你们一起做。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占了我的便宜,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丁凡看了看傻愣愣的冯继堂,他今年已经十六岁,在亲哥哥的耳熏目染下对这种东西有所了解。不过在他的认知范围里,安然还是第一个能把这种事情明明白白毫不保留说出来的第一人,别的人莫不都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 “呵呵,你很不错,不管这件事能不能干成,我都交你这个朋友。”丁凡站起身伸出手笑道:“以前我觉得自己算是早熟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熟的。” 安然会意的和他握了握手,丁凡的这个举动象征着两人了结了恩怨,就算这个店开不成也不再找他的麻烦。 “你听懂了?”好半晌,冯继堂才问道丁凡。 丁凡反问:“你没听懂?” “哈哈!”冯继堂忽然笑出声来:“不就是要我打着老爷子的旗号做事嘛,还说着这么文绉绉的什么价值,这事当然要干。” 安然无语,这两个都是人精,读书不行歪门邪道倒是无师自通,想当年自己像他们这么大十五六岁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就知道玩。男孩在批评自己的同时却忘记了三个人的环境差别,冯继堂的老爸是公安局长,丁凡的哥哥是混混头,他们从小就不断的接触这种事情,自然比普通人明白的多。 嗯,他还忘记了,十五六岁对现在的他来说应该是未来,而不是想当年。 “那好,咱们三个都同意做,现在就谈谈股份的问题。”安然接着说道,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这三个只是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人? 丁凡点头道:“你说吧。” “这个店投资由我全权负责,你们俩一个负责摆平白道,一个负责黑道,各拿四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二十五。” 冯继堂抬头瞟了丁凡一眼,对安然说道:“你拿一半?也不会错,毕竟这个店要开起来可要不少钱。” 丁凡也点点头,开有一百台机器的游戏室,不说别的费用,光买这一百台机器就要二十多万。丁凡可是直到游戏机的价格的,两千多一台,连价都没得还。 “不是,我拿百分之三十五。” 安然摆摆手,否定了冯继堂的话。两人俱是不明白,安然自己拿百分之三十五,还剩下的那些是谁的? “还有人出钱?”丁凡问道。 安然摇头:“没有人。” “那你这个比例不对啊。” “我知道,还剩下百分之十五的红利,这一部分另有用处,要给别人的。” 冯继堂问:“给谁?” “开这么大的游戏室,不管是黑白两道谁都会盯着不放,虽然我承认你们有这个实力能镇得住场子,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点红利出来减少一点麻烦必不可少。” “这百分之十五分成三份,丁凡,选好地址之后,你联系一下那一片的大哥,分他百分之五的红利。” 丁凡涨红着脸一声不吭,安然叹口气道:“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这个世界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一个敌人多堵墙,朋友多了四通八达,敌人多了四面是墙。你哥哥在城南说话算数,可在其他的地方就未必了,就算别人暂时卖你哥一个面子不来捣乱,可时间一长看咱们赚到了钱,那就难说了。” “还剩下百分之十,这部分也一样,等找到了店址之后冯继堂你去安排,当地派出所肯定是要一份的,还有文化局和区公安局。县官不如现管,要别人照顾就必须要拿得出回报,就算你爸是公安局长也不能挡了下面人的财路不是?” 安然侃侃而谈,两人由奇怪到不以为然再到佩服,最后只剩下点头称是。 “好了,先说到这里吧,吃饭吃饭,我真的饿了。” 安然拿着筷子敲着碗,“叮叮叮。” 丁凡大声喊着:“老板,点菜啦!”他对安然的印象完全改观,这是初一的学生?做起事来滴水不露,方方面面想得无比妥帖,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牛? 冯继堂还在思索着,安然所说的道理他认为自己需要细细品味。 那个嘴上还有着一圈绒毛的男服务员闻声跑了进来,“点菜了?来厨房直接点吧。” 丁凡和冯继堂都没出声,而是看着安然的意思。 安然仰头问道:“服务员,外面的那一桌吃了没?” “正在吃呢,可点了不少啊……” “没关系,”安然摆手道:“钱你不用担心。” 服务员看着这个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学生赔笑道:“不担心,不担心。”心里却是思量着这位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花钱大手大脚,看来将来就是一败家的主。 “丁凡去点菜吧,顺便和你的兄弟说一声,让他们吃完了就先走,人太多了被看见影响不好,还不知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嗯”丁凡支应一声就出了门,冯继堂看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安然,我服你了!能让丁二跑腿的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安然笑笑:“以后大家都是合伙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跑腿不跑腿的,我的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方便做,就靠你们了。” “嗯、嗯,你放心吧,以后你指挥就行,有事我和丁二两个人去干。” 089 谁的心思会相同 “林律师,我是安然,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手打小说)”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我的老板。”林安卉的心情貌似不错,竟然和安然开起玩笑来。 “我想买一批游戏机,你能不能抽空去去一趟广东此类的厂家,帮我联系一下?” “安然小老板,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我刚和各国的出版商谈判结束,一周的假期还有三天呢!” 安然的厚脸皮向来无敌得很,对于林安卉的诉苦置若罔闻:“你就当是来内地旅游嘛,总比窝在家里看电视好吧。广东又不远,有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天啊,我的假期啊!”林安卉悲哀的呻吟着:“你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一员?怎么剥削员工比资本主义更厉害?” “谢谢你啦,一定要把价格压到最低哦!” “好吧,谁叫我敬业呢?”林安卉嘀咕着答应下来,临挂断电话前忽然大声补充道:“来回的车费住宿费全部要报销的!” 安然大方的应承下来:“安啦,安啦,要是你带男朋友去,两个人的一起报销。” “男朋友没有,带姐妹去行不行?”林安卉突发奇想。 “也行,只要你喜欢,什么都行。嗯,你不是同性恋吧……”安然小声的问,在话筒那边响起春雷的第一时间挂上了电话。 开游戏室是安然的临时决定,这一行属于偏门,犯法算不上可也不算正行。原本他从未想过开什么店之类,可现在觉得开这么一家店好处还是不少的。 这个好处和赚钱无关,能和公安局长的公子与未来江南市黑道大哥用利益暂时绑在一起,起码不用担心近几年的安全。 咱现在也是身娇体贵的人物了,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大把的钱财赚到还没来得及花就挂了。嗯,过几年得找保镖了,雇上十个八个,全要是特种部队退伍出来的,穿上一水的黑西装,要戴那种漆黑色墨镜,比黑客帝国还黑客帝国,再来一辆防弹奔驰,劳斯莱斯幻影也不错…… 读初一的男孩打开音响,美滋滋的听着熟悉的老歌,堕入到比神马还夸张的中。 在安然意淫美好未来的时候,城市的另一边丁凡兄弟两个正在进行严肃的对话。 “这些都是那个安然说的?” “嗯,都是他说的。哥,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耍我?这么大的店得花多少钱啊,他拿得出吗?”丁凡的头脑比中午清醒了许多,清醒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可思议,自己当时是不是吃了药,一下就被那个孩子给说晕了,难道自己真的像哥哥说的还太幼稚? “不像是假的,”丁军皱着眉思索:“这个安然不简单啊,他多大来着?” “听冯继堂说今年才十二岁。” “十二岁……才这么大的孩子能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全,不能不服啊,过几天约他出来吃个饭,我想结识一下。”丁军吸着气叮嘱道:“你以后就跟着他玩,向他多学学没错。这人办事极有章法,你哥哥我也不如他。要说他现在三十岁还算正常,可十二岁就这么老练,等大一点该成什么模样?” “哥,我知道他厉害,可我想知道开游戏室这事能不能行。” “废话,怎么不行?和公安局长的儿子一起开店,你说怎么会不行?你以后千万记得,在这两个人面前别充大哥,冯继堂自然是不用说,他有个好爹随时能把咱们吃的死死的。那个安然更不得了,不说人家家里有钱,就说他这份周全,将来一定有出息。” 丁凡有点不服:“你说冯继堂牛我认,他老子当官的咱们惹不起,可安然那小子有什么?家里有几个破钱什么了不起的,这次要不是他拉着冯继堂一起出来,看我不揍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放屁!”丁军厉声喝道:“你懂什么?” “破钱?你觉得有钱没用?那你有钱吗?你知道我在批发市场一个月能赚多少不?我霸住批发市场整天打生打死,一个月赚不到三千!你知道现在买一条人命多少钱不?八千块一条人命!” 丁凡一缩脖,不敢再吭声,丁军犹自絮絮叨叨的说着,只是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别再给老子说什么破钱,人家随便扔几万块出来能要咱哥俩的命。你以为他拉着你做生意是因为怕了你?你想错了!现在能一把认出几十万来做生意的人哪有胆小的?这年月有钱的都是聪明人,要解决这么点麻烦至于这么大手笔吗,直接扔给你两千,你会不会要?” “嗯……”丁凡红着脸,承认自己无法抵抗两千元巨额财富的诱惑。 “就是啊,最多花两千块能搞定的事,别人吃饱了花几十万开个店再分出一大半给别人?你真的一头猪。”丁军痛心疾首:“你给老子听好了,以后拿店里的事情就听安然的,人家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跟着他吃不了亏。别一天到晚充老大,要是没我撑着,你在外面能像现在这么横?” “哦” 丁军见弟弟俯首帖耳,这才勉强住了嘴:“不说了,你记得跟着人家好好混就行了,说不定以后哥还得你罩着呢。” 黑道兄弟的议论话题已经结束,公安局大院里某处的灯光尚不曾熄灭。 冯铁峰黑着脸端坐在沙发上,瞪着跪在地板上的小儿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敢背着自己想和那帮小混混一起做生意,真是不知死活。 “老冯,让他起来吧,这么冷的天,这可是你亲生儿子。” 冯继堂哭丧着脸,求饶的看着父亲,他没想到父亲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冰冷的地板沁得膝盖酸疼不已,冯继堂忍不住挪动一下身体,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嘶”,他咧了咧嘴,被皮带抽得真疼啊。 “起来,”冯铁峰瞪着儿子,冯继堂如获大赦用手撑着地勉强爬起来。 “站好,站直了!” “好啦,吼什么吼,不就是当个小官嘛,在家里还要摆官威啊!”冯继堂低头偷笑,老妈终于开始发威,现在老爸马上就要萎了。 “嗯、嗯,”冯铁峰有点尴尬的咳嗽两声:“现在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鼓捣你和他们做生意的,为什么不要你掏钱还给你股份。” 冯继堂勾着头一五一十的说起来,点滴也不敢漏掉:“事情是这样的……” “那个人叫安然?”冯铁峰若有所思,这个名字似乎听过。 冯继堂的母亲倒是笑了:“儿子,你的同学很有意思啊,这么小的年纪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他真的是你同学,初一的?” “嗯,我们班的,比我小两岁。” “不简单啊,要我看继堂和他一起做生意不会出事,老冯你说呢?” 冯铁峰不言不语像是在想着什么,忽然出声道:“我想起来了,安然,是叫安然吧?” 冯继堂微微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煞是奇怪。“嗯,叫安然。” “三中初一三班的安然,我这个记性啊。” 冯铁峰感慨着,这个名字自己不该忘的。“是安然出钱,然后叫你出力的?” “嗯。”冯继堂不敢多说,刚才那顿打太苦了。 “那行,你去做吧!”冯铁峰站起身喝道:“记住啊,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先回来爸妈商量再答应人家,别傻乎乎的总被人当枪使。” “啊?” “啊?” 母子两齐齐发出惊叹,这是怎么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也来的太快了吧。 “老冯,你不是说不能开,会惹麻烦吗?” “你别问了,要是这个安然打头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咱们这个儿子读书不行,还不如真让他出去历练一下赚点钱养活自己呢。” “你给我记住,以后大事情必须回来和爸妈商量,这次就暂时饶了你,听到了吧!” “嗯,我知道了。”冯继堂还在云里雾里,父亲怎么回事?开始揍自己那么使劲,现在听了一遍过程就答应了。安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老冯,你不是不让孩子做吗?怎么又答应了?” 冯继堂贴着父母的房门偷听着里面的谈话,背上的疼痛似乎都轻了许多。 “你不明白,这个安然和别人不一样,昨天董市长的司机老王找我帮忙,说过这个孩子。”冯铁峰对妻子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找你帮什么忙?” “就是因为安然的事情,要调查他的情况,听说是北京那边交待他的,你要知道咱们董市长的家世……” “查一个孩子做什么?才是初一的学生。” “嗯,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奇怪,可老王说董市长很在意这个孩子,而且……” 声音越来越小,冯继堂再听不清里面的声响,只有悄然回房思索着游戏室的未来。 090 人和人的区别 这个世界上有几种人,第一种是知行合一,会思考也勤于去做的人,这种人通常成功的概率比较高。(手打小说)第二种是天分不佳,但是勤能补拙,做在想的前面。第三种就是光想不做的人,思想如天马行空,也许很聪明,能随随便便就想出好的点子,但始终不愿意付诸实践。 这三种人正好是江南市现在最年轻的三个合伙人的真实写照,丁凡是第一种人,愿意去思考行动也风风火火。冯继堂是第二种人,而安然嘛,这个整日懒洋洋的男孩属于第三种,想的多做的少。 也许不能这样去指责他,拥有无敌作弊器的男孩闭着眼睛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也难怪不愿意让自己太辛苦。坐看云起的日子何等逍遥,前世那般忙碌结果也是挫折连着坎坷,何必又何苦呢? 丁凡年纪不大,可做起事来效率极高,三人第一天说好了意向,第二天碰了个头把这事情定了下来,第三天的晚上便找好了店面。这个店面位置非常好,在江南市中心广场侧面五交化商场的二楼,面积400多个平方,房租一年只要6000块,可谓价廉物美。 安然是个懒人,同时他也不想在这其中露面,电子游戏室想要赚钱,其实就是变相的赌场。他并不需要这个地方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润,只是想借此和未来的两个江南市大人物交好罢了。 找父母拿了三万块钱,安然把钱塞进书包里施施然就出了门。他应该算是天底下独一份,读初一的学生轻轻松松的带着几万块钱去上学,而且父母只是随便问问钱的去向,听儿子说是准备投资开个店之后便再没有啰嗦。这种自由也是他前世所不敢想象的,男孩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现在爸爸妈妈会对自己那么放心? 三万啊!这是一栋房子的钱,一说就去取给了自己。他并不知道的是,父母不会去阻挠他的决定最大的理由是因为,安树和卫兰并非不担心这个钱,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管理,或者说不好意思去约束。这个钱本就是儿子赚的,身为父母的他们已经觉得没有资格去质疑孩子的理财能力。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安然赚钱的能力太强大,强大到对于其他人家来说是一笔巨款的三万,在父母的眼中算不得什么大钱了。 父母都已经知道,现在安然除了他们手里的七十万之外,在香港还有一个账号里面不少于一百万,而且过年的这段时间又进账了几十万。只是三万块钱,随儿子去弄吧,亏了就当买个教训,安树夫妻相互对视一眼,就答应了安然的要求,甚至都没有询问准备开什么店,和谁开,在哪里开这些最基本的问题。 这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当一个人展现出远超常人的能力之后,他会突然发现,不会再有人去否定他。 忽然得到这种自由的男孩有点不适应,为什么父母不关心自己拿钱准备做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自由是好事,他也不会傻到掉回头去催促父母要严格管理自己,那不是找虐吗? 丁凡站在三中门口,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丁军陪在他的身边,同时还有丁军的七八个小弟。 “哥,他来了。”丁凡指了指喧闹的校园里,刚刚打过下课铃的瞬间,安静的校园变得沸腾。从初中部教学楼那边走过来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孩,斜背着一个绿色的帆布书包。 “就是他?” 丁军知道弟弟说的合伙人年纪很小,可在看见安然的时候还是有点无法相信。安然既不高也不壮,更没有所谓的王八之气,简简单单普普通通,走进人群立刻就能消失不见。 “你来啦?等了很久吗?” 安然冲着丁凡笑笑打了个招呼,侧头看看丁军。 “安然,这是我哥,丁军。” “哦你好!”安然伸出手和南城一霸握了握,一丝儿也没让对方觉着局促。丁军暗叹,果然不是普通的孩子,行事谈吐哪里有一点幼稚? “给你。”安然解下书包送了过去,“你回去点点,这件事情要抓紧时间开始做。”他自己的确是很懒,可督促起其它人干活可一点都不懒。 “这么多?”丁凡吃惊的拎着书包,沉甸甸的,这里面都是钱?能花的钱? “嗯,三万啊,房租加上装修费。” 丁凡把书包抱在怀里,手指忍不住捏了捏,里面一叠一叠的像纸一样的东西装了半书包。丁凡的头脑有点发晕,这就是三万块?在自己的怀里有三万块钱啊! 别说他,就连丁军的眼睛都有些发红,弟弟怀里抱着的书包里装的都是钱,三万,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三万块钱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把房子定下来,然后马上开始装修。” 丁凡强迫冷静了一些,小心的抱着那个安树花一块八毛钱买来的帆布书包,手臂微微颤抖着。 “嗯,你去做就行,装修尽量找靠得住的人,别被人偷工减料。”安然笑嘻嘻的说道。 不等丁凡回话,丁军抢先说道:“不会,你放心,我弟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要是谁敢给我偷工减料,我饶不了他。” “那就这样吧,要有什么事情就和冯继堂商量,实在不行再和我说。对了,他现在正跟着人在办手续呢,你赶紧把租房合同给他弄好,没这个办不了工商执照。” “行,那我去了?” 安然摆摆手:“去吧,这事就辛苦你们了,我先回去上课了。” 一群成年人愣愣的站在三中校门口,看着安然轻松的穿过操场走回教室去,眼睛有点发直。 “小二,安然没有让你打个收条?”丁军不可置信的问着弟弟,他明明一直都站在旁边,亲眼目睹着这一切,但还是忍不住去问这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收条?你不是看着的吗?” 丁凡奇怪的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哥,你陪我去租房子吧,冯继堂那边等着要合同呢。” “好。”丁军点点头:“我们得赶紧把这些都办好,你小子运气好啊,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人物呢?” 丁军领先带路,一群人簇拥着丁凡向中心广场走去。一路上南城一霸还在不停的唠叨:“小二,你认识的这个安然真不是一般人啊,三万块钱眼都不眨就交给你了,收条都没打一张。” 说得多了丁凡大感不耐:“打不打收条有什么关系?” “你懂个,怎么没关系了?不打条子你要是直接拿钱走了不办事,他连告都告不了,这钱就成你的了,懂不懂?” “我是那种人吗?”丁凡猛翻白眼,对他哥哥的假设鄙弃得很。 “我没说你是那种人,但这种信任可是难得的,要我就不敢把这么大一笔钱直接交给别人。”丁军又想了想,接着说道:“嗯,我绝对不会,我会带着钱一块去付租金,然后装修款叫工人直接找我拿。” “那个安然不简单啊……你的运气很好。”丁军拍着弟弟的肩膀再次下着总结。 091 要去北京 水蓝看着黑板,手指尖摸了摸胸前的吊坠,上面凹凸纹路可以触摸得出字体:100。(手打小说)眼角的余光向左边看了一眼,他正趴在桌上支着头停课,还是那副痞赖模样。 水蓝难得的分心了,课本并没有随着老师的讲解翻页,女孩心里忽然乱糟糟起来,他和董青究竟是什么关系?一起逛街一起回家,他们是在…… 时间飞速流逝,下课铃“叮铃铃”的响起。 “下课!” 英语老师向来准点下课,从来不会拖堂。 水蓝习惯性的站起来:“老师再见!”随后是同学们稀稀拉拉的和老师再见的声音。 闹哄哄的课间,女孩的心思纷乱起伏一时难以安静,没有心思去整理课堂笔记,只是趴在座位上发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简红霞小声的问道,她这个同桌是出了名的清冷和生人勿近,整个学校也只有自己作为同桌才和她亲近点。简红霞很崇拜水蓝,因为她的成绩,因为她的外貌,因为她的冷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简红霞崇拜自己同桌的理由。 水蓝的回答很无力:“没事。”简红霞有些痴,水蓝因为摇头而摆动的马尾辫都是那样俏丽。 “要是不舒服不要硬撑,要不要我去帮你请假?” 水蓝呼了口气直起腰来,光洁的额头带了丝疲惫,女孩笑了笑:“谢谢,真的没事。” “那就好,我刚才见你好像有心事,是吗?”简红霞关切的问着。 女孩继续摇头,忽然想起件事:“安然!” 这一句叫声格外响亮,正趴在桌上鬼画桃符的安然闻声而起:“谁?” “杨老师叫你下课的时候去办公室。”水蓝的音调降了下来,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 “哦,”男孩的眼神在水蓝的侧脸上停留一下,那冰冷的脸颊上毫无表情,这才意兴阑珊的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叫你下课的时候去办公室呢,你怎么不去?”水蓝的脸终于转了过来,嗔怪的看着男孩,这个表情让不少留心着班长的男女们大吃一惊。 “哦,对。” 安然挠挠头,回报了一个傻笑,站起身便往教室外面跑。水蓝轻轻咬牙,他竟然不再看自己一眼就出去了,女孩的心忽的冷了许多。 课间只有十分钟,不过第四节是副课,历来都是属于被占用的课程,安然倒不需要跑的那么急,还能有心思看看校园的风景。 课间时分不光是学生们闹腾,就连教师办公室里也热闹的很。准备去上课的老师和刚下课的老师们彼此闲聊着,闲说着一些学校里或者自己家里的杂事。 安然放缓脚步走进办公室,杨秀梅没有参与到那几堆喧闹的人群,而是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涂写着什么。 “杨老师,您找我?” “哦,安然来啦。”杨秀梅抬头:“你坐一下,不是我找你,是张老师找你有事。” 安然疑问的皱皱眉,杨秀梅笑道:“你等一下,他就来,应该是作文竞赛的事情。” 安然恍然大悟,他记得董青在年前就对他说过,他们俩都成绩不错,过年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竟然把这个给忘了,也许是要去北京比赛的事? 不等他多想,就听见杨秀梅说道:“张老师,现在才下课?” 安然转头,张军正端着教材和粉笔盒走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粉色的身影,一个熟悉的俏脸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男孩的眉毛弯了弯,嘴角翘起:“张老师好。” 张军心情很不错,冲安然点点头笑道:“来啦,坐。” 安然摇头,示意自己站着就行,董青却跑去一旁搬了张椅子施然坐下,侧着头仰起脸对着安然挑衅。 安然对董青的白眼视若不见,只小跨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后方,不让她的怪模怪样再雷到自己就好。张军拉开抽屉,拿出一包东西打开说道:“首先要祝贺你,安然同学,你在这一次作文竞赛中获得了江东省的第一名。这是奖状和奖品,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 杨秀梅笑吟吟的看着安然,心里极为高兴。自己的学生不管取得怎样好的成绩,作为老师的她都是最开心的。安然微微躬身接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奖在他心里并不重要,可这种淡然的情绪又不能表达出来,只能是佯装笑脸闭口不语。 “作为江东省的一等奖,你们俩都要去北京参加决赛,赛程已经下发了,是在下个月的第一个周末,也就是4月5号。” “嗯。”安然点头。 张军好奇的问道:“你不想去北京吗?” “嗯,还好啦。”安然陪着笑脸,他是真的不想去,哪都不想去,只愿意呆在家里。这个年纪出去有什么意思?要想旅行起码也得十七八岁拿了身份证之后吧,这么小出门受到的拘束太多了。这次去北京不用问又是跟着老师去,说不定还有教育局的某某领导,和这些人一块去无趣得很。 张军不想再打击自己的心情了,这个孩子向来就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估计就是告诉他要去月球旅行也不会让他兴奋。 “那好吧,你回去跟父母说一下,下个月的1号出发,也就是10天之后。董青你的东西在这,也记住日子啊,别忘记了。” 女孩转过脸便是甜甜的笑:“知道啦。” “你们回去吧,这段时间在家要多预备一下,全国性的比赛强手如云,争取再那个好成绩。” 张军原本有许多话鼓励激励奖励的话要对两个孩子说,可惜安然的淡漠严重的打击了他的说话**。原定有一节课的谆谆教诲几句话间就完结,真是有一点意兴阑珊的味道。 “嗯,老师我们先走了。” 董青悄悄踢了安然一脚,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安然和两个老师告了别,急匆匆的从后面追了上去。并肩之时男孩诧异问道:“董青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兴奋。” “你管我啊?”女孩眉眼带笑的“哼”了一声:“谁像你啊,拿了第一名都没有笑容,真是气死人。” “我怎么啦,你上次说过的,早就高兴过了,时间太久就麻木了。” 听了这个解释,董青这才勉强放过了安然:“好吧,算你过关,等到了北京我带你去玩。” “哦”安然拖着尾音故作恍然大悟:“我还忘记了,董青美女是北京来的,那说说看,带我去哪里玩?” “故宫啊、天坛啊,好玩的地方多呢,带你去吃东西怎么样?” 不知怎么,跟随着董青的话语,安然忽然想起前世和女友去北京旅行时的点滴,脚步散乱了起来。过去的记忆他现在越来越少想起,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心底的抗拒。可这些曾经以为被遗忘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会忽然泛起,或者甜或者酸。 “嘻嘻,”董青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女孩走得愈发轻盈:“北京好吃的东西很多哦,和那天咱们吃的烤红薯一样好。” “嗯,到时候咱们去吃个够。”安然的眼睛有点迷离,从前自己和女友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东华门夜市小吃街彻底走完,那一幕幕的场景如同电影镜片般在眼前飞速的闪现。 092 我有多少钱 据说,这本书的成绩已经算是扑街中的扑街了,但我想,做人就算扑街也要有型有款不是?扑就扑吧,书一定要写完。(手打小说) 第一次求各位同学支持,能投票的投投票,没收藏的帮忙收藏一下,能点击的,嗯,能看到这里的已经点击了,能赏的也可以赏一点。 好吧,谢谢各位! -------------------------------------------------------------------------------------------- “安卉姐,我现在有多少钱?” 这是安然第一次询问自己的财产,自从上次从香港一行之后,他便再没过问这件事,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林安卉打理。拥有20年后意识和价值观的男孩,深知专业的事情要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过问的太多反而是添乱。 “截止到昨天为止,你的瑞士银行账户余额为3?万港币。”林安卉的声音很稳定的念着。 “这么多?” “嗯,在前天你使用电话银行支出30万元,用于支付电子设备购买款和上半年度的律师费后所剩的余额为3?万。” 安然没有想到自己银行里还有这么多钱,是真的很意外而不是假装。 “安卉姐,你没有算错吧,怎么会有这么多?” 林安卉很奇怪:“安然,难道你使用过电话银行之后没有查询过余额?” “……” 安然无语,谁说他不想查来着,可他完全听不懂电话的另一头说的是什么。他操作转账完全是依照瑞银发给的说明书一步一步的进行,至于查账嘛,那么繁琐的步骤还要对照繁体说明说,他这么懒的人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反正银行里的钱只有使用密码才能够支出,代理人没有支出密码就只有查询权,他还需要担心什么? “对了,老板,我建议你寻找一家金融机构来管理账户。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律师,并没有金融才能,无法给你的财富增值。” 林安卉说出了她一直在思索的问题,安然的财富现在越来越庞大,单单这个月只是已经签订合约的各国出版社预付的部分稿费就达到200多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将来的财富会像滚雪球一样愈加庞大,加上哈利波特第二部即将发行,还有银河唱片的后继版税,按照她的估计,在年底之前安然的账户资金突破1000万大关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这么一大笔钱存在银行吃利息,绝对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作为安然的代理人她不允许自己这样渎职。 安然知道这一点吗?答案是肯定的,未来的通货膨胀是个傻子都能知道。90年一万块是巨款,到了2010年说不定还不够白领一个月的工资,每一块钱起码要贬值二三十倍。安然明白林安卉的意思,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熟知未来的男孩完全不需要投资银行管理自己的财产,银行一般只能每年百分之20到50的增长,对他来说太少了。 “安卉姐,这个我只有打算,你就操心了。” “嗯,我会给你建议,但是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手中。对了,还有一件事,美国华纳公司发来公函,希望能购买哈利波特系列的电影改编权。” “华纳?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安然回忆一下,印象中前世买到哈利波特的版权的也是华纳,价格不高大概几百万美元。安然对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有些像梦中的记忆在醒来之后变得不可追寻一样。 男孩早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初,就已经用笔记录自己能够想起的重点了,其实也没有多少需要记录的,因为小市民出身的他本就没有太多值得记录的东西,要不是重生前为了写都市文特意翻阅了大量资料,寥寥几笔半页纸就能把脑海中的一些记录完毕。 林安卉的声音很平静,华纳开出的条件并不高:“50万美元购买哈利波特系列从书的全部改编权。” 安然脸上露出冷笑,坚决的答道:“不卖,咱不缺钱。”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近期之内不和任何的电影公司谈这个问题,直到我通知你为止。” “嗯,知道了。”林安卉不理解安然为什么这么决然,但老板说话是必须要遵从的,即便这个老板今年只有十二岁,还是个上初一的孩子。 “那好吧,老板,你需要的电子设备厂家方面今天晚上起运,后天可以到达,随车的还有我委派的工作人员。在收到货物之后你打电话给我,我这边会把尾款付清。” 听着林安卉带着些疲倦的声音,安然感到有些内疚:“安卉姐,谢谢了,到了年底我一定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你。” “呵呵,”林安卉笑出声来:“一个红包可不够,你毁了我的假期,必须补偿我一个完美的假期。” “行,你想要怎样的?” “真的?”林安卉没想到安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让我想想……北海道三日游,怎么样?” “没问题。”安然一口答应下来:“七日游吧,三天太少了,今年的圣诞节你可以在北海道渡过。” “哇哦!老板你真好。”林安卉说到底也还只是初出学校的女孩,听到这么让人兴奋的消息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安然把听筒移开,以免对面女孩的尖叫声刺破自己的耳膜,直到欢呼的声音消弭下来这才接着说道:“那就这样了,安卉姐再见。” “哎哎哎,等等!”林安卉连声挽留。 “嗯?” “你的情人叫我替她说声谢谢。” 安然一愣,什么情人? “安卉姐,你说什么?” “哈哈,你不知道吗?港岛的报纸给你找了一个情人,冉冉升起的明星周慧敏小姐。是不是很兴奋啊,本来这一次我约了她一起去内地,可惜她现在是大红人实在太忙了,档期挪不开无法成行。否则的话,我就带着你的情人去看你,哼哼。” “呃” 安然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这种事说多错多,林安卉的调侃之意是个人就能听出来。 “好了,放过你了,再见,。” 安然哭笑不得的放下话筒,心里却被林安卉撩拨起一丝异样。周慧敏,自己的情人?如果这是真的,也未尝不可……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快两点,男孩发了一会呆,背起自己的琴走出房门。爸爸出去买工具去了,安然和正在房间里备课的妈妈打了个招呼,走出虚掩着的大门向右行去。 093 首长 谢谢大家的支持,看见票票加了这么多很开心! ---------------------------------------------------------------- 夏天的阳光火辣,冬天的阳光温暖,而春秋天的阳光很矛盾,中午时分热了些,傍晚又变得凄冷起来。(手打小说) 安然在春天中午的太阳照耀下在路上缓行,他的新家到李老师家和原来的筒子楼差不多路程,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恰恰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周末的时候音乐课每天下午三点钟开始,现在才是二点多一点,他有的是时间在路上消磨。 一个人漫步在老旧的巷子里,也是一种独特的风景,呈灰黑色的砖房,木棱的窗户,有些没有玻璃的窗口钉着塑料薄膜。巷子不宽,三米左右,水泥铺就的地面经历时间的洗礼,有些地方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安然行走的这条道路是江南机械厂的旧家属区,六十七年代时这儿住满了职工和家属,进入八十年代之后厂里慢慢盖起了家属楼,平房里的人们纷纷搬进新屋,只留下一些上了年纪的退休工人住在这。 这条路是安然特意绕行的,他宁愿多绕一个弯子行走在这安静的巷道,也不喜欢走在尘嚣漫天的大街。或许别人会鄙视这种行为,或许有人会骂他太喜欢玩小资,可是他不在乎。自己喜欢就行了,多绕点路又有何妨?嗯,那时候小资还不流行,大不了被人说他矫情。 行到目的地,安然有点震惊,自己莫非是走错了,走到市政府去了? 看看院子外面停得整整齐齐的一长排小轿车,车牌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几辆江开头的是省城车,还有本地的1、2号车和6、7、8号车,几辆警车在路口上执勤,警灯不停的闪烁着。人民警察们手持对讲机虎视眈眈的扫描着四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蹦出几个歹徒。 安然目瞪口呆的左右打量,没错啊,是李老师的院子而不是市委、省委。这个阵仗太夸张了吧,难道有中央首长下来机械厂视察? “喂,小孩,快走开。” 安然看了看说话的警察,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他很犹豫,究竟是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踌躇一下,安然决定打道回府,不是他对老师不关心,而是看这个场面不像是发生了坏事,应该是有领导来了。安然没有那个胆量和“人民专政机构”作对,将来不知道有没有,起码现在他没有。这个作对的代价太大了,说不定被精神病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小孩,你来这干什么的?”那个警察有点恼火,这孩子站在那发愣不听指挥,要是被里面的领导们看见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安然指着众多车辆包围着的院门:“我老师住里面,我是来上课的。” “上课?上什么课,今天是星期天有课上?”这警察顺口问了句,还不等安然回答就醒悟过来,自己哪有时间在这和小孩子聊天,冲着男孩猛然挥手:“走走走,别站在这,快回家去。” “呃”男孩的话已经呼之欲出又被憋了回去,意兴阑珊的背着琴转身而去。 “小赵,你看什么呢?” “吴队!”警察恭敬的招呼一声:“没看什么,没事。” “和你说一下,等会要是有个来上课的孩子,大概十二三岁,名字叫安然,你就把他领进去。” 吴队长出院子就是为的这事,这可是董市长的秘书特意交代的事情。说完这句话江南刑警大队的吴队长匆匆又走回院子,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院子里现在整个江南市的大人物们都站满了,除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个人能陪着首长坐进房间,其他的副书记副市长各局的一把手,也都只能乖乖的和他这个小科级干部一样站在院子当中晒太阳。 “上课的孩子?上课的孩子!” 小赵的背上忽然涌出冷汗,刚才那孩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上课! “喂喂,前面的小孩等一下!” 安然站住,回头,看着起着二八杠载重自行车追过来的警察大为不解。 小赵紧急刹住车,气喘吁吁的问道:“你是去上课的?” 安然点头:“嗯。” “叫什么名字?” 安然沉默,这个该不该回答,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要嫁祸到自己头上吧?混多了天涯猫扑的人都是这样敏感,和谐社会太过强大,不能叫人不提防。 “快说,叫什么名字。”小赵着急了,这破孩子走的真快,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出去快一里路,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再过去两百米就是路口,想追都追不上了。 男孩一咬牙:“我叫安然。” 小赵长出了口气,好险啊,真的是这个孩子!要是刚才没追上就惨了,里面的领导等不到人肯定得过问,到时候这孩子一说:被自己挡回去了,会是什么后果? “来,上车。”小赵跳下车,提起自行车原地转了个身。 安然退后一步,警惕的问道:“你要干嘛?” 小赵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小朋友别害怕,你不是要去上课吗,叔叔带你过去。” “不去,我要回家了。”安然再退一步,才几分钟啊,这么大反差?他开始是有些害怕,可转念之后却不再担心什么了,而是有点讨厌这个时而横眉冷对时而热情洋溢的警察。虽然安然早就明白这个世界的现实,但有着孩子优势的他愿意利用这种优势恶心恶心某些人。 这个警察的前倨后恭一定是有原因的,安然已经猜出了大概的缘由,肯定是老师跟里面的领导说了什么,不然他们怎么会来追自己回去? 小赵警察僵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安然盯着他同样沉默不语。 男孩摇摇头,自己还是太幼稚了,这种气有什么好生的?要是连这个都要斗气的话,以后要不要活了。安然说道:“算了,你先骑车去吧,我走过去就行。” 小赵脸上多云转晴,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对方软了,他喜出望外的摆手:“不骑不骑,我陪你一起走吧。” 安然不置可否的迈步,这个警察别看对自己颐气指使,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喽啰,领导说一句话就得跑断腿,和他生气真的没有必要,何苦? 一里路,走得很快,只几分钟便走了回来。小赵在院门外汇报一声,院子里出来一个中年警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安然仔细一看,却是董建国的秘书肖瑞。 “肖秘书好。” “安然来啦。”肖瑞亲热的过来握住安然的手,男孩有些不自然的微微挣了挣,今天的事情件件透着蹊跷,什么时候肖瑞对自己这般热情了?他和肖瑞认识是没错,要说熟识也是对的,可肖瑞对他始终是客气中带着疏远,从未像今天这样紧拉着不放的举动。 小赵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暗道一声庆幸,市长秘书都这么亲热,这孩子是谁家的,会不会是今天来的那个首长家里的吧。 “走吧,首长在等你了。”肖瑞也不多说,拉着一头雾水的安然就往里走。 院子里有点挤,安然的头上也冒汗了,站在院子里等待别人接见,这是什么事…… 看看身边一个个肥头大耳的公仆恭敬的站着,做惯了报告的嘴巴全部紧闭,男孩心知现在坐在里面的一定是大人物。外面站着的这些人他都有点熟悉,看样子也知道肯定不是小官。嗯,董建国不在,可外面有他的车,那肯定是坐在里面。 肖瑞小心的敲了敲门汇报道:“首长,安然来了。” “叫他进来。”这是一个温文的老者声音。 094 陈爷爷 “老师好!”安然进屋略略一扫,老师和一个老人面对面坐着下棋,边上还站了三五个人,里面有自己熟识的董建国,还有一个是老师的大儿子李世清。(手打小说) 董建国冲安然笑笑,微微的点头,安然点头回应一下,便站到老师的身后。 “来啦?在外面吓着了吧。”李云飞横了对面的老人一眼,接着说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出个门排场就是大,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可装不下。” “李云飞,你这样说可不对了。十九年没见面的老同学特意来看看你,你就这样夹枪带棒待客的?”老人扔下手中的棋子,笑嘻嘻的回道。 “你就是李老头的关门弟子安然?” “嗯。”安然淡淡的回应,坦然的看着对方。 “哦?有点意思。”老人忽然站起身,摸了摸口袋自言自语:“该拿什么见面礼给你好呢?” 李云飞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安然也不吭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重生之后的生活和前世的区别仿佛天上地下,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大条,安然深深懂得了一句话:万言不如一默。面对这些大人们,能不说就不说,人家说咱就听着。 这个老人能让江南市的一二把手站着看他下棋,最少也是省部级的干部,说不定来头更大。安然只是奇怪,从前他怎么从没有听说老师有这么强硬的关系,有这种关系如何还会窝在机械厂这种半死不会的企业。 老人自言自语摸索一下,手掌半天在兜里掏不出来,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站在一旁的众人也纷纷开始摸索口袋,一个中年人抢先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盒子送了过去:“陈书记,我这有个能用的东西,本是给我儿子。” 老人接过一看,点了点头:“谢谢你,小王。我先借用一下,等让李世清去买一个还给你。” “不用不用,这个东西不值什么钱。”中年人连连摆手。 老人不再多说,微微俯身把盒子送到安然面前:“给你这个做见面礼吧。” 盒子是透明的,里面赫然是一只钢笔。安然很无语的看着这个盒子,这世道为什么这么喜欢把钢笔当作礼物?其实他知道答案,这个年代给学生最流行的礼物就是钢笔。不光大人给孩子喜欢送这个,学生们之间相互送的也都是这玩意。书写的年代,笔墨纸砚便是最常见的礼品。 安然并不接老人手里的东西,直到李云飞点头:“安然收下吧,这是陈爷爷。” “谢谢陈爷爷!”安然微微躬身接过。 “嗯,你这个弟子很懂事啊。” 李云飞的嘴角一咧,满脸的皱纹都笑了起来:“那还用说,不看看是谁的学生。” “呦,还美上了。礼物我送了,那晚上在你这蹭顿饭没问题吧。”老人哈哈一笑,整个屋子都笑出了声,安然看着房间里陪着笑的诸多领导,很是好奇老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随便你,反正我这也不缺你的碗筷。”李云飞点了点桌上的棋盘:“你又是这招,快输了就趁机耍赖。” 老人笑嘻嘻不回答,只是回头吩咐道:“让在外面的同志们都回去吧,今天是周末,大家的休息时间,我这个老家伙也是要休息的。” “是。”李世清答应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老人接着说道:“王林涛同志和董建国同志留下,其他的同志全部回去。” 先前拿出礼物的中年人和董建国点头答应下来,董建国问道:“陈书记,我让市委招待所送份晚餐过来,李老就不用这么辛苦做饭了,咱们人不少,太辛苦了。” “也好,你们去忙吧,我和老同学说说话。记住晚上是家宴,就不要谈什么公事了。” 两人点头应是,相视一眼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安然有点手足无措,大家都出去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出去,看样子这个陈书记有话要对老师说。 正在踌躇间,李云飞说道:“安然,你搬个凳子坐到我身边来。” 安然点头,去屋角搬了凳子放在老师的身边。 陈书记笑道:“云飞啊,我看你对这个学生比自己的亲孙子还要好。” 李云飞摇头:“天地君亲师,老师对学生就像父亲对孩子,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 陈书记呵呵一笑,不再接这个话题,转过问道:“我听世清说,他们几兄妹都想把你接到家里去享福,你却偏偏要一个人守在这,这是为什么?为了这个学生么?” 李云飞沉默一下:“你知道原因,又何必要问?” “小娟?” “嗯,”李云飞说道:“小娟就葬在江南,我要死跟着儿女们走了,以后谁来陪她?” “你呀,难道清明节就不能带着儿女回来扫墓,至于这样苦着自己吗?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住多寂寞,万一有点什么事,可没有人照顾你。” “不一样,我住在这每个星期都能去看她几次,要去了外地就做不到了。老胳膊老腿坐不动车,小娟会孤单的。” “唉……”陈书记不再说话,屋中安静下来。 隔了一会,李云飞说道:“我现在哪儿都不会去,在这有个学生能陪着我,很不错。” 陈书记兴趣大起:“听世清说你总夸奖这个孩子,我倒是好奇得很,这不像你的风格。” 说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李云飞顿时来了精神:“我夸他自然有缘故的,这孩子天份超人,而且少年老成懂事得很,我一点都不怕把夸坏了。不是我说,我的几个孙子孙女,能有小然的一半懂事就好了。” 陈书记笑着点点头,转头看着男孩问道:“安然,你老师这么夸你,开不开心?” 安然点头:“老师喜欢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对别人的夸奖我并不在意,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两个老人一起侧目,这话说的太…… “哈哈,陈老头,我这个学生怎么样?”李云飞乐不可支,这个学生长脸啊。 陈书记微张着嘴,半天才说道:“你这个学生,还真是老成,就是锋芒太过了些。” 李云飞摆摆手:“你错了,就是要锋芒!安然是搞音乐的,要的就是漏*点四射、锋芒毕露。不要总拿你们这帮政客的思想来套,全天下不都是像你们这样喜欢遮遮掩掩的人。” 李云飞喝了口茶,美美的说道:“告诉你,我这个学生可不简单。”说着回头看了看安然,男孩微微一笑,他知道老师或许是想在老同学面前炫耀一下,这又有何妨? 看见安然的笑容,李云飞这才接着说道:“你知道安然现在的身家有多少了不?” 陈书记摇摇头,不太明白老同学的意思。李云飞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我也不和你说见外的话,咱们几十年的友谊,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过年的时候,我那个女婿在这自夸,说去年赚了二三十万很是了不得,我看着很不舒服。” “再看看我这个学生只半年的功夫,就赚了不下百万身家,可从没有在外面炫耀过半句。他才多大?十二岁!我那个女婿啊,差的太远,太远了。” “啊”陈书记惊讶出声:“他?一百万?” 李云飞得意的仰起头:“别以为我们搞音乐就该穷困潦倒,安然赚的钱可全是外汇,小然,告诉你陈爷爷这是不是真的。” 安然心里苦笑,古话说老小孩,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人的年纪越大性子反而越童真,越喜欢和别人比较。这下好了,老师是爽了,我就要哭了,哥要的可是低调来着。 “嗯,是真的,这只是运气好罢了。” 陈书记上下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孩子:“不用谦虚,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想不到,真想不到,你今年才十二岁吧,一百万怎么赚的?” 安然腼腆的答道:“也没怎么,就是写了几首歌卖给别人。” “几首歌卖了一百万?不简单啊,李老头,我记得江南机械厂去年的纯利润还不到一百万吧。” 李云飞摇头:“我怎么知道。” 陈书记叹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写几首歌赚的钱超过了三千职工的企业一年利润,要不是你说的我绝对不会相信。” 安然插嘴道:“陈爷爷,这个根本不算什么。美国好莱坞拍一部电影,就能赚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香港的明星拍一部片子片酬高的也有上百万甚至数百万。” 陈书记震惊:“上亿美元……一部电影,那是多少个江南机械厂?” 095 干孙子…… “你们不知道,我这个老同学啊,救过我两次。(手打小说)” 陈书记举起两根手指,对着众人说道:“一次是在上学的时候,46年,我加入了民主青年团从事学生运动。后来因为两党内战,我被关进了监狱,要不是我这个老同学找到他叔叔把我救出来,也许我已经死在监狱里了。” 众人齐声惊呼,安然缩在老师的背后默不作声。省委书记和老师是同学,这个事实让男孩震惊不已。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师,竟然有个主政一方的同学,这个同学还被他救过? “第二次是在文、革,造反派说我是混进革命队伍的叛徒,硬逼着我这个同学揭发我。云飞啊,要不是你当时始终不肯屈服,我也活不到现在了。”陈书记有些伤感:“那时候我多少战友和同事受到冤枉,到今天没剩下几个人了。” 李云飞夹了口菜给安然,对陈书记的回忆录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二十年的煎熬有多痛苦,这些他不愿意再提。 “我敬你一杯,老同学。”陈书记端起酒杯。 李云飞笑笑:“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我们是同窗,应当有寒窗之谊,昧着良心的事我做不出来,你也不用把这个放在心上。要是你总挂在嘴上,以后我都无法见你了。” 老人的话恬淡之极,他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你是封疆大吏也好,富甲天下也罢,自己都是无欲无求。 “你的脾气就这样,四十多年还没有变化。”陈书记呵呵笑道:“我今年63了,过个一两年就要退居二线,到时候找你下棋钓鱼,你可不能拒之门外。” 李云飞回道:“这个没问题,我随时奉陪。” 众人又是一阵笑,安然看着坐在对面的几位高官比菊花还要灿烂的笑脸,自己却死活笑不出来。两个老人的回忆往事,他只觉得心酸无比,没有半分可笑之处。 笑声停下,陈书记的目光忽然转移到安然的脸上:“对了,云飞啊,我要抢你一个人,你同意不同意?” “什么人?”李云飞不置可否。 “你这个学生我很喜欢,想认个干亲。你知道我只有两个女儿,所以特别想要个孙子。” 满座皆惊! 酒桌上众人都僵在原处,吃惊的看着位高权重的省委书记。他要安然认他做干爷爷,这是为什么?安然更是搞不懂,这回忆录的话题怎么忽然就扯到自己头上。 “为什么?”李云飞来不及多想,奇怪的问道。 陈书记的目光环视一周,在董建国的脸上略作停留:“就是喜欢这个孩子,我一见他就觉着亲切的很。” “哦?”李云飞不明其意,但这事情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相反对于安然来说还是好事,他自然没有不肯的意思。 “安然,你愿意吗?”李云飞问着男孩。 安然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在吃饭前他便知道了这个老师的同学,陈爷爷是本省的第一号人物,可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要做自己的爷爷,有点太过荒谬了。 有个省委书记做爷爷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无需是去判断的,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掉到自己头上。可男孩很不安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需要一个理由。自己和省委书记大人素不相识,就算饭前说了个把小时的话他看自己顺眼,也犯不上认亲吧。 男孩一直沉默,陈书记笑吟吟的问道:“安然,你不愿意?” “不,不是。”安然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就是觉着太突然,一下反应不过来。” “那你愿意不愿意呢?” 男孩点头:“我自然是愿意。” 陈书记很是满意安然的表现,哈哈一笑:“老李,你可得好好教我这个孙子,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啊。” 李云飞脸一板:“他是我的学生在前,成你的孙子在后,你次序都不讲?” 陈书记玩笑问道:“我说这话是可以的,你说爷爷跟老师哪个亲?” 李云飞佯怒:“好啊,原来你是抱着抢我学生的心思来的。” 安然看着两个老人在那谈笑风生,侧开脸回避着对面几个大人好奇的目光。刚才的事情委实太荒唐了,自己就这样有了一个当省委书记的爷爷?这难道是前世受多了委屈老天爷看不下去,重生之后变着法子来弥补自己不成。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气氛貌似也不错,但是安然并不开心。他不喜欢这种外表热闹实际上凝滞的气氛下吃饭,无论宾主是否礼貌有加温文有礼,地位高者含蓄,地位低者战战兢兢。这种晚宴有什么味道?更何况这酒桌上还发生了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这更让男孩有点坐立不安。要不是不好中途退席,他早就找个理由回家蒙起头睡觉去了。 这个房间里饭桌上只有六个人,陈书记和江南市的一二把手,再加上老师和他的儿子学生。其他的陪同人员和秘书之类,都被安排在院子里吃饭。为了这顿晚饭,市委招待所特意派来几个一流的厨师和服务员,在李云飞的厨房里为诸多领导们服务。 权利真是好东西,怪不得自古以来无数英雄豪杰为了权利你争我夺,在这片广谟的土地上遍地洒满鲜血。安然尽力保持着沉默,他不喜欢这种装腔作势的觥筹交错,更不喜欢说那些没有营养的虚情假意。 可世界上的事情偏偏违背人的本性,他不想说话,就越有人找上门来。酒到三巡时,一直躲躲闪闪的男孩再一次被众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安然,你怎么看这个问题?”这句话是董建国问的,这句话问出来不光是男孩自己吃惊,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是诧异得很,一市之长如何会询问一个初中生这种关系民生的大事? “啊?”男孩没抬头,他真的不想说,对于国企亏损的问题,谁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谁都避而不谈。为什么,不就是关系到利益问题吗? 先前众人说道江南市几家国企的现状纷纷摇头,五家大中型国企有四家出于亏损状态,剩下一家江南机械厂只能是保本经营。看到现状是简单的,找到弊端也不难,关键是愿不愿意去做、敢不敢做的问题。 安然不知道董建国为什么忽然会把问题推给他,他记得这个问题两人曾经讨论过,而且讨论得肆无忌惮,董建国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发问自己的目的何在? 安然想了想,摇摇头答道:“我还只是个学生,对这些大事不懂。” 董建国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市委书记王林涛倒是觉得这种回答在意料之中,这问题本就不是一个初一的学生该懂的。陈书记意味深长的看了董建国一眼,转而笑道:“安然,你就随便说说自己的看法,说错了也没关系。” 李云飞父子神态各异,老师还不太明白状况,李世清却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董建国肯定有自己的含义,陈书记应该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安然再次摇头:“我是真不懂这些,陈爷爷就别逼我了,要不我敬您一杯酒吧。” “嗯?”陈书记板起了脸:“你叫错了,应该直接喊爷爷。” 安然苦着脸:“爷爷,对不起,我自罚一杯。” “不用,”陈书记一伸手拦住安然:“你还是个学生,不用喝酒,你只要说说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就行了。” “呃” 安然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张口无言了,也许是第九次,也许是第十次…… 屋中很安静,众人都注视着他等待他说话。五个年龄最年轻都不惑之年,年长者已过花甲的人等着一个初一的孩子发表看法,这个世界有点疯狂。 096 住嘴 安然终于熬不住了,不过对于国企的现状他可以避重就轻的组织语言,相信不会犯下什么大错。(手打小说)毕竟现在酒桌上的人太多,要有过分失当的言论,后果有点严重。 “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在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农民的积极性大幅度提高,生活过得比原来更好。我看咱们江南机械厂也可以这样啊,要是能包产到户,承包到人,自然大家工作的积极性也会高上很多。” 安然说的很简单,语句半通不通,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番说辞太过于勉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难道要一个初一的学生在省委书记市委书记面前大放厥词,指责我党大部分干部贪污**暴虐横行? 就算他这样说了又能怎样,很多东西不是知道,而是不能改,不敢改而已。牵一发而动全身,未来的中国国情如此,既得利益集团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可能把远在天边的大道理放在心里,而是拼尽全力保证小我的财富。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可以改变的,必须要从根开始清理。所以,安然不说,白费力气还惹人嫌的事情不如不做。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安然不敢自称君子,但连方正的君子都明白的道理,他更加明白。先保护自己,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多少改变一些旁人的命运。正如不少人总喜欢指责小民们不爱这个不爱那个,那他们不会去想,草民连自己的生存都无比吃力的情况下,哪里有心思去爱别人? 安然的话惹来一阵笑声,市委书记王林涛笑得最为欢畅,同时他还不忘竖起大拇指表达着赞许之意。陈书记也点头说道:“安然的话虽然不通,但道理还是有的。” 有个的道理,安然暗自翻着白眼,他说的职工积极性这种东西完全是无稽之谈。国企职工没有积极性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看不到企业和自己的未来,这才变得越来越消极混日子。 董建国也说道:“是,不管话通不通,道理就摆在那,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这话不对!” 安然忽然热血上涌,这么轻巧的一句戏言,被无数有心人利用,摧毁了华夏人的道德准则,过上十年二十年演变成一切向钱看的拜金主义,他相信这并不是那个老人所愿意发生的事情。也许并不能把一切的错误推到一句话上,但要没有这么一句话成为无数唯利是从者的旗帜,或者中国的贪腐会好一些。 “我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我觉得这句话只是一句谚语,并不能做为一个国家行为的纲领。” 他无视着众人各异的表情接着道:“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句话本身是要有一个基础的,这个基础就是公平公正。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还需要一个准确的行为规范,在规范之内,每个人发挥自己的才能,能者上庸者下,这才正确的。” “没有公平的基础,没有规范去制约那些投机取巧的人,只拿着能否抓到老鼠作为评判标准,完全是滋生权力私用、鼓励人们去违法犯罪的行为。” 安然越说越激动,脸庞通红欲赤,董建国忽然大声喝道:“住口,小孩子懂什么?” 李云飞一把将自己的学生拉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着面上不愉的父母官们干笑道:“这个,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吃菜,吃菜。” 董建国肠子都悔青了,原本他刻意让安然说一说对国企弊端的看法,是想在省委书记面前引出自己想说的话。可谁想到安然随便敷衍了几句,反而质疑其领袖的讲话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文、革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八零年代,上纲上线还时有发生,要是安然的话传了出去,弄不好是泼天的祸事。 董建国还是很在意安然的,所以才不顾省委书记在场大声喝止,防止安然会说出更加不得了的言论出来。 李世清脸色有点苍白,这个小鬼太肆无忌惮了,什么话都敢乱说。不光是他,王林涛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要不是省委书记上座,他都有把直接安然抓起来的想法。 “哈哈。” 众人注目的陈书记笑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安然才十来岁,说错话是正常的。毛、主席说过: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再说咱们国家是有言论自由的,别说只是一个初中生发表一下错误看法,就是大人也是允许的嘛!好了,我老头子光顾着说话都饿坏了,大家吃饭,吃饭!” 众人嘿嘿的附和着,却都失去了进食的胃口。这顿饭从热闹转而萧条,没过几分钟便各自放下碗筷。只有安然还庞若无人的大口吃着,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会死鸟朝天吧。 李云飞看着自己的学生,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总是心里藏不住事,可千万别像自己那样坎坷才好。疼爱学生的老师忘记了,他的年轻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和安然现在的年纪天差地别。不只有他,在座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视了安然的年纪,自觉不自觉的帮这个正在旁若无人吃饭的孩子加上十岁。 “好了,饭吃完了,你们两位江南市的父母官都回去忙吧。”陈书记直接下了逐客令,他的心情远没有脸上这般平静。安然的话听在封疆大吏的耳里,怎么可能做到置若罔闻? “那,陈书记,您早点休息。” 市委书记王林涛站起来恭敬说道,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搭档市长大人,董建国也顺势站起来告辞,只是眼里有些不舍。 “李秘书,你替我送送王林涛同志和董建国同志。” 李世清低声应是,忧心的看看刚放下筷子的安然,微笑着冲两位摆手示意。 院子里的人们早就匆匆吃过了晚饭,俱是分开站着看着这间屋子。方才房间里的那声大喝把他们吓了一跳,可没有人招呼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上前。 李世清把两人送到院门口这才停步:“王书记,董市长,刚才的事情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就不要外传了。” 省委书记秘书的政治警惕性是极高的,安然刚才那种言论要是传了出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发展,因为他的父亲是安然的老师。这事情传出去之后,人们一定会去猜想这种言论来自哪里。也许会有人认为这句话真是小孩子的胡说八道,可绝大部分人还是会把这个罪名加到李云飞的头上。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真是一顿懊悔的晚餐,在座的六个人中有五个后悔了,五个大人。如果现在可以选择一次,他们都希望宁可饿肚子也不吃这一顿。 “安然。” 陈书记顿了顿,控制一下自己的语气:“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今天还好你是在这里说,要是爷爷不在场的话,那可能就要糟糕了。” “嗯,谢谢陈爷爷。” “你怎么还叫陈爷爷?叫爷爷。” “谢谢爷爷。” 李云飞忧心的问道:“陈迹云,这孩子,这事不要紧吧。”他真的很担心,从57年就被打成右派,挨批斗煎熬了二十年的老人很敏感。担心之余他已经从和老同学见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开始直呼老同学的名字。 “没事,童言无忌嘛。” “那就好!安然,你以后要注意言行。” “是,老师。” 安然此刻很乖巧,刚才的愤青状早就退回了爪哇国,只剩下一个虚掩的壳。 得到位高权重的同学承诺,李云飞的心放下大半。 “陈迹云,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什么?”陈迹云不明白,也或许是故意装糊涂。 “这孩子的事,你会巴巴的跑到我这来认个干孙子?” “哈哈!”陈迹云扬扬眉:“你多心了,我是真的喜欢安然,少年天才又是你的学生,我肯定要沾粘你的光的。”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李云飞不满的摇手道:“认识你几十年,你还是这么喜欢占便宜。” “诶!你别急啊,这事我也是刚才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就是想起某些人自觉高人一等我就不舒服。嗯,安然,你出去玩一会,爷爷和你老师有些话要说。” “哦,”安然点点头走出房门,陈爷爷究竟和老师准备说什么他很好奇,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只可惜不让他听下去了。 小男孩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漫步,猜想着两个过了花甲的老头在房间里能说什么悄悄话…… 097 两个老头的私语 “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说说你的理由了吧。(手打小说)”李云飞看着老同学,等待着他的答复。 陈迹云笑笑:“你这个人,这些年吃了多少亏,心里还是藏不住话,性子越老越硬。” “我就是这个脾气了,就算再过几十年也改不了。所以啊,我只能是一介书生,永远不可能成为你们这种政客。” 陈迹云摇头很无语:“幸好世清不像你,不然我就是再怎么帮他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李云飞想到这个大儿子,有点痛心疾首:“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孩子我曾经劝过他无数次,叫他专心做音乐不要想着当干部,可他偏偏就是不听,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你的功劳?一个音乐学院出来的毕业生,不好好做自己的专业非要去当官,现在的人心太浮躁了。” 陈迹云说道:“老同学,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当官有什么不好,能当好一个官可以造福一方百姓。搞音乐有什么用,唱唱歌能把老百姓的生活唱好了?我现在不跟你争这个了,从读书的时候争论起到现在,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不争了不争了,老了争不动了。” “算了,反正我儿子也被你毁了,可惜啊。” 陈迹云乐了:“什么叫毁了?不继承你的事业就叫毁了?” “不说这个了,你还是说说那件事吧,我看看你有什么阴谋。”李云飞摆摆手。 “阴谋?你真是小心眼!” 陈迹云知道老同学的脾气,也不愿意再说这种无聊的话题:“我有一个老领导,他儿子在我的手下,嗯,就是刚才那个小董。” “小董有个女儿,和安然是一个学校的,两人走得很近。有天老领导打电话问我这个事情,我就派人过问了一下。” 李云飞忽然插话道:“等等,这个事和你巴巴的抢我的学生做孙子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联的。我派人过问之后,发现女孩的妈妈也派了人调查安然的家世,还动用了公安局的人,我很不喜欢这样。现在有些人自觉高人一等,总认为别人和她女儿交个朋友就是别有用心,这种思想真要不得。咱们搞了几十年的革命,不就是为了消除阶级?现在倒好了,革命者自己又开始划分阶级了。” “你是说安然和那个董市长的女儿在谈恋爱?”李云飞将信将疑。 陈迹云连连摇头:“没到那步,就是两个孩子玩得不错,谁都有这个年纪嘛。” “既然没有,那你还要捧安然做什么?” 李云飞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位省委书记大人的思路。他认下安然做孙子,不就是要让两个孩子在一起不受阻碍?可安然才多大,那不是鼓励他们早恋? 陈迹云看出了李云飞的想法,否认道:“你想错了,我可没有鼓励安然这小子的意思。早恋不是什么好事,可他们没早恋不是?难道说现在男女同学在一起说说话也叫早恋?我很喜欢安然,这孩子懂事早,不简单啊。” 看着李云飞完全不信的表情,陈迹云无奈的再次解释道:“我这个老领导是个老革命了,可他们家里那几个孩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想想,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这点事情,能从江南惊动北京,这肯定是有人在领导面前说了什么。这能是谁?孩子父母肯定不会,不就是剩下那两兄弟嘛,他们为什么要说这事?” “不说了,不说了!”陈迹云收住话题:“你只要知道我是好心就行了,肯定对安然没有坏处。” “那是,有个省委书记做爷爷,好处数不清啊。” 李云飞似乎有点上了火气,说话夹枪带棒起来。 陈迹云不以为意,反而夸道:“认下这个孙子,我占了便宜,肯定会重点培养他的。安然是个人才,目光长远与众不同,不能埋没了。” “什么!”李云飞从椅子上差点蹦起来,这一刻仿佛战神附体:“你刚还说不会抢我的学生,这回就变了?” 陈迹云笑得灿烂无比,此刻的形象哪里还有在众人面前的威严? “我干嘛抢?孩子们以后想要走什么路,应该让他们自己选择。虽然我是安然的爷爷,但不会去干涉孩子的自由,你虽然是他的老师,也不能这样做。” “老而不死是为贼!”李云飞怒发冲冠,可又无可奈何。 “我老,你也不小,咱们半斤半两。”陈迹云果然笑得很贼。 “你!” 要说到耍心眼,一个音乐学院的退休教授,哪里比得上一方长官?李云飞泄气的坐下,停了一会才问道:“你看上安然什么了,值得又送东西又认亲戚的?” “哈哈,我喜欢,不行?”老小孩耍起无赖来,还真叫人没办法,这可能真正的孩子耍赖还难对付。打不得,骂不得,能怎么着?李云飞气得别过头去,陈迹云安坐如素。 李云飞终是憋不住,不问清楚他还是不甘心,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陈迹云笑了几声,还是开了口给他解惑:“算了、算了,我告诉你吧,你这个学生太不简单了。董建国在年前提交了一份城市发展计划,里面的思路极有远见和创新,发人深省啊。省委的几个领导都赞不绝口,我也在里面学到不少东西。” “哦?” “这个计划书在目前的中国绝对独一份,别说在咱们这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就算是美国欧洲那些资本主义先进国家,思想性那也是顶级的。当时我就奇怪,董建国能有这么大本事?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后来遇见刚才我说的那事,才发现在去年的年底你这个学生到他家去过不少次,这个计划书和安然脱不了关系。” “凭什么?”李云飞闷声反驳。 “嘿嘿,就凭我的经验。” “你的经验?安然才多大,这怎么可能?” 陈迹云露出笑容:“嗯,来这之前我也不敢认定这事,但后来我一想,一个孩子能在半年里面赚到一百万,那肯定是个天才。能这么小就赚到一百万的人,绝不能用用常人的眼光看他,前后一联系,这个计划书肯定他帮了忙,说不定还是他一手操办。” 话说到此处,李云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后悔。自己吃饱了没事炫耀什么?要不是自己说起安然的本事,这个老不死的不会下决心来抢人。 不过,这个人他未必能抢走…… 李云飞的心忽然安静了许多,安然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这孩子和自己的儿子大不一样。他越想越觉得很对,患得患失的感觉一扫而空。 “哈哈,你白费心思了,我的学生不会走上世清那条路的,他没有从政的想法。” “哦,这个没关系,可以培养嘛。” “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李云飞脸上自信满满,可心里还是有点忧虑,毕竟安然年纪还小,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改主意。 “嘿嘿。”老狐狸不答反笑,李云飞的自信随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小…… 他们谈论的焦点,那个重生归来的天才少年安然,丝毫不知道房间里的谈话内容竟是这个。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回家钻进温暖的被窝,只是没有向两个老人告别,还不方便就这样离开。 “安然。”李世清站在院门口向他招着手。 安然看看紧闭的房门,这才走了过去。 “你今天太冒失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懂不懂?要不是董建国及时打断你,你后面还准备说什么?”李世清的语气有点严厉,他今天被安然吓出一身冷汗,实在和煦不起来。 男孩自己也有点后怕,可腰杆还是照样挺直,不卑不亢的答道:“我知道了。” 李世清张张嘴,想继续叮嘱几句,看着面前男孩的样子忽然泄了气:“算了,以后小心一些,大家都说你少年老成,应该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补充道:“说话是要分场合的,不是叔叔小气,你那些话要是在家里说,或者对你的老师说,对我说都没有关系。可今天在座的有省委书记和你们江南市的书记市长,外面还有十多个人,影响很不好,你明白吗?” 安然不用他说,心里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后果。不过这个后果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他又不想从政。对一个只想着赚点钱,胸无大志逍遥一生的俗人来说,只要不触犯法律根本就不担心任何事情。 不过安然也不否认,就算你行得正坐得直,别人要给你欲加之罪,肯定是有办法的。所以对李世清的话他并不排斥,李世清说这些有自私的因素,但也是为他好。 “李叔叔,我明白的,以后不会让你担心。” “嗯,你这孩子运气很好,陈书记很少这样看重人。” 安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疑问的看着这个便宜师兄。两个人的辈分男孩现在还稀里糊涂,称呼更是无以伦比的混乱,这位究竟是自己的师兄,还是叔叔? “你忘了?陈书记现在可是你的爷爷。” “啊?”安然当然没忘,可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己和陈迹云一点血缘都没有,甚至只见过一面,这种随口说出的话要当真的话,自己不是太傻了? 太子党谁都想当,可这是要命的,安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好的命。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读书,这是中国人总结出来的至理。 一个人要有大好前途,首先要有命,生在大官巨宦家庭的孩子,前途必然锦绣。如果你没有这个命,就要靠运气了,要是能得到贵人赏识,或者天降横财,自然成功也不难。 第三个风水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安然前世的时候是不信的,可莫名的重生之后,男孩不敢不信了。人都可以转世重生,这么玄的事情都发生了,风水还算什么。以上三者都没有的人,想要出人头地的方法只剩下一条,那就是读书。 其实世间的人无所谓聪明或者是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之所以绝大部分人庸庸碌碌,是因为他们永远得不到发挥自己长处的平台。很多人都觉得当官是很难的事情,需要日夜勾心斗角,需要有极高的智商情商之类云云,这些都是某些被圈养起来的宠物专家们为了拉开阶级而散布的谣言。 李鸿章曾经对人说:当官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如果你连官都当不来,你还能干什么? 并不是当官需要多强的能力,而是被人为的设置了障碍,从而让普通人走不到那个平台上去。安然时常在想,中国几千年来究竟是前进了,还是倒退了? 098 装修 水蓝很失落,这几天安然不见了。(手打小说)不是安然不来上课,而是他和自己不同路了。 她还不懂得自己的心,无法分辨为什么会因为男孩的消失而失落。一个已经成为规律,每天的特定时段一定出现在眼中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的时候,人们通常都会感到失落。 他要做什么去? 水蓝看着男孩背着书包跑出教室的身影很奇怪,已经好几天都是这样,一放学安然就会立刻消失。难道他家里出事了,还是又搬家了? 安然没有搬家,更没有出事,他是去搞装修去了。 在看过冯继堂和丁凡主持的装修工程之后,男孩目瞪口呆,这店里弄得太土了,省钱也不是这种省法。一个娱乐场所要想吸引眼球,软件硬件都必不可少。软件是服务,硬件的很大一块就是装修。 安然的确是很懒不想管那个店的事情,可这种情况下也忍不住亲自上阵了,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天花板不搞,地面用水泥刷平,墙面上装几个灯,这也是装修? 蹲在大街上,安然一字一句的说:“记住,地板一定要扑好,吊顶也不要省,墙面上我定了宣传画,室内的大致装修我和工人们都讲了一遍,你们这几天抓紧时间督促,下个星期六一定要开张。” 冯继堂和丁凡比安然高出半个头,却唯唯诺诺的聆听着他的讲解,惹来不少行人的回头。 “看什么看,找抽啊!” 站在丁凡身后的几个职高小混混,冲着路过注目这边的行人吼道。 安然一皱眉,对丁凡说道:“你的这些兄弟回去之后说清楚,我们请他来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们是保安,保证咱们店里的安全。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惹祸。” 丁凡脸一红,点了点头:“我一会就教训教训他们。” “公安局是不是有个保安公司?” 冯继堂道:“嗯,去年成立的。” “把他们扔到里面去挂个号,然后买几套服装,不能就这样上岗。我明天给你们写个店规,要严格执行,违反的按照规定处罚。” 两人异口同声:“没问题。” “还有,人员招聘进行的怎么样?” 冯继堂咧开嘴笑出了声:“招好了,十个服务员,各个都漂亮的像朵花。” “财务呢?” 丁凡没作声,冯继堂接着答道:“我堂姐没什么事干,我叫了她来。” 安然想了想:“一般的公司有财务经理和会计出纳,让你堂姐做出纳,丁凡你去找个信得过的做会计,我请个财务经理掌全盘,这样行不行?” 丁凡眼睛一亮,默默无语。冯继堂撇嘴道:“就这么大个店,用得着三个人嘛。” 安然摇头:“不管生意大小,最重要的是账目清楚,多请点好一些。” 三人又聊了一会,安然看看日头就要下山,背起书包就要离开。丁凡忽然开口问道:“安然,这个店你来管吧,我们都不如你。” 安然摇摇头笑道:“我没有时间,还要上课呢,你们不是不如我,只是没有考虑细致。只要记住一件事,我们开店是为了长久赚钱,而不是挖一笔就走,那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说着,安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开业的广告准备好了没?” “广告?开游戏室还做广告?”冯继堂被安然说傻了。 安然没理他,边思考边说道:“去找个印刷厂,印一万份宣传单,做的简洁一点,然后找点学生在各个学校门口发发。” “什么是宣传单?”丁凡不懂他的意思,也是,89年的市面上还没有出现过未来的人们深恶痛绝的小广告。 安然有点头疼,不管做些什么都要解释一番很郁闷:“就是……报纸知道不?就像印报纸,印纸那么大,咱们弄点优惠活动,然后让别人知道咱们店开张的事情。这东西不贵,一张了不起一两分钱,雇上几十个学生站每个学校门口发就是。” “行,你说了算。”丁凡一口答应下来。反正钱都是安然出的,大老板想干什么就干呗,他还有什么话说?倒是冯继堂有点不舍。 “安然,还用发什么广告啊,就凭着咱们的那么多新机器,谁知道了不要自己跑来?印报纸还要请人,那可是几千块啊” 男孩一言而决:“有用的,咱们比别人好是不错,可也得让人知道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早了,我先回家,这儿就全交给你们了。” 冯继堂满脸不高兴的看着安然远去的背影张嘴说道:“几天不见,这小子说话声音可是大了不少啊,什么事他都安排好了,还说什么全交给我们?” “呵呵。”丁凡笑笑不吭声,这几天安然每天要来一趟,接触下来他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现在安然的做法他并不理解,可他心里也不想否定安然的话。对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男孩,丁凡很服气。 “就知道笑,算了,你在这看着吧,我也回家吃饭去了。”冯继堂一甩手就走,也不给丁凡反对的机会。 丁凡摇头无语,安然是甩手掌柜,冯继堂是兴趣来了什么都想管,没兴趣什么都不管,只有他自己是劳碌命。 日落日升,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装修,调试设备,培训人员…… 这期间安然再也没有出现过,冯继堂隔三岔五的来转转就抽身而走,只有丁凡一个人整日蹲守在这。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站在摆满了崭新机器的店里,闻着还有些浓郁的油漆味,丁凡挺直了胸膛,四处检查着看看有什么遗漏。明天就是开张的日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激动之余,丁凡有些忐忑,前前后后花了三十多万,这个店能不能赚到钱?投资太大了,他心里没有底,三十多万,加上明后年的房租一共四十万,意味着三年里每年赚到十三万才算保本。 一个月赚一万块钱的话,等于没赚到钱,这种压力放在一个职高的学生肩上,的确不算轻。 “安然,明天就开张了。” “店里的电话装好了?” “嗯,下午邮电局的人来装的,贼贵,五千多一部。” 说到这个丁凡真有点不舍得,一个游戏室需要装电话吗?花五千多块装这东西有什么意义,不能吃不能喝的。丁凡对安然现在算是彻底服了,既是为了他的见识,也是为了他的舍得。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似乎安然有点漫不经心,“是不便宜,但没电话不行,太不方便了。明天开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没?” “全部弄好了,就等开张。明天星期六,上午九点半开业,记得准时到。” “我就不来了,我今天晚上11点的火车,要去北京。” “啊?店里开张你也不来?去北京干嘛?”丁凡一点脾气都没有,真没见过这种人。自己花了几十万的店开张都不到场的老板,绝无仅有。 丁凡的心里抱怨,安然也是一肚子牢骚:“我也不想去的,可是没办法,不去不行,参加比赛呢。” “那,好吧,你一路顺风。这边店里我会看着的,放心吧。” 099 我爱北京** 飞驰北上的列车驶过一座座山脉桥梁,从江东省会江北市到北京有两千多公里,火车要行使30多个小时才能到达。(手打小说) 曾几何时,能去一次北京是无数中国人的梦想,不要说这些十来岁的初中生,就连陪同参赛选手一起进京的老师们大部分都还没有到过首都。 江北省这次入围进入全国决赛的学生有七名,江南市的成绩第一次超过了省会江北,安然和董青占据了七个指标中的两个。这个现实让省会江北教育局的官员们很丢面子,却让江南市教育局领导笑得合不拢嘴。 取得了好成绩,上至教育局,下至三中的老师个个得到了好处,其中以张军为甚。参加工作只不过四五年的年轻语文老师,现在成功的担任了三中初中语文助长和初二年级主任的职务,另外还被评选为江南市去年的先进教师,预计今年的中学高级教师职称也在望了。 此次进京教育厅一个处长带队,各个学校参赛学生的指导老师也沾光赴首都旅游,嗯,准确的说应该是指导学生参加比赛,顺便游览首都的大好河山。来回的行程早就安排妥当,除去往返和参赛的时间,还有一天的自由活动。其实要是挤一挤的话,足足有两天可以游览风光。 一行人中,有两个学生和旁人不太一样,这两个学生就是安然和董青。参加作文竞赛,安然不很在乎,去北京他也没有多少热情。而董青的若无其事更好理解,她从北京过完年回来还没有多久,如何会对回北京有憧憬和漏*点。 两夜一天的行程在火车上渡过,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南国漫山遍野烂漫的山花变成了深绿色一望无际的平原,还有一座遥远的城市进入眼帘。安然可以清晰的看出,在那座庞大的城市上空,升腾着淡淡的黑烟。 一下火车,安然还来不及仔细端详一下八十年代末期老北京站的全貌,就被张军催促着乘上主办方前来接站的中巴。我们的张老师也迫不及待了,希望能赶快报道,放下行李抓紧时间参观一下四九城。董青没有他们一起走,而是上了一辆进口轿车扬长而去。 董青上车之前,回过头来无声的张了张嘴,安然能看出她的口型:“**。” 男孩招了招手,张开嘴同样无声的回答道:“不见不散。”这是他们在火车上的约定,中午一点钟在**城楼下碰头。 董青的离开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有人去关注,起码是表面上所有人都视若无睹。其他学校的老师自然不会去管闲事,而教育厅的处长大人和张军是心知肚明。 所谓的报道是很简单的手续,也就是在下榻的宾馆大堂里,团队的领队出示江东省教育厅的介绍信,然后办理一下入住的手续,顺便领取赛程和注意事项而已。 安然的行李不多,他向来不喜欢大包小包似的出门,最多一身换洗的衣服。北京城这么大的地方,缺什么都可以买到,人民币多带点就行了。放下行李安然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他们入住的这个宾馆不在市中心,上来的时候安然留心问过服务台,这儿是二环之外三环之内,边上是朝阳区政府,距离**有点路,但也不是很远。 二环之外,三环以内…… 安然很无语,这还叫偏?那么将来住在三环外、四环、五环甚至通州该叫什么?不过他也明白,现在的北京三环才是刚刚建成,整个城市的人口才一千多万,和二十年后本地加外来人口总数突破一亿是天壤之别。 “二环……”安然趴在床上寻找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再丈量着和**之间的距离,真的不算远,估计打车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安全抵达。这辈子第一次来北京不去看看故宫**,那肯定算是白来了,至于清晨五点多的升旗仪式嘛,安然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不愿意起床。 月的北京天气可不暖,凌晨四点多就要爬起来,这叫自找苦吃。安然觉得自己比上前世越发的懒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懒惰下来,毫无顾忌和压力的变懒。对这种不良的现象,男孩压根就没有纠正的习惯,有条件不让自己过的舒服点,那是相当的对不起自己。 安然正研究着北京地图,张军推门进来,他和安然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安然,下午老师要去颐和园,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男孩摇摇头:“张老师,我下午要去故宫。” “你一个人去?” “没啊,我约了董青一起。” “哦?”张军想了想:“那我陪你去吧,你第一次来北京,你们俩年纪都小,别遇见了什么事情。” 张军的确是出于这个考虑的,安然和董青都是他带的学生,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就算董青是北京本地人,他也放心不下,万一出点什么事,回去怎么交差? “嗯,行。”安然没有拒绝,反正今天下午他也就是准备花几个小时逛逛故宫,逛完了就要回来,跟着老师的确安全一点。董青今天本是没有空出来的,难得回一次北京,既要陪陪母亲,还要去看爷爷奶奶。安然估计她下午的时间也会很赶,甚至还有可能无法赴约。 师生两个商量好了,稍作休息一下,提前吃过了午饭,十二点不到就上了路。 从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小城市来到千万人口的首都,张军走在车水马路的路边目不暇接。没等他思索该通过怎样的途径前往中国的政治心脏,安然已经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张老师,上车。” 张军迷茫的上车,看着车窗外参差比邻的高楼大厦如同在梦里,直到车子停下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等到他掏出钱包准备付账,这才发现安然已经接过找回的零钱推开车门。 张军真的不是故意装糊涂让自己的学生付钱的,也不是没见过市面被一辆出租车吓坏了。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初一学生,能这么老练的行走在陌生的都市,让张老师的常识受到了挑战。另外他惊讶的原因是在出行之前,从未想过要使用出租车这种交通工具,一来这种交通工具他从未坐过,陌生感重了些;第二是听说这东西太花钱,坐一趟几十块钱就会不翼而飞。 推开车门,张军一抬头,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广场一角,正对面的正是无数次在电视中见到过的**。 不知道怎么的,张军的脑海中泛起的竟然会是一句歌词:我爱北京**,**上太阳升。 100 尾巴 **,始建于明永乐十五年(公元1417年),最初名叫“承天门”,寓“承天启运”、“受命于天”之意,是皇宫紫禁城的正门。(手打小说)此楼于公元1451年毁于大火,1465年予以重建,明末时又毁于兵火,直到清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重修,才大体成为今天的样式,并改名为“**”。 **外那宽阔的广场,自然称之为**广场。原来的广场为形广场,由大明门(后先后改名大清门,中华门),长安左门和长安右门以及千步廊合围而成。在民国时期拆去了千步廊,54年又拆除了中华门、长安左门和长安右门、户部刑部等衙署、以及仓库棋盘街等建筑,才成今天规模。 占地面积44公顷,东西宽500米,南北长880米,世界最大的城市中心广场,现在就踩在安然的脚下,或者反过来说,安然第一次站在了中国的中心,**广场上。 这个地方,数百年来都是华夏的心脏,是无数重大政治事件、历史事件的发生地,是这片流淌着龙的血脉传人土地上最为悲哀、荒诞和欢呼的聚焦点。 走在花岗岩的石板上,轻轻的布鞋不会发出声响,安然的脚步很安静,或许是怕惊扰了沉睡在底下的无数英灵。望向那雄壮的城楼,38米高的楼台曾寄托了数个朝代六百年的兴亡愿望。天空很晴朗,阳光很明媚,安然却无法感觉到心灵的愉悦。 或者在他的心里,此处的天空应该是血红的,正如鲜血一样的红,不管是过去,还是在不久的将来。 张军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学生在想什么,为何沉默不语,为何脚步蹒跚。他很高兴很喜悦很激动,**是年轻的老师最想要瞻仰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从小他便憧憬着,从**城楼到华表,再到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和毛、主席纪念堂。 他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勉强压抑着幸福得要跳跃出来的心脏,目光迷离的注视着前面那高耸的城楼。就在那,曾经有人大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两般心思,前进的方向却是一样的。 数过一块块的方砖,迈步跨过金水桥,晴空下更显得幽深的门洞就在眼前。安然端详着门洞后面的世界,金碧辉煌和无名的压抑怪异的结合在了一起。 “安然” 董青在城楼下面正当中的门洞外跳跃着挥舞着手臂。 安然加快了脚步,某些在生命中无法正视和承受的东西,只能暂时的遗忘。如果愿意去纪念的话,那么请默默的放在心里,用行动去证明。 “你等很久了?” 男孩问着董青,眼睛看着的却是站在女孩身后的人,一个魁梧的男人,眼神很锋利的男人。 “没多久,就比你们早几分钟,张老师也和你一样来的?” 在看见安然身后的老师那一瞬,董青方才的喜悦低沉了不少,言语中的欢愉也少了很多。 “张老师好。” “董青好啊,你这几天是住自己家里?”张军没有觉察学生的变化,他早被这震撼心灵的环境吸引住。董青不和他们一起住是早就说好的,现在问只是没话找话说。 “嗯,这个是赵叔叔,我妈妈的司机。”董青给老师和同学介绍着。 “你好。”安然点头示意,张军比他热情多了,走近两步伸手而握:“赵师傅,我是董青的老师。” “你好,张老师。”那人不冷不热的回应,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安然的身上打着转。 “张老师,咱们进去吧,票已经买好了。”董青掏出四张门票摇了摇。 “嗯” 张军脚步微微停了一下,让两个学生并排走在前面,自己和赵司机在后面随行。 “你怎么和张老师一起来的,不是说了咱们两个的吗”董青侧过头去,贴着安然的耳边轻声的问,他们和后面的人隔着有六七米的距离,想来是不会让人听见的。 安然耸耸肩:“老师不放心,就跟着来了。” “哦,对了,我妈妈说要我晚上去爷爷家吃饭,所以让赵叔叔和我一起,这样不会耽误时间。” “那你陪我们看完故宫就要回去?” 女孩“嗯”了一声,语气中有着几分不愿:“我和爷爷奶奶好久不见了,本来我是想明天晚上去看他们的,可是妈妈非要我今天晚上去。” 安然很善解人意:“去吧,难得回来一次,肯定要陪陪老人家。” “嘻嘻!”董青忽然展颜而笑:“你真好!” “唉,别发好人卡给我。”安然郁闷的答道:“只可惜某人给我承诺的北京小吃不见了,北京烤鸭也飞走了,可悲啊。” 董青“哼”了一声反驳道:“谁说的,不就是今天我有事嘛。明天比赛后天休息,等后天我陪你去吃,撑死你。” “真的假的?” “骗你是小狗。” 两人边说边笑不知不觉穿过了**,眼前豁然一亮,又有一座雄伟的城楼出现在眼前,两人结束窃窃私语,董青需要的解释得到了。 “张老师、赵叔叔你们快点。” 安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和张军老师走在一起的赵叔叔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不然他的眼神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那种目光有点像是审查? 张军是第一来北京,走过**看见第二座城楼,开口问道:“董青,这就是故宫的大门吧?” 董青笑道:“不是,这座是端门,过了这个是午门,那才是故宫的大门。” 安然想起从前导游的介绍,补充说道:“端门,以前封建时代朝廷官员上朝的时候,在这里整理着装端正仪表,故名端门。” “咦?”董青惊讶:“你来过这?” “没有,看书上这么写的。” 那位赵司机笑嘻嘻的看着男孩,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安然指了指左右两边的华表问道:“这个叫什么?**前面有两个,这儿又有两个。” 在赵司机的目光灼灼下,男孩很不自然,只能是没话来话说。 董青解释道:“这个是华表,”正说着,巧的是正好有一群游客站在华表下面,一个导游正讲解着:“……这两对华表上都有一个蹲兽,蹲兽名叫犼,性好望。**前的头向宫外;门后的这对华表,蹲兽的头则朝向宫内。犼头向内是希望帝王不要成天呆在宫内吃喝玩乐,希望他经常出去看望他的臣民,它的名字叫“望帝出”,犼头向外,是希望皇帝不要迷恋游山玩水,快回到皇宫来处理朝政,它的名字叫“望帝归”。” 董青等导游说完:“嘻嘻,不用我解释了,咱们跟着那个导游一起走吧。” 安然看了看两边摇头道:“边上有不少导游,咱们请一个就是了,跟着蹭人家会有意见的。” 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赵司机当即请来一个导游,带领着众人继续前行。有了专业导游的讲解,接下来的游览才丰富起来,这故宫里的一砖一瓦中,莫不是藏着故事,一楼一柱间无不蕴含着典故。 张军是第一次来,听得意旷神迷,安然可以算是第二次,董青和赵司机都来过数次,可三人还是津津有味。 五千年华夏的历史积累,六百年古都的厚重所在,就算是来上一百次,也不会感觉到半点厌倦。 ------------------------------------------------------------ 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存稿任务完成了,今天下午的火车回老家过年,到初八回来,可以保证不会断更,给自己庆祝一下! 谢谢大家的支持,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祝各位同学们在新的一年里大吉大利、一帆风顺、招财进宝、升官发财、学业有成、泡妞无往不利! 101 不应该的选择 天底下的考试都差不多,无非是大考和小考间的氛围不同,地点和监考严厉与否的区别。(手打小说)像作文比赛这种考试,监考起来应该算是最轻松的,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竞赛,就是学生想抄也找不到地方。 按照日程安排,上午全国的参赛选手都聚集在宾馆的大型会议室,听了半天主席台上的诸位领导们讲话。等到听得满脑子浆糊,吃过午饭之后作文竞赛开始了。前后三天的竞赛,其实真正用在竞赛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下午便结束了。 安然照旧只用了半小时就写完竞赛作文,然后在座位上磨蹭到比赛结束交上去,这才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没办法,在比赛开始之前张军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他提前交卷,为了不让张老师生气,也不让自己引人注目,男孩经受住了无聊的考验。 董青比他早一点交卷,但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处等着他。安然微笑着走过去,女孩眼神带着询问,男孩点点头,算是给了个答复。 “赵叔叔在外面等我呢,我妈妈要陪我去买衣服,不能和你一起去逛街了。” 董青很内疚,早上来的时候他们说好了,考完试出去一起逛逛。没想到母亲会在考试开始前把赵叔叔派来,说是要接自己去买衣服,然后一起参加一个宴会。 安然没有做声,他觉察出来一些不对劲,哪有给自己孩子安排得这么紧的?但是这些是董青母亲的安排,他不好说什么,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难道他能拉着董青从后门逃走?生活不是戏剧,更不是电影。 女孩的心思比男孩更加细腻些,这两天的遭遇和从前比较起来尤为反常,董青虽然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可毕竟不是傻子。 “明天我陪你去逛什刹海,那边上就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嗯,”安然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要是有事的话你就去忙,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下次回来就要暑假了,这么难得回来一次,一定是很忙的。” “不会的,我明天哪都不用去,爷爷奶奶我看过了,以前的同学都要上课,再说现在联系的也很少。难得你来一次北京,答应你的事情怎么能不兑现?” 安然看看大门外,停下脚步:“你明天要是出来的话,肯定你妈会给你带上赵叔叔,我不习惯他总跟着我。” “以前不会这样的,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董青有点委屈,安然的语气有点生硬,女孩的心中不好受。 “明天不见不散,我会出来的。” “那在哪里等,什么时间?” “你坐车到后海边上的宗教局等我,上午十点怎么样?” 安然心里泛起一阵怪异,自己和董青有点像地下党接头,又或者是不为家庭所接纳的小情侣偷偷约会。他以后会知道,这个感觉无比正确。 “国家宗教局吗?” “嗯,你在它正门对面等我,十点钟不见不散。” “好。” “你认识路吗?”董青不放心。 “我不认识。”安然很老实:“但是出租车司机认识就行了。” “嗯,那说好了。”董青眼神带着犹豫,复而坚定。 两人一出大门,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张军就迎了上来:“怎么样?” 董青笑:“还好,写得蛮顺利的。” 安然是老样子,不咸不淡的点头。 张军不再问这个,转而说道:“董青,你妈妈叫了人等你,快去吧。” 董青转头对着安然眨了眨眼睛,和两人挥手再见。 张军看着董青的身影消失,问安然道:“明天是专家评审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老师准备去八达岭长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安然摇头道:“我不去了,刚才考试的时候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也许是生病了。” “啊,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张军紧张起来,自己的学生在外地生病可不是件小事,要只是感冒这种小毛病还好说,要是大毛病就麻烦了。 安然暗骂自己,连个借口都找不好,这不是故意吓人嘛:“没事的,只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北京太冷了,有点鼻塞。” “哦”张军松了口气,只是鼻塞的话那只是感冒,从江南来北方温度确实低了不少,着了凉问题不大。“那现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安然一阵头大,退后两步摇手道:“我就一点点,睡一觉就好,老师您别麻烦了。”他虽是不耐,可张军是老师,这一切都是关心他。再说没有张军的许可,他不能擅自出去玩,因为他的年龄太小,会让人担心的。 “老师明天您去长城吧,我在宾馆睡觉就好了,我不喜欢出去玩,外面太吵。” 张军可惜的看着这个学生,来一次北京不容易,连长城都不去看看实在可惜。这孩子的身体太差了,等回去之后建议一下他的父母,督促他锻炼身体。 “行,那你明天就呆着宾馆休息,可不能一个人出去乱跑,想要吃什么或者买什么东西就找服务台。” “嗯,知道了。”安然的伪装向来很成功,没有那位长者能在他唯唯诺诺的面具下,发现那颗躁动的心。 吃过晚饭,安然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心里隐隐的感觉出不安。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慢慢的在脑海中回放着,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水蓝,董青…… 难道自己忘记了以前十年的情感,喜欢上了董青? 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天平什么时候开始偏移的,这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一切都像是一层雾。 安然不愿意放弃水蓝,虽说水蓝直到现在对他依旧游离,但是成熟的男孩能够发现今生和前世对比起来的差别,他有信心,嗯,有一定的信心能追到那个冰山女孩。 左拥右抱?这个…… 安然前世在幻想中,也意淫过,加入他能够重生的话,一定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把所有喜欢过的女孩都占为己有。可是,这只能是意淫。 人是社会动物,不光是为了自己活,更是为了家庭和亲友们活着。他承认在未来是有无数的二奶三奶,但是现在不可能,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开放到这一步。现在算不算早恋?安然真的头疼了。 那位紧紧跟随在董青身后的司机,是不是她的母亲派来监督的。从前他不认识董青,不知道董青的家世如何,但是现在他能够感觉出来,女孩的家世很不一般。 当然,安然不会去考虑这些,拥有二十年记忆的人自认为不会比任何人差,不懂得自卑为何物。董青的家世好也罢,不好也罢,对安然自己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来说,一定会有影响。 选择水蓝,能够实现从前的梦想…… 安然知道这个选择是对的,但是当他告诉自己应该这样选择的时候,心里却很压抑、很失落。 只是为了以前的感情付出而对水蓝恋恋不舍的吗?是真的爱她,还是舍不得那种暗恋的感觉,或者是不甘心太多的付出功亏一篑? 男孩需要思考,思考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注定要失望,因为在这种迷惘的时候,他找不到答案,唯一能找到的只有犹豫和彷徨。 102 喜欢就是好的 京城的出租车司机相当的能侃,从上车开始直到下车,嘴巴就没歇过半秒。(手打小说)不过这样也好,在嘈杂的环境中,安然不安的心能够暂时忘却忐忑。 “这一片可是好地方啊,在这边住的不少名人,小朋友你是来玩的还是看人的?” 车子停下的那一瞬间,司机的嘴巴还在询问着,安然笑笑把钱递过去,半个多小时他一声不吭,这司机还真有毅力,坚持不懈的询问。 “对面就是宗教局,没错吧。” 安然不再理睬这五百只鸭子的化身,重重关上车门走到人行道上。这条街道一面的繁华的高楼大厦,另一面却是绿树成荫的草地,风景相当的不错。早看过了地图的男孩知道,在这片绿地的后面,就是有名的什刹海了。 什刹海也写作“十刹海”,四周原有十座佛寺,故有此称。元代名海子,为一宽而长的水面,明初缩小,后逐渐形成西海﹑后海﹑前海,三海水道相通。什刹海自清代起就成为游乐消夏之所。三海碧波荡漾,岸边垂柳毵毵,远山秀色如黛,风光绮丽,为燕京胜景之一。 安然前世来北京并没有来什刹海,因为时间紧张,只是跟着旅行团走了一遍必去的旅游景点就走了。这一次来到什刹海,正好可以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 沿着人行道随意的走了两步,安然四处寻找着董青,可路边行人如织,一时半会怎么找得到?看看手表,已经九点五十了,或许女孩还没有到吧。安然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支着头看着马路对面的高楼发呆。 一双带着暖意的纤手忽然蒙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安然无语的答道:“你说还能是谁?你以为这儿是江南啊,还能有谁呢。” 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接着一个粉嫩的拳头捶打着男孩的肩膀。“你就猜猜会怎么样,出来玩都那么认真,真没意思。”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认真? 随着这句话,安然的心情忽然莫名的放松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郁结烟消云散。是啊,自己为什么总要那么认真?为何不能放下心怀去接受,一直把自己关在前世的记忆中有意思吗? 男孩闭上眼睛,呼了口气再睁开,转身笑道:“谁叫我聪明呢,你说是不是?” “切,你最笨了。”董青撇着嘴,脸上满是喜悦。 “是吗?”安然问着,伸手抓住女孩的手,温暖光滑:“好了,今天我跟你走,记住你的承诺哦。” 董青下意识的一缩,却是没有挣开,咬了咬嘴唇哼道:“放心吧,不会把你弄丢了,走吧。”像是忘记了男孩的无礼,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安然轻轻绕过石凳,左手紧紧握住董青的手掌,感觉着手心里的温润,两人并肩而行。女孩眉眼弯了弯,脸色有些羞红,一起沿着林中的小径向什刹海的方向行去。 “你用了什么法子出来的,后面竟然没有人跟着。” “哼,不告诉你!” 安然无声的笑,手握得更发的紧了些,董青的身体逐渐的放松,垂直的手臂弯曲了些,僵硬的手掌慢慢的反勾住男孩的手掌。两人都是沉默,林子里很安静,今天不是周末,过往的人很少。 “董青。” “嗯。”女孩的回应声很低沉,微微有些颤抖。 安然张了张嘴,却是发现忘记了想说些什么,也许此刻什么都不该说,慢慢的走着便是最好的。他的手掌紧了紧,小指在女孩的掌心蹭了蹭,滑腻得让人心醉。 董青脸上更红,小声的说道:“坏蛋。” “你说什么?”安然佯装没有听清,侧耳过去:“再说一次。” “坏蛋!” 这一次非常的清晰,除非他是聋子才无法听见对着耳朵的笑骂。 “是吗?”安然果然很坏,连笑容都无法比拟的坏:“要不要我更坏一点?” “你敢!”董青吓得一缩,恨恨的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安然连忙忏悔:“我错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女侠原谅我吧。” “这还差不多。”董青挑了挑眉又靠了过来:“走,我带你去吃东西,让你尝尝我最喜欢吃的爆肚。” 安然轻轻的捉住她垂在身边的手:“先不去,咱们在这逛一逛再说。” “嗯,”董青有如便点中了穴道,声音又低了下来,也许可以称之为温柔:“这前面就是后海,去年刚刚清理过,很漂亮的。” 安然看着董青的侧脸,心尖儿也有些发颤,身体火热了不少:“我们慢慢走,后海哪有你好看?” 董青转头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是隐不住的笑容:“又在胡说了。” 安然摇摇头:“我可没胡说,你比什么都好看。” “那你喜欢看吗?”女孩害羞起来,鬓角垂下的青丝都打起了一个个温柔的卷。 “喜欢。” 已经走在树林的深处,四周一片静谧,两人侧身斜对着,肩膀若有若无的挨在一起,站在远处聆听着缠绵的风声。 好久好久,女孩轻轻问道:“你说这些都是真心的吗?” 安然望着她娇俏的瓜子脸,白皙的颈脖上泛起的红晕,嗯了一声。 “那……我也喜欢你。” 安然松开手,女孩有些吃惊。男孩双手微微的环住女孩的肩膀,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我知道,我和你一样。” 董青低下头去,点了点脚尖,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去放,只能靠在男孩的怀里:“一样是什么意思?” “一样就是:你喜欢我,我也一样喜欢你。” 安然的声音犹如春天的风,轻轻拂过董青的耳边,顺便在她的心里吹起点点涟漪。少男少女的心跳逐渐合成一拍,呼吸连成一线。时间像是停滞在此刻,一切的声音都已消失,没有风声,没有鸟鸣,也没有若隐若现的汽车鸣笛。 安然的头低下去,寻找着女孩吐气的芝兰,女孩的脸烫极了,两人的脸庞紧紧贴在一起。男孩老练寻到那温润的唇,唇齿就要相依间,董青惊吓的别过头去:“别这样……不行的……” 安然没有问为什么,董青的抗拒同样惊醒了他自己。他紧了紧环抱着的手臂,董青的手也颤抖着环住了男孩的腰:“安然,我们这样好吗?” 男孩沉默一下问道:“你喜欢吗?” 女孩的回答很无力:“喜欢。” “我也喜欢,这是好的。” “嗯,”女孩趴在男孩的肩膀上点点头:“那你以后不准欺负我……” “怎么样叫欺负?” “就是……像刚才那样……” 安然紧拥着温香怀抱,再一次贴上女孩清香的脸颊,这一次没有更过分的动作,轻轻的说道:“你不喜欢的话,我永远不会欺负你。” “嗯……”董青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秒,也许是永远。远远的传来了人声,董青微微挣了挣,安然紧抱着不放,女孩婉求道:“来人了,看见不好。” 安然睁开眼睛,听了听前面树林中的声音,叹了口气这才放松了手。 董青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你不高兴啦?” 男孩不吭声,沉默着。 “别不高兴嘛。”女孩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等我们回江南再出来,好不好?” 安然绷紧的脸终于憋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董青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恨恨的说道:“骗子,你故意吓我的!” “哈哈。”男孩止不住的笑。 女孩跺了跺脚转身就走,安然连忙追了上去牵着她的手。女孩一把挣脱:“不理你了,大骗子。”两人追逐着,整个树林中顿时溢满了欢笑。 103 跑 树林很大很浓密,春日的阳光透过浓荫在地面上偶尔留下些许斑点,远远的人声逐渐的近了。(手打小说)董青横了安然一眼,甩脱男孩的手,眉宇间满是嗔怪。女孩儿的脸皮太薄,虽说都是陌生人,可她始终做不到安然的那种厚脸皮。 安然笑了笑,背起手跟在了女孩身后,这个和厚脸皮关系不大,任何经历过二十年后陶冶的年轻人,谁会把牵手当作一回事?不过他能够理解董青的羞涩,因为现在还只是89年,一个单纯的年代,更何况他们的年纪还太小。 跟随着女孩的背影,安然忘记了过往的执着,也许那些坚持都只不过是心中的执念,再坚固的坚冰在春风的吹拂下都会融化。有些事有些人,在刻意的去忘记的时候欲罢不能,偏偏你不在意之后会轻描淡写的遗忘。 迎面而来的一家人欢声笑语,擦着两人身边走过,安然没有注意他们,他的心思只在前面的女孩身上。董青的齐耳短发摆动着,雪白的颈脖纤细修长,就像一只高贵的天鹅在前面行走。时不时能露出娇俏的侧脸,安然总是微笑,为了女孩时刻留心自己的眼神,为了重新萌动的心。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安然没有什么豪情壮志,也不想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只愿意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男孩忽然很感激,感激上苍对待自己的不薄,能让前面的这个女孩爱上自己,他愿意用整个人生去陪伴她讲述光阴。 董青…… 安然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她有这样的交集,更不会想到她会有一天和自己牵手而行。如果说水蓝是他前生的梦想,那么董青是他前生连梦中都不敢去想的天之骄女。 待擦肩而过的路人走远,董青的脚步自然而然的缓了下来,安然疾走几步赶了上去,右手再次牵起女孩的纤手。两个人肩并着肩,沿着林中的小径散漫的乱走,让春天盎然的温情,荡漾着自己的胸。 “当你看着我,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还是没把握,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你也在闪躲。 如果真的选择是我,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不知不觉让视线开始闪烁……” 轻轻的,安然唱着,很用心。 女孩的脚步越来越温柔,温润的手掌紧紧的抓着男孩的手,一刻也不曾放松。 肩膀挨着肩膀,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一般高了,从身后看去,这个景色如此迷人。 “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 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失去方向,不知该往那儿走,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那是一起厮守。 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涡,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二十四小时没有分开过。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长地久” 歌声在树林深处回荡着,来来回回直到停歇。 没有人愿意说话,只是慢慢的走,浓得无法驱散的柔情溢满心胸,执子之手,与子偕行。也不知是多少时间,也不知来回绕了多少个圈,安然拉住董青的手停下脚步。 董青侧过身,没有疑问没有犹豫,静静看着男孩。 安然环住女孩柔软的腰,托起女孩的脸颊。董青的脸颊滚烫,但这次却没有闪躲,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一动不动。 安然缓缓靠近,女孩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幸福的时刻。糯糯的,微微湿润,吻上粉红的唇,几个喘息间,唇齿相离…… 一切都是多余的,只有紧紧相拥的温暖,只有两个颤抖的心灵。 “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安然轻柔的抚摸一下董青仰起的脸庞,终还是忍不住在那光洁至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女孩眼中俱是温柔:“嗯。” 两只手十指紧扣着,不可割舍。 往前走不到几百米,就能看见树林的边缘,林子外的喧闹远远的传播过来。董青站住脚步,看着安然,她不舍得就这般的离开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能多挽留一刻就是全部。 安然呼吸着恋恋不舍的气息,摸摸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的发:“不怕,我们以后也能像他们一样。”他同样不舍得。 “嗯”,董青展露出最甜的笑颜,轻快的迈开脚步:“走,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东西。” 嗯,我真的和她一般高了。安然瞄了瞄董青的肩膀,发现自己刚才并不是错觉,两人的肩膀是平齐的。或许是重生之后家里的伙食大好,男孩这半年长得极快,足足比从前高出一截。 几百米的路程,两人游荡似的行走,足足走了二三十分钟才出了树林。眼前便是一片洁净的湖面,这便是什刹海的一段,后海。 后海虽是叫海,实际也只是一个湖,准确的说一个并不算大的狭长水域,像河多过像湖。环绕着后海的河沿,铺着整齐的青石,干净而整洁。安然撑着半人高的栏杆,望着平静的水面,眺望着对面的街道,董青挨在他的边上,眼神却看着河中流过的小船。 “小青,对面的那些房子就是四合院么?” “嗯,是啊。” “你喜欢这种四合院还是新楼房?” 董青看着安然,有几许不解:“都还好吧,我都喜欢,你在想什么呢。” 安然笑了笑:“我在想,要是你喜欢住四合院,我就买一间大大的四合院给你住,我也喜欢有自己的小院子。” “你在乱想什么呀!”女孩终于吃不消他的天马行空了,聪明的她哪能听不出安然的意思。“不准再乱说话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呵呵。”安然傻笑着,他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真的起了这个念头。在这片宁静的水边买一个院子,不比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间寻一个蜗居强无数倍?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现在的安然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实现梦想,他再不是从前的他。 “走啦,我饿了。”董青拖着安然往前走,她可不敢再让他想下去,一想到男孩的话她就止不住脸上的羞红。 “你今天是怎么出来了?”安然很好奇,董青肯定不是正大光明的出门,不然后面怎会没有那个熟悉的尾巴? 所有的女孩对自己爱的人都不会有一丝隐瞒,恨不得把全身心都投入进去的时刻,怎舍得不与爱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你真厉害,我今天是溜出来的。”董青笑得很骄傲。 “溜出来?” 女孩不住点头:“嗯嗯,我和妈妈说要去爷爷家,到了爷爷家之后,我趁着赵叔叔不注意,就偷偷溜了出来,咯咯。” “为什么要去你爷爷家,自己家出不来吗?” “笨!”女孩扁扁嘴:“我家在南面,离这边好远,爷爷家就在那边。”董青指着东北方说道:“到这儿很近的,我家在大栅栏那边,坐车过来都要半个多小时。” 安然很郁闷,我哪知道你家在哪你爷爷家在哪?“你偷跑出来他们会不会担心?” “不怕的,我留了张纸条在爷爷的书桌上,告诉他们出来找同学玩,下午就回去的。” 女孩并不纠结这个,兴冲冲的拽着男孩往前:“哎呀,你快一点啊,现在都中午了,再不赶路就没位置了。” “什么没位置?”安然不明白。 “前面有一家爆肚特别好吃,我最喜欢了。可总是没位置的,早不快点就没了。” “啊?”安然恍然大悟:“那咱们快跑,我一定要尝尝你最爱吃的是什么味道。”说着,安然抬腿就跑,董青欢喜的跟上:“嗯嗯,快跑!” 104 不速之客 有的日子渡过一年,却留不下点滴回忆;某些时刻虽然短暂,却能够铭记终身。(手打小说) 牵手奔跑在河岸的男孩女孩的此刻,心中并没有想这些遥远的东西,他们心中唯有欢乐和甜蜜,这些充斥了他们所有的身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也许,这一天会在未来被他们反复的回忆,每一幕幕都将刻在血管上、骨头里。 这一刻,每一束披拂在身上的阳光,每一屡旋绕在身边的风,每一片风中摇曳叶,都是最闪亮的记忆光点,点亮疲倦的沧桑。安然尽情的奔跑着,奔跑在正午的后海岸边,在他的手边是一个全世界最阳光的女孩,起码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最美丽的女孩。 “呵呵……” 安然俯下身止不住的笑,他跑不动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叶无法抑制从心底发出的喜悦笑声。 “你、累不、累?” 董青和他一样累坏了,绚丽的阳光照耀下无比俏丽的脸上全是会心的笑容。无数路人侧目,不少年长的大叔大妈更是小声的惊诧,这两个孩子在公众场合下这样明目张胆牵手而行…… 可是谁在意呢?安然不在意,董青这一刻也不在意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奔跑不好吗?她的眼中没有旁人,只有身边这个弯着腰哈哈大笑的男孩,听闻着他急促的喘息,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安然喘了半天气直起了腰:“累,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那。”董青打着手势,安然已经看见远处的马路边一个大大的招牌。 “那一家么?” “嗯。” 男孩估算一下距离:“不远,你还跑得动么?” 女孩的额头渗出微微的汗珠,语气异常的坚决:“能。” “那么……继续!” 迎着风,两个身影再次奔跑起来,只留给所有指指点点的人们一个远去的背影,男孩的夹克和女孩的长裙,一起谱写着青涩的童话。 “到、了……” 两人蹲在明晃晃的招牌下毫无形象的断断续续说着,安然勉强站起身,用力比董青扶了起来,这一路跑过来足有一两公里,可真是累坏了。 “卢记老北京爆肚” 店里人很多,中国人的热情最多的地方就是饭店,似乎在饭桌上声音越大越能彰显自己的优越。安然牵着董青迈步进去,里面基本已经坐满,只有靠着角落还有一张桌子。 或许是身处陌生的环境,安然和董青都没有太多的顾忌,迎接着所有人的眼光,手牵着手一刻也不松开。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在看到两个半大的孩子牵手而入的时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他这一生见过最劲爆的画面。这个时代不是没有早恋的,只是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早恋的。 “你们是来吃饭的?”服务员的声音满是疑惑和不确定,进门来应该是吃饭的,可这两位加一起才二十多岁,能有钱付账吗?这里可是全北京最贵的几家饭店之一,一顿下来没三五十块出不去的地方。 “嗯。”安然点点头,径直拉着董青走到屋子的角落坐下。 服务员恍惚一下,连忙跟了过去:“你们要点什么?” “两份爆肚、两份炒饼、一份炒疙瘩,再来一份黄瓜丁和青豆嘴,两杯奶汁。” 点餐的自然是女孩,点的都是这家店最地道的特色。 “噢,噢。” 董青的话一说完,服务员便把对两个孩子的怀疑扔进了后海,只看这么流利的菜名,就能知道这位肯定是经常来这吃饭的。能经常光顾本店的人,不可能付不起钱。 “请稍等一会。”服务员收起记录本,眼神在两人不舍得放松一刻的手上一转,微笑着离开。 安然笑道:“看来你真的是经常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董青摇头:“也不是总来,我爸爸妈妈都忙,我住在爷爷家时间长,爷爷最喜欢吃这儿的东西,小时候老带我来。这两年就少了,只是我回北京的时候总会和哥哥姐姐们来那么一两次。” “哥哥姐姐?” “嗯,我叔叔伯伯的孩子,堂哥堂姐。” “你爷爷家离着这儿应该不远吧,我刚看你指的就是这个方向。” 安然说完便后悔了,董青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掌忽然放松下来。“就在这后面的胡同里,大概一两百米。” “害怕了?” 女孩点头,四处张望一下:“嗯,有点,被妈妈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那后悔吗?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他们都看见了。”安然的眼睛扫了扫店里的人们,然后看着董青。 女孩摇摇头,再次握住了男孩的手:“我不后悔,就是有点害怕。” 男孩温和的笑:“我懂的。” 女孩回了一个笑容,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不安。安然在女孩的手上捏了捏然后松开手:“不怕,我在你身边。” 董青嗯了一声,不安总是无法散去:“我想起来哥哥姐姐他们很喜欢来这,就怕被他们遇见了。” 有些话不能说,因为一说便会成真,董青无疑是这些不幸运的人中的一员,她的话音未落,大门口便进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两个年纪大些,约莫十**岁,两个年纪小一些,也有十六七的样子。董青正好是面对着门口坐着,看见那几个人进来脸色忽的变得通红。 “安然,我哥哥姐姐真来了……” 安然回头看了看,顺势往边上挪了一下,希望能够挡住门口射过来疑惑的目光。可惜这只是徒劳,这个店面真的不大,从门口到角落也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董青?” 为首的男孩咦了一声,随即走了过来,他身后女孩闻声也看了过来,顿时眼睛睁得老大,竟然能够后发先至,抢先到达终点。 “小青,你怎么在这?这个是谁?”那女孩年纪不大,语速却快的惊人,偏偏字字清晰无比。一句话说完,那三人还在满座的大厅中穿行。 董青红着脸站起身:“叶子姐姐,我在这吃饭呢。”说着看看安然,在想着如何介绍。既不想让男孩觉得生疏,又不能太过亲密,生疏了怕安然不开心,亲密的话又不妥当,当真为难了她。 “咦?我们的小青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女孩有意无意的瞥着安然,话里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你可真厉害,给家里留下张纸条就溜出来了,不知道爷爷奶奶多担心你。” 董青站着再不言语,紧咬着嘴唇看着女孩身后为首进门的男孩。 “你们好!” 安然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如此尴尬,作为男人他理所应当站出来堵枪眼,虽然说他现在这个年纪被称为男人还未必够格。男孩跨出一步,正好把董青挡在身后:“认识一下,我叫安然,是董青的同学,这一次和她一起来北京竞赛的。” “同学?”疑问句的尾音拖得很长,那女孩脸上露出三分不信七分鄙夷的神色。这个表情让安然很不舒服,男孩怡然不惧,眼神不躲不闪正视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几道目光。 “叶子,”她身后的男孩挤上前,并不理睬安然只是问着董青:“小青,现在没有位置了,我们能不能和你们拼一张?” 董青脸色变幻一下,前面那单薄而挺直的背影给了她不少的力量:“行啊,咱们一起坐吧。” 105 人和人 这张桌子不大,本就是四人坐的方桌,但这几个人年纪不大体积也不大,所以勉强能够团团坐拢,显得不算太挤。(手打小说)董青和安然挤在一面,那两位兄妹模样的人坐在他们对面,另外两个男孩分坐左右。 人生真的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安然不能不郁闷,好不容易和董青出来吃顿饭,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和欢喜之意,被这现场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更让他郁闷的是,来者不善的这群人中的小妞,和董青似乎很不对盘,每每说话能直接噎死人。 安然不愿意和他们再虚伪下去,要不是看在董青的面子上,早就拍拍巴掌走人了。天底下为什么总缺不了脑残,自己先到的,他们后来二话不说挤上桌,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嘴脸让男孩很不舒服。 “你是江南的?家里是做什么的?”那个女孩大大咧咧的问道。 安然直接还了一个白眼,要不是董青偷偷的踢他的脚,估计他会直接回一句:“关你屁事?” 男孩的胆子不大,但是底气很足。要是前世他肯定不敢这种态度,可这一辈子么,他不觉得还要再像从前那样卑躬屈膝。董青的家人是要给面子的,可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人家摆明了不想给自己面子了,何必还要自讨没趣? 和董青认识这么久,要说还看不出些什么的话,安然的智商绝对低于60,他没有这么弱智。董青的家世绝对不是一般,单从那位这两天紧跟着女孩的赵司机就能看得出。但是这又如何?安然不在乎,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庸庸碌碌的小市民,女孩就算是公主,他自认也不会有什么障碍。 “小青,今天比赛怎么样?”年纪最大的男孩问道。 董青表情有点不自然,那种偷东西被抓现行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就那样吧,天哥,你们怎么中午出来吃饭,爷爷不会生气吗?” “你还知道爷爷会生气啊!”那女孩冷笑道。董舒天拍拍她的肩膀,打断刺耳的笑声:“我来了两个同学,就跟爷爷请假了。叶子,你来点菜。” “天哥可不像某个人,不声不吭就跑出来,弄得家里鸡飞狗跳。”那女孩不依不饶的说道。 董青脸色一变,面上涨得通红,她不喜欢和人吵架,但也不是怕了别人。安然一扬眉,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董舒天脸色有些不愉:“叶子,别再说了,你点菜。” 那女孩似乎有些害怕身边的大哥,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冲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趁着这个空当,安然微微侧头问着董青:“咱们随便吃点就先走吧,我下午还有事。” 这句话声音不大,可也不小,他便是故意让对面听见的。董青坐立不安的窘态安然看在眼里,不愿意再给她增加负担,毕竟女孩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要是时间太长当真就不好了。再看看这几位的唇枪舌剑,安然可以明白董青的难处,反而更加的珍惜女孩的感情。 董青一愣,过了一会才应道:“嗯。”想来是明白了男孩的意思,桌下的纤掌握了握安然的手。 董舒天的眼神在董青和安然的身上来回一转,忽然启齿一笑:“我叫董舒天,这个是我妹妹董林叶,那两个是我的朋友。” 那两个男孩自进门便没出过声,现在自我介绍道:“李振东”“魏志伟” “你们好。”对于正常人类,安然肯定是笑脸相对的,除了那个让他极度不顺眼的脑残女被无视之外。 董舒天转头对董青说:“小青你吃完饭就回去吧,爷爷生气的很,听说二婶都已经知道了。” “嗯。”董青淡淡的回应,看了看身边的安然。 董舒天接着问安然:“从江南来北京挺远的,还是适应这的天气不?” “还行,就是风沙大了点。”安然实话实说,北京的风沙的确不小,特别是在春天。 “呵呵,还是你们江南好,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我倒是一直想去江南玩玩,看看小桥流水人家。”董舒天笑了笑接着说道:“等我去江南了,说不定咱们还能见面”。 坐在一旁的李振东插嘴道:“天哥,你们家老爷子不是也要你去部队吗,难道会是江南?” 董舒天摇摇头:“不一定,但我听说总是去南边。” “那太好了,”李振东很开心:“我爸说我也是去南方,到时候咱们隔着不远经常可以见面,说不定就在一个部队也可能。” 魏志伟有些失落:“你们都去部队了,我还得继续上学,以后没人玩了。” 董舒天笑道:“我和李小三不见得分到一块,南方大着呢,就算是一只部队也不是总能见面的。再说你以为下部队好受啊,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哪有你在北京来得舒服?” 魏志伟嘀咕:“一个人呆在北京,还不如去部队里玩两年呢,闷都闷死了。” “哈哈,魏小炮,你先可以和王铁他们一起混嘛,你才是刚上高中,想放飞还早着呢。” “王铁?去***,我看见那帮孙子就心烦。”魏志伟只有十六七岁,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像个高中生,倒像个街头的混混。 董林叶也被他们说话转移了给对面不屑的目光:“小伟哥,天哥他们走了我还在啊,你可以找我玩。” 伟哥?这个名字太强大了。安然脸上抽搐两下,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强大的名字,后世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嗯,现在还没人能明白安然笑从何来,所以被人误会也是正常,同桌的几人理所当然的误会了安然的笑容。 魏志伟连忙对董林叶摇摇手:“没事,我爸要我考北大呢,我可得好好上上课了,估计没时间出来玩。” 董林叶的笑脸迅速冻僵,大家都以为安然的笑是因为董林叶主动找上魏志伟的缘故,她自己也不例外:“你笑什么?” 董林叶的口气很不好,不想安然的脸色更难看,男孩向来信奉的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策略:“我笑我的,和你有关系么?” “你!”董林叶怒目而视,安然笑而不语。董舒天的脸上也有些不太好看,李振东和魏志伟看向安然的眼中倒不再是刚才那般无视,有点赞许之意。 董青偷偷拽了一下安然的衣角:“叶子姐,安然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生气。” “笑话,我生什么气?”董林叶冷笑道:“我怎么会和你的同学生气?就算是生气也轮不到我啊。不过小青,你的同学都是这样说话没有礼貌的吗?” 董青的脸上更发的潮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希望闹出事情来,安然知道她的苦衷,捏了捏女孩的手掌,不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茶杯,有些后悔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给董青又添了麻烦。 见到对面的小情侣似是不敌,董林叶准备趁胜追击,不料被服务员打断:“爆肚、炒饼、炒疙瘩……”这儿上菜速度不满,一会儿功夫该上的都齐了。 安然紧了紧董青的手掌,然后松开准备赶紧吃饭,吃完了就和这几个不速之客拜拜再见。董青能猜到他的意思,拂了拂耳边的青丝,不再直面董林叶挑衅的眼神。 安然和董青之间的小动作,其他的人早便看在眼里,小情侣自以为桌子下面无人能知,可其他人光看他们的手臂摆动,也就能明白桌子底下大概的动作了。大家都没有吭声,李魏两人自是不关心这个,董家兄妹不是不关心,而是不好在这儿直说。 董舒天不愿意堂妹再多生是非,再这样下去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林叶和小青都是他的堂妹,虽说董林叶住在北京和他几乎天天见面亲近一些,可董青也是妹妹。董舒天喊住服务员:“拿两瓶二锅头过来。” “安然,你喝不喝酒?”李振东现在对董青身边的男孩有了点兴趣,能和董家出了名难说话的董林叶针锋相对不落下风的人,他向来都感兴趣。他也很不喜欢董林叶这种小姐脾气,只是和她哥哥玩得好从来都不好说。 安然抬头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年纪还小,不能喝酒。” “那算了。” “天哥,东哥,我敬你们一杯。”魏志伟给几人倒上,举起了杯子。 安然埋头吃着自己的饭,对这张桌子上的话不再关心,董青带他来的这家味道的确不错,男孩吃得不亦乐乎。董青没有安然那么强大的心理,开朗的女孩应付似的细嚼慢咽,对这从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没了胃口。 没到几分钟,安然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董青当即也停了下来。 “你们慢慢吃,我下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董舒天点了点头,没有客套。青也顺势说道:“我也吃饱了,先回去了。” “记得回家,爷爷不高兴了。”董舒天叮嘱道。 出了饭店大门,董青很内疚的看着安然:“对不起,董林叶说话就那样,你别生气啊。下午不能陪你了,被他们撞见了回去董林叶肯定要告状的。” 安然微笑:“说什么傻话?我是没什么,就怕你回去要挨骂。” “没事的,爷爷最喜欢我了。”董青并不怎么担心。 “那就好,我先打车走了,你现在就回去吧。”安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迅捷的握了握董青的手。 “嗯,明天车站见。”董青被他吓了一跳,做贼般看了看饭店的大门,狠狠的瞪了男孩一眼,抿起的嘴唇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106 突如其来 “我知道,对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人来说,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对尼可和佩雷纳尔来说,死亡实际是就像是经过漫长的一天之后,终于可以上床休息了。(手打小说)而且,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你知道,魔法石其实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东西,有了它,不论你想要拥有多少财富,获得多长命,都可以如愿以偿!这两样东西是人类最想要的――问题是,人类偏偏就喜欢选择对他们最没有好处的东西。” 大西洋北海的某个岸边,一座建立在陡峭山崖上的城堡平台上,几个侍女静静的肃立。一个女孩躺在软软的躺椅上,长长的睫毛偶尔眨动,碧蓝色的眸子如海水般清澈,金黄色的头发披拂在雪白的枕头上。 “苏丽阿姨,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吗?要是我也能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学习该有多好……”少女的情怀总是充满了王子和童话,或者是天使的翅膀,现在又加上了梦幻般的神秘魔法和精灵。 苏丽疼爱的看着海伦娜,身为荷兰王室的仆人,海伦娜小公主的女侍从官,她甚至比她的母亲更加了解小公主的想法。自从海伦娜三岁开始,苏丽就陪伴在海伦娜的身边教导着她应该知道的东西。 “海伦娜,这个世界是没有魔法的,这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虽然是一个很美妙的故事。” 海伦娜依旧很憧憬:“是吗?真的没有魔法吗,可是我看过很多的书,上面说中世纪都有魔法存在。”十几岁女孩不懂得什么是神话,什么是现实。再说这个世界时刻发生着无数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连那些科学巨匠们都痴迷着神的传说,有谁有权利去质疑一个女孩的这种想法? 苏丽微笑着解答:“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海伦娜,不过在人们无法直面那些玄妙的东西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被称为想象。我不敢质疑上帝的存在,但是这本书只是一个作家的臆想,你不能把它当成真实。” 海伦娜看着碧波连接天际的大海,眼神飘忽不定:“苏丽阿姨,写出这本书的人会不会就是一个魔法师?那种神奇的可以骑着光轮2000在天空飞翔的超人?” “海伦娜,这本书的作者只是一个凡人,听说和你差不多大,只是一个有无数奇思妙想的小男孩。” “是吗,你怎么知道呢?” 女侍从官面对小公主时,脸上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微笑:“我的公主,也许你应该多看看报纸了,这个作者的照片在无数报纸上都出现过,据说他来自神秘的红色中国。” “中国?那个有几千年文明的国度?那他们那是不是有神秘的东方魔法?” “……” 苏丽忽然发现再继续这个话题是多么的不理智,要想说服一个生活在童话中的小姑娘,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只要海伦娜生活的快乐,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哪个女孩的童年不是这样,对所有神秘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苏丽阿姨,能和我讲讲那个男孩的故事吗?我很好奇东方魔法。” 苏丽苦笑:“好吧,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是从报纸上得到,也许无法满足你。” “嗯,谢谢你,苏丽阿姨。”海伦娜翻过身,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还有继续崇拜的眼神。苏丽知道,那些崇拜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因为那个东方男孩。因为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说到那位神秘作者的故事时,小公主都是这种神情。苏丽有时候竟然会嫉妒,嫉妒那个没有人知道身份的男孩,他只凭借着一个故事,就占据了海伦娜的心,虽然这只是短暂的,一旦小公主找到更感兴趣的事情,就会立刻把这个人抛在脑后。 安然不会知道在遥远的欧洲,正在有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更不会知道那些故事近似天方夜谭。实际上他也不关心这些,就连香港才平息不久的关于自己的风暴他都不放在心上,何况那些上万公里之外发生的事情呢?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董青,这一生的第一个女朋友。 从那天在什刹海边的中午分别之后,他们有四天没有见面了。作文竞赛颁奖的那天,董青没有出现,安然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不出意料,他在全国作文竞赛中取得了应有的成绩,成为领取一等奖中的一员。董青的成绩也不错,获得了二等奖,可是,偏偏女孩没有出现在会场,没有出现在领奖台上。 当天晚上的车站,董青依旧没有出现,直至火车鸣响起长长的汽笛,安然才知道董青不会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女孩消失在他的世界? 安然可以猜得到一些,应该和那天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可猜出了缘由又能如何?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去应对任何的突发事件,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刻,安然才发现自己依然无力。 自己能怎样? 男孩的心情很低落,空荡荡的失神。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和等待,如果要积极一些的话,那就是尽快的让自己长大。 回到江南两天了,安然照常上课下课。每次进出铃声响起,他总会不自觉的看着教室门外,可是他看不到那个影子,那个不经意间占据了心房的倩影。 站在学校门口,那棵董青最喜欢站立的树下,安然靠着,良久不愿意离去。今天是第三天,也是分别的第七天,她没有回来…… 男孩的心乱了,惶恐、无助。 为什么会这样,是上苍的惩罚吗? 水蓝悄悄的看着,男孩脸色苍白的抚摸着斑驳的树皮,怅然若失的神情像一颗子弹击碎了女孩的心。她知道那棵树下的故事,董青最喜欢站在那等待男孩,他们怎么了? 水蓝有点心疼,不知道是因为安然的伤心触动,还是自己太过感性。女孩站在街道另一边的拐角,静静的看着树下徘徊的男孩,心悸窒息的感觉,她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也不想去理解。 各位同学新年快乐,感谢各位两个多月来的支持,谢谢大家的一路同行。 107 两个男人的对话 江南的四月总是阴雨连绵,如丝般的细雨无处不在,安然同样也生活在这带着凉意的雨季。(手打小说)男孩的心情犹如此刻的天空一样阴霾,始终看不到乌云的尽头,直到天边的极处。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然无从探究,但是他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正如鸵鸟在风暴来临之前会将头埋进沙子,男孩有些慌了。几十年的退缩习惯让他几乎选择了后退的决定,幸运的是情感终于战胜了与生俱来的怯懦,安然在等待了一周之后,做出了最大胆的决定。他要去一次市委小院问个明白,如果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就让自己和女孩一起去承担。 有些感情来得突然但并不浅薄,安然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他和董青之前的感情,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厚积薄发。结果…… 没有结果,让一个正处在恋爱中的人去理智的判断情感问题,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喜欢了便是喜欢了,爱了便是爱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顾虑?要是前世的安然遇见这样的状况,也许会悄悄的消失无影,然后把这份感情深埋进心底,偶然间翻阅一次而已。可是现在,安然绝不会后退,为了董青也为了自己,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给喜欢自己的人一个坚固的后背,有足够的勇气,去驱散一切前进的障碍。 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也是面对任何问题时最错误的选择。安然长大了,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成熟了。评判一个人是否长大的不是外貌和年龄,而是勇气和担当。 同一辆车,不同的是坐车的人。上次是两个人,这次只有一个。车厢同样很拥挤,安然的心里却很空很空,他闭着眼睛站着,和上次同一个位置,只是他再不能闻到女孩的体香,不能看见董青羞红的脸。 董青在北京,这个答案他已经知道,至于不能回到江南的原因,安然从董建国的只言片语中轻易可以得出,是因为自己。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有些人永远也遇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个世界也很小,小到偏偏会撞上最怕的事情。安然在心中默默的品味着董建国的话,该怎样才能说服一市之长,让董青能回到自己身边? 安然没有信心,但是他会尽力,竭尽全力。 也许是得到了董建国的通知,也许是看安然的年龄不会有攻击性,小院门前的武警并没有阻拦男孩的进入。那栋灰色的小楼矗立在院子的尽头,倒数第二栋,不论你是否在意,它就是在那里,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它的存在不可质疑。男孩不再去想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是否像这一栋楼房般坚固的思想,还是这般灰色的结局。走过去,推开门,才能知道。 “来啦?”肖瑞站在门口,或许是在等待他的到来,或者不是,这个不重要。 “嗯。” “跟我来吧,董市长在等你。”肖瑞没有继续客套,这几天他多少知道了一点什么,就算不明白具体发生的事情,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秘书的职责是谨言慎行,就算肖瑞心中有五百只野猫在抓挠,也只会在这时避开最尴尬的问答。 安然不做声,只是略略点头,跟随着肖瑞一步步的走进去,穿过大大的客厅,拐上熟悉的楼梯,在楼梯的尽头稍作停留,待主人同意之后才走进无数人最渴望进入的书房。 “坐吧。”董建国打量着眼前的男孩,清秀的脸孔和倔强的嘴唇。他似乎第一次真正认识安然,第一次把安然当做一个完全的大人来看待。不管从前他多么吃惊安然的早熟和天才,都不如这一次的严肃对待。 房间里一片静默,两个男人都寂然无声。董建国不想多说,安然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说。昨天安然给董建国打过了电话,从电话中他能听得出董建国的疏离,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今天前来拜访的要求。 平静只能是表象,不可能持久,下面的熔浆在积蓄太多之后一旦爆发出来,后果更加的可怕。 董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安然的直视,也许在他心里这种直视的意味是无视。 一个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有人说是绿帽子,有人说是钱袋子,还会有人说是官位子。或许他们都是对的,因为每个人珍爱的东西不同,董建国最珍爱的既不是权力也不是金钱,而是董青。 而此刻他的面前,一个被传和自己最珍爱的女儿发生不好传言的男孩坐着,还坐得很坦然很无礼。他很后悔,后悔当时没有重视妻子的话,从而给了安然机会。安然老神在在的沉默,一市之长却忍不住了,无尽的愤怒快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听说,你和小青在北京一起出去玩了?” 市长大人终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直接一脚把隔着一张桌子的男孩踹出门去,不是因为他知道省委书记认了一个干孙子,也不是因为安然的人品有多么强大,只因为安然帮助过他,更因为他对这件事情还有一丝怀疑。 安然的年龄太小了,十二岁的年龄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如果男孩今年和董青一个年纪,他绝对不会再看他一眼。他的怀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董青一直没有承认这件事情,关于她和安然早恋的传言都只是猜测,还有他的侄女的评说。 安然的心思在进入房间之后起码转动了上万次,该怎么说该如何说,董青会怎么说,自己怎么样做才是最好的?董建国的话音一落,安然心里的波澜反而平复了,他明白了这一切源自何处,更知道自己该怎样应对。 “嗯,董青请我吃了一顿饭,说好了回江南我回请她的。” 董建国一皱眉,男孩很不应该在结尾欲盖弥彰,同学之间的感情不止于此,因为他们不是同性,他们之间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了。 “你喜欢小青?” 108 过去 “你喜欢小青?”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安然措手不及,正在编织着谎言准备给董青减轻负担的男孩愣住,董建国同样也愣住,即使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手打小说)刚才那一刻市长大人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说出那么句话,那么直白的话语不应该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可真真切切的,的确是他的问话。 董建国揉了揉太阳穴,眼神稍稍低垂了些,自己是怎么了,面对一个孩子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安然的嘴角忽然上翘,笑容洋溢:“是啊,我是喜欢董青,她是我的朋友。”、 “喜欢?朋友?”董建国直视着安然,眼中俱是拷问的味道。 男孩的心里很忐忑,脸上却依旧坦然:“嗯,董青是我的朋友,我难道应该讨厌她?” “安然,我承认你不像个孩子。”董建国思来想去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些,对面的这个孩子老练得像个狐狸,旁敲侧击估计再过几个小时都不可能得出答案。 “我也承认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你们现在年纪太小,不应该发生任何超出友谊的感情。或者你比其他的孩子成熟许多,但你们终究还是孩子,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等到长大了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我明白。” 安然终于等到了董建国的话:“董叔叔,我和董青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上次在北京她带我去吃饭遇见了几个人,从他们的言谈中我可以感觉出敌意,如果这导致了董青不能再回江南,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不过,董市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这次来只想告诉你这个事实,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言尽于此。” 安然不敢再说下去,有些话说到一定的程度就已经足够,今天的谎言已经够多,再说下去的话也许就会出现纰漏了。安然不喜欢撒谎,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面不改色的对着江南市的最高行政长官说了一通完完全全的谎言。 这又怎样呢,安然不是什么君子,他自我标榜的就是真小人,偶尔客串一下伪君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要董青能回来,只要能让董青度过这一段最难过的日子,别说是说一次谎,就算说上一千次一万次又能算什么? “董市长,我先走了,打扰了。” 安然站起身,微微欠身转身而去,董建国张了张嘴,想要叫住男孩可还是没有出声。安然走到门前停下脚步,犹豫一下转头说道:“你们大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我们学生之间的友谊,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了,我虽然不是太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感,但我能感觉出自己和董青之间绝非你们想象的那样。另外,那天的遭遇让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你们的家事,看来董青和她堂姐之间的感情并不怎样。” “羡慕、嫉妒、恨!” 男孩最后简短的总结还在屋中回荡,人却已经消失在门口。董建国陷入深思,羡慕、嫉妒、恨……、 安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青和林叶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次老爷子大发雷霆的原因是什么,小青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早恋了,还是我们都错怪了她? 安然心事重重的走下楼,肖瑞正在客厅里等他,“好了?” “嗯,”安然点点头:“肖叔叔,我先走了。” “我叫老王送你吧。” 安然摇摇头,他不想再和这栋楼沾染上什么,他现在需要冷静,思考一下刚才的那番话有没有破绽。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雨丝,在肖瑞的目送下,男孩在春雨中渐行渐远,孤单的身影掩映在迷茫的暮色里。 走过高高的围墙,再看不见院中的一切,安然紧悬着的心才松开。虽然在里面一直装出无辜和坦荡的模样,他心里始终的紧绷着的。今天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自己特意来这说出这段谎言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然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直发热的脑袋被冰冷的雨水淋湿之后,微微清醒了过来。这件事情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男孩后怕起来,在所有的谎言说出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他说的那些语言是多么的经不起仔细推敲。如果只是同学,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他需要这么紧张赶过来吗? 希望自己的年龄能够弥补这些漏洞吧…… 安然忽然有点恨自己,三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总觉着自己是重生者就高人一等?是的,男孩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很有问题,如果前世的他是自卑,那么今生的他走上了另一个极端,过度自信,对自己的能力和别人的能力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还能补救吗? 男孩走上小小的公交站台,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还一无所知。懊恼的坐下,紧紧抱着书包,似乎这个小小的书包里有着男孩的全部依靠。算了,做已经做过了,想得太多反而乱了自己的方寸。为什么就一定要那么自私?安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思所想的一切都是希望女孩能回到他的身边,却从未认真想过如何还给女孩一个平静的世界。 这一次的来访,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应该是有用的,起码能给董青分担一些压力,来自父母家长的压力。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痛恨的对象,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吧,安然无声的笑笑,对着茫然的空气。 不管这个世界没有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的往下过。 安然病了,淋了许久的雨,男孩一回到家就如愿以偿的病倒了。也许男孩一直渴望着自己能生一场大病,借此来遗忘某个人要消失在他的世界的痛苦,是心情低落所致也好,是另一种方式的逃避也好,他都不愿意再去思考。 安树和卫兰慌张的把儿子送进医院,然后是雪白的墙壁和医用酒精的味道充斥的病房。年轻的父母在医生诊断之后放下了心,孩子只是受凉引起的高烧而已,打了针之后高烧就会退。 在卫兰的坚持下,安然在医院住了下来,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母亲一丝风险都不想冒。安树虽然觉得妻子有点小题大做,可住院总归是稳妥些,同样疼爱儿子的他不会去否定妻子的决定。 安然很无奈,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可又没有能力推翻母亲的决定,只好仰躺在陌生的病床上发呆,转而迷迷糊糊的睡去。 109 天使投资 安然病了,淋雨受凉引起的感冒,只是小毛病却断断续续的一个星期还没好。(手打小说)在医院住了三天之后,在男孩的强烈要求下,他如愿以偿的搬出了医院。卫兰给他请了一周的病假,心疼孩子的母亲不舍得懂事的儿子带病上课。 可是,她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周的病假,给安然的未来带去了莫大的转折。 “喂,那个谁,你是初一三班的不?” 传达室的大爷老远喊着,冯继堂丧气的抬起头。他一如既往的准备翘课,正偷溜到大门口准备冲出去,没想到被神目如电的葛大爷抓了个正着。自从游戏室开张之后,冯继堂的日子过得无比的滋润,本来就吊儿郎当的他现在除了正课还能勉强坐在教室睡觉之外,其他的时间全身心的泡在游戏室里。 倒不是他在店里多么忙碌,只是那种巡视在自己的产业的感觉好极了,再说上百台全新的游戏机他都可以随便玩,加上店里的员工看见老板的恭敬眼神,这一切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 既然不能偷溜出去,冯继堂大大方方的从墙角站了出来,反正学校里的老师们对他早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太过张扬也没人管他。 “我是初一三班的,你有事?” 葛大爷翻了一会,递过来两封信:“这是你们班上的信,有一封都来了五六天了,还没人来拿,你带一下。” “安然?”冯继堂接过信封扫了一眼,这是安然的信,从北京来的? “没问题,你给我吧。” 冯继堂想了想,返身走向了教室,要是这是别人的信,他肯定没兴趣转交,不过安然嘛。回去问问安然的家在哪,给他送过去吧,冯继堂对安然的事情不敢怠慢。 “北京四中董青……”冯继堂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这两封信都是董青写的?董青转学了?冯继堂的心忽然一坠,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看见过她了,原来她已经转学去北京了。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在看清信封上那一行落款时,忽的变得烦躁起来。 冯继堂捏着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看了一眼不远的教学楼,上课铃声适时的敲响起。冯继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犹豫着突然转身,向学校大门跑去。 “安然: 是不是正在挂念我,我很好。只是正如我们预测的最差情形,我不能再回江南了。董林叶告了我一状,这次是爷爷的决定,我努力了但是也失败了,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不许怪我,更不许生气。 …… 我一切都好,就是被赵叔叔跟得紧,家里的电话也被锁了,听不到你的声音心里难受。你会想我的对吧,是的,我相信你现在一定也在思念我,正如我思念你一样。 你愿意等我吗?等我上大学就可以自由了,到那时我会第一时间飞到你的身边,你愿意等吗? …… 以上是我的通信地址,学校的。记得给我回信。知道吗,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不准不要我,你说过要给我放一场盛大的烟火,这是我们的约定。” 冯继堂的手颤抖着拆开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一样,厚厚的信笺上写满了思念,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封信中焦急和担忧更甚。随着信纸被拿出,一张五寸的彩照掉了出来,落在清翠的草地上,冯继堂连忙俯身捡起,董青站在一片翠绿的湖边手扶着石栏,微笑的看着他,身上穿着春装,俏丽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温柔。 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冯继堂抱着头蹲下,隐在公园绿树森森的一角,很久没有挪动一步。 这个世界有个词叫做光阴,这是一件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不光是可以摧毁人的**,还可以消磨精神。在光阴的面前,任你是英雄盖世,也无计可施。 身边少了一个人,心里却多了一个人,安然的光阴从表面上来看照旧安静无比。每天上学回家,学校、家和老师家三点一线枯燥的生活。偶尔他还会去一趟广场,那儿有他的一处产业,江南市最大最豪华的游戏厅。 这就是生活,最真实的生活。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离开终日以泪洗面,生活永远只能向前,感情失去了便埋葬进心里,可以遗忘也可以珍藏。安然不是没想过去打听董青的现状,可是当董建国那冷淡的语气从话筒另一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再做多少都是徒劳了。 只是男孩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为什么董青不和自己联系。就算是学习再忙,写封信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是有的,难道说女孩已经轻易的忘记了?安然不愿意再想下去,可又忍不住不想。也许应该就是这样,男孩逐渐想通了。早恋的结局大都是无疾而终,自己所经历的不过短暂了些、突然了些。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安然回到了云淡风轻的往日,相比之下他比刚刚重生回来之后更加的沉默了。他不是圣人,在经历了一段分离之后能够真正做到无动于衷。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男孩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就算能够取得再大的成绩,在成*人面前自己照样无力得很。他抛开了从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身心的投入到简单而充实的生活中。董青也好,水蓝也好,他暂时不愿也无力再去关注,即便全心投入又能如何,在大人面前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弹指间就能灰飞烟灭。 暑假的时候,安然又去了一趟香港,这一次行程比上次更加的隐蔽。他只见了几个朋友,办了一件事情,创办了一家籍籍无名的小投资公司:天使投资。 这个创办之初总共只有三个员工,一个投资人,近半年没有一笔业务的公司,谁能想到在数年之后会强壮到令人震惊的地步。投资总金额只有五百万港元,相当于65万美元的微薄资金,一共只进行了两次投资,就变成常人无法想象的金额。 天使投资公司的处*女战是在1989年的最尾声,用20倍杠杆满仓下注日本股市做空。这一单为其七个月的赌博式交易,让65万美元的资金暴增十倍,变成600万美元。而同时日经指数从1989年底的最高峰38905点,到90年6月三十号半年间跌幅高达百分之四十。 天使投资随即又全仓买入国际原油期货,极为巧合的是,在这家公司看多国际石油的第二天,国际油价就像吃了伟哥一样向上狂飙。从7月1号的每桶14美元暴增到10月号的每桶41美元。20倍杠杆满仓操作,相当于所有的资金倍增了60倍! ?万三个月变成3亿六千万,这是一个神话,这种概率和中彩票大奖没有太大的区别。要说日本股市做空的那一战,还属于跟风的虾米的天使投资不能入行家发言,那么十个月之后的从65万资本变成3亿6千万的天使投资,已经成为行内人不敢忽视的力量。 就算再愚钝的投资经理们也不可能再视而不见了,这家公司是什么来历,股东是谁,这一刻有无数人在寻找真相。可惜,不论调查者是什么来历,都只能查到这家成立时间只有一年的小投资公司的全资控股公司是一间离岸公司。 查出这个线索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每年都有以十万计算的离岸公司成立或者倒闭,这些特意为了规避各国法律漏洞的离岸公司的股东,永远都是一些不存在或者毫不相关的人类。 当然,那些专业的调查机构的手段不会如此简陋,天使投资公司屈指可数的三个员工在无孔不入的调查人员威逼利诱下,早就把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倒了个干净,不过即便他们是这家公司的全部员工,知道的东西也并不比外人多上一分半毫,因为这家神秘公司的神秘老板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所有的投资指令都是通过电话遥控的。更令人懊恼的是,这个电话并不直接打给他们,所有的指令都是通过公司的法律顾问林安卉律师转达。 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在依照老板的指令进行最简单的操作,剩下的事情也许是聊天,也许是打瞌睡。嗯,这家公司从这个角度来说,应该是全香港乃至全世界最人性化,对员工最好的公司。 ?年的一月,天使投资完成了最后一笔交易,在国际油价从每桶41美元暴跌到32美元的那一天,天使投资放出了全部的空单,3亿6000万美元再次翻了几番,最后的数字停在10亿美元的基准线上。这一笔庞大的资金最后流入了瑞士银行,就像一盆水被倒进了大海,瞬间失去了踪影。 同年的三月,中国农历新年过去不久,这家被全世界投资者关注的神奇公司忽然之间解散了!它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解散了,有如天上的浮云,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愿意留下一点痕迹。 110 一句戏言引发的后遗症 从天使投资成立的那一天起,到一年后它解散的那一天,这个金融传奇刷新了世界上多项纪录。(手打小说)一家年度盈利达十亿美元而人员最少的公司,只有一个文员两个操盘手;这是一家上百年来最投资回报率最高的公司,绝对没有之一,而是唯一。一年的时间,只进行了三笔交易,盈利竟然达到了1835倍!这是一家可怕的公司,它就像资本市场深潭里的一只老鳄鱼,具有最敏锐的观察力和果断的决心,每一次出手都如同闪电一样迅捷。 天使投资的解散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欢喜的人占绝大多数,他们的快乐是因为少了一个神一般的对手,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是全世界所有金融家们的噩梦。 忧愁的人很少,只有三个,那三个过了一年无忧无虑高薪生活的失业员工。舒适无比的工作,没有老板的冷面,没有准时的上下班考核,一份优渥的薪水,还能在不少来打听公司情况的人们身上赚取外快。 所以,当林安卉宣布公司解散的那一刻,三个员工都后悔了。他们后悔为什么要为了外快而出卖公司的情报,后悔为什么过去的一年里没有认真的上过班,后悔…… 他们后悔的东西很多,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后悔药。 林安卉关上房门,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望着外面繁华的夜景,那片片绚丽的弥虹灯把夜幕下的香江映照得通明。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两年了…… 林安卉的眼神迷离,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两年的时间,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成长,我们年轻的林安卉律师也是如此。 “安然,你在做什么?”林安卉的声音有些娇弱,这在被称为香港最年轻的女强人身上可是极为罕见的现象。 “我啊,在看书呢,快要中考了。” 男孩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平静,林安卉抿抿嘴,有些失落的问:“今天公司解散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遗憾?” “你宣布了?解散是好事情啊,省得你总是抱怨有狗仔跟踪,还会被陌生人打扰。恭喜你,林安卉小姐,你自由了。” “你!” 林安卉有些气苦,恨恨的流露出小女儿态:“是啊,你说的没错,没有了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老板,我的确应该庆贺一下。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这位新晋亿万富豪下一步准备做点什么,能不能让我沾沾光?” 男孩笑了:“呵呵,下一步我准备考高中,你要不要陪我读?” …… “唉”林安卉沉默一会,终于叹息出声:“安然,我一直很好奇,今天你能给我答案吗?” “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每一次投资都准确无比,精准到让人无法置信的地步?你真的不是美国总统的儿子?或者说……你真的是外星人?” 晕!安然差点惊掉了手中的话筒。 “咳、咳,安卉姐,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你该去想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林安卉苦笑:“那你认为我该想点什么?” “嗯……赚钱?或者是成为大律师?” “嘻嘻!”林安卉笑出了声:“赚钱?你别忘了,我现在虽然没有你那么富有,可也是千万美元的身家小富婆。我对金钱没有太大的野心,能舒适的渡过一生就足够了。至于说大律师,那倒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不过这个梦想也实现了。说起来这些都要感谢你,我的安然小弟弟,姐姐我的名气在全世界的律师界绝对能排上前二十位。你不知道,在我今天上午宣布解除了天使投资的合约之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接到了数十份合同邀请,其中可有不少是世界知名的大公司。” 林安卉没有发觉,此刻对话的她不复再平日的严肃,而是格外的慵懒女人。 男孩想了想:“那么,你功成名就之后,是不是该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了?你再这样单身下去,将伤害多少青年才俊的芳心?说不定还会被误解成百合的。” “去你的!”林安卉脸上一红,“不准拿我开玩笑,姐姐我现在专心事业,还没有结婚的念头。” “安卉姐这样可不好啊,”男孩拖长了声音:“女人需要爱情的滋润,不能得到浇灌的花朵,很容易枯萎的,你的年纪貌似不少了哈。” 安然刚一说完,便自觉地把听筒远离耳朵二十公分,果然那边立刻传来林安卉的咆哮:“老娘我今年才二十四岁,还正是青春年少如花似玉,什么叫枯萎,你是不是想说我老处*女?” 安然默默的笑,每次在林安卉忍不住好奇问到自己关于投资方面的事情时,他用这招来转移话题都能见效,看来这个的确是对面那个千万小富婆,香港最有名的美女律师的致命软肋啊。 “安然你这个小混蛋,你下次再拿姐姐我开玩笑我就把你的老底全抖出去!”被踩中尾巴的林安卉,愤怒蓬勃而发永无止境。“把你的哈利波特,把你的天使投资,还有,还有你的玉女情人全部曝光给狗仔!” 呃…… 安然的笑容戈然而止,又是这一招。 “安卉姐,你可别乱说,什么情人啊,不准玷污我的清白。” 林安卉冷哼:“安然小弟弟,你可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哦,某个人两年来拒绝了无数公子哥追求为的是谁?是哪个小混蛋暑假跑来一次香港和她单独呆了一夜,周说的是哪个混蛋说不喜欢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人可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呀?” “这个……” 安然难得的脸红了,红到隔着上千公里的电话线都能被人发觉,林安卉讥讽的声音还在继续:“安然小弟弟,没想到你的魅力有那么大,可以把万众偶像迷到这种地步,你说要是这件事情被狗仔们知道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安然明白林安卉只是说说而已,可这件事他真的不敢再说下了去,和周慧敏的这些事情准确的来说,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当然其中不能否认某个貌似年少的大叔心底带着邪念,可那时候他对周慧敏说那些话真的只是开玩笑。 好吧,应该是半真半假,亦真亦假的玩笑。安然和周慧敏之间什么都没有,纯洁得犹如一张只画了几条杠杠的白纸,拉拉手搂搂腰或者有,至于其他嘛,连一垒都还没上过。 安然自己都没想明白,周慧敏为什么这两年真的不交男朋友。在他的记忆中,这和过去的轨迹不同的。她真的是因为自己?男孩的信心不是那么充足,以前也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最近总和林安卉斗嘴的时候,被林大律师反复的提醒才发现了这一不正常的现象。 安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帅,还是这世界真的有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女人就匍匐在地?了不到一分钟,男孩苦笑的投降:“安卉姐,我错了,我郑重的向你道歉……” “哼哼!”林安卉对安然余怒未消,还好她不是斩尽杀绝的性格。“那好,你现在给我坦白,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为什么能那么准确的判断出金融走势。” “好吧……我坦白,我来自娜美星球,潜伏在地球上已经三千多年了……” “滚!” 111 说话是要负责的 放下话筒,安然犹豫一下又拿了起来,林安卉的玩笑话提醒了男孩,如果真的因为自己心中的一点私欲,而让曾经最喜欢的明星失去了应该有的幸福,那么他一定会良心不安的。(手打小说) 其实安然这么多时间以来,也隐隐的猜到了某些事情,不是说他多么的自恋,而是安然总会忽视自己的能量,也许也忽视了自己的力量。现在的他早不再是前世那个庸庸碌碌的小市民了,而是身家上了十位数美元财富的成功人士,换成港币来计算更加的骇人听闻,近百亿港币,这个数字能吓倒中国的绝大多数人。 要知道这些并不是股票,全都是现金…… ?年,单靠自己赤手空拳赚取10亿美元现金的十四岁男孩,那些媒体上所谓的钻石王老五在他的面前恐怕只能是砖瓦。 安然的骇人身家的确是一个秘密,极少有人能知道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最起码林安卉知道。林大律师一手操办了安然的这一切,在极少数的几个知情人眼中,她已经成为了少年天才的全权代言人。那么这个秘密在真正的知情者心里,还能成为真正的秘密吗?更别说林安卉在征得安然同意之后,用自己的私房钱同样参与了这次抢钱行动,然后成功的变成了香港新扎亿万富姐。 安然心中有数,知道自己是天使投资幕后老板的人很少,但绝不是没有的,黄大律师肯定是心里有数的,银河唱片的许镇涛、方同和张思林大概都能猜到,至于周慧敏,要说她不知道的话,绝对是自欺欺人。 在人类迈入群居社会之后,财富便一直是力量的体现,拥有超过旁人的财富必将获得大于常人的力量。这种社会结构恒久不变,最起码上千年来都是如此,再过千年这也会是真理。 安然的没心没肺,导致了他对自己的力量的忽视是必然的,因为男孩对这笔钱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他的生活极为简单,简单得和每天见面的正常中学生没有任何区别。再说这十位数的惊人财富他从来都见不着面,一串长长的数字被保存在银行,这对一个只能靠打电话听一听账户余额的人来说,又有多大的意义? 更何况这个还没有感到自己已经成为富豪觉悟的人还有着小农意识,根本就不会把那些常年见不到一面的财富化作自己力量的准备。也许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金钱就是金钱,是用来购物消费的;可对于已经拥有了一定财富的有钱人来说,巨额的财富已经不单单是金钱了,而是一种绝大的力量和影响力,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权利,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权利。 这种理解也许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说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可这终究是现实,一直都存在的现实。 如果安然还是像前世一样,碌碌无为行走在茫茫人海,那么玩笑就是玩笑,没有人会在意一星半点;如果安然还是两年前的他,有一个神童的称号,也能给予有需要的人不少帮助,那么他的话会被对他有所求的人所重视。而现在的安然,即便他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玩笑话,与此有关者也不敢把这句话真的当成一句玩笑,是的,没有人敢这么做,除非力量远超过他的人。 安然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开那么句玩笑,就算当时是出于好心。那年夏天,男孩在香港银河唱片和许大老板碰面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将来娱乐圈的那些层出不穷的门,便信口开河的说了一句“自己不喜欢看见周和别别的男人单独相处。” 说这句话他的确是玩笑,玩笑之余还有些保护周的意思在里面,毕竟娱乐圈里的黑暗被将来发达的媒体曝光得无人不晓。好吧,安然承认那天的周的确诱惑到他了,这句话里也包含了一丝隐晦的暗示和挑逗,可是这仅仅是一句胡言乱语而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年前安然随口说的这句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天使投资的急剧膨胀越来越引起了当时在座人们的重视。人不多,只有四个,银河音像的许老板和总监方同,再加上周本人和安然在香港的代言人林安卉小姐。 今天林安卉再次开起了这个熟悉的玩笑,盘点过自己财富的男孩忽然升起了莫大的不安,莫非他们都把这句戏言当真了?认真的回味一下每年寒暑假去香港的经历,安然的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这个可能性还真的…… 为什么每次自己在香港的时候周总能空闲无比的全程陪同,按说红透了半边天的她不会这么有空才是。就算是每次她愿意请假来回答自己的帮助,可经济人和公司老板如何会纵容她的肆意妄为? 安然拿着话筒思考着这个答案,不安的同时内心涌上来一阵燥热。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有着占有的**,男孩反思自己对周慧敏真的没有任何爱情的成分,可要说连占有欲都没有,那绝对是胡说八道。这种**他一直都有,只不过并不大而且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可是现在种子开始发芽,并且迅速的成长为参天巨树。该如何做,是亡羊补牢打电话过去告诉别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这个误会,然后释放出心中的魔鬼,将错就错下去? 安然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极为安静,他很害怕被人发现了自己内心的黑暗。终于,男孩还是拨出了电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他想在自己做出决定之前,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想法。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他只是一个正常而普通的男人,一个对美丽异性会有想法的男人。 “姐,你在忙?”电话顺利的被接通了,对面很嘈杂,安然皱了皱眉。从前的他从不会对这种事情介意,可在思想萌动之后他介意了。 “今天一部电影杀青了,剧组的人在外面聚会呢。”周慧敏的声音很轻很柔。 “是吗?现在已经不早了,你们在酒吧?”安然继续追问,语气比刚才有所和缓,但还是有些生硬。 也许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周那边的噪音小了许多,“在唱呢,艾琳姐陪着我的。” 安然松了口气,艾琳是周德经纪人,她陪着肯定是安全的。这时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你先玩吧,我没什么事,就是晚上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 “没关系,时间也不早了,反正我正想回家,你别挂电话,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哦”安然听着话筒对面乱糟糟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脑袋里纷乱异常,有兴奋有负罪还有茫然。 过了没一会,安然还没有理清思绪周慧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啦,我现在出来了。” “嗯,我……没有打扰你吧。” 周慧敏沉默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今天的你有点不正常哦。” “呵呵,”安然干笑着:“没什么,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有点睡不着。” “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了?” 安然捏了捏话筒,他听得出对面变得安静起来,看来是已经上了车。嗯,周慧敏买这部车之前还特意问过了他的意见,最后选择的正是他挑中的那一款。以前他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想到…… “没呢,我是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你。” 女孩的声音依旧温柔:“什么事?” 安然支支吾吾起来:“嗯,嗯,也没什么,”男孩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原本他想问问周慧敏为什么还不找男朋友,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却鬼使神差的换成了另一句:“我今年放了暑假可能会去美国一趟,你有没有时间?” “这样吗?”周迟疑着,过了一会才答道:“在美国停留的时间会很长吗?” 安然的心里一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来,有解脱也有失落。男孩带着些复杂的口气说道:“嗯,时间不会短。”实际上他所说的要去美国根本就是随随口找的借口,在一分钟之前这个行程还不存在,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大平洋彼岸。 “你生气了?”周慧敏小声问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小心。 男孩摇头:“没啊,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摇头是多么多余,不禁哑然失笑。 “你是先来香港,还是直接在内地出发?” “不一定,暑假还有几个月,现在确定不了。”安然忽然意兴阑珊,不想再说下去了。 “那,你定下了具体的行程再告诉我,我好安排一下工作。” “你的意思是?” 周慧敏和安然说话永远是轻言细语:“这阵子工作很忙,档期安排得特别紧,要知道具体的日期,我才好空出时间啊。” “你的意思是会陪我去?” “嗯,你想要我陪的话,我肯定会去的。” 安然咬了咬嘴唇:“嗯,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这件事情也不一定。” 112 没有过的郊游 做着手边的事,突然就想起了你; 偶尔发愣望着窗外,突然就想起了你; 暮然发现街边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你。(手打小说) 安然停下了手中的笔,他已是写不下去。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偶然愿意用厚厚的本子记录下自己的心情。 念着的是谁?男孩的眼睛有点湿润,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最可怕的分离并不是缘分已尽,而是在最美好的时刻被一刀斩断。情绪可以控制,外表可以伪装,但思念是无法抑制的。剪不断,理还乱,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未必真豪杰…… 安然的思绪完全的乱了,沉淀了许久的心再次泛起了尘埃,走马灯似地闪过那一幅幅的画面。那些人那些事,一幕幕一声声,忽而是董青,忽而是水蓝,还有那个前世陪伴了他两年的女友,不漂亮但是和他在一起时,快乐的花一块钱就能解决一顿晚饭的人。 有时候,只要轻轻一击,生命中总有无法承受之轻。每个人都有最柔弱的地方,遗忘这个词显得如此沉重,可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 “呼、呼、呼。”男孩重重的喘息,关掉床头的灯,安静的坐在浓浓的夜色中。 江南三中初中部每个毕业班的班主任在中考之前总是很忙,繁重的工作之余,他们还有其他的任务,那就是给自己班上的尖子生做思想工作,因为一年一度的中考就要到了。 三中是市重点中学,可是比起一中来说,每年的高考成绩差了不少。学校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抛掉那些完全正确的大道理,对于一所中学来说,就是让学生能考上大学,让更多的学生考上更好的大学。 功利心越来越强的时代,中学教育的运作也越来越类似商业运作,取得好的教育成绩,就能得到更好的生源和比其他学校更多的资源。而这一切又紧密的关系到了上至校长下至校工每一个人的利益,当然这些还能加上一个响亮的口号:振兴三中。 三中的高中部在两年前就做出了重大改革,把高中部每个年级都分成了两部分,重点班和普通班。安然前世的成绩在初中只是中等,理所当然的只能进入普通班放牛,可是这一世的他早早的接到老师的关照,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杨秀梅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了。 从初一开始就是年级前三的尖子,全国作文竞赛的一等奖获得者,三篇作文同时入选全国优秀作文的人才,三中的校长大人下了死命令,决不能被别的学校抢走! 要知道安然虽然做人低调,可在全市乃至全省的中学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管是谁能够在初一就能拿到全国大奖,想不出名就难。要不是他坚决拒绝了继续参加后来两年作文竞赛,恐怕连外省的中学都会知道他的名字。就算是这样,男孩这两年还是接到了不少同龄读者的来信。不要误会,不是哈利波特的读者,而是中学生作文选的读者。 “安然,你和家长商量好了吗?”杨秀梅疼爱的看着学生,作为三中教师的一员,与公与私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报考其他的学校。她一直认为每个孩子的成绩好坏最重要的原因不取决于学校,而是看自己是否努力,再说三中的重点班虽比不上一中,但也不会算差。 对于杨老师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安然已经了然于心。上次杨秀梅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为了留住他,三中开出了无以伦比的条件,学杂费全免、保送重点班。 这个条件在后世看来实在显得寒酸,可在90年代已经算是极有诚意了。上次安然并没有答应这件事,而是推说要回家和父母商量,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实际上当时他之所以犹豫,并不是因为觉得三中不好,而是想要换一个环境学习生活。 董青离开之后,男孩一度心灰意冷,那种挫折感只有本人才能体会。在情感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安然总觉得自己有些压抑,每次走出到熟悉的场景就会想起过往的点滴。他一度想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在一个没有人熟悉自己的地方,也许可以轻易的放下包袱。 “杨老师……我还没有想好,爸爸妈妈也要考虑一下。”男孩吱吱呜呜的回答道。杨秀梅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不是因为没有完全学校的任务,对于那点奖金她没放在心上,而是因为对三中的感情,她真的不希望连自己最在意的学生都不看好母校。 杨秀梅没有责怪学生,轻声说道:“没关系,你回去好好问问父母,老师不会要你一定要做什么的。” “嗯” 安然有种唯唯诺诺,面对老师的失望心里升起一中莫名的罪恶感,这种感觉来得很是突然,似乎不答应杨老师的话心里很过意不去。 “杨老师,我是愿意报考三中的,我回去会好好的问问爸妈。” “嗯,你先回去吧,老师相信只要你自己努力,不管在哪个学校都会是好学生。” 得到安然的口风,杨秀梅欣慰了不少,微笑着挥挥手让学生离开。安然小心翼翼的走出门,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里,杨老师还在目送着自己的离开。 男孩很纠结,人活着世上真的很不容易,生下来活下去的箴言看似简单,做起来很累。每一个人都不是单纯的为着自己而活,父母、师长、同学、朋友,这是一张无时不在牵绊的大网,束缚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这种想法或者太悲哀,可谁也不能否定这个事实。虽说安然现在所思所想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也被纳入了这张网中。 晃晃悠悠的离开办公楼,学校的教师办公楼是在半年前竣工的,也就是在半年前,老师们才摆脱了十几二十个人挤在一个办公室的窘状。新办公楼挨着马路边上,第一层是面向马路开门的,当之无愧的成为三中财政的新增长点,可以收房租的店面。 放学还没过多久,教学楼里烟尘弥漫,值日生们幸福的打扫着教室,校园里也有不少的学生还未离去,在操场上戏耍打闹。 沿着围墙左转,离校门并不远,只是百把米的距离,就算是安然这种慢腾腾的步子几分钟也就能走到。走出大门穿过马路,男孩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人行道地板慢行,每当有心事的时候他都是这种状态。 “安然。” 后面有人喊他,男孩停下转身,水蓝背着书包匆匆赶了上来。男孩有些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水蓝加快走了几步,到了他身侧才缓下来:“帮李晓雨他们写了一会黑板报。” “哦,这应该是最后一期黑板报了吧。”安然很是奇怪,这两年水蓝对自己和前世差不多,向来是不苟言笑的,就算每天同路也不怎么说话,各自走自己的,怎么今天会特意喊住自己? “嗯,最后一期了,还有半个月就要中考,考完之后我们就毕业了。” 六月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江南的气温起码都有二十五六度了,水蓝穿着件深蓝色的衬衫,袖子挽起到手肘,露处半截粉嫩的胳膊随着步子前后摆动着。安然瞄了一眼女孩,连忙收回了窥视的眼。 “是啊,时间可过的真快,仿佛昨天才上初一,今天就要毕业了。” 水蓝忽然侧过头,定定的看了男孩一眼:“有时候单听你说话,真的不像是个学生,从前还觉得你是故意装出来的,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你的天性。” “你是说我故作老成?” 女孩摇头:“也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不符合我们这个年龄。” “呵呵,你不也是一样?我起码还愿意说话,你可是连话都不太愿意说。” “我和你不一样的,你家不需要你操心什么,可我,算了,不说这个了。” “嗯。”安然能听出水蓝话里隐含着什么,但别人不愿意说出来的**,他不愿意勉强,他不是孩子了。 “对了,你准备考哪一所高中?”水蓝问道。 安然摇头:“还没有想好,你呢?” “我答应杨老师了,就上三中。” 在水蓝回答之前,安然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前世的她上的就是三中的重点班,而自己也在三中,只不过分在了七班。想到前世的那些种种,安然不由得有些痴了,手臂偶尔间和女孩的手轻碰在一起,两人并肩而行竟不知不觉挨得很近。 安然心里想着事情,有些沉默。水蓝想了想又问道:“你想上一中是吗?听说一中的重点班比咱们学校的强。” 男孩警醒了些,悄悄的让开半步答道:“也不是,我只是有时候想找个远一点的学校读书,想锻炼一下自己的独立能力。” “是么?” 不知怎么,男孩总觉得水蓝的情绪比刚才低落了些,又无法分辨是不是错觉。 “只是想想而已,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安然心里一动,玩笑着说道:“嗯,我也上三中吧,这离家近,何况每天还有你陪着我走路,多好的事啊。” “真的?”女孩的眸子在安然脸上一转,随即收了回去,脸却是往另一面侧了些。 “当然,我忽然想通了,在哪读书都是一样的。三中我熟悉些,以后还要你帮我补习呀。” 安然已经分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水蓝的表现让他萌动起来,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隐隐的看到了什么,可又不敢完全的相信,他真的没有这份自信。也许在很多人面前,安然都是强大的代名词,可站在水蓝身边,他依旧觉得自己脆弱得很。 如果没有董青,安然相信自己不可能坚持住两年,也许还会像从前一样追求水蓝;同样如果董青没有离开,就算他的心里对水蓝还有永远不会磨灭的感情,也只会放进心底再不拿出呈现别人眼前。 现在,这两个如果都已不是如果,男孩的心很矛盾。那种想要又不想要的感觉,生生磨得心脏搅成一团,直欲让人发狂。 安然猛然的晃晃头,把那些瞬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乱七八糟想法扔到脑后。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难道不能是她受杨老师的委托来劝自己?安然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的低,偏偏却逼着自己去相信这个可能。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女孩关切的看着他。 安然勉强笑了笑:“刚才头有点晕,没事了。” 水蓝小心的看了看安然的脸色,这才放心了些:“你要注意休息,虽然就要中考了,也没必要复习到太晚。要考我们学校的重点班,凭你的成绩只要考试的时候不睡着,肯定没有问题的。” 男孩被逗乐了,不是水蓝的话有多搞笑,而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孩对自己开玩笑:“要是那样的话,你不是睡着了都能考上?” 女孩没有回答,看了看前面的巷口停下脚步,想了想:“听说我们班在考完之后,会去明月山春游,你去不去?” 明月山?明月山就在市郊,算不得名山大川,不过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风景也不错。是江南市的中小学郊游首选之地,早晨出发当天可以往返。 “我怎么没听说啊。”安然一愣。 水蓝红了脸,小声解释:“我在办公室听杨老师说的,班费还有一部分没用完,老师说考完试之后就带大家出去散散心,也算是咱们班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 这个情况安然没有料到,他不记得前世初三毕业的时候班级搞过这种活动,难道说因为自己重生了,班费也会变多?既然是班级活动,男孩肯定是愿意去的,但他和远在香港的周有过一个约定,要是那个时间冲突的话,就不好办了。因为周已经提前排开了档期,为此还推掉一部电视剧的拍摄。 “定好了时间没?”安然问道。 “还没有,杨老师没说具体的时间,只是说考完试之后,最有可能的是成绩出来之后的那段时间。” 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巧,安然和周慧敏的约定便是7月5号,他要3号启程到香港,然后8号从香港飞洛杉矶。这一次因为安然的一个借口而安排的行程为期不短,足足近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安排好了,护照签证和工作安排,这些不可能因为一个班级毕业聚会而取消。 “我7月要出一趟远门,有些事情,要是在3号以前的话我肯定参加,要是3号以后可能就去不了。”安然老实的说道。 “这样么……” 女孩忽然笑了笑,仿佛有点勉强:“那到时候看吧,我到家了,再见。” 这几天的章节都是过渡章节,大家可能看得纠结,我自己写的也很纠结。初中的那点事,我实在不愿意写了,为此还删了不少的稿子,就是为了让主角快点长大。嗯,长大了才能做,爱做的事。 要是看得不爽,直接骂我就好,票票别忘记投就行,哈哈。 113 痕迹 学生们最重要的两次考试就是中考和高考,这其中最至关重要的是高考,但是中考也是家长极为重视的。(手打小说)因为能否考上一所好的高中,直接关系到未来的高考成绩,另外在九十年代初的中考,最拔尖的学生并不一定会上高中,很多人会选择读中专,比如师范卫校等可以分配工作的小中专。 那个年代是个教育资源贫瘠的时期,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再到大学,每一次考试都要淘汰大半数的学生,小学升初中淘汰率还不算大,初中升高中就很可观了。就算是考上了高中,上普高和重点的区别等于天堂和地面的差距。一般的普高能考上大学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几,而重点高中的升学比例远高于此,至于考上职高那类的学校,还想要上大学?还不如洗洗睡,在夜里做梦来得实在些。 老师们扳着指头计算着日子,学生们整日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教室里空气格外的紧张。初三整个下学期,大家都在考试,做题,再考试、再做题的循环中渡过。课程表早就改了,每一门要考的科目都是两节连着上,这是为了方便老师们进行测验。副科?早就不存在了,或者课程表上还是有的,但那也只仅存在课程表中。 在这一片窒息的气氛中,也有些人照旧是轻松自如的,比如说坐在教室最后的冯继堂等人。要么成绩太差,对中考失去信心,要么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就算考得再差也能上高中的人,在距离人生大考只有几天的日子里,照样我行我素逍遥自在。 安然过得也很轻松,他轻松的理由和那些人不同。最后一次全校摸底测验的结果出来之后,中考的成绩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不管他在中考中能取得怎样的成绩,三中高中部重点一班都是他下个学期的班级。 初三年级连续三次摸底测验的第二名,学校早早内定了他的去向,和他享受到同样待遇的,是前十名里另外几个同样第一志愿填报三中的学生。水蓝和他一样,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课本,既然中考成绩不再重要,那么心里的压力近乎于零。对她来说,这最后的几天是不是刻苦复习纯属可有可无。 水蓝很好奇不远处男孩的表现,她知道安然和自己一样,不需要再刻意的在乎成绩,可也不应该如此的轻慢大考。单纯的女孩并不知道,安然这几天埋头不停书写的东西是什么,她更不知道安然自己也不愿意这么辛苦,只是时间已经太紧,由于前段时间的懒散,哈利波特第五部不再赶稿的话就要逾期了。 哈利波特不再是前世的哈利波特了,从去年的第四部开始,不再为了钱而写的安然,开始有意无意的在新书里加入了自己的思想。总是照着原本抄袭的做法,很让安然同学汗颜,前期他是因为对自己的文学功力不放心,本着赚钱最大的原则,前三部的文稿他照搬了罗琳女士的原文。但从第四本开始,身家亿万的男孩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在罗琳的原本基础上做着小幅的修改。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诵来也会吟。连抄了前三本原著,记忆中还有无数奇思妙想的安然相信,自己修撰过的新版本肯定会比原稿更加的优秀。好吧,用最简短的语言来说,安然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赶在第五部赶出来。 正在奋笔疾书的男孩时而咬咬笔头,时而愁眉凝思,照着原本抄书是很轻松的,可要在里面加上自己的东西就不那么容易了。不得不说,安然的小市民生活过得还是很自然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甚至早胜过了他意识中的大明星。 哈利波特这本书的命运在安然的手里,比那位英国女士更加的顺风顺水。第一本魔法石的总发行量短短两年就超过了五百万本,第二三四本加起来也不少于这个数字,等于是说这本书的总销售量已经突破了千万。这个成绩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最起码应该用巨大。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最少有一半以上国家的书店最显眼的位置上都陈列着这本魔幻巨作,到目前为止,这本书有了二十种以上的语言版本。 就算安然从现在开始,丧失了所有关于未来的记忆,凭借着这本书的版权费,也足够他一世的安逸富足生活,也许还能包括下辈子过猪一样的生活,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当金钱突破了一定的限额,它的主人便不会再关心这个数额的多少,因为这些不再重要,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男孩的心态逐渐再向这个方向转化,和别人转化的过程不同的是,他没有经历过其中的享受再到麻木的过程,他是直接跳过去的。 跑车、豪宅、游艇、私人飞机、漂亮的女佣,这一切是安然上辈子的梦想,在重生之后他能够轻易触摸到之后,男孩忽然发现,这一切很不真实。 是的,他可以轻松的掏出钱去买到这些东西,可当拥有了这些之后该如何生活?限量版的跑车他能开出门吗?豪华游艇去哪里开?私人飞机,貌似国内还不准上天…… 想要低调的幸福生活,就注定要和这些东西保持距离,最起码在目前要保持距离。他给自己设定的期限是大学之前,上了大学之后,在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中,只要不是太过炫目还能说得过去。否者的话,在这种小城市里开着跑车上高中,估计不要三天就能上报纸头条,紧接着会是什么?所以安然也只能晚上睡觉之前幻想一下,过过干瘾罢了,真要去干他是万万不敢的。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三天的考试在树梢的蝉鸣声中消散在记忆的长河里,六月二十四号的下午,停止考试的铃声响起,安然走出考场那一刻,他挥手告别了初中,也告别了最青涩的少年,最迷茫的岁月。 初夏的街头,人群中的某人走得很慢,随意漫步般的行走是他的天性。在他身后不远处,水蓝的眼睛总是飘过这个方向,平素总是迅捷的脚步变得如此的缓慢,缓缓的在人流中游荡着。 少女初长成的水蓝,即便是穿着最朴素的衣裳,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也是高得出奇。不时变成有心无心注视焦点的女孩眼中,却看不到那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她只能看见前面二十米外那个双手插在裤兜里,永远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的男孩。 初涉情怀的年纪,是远望着背影的默默放弃,还是一起牵手走过这段街景。 一阵风能吹起多少烦恼 一束花能开出几许叹息 一个微笑便能激起的涟漪 一片叶就能触动的气息 在夕阳下易逝的年轮 永远烙印在骨头上的痕迹 114 诡异 “为什么?” 这个疑问句很普通,不管是谁遇见了想不清楚的事情时就会问为什么。(手打小说)许镇涛无法理解,安然小同学为什么会把哈利波特这本书的电影改编权交给好莱坞的电影公司,为什么不是给香港的电影公司,为什么不是给银河影像? 八十年代和九零年代的初期,香港电影绝不逊色美国好莱坞多少,要说两家可以不相上下,那也不是什么虚言。好莱坞在美洲强势,香港电影在亚洲也能独霸一方,在欧洲的话,两家都比不上本土的电影公司。 “许先生怎么知道的?” 许镇涛有疑问,安然也有疑问。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这位香港娱乐大亨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许镇涛没有任何的躲闪之意,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哈利波特这本书的畅销,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是知道的,要是这本充满了奇思妙想的小说能改编成电影,不管这部电影拍成什么样,单凭着这个名字就能创造出天量的票房。 安然要把这本书的改编权卖给美国人,这叫自认在电影界和哈利波特的作者关系最融洽的许先生情何以堪? “我听亚说你七月份要去美国,在那边会呆不少的时间,而且地点就是洛杉矶,当然能猜到你的用意。”许镇涛补充道。 安然嗯了一声,这个解释很合理,周慧敏要陪自己的话起码要请假三周,许镇涛这个老板不可能不问她请假的原因。 “安然,你准备卖给好莱坞的哪一家公司?” “还没有想好,有几家公司都提出了购买意向,我准备在里面挑选一个,到时候就是去谈判的。” 安然说得是实话,原本购买到哈利波特改编权的是华纳兄弟,可这一世的电影改编权由于作者迟迟不愿意出售,拖到今天已经不下五家好莱坞的著名电影公司给林安卉致电,希望能够得到这个可以挖掘到金矿的利器。 除了好莱坞的公司之外,来自其他国家的电影公司也有不少,其中就包括几家香港电影公司。站在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把一个注定就要赚钱的电影交给华人拍摄,安然是愿意的,但是就现在的香港电影公司而言,他们会拍出来怎样的效果?安然觉得这个就很值得怀疑了。 如日中天二十年,香港电影本有无限的未来,为何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之后,便如山崩一般的迅速崩溃?为此香港电影人找了无数个理由,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盗版! 安然觉得很滑稽,盗版的问题哪个电影公司没有遇见过?好莱坞一样头疼盗版,韩国人也头疼盗版,为什么他们却能逆风飞扬。用盗版来做理由解释问题,和某句著名的话很相似:不怪我军无能,只怪军太狡猾。 其实真正解释香港电影即将遇见的衰退,一句话就足够了:不思进取,鼠目寸光。 一个充满了浮躁的环境,一群只懂得跟风的制作人,一些把观众只当做傻瓜的编剧,一部电影从开拍到上映最短只需要八天的时间,一个演员最多一个月要赶拍十多部影片的社会,电影成本中真正的制作费还占不到到百分之十的畸形,不衰败才是没有天理。 安然根本就不敢去想象香港电影公司拍出来的哈利波特是怎样,这个是无法想象的,只能说思想有多远,下限就会有多远。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香港电影,投资最大的也不到千万港币,这里面除掉演员导演的投入,能用于制作的费用还有多少? 对于许镇涛的质疑,安然只有沉默,他能说什么? “安然,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许镇涛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最原始的目的:“考虑一下把哈利波特的改编权卖给我?” “呵呵。” 安然笑了一声,随即发觉自己这样很不礼貌,男孩叹了口气,提出了一个问题:“许先生,我想先问一下,如果让您来拍摄这部电影,你愿意投入多少资金?” “另外,您要知道,哈利波特不是普通的电影,它是魔幻题材,你们公司有没有这个技术来拍摄出来,我可不希望看见类似功夫片的那种东方电影,这本书的背景是英国。” 许镇涛回答得很迅速:“投资不是问题,拍摄也不会是问题,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安然这次没有给他面子,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说得坚决一些,反倒会给许镇涛太多幻想,男孩不寄希望自己几句话就能改变香港电影人顽固的心态,“我不能不担心这个,虽然对我来说,所有的收益都只是版税,但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在电影银幕上被毁掉。” 许镇涛很不快:“安然,就算你执意要把改编权交给别人,也不需要这样贬低香港的电影公司吧。” “许先生,我并不是说一定要把改编权交给美国人,如果你一样能满足我的条件,我也可以把这个选择权交给您。” “什么条件?” “第一,影片投资不能低于五千万美元;第二,电影的后期特效必须由工业光魔完成,这部分的费用不能划入前期的投资之内。” 安然后面的话,许镇涛完全没有听进去,单单前面那个惊人的数字就已经让香港有名的娱乐大亨茫然无比。五千万美元?一部电影需要四亿港币来拍摄?这是四亿港币,不是四十万四百万,用这么多钱拍一部电影?香港电影现在正处于最黄金的时段,每部电影的平均成本还不到四百万港元。一部电影要花费一百部电影的投入,能赚到钱吗?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许镇涛惊疑不定。 安然的语气很平淡:“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许先生。当然,如果您觉得风险太大,自己不能投入这么多资金的话,我可以自己投入资金取得相应的股份。” 许镇涛有点相信了,电话那边的男孩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准备准备这么做。 “安然,你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你不懂得电影的操作,我知道你在乎自己的作品,但是电影不是这么拍的。” “呵呵,”安然微笑:“也许是吧,但是我愿意尝试一下,看看好莱坞的电影公司能不能接受我的条件。” 现在轮到许镇涛沉默了,良久,许老板才答道:“好吧,你如果坚持的话,就去尝试一下。但是,如果美国人也不能接受这个条件,那么我有优先权。” “这是当然的,我保证。”安然很自信,美国人一定会接受他的条件,这是眼光的问题,和其他的无关。 许镇涛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可以给出五千万港币的投资,这是史无前例的。”许镇涛的诚意十足,要知道迄今为止香港电影最高票房也不过赌圣的4132万港币。 “同等条件下,您有优先权,许先生。”安然重复一遍。 “嗯,这个问题等你从美国回来再说吧,过几天到了香港记得和我联系。”许镇涛同样自信,他根本不相信以安然的条件能让好莱坞的电影公司接受。 “好的,许先生再见。” “再见。” 安然长出了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题,一直以来他就被许镇涛缠的很近,哈利波特的电影改编权要不是这位香港娱乐大亨的压力,他也许早就卖出去了。 “铃……铃……” 这边的电话才刚挂断,铃声又急促的响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安然无奈再次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话筒。 “喂,哪位?” “安然?” “是我,您是张叔叔?” 电话里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位便宜干爷爷的一年前换的新秘书张自然的声音。 “是我,安然你考得怎么样?” “还好吧,就那样了。” 安然和张自然很熟悉,这一年来可没少打交道,那个便宜干爷爷对他比亲孙子还要亲些,每隔个把星期就要电话联系一次,每次都是这位张自然同志先接通电话。 “那就好,你准备一下,明天来一次江北。” “啊?”安然痛苦的看着面前还没能完成的稿子,干爷爷又发什么疯,自己又不是他的下属,又一次这样随意决定自己行程的? “陈书记找你有事,明天早上车会来接你,你记得啊。”张自然叮嘱一句,便放下了电话。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他早就做得轻车熟路了。 靠! 安然欲哭无泪,凤凰社起码还要写六七万字,可今天已经是六月三十号了,这距离动身去香港还有几天啊,完了,必须要牺牲宝贵了睡眠了。 今天的确很诡异,安然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接到了第三个电话,来自一个他绝想不到的人,董建国。 董建国已经不是江南市的市长了,在九个月前,这位在经济建设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绩,在全国独树一帜的新经济人才成功的离开了江南市。至于他去了哪里,安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就在今天,他亲自拨打了一个还没有完全初中毕业孩子的电话。 电话里交谈的内容很没有营养,不是安然感兴趣的范畴,无非是先问候一下男孩的考试,再迂回隐晦的就一些事情询问了一下他的看法。安然很明白这位前市长大人的用意,不就是遇到了难以抉择的难题想要咨询自己的意见吗? 在获得了安然的回答之后,前市长现某省的副省级干部匆匆挂上电话。安然几次想要询问董青的现状,终于还是没能开口。 紧接着,来了第四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来自于老师的大儿子,本省交通厅的副厅长李世清。等到第四个电话挂断之后,安然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以让自己熟悉的三个行政高官不约而同的打来电话?今年是91年,又不是89年? 难道是苏联解体?不对,苏联解体是8月19号。安然不明白,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明天就应该有了,要是陈爷爷不给他明确的答案,安然一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像给这两位不知所云的先生一样,交出一份不完整的答复。 嗯,不完整的,有所保留的见解。 115 省委大院王奶奶 江北市,省委大院,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缓缓驶入。(手打小说) 省委大院是一个总称,里面并不只有省委省政府,而是包含了各厅局和各种直属部门含直属企业在内,数万工作人员生活和工作的地方,甚至还有一支小型的武警部队。 比起江南市委大院来说,省委大院的面积有些类似一座小型的城市,一个坐落在省城中心的城市。不过省委大院的中心,还有一道高高的围墙环卫着,同时可隔绝着各式各样人们窥视的目光,这道围墙里面,才是江东省最高权力所在地。 轿车穿过外围,驶入了一条静谧的水泥路,高耸的红枫树遮蔽着天空,两边次第坐落着不少单门独户的小楼。车子在道路的尽头停下,车门开启,一个睡眼朦胧的男孩艰难的爬了出来。 安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才十四岁就要通宵的熬夜,这都图的什么啊?在车上也睡不踏实,虽说来接他的司机开车的技术是没话说的,即快又稳,一路来让男孩没有觉得有一丝颠簸。但汽车上终究不是自家温暖的床,胳膊腿都伸展不开的地方,能睡得有多好? “安然哥!” 一个小男孩老远就开口喊道,一边朝小楼里跑去一边喊着:“奶奶,安然哥哥来了。” 安然会心的笑,用力的伸伸懒腰,舒缓一下几个小时蜷缩的身体,顺势屈膝跺了跺脚,车坐久了脚都有些发麻不听使唤。 一个老太太拿着块毛巾走了出来,出门就笑声不断:“小然,坐车累了吧,快点进来喝口水。” “孙奶奶好。”安然笑脸相迎,这位是陈爷爷家的保姆,据说在他家已经呆了二十年了,一位极好相处的老太太。 安然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般,含含糊糊的问道:“孙奶奶,爷爷奶奶在家吗?” “陈书记不在,王局长在家,你快进去吧。” “嗯,”安然答应一声,推门而入。小楼里面很不小,里面的家具古香古色,要第一次来,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很久以前的大户人家。一个孩子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奶奶,你快点,安然哥哥来啦。” 安然也不生分,直接向楼梯走去,将将来到楼梯下面,上面的孩子又风风火火的冲了下来:“安然哥哥,奶奶叫你上去。” 安然满脸的笑容,这个孩子是陈爷爷最小的孙子,名字叫陈思泽,才上幼儿园大班。 走上楼梯,亲了亲思泽的小脸蛋,安然心里说不出的愉悦:“思哲,你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陈思泽圆乎乎的脑袋转了转:“巧克力!” 安然摇头:“再猜猜?” 小男孩想不出来,只紧紧的抓着安然的胳膊央求道:“我猜不出,快拿给我看。” 安然笑嘻嘻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玩具汽车:“喏,上次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不准再说我不讲信用了啊。” 男孩的眼球立刻被玩具汽车占满,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安然哥哥?陈思泽一把抢过汽车,眉开眼笑的在安然脸上猛啃了一口,随即兴冲冲的跑下楼去了。 房门轻响,一个貌似中年的妇女走了出来,责怪道:“小然,你又乱花钱。” “奶奶,这个东西不贵的,我早就答应思泽要送他一个。” 妇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太大,至多四十岁左右绝不到五十,可安然知道她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只是保养得极好,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这位就是江东省委书记陈迹云的结发妻子,江东省会江北市监察局局长。说起监察局,这个名词可能有些陌生,那么换一个最熟悉的名词就是纪委。 “小然,你先坐一下,你爷爷打了电话回来,说中午会回家吃饭。” 王文娟对安然并不是太热情,陈迹云两年前去了一趟江南认下这个干孙子,她很是不以为然。他们两口子有三女两子,孙子孙女近十个,哪还需要认什么干孙子?再说陈迹云封疆一省,谁知道这个孩子认干爷爷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按照丈夫的说法,这个安然是李云飞的学生,才华横溢超群出众,所以他才忍不住多亲近些,这个解释江北市的纪委书记监察局长王文娟心里完全无法接受,不过老陈既然做下了,她也不会给安然脸色看,起码这两年里这个孩子的家长亲人没有任何依仗着省委书记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 安然早就习惯了王***平淡,他也不在意这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高千刃、无欲则刚。他对这对位高权重的干爷爷干奶奶无欲无求,自然无所谓别人怎么想。王文娟并不知道,安然这辈子估计不会有什么需要陈迹云帮忙的地方,反倒是她丈夫一省的书记总是寻找男孩的帮助。她只知道陈迹云极为看重安然,看重到比自家的孙子还亲上许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们家第三代孙子孙女外孙九个,除了最小的陈思泽跟着他们住,其他的儿孙几个月才来一次,老陈却不会显现出有多想多疼。这个干孙子安然恰恰相反,每隔一两个月,陈迹云就会派司机去一次江南,特意要把安然接到家里来住上一天,两人每次都要在书房夜谈到凌晨,这别说是孙儿辈,就是几个子女都得不到的待遇。 王文娟有时候觉着很奇怪,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值得说上几个小时的?要不是王局长对丈夫知根知底,她甚至都会怀疑这个安然会不会是老陈的亲孙子,这几年香港电视剧里面这种狗血的情节可真的不少。 “小然,你今年就初中毕业了吧,考得怎么样?” 王文娟虽是不希望安然和自己家靠得太近,但场面上的话还是不会吝惜的。 安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考得还好,应该能上我们江南三中的重点班。”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亲近的人肆无忌惮什么话都能说,对其他人装出无敌的萌状,用孩子气来遮掩自己的内心。这个王***心思,安然这两年来如何会看不出?男孩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大家相互应付应付就是了,你是纪委书记又怎么样,你丈夫是省委书记又怎么样,和我又有多大的关系? “你陈爷爷叫在书房里先坐一会,他12点能到家,我下去看看饭熟了没有。” 王文娟随便说了句便下了楼,安然耸耸肩,轻车熟路的溜进了陈迹云的书房。这个地方可不简单,省委书记的书房可不是等闲能进的,别说是外人,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孙子没有得到允许都不准擅入。 可是偏偏省委书记大人对安然格外的不同,交待过这个孩子不受约束,这件事情更发的导致了王文娟对安然的冷淡。让陈迹云的子女和孙儿辈们除了少不更事的陈思泽外,对男孩的心情可以用五个字来形容:羡慕嫉妒恨。 “哎……” 安然躺在陈爷爷办公桌后的老藤椅上,一双脚在办公桌上翘得老高,嘴里没口子的叹息着。被人竖起来当靶子的感觉糟糕极了,他自己又何尝愿意没事看别人的冷脸? 等待了约莫半个小时,男孩早就是昏昏欲睡,昨天夜里通宵达旦的赶稿子,只上午在车上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安然的精神差极了。 “哎……” 安然再叹了口气,身体挪动一下,揉了揉有点发麻的屁股,眼睛在书桌上随意的扫了一眼,再次闭上眼准备眯一会觉。 桌子上摆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最上面一份盖着一个大红戳:机密。要是旁人,能够得到这种机会,说不得就要好奇的拿过来翻一翻。可安然对这些机密也好绝密也罢半点兴趣都没,未来二十年中国的发展趋势全都装在他的脑子里,还有什么秘密抵得上他的记忆? 就在安然将睡未睡的时候,房门终于被轻轻推开,陈迹云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116 我不玩了 这一次的谈话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寒暄的时间少了些,不到十分钟就进入了正题,看来这件事情对陈迹云真的很重要。(手打小说) “形势?”安然在思索,陈爷爷并没有说得太明白,只是含糊的叫他对将来的形势判断一下。 “爷爷,你说的形势是指?” 陈迹云靠在藤椅上吸着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才不一会的功夫,烟灰缸里就多了五六个烟头。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安然的嘴上现在也叼着一根。 安然是个老烟鬼了,前世有十几年的烟龄,转生之后初时年纪太小,勉强控制了一两年,还是忍不住开始重蹈覆辙。 省委书记没有再兜圈子,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段时间东欧和苏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上面一些老同志对改革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讨论很激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安然很诧异:“爷爷,这件事情很重要,您为什么会想到问我?我还只是一个学生,下半年才上高中。” “安然,你就不要和爷爷捉迷藏了。这两年我们爷俩在一块谈心不少次,爷爷还不知道你的眼光?” 安然有些沉默,的确这两年陈爷爷在自己这得到了不少的提示,但是那些都是对国外形势的判断,比如柏林墙的倒塌,海湾战争之类,还有些就是他对将来会发生的一些诟病的预测。这些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对国内的大势他向来藏得很紧,从来不愿意多说半句。政治是一个漩涡,男孩躲都还来不及,哪会这么贸贸然的踏足进去? 要是陈迹云是他的亲爷爷,那还有什么说不得?可惜他们不是真正的亲人,省委书记对他的确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而已,安然相信如果不是他每次都能把国际大势判断得那么准确,这位陈爷爷未必会如此在意他。 “爷爷,这件事情真的不好说,我也不敢乱猜。”安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打电话给他的另外两位语焉不详,这件事情太大了,一正一反的选择,做对了能青云直上,做错了万劫不复,幸好自己昨天也是用的这种模糊的口气回答。 未来的形势,安然肯定是清楚的,他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这种有用的时候就被想起,没用的时候就被遗忘的待遇,安然受够了。凭什么啊,我又不是活雷锋。 “没关系,你是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陈迹云不会被男孩这么轻松的蒙混过关,通过两年的交往,老人对这个孩子的判断能力深信不疑。也许一开始他还会猜测,这孩子是不是运气好些,总能蒙对。可这么久了,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猜中,那就不能用运气来形容了。 安然是天才! 这是老人给安然下的定义,他是一个政治天才,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总能在最细微的细枝末节窥见全局。所以这一次至关重要的大事,他第一个便想起了安然,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看法。 安然摇摇头:“爷爷,我真的不敢乱说,这个不比咱们从前说的那些,万一要是错了,您……” 陈迹云无声的笑了,他明白了男孩的意思:“小然,爷爷多大年纪了?” “嗯?您的意思是?” 陈迹云抚了抚额头的皱纹:“你的担心在爷爷这没有,爷爷今年62岁,本来再过几个月也该退休了。我估计董建国也打过电话给你吧,你应该也是像刚才那么回答他的。” 安然笑得很不自然:“董叔叔是打了电话,但是说的很含糊,我只是装着听不懂他的意思。”安然说这句话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装着听不懂,而是根本就没听懂。安然压根就没去想董建国拐弯抹角的话里的隐晦含义,他当时满脑子都在思索哈利波特的情节,哪有那些脑细胞去想这个? “嗯,”陈迹云没有继续探问这个,而是转了回来:“两年前你就说过,苏联的改革不会成功,东欧会发生剧变,现在你的话都应验了。” 安然静静的不出声,等待着老人的下文。 “前几天上面有文件下达,似乎改革开放的调子发生了变化,同志们争论得很厉害,爷爷也是举棋不定……” 安然很无语,什么叫争论得很厉害,根本就是保守派活动得很厉害。他有心继续沉默,可是陈迹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说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 “爷爷,既然上面还没有下结论,那您就耐心的等等看,总是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陈迹云有点失望,这个孩子眼神闪烁不定,始终不肯说出心里话,这是什么原因? “小然,你有什么顾虑?” 安然口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吭声,他哪里是有顾虑,只是被别人伤透了心不再愿意给别人打白工了。董建国得了他多少好处?两年就升到了部委,可在董青这件事上又是如何对他?别的不说,他厚着脸皮打电话想问问董青的近况,前市长一声不吭直接挂掉了他的电话。这个陈爷爷又何尝不是这样? 说是他的干爷爷,可除了想听听意见的时候派个车来接,半点好处也没给过他。安然不是多在乎什么好处,身价亿万的男孩自己也不需要。钱他够多了,权利对十四岁的孩子来说根本不可能。但是安然也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尊重。 他得到了吗?安然很悲哀的发现,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位高权重者们真正的尊重。也许他们此刻对他和颜悦色,但这些只是基于有所求而来。 他忽然厌倦了,开始讨厌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身份,什么干孙子,什么小天才,不是孙子就是小孩子。平等不是装出来的,孙子才是装出来的,不装了又怎样! 每次到这个地方来,得看所谓***脸色,总不忘给别人带礼物,那几个正牌亲孙子碰见了还要无端要被讽刺几句,也没见这位干爷爷说几句重话,自己就贱到那种地步?安然想通了,凭什么自己就得装孙子?别人想要答案自己就必须要给,哪有这种道理,我不玩了行不行,我不欠别人什么。 “陈爷爷,我下个学期就上高中了,再说我自己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可能不会有时间来看您了。” 陈迹云吃了一惊,这个小男孩转眼间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安然,你是不是生爷爷的气了?” 老人知道,自己的老伴对安然不太喜欢,他也听说了几个孙子孙女对这个自己看中的孩子意见很大,难道刚才文娟又给孩子脸色看了?他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自己事情太忙,再说也不想因为安然和几十年都没吵过一次架的妻子争论。 在陈迹云看来,他对这个孩子已经够好了,最初认干孙子的话的确可能是一时的冲动,但认了之后他并没有反悔,对这个孩子比对自己的亲孙儿还要更好些。最起码的,他和这个孩子交流的时间,比他九个孙儿辈加在一起还要多。 很多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得出的结论是恰恰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对安然很好,安然可不这么认为。功利主义盛行的时代熏陶下的男孩,对好坏的分别有自己的判断。 男孩叹了口气,有些话说开来好些,你是省委书记又如何,我也不想求你什么,只要以后别再烦我就行。“没有,我真的是太忙了,而且我不喜欢坐车来来回回的,很累。我知道王奶奶不喜欢我,陈旭和紫依他们也讨厌我,这样很累的。” “你这孩子,王奶奶怎么不喜欢你了?陈旭他们年纪还小,你和他们有什么气好生的?”陈迹云呵呵一笑,原来这的是这个原因。 “陈爷爷,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想给陈旭他们树一个榜样,借我来刺激他们好好学习,是不是这样?” 安然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些在男孩的心中憋了一年多,他不想再没事给自己添堵下去。 “陈爷爷,我是一个很懒的人,对于给别人当靶子没有兴趣。” 安然在赌,用自己的年龄来赌一把,他相信就算自己说得再刻薄些,一省封疆大吏也不可能为了几句话恼羞成怒。就算这个便宜爷爷对自己有了看法也不怕,大不了老子移民嘛。 不得不说,前后活了两世的安然依旧是个小市民,卑微得为了尊严不惜血溅五步的小市民。小市民有什么?唯有尊严。 “……” 陈迹云半晌无话可说,安然说的并不算错,他的确存了这个心思。但是也不算全对,在这个心思之外,他也很欣赏安然。老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动机,他下意识的回避着男孩的锋利,男孩的话让省委书记有点脸红。 “安然,不是你想的这样,爷爷很喜欢你。你很懂事,比他们都懂事,爷爷可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请你原谅。” 陈迹云的反应出乎安然的预料,在他的猜测中这位大人物在他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之后,要么直接挥手让他离开,要么会痛心疾首的训斥。 安然感到累了,摇摇头说到:“算了,不说这个。陈爷爷,对于您刚才说的我可以告诉自己的看法,不过在我说完之后,不希望下次再有什么人去江南接我。” 陈迹云沉默不语,安然接着说道:“改革开放是那位老人推动的,不可能会变,也不可能有人能改变。另外,苏联的改革已经失败,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这个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就要改变颜色了。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也许很近,说不定今年之内就会发生。” 看着陈爷爷的满脸不信,安然站起身来:“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您愿不愿意相信我无能为力,但是请不要问我原因,我只是感觉。” 安然笑笑:“仅仅是一种直觉,没有原因。” “我先走了,陈爷爷您自己思考一下。” 117 恍然如梦 好吧,为了数据我开始,你啊,我,大家一起说,从现在开始,会让大家舒爽起来的,不敢说欲仙欲死,起码不会在平淡下去。(手打小说) 怨念啊,求点击、求票票、求收藏、求包养、求合体。 让数据飞起来,同学们给力起来,更新也会给力起来。 -------------------------------------------------------------------- 飞行,是所有人类的梦想,几千年来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不少勤于探索的勇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直到一百年前,莱特兄弟的自行车才改变了人类的历史,一次真正的飞行诞生了。 走进安检口,安然的心情很复杂,相信不管是谁第一次准备登上飞机的时候,心情一定不会很单调,兴奋喜悦之余,或多或少都会夹杂着其他的情绪,比如说害怕,比如说恐慌。 扣上安全带,安然的脸色有些苍白,周很体贴的拍拍男孩的手:“别担心,坐飞机很安全的,据说每年飞机的失事率远远低于车祸比例。” 安然勉强笑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是他缺乏礼貌,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边这位妩媚动人的明星姐姐,尤其是在心中有鬼的情况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脸皮很厚,事到临头才能知道,其实自己不过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懦夫。原本该在两天前抵达香港的他,推三阻四的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拖延时间,要不是早就约好了太平洋对岸的某些人,他真的有可能放周一个巨大无比的鸽子。 好吧,他不是不想得到什么,而是没脸去面对这个现实,他太小了,才十四岁的年纪,要是他和某人在一起发生了超友谊的感情,旁人会如何去评说这件事? 胡思乱想中,飞机滑向跑道,随着轻微的颤动,安然的身体被重重的挤压在椅子上。一只滑腻的手握住男孩冰冷的手掌,安然睁开眼,周慧敏甜甜的笑容出现在眼底。男孩心里一暖,心中的紧张散去了不少:“谢谢。” “第一次都会有些怕,我也是一样。” “嗯,”安然握住周慧敏的手,很用力。坐在远离香港的飞机上,男孩不需要再有太多的顾忌,离开这儿,他们两便是人潮中的水滴,不会再时刻提防着狗仔们的出现。 爬升一会,飞机平稳了起来,那种被紧推在椅背上的感觉消失了,男孩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却丝毫不放松周的小手。周慧敏也不介意,两人肩膀紧挨着肩膀,不言不语只能听闻到彼此的呼吸。安然心里一阵迷乱,窗外偶尔闪过的星光也无法吸引他眼角的半点余光,满心的心思只有身边的可人儿。 机舱里很安静,今天的头等舱很空,只稀稀落落的坐了三五个人,在暗淡的夜灯中昏昏欲睡。 “为什么?”安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周慧敏睁开眼睛,她又何尝睡得着,她又何尝不是强迫自己镇定。 安然想了想说道:“为什么你愿意陪我去美国,你明白这个含义吗?” “你认为我明白不明白?”周慧敏反问。 “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愿意陪着我,我有种做梦的感觉,要知道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其实是句玩笑。”安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厉害,意识极度混乱。 或许是因为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周围都只是不认识自己的陌生人。又或许安然的直白让她感到一种安全感,安然的年纪也不会让她紧张,拥有无数粉丝和爱慕者的佳人敞开了心扉,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私隐。 “你说过那句话之后,我想过很多很多,其实我能猜到你那句话很可能只是一时的玩笑,我也很想当成玩笑,可有时候我又不希望这是玩笑。” 面对周慧敏灼灼的目光,安然微微偏转了头,继续听着那张美丽的红唇吐出的每一个字。 “从前,我很羡慕那些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们,那儿一度是我的梦想,可等我也站在别人瞩目的焦点之下时,我才发现站在那其实并不是很轻松的事情。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 “你知道吗?在你说那句话之前,我很累,很累很累。我需要拒绝很多人的邀请,小心翼翼的走过每一天。为了这些,我和男朋友分手了,因为他始终不能相信我的坚持。很多人说,我之所以能够红起来,是因为在我身后有一个强有力的胸膛。” 安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似乎完全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周慧敏轻笑,男孩这个动作很亲切,化解了女孩最后一丝约束。 “自从你说过那句话之后,我的生活过得轻松无比,再不会有人来纠缠我,也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饭局和邀请,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许先生的帮助。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多重视我而做这件事,而是因为你,因为你说的这句话。” “是吗?”安然摸了摸鼻子:“我还真没有发现,自己能有那么大的魅力。” 周慧敏点头,很肯定的回答:“是的,就是因为你说了那句话。” 安然沉默着,周慧敏忽然侧过身来,双手抓住男孩的手,唇瓣轻轻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呼吸在耳垂之下,刺激着生理上已经成年的男人的神经。“安然,谢谢你。” 谢谢? 安然看着她,两双眼近在咫尺。男孩的心里冷静了许多:“你不必这样,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去,不该答应我。我不喜欢这种感恩,很不喜欢。” 周慧敏定定的看着安然,忽然微笑:“你生气了?” 男孩摇头:“没有。” 无数男人心中的女神笑了,仿佛春天里百花盛开的灿烂:“你就是生气了,真是个小气鬼。” 安然冷哼了一声,坚持和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对视着。 “傻瓜,”周慧敏说着慢慢的俯下身,安静的趴在男孩的胸前,乌黑的发披拂在安然的身前,俏丽的脸紧贴着男孩急剧跳动的心。“我愿意陪你去,并不完全是感恩。我承认其中有一些感恩的成分,但是感激并不会让我答应你。” 周慧敏的声音很细很软,很甜很腻像是竹叶上滴下的甘露。 “你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软玉温香在怀,安然哪里还会有那个时间生那种闲气,紧绷的身体佝偻着,只因为那个反应过度的小安然。 周慧敏旁若无人的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小声的继续说道:“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没有把你当过孩子,相信我认识的所有人,包括许先生方先生都从没有把你真正当作一个男孩看过。有时候在你身边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有一种错觉,你比我大,比我成熟。” “后来,你说过那句话之后,许先生找我谈过这件事情,告诉我以后不需要再担心别的事情,只需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离不开你了。” 安然抽出了手,仿若无意般轻轻搭在周慧敏纤细的腰肢,指尖感受着娇嫩肌肤的水嫩,动荡着闷骚大叔心中的魔鬼。 “是不是许镇涛给你的压力?”安然淡淡的问。 七月香港正是流火的时节,周慧敏穿的极是清凉,短牛仔裤搭配着齐腰的恤,最休闲的旅行装扮,男孩温热的手掌忍不住在她的腰上游走着,爱不释手的感觉着已经快要被忘记的滑腻。 “不是,”周慧敏手动了动,却不是去推开男孩的手,反而抱紧了他的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许先生说那些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是喜悦的。也许是因为他给了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和你靠近的堂堂正正的理由,不会被别人看不起的借口。你知道的,我比你大很多,多到我不敢去做某些事情,连想都不敢想。”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抚摸着过去只能在海报上憧憬的清纯玉女,听着她娓娓的细语轻言,安然恍然如梦。 118 我会陪着你 好吧,为了数据我开始,你啊,我,大家一起说,从现在开始,会让大家舒爽起来的,不敢说欲仙欲死,起码不会在平淡下去。(手打小说) 怨念啊,求点击、求票票、求收藏、求包养、求合体。 让数据飞起来,同学们给力起来,更新也会给力起来。 --------------------------------------------------------------------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慧敏伏在安然的怀中低语,就像一个在情郎怀里撒娇的小女生,事实上真的有区别吗? “这件事情我已经思考了一年多了,没多想一次就会发现更多一分,很多个夜晚我都无法睡着,我唾弃过自己,我恨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会去思念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甚至还想过要……”周慧敏的话终究没有说完,有些话是无法述说出口的,即便是意乱情迷之时也只能留下意犹未尽。 何须要说得太直白,安然懂了,但是又不懂。两世为人的他很难去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可是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找到了给自己的理由,忘记心中的执念,忘记现在的年龄,忘记所有不合时宜的东西。人活着何苦要为难自己,什么叫做道德,什么叫做忠诚,所谓的忠诚必须要一个值得坚守的信念,可有谁能够给他这个信念? 在弥漫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的机舱里,宽大的双人座椅很柔软,安然一手搂着女孩的腰,一手托起她已经绯红的脸庞,缓缓低下头。品尝着甘美的津甜,舌尖轻巧的触动着,四目紧闭。 许久,白色的睡毯掩盖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年龄不太相称的一男一女。 “快半年没见到你了,你又长高了。”周慧敏脚尖撑着男孩的脚尖,偎在他怀里抬眼看了看,轻轻的笑,笑得很轻松很欢欣。 一双手在棉布的恤中揉动,安然忍不住要呻吟出声。有多久不曾这样,他已经快要忘记女人最柔软的地方是什么感觉了。“姐,半年不见,你这儿更大了。” “什么话?”周慧敏横了他一眼:“你以前知道它多大?” 男孩嘿嘿傻笑:“可以想象。” 周慧敏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真不是好人,才多大啊,就懂得这么多?” 清纯示人的玉女,在自己怀中的烟视媚行更发能惹起男人无尽的**,小安然坚强无比,直挺挺顶着某个更加柔软的地方,安然挪动一下,他还有一丝理智,这是在公众场合,并不是他家的卧室,有些事是做不了的。 呼吸间两人都沉默下来,默默的感受着暧昧的空气。 周慧敏吐出一口气,好奇的问道:“怎么会忽然想去美国,一次还去这么久?” “嗯,”男孩耐心的抚摸着女人最让人迷恋的柔软,魂不守舍的答道:“去找一些人,办一些事。” 玉女明星转了个身,背靠着躺在男孩的怀中,双手按住胸前的两只魔手,紧紧的把它们按在敏感部位,不让它们再继续使坏:“你在美国还有公司吗?” “以前没有,将来或者会有。”男孩不再乱动,这一切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他真的没想到那些偶尔闪现在梦中的场景,如此简单的发生了。没有了紧张也没有了尴尬,这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 “这一次去,主要是为了散心,也想在旅行中寻找一些机会。最简单的说,就是去花钱,享受一下花钱的感觉。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你呢?” “你是说?”周慧敏看了看胸前毛毯印出的手掌痕迹。 “嗯,就是这个。” “去!”女孩在安然脚上轻踢了一下,继而忽然问道:“安然,你觉得我现在的国语说得怎样?” 陷入爱河的女人的想法最是跳跃,安然想不明白她如何会跳到这边。想了想他答道:“对于香港人来说,可以打满分,对于我来说,勉强及格吧。” “你知道吗?这两年我每周都要上两节国语课。”语音越说越低,最后有如和风拂过耳边。 三万英尺的空中,只有发动机的微微声响像是在天边传来,两个拥在一起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永远不愿意有尽头的温柔。明天会是怎样,没有人愿意去想,过好今天活在此刻,才是最重要的。明天、后天也许会是泪水,也会尽是崎岖,留给未来去想。 清晨曙光升起的时候,两双眼同时睁开。周慧敏身体僵硬了一下,昨夜所有的放肆瞬间传回脑海,白皙的脸颊顿时通红。 “放开啦,有人在看我们。” 女孩瞥见一束诧异的目光,急忙挣动一下身体,把搭在高耸之处的咸猪手挪开。虽然身上盖着毯子,可只要略略关注的人都能看出,从身后抱着自己的男孩的手放的是什么地方。 “在后面把带子扣一下。”玉女掌门人悄悄的叮嘱,她实在做不出在别人眼前伸手去后背系上胸罩的扣子。 安然这才发现周围的目光,不过已经打开了心结的男孩的脸皮比周厚多了,不紧不慢的扣好带子之前,还不忘在那最柔软滑腻的地方捏上一把。 直到周慧敏头都快抬不起来的时候,毯子下面的衣裳才算整理清楚。低着头不敢直视那些有意无意飘过来的视线,女孩看着弦窗之外,洁白的云层如山峦般连绵起伏,金色耀眼的阳光洒在上面,炫目而美丽。 安然靠过去,和她并肩看着这在地面上永远看不到的美景,共享着同一个呼吸。 “你是说去洛杉矶干嘛?”周慧敏听闻着男孩平静的呼吸,想起了昨夜的谈话。 “最简单的说,就是去想办法花钱,找几个可以花钱的地方。” “好莱坞?” 安然笑得和阳光般灿烂:“也许是也许不是,不只有好莱坞。两周的时间,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比如说拉斯维加斯?” “你喜欢赌城?” “我们是来旅行的,不是吗?工作只是旅行间歇的点缀,我是一个懒惰的人。” “嗯,你喜欢就好,我会陪着你。” 天空无比的晴朗,看看时间却还早的出奇,不过是清晨四点半。昨夜八点起飞的联合航空班机,还有四个小时才能抵达大洋彼岸。 里奇今天很兴奋,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开始一段轻松的工作了。 里奇是一个律师,是全美国百万律师中的普通一员。里奇自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好,否则的话也不会直到四十岁还碌碌无为。每当看着以前的同学同事们过得风光无比的模样,他便会告诫自己必须要比昨天更加的努力。 七天前的那个星期三,也许是一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日子,因为里奇接到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委托,这个委托来自香港的某家知名律师行。 里奇一开始对这个委托并不是太在意,可每过一天他的重视就重了一分,等到把即将抵达的委托人将要走过的行程全部联系完,里奇已经震惊到忘记了自己的姓氏。这个委托人是谁,是神秘的东方王子么? 里奇不能确定这个陌生的东方名字是不是传说中的王子,但是他能确定这个人一定是天使,专属于他的天使。因为如果他能够完成这所有的委托,自己将能拿到律师费是一个天文数字。 半生不得志的里奇在反复计算三遍之后,看着六位数的巨大金额目瞪口呆。也许,还不止这么多,七位数都是很有可能的。当然这个金额的大小必须取决于成功的概率,那么,从现在开始,把委托人想要的一切准备好,让他做到他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里奇冲出了办公室,快快快,带上所有的资料,只有几个小时那位天使就要降临洛杉矶了! 119 大胡子壮汉的热情 第一次在空中飞行,经历的就是13个小时的漫长旅途,安然并没有感觉到无聊和乏味,因为他的身边有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可以无限的排解被约束的寂寞。(手打小说)不过事情有利必有弊,长时间的诱惑之下,安然感觉身体始终处在膨胀的状态下,那种极度爆炸的让他产生想要撞开机舱外壳的冲动。 就在安然忍无可忍,打上了头等舱里那间豪华卫生间主意,并且准备鼓起勇气实施的时候,广播中传来了他期盼已久的声音,飞机在十五分钟后将抵达洛杉矶国际机场。 感谢老天爷,无神论者安然第一时间合什祷告,周讶异的看着他,不明白男孩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祈求在美国一帆风顺? 再次颠簸一阵,空间静止了下来,男孩匆匆的背上书包,拉着周慧敏往外冲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欲求旺盛的时候,男人的智商可以无限接近于零。可是一旦**得到了发泄,那消失了的智商又会瞬间回到男人身上。 现在的安然,就是属于无智商的那一类型。 “安然,你看!” 周慧敏兴奋的扯动安然的手臂,把只知道一味向前冲,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机场的男孩唤醒。 “那两个人是不是来接我们的?” 安然抬头,外面站着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年轻些亚洲相貌的人举着块大硬纸板,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安然两个字。在他的旁边,一个年长些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白人不住的向着通道翘首期盼。 “嗯,是来接我们的,他们应该是我在美国的律师,安卉姐说他们会在机场接我。” 一边说着,两人牵着手一边向那两人走去。 “,你们好。”周慧敏打着招呼。 年轻的亚洲面孔眼睛一亮,周这个号称亚洲男人心中的女神可不是空穴来风。她算不得那种倾城倾国的绝代妖姬,但是精致的五官搭配着姣好的身材还有那种淡淡的小女人味道,一定是男人一眼看去就会心动的女人。 “你好,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年长者看了这个牵手而来的怪异组合一眼,随即再次看向行人如织的通道。 里奇不是不愿意帮助美女,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他没有心情,一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人即将到来,对于他来说,就算是奥黛丽赫本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心思上前搭讪。 “李!帮我把牌子举得再高一些,广播里说老板的航班已经抵达,他马上就要出来了。” 安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虽然英语他也能讲上几句,但只能局限于早上好晚上好之类的中式英文。听不懂不意味着看不懂,貌似那两位对自己并不感兴趣。 拉拉周慧敏的手,安然疑惑的问道:“姐,他们不是来接我的?” 周慧敏爷很奇怪,接着问道:“请问,你们不是来接安然的吗?” “啊?是啊,我们是来接安然先生的,您认识他?”白人男子听见安然的名字,一步垮了过来,热切的问道。 周慧敏被突然冲上前来的男人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身体向后一缩,安然向前一步,把女孩拉到了身后,怒视着这个衣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家伙。 “对不起,对不起!”里奇也发现了自己的冒失,忙不迭的道着谦:“美丽的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太心急了。请问你是不是认识安然先生,这对我很重要,他是和您一架航班来的吗?” “安然,看来是误会。”周慧敏紧贴着安然小声的说道。安然点点头,他也能看得出里奇的焦急,这两个人看样子不太像是坏人,虽说从外表上是不可能看出人的好坏,但就算是再傻的人也不会在戒备森严的机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在十米不到的墙边,就已经有两个警察在注视着这个方向了。 “你们是不是来接安然?” 周慧敏再次问道。 里奇强忍住焦急,耐心的答道:“是的是的,我们就是来接安然先生的,他是在后面吗?” “你没见过安然本人,也应该有他的资料不是吗?如果你真的是来接他的话。”周慧敏奇怪得很,怎么来接人却完全对客人没有一点的了解? “资料,我当然有。”里奇眼睛盯着通道口,一刻也不敢放松,嘴上答道:“我是安然先生在美国聘请的律师,怎么会没有他的资料?” 安然有些不耐烦了,他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似乎被提起过几次。男孩问道:“姐,他们到底是不是来接我的,如果不是我们就先出去吧。” 周慧敏点点头:“应该是,他说自己是你在美国的律师。” 接着又对里奇说道:“这位就是安然先生,请问您一直和谁联系的?” “上帝!”里奇看着一脸稚气的安然,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是林安卉小姐所在的黄**律师行在洛杉矶聘请的律师,全程处理安然先生在美国的商业活动。” “他……真的就是安然,先生?”里奇终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小姐,您确定自己没有和我开玩笑?要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是不能够开玩笑的。” 里奇没有等待周慧敏的答复,而是看向身边的年轻人,被众人遗忘多时的那个举牌青年会意张嘴问道:“你是安然?” 安然终于听到了一句可能理解的话,是标准的中文,而是还是字正腔圆的北京腔。 “我就是安然,你们是林安卉帮我联系的律师?” “里奇先生,他就是安然,没有错。”李松了一口气,这牌子太大了,举得他的双手发麻。 “哈哈,欢迎您,欢迎您来到洛杉矶,安然先生。”里奇脸上惊讶片刻,立即堆砌出冻人笑容迎了过来,热烈的给了安然一个熊抱。 安然紧张的双手用力抗拒着,一个大胡子壮汉的热情不是他所想要的待遇。 为什么不是一个金发美女这样拥抱自己…… 120 抱紧我 “安然先生,您现在是希望去酒店,还是去律师事务所听取关于这次行程的报告?” 一上车,里奇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那个姓李的年轻人用普通话翻译一遍,周慧敏再在安然的耳边重复一次,男孩这才答道:“先去酒店,我需要休息。(手打小说)下午你把所有的资料带过来,直接在酒店告诉我就行了。” 在机场被这个大胡子男人占了便宜,安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去酒店赶紧洗个澡。七月的洛杉矶和火炉有得一拼,刚下飞机和大地没有接触到十分钟的他,哪有什么心思马上就开始工作? “,”里奇示意那位来自北京的李迅速开车,再从副驾驶位置转过头:“林小姐给您定的是著名的博纳旺蒂尔威斯汀酒店。” “嗯。”安然不关心自己住的是什么酒店,更不关心这所酒店高级与否,他在意的只是能否最快的到达酒店,到达一个拥有私隐的地方,仅此而已。 国际机场到洛杉矶的中心区并不远,十几公里的距离对于高速公路遍地的美国来说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九点半到达前的一分钟,安然牵着周慧敏跟随着服务生走进了威斯汀酒店最顶层的商务套房。第一时间给出十美元的小费之后,服务生自觉的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很大,很舒适很豪华,这些安然全然没有看在眼里,他眼中只有一个身影,一个无限诱惑的身体,一个狂暴的被积压了数年的**正在膨胀着。 不等周慧敏环视一眼房间的设施,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啊!” 女孩低声惊叫一声,已经被人转过了身,唇与齿的碰撞瞬息间发生得措手不及,她只能无力的承接着,被男孩一步步压迫着向后退去。没有了思想,她的脑中空白一片,慌张和局促交织着的女孩不敢睁眼,只感到一只作怪的手正在身上最**的地方用力揉捏。 “不……先去洗澡……”周慧敏较弱的声音伴随着男孩重重的喘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退后了多远,十米还是二十米,只能感觉到膝盖后弯处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安然把前世自己最喜欢的玉女明星压倒在宽大无比的床上,这才松开嘴:“不洗,做完了再洗,我受不了了。” 周慧敏再没有精力去计较其他,因为那只手已经滑落到某个不能展现人前的沟壑。女孩害羞的把头隐藏进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枕头里,软弱的不曾推动一下,仿佛在瞬间,身上的凉意更甚,她知道,自己平日用心爱护的身体已经全数展现在某人的眼底,没有一丝阻挡的被某个男人记录在心里。 “终于,属于他了……” 伴随着一个火热的推进,周慧敏心里涌起了竟是这个念头,认命般的放松了身体,一心一意的配合着男人的心意,让他尽情的享受着他所想要的任何快乐。 暴风骤雨、海浪波涛,伴奏着世上最原始的音乐,半个小时之后,才彻底安静下来…… 仰面朝天的躺着,恒温宽大卧房里的安然全身都是汗水,却没有一点去冲刷刚才征服之旅留下的痕迹的想法。 “懒鬼。” 女孩的声音格外温柔,轻轻的用湿毛巾擦拭着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身上的汗珠。这种感觉让安然有些错乱,周慧敏这不为人知的温顺冲击着男孩的回忆,他从没有想过能自己能够经历这样的迷醉,她原本应该属于别的男人,可从现在开始,将只属于自己。 “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你能告诉我,这不是梦吗?”安然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周慧敏帮他翻了个身:“我们的人生,不就是一个漫长的梦吗?” 男孩的眼睛在女人白皙的身体上来回巡视着,那曼妙的曲线,凹凸有致让人垂涎欲滴的身体,未着片缕毫无保留。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安然喃喃的说,手掌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女人丰腴的大腿。 “嗯,我和你一样。” 被男孩拉进怀里的女孩扔掉手里的湿巾,滚烫的身体让男孩紧贴着,眼神再次变得迷离起来:“我不再去想其他人的想法,就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等到梦醒的时候,我会目送你的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男孩的声音很坚决,很男人。 周慧敏笑了笑,神情有如即将走上行刑台的贞德:“我知道你会走的,但我不会去想,你答应我,那一天来到之前,你要提前告诉我,这样我可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藏,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我不会走的,你不用担心。” “嗯,”周慧敏不再反驳,只是用力的挤进男人的怀中,用尽全力的抱紧:“我不会纠缠你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哪一天你厌倦我的话,请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 “你不要说,听我说完。”女孩用手指压住男人的嘴唇,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你太优秀了,我注定留不住你。我也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对我只是喜欢,或许只是对我的身体有**。已经走到这一步,我认命了。” “在来之前,我犹豫过反复过,终于还是无法拒绝自己的心,我害怕这一次拒绝你之后,将再看不到你。既然我选择了跟你来,便是做好了所有准备的,你不需要担心我。我爱你,安然。” 安然沉默,**霎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唯有内疚充斥在胸口。他希望自己能说出无数的甜言蜜语,来慰藉女孩苍凉的告白。可是,面对着这双清澈的眼睛,他说不出任何的谎言,一句都说不出。 “对不起……” 周慧敏摇摇头:“我不想听这一句,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些是我自愿的,也许是上辈子欠你太对,今生注定要还给你。” 安然点头:“你说的没错,上辈子你的确欠了我很多,所以这辈子,你要还债,用一辈子给还债。” “一辈子么?” “嗯,一辈子。” 女孩的脸上的坚冰终于融化了些:“你不害怕?” “怕什么?”男孩反问。 “等过上十年,你长大了之后,我已经老了……你会厌倦我这个老女人的。” “不会。” 周慧敏微笑:“会的,到时候你会有更年轻的女朋友,也许还会有很多,那时你就会记不起有个傻女人在等你了。” 安然闭上眼睛,他再没有胆量面对怀里这个水晶般的女人。和肮脏的自己比起来,怀里的女孩比天使更圣洁。 “睡吧,你下午还有工作。”周慧敏静静的躺了会,忽然轻轻在安然的脸上亲了一下,蜷起手臂准备爬起来。 “等等,”安然一般抓住她,睁开眼睛郑重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是不管是谁都无法看到明天会是怎样。我不敢保证将来是不是会爱上你,但是我敢承诺永远不离开你。或者未来我会有别的女朋友,但是只要你不走,你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周慧敏定定的看着男孩,脸上闪过一丝悲哀,闭上眼睛,重新蜷进安然的怀中。 “抱紧我……” ---------------------------------------- 给力吗?我已经担心和谐大神是否会降临,同学们还要吝惜手里的票票吗? 121 大人物 “安然先生,我已经按照林小姐发来的名单全部联系好了,这就是我们这几天的行程表。(手打小说)” 里奇递过一本装订好的厚文件夹,安然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英文单词能认出一些,连在一起就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你帮我看看,怎么有这么厚?我记得只要去见六七个人吧?” 周慧敏接过文件顿时一惊:“你想要在好莱坞发展?这里面可都是好莱坞的大人物。” 安然笑笑:“我哪有时间谈什么发展,别忘了我还是个学生,在美国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这次来只是为了玩,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花钱的项目。” 北京的李低声的翻译着,律师里奇无语的坐着。中国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单纯只为花钱而来?几年前富有的日本人气势汹汹而来,在美国遍撒金元,结果接过引起所有美国人的同仇敌忾。现在日本人自身难保,又要轮到中国人来美国当救世主了? 不过里奇并不介意安然是为什么而来,旅行也好花钱也罢,一个专业的有职业道德的律师是永远不介意雇主有钱的,相反他只希望这个口气大得出奇的男孩不只是说说。要知道安然的财力就直接影响到他的收入,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人是世界第一有钱人,而他自己,就能够在职业生涯中写下重重的一笔。 周慧敏匆匆翻完,略带尊敬的说道:“没错,这里面的确只有和七个人见面的行程,之所以这么厚是因为附带了每个人的资料。里奇律师很专业,把你要见的每个人的性格习惯和很多重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 “嗯,”安然表示很满意,但是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重要资料,他是为了花钱而来,完全没必要去揣摩别人的喜好。那几个人都是现在或者将来很有地位的人没错,但是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去讨好别人。安然在从那座省委大院出来之后就发过誓,再不会委屈自己去屈就别人,就算是要去见美国总统,他也不会再弯一弯腰。 “那么,你把行程都读给我听一下。” “明天上午九点,去好莱坞派拉蒙见马丁?戴维斯先生;下午去伯班克和华纳兄弟会谈……” “伯班克?伯班克在哪里,华纳不是在洛杉矶吗?” 安然那可怜的知识中,完全没有一点伯班克的讯息,这个奇怪的地名如此陌生。在孤陋寡闻的男孩心里,六大著名电影公司应该全部在好莱坞才对。 里奇呵呵笑道:“安然先生的疑问很正常,大部分外国人都以为好莱坞是美国所有的电影公司所在地,实际上并非如此。相反,现在大部分的电影公司都已经搬离了好莱坞,甚至搬出了洛杉矶。因为洛杉矶的税收太高了,特别是在公众场所拍片需要交纳的费用,和其他的州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看样子里奇律师这几天为了安然恶补了应该掌握的知识,说起电影行业的事情起来头头是道。 “华纳兄弟早在三十年代就搬离了好莱坞,不过他们搬得并不远,伯班克市在洛杉矶的北面,开车只要二十分钟不到。而派拉蒙是六大电影公司中惟一留在好莱坞内的老牌大型制片厂了。”里奇的语气有些嘘唏,似乎感慨着好莱坞的过去繁华景象。 听着北京李的快捷翻译,安然这才对真正的好莱坞有了些了解:“谢谢您的讲解,里奇先生。我想就按照你安排好的计划去做吧,这些人你都约好了?” “您不应该怀疑律师里奇的专业素养,先生。”里奇正色答道。 安然呵呵一笑:“抱歉,我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怀疑你。”他指了指最后一页那张简陋的说明,上面的名字他反倒熟悉无比:“这两个人你确定能够来见我吗?” 里奇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安然先生,我虽然不明白您为什么对这两个工程师感兴趣,可给客户提供最好的服务是我的职业准则。不过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您一件事,迈克?莫怀米和艾伦?阿德汗他们在二月份成立了一个名字很奇怪的公司。” 里奇努力的回想着,却始终记不起那个怪异的名字,安然接口道:“。” “对,就叫硅与神经键,见鬼,这个神经键究竟是什么东西。”里奇懊恼的发泄一句:“看来安然先生对这两位工程师的所作所为有过了解,但根据最近的信用记录,这家硅与神经键公司的财务情况一塌糊涂,甚至连员工的工资都难以为继。据我所知上个月迈克?莫怀米和艾伦?阿德汗是采取套用信用卡现金的方式,才勉强发放了员工工资。” “谢谢,我知道了,这两位先生能在……”安然算了算时间:“五天后准时来这里见我吗?” “没问题。”里奇果断的回答道,那两个穷鬼会不来见这个有钱先生?简直是开国际玩笑。他只要一想到,当那两个落魄的工程师听说有人要给他们那个见鬼的硅与神经键公司投资时的欣喜若狂模样,就有百分之一万的信心能搞定这个廉价的收购。嗯,金额肯定不会大,只有十几个员工开业才四个月就难以为继的小公司,需要多少钱能收购下来?二十万美元?或者三十万?甚至十万? 里奇不重视这家公司,但是金主既然想做,他只能全力把这件事情办好,虽说他实在看不出这家小公司有什么值得收购的地方。 “那好吧,里奇先生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安然掏出支票,拿笔在上面填了一个数字递过去。“这是提前给你的部分酬劳,其他的腰等到所有事情结束的时候才能支付。” 里奇小心的瞟着安然手中的支票簿,那本黑色的支票本绝对是出自瑞士银行,他曾经见过一个大人物用过和这本一模一样的东西,那位大人物可是华尔街成功的商业巨子,美国新兴势力代表人物之一。 最后一点对安然实力的怀疑,随着支票的开出烟消云散,里奇恭敬的答道:“谢谢您,先生。”这样一位大人物,绝对值得普通律师里奇的最大尊重,有钱的大人物。 打发走了里奇律师和他的跟班北京李,安然很高兴。看来这一次的美国之行很成功,男孩可以预见未来的光明。 “走,我们先去买几件衣服,方便出去见人。”安然笑嘻嘻的说道:“顺便买两件泳衣,酒店里有个很大的露天泳池,我想去那儿泡一泡。” 周慧敏被安然促狭的眼光看得脸色发红,上午那几番折腾完全摧毁了安然往日装出那种孩子的伪装。她忍不住害怕,自己上午的表现是不是太过顺从,将来会让安然看轻自己。可这就是她的天性,一旦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之后,便无力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不管是多么的无理。 “你等我一会,我去补个妆。” 她再承受不了男孩火辣辣的目光,三步并两步的逃进卧室,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安然欢快的笑声肆意的在起居室里响起。 122 我向你道歉 派拉蒙影业公司成立于1912年,以群星环绕雪山的标志为人所熟知,事实上,用高山来比喻派拉蒙在电影业的地位也是非常恰当的。(手打小说)在创立的最初三十年,这家公司以众多的明星,高质量的影片和遍布全美的连锁影院,一直坐在好莱坞霸主的宝座上。 六十年代,派拉蒙已经落到了时代后面,因为仍在掌权的阿道夫楚科尔已经80多岁,这家公司可悲地不能够理解新一代观众想要看什么电影了。到了1966年,公司落到了海湾西方工业公司手中,楚科尔时代正式谢幕。新总裁罗伯特埃文斯虽然是电影界的无名之辈,却长袖善舞,在他的主持下,派拉蒙制作出《爱情故事》、《唐人街》和《教父》这样在商业获得上巨大成功的名片,恢复了元气。 ?年,出身于电视业的巴里迪勒登场了,他的两个助手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里卡曾伯格后来也都成了电影业的大人物,这个三人组合把派拉蒙重新带到好莱坞的顶尖位置。不过,巴里迪勒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新的电视网,而母公司海湾西方的老板马丁戴维斯却无意尝试这样的冒险。1984年,巴里迪勒终于找到知音,就是刚接手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澳洲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去做他的第四电视网了,随后,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里卡曾伯格也被迪斯尼挖走。此后的一段时间,是派拉蒙的低潮时期。 不得不说,安然的运气很好,他驾临好莱坞的时刻,正是派拉蒙最低谷的时期。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情况每况日下,马丁戴维斯是绝不会有兴趣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东方人谈什么合作的。 是的,合作,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方人,据说是香港人,委托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提前了三天预约马丁戴维斯先生,说想要洽谈合作事宜。 马丁戴维斯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可惜派拉蒙影业公司每况愈下的报表让他犹豫了,为什么不听听那个东方人的想法呢?最多是浪费几分钟的时间罢了。于是马丁戴维斯决定,抽出那么几分钟见见香港来客,听听看对方有怎样的计划。实际上马丁早就有把派拉蒙转手的想法了,只是他的要价太高,目前没有任何人愿意出这个价格。如果东方人能够给派拉蒙带来不错的转机,将来对出售派拉蒙也是好事,不是吗? “朱迪,如果有一个叫做安然的东方人来找我,可以带他直接进来。” 马丁戴维斯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派拉蒙,这个办公室他很难得来一次,这次是为了处理一下积压已久的事物,顺便等等那个神秘人物的到来。 看了一会上半年的经营报表,马丁戴维斯皱着眉头,看来这家公司继续持有下去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他并不热闹所谓的电影事业,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追逐利益最大化的商人。100亿美元,马丁戴维斯重新定了一个价格,这是他的底价,最少一百亿美元出售这家世界上著名的电影公司。 “咄、咄。” 房门被敲响,秘书朱迪推开门:“马丁先生,安然先生到了。” “请进!”马丁看了看表,正好九点钟,看来这个安然很守时。 这是一个怪异的组合,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孩,看年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在他身后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东方美人。马丁的眼神晃过男孩,在美女的身上驻留一下,最后放在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身上。不是说安然是香港人?为什么是欧洲人,难道是香港籍英国人? 里奇上前几步:“马丁先生?” 马丁注视着他,不管怎么看,这位先生都不像一个有钱投资电影公司的人物,要说他是一个遍地都是的小律师倒很有可能。 “你是安然先生?”马丁没有站起身,靠在舒适的大转椅上冷漠的问道,他后悔了,后悔浪费了自己宝贵的时间。 “不,我只是安然先生的律师,这位才是从香港来的安然先生。”里奇连忙解释道,然后侧开一步,向好莱坞大人物介绍着。 “这个……”马丁及时的把孩子两个字缩了回去,作为一个大人物是要保持风度的。马丁很吃惊,但仅仅是吃惊而已。 “你好,我就是和您预约的安然,来自中国。”安然微笑着上前,伸出了右手。 男孩的平静让马丁另眼相看,起码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肯定做不到这个孩子般的沉稳。“你好,我是马丁戴维斯。”马丁第一次动了动,和这个孩子稍微握了握手。 “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因为我就要赶回总公司去处理一些事情。”马丁随即说道,一个女孩一个孩子的组合,他没有太大的兴趣接待,估计又是哪个不得志的编剧或者演员来乞求一个发展机会。 安然的好心情一下变得糟糕起来,但是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这种冷遇他有过准备。周慧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马丁的趾高气扬让红遍亚洲的玉女也无法接受。 “五分钟,足够了。”安然大喇喇的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眯眯的直视着马丁。 “还是4分钟二十秒,这位安然先生,请说出你的来意。”马丁当仁不让的看着安然,心里有了些兴趣,说不定可以多给这个孩子几分钟,也许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些,上半年的营业数据实在太差了,严重的破坏了马丁戴维斯的好心情。 “好吧,我直接说明来意。”安然也不绕弯子,更不会因为受到不好的待遇就负起而走。因为他深知,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有能够让别人尊重的实力。 “我今天来拜访马丁先生是因为想和您谈谈合作的问题,不过在说到正事之前,我想应该让您看到我来洽谈之前的准备。”安然向周慧敏示意一下,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信用证,轻轻的放在派拉蒙老板的桌子上。 “这个是?”马丁好奇的拿了起来,这是一张瑞士银行开具的信用证明,上面清清楚楚的证实了这位坐在沙发上和自己对视的小家伙的存款情况。马丁微笑着扫过下面的数字,笑容在瞬间冻僵在脸上,一个零两个零……十个零! 见惯了大笔财富的大人物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了看,没错,十个零,这是瑞士银行开具的十亿美元的经济信用担保书。这张薄薄的纸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那个安坐如素的孩子最起码在瑞士银行有十亿美元的存款! “嗯” 马丁咳嗽一声,正了正颜色,轻轻把信用证明推了回去,从这一刻起他认真起来。有十亿美元资产的人物很多,他起码认识几十位,但是随时能拿出十亿美元现金的人物,这个安然先生是他见过的第一位。年龄不再是问题,肤色只是个笑话,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安然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诚意,马丁不会怠慢任何一个带着诚意而来的亿万富豪。 “两位请坐。”马丁坐直身体礼貌的说道,紧接着吩咐站在门口的秘书:“朱迪,你去给几位客人倒几杯咖啡。” “我不喝咖啡,只喝茶。”安然开口说道。 周慧敏帮着男孩复述一遍,马丁哈哈大笑:“抱歉,我疏忽了,中国人喜欢喝的是茶。” 马丁的秘书训练有素,不到两分钟,两杯咖啡和一杯热腾腾的茶就摆在了茶几上。 “那么,安然先生,您可以说出自己的来意了。” 安然点头:“马丁先生,听说派拉蒙最近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太理想?” “你想收购派拉蒙?”马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安然:“只是您刚才出示的证明还远远不够,或者它的数额乘以十我才能够继续和您谈论这个话题。” “不,不,不,”安然摆摆手:“我喜欢电影,但是对电影公司毫无兴趣。” “那您的意思是?” 安然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说道:“我希望能够投资几部电影,几部我感兴趣的电影。” “哦?”马丁的兴趣大大减少,投资拍电影对一些小公司来说也许算是大事,可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您想和派拉蒙合作投资拍片?” “是的,不过不是资金合作,是由我来投资贵方发行。” “有具体的计划吗?” 安然点点头:“我打算在两年之内,投拍五到十部大制作电影,嗯,资金方面不是问题。” “两年、十部?大制作?”马丁终于振奋起来,这三个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人愿意出大笔的资金来帮助派拉蒙。马丁很有钱,派拉蒙也很值钱,但是这些都只是资产,并不是现金。安然的提议很有诱惑力,一下能拿出几亿甚至十亿美元现金的手笔,就算是在华尔街也是会让人震惊的。 “哦!”安然忽然看了看手表,很遗憾的说道:“很抱歉,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对不起,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 男孩站起身,转头问里奇:“里奇先生,你和华纳兄弟公司约好了没有。” “已经约好了,下午一点,先生。” “那么……马丁先生,”安然笑眯眯的说道:“我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如果您觉得有可能,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律师里奇先生,再见。” 说着,男孩迈步向房门走去,周慧敏一字一句的把他的话翻译过去,点头致意一下跟在安然的身后。 “等一等!”马丁终于站起了身,“安然先生请等一下。” 十亿美元摆在面前,要是不懂得珍惜的话,一定会下地狱的。 派拉蒙这两年的财务状况非常之差,别说十亿美元,就算是要拿两亿出来投资新片都很难了。马丁知道,眼下就是一个机会,一会或许可以改变派拉蒙现状的机会。有人愿意出钱来赌博,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如果票房不好,他不需要担负任何的亏损,反而能够拿到一笔佣金,要是投拍出来的影片票房大卖,对派拉蒙的声誉大有帮助。 这种生意估计连白痴都知道该怎么做! 安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马丁,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回敬马丁最初对他的轻视而已。 “安然先生,我为开始的无礼向你道歉,请坐下来慢慢谈,没有任何时间限制。” 123 自信来源何处 “对安然的评价?这个问题其实是多余的,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智慧、勇气、有责任感,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一切美好的词语加上他的身上。(手打小说)缺点?我需要思索一下。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长得比我帅……” 马丁戴维斯在接受每日新闻网采访时如是说,他说的肯定是真心话,因为在安然的帮助下,比起另一个时空派拉蒙他转手时多卖了20亿美元。当然,他对此一无所知,可这个聪明的商人能够知道的是,要不是安然在派拉蒙最低潮的时候伸出援手,这家著名的电影公司不可能卖到那么高的价格。 ---------------------------------------------------------------- 当一切走上正规,双方都带着诚意开始谈判时,所有的障碍都不再是障碍。安然很轻松就得到了他想要的,而马丁戴维斯也带着兴奋离开了派拉蒙电影公司的总部大楼。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两年十部电影,总投资不低于五亿美元。作为发行方的派拉蒙十部电影总计可以拿到五千万美元的运营费用。虽然马丁戴维斯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孩子坚持要支付固定的运营费用,而不同意使用票房分成的方式,但是他毫不介意。 五千万美元的运营费用来运作十部电影的发行,这个价格已经是高昂无比了,实际上这笔钱连一半都用不上。就算是按照他最初的提议,发行方拿票房分成的百分之十五,也未必就一定有五千万美元之多。这么大的金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安然投资的每一部电影的票房都要达到一亿美元以上,不能亏损任何一部,否则的话那个孩子必输无疑。 投资拍电影是一种什么样的商业行为?准确的说,这种投资并不能单纯的称为投资,叫它赌博似乎更恰当一些。一部电影如果能够拿到一亿的票房,电影院线要拿走一部分,导演和主演按照合同也要拿走一部分,剩下留给投资商的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到六十。 投资五千万拍一部电影,票房低于一亿的话就是亏损。票房要达到一亿容易吗?所有的好莱坞人都会告诉你,要达到这个数字很难,很难很难。 当然,马丁并不是对所有细节都满意,要说这个草签的合同有什么他不情愿的话,那就是这十部电影的版权归属和周边产品销售了。 在这个问题上,安然和马丁一度僵持了十分钟,最后介于时间快要到12点,想到男孩下午还要约见华纳兄弟公司的竞争对手们,马丁艰难的退让了。所有安然投资的电影版权收益只有百分之三十归派拉蒙,而周边产品的销售权全数被安然占据。 就当是给那个好心的孩子一点补偿吧!马丁安慰着自己,他绝对不相信这个孩子在投资了五亿美元之后,能赚到多少钱。去年派拉蒙投拍了三十二部电影,共计亏损达到3亿美元。派拉蒙是专业的,那个孩子还是业余的…… 北京的李已经由翻译逐渐向司机的角色转化,这个来自北京还没有拿到绿卡的年轻人,小心的通过后视镜偷窥着后座那对奇妙组合。 男孩满嘴的奶油,用力的嚼着硕大的汉堡,而那个美女时不时拿纸巾擦去男孩嘴角的面包屑。 他终于认出了这个女孩是谁,只要是中国人,在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中,想要不认出她都难。 北京李的梦想在昨夜就破碎了,在他无意中想起周慧敏身份的那一刻,很悲哀,他是无数喜欢和憧憬玉女掌门人的男人们中的一员。 “安然,你为什么同意支付那么高的发行费?如果按照票房分成的话,也许用不了那么多,而且支付的方式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提前支付。” 周慧敏很担心,只要是对电影行业略微有些了解的人都会有这种担心,这个赌注下得太大,大到让人感觉是在烧钱,而不是投资。 “呵呵,”安然艰难的啃完最后一口,看了一眼前面正竖起耳朵听着的两个人。“你放心,我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等着看马丁后悔吧。” 周慧敏摇摇头不再说话,她和了解内情的另外两个人一样,无法理解男孩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安然微笑着,他不想多解释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等事实出来之后,一切都会揭晓。自信?他当然有无比巨大的自信,总票房能到十亿的话他就能保本,难吗?太简单了。这十部电影的票房加在一起要是过不了二十亿,还有脸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还有版权和周边产品,安然偷着乐不可支,这真是意外捡来的收获,赚大了!此外还能收获那些将来的天皇巨星们的友情,最不济也能混个脸熟,等到时候自己要拍那部电影的时候,拉他们来主演或者客串,谁还会好意思不来么? 里奇完全搞不懂后面的金主在偷乐什么,看看他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安然先生,我们预计在12点40分就能到达华纳兄弟公司,您需要不需要在路边先休息一下?” 里奇全心全意的为老板开始考虑,安然和派拉蒙的协议成交之后,他最少在两年内能获得两百万美元的律师费。他真心期待这个年轻的老板事事顺心,所有的生意都可以完美成交。 “对了,里奇,这件事情我需要和你事先声明。和华纳兄弟公司的谈判项目,我早就交由了林安卉律师代理的,你把我们送到地点就可以先回去了,抓紧时间把派拉蒙的合同拟出来,要严格的按照上午谈好的条件,要做到天衣无缝,我只能给你五天的时间,你能做到吗?” 里奇的心失望了一瞬间,看来这一笔佣金是拿不到了。不过他还是知道知足这个词的含义的,中国人说过:知足者才能够长乐。 “没问题,安然先生。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李会在楼下等你们。你们第一次来洛杉矶,肯定需要一个合适的导游。至于那份合同,我肯定会准时完成,相信我,不会有任何问题。” “前面就是华纳公司了。” 北京李开始减速,指着远处大片的建筑说道。 安然眺望着巨大的片场和办公楼,兴致满满的说道:“你在外面停下,时间还早,我们自己走进去。” 124 貌似女强人 有车不坐要步行二十分钟,安然并不是没事找罪受,而是他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手打小说)尽量少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努力,岂能轻易的暴露自己。 华纳兄弟公司的豪华大楼里,这一对金童玉女没有享受到派拉蒙的待遇,华纳公司只派了一个副总裁接待了香港来客。安然的任务只是坐着不言不发,所有的谈判都交到周慧敏的手里。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发言,一个多小时的谈判下来,他只听懂了一句:。 反正谈判底线都交到了情人手中,安然旁若无人的一杯接着一杯品茶,对谈判桌两盘争锋相对的两位视若无睹,似乎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很安心,因为周慧敏其实并不是像人们印象中的花瓶。从小生长在单亲家庭的她,绘画拿过奖钢琴过十级,这样的女孩如何会是花瓶? 安然笑呵呵的看着周慧敏消失了面对自己的温柔,展现出一副女强人的风采,和满头银发的老外时而争辩时而和解。至于这次谈判能不能成功,他已不放在心上了,能成功是好事,谈崩了也不是坏事。 说到底还是安然财大气粗,哥已经不缺这点钱了,要的只是将利益最大化。 “怎么说?” 安然很有耐心,直到走出华纳公司的大楼才开口问谈判结果。 “他说需要和总裁汇报,不一定能成功。”周皱着眉,为了不能成功的完成任务闷闷不乐。 “呵呵,”安然一边笑着一边拉开车门:“你最后给他的条件是什么?” “按照你的底线向上加了一点,每一部两百万美元的版权费,周边产品的版权另外协商。” “哈!”安然乐不可支:“我觉得你可以去接安卉姐的班,做香港第二个女强人。” 周慧敏很不确定的疑问:“你是在夸我吗?” “当然,”安然满脸笑容的在情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做明星,那么做个谈判专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就好,我真怕这件事情没做好让你不开心。”周慧敏终于展开了笑颜,明艳动人晃得让两个男人眼睛发花。 “好啦,今天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现在到了休闲时间,目标星光大道,出发!” 安然极有气势的向前挥手,北京李立刻发动了汽车。 好莱坞星光大道是条沿着好莱坞好莱坞大道与藤街伸展的人行道,上面有2000多颗镶有好莱坞商会追敬名人姓名的星形奖章,以纪念他们对娱乐工业的贡献,第一颗星于1960年2月9日颁赠予琼安伍德。 在星光大道上漫步,日落街边驻足,中国戏院门前嬉戏。街旁的小桌上,可以喝上一杯香浓的咖啡,也可以品味沁凉的冰激淋。 正是七月时节,野外剧场里洛杉矶乐团和好莱坞野外剧场交响乐团共同演奏着华丽的音乐,两人肩并着肩手挽着手,不只是享受轻松和快乐,更是在爱恋中沉迷。 欢笑从此刻开始,永远会印刻在心中。 不知不觉间,骄阳变成了夕阳,半隐半现的挂在远处的山顶,长长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两个人牵着手依偎坐在街边精美的铁质长椅上。傍晚的风从海边吹拂而来,看着隐约可见的比华利山绿荫中的各式各样的房子,安然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 生活本就该是这样,和金钱无关,和地域无关,只要过得开心快活,放下心中的**,能有一个人相伴便足够了。 不过这个生活只能是一种理想,比天堂还要遥远的理想,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没有**的人,地球上还不存在。 “喜欢这儿吗?”安然有一种冲动,在这个安静的地方买上一栋大房子,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永远不再忙碌于工作,白天宅在家里傍晚出来散步。 周慧敏靠在男孩的身上,静静的看着行人寥寥的街道,时而撩起披散在安然的肩膀上的秀发,对他的问题用最简短的语气词来回答:“嗯。” “安然,这里真的是罗迪欧大道?” “为什么这么问?”男孩笑了。 “我听说罗迪欧大道是世界上最有名也最高级的购物圣地,可你看看这儿,路边上的行人这么少。” ……原来是这个原因。 对什么购物圣地,安然一窍不通,做一个宅男是不需要知道什么地方好购物的,只要有一个网上购物账号和网银就行了。安然前世穷的叮当响,对这些所谓的购物天堂没有任何兴趣,重生之后有钱了,照样没有兴趣。这就是一个人的天性,不会随着金钱增多和地位变化而改变。 “嗯……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罗迪欧大道,不过刚才李说了,这里就是比华利山,好莱坞明星们云集之处,应该不会错的。” 安然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开车的北京李的大名,便入乡随俗的学着里奇的称呼来。 “我不是怀疑他的话,”周慧敏嫣然一笑直起腰来,挺拔的身材让男孩心动不已。“我们回去吧,你今天肯定累了,下次我们再逛逛这个著名的购物天堂。” 他们也是刚刚来到比华利山,原本决定来逛逛夜晚的罗迪欧,只是下午玩得太疯,等到了地方两人都有些精神不济,再没有力气开展新的活动了。别说他们两,就连一直保姆般跟车的北京李都有点累了,现在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着瞌睡。 “嗯,明天没有什么事,上午和斯皮尔伯格见个面,下午就陪你来这逛街。”安然想了想答道,他真的累了,昨天晚上又疯了半夜,而早晨八点起床到现在没有休息一下,十四岁的孩子有点力不从心。 “斯皮尔伯格?是不是导演?” “对,就是他。” “你准备开始拍电影了?”周慧敏好奇的看着安然,上午才和派拉蒙达成草议,怎么明天就见导演,这个速度让人咂舌。 安然点点头:“是啊,时间太紧,不能不赶时间。” “那,”周慧敏拉着安然站起来:“现在就回去,晚上你要好好休息,不准再使坏了。” 男孩跟着走了几步,忽然笑嘻嘻的贴近她问道:“真的?你舍得?” 周慧敏的脸色羞红,蚊呐般肯定:“又在乱说话,什么舍得不舍得。” “嘿嘿,”安然这个笑容无比的猥琐,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状。“是谁昨天晚上要死要活的?” “啊!”周慧敏又羞又恼,用力拽着男孩向前就跑:“不和你说了,今天晚上你不准进卧房!” “哈哈!” 两人的身影在金色夕阳下摇摆,笑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 125 斯皮尔伯格 “去年,迈克尔?克莱顿写了一部作品,我在很巧合的情况下看到了这个故事。(手打小说)于是,我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它搬上银幕。” 好莱坞日落台的一个幽静的咖啡馆里,临窗坐着三个人,一个恬静美丽的女子,一个头发斑白戴着圆形黑框眼镜的中年人,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孩正在侃侃而谈,女子不停的翻译着,中年人饶有兴趣的侧耳亲听。 窗外是一片森然的绿色,咖啡馆远离繁华的街道,坐在窗边只能看见一条小路蜿蜒而下,数十米外的路口能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飘然而过。 “他讲述了约翰?哈蒙德博士在进行恐龙研究过程中发现一只吸了恐龙血,却被困在树脂化石中的蚊子。约翰?哈蒙德博士从蚊子体内的恐龙血中提取出,复制出真正的恐龙,并建成一个恐龙“侏罗纪公园”。没想到的是,公园发生意外事故后又遭人破坏,恐龙出逃造成了灾难性局面。” “呵呵。”斯皮尔伯格笑得很开心:“很巧合,这个故事我前几天刚刚看过。” 安然很惊讶,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假装,那部著名的电影是面前的导演拍的,而且他还知道斯皮尔伯格对这个故事情有独钟,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著名的犹太导演现在就看到了这本书。 “是吗?那您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 斯皮尔伯格眨了眨眼,促狭似的反问:“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要知道我看得很粗心,并没有太多的看法。只是你到现在还没有说出来意,你的律师和我预约的理由是您想要拍一部大制作电影,前所未有的大制作。” 男孩看着斯皮尔伯格,或许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轻轻用手捏了捏鼻梁并不接上话题。周慧敏小心的看看国际著名大导演,再看看自己陪伴的男孩,想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然终于开口了:“导演先生,实际上我一直在和您谈这部电影,这一点您应该是知道的,对吗?” “我想必须要先告诉你我的想法,和拍这部电影的初衷,这一点您能接受吗?”男孩看着对面是自己年龄三倍的知名人物,等待着他的答复。 斯皮尔伯格有些尴尬,他刚才只不过是开玩笑,当然也不排除当他兴冲冲赶来,忽然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孩子的时的怀疑。 “很抱歉,安然先生,请说。” “克隆是一项新的技术,也只是我们这个世界科学发展中的一项。在看完这个故事之后,我在思考这个故事会不会有它一定的真实性,作者究竟想告诉读者们什么?我很喜欢两句话,第一句是:一切都有可能;第二句是: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 安然很无耻的剽窃了两句后世的广告词,借此来引出自己想说的东西。 “社会科学发展带来并不一定只有好的结果,善与恶一定是相互共存的,自然规律不容相悖,否则酿出苦果的人必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想拍这么一部电影,希望能够给世人一个启示。” “啪、啪、啪,”掌声响起,斯皮尔伯格满脸的欣赏:“我很高兴今天能来到这里,能够听到你的这些话。” 安然心中偷笑,这些话本就是这位大导演拍“侏罗纪公园”的本意,他只不过是稍做了一点加工再提前说了出来。看来他成功了,因为斯皮尔伯格现在的表情比刚见面的时候好上数十倍。 有时候安然真的很苦恼,年龄小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一个莫大的劣势,十四岁的年纪要取得这些大人物的信任,男孩必须要绞尽脑汁去想办法证明自己。要证明自己的财力不难,但是斯皮尔伯格这种著名的导演并不一定会单单为了钱而拍片,他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兴趣而作。 斯皮尔伯格接着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成熟的孩子,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我想,你已经成功的打动了我,那么接下来你需要告诉我一些其他的东西。” 安然笑笑,转头对女人示意一下,周慧敏会意的说道:“斯皮尔伯格导演,安然先生昨天和派拉蒙公司达成了一个协议,将投资拍一些影片。另外,侏罗纪公园这本书的电影改编权在三天前,已经被安然先生收购了,所以这些都不会是问题。” “你确定?美丽的小姐。” 斯皮尔伯格还是难以相信,这个孩子和派拉蒙的马丁达成了协议?上帝啊,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消息,马丁可是好莱坞几个巨头之一,这种巨头的含义和平常人们把导演或者演员称作的巨头完全不同。马丁是真正能够掌握好莱坞大部分人命运的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排名很靠前的一个。 周慧敏很镇定,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香港来的明星神经变得麻木,再不会在那些传说中的人物面前进退失据。“我很确定,斯皮尔伯格先生。” “那么……请问这部电影的投资将是多少?”斯皮尔伯格转向安然,他知道这个问题只能由这个孩子才能回答。 安然想了想,反问道:“如果您愿意接拍这部电影,您的预算会是多少?” 斯皮尔伯格看着窗外思索了一下:“不能少于五千万美元,科幻电影后期的制作费用非常高。” 紧张的周慧敏松了口气,在听到五千万美元的时候她的心放下了一半,才五千万美元而已,这只不过是安然和派拉蒙协议中十部电影的均价。全部身家还不到一百万万美元的新扎女明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五千万美元是一个小数字,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小数字吗? 五千万美元1991年能做些什么,这是一件很难衡量的事情,如果要买房子,在美国当时可以买十万平米,在香港正值房地产最衰败的时期,可以买到四万平米,在北京或者上海的话…… 这个数字无法估量,四亿人民币除以两千,结果是让二十年后中国工作一辈子都买不起房的老百姓想哭的数字。 斯皮尔伯格注意到了周慧敏的放松,大导演很富有,但是也不能做到在五千万美元面前漫不经心,可是这个年轻漂亮迷人的东方美女做到了,比漫不经心更胜一筹。难道对于他们来说,五千万美元只是一个不足道的小数字? “五千万不够,”安然淡淡的说道:“我把这个数字乘以二,一亿美元的上限,把这部电影做到最完美,你可以接受吗?斯皮尔伯格先生。” “一亿?”斯皮尔伯格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只见过全力压缩预算的投资人,从未见过这么随意就把预算翻上一倍的投资方。这可是一亿美元,不是日元,更不是意大利里拉。 “你确定?” “我确定。” “电影制作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来决定?” “嗯,除了投资,其他的一切都由你决定,我保证不会干预电影中的任何事物,也保证派拉蒙不会对你有任何质疑。” 斯皮尔伯格端起了咖啡,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受到的刺激。银质的汤匙和优质瓷器间轻轻碰撞着,“叮叮”的响声清脆悦耳。 “您真的确定自己所说的一切?” 安然不再回答,而是在怀里掏出了昨天已经使用过一次的信用证,递到了斯皮尔伯格面前。 斯皮尔伯格只是扫了一眼,便伸出了手:“希望这部电影是一部能给人启迪的好电影。”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安然同样伸出手,和好莱坞的大导演握在一起。能不能给人启迪他不敢保证,但是能震惊世界他有百分百的信心。同时,这部电影还能给他带来天文数字的财富。 “干杯。”斯皮尔伯格孩子般端起咖啡杯。 “干杯!” “叮当!”两个咖啡杯轻碰在一起,从这一刻开始,历史改变了许多;也许,在安然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悄然的变化。 有了信任和共同话题,一大一小两个特别的男人越来越投机,笑声阵阵的传出幽静的窗。 “听说您一直想拍一部电影,名字叫辛德勒的名单?” 安然记得这部电影,一个震撼人心的电影。 “是的,我很早以前就买下了托马斯科内雅雷斯这本书的改编和制片权,但一直没有准备好。” “是资金的问题?”安然明知故问,这部全世界最瞩目的影片在93年的春天,还有影界一些要人劝他放弃这部非商业性影片的拍摄计划,他所在电影公司的一个头面人物甚至提出:“与其拍此片,不如把钱捐给大屠杀博物馆。” 在真实的历史中,斯皮尔伯格下定决心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坚持拍成这部影片。电影公司最后作了让步,不得不让这位向来以游戏心态拍摄惊险片、恐怖片和科幻片而著称于世的孩童导演去实现他的梦想。为了这部影片,斯皮尔伯格首次放弃了惯用的电影特技,拒绝援请好莱坞影星主演,仅请一位奥斯威辛集中营中的幸存者做副导演和被辛德勒拯救出的犹太人做影片顾问。就这祥,他仅耗资2300万美元就拍出了这部长达3小时15分钟的影片。 现在,有个人似乎又要改变历史中的某个需要记录的烙印了,可是斯皮尔伯格仿佛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这十年来为了这部电影他碰到的钉子太多太多。 “是的,的确是因为资金问题,没有人愿意去掏出一大笔钱拍一部注定不会有票房的电影。而我自己,渴望这部电影出现在世界的人拿不出这笔钱。” 安然的问题很奇怪,让斯皮尔伯格心中一动。“拍完它,需要多少钱?” “五千万,”斯皮尔伯格热切的看着男孩,随即改口道:“也许三千万就足够了。” “三千万吗?你确定?” 斯皮尔伯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都有些失态起来:“或者……四千万!四千万足够了!” 周慧敏无语的看着安然,这个彻底占有了自己的男人让她真的看不懂,难道无数人痴迷的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作为一个演员,她能感觉到现在两个男人所说的电影的价值,被无数专业人士定论为非商业片代表着什么,这就是说这部电影注定是要亏钱的,很大的可能是血本无归。 女人已经进入了角色,开始把男孩的事情完全当作自己一样关心。她很想给自己的男人提个醒,但是聪明的她始终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的给两个孩子气的男人认真翻译着。 “我想,我们现在需要握第二次手,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二次合作了。”男孩开心的站起来,再次伸出了并不粗壮的胳膊。 斯皮尔伯格抓住男孩的手,很认真的说道:“也许,认识你会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情。” “需要再干一次杯吗?”男孩笑道。 大导演意外的解决了心头十年的阴霾,显得格外的神清气爽:“当然,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126 被改变的女主角人选 位于海边的洛杉矶,属于典型的地中海气候,气候温和干旱少雨,每年几乎只在冬天才有雨水不情愿的落向大地。(手打小说)但是,今天似乎是一个特殊的例子。 斯皮尔伯格匆匆忙忙的走了,大导演是很忙的,没有办法像这个无所事事的孩子一样可以在咖啡馆里一坐整天。大导演走了没有多久,天气意外的阴暗下来,火辣的阳光被黑色的云团悄悄遮盖,微风逐渐凛冽起来,夹杂着继续湿意吹拂着看着窗外发愣的男孩脸庞。 “下雨了……” 安然看着手背,搁在窗棂上的手掌背面躺着一滴晶莹雨滴。随着话音落下,屋外已是稀稀落落的声响,无数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落下,击打得苍郁的绿叶啪啪直响。 周慧敏支着头,望着忽然变得迷茫的世界,此情此境,两人都不愿意开口说话,生怕惊扰了穿过窗口的凉风,和随着清凉的雨水一起变得安静的心。 男孩静静的看着窗外,良久忽然悠悠说道:“有时候,我会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神的存在,要说没有,为什么我会降临,如果有,那么他们想要我做些什么?” 安然的话并不是问身边的女人,也不是问自己,这种有感而发来得很突然,这一场雨让他轻易的想到了重生前的那个夜晚,那一场倾盆大雨,那沁透身体的秋雨。 “神?你希望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周的话在雨中显得有些清冷。她不明白男人这句话因何而来,但是她感到安然忽然离他变得遥远起来。 安然摇摇头:“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人类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群体俯视他们。也许社会中存在着很多的不公,但从人格上来说,每个人都是生而平等的。所有的人都无法逃过生老病死,这未尝不是一种强制的公平。” 周慧敏缓缓的靠在安然身上,紧紧的抱住了这个在雨天变得萧索起来的男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现在很孤单,需要有别人的抚慰。“世界上没有神,所有的神都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你希望有神的存在,那么它就会存在;如果你希望它不存在,它一定不会存在。” “是吗?”安然转过身,望着仰视着自己的如花娇颜:“谢谢。” “我饿了,你呢?”周很贴心,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安然点头:“我也饿了,吃饭吃饭。” 落日台的咖啡馆也很贴心,几乎每一家都有餐点提供。实际上好莱坞的人们空暇的时间里,最喜欢的就是和三两好友找一家咖啡馆坐上一天。许多没有太多时间的人们也愿意中午到这些咖啡馆里吃上一顿中饭,顺便可以享受短暂的宁静。 当然,如果想要咖啡馆给客人提供中式午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安然只能笨手笨脚的挥舞着刀叉,把盘子里的全熟牛排切得滑来滑去,半天也吃不到半口。结果五分钟之后,周慧敏面前的牛排大部分进了男孩的肚子,而他自己的中餐纹丝未动。 “咯咯,”女孩无奈的摇头轻笑,拿着餐巾帮男孩擦拭着嘴角。“你的用法可不对,刀叉应该是这样拿的。”她放下餐巾,耐心的给安然做着演示,用那块第一次见人点用的全熟牛排…… “嗯!” 安然兴高采烈的叉起一块肉片,这是他在采取正确方法之后第一次成功的切下最大块的牛肉。“张开嘴,”男孩开心的把战利品送到女孩的嘴里,美滋滋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周一边嚼着一边否定道:“全熟的牛排我还是第一次吃,有点硬。” “是吗?”安然半信半疑的再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嗯,还真的有点硬,没有你刚才那份好吃。” “那份是七成熟的,全熟的牛排会炸得很老,肯定是硬的。”周耐心的讲解着,安然需要学习一点西餐的知识,不然以后参加宴会或者和商业伙伴一起用餐肯定会闹笑话的。虽然男孩自己肯定不会在乎,但是她在乎,周慧敏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完美的,她不希望安然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被人笑话。 “雨停了。” 午饭吃得很慢很开心,恍然不觉之间外面的雨已经停歇,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了。安然招招手,唤过服务生结账。 “昨天答应过你,今天下午陪你去好好逛一逛,走吧。”安然一伸手,女孩甜甜的笑,把芊芊素手交到他的手中。 小雨初停是空气最清新的时间,两个人慢慢的走,踏着湿漉漉的人行道。日落大道边行人极少,高高的棕榈树像忠于职守的哨兵般敬业的站着岗。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偶然间还有几匹骏马慢慢跑过,马上坐着的是戴着牛仔式帽子的警察。 异国他乡的街头,一切都是这样的新奇,在陌生的土地上,没有顾忌不需要担心,一对情人肆无忌惮的笑着闹着,在乌云下散播着最温情的阳光。日落大道旁的商铺很有意思,或许是因为在好莱坞这个电影之城的缘故,电影院极多,还有诸如笑工厂之类安然看不懂的地方。 闲逛了一会,两人都有些累了,称职的北京李开着车及时的出现在路旁。 “去比华利山。” “嗯,里奇先生已经在那儿等你们了。”北京李羡慕的看着上了车还不舍得放开手的两人,心里呐喊着回去之后立刻就找一个女朋友,也像后座的这两位一样在日落大道上逛上一回,不,逛上一天! “安然,下午不是没有工作吗?”周慧敏问道。 安然神秘的笑笑:“不是工作,我有事情需要里奇帮忙。” 北京李诧异的看了看后视镜,默默的叹了口气,把刚才那个找女朋友的念头丢到九霄云外。他知道这个男孩现在去比华利山做什么,这件事情他也许一辈子都办不到,和这位去比较的话,还不如早点投胎更自在些。 周慧敏不是一个喜欢寻根究底的女人,虽然她心里很好奇,但安然不想说的事她便不问,如果她可以知道男孩肯定会说的。聪明的女人都是这样,就算有些事情她想知道,也一定不会多问半句。再就把自己的位置摆正的她,不会去探究男孩的一切,有些事情不知道也许比不知道更好。 “对了,刚才斯皮尔伯格说你也许合适侏罗纪公园的女主角,你怎么看?” 安然也是一个聪明人,从女孩略显落寞的脸色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玉女明星肯定误会了什么。男孩很无语,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敏感,可怜自己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已。 “那个角色?应该可以吧,你们不是说那不需要什么演技,整部电影主要是靠制作吗?”周慧敏抱着安然的胳膊,思索着自己的档期。“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不短,我怕公司不肯放行。这几个月的档期都排满了,这次跟你出来已经把很多工作推后了,要不是许先生开口的话,公司肯定是不准的。” “许镇涛……” “这部电影八月中旬可以开始拍摄,前期拍摄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你只需要从八月中旬到九月底腾出时间就可以了。这段时间工作多吗?” “很多,我记得的就有两部电影,还有几场演出,还有一些是没有确定下来的。” 安然想了想:“这样吧,你晚上和经纪人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把那些推不开的工作,在月底回去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全部做好,能够推掉的全部推掉,拍那种快餐式的电影没有太大的意义。至于拿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会和许先生谈好,有他帮你肯定没问题的。” 安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斯皮尔伯格主动说想请周慧敏担任主角,是因为想回报对安然的感激。所以当他听说女孩是亚洲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时,特意邀请她加入新片的拍摄。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东方面孔在好莱坞电影中担任第一女主角对票房有很不好的影响,但他不认为周慧敏真的会打击票房,因为这部侏罗纪公园是一部科幻电影,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是里面的人,而是恐龙。对此安然也深以为然,男孩可不想拿自己的钱去打水漂,来好莱坞拍电影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要是因为女孩而会把一部震动全球的电影弄砸了,还不如单独给她投资拍一部华语大片。 出演侏罗纪公园的女主角和拍两部香港小制作跟风电影孰轻孰重,周慧敏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只是她只是一个刚红起来不久的新人,得罪不起那些制片人和导演。现在安然既然把这件事情揽下来,她当然懂得如何取舍。 女孩答应的口气很平淡,在她看来安然如何做都是正常的,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她无需去大惊小怪,也无需像从前那样心存感激,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按照他说的去做,就算真的得罪了人也不要紧,在周慧敏的心里那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她是一个标准的中国女人,事业永远都不及爱情的百分之一。 “你以后不再是全亚洲的玉女掌门了,”安然托起美女的下巴:“你会是全世界的玉女掌门。” 男孩很有信心,这部电影中不需要太多的演技,真正的明星是好莱坞的道具工作人员和卢卡斯的工业光魔。 127 真的有这种狗血事 “嗨,安!” 还不等汽车停稳,里奇便迎了过来,对安然这个久旱甘露般的衣食父母,他会展现出全部的热情。(手打小说) 安然连忙推门下车,把里奇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样?” “呵呵,”里奇律师看了看俏立在车旁的周慧敏,心领神会的小声答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两个卖家,如果您愿意的话,下午就可以去看房子。”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看见自己在比华利山的新家了。” 安然的神秘举止说出来并不出奇,只不过想在比华利山买一栋房子罢了,之所以对周慧敏保密,则是希望能够给她一个惊喜,因为这栋房子将来大部分时间肯定是她在住。既然周已经表现出了对自己的顺从,男孩一定要给出一个交待的,再多的承诺都只是空话,不如实实在在的做件实事来得安心。 安然也不是未卜先知,买房子的想法昨天他坐在街头看风景的时候就有了。原本他是想在买好了房子之后,再试试让周来好莱坞发展看看,毕竟香港的娱乐业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肮脏不堪,现在某个野兽的淫皇集团已经成立,女明星们的标价都开始逐渐半公开化了。 不是说好莱坞就有多么纯洁,事实上全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但好莱坞和香港的最大区别在于,好莱坞没有人去强迫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自愿,这是一条潜在的规则,大部分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和**。而香港娱乐圈黑帮涉入得太深,不自愿也会被自愿的。许镇涛因为自己的缘故现在能罩住玉女掌门人,可等到一两年后,男孩不愿意再剽窃下去的时候,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许大亨无条件的保护安然的女人? 更何况安然清晰的记得一件事,几年之后许大亨会卖掉手中的所有的媒体产业,而接手的正是那位以恶霸著称的兽成兄。万一到那个时候,周的合约还在银河唱片,安然睡觉都不会安心。 正巧,今天大导演斯皮尔伯格投桃报李,主动提出让周慧敏出演侏罗纪的女主角,更加的坚定了男孩的决心。和派拉蒙有十部电影合约,凭借着安然的记忆来安排,只要周能出演里面的几部,想不红遍全球都难。 什么?导演不会选择她来担任主角?笑话,安然作为投资人,要指定女主角当真是难事吗?当然,懂事的男孩不想和那些大导演们发生矛盾,要知道他计划中的十部电影都是票房劲爆的上上之作,而那些担纲的导演们也大部分是风头正劲的名导。所以他昨天的想法是买好房子,然后让自己的女人进入好莱坞的培训班好好学习一年,在一年后有所成就之后一切都好说了。 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这边才有了一个想法,就有人直接送上了枕头。安然只能说自己的人品,真的是好的出奇。 “那好,你联系一下他们,咱们现在就去看房子,如果合适的话,立刻就可以成交。” 安然做这种事从不拖泥带水,花钱的事情他向来干脆无比。他现在也能豪迈的说出那句话了: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如您所愿,安!” 里奇从善如流,这种事情是他的工作职责,看在钱的面子上,别说下午就是深夜他也会欣然从命的。老板一声令下,律师先生立刻就拿起了手机,跑到一旁开始热火朝天的工作起来。 拨打几个电话,短短的交流几句,里奇面带愧疚的走过来:“安,有一家说随时可以去看房,另一家则需要过三个小时才能接待我们。” “哦?”安然看看时间,现在才是一点半,三个小时之后也不过是四点半,“那么这样吧,我们四点钟出发,先去看第一栋房子,然后再去看第二栋。” “那么现在?” “我正好要陪女朋友去购物,需要一个熟悉比华利山的导游,里奇先生愿不愿帮我这个忙?” 比华利山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在这儿最有名的除了随时可见的明星大腕和豪宅之外,更加令游客感兴趣的,当然是以名店购物为主的了。南加州最名贵的店家全在这儿;每一间名店,都有其独特建筑风格。 不过比华利山的名店和其他的都市有些不同,每个名店之间的路程都不近,要逛街用脚走路是办不到的,必须要乘车前往。在这个著名的富豪聚集地,大街上随时可见各式各样的名贵豪车商店中的物品也是贵的出奇,一条内裤几百美元是平常之极的事情。 这样的地方,其实里奇并不算熟悉,不过作为洛杉矶的四十岁居民,对比华利山的环境还是熟悉的,即使今天下午所有走过的名店里奇一家都没有进去过,但这不妨碍他能成功的成为安然的导游。 罗德尔大街是比华利山庄的名店街,在街道的两旁林立着上百家世界顶级品牌的旗舰店,当仁不让的成为安然一行的首选之地。 永远不要小看女人逛街时的体能,三个男人跟随着周惠敏在各个店里来回穿梭,半个小时过去了,北京李的手上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包装袋,这其中有周给自己买的美丽衣裙,更多的却是安然同学东西。衣服鞋帽还有九个各式各样的书包,甚至还有一对情侣戒指…… 三个男人早已疲惫不堪,弱女子却照样精神奕奕,安然打起精神跟随着女孩走进下一家店铺,这是一家的专卖店,店门设计得很有特色,像街道边其他的名店一样与众不同。 周慧敏大大方方挽着安然的手臂,对店员们看过来那种奇怪的眼神视而不见,这种眼神她看得太多了,每进一家店,里面的人都会用这种眼神考量这两个年龄似姐弟,举止又像是情侣的奇妙组合。 里奇早就失去了陪伴两位进店过瘾的兴趣,他自觉的拉着北京李坐在店外喘气,祈祷着时间迅速流逝。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面对一百个口若悬河的对手,也不愿意再陪着疯狂的女人逛街。幸运啊,里奇感到幸运,自己的太太从没有这种疯狂逛街的**,人生之幸莫过于此。 安然也累得不轻,陪人逛街并不是单纯的走路,还要不停的选择商品评头论足,他比里奇更要可怜,还要自己一件件的试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已经逛了两个多小时,走完这家店就可以去看房子了。 的包包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至于这些包包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也只有女人们知道。周慧敏在店中徘徊着,每一个亮丽或精致的物品都爱不释手,只是一时难以选择要买下哪一个。她不是那种喜欢乱花钱的女人,虽说逛了这么久的街,历经了人生中第一次最奢侈的购物,但给自己买的东西并不多。 安然坐在休息椅上不住的揉着小腿,两个多小时的旅程很漫长,看着时间就要到四点,男孩的心情开始好转,但是马上又变成了冰点,因为出现了他没有想到的意外。 “周小姐?” 静雅的店中忽然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安然勉强能够听懂,是一句粤语。 安然抬头,一个衣装革履的男人正好走进店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在查看手中女士坤包的玉女明星。 “哈哈,我前几天问许先生,他说周小姐来了美国旅行,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可能遇见你,没想到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那个男人很是自来熟,不请自来的上前,抓住周慧敏的手说个不停。 128 美国警察也一样 安然做梦也没想到,从前在网络小说中遍地都是的狗血情节会让自己遇上。(手打小说)男孩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那人似乎来历也不简单,因为店门外还站着两个保镖般的跟班。 “亚,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巧,你是来洛杉矶旅行的?” 男子彬彬有礼的问道,表现得极为绅士。 周慧敏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安然,安然看着她默不作声,他不相信真有这种巧合,洛杉矶这么大,会真的人生何处不相逢?但男孩现在不好上前说些什么,毕竟那人只是上前打个招呼,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你好,沈公子,你有事来洛杉矶散心吗?”周强笑道,这个沈公子的家族在香港地位很高,她得罪不起。 “对,在家呆得有些无聊就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你喜欢这几个包?”沈公子一眼瞥见周慧敏身前挑选的几个女式包。 周慧敏小心的看了坐在那的男孩一眼,摇头说道:“不是,我就是随便看看。” “哎呀,你和我那么客气做什么,这几个包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了。”不等周慧敏拒绝,沈公子抬手吩咐服务员:“帮这位小姐把这些都包起来。” “不用了!”周慧敏脸色发红,她知道收下这种礼物代表着什么含义,这个沈家大少在香港就一直纠缠着她,没想到难得出来放松一次,在这里还能遇见这个人。 “沈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这些,请离我远一些。”一贯温柔的小女人忽然严肃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底线,一旦碰触之后立刻就会反弹。话一说完,周慧敏自己都有些吃惊,要是从前这样的重话她万万不能说的,因为这个沈少爷的能量太大,在香港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得罪他。 今天是怎么了?周慧敏的头脑里纷纷乱乱。沈公子脸色一板,面色铁青起来,这个女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唱了几首歌刚红起来的新人,就能这样驳了自己的面子,传出去要笑掉旁人大牙的。沈公子忽然想上飞机之前和自己打赌的几个朋友,张家的老二一口断定自己搞不定这个女人,为此他还压了一百万港币的赌注。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沈公子沉声问道:“不要给你点颜色就抖起来了,你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戏子吗?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永远红不起来?” 周慧敏脸色变得苍白,她倒不是担心沈公子的威胁,而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沈公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个快一年都弄不到手的女人,享受着用势压人带来的快感,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只要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命运,你又以为自己是谁?” 声音未落,一个男孩走过他身边,轻轻牵起周慧敏的手,冷冷的看着片刻前还在趾高气扬的沈家大少。 “姐,我们走吧,和这种人说话是对自己的侮辱。”男孩看也不看沈公子一眼,牵起女孩的手便要离开。男孩的手虽不宽大但很温暖,周慧敏轻贴着自己的男人,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胳膊,在安然的身边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几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安心感觉。 “站住!” 沈公子眼睛里似乎冒出了火,死死盯着周抱住的男孩:“内地来的乡下人也抖起来了?亚,这是什么人?” “呵呵,”安然冷笑一声,用最标准的普通话回道:“你能嚣张到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把你们叫做港农,在我看你是在侮辱农民这个可爱的名字。” 周慧敏专心的看着自己男人的一举一动,对沈公子的话置若罔闻,这一刻她不会再去想自己的什么事业,只要有安然在自己就不需要操心这些,就算男孩真的搞不定又能怎样,大不了自己不在娱乐圈发展就是了。 安然的话很难听,可他说话越是难听沈公子反而不敢咄咄逼人。“同志,不要这么大的口气。我是香港沈家的沈临风,还请问你尊姓大名。” 世家大族出来的人物是不会有真正的草包的,特别是沈家这种纵横香江几十年的庞然大物,被指定未来接掌沈家的沈临风公子,怎么会犯下那种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为了个女人就不顾一切的超级错误?香港97就要回归,这个内地孩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可就能挽着亚洲当红女星的手漫步比华利山,要说没有来头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沈公子来说,周慧敏的事情他已经放下了,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孩子是何方神圣。初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沈临风迅速冷静下来:“亚,这位同志叫什么名字?” 安然皱着眉,这个香港大少一口一个同志,叫得他心烦意乱。2010年的中国,除了称呼军人警察之外,同志这个词可不那么好听,偏偏安然正好来自未来,这个称呼让男孩很不爽,自己这么像同志吗? 殊不知在回归之前,香港电影中无数次扭曲的宣传结果就是,港人一直把大陆内地人不管是谁,无分大小一概称为同志,沈公子的同志还真没有侮辱取笑他的意思。 “别理他,我们走。”对看不顺眼的人,安然一贯采取的就是藐视的政策,鼎鼎有名的沈家他是知道的,可沈家再有钱再有势又能如何,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安然无所谓什么沈家,但周是香港人,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女人考虑一二。 周慧敏乖巧的不做声,亦步亦趋跟随着安然向外走,这一刻的她没有半点害怕,因为她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孩都可以摆平。恋爱中的女人永远是狂热的,对那个自己爱着崇拜着的男人有着一种无可比拟的信任。 “拦住他!” 沈公子很愤怒,极其愤怒! 自己已经很好说话很给那小子面子了,原本他想只要那人通个名报个姓,不管自己知不知道,他都会顺着台阶下坡。因为内地有权有势的人实在太多,他除了几个国家领导人的姓名,其他的根本就分不清。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他沈大少要玩女明星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爬上他的床。 沈家大少尚在为自己的大度自豪不已,没想到这个男孩做得更发的绝,直接关闭了两人一笑泯恩仇的大门,这让在香港呼风唤雨惯了的沈大少无法接受。 对于安然的无礼,沈大少不能再沉默下去,要是再不留住安然,就不是他个人的面子问题,而是整个沈家的面子问题了。 两个保镖听到主人的呼喊,齐刷刷向前迈出一步,堵在了安然的身前。 安然一愣,回头看着沈临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临风笑吟吟答道:“这位同志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你一起吃个便饭,现在已经快到晚餐时间,请务必赏个脸。请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靠!安然暗骂一声,又是同志! 交朋友,用保镖堵着门来交朋友? 说实话,对于上流社会的人际关系处理,安然完全是一窍不通,他哪里知道只在刚才那一瞬间,沈家大少就把前因后果想了个通彻。只要他不动手,不用武力威胁到男孩的身体,这件事情就一定不会闹大。就算你是内地来的过江龙又能如何,你们家的大人还真能为了你喜欢的一个抛头露面的明星出头? 沈临风现在所思所想已经跳过了这一节,他还真的是想和安然交个朋友。香港回归指日可待,另外几个大家族的李家、董家都在虎视眈眈回归后香港空缺出来的权利,他们沈家也不例外。要是能意外能让自己家和内地某个大佬牵上线,也不枉费他特意来洛杉矶这一趟了。 “交朋友,我没见过你这种交朋友的法子,叫你的人让开,不然的话我要报警了。”安然尚在说着,沈临风还不曾来得及回答,两个人忽然出现在他的保镖身后。 现在已经不需要安然自己报警了,因为在里奇和北京李的身后,赫然是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警。 沈临风目瞪口呆,今天这事真是倒霉至极。一场本该是王对王的决斗,怎么会冒出来两个好市民去报案?可惜这里不是香港,否则的话他一定不会给这两个警察半点好脸色。 “警官先生,这位是安然先生,也是我的当事人,他被这两位先生恐吓并意图绑架,这一点相信里面的店员可以为安然先生作证。警察先生,安然先生和派拉蒙的马丁先生,还有斯皮尔伯格导演都是朋友,希望你们能够公正的进行处理。” 里奇不愧是律师,而且是美国律师,懂得借用一切天时地利人和来影响警察的执法。派拉蒙的马丁和斯皮尔伯格大导演,在好莱坞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明白他们是什么人物。原本缓缓走来还有些漫不经心,准备看看几个亚洲人笑话的警察们一下子认真起来。三人风风火火的拔出手枪,几步冲上前把沈公子的保镖一把按到地上。 “警察!里面的人把双手举过头顶!” 一根黑洞洞的枪管对准沈临风,一个肥胖的白人警官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向里面挪动脚步,沈临风呆若木鸡,下意识的高举起双手。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要是不听的话,谁知道这个鬼佬会不会真的开枪。 “安然先生,您没事吧。” 在场的美国警察几下摆平了现场的僵持,沈家大少和他的保镖被冰冷的手铐无情的固定在街边的栏杆上,偏偏对安然和周慧敏客气有加。一个警察看守着脸色发白的沈家少爷,另一个在对讲机里呼叫着支援,为首的那个胖子微笑着上前询问具体情况。 安然正想回答警察的询问,里奇横插一步打断道:“警官先生,安然先生很忙,现在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可能没有时间去警局。” “,当事人必须要在场。”胖子固执的坚持,虽说这个东方人貌似和很多大人物是朋友,但是必须去警局录口供,这是加州的法律,没有办法通融的。 “警官先生,”里奇再靠近一点,小声的说道:“安然先生约了欧码顿先生四点半有事情要谈,要不这样,我们在晚上七点赶去警局做笔录,你看怎么样?” “欧码顿先生?”胖子警官看了看两边,旁边没有人,他们的谈话不会被人听到。“你是说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的欧码顿先生?” “嗯哼。”里奇老神在在,有一个大人物做雇主的律师才会知道幸福的含义。从前的他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就算提了也是无用功。 “那么……好吧,不过我要先看看安然先生的护照,还要记录你的律师证件号码。” “没问题!”里奇答应的很爽快,这些都是必须的,胖子警官已经很给面子了。 里奇律师很开心的把律师证递给警察抄录,这次突发的意外幸好没有影响到比华利山的某桩房地产交易,不然他起码要损失数万美元的佣金。 还是大人物好啊,里奇默念着,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129 我们的房子 比华利山庄常住人口三万两千人,其中也并非各个都是住豪宅的大人物,真正拥有以百万美元计豪宅的只占其中的百分之十,也就是三千两百人。(手打小说)普通人的住宅在比华利山脚,而富人们都住在山腰。 北京李小心的开着车,沿着安静的道路蜿蜒向上,越往上走环境越发的幽静,这地方北京李来的不止一次了,每当国内有朋友来洛杉矶玩,比华利山都是必选之地。 “安然,我们现在去见什么人?”周慧敏心事重重的问道,虽说下午那件意外仿佛已经告一段落,可女孩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沈临风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的,该怎样才能劝劝安然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单纯的女孩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男孩结下仇家。 “保密,一会你就知道了。” 和周慧敏不同,安然已经把那个在警察局受苦的沈公子遗忘了。“里奇,我们还没有到?” 里奇转头答道:“就在前面,李,向左转。” x年出厂的福特轿车灵巧的转过车身,驶上一条浓荫柏油小径。一道深黑色的铁门出现在道路的尽头,透过铁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栋深红色的小楼。 汽车喇叭声响起,铁门缓缓开启,安然放下车窗看着庭院,住宅不算大,院子也不大,估计这栋房子花不了多少钱。他的判断是对的,这栋楼的售价的确不高,只要110万美元,包括两千五百坪的院子,还有三层面积为三千坪的房子。 安然对西方人计算房屋面积用坪这个单位很郁闷,因为他不懂这个坪究竟是多大。里奇小声的介绍着房子的情况,这栋房子的主人是加州的一个著名的律师,因为半年前准备定居纽约,这才出售这套位于比华利山的旧宅。 主人并没有在家里等买主,房子里唯一留守的人就是刚才给他们打开房门的园丁。 “这个价格怎么样?”安然直接问着里奇,作为本地的律师他应该多少略懂一些比华利山的房产行情。 “这个价格并不高,要知道这栋房子才是83年修建的,不需要修缮就可以入住。比华利山还有一些更便宜的房子,但无不是五十年以上的老房子了。那种房屋加州政府规定属于历史建筑,是不允许按照自己的意愿装修的,只能按照原样做一些小型的修整和维护。” 一直帮着他们相互交流,周慧敏终于知道了男孩的意图。这次是来买房子?“安然,你准备在比华利山买房子?” “不是我,是我们。”男孩看着女孩微笑。 “啊!”周慧敏吃惊的捂着嘴,安然的意思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伴随这喜悦而来的竟然是泪水…… “怎么了?”安然搂住周慧敏奇怪的问道,这应该是开心的事情才对,为什么会落泪。 “没什么,”女孩擦擦眼泪,抓着男孩手掌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泪痕未干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我好开心,真的,我真的很开心。” “喜欢这栋房子吗?”男孩牵着她站在三楼宽敞的阁楼窗前,比华利山的环境很适合居住,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草地,点缀在绿色之中的还有不少蓝色的池塘和湖水。山光水色之间,数十米外可以看见邻居的浅灰色屋顶,既远离喧嚣又不会感觉孤单。 “喜欢……这里会是我们的家么?”女孩抱着他的胳膊痴痴的问。 安然安静的答道:“只要你喜欢,它就是我们的新家。” “嗯。”周慧敏不再说话,只是细细大观察着房子内部的装修。里奇说的没错,这栋房子真的很新,装修也很不错。按照美国的习惯,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和电器都保留在原处,只需要做一做室内清洁,拎着小包就能入住。周慧敏看得很仔细,恨不得检查每一块砖瓦。 “怎么样?”在里奇的暗示下,安然看看时间问道,另一栋房子的主人参议员先生四点半会回到家,据说是为此还推掉了晚上的宴会。 “我喜欢这。”周慧敏巴巴的看着安然,眼神中娇艳欲滴。 “那么……”安然对里奇说道:“律师先生,请联系这栋房子的主人,我买下它了。户主就用周小姐的名字,我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入住,八月十五日之前,您可以做到吗?” 里奇呵呵笑道:“没有问题,安。事实上办好这些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再花上半个月请人将房子整理一下,我保证能在八月一日前全部搞好。只是……” “嗯?”男孩奇怪的看着里奇,周慧敏也紧张起来,难道这中间还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里奇话锋一转:“只是我现在太忙了,看来我必须要再请一个助手来帮助我,这都是因为你,安。” 对里奇这种美国式的幽默,安然很无语:“难道你不喜欢这种忙碌?” “啊哈,我无比的热爱现在的生活,为此我要感谢你,你就是我的天使。”里奇夸张的给安然行了一个绅士礼,半生不得志的律师心情好极了,这两天的生活胜过从前的二十年。 周慧敏扑哧一笑,安然哭笑不得。 “好了里奇,这件事情尽快办好,现在抓紧时间去看参议院先生。” 啊? 里奇和周慧敏都很莫名,不是刚决定下来买下这栋房子了吗,为什么还要去看另一栋?里奇疑问道:“安,难道你改变了心意?” 安然摊了摊手,对两人奇怪的问道:“难道加州有法律规定,每个人只能买一间房子?” 周慧敏吃惊的拉住安然:“你又不常住在洛杉矶,有一栋房子就足够了,何必要乱花钱?” 里奇也劝道:“安,在美国拥有住宅是需要缴纳房产税的,按照房屋的价值征收,所以要是不能常住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买太多的住宅。” “谢谢你,里奇先生。”安然很感谢里奇的提醒,男孩当然知道这一点,但现在的他需要的是舒适生活,而不是计较什么房产税。这栋房子安然并不是很满意,因为它太小了,投资的价值不会太高。再说有极端房屋情节的中国人,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一座大大的房子,最好能让自己在里面踢一场球。人生极为短暂,在拥有花不完的财富之后,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的享受生活,这就是安然同学的最终信条。 首先让自己舒服一些,然后再尽力让别人舒服一些。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里奇尽到了自己的责任,雇主的要求就是他的行动。 130 安然的企 车辆继续上行,安然终于明白了西方计算面积的坪到底是怎样的概念,用最直白的话来解释,一个平方大约等于十坪多一些。(手打小说)这也就是说,刚才看守房子的园丁介绍的那动辄上千的坪,实际上并没有多大。 欧码顿是加州的名人,政治名人。去年开始当选加利福尼亚州资深参议员的他,在国会有一个和讲桌只有五米的好位置。参议员先生已经很久没有专门在家里等候一个不知名的人物光临了,今天是一个例外,因为即将来到的人虽不知名,但肯定是个富有的人。 欧码顿也是个富有的人,曾经和现在都很富有。一个富有的人出售房产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的原因很简单,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已经不合适再居住在比华利山这种人们瞩目的地方了。这儿居住了太多的好莱坞名人,有无数的狗仔队日夜潜伏…… 嗯,这个理由不是他对外人讲述的理由,但却是唯一真正的原因。 一共5英亩的土地,建筑面积达到惊人的一万五千坪。十三个房间十七个浴室七个厨房一个拥有五十个座位的电影院,还有 好吧,安然受到了惊吓,小市民永远无法理解有钱人的生活奢侈到何等地步。和他一样,周和里奇律师都感受到真正的豪宅带来的震撼,是的,只有震撼可以形容。 看看紧邻着别墅边宽广的湖面吧,一个微型的码头上停靠着供别墅主人闲暇时钓鱼的木船;再看看那个院子另一边的小树林,里面总有十多种鸟类筑巢。 英亩是多大,换成中国人最习惯的单位亩是33亩,换成平方米的话…… 安然一下算不出来,只能得出一个大致的数字,2万2千平方米。这还不包括东边临近的湖面和西面的树林。 站在庭院中央,安然有种站在田园的感觉,太大了,真的太大了。欧码顿很乐意欣赏这个东方买主的表情,或许这就是对他的一种无声赞扬。说实话,要不是出于政治前途的考量,他是不愿意出售这栋心爱的房产的,所以欧码顿议长在选择买家的时候很谨慎,他希望这栋房子未来的主人不会改变他的设计,会好好爱护他的心血。 很显然,安然的表情和肯定答复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欧码顿参议员笑眯眯报出了他的心里价位:“一千两百万美元。” “一千两百万?”安然吃惊的不是因为太贵,而是因为比他的预期太低了,按照没见过世面的男孩预计,要买下这栋房子少说也要三五千万,如何欧码顿只说出一个这么低的价格? 里奇不像他的雇主那么大惊小怪,这个价格并不算低,要知道安然的误判来自于那块可以举行足球比赛的庭院,但这块土地恰恰并不值钱。参议院先生的报价正好是他建设这栋豪宅实际价值的百分之八十五,贬值的百分之十五算作了买主的修缮费用。 “怎么?安然先生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 参议员看见了男孩的表情,东方人就是这样,不管买什么东西总喜欢讨价还价,他对中国有一定的了解,立即将男孩的表情误解为民族习惯。 安然醒悟过来,问出了一个让在场的众人无法理解的问题:“欧码顿先生,您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 “我是民主党人,安然先生,这个似乎和我们现在谈的没有任何关系。”欧码顿看着面前这个远远不到成年的孩子,思索着男孩这句话后面的深意。 “能和您私下谈一谈吗?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男孩很突兀的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笔庞大的金钱交易,欧码顿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无礼的要求,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孩子不懂政治而且没有选举权,而这里只是他的家,不是那种需要作秀的公众场合。 安然内疚的笑了笑,向周围退出房间的人致歉,等到房间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深意:“欧码顿先生,您认识不认识柯林顿先生?” “你说的是那个阿肯色州的州长比尔柯林顿?”欧码顿是个典型的政客,但从这一句话就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意思,但是他想不出一个才十四五岁的中国男孩,会和美国的政客有什么交集。“当然认识,不过我和比尔的交流并不多。” 参议院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一边翻译的周慧敏。 安然解释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您放心,她对政治完全没有兴趣,她只是一个中国女人。” 欧码顿点点头,等待着安然的下文,他知道这个男孩清退旁人肯定有什么话要说。而这些话必然是涉及到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他究竟想说什么? “欧码顿先生,我认为您的报价并不合理,这栋房产的合理价格应该是1250万美元,你必须把那座码头和渔船卖给我,否则的话我无法接受不能享受钓鱼乐趣的日子。” “哦?”欧码顿很有兴趣的反问:“仅仅是那个码头?” 安然的这点小手段对于欧码顿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这不过是一种最简单的政治投资罢了。五十万美元的政治投资,对一个参议员来说不算少了,但是在接受这笔金钱之前,参议员需要知道这个神秘的东方男孩想要得到什么。 “没有其他,”安然的语气很肯定,在见到欧码顿的第一时间他想起了前世在网站上看到的一则新闻,上面详细描写了一位政客遇到枪击身亡的刺杀案,而那个人正好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未来的民主党主席。那一则新闻的时间,安然记得是在2008年。 “当然,如果欧码顿先生如果愿意邀请柯林顿州长来这里一起钓鱼,我非常乐意招待两位。” “比尔?为什么?”欧码顿觉得需要弄清真相,这个男孩来自红色中国,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听说柯林顿先生希望参加明年的大选,我很欣赏柯林顿先生的能力,希望能给自己喜欢的政治家一点小小的帮助,也许钓鱼这种对健康有好处的方式是一种不错的主意。” 安然直视着欧码顿,斟酌着接着说道:“也许欧码顿先生并不知道,我和派拉蒙昨天刚刚达成协议,要进行为期两年金额达到五亿美元的投资,同时我本人很有兴趣在美国这个世界中心成立几家小公司,以便可以让我在二十岁就可以无忧无虑的退休。” 这个解释是必要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对政治家来说付出肯定是为了收获,没有目的的付出是令人怀疑,让他们无法接受这种带着莫名危险的政治献金。 “哈哈!”欧码顿笑得很欢欣,“安然先生的理想很伟大,我很羡慕你这么早就可以退休。但是我需要纠正你的一个想法,比尔是很想参加明年的选举,但党内的很多人都不看好他,也许你应该多认识几个朋友,这样也许能让你达成自己的心愿。” -------------------------------------------------------- 感谢?同学和风流老三同学的打赏,也感谢更多默默用点击推荐给我支持的朋友,正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坚持到今天,才能够坚持到以后,谢谢。 131 混蛋 凌晨,沈公子终于从好莱坞比华利山庄警署出来了,走出警署的那一刻,他望着被绚丽的靡虹灯照得五彩多姿的天空紧紧的咬牙,奇耻大辱! “沈先生,请上车吧,安东尼先生在等你。(手打小说)” 前来保释他的律师夹着公文包一旁提醒着,律师先生知道这个富家公子在警察局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只看那件斑斑驳驳的衬衫和干裂的嘴唇就能明白。 沈临风点点头,临上车前忽然问道:“费力普律师,比华利山庄的警察都是这么对待每一个人的吗?” 费力普背转身无声的笑,转回身严肃的答道:“沈先生,我会就此事向洛杉矶警方申诉的。不过在申诉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你身上的……是那些野蛮的警察干的吗?” 沈临风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不是。” “那?” “是那些和我关在一起的混蛋。”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需要安东尼先生来帮你讨回公道了。” 费力普律师暗暗冷笑,这个富家公子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洛杉矶的警察要整人有无数的方法,绝对不会让你抓到一点把柄。律师先生根本没有再过问沈公子案子的想法,刚才警察局里的那一幕,律师先生知道了一个很不妙的事实,这位安东尼先生的客人,一定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为了一个来自小小香港的黄皮猴子,去得罪神秘的大人物,不是有智慧的人的行为。费力普帮沈临风关上车门,挥手告别:“沈先生,我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司机会带你去见安东尼先生的。” 加长林肯轿车起行,缓缓汇入星光点点的车河,向洛杉矶方向驶去。费力普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慢悠悠的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费力普?” “是我,安东尼先生,事情已经办好了,沈临风先生正在您的车上,预计二十分钟后您就能见到他。” “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谢谢你,费力普,事情顺利吗?” “这正是我要跟您说的,安东尼先生。香港人应该是得罪了大人物,这件事情不是太好办,我只能把沈公子保释出来,那两个保镖恐怕会被关押到明天下午,那些警察不到最后一分钟是不会放人的。他们有充足的理由,罪名很重,恐吓加上意图绑架。” “哦?”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方不想继续追究下去的话,这位沈公子今晚肯定是出不来的。安东尼先生,如果这位客人请求你做点什么,我建议你能够说不。” 电话里传来问话:“费力普,对方是谁?” 律师先生苦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欧码顿参议员特意赶到了警署,对方也是一个中国人,一个十四岁的红色中国男孩,我想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会简单。” “欧码顿!那个老骗子?” 费力普不会去接老板的这句话,有人老板可以骂而他没有资格。隔了一会,安东尼的声音传递过来:“好吧,我知道了,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费力普。” “给您出难题的并不是我,安东尼先生,而是沈临风。”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往往会被人为的复杂化。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并不因为他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他很神秘。在沈临风和菲利普的眼里,安然正是一个神秘的敌人。 安然已经忘记了那个可怜的人,那个据说是香港五大公子之一的沈临风。他总共只在警署停留了十五分钟,在欧码顿参议员的陪伴下,警察们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就礼貌的把男孩送出了大门。 在十五分钟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参议员先生对警察效率的批评和指责,为此,香港来的先生被警察们关进了一个满是小偷抢劫犯的临时牢房,这才导致了沈家大少后来的狼狈。 来美国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很多,安然趴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总结着这两天的收获。周慧敏坐在一旁轻轻的给他按压着,一阵阵酸麻舒爽时不时打断男孩的思绪。 才两天的时间,多了一个女朋友,买了两栋房子,签下两部电影和一个长期合约。这些都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和未来的民主党主席建立了一定的友谊,还有可能结识任满八年的美国总统先生。完美,太完美了…… 安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满意极了,运气加上人品,果然是无敌的吖! 在安然为了泡妞儿临时起意来洛杉矶之后,他并没有给自己这一趟赴美之行设定太多的工作,那时候满脑子**的男孩一心只想着…… 这不怪他,不管是哪个男人被禁欲几年之后都会变成这样,有句话说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何况男孩的目标还是周慧敏这种万千男人心中的女神? “安然,你今天为什么要多付五十万?” 女孩不得不说话,因为安然那双罪恶的手从未停止过在她身上游走,再不分散一下男孩的视线,她有些难以承受。因为很遗憾,今天晚上,某个姨妈很意外的来看望她了。 “嗯,我有自己的想法。”安然不想多说这件事情,因为无法解释。凭借着重生的记忆进行政治投资,他应该怎样解释? 说实话,安然自己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向来不喜欢也不愿意涉入政治的他,竟然在异国他乡主动的结识政治人物,而且结识的对象会是未来世界第一大国的首脑。 我想干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将来赚钱方便吗? 安然在想到这个问题之后,觉得自己必须要把这些弄清楚,否则的话说不定哪天会弄出大问题。有些事情是能做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是每一个想要安身立命悠游天下的人必修课。 思前想后,女孩的手已经按得酸疼,安然还没有想清楚自己下午那突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很严肃的告诉自己,有些界限永远不能跨过,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明天有工作吗?”周慧敏小声的问。 安然想了想:“好像没有,里奇的日程安排在后天,后天要见一个人,也是个导演,也许你听过他的名字:詹姆斯?卡梅隆。” “哦,”女孩的回应很淡,这两天大人物见多了,对卡梅隆这种国际大导演她都失去了应有的反应。“你想请他拍电影吗?” “嗯,有一部电影非他不可……” 安然遥想98年那一场全世界人落下的泪水,铁达尼乘风破浪击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洁白的纸巾。不少满脸胡子的大老爷们在电影院里都照样姗姗泪下。这部电影要是不拿到手上,真的对不起全体美国人民。 我这是在帮世界人民造福啊,有我在这部感天动地的影片起码能早上映几年,安然愈来愈无耻了,脸皮在向钢板转化的过程中。 “五天,我们在洛杉矶停留五天,然后就彻底放松的出去玩,拉斯维加斯,加勒比海……” “不等华纳兄弟的通知了吗?” 周慧敏没忘记上次自己单枪匹马和华纳兄弟谈判的事情,貌似华纳兄弟是说一周之内一定给出答复。这个没有全球漫游移动电话的年代,等待答复貌似应该停留在对方知晓联系方式的地方。 “不等,随便他们同意不同意。”安然很有底气,大不了自己拍就是了,咱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谁怕谁啊。男孩甚至都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这一次来洛杉矶之行如此顺利,就不该来之前和华纳兄弟接触,哈利波特整个系列的电影票房不下好几十亿,自己赚总比别人赚好得多吧。 “嗯,我们睡吧,很晚了。” 周慧敏轻搂着男孩躺了下来,洁净的额头贴着他的肩膀,炽热的身体紧贴着。 男孩翻转身:“我睡不着。” “怎么了?” “你看,”男孩指了指下面,那坚挺无比的东西正好顶在女孩的翘臀上。“都怪你,为什么要这么诱人?” “你呀……” 周慧敏温柔的横了安然一眼,迟疑着问道:“你想要我帮你那个……” “嗯。”男孩回答得很小声,或许是因为有点心虚的缘故。 “我试一试,要是不好不要怪我……”周慧敏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坐起来,然后再俯下身去。顿时,黑发摇摆之间,安然被一团温暖湿润包裹其中…… 132 报复 一切都很顺利,和卡梅隆的见面虽然没有直接把铁达尼沉入好莱坞,但卡梅隆导演对男孩嘴里的这部电影很有兴趣,只是基于现在实在无法安排出档期才不敢答应下来。(手打小说)事实上卡梅隆对探索沉在海底的铁达尼号有种莫名的情节,曾经在电影放映之后,卡梅隆戏言说自己之所以拍摄《铁达尼号》这部电影实际上是因为能去探寻残骸。 在没有被安然打乱的时空中,卡梅隆在92年就有了重新拍摄铁达尼的想法,只是因为找不到投资方所以才一再搁浅,最后这部电影由二十世纪福克斯投资拍摄,耗费了前所未有的两亿美元的成本。 在开拍之后,二十世纪福克斯一直都担心这部有史以来最昂贵的电影遭遇惨败,为了保险起见它将在美国的发行权以65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派拉蒙电影公司。甚至由于费用不断增高,导演卡梅隆还放弃了他800万美元的报酬。当然,在铁达尼取得了空前成功之后,这位号称世界之王的大导演光票房分成就拿到了1亿美元。 这一部还在两个男人谈话中的电影的辉煌,目前整个世界还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来自中国的十四岁少年。 一部电影整整两亿美元的投资,可以让地球上任何一个导演心动;而少年讲述的据说是他梦中的故事,更加刺激了卡梅隆接下这部电影的**;杰克和罗斯的爱情不光打动了导演,也打动了青春动人的周慧敏。 在哼唱了一遍“我心永恒”作为最后一击后,卡梅隆投降了,他告诉安然,他非常有兴趣拍摄这部电影,但是由于今年已经签订了两部电影和约,所以只能把这部电影放到明天进行拍摄。 安然的回答是:“两亿美元只是预期投资,如果不足还可以继续追加,但是一定要拍出最好的效果。所有的演员都由导演自己挑选,如果拍摄需要,可以按照铁达尼的原始图纸建一艘真正的邮轮!” 大手笔,这是有电影这种科技以来最大的手笔,为了拍摄一部电影而建设一艘邮轮?铁达尼号的成本是??万英镑,快一百年过去了,就算科技发展轮船的造价大为降低,但加上通货膨胀的因素,一艘完全真实的铁达尼号造价起码也要数亿美元。 这样的条件开出来,这部电影不会再有任何的悬念了,卡梅隆当即表示导演人选非他莫属,他会把明年一整年的时间空出来,什么也不做专心拍摄这部电影。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总之要拍到最完美。 和历史不同的是,铁达尼号即将成真,卡梅隆对安然所说的重新建造一艘铁达尼很有兴趣。一个不怕烧钱的老板,一个最会花钱的导演,几句戏言产生了一艘万吨邮轮,真是一件让人跌碎眼镜的事情。 除了这件事情大功告成之外,安然的另一个目标也很顺利,在等待了四天之后,那间未来世界最闻名的游戏公司两位创始人赶到了洛杉矶。两百万美元换取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一笔让后世无数投资人称为精准投资典范之一的案例,在十分钟就签署了合同。 安然很满意,迈克?莫怀米和艾伦?阿德汗更满意。靠借贷度日的他们忽然获得一笔庞大的资金,而且控股投资方不会干预公司的运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事情,还有什么比这个少年更像救世主的人? 在安然的建议下,硅与神经键公司提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将来鼎鼎大名的暴雪娱乐公司。 做完了这一切,安然带着女朋友安静的上车前往洛杉矶国际机场,准备开始为期十天的准蜜月旅行。十天之后他还会回来,把这几天的的努力变成白纸黑字的合同。 里奇很痛苦,也很快乐,痛并快乐着。在安然去纵情欢乐的时候,可怜的他必须钻进纸堆,完成四份合同的起草和完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里奇已经决定从现在这个不知名的律师事务所辞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洛杉矶国际机场,一对东方情侣吸引了不少来往行人的目光,并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太丑陋让人不能不侧目,而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实在另类,差距很大不说,那个男孩还肯定没有成年。 在关注安然两人的目光中,除了惊讶奇怪和怪异之外,还有一道目光是仇恨。 沈临风死死盯着安然的背影,面上似乎能挂下一层寒霜。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搞清楚安然的身份了,一个不过是来自内地的平民百姓,仗着有点作词作曲的天分赚了点小钱,竟然在洛杉矶把自己折辱到这个地步。这一口气要是出不来,沈临风到死都不能瞑目。 “多玛索先生,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这个男孩没有任何的背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只是一个香港二流明星。你们意大利人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孩子都对付不了?” 多玛索对沈临风的话不屑一顾,这种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富家子弟向来没有放在他眼里。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沈先生,安东尼先生吩咐过,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但无法介入此事。如果您想要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请不要对我说,因为我是一个遵守法律的美国公民。” 笑话,这个少年究竟在中国有没有背景多玛索不知道,但是他在洛杉矶绝对是那种不能轻易招惹的人。这几天安然的活动已经被洛杉矶地下王者布吉亚达家族了解得一清二楚,和派拉蒙总投资额达到五亿美元,花费一千四百万美元购买了两栋比华利山庄的房子,准备建设一艘大型邮轮,收购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游戏公司。这一桩桩一件件,总共加起来只在五天内就花费了近七亿美元。 这样的人会没有背景?多玛索心里冷笑,这位香港来的沈家少爷以为布吉亚达家族的人都是傻瓜?不说这个刚走进机场的少年和欧码顿参议员似乎关系不错,单凭这他的惊人财富,就不是任何人可以轻举妄动的。 “沈先生,安东尼先生建议您,如果真的想要有什么动作的话,最好是回到香港之后再开始。这里是美国,这位神秘的安然先生受到很多人的保护,您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情犯错误。” 多玛索俯视着沈临风,他是真的不希望安然在美国出事,万一这个少年出了什么状况,他身后的人跳出来,布吉亚达家族一定会受到牵连。进入九十年代之后的黑手党不再是从前了,以前挥舞着芝加哥打字机街头喋血的时代早就过去。 八十年代美国《反犯罪组织侵蚀合法组织法》及类似法律的出台之后,将从属于执行非法活动的组织定为犯罪。同时政府规划了证人保护计划,更是加速了原始状态下美籍意裔黑手党团体的消亡。在这样的形势下,美国黑手党与时俱进开始转型,由过去那种简单粗暴的做法慢慢转向灰色地带。 在这个转型的关键时刻,安东尼是不可能因为一个香港大少去破坏自己就要成功的转型计划的。为了这一次转型,他投入了太多的精力,甚至还收购了一家电影公司作为洗钱工具。好吧,要不是香港的沈家一直和他是合作关系,说不定他早就派人把沈临风公子扔上飞机打发回家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多玛索先生,我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那个小子的目的地是哪里?” “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那么,再见了,多玛索先生。” 沈临风面沉似水,挥手招呼自己的保镖过来,快步像机场售票大厅走去。 “等等!”多玛索快步赶上来,面色不愉的说道:“沈先生,如果你坚持要做什么事的话,那么需要记住,布吉亚达家族对此毫不知情,我们只是本着帮助朋友的想法把你从警察局保释出来,?” “呵呵!”沈临风不怒反笑:“你放心,我们香港沈家在美国不只有你们一个朋友,拉斯维加斯会有人帮助我的。” 多玛索摇摇头,小声咒骂一句,无奈的让开,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目中的败家子扬长而去。 “教父,那个香港人坚持要报复,现在他准备前往拉斯维加斯,应该是找墨西哥人帮忙去了。”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了,你回来吧。” 133 老柯克 拉斯维加斯()是美国内华达州的最大城市,人口155万,以赌博业为中心的庞大的旅游、购物、度假产业而著名,是世界知名的度假圣地之一。(手打小说) 这一段简介出自度娘,是安然在二十年后某个无聊的时间背下来的。1991年的拉斯维加斯远没有以后那般的繁华。它现在只是一个三十多万人口的赌城,被人称为“罪恶之城”。 洛杉矶到拉斯维加斯距离不远,只有443公里,飞机平稳飞行半个小时就开始降落。其实从洛杉矶到拉斯维加斯坐飞机并没有太大的意义,飞行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从机场到市区的距离不近。就拿安然的行程来说,全程共花了2个多小时才抵达预定的酒店。 拉斯维加斯一共有250家赌场,这里的赌场大部分都设在酒店的下面,慕名而来的人们只要一放下行李,就可以及时投入到紧张刺激的战斗中。在一九九零年代前的五十年间,拉斯维加斯一直被世人认定是成*人的奇幻世界。这个地方存在的目地就是为了赌,除了赌之外还是赌,当时控制这个“罪恶之城”一切的是黑道势力,因为你在哪里几乎看不到警察。 澳门赌王何鸿燊对亚洲人和华人有一句话的评价:亚洲人特别是华人,赌性都非常的重。这句话是一代赌王的人生总结,虽然不太好听,但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安然是亚洲人,也是华人,血管中寻找刺激的血液一到酒店就澎湃起来。当然他并不是想在拉斯维加斯赌得多轰轰烈烈,年龄才十四岁就寻找不到人生目标的男孩只是想到赌场里去感受一下气氛,顺便随便玩玩找点另类的生活。 不到赌场走上一趟,算是来过拉斯维加斯吗? 周慧敏对赌博没有什么兴趣,单纯的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类似毒品的精神游戏。不过虽然她对这个不感冒,但也不愿意扫男孩的兴致。两人放下行李略微收拾一下,便轻松的拉开了房门。 很意外,拉斯维加斯最大的酒店豪华套房外站着的并不是酒店服务生,而是两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 “安然先生?” 深棕色头发三十多岁的男人询问道,这张脸本来应该用英挺帅气来形容,却被一道从眉梢滑到嘴角的疤痕把美破坏得一干二净。 周慧敏退后一步,紧张的抓着安然的胳膊,这两位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在异国他乡的罪恶之都,忽然面对两位脸上写着黑社会三个字的人,心里是什么感觉? 安然也紧张起来,他忽然响起去机场之前里奇律师的建设,心里大感后悔,为什么不雇佣几个保镖来这个地方。罪恶之都的治安恶劣是相当有名的,每年在这里失踪的人口不下百人。 “你们是什么人?”安然硬着头皮问道, 那人好奇的打量他一下,忽然咧开嘴一笑,脸上的疤痕蜈蚣般蠕动着:“安然先生不必担心,拉斯维加斯是不会伤害你这样的亿万富豪的。现在我们老板想邀请你去他家做客,请两位跟我来。” 安然有心拒绝,可是他能拒绝吗?他既不是兰博也不是里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马上就读高中的学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男孩勉强点点头,示意这两个陌生人在前面带路。 下楼,上车,短短的几分钟,安然能感觉到背心沁出的冰冷汗水,拉斯维加斯七月室外40度的高温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热意。直到他坐上了那辆长长的迎宾轿车,空白的思维才逐渐恢复,对方是谁,想做什么? 一路无话,两个黑衣人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安然几次想询问一下对方的来历,都被那张凶狠的面孔挡了回来。周苍白着脸孔紧紧抓着男孩的手,也许这辆车驶向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人生终点。 她害怕、不甘、还有一点欣慰。就算真是她猜想的最坏的状况,但是能和身边的人一起走完最后一程,也是自己的梦想之一,不是吗? 车子并没有驶出市区,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行转过几个路口,开进了一个宽大的庄园,缓缓在一栋哥特风格的建筑外停了下来。莫大的庄园很空旷,基本看不到树木只有一片绿色的草坪。 一个壮汉快步上前拉开了车门,男孩看了看四处不断巡视的人,收起了胡思乱想安静的下车。“哈哈,安然先生?” 一声长长的笑声中,一个头发花白六十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人身材很高,足足比安然高出半个头去。带着那种虚伪到极点的笑容,老男人伸出了肥厚的手掌:“看见你我很高兴,朋友。” “您是?”安然实在没有心情和这个气势不凡的陌生人虚伪套话,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一念为生一念为死。男孩不是傻瓜,别人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的行踪,一到酒店就把自己抓了过来,要说只是请自己这个孩子来家中做客,纯属天大的笑话。 “呵呵,两位请到里面坐,外面的温度太高了,老柯克可受不了拉斯维加斯七月的阳光。”老男人说着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身向精美的走廊走去。 走廊在主建筑正前方,不长,只有五六米的样子。除了这一道走廊之外,环绕着整栋房子还有一道横向的走廊。看来这个老男人说的不错,他真的不喜欢太热的天气,否则不会环着房子建一圈带着顶棚的走道遮蔽阳光。 标准的西方式客厅,很宽大,一圈沙发围绕着,安然到这个时候反倒是放松了,羊入虎口再紧张也是无用功,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对现实,看看对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安然先生,请不要误会,我只是请你来坐一坐,你还是第一个可以得到老柯克友谊的中国人。” “柯克先生,你是如何得知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我很好奇。”安然拍拍周慧敏的手背,安抚着紧张的女人。 “无名小卒?哈哈哈哈。”柯克笑得很开怀:“你很会开玩笑,你要是无名小卒,那么这个世界将没有多少人会是大人物。” 第一次在受到别人的由衷称赞时,男孩没有感到开心反倒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现在这么有名,这怎么可能?安然疑问的看着年老的柯克,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在一个半小时前,我接到一个朋友的转告,有一位神秘富有的东方人物即将驾临拉斯维加斯,可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年轻。”老柯克极有兴趣的盯着安然继续说道:“想不想知道老柯克这么仓促请你来做客的原因?” 134 米高梅的困境 “我想不出您请我来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和您这样的大人物恐怕不会有什么交集。(手打小说)”安然斟酌着缓缓答道。 老柯克笑了,六十岁的老人满脸的慈祥,当然,也许只有不认识他的人才会这样认为,安然肯定不会这么想。在安然看来,这个老男人笑得很阴沉。 “孩子,我想咱们必须要带着诚意进行交流,我对你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你骗不了我。也许在我们正式谈话之前,我需要向你稍微介绍一下目前你即将面临的困境,好吗?” 老柯克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和刚才在门口时判若两人,安然点点头,他很想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刚下飞机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他不记得自己在美国得罪了什么人。那位沈临风沈公子自然而然的被他忽略了,因为沈公子是香港人,而且貌似家里做的是正当生意,并不是黑社会。 “首先,我需要告知你的第一点,我这次请你来做客,是为了救你们,所以请不要对老柯克的好意产生误解。” 安然讶异的反问:“救我们?” “如果我不请你们来做客的话,估计最多在一个小时之后,你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拉斯维加斯旁边的沙漠里,然后被鹰鹫当作食物。” “呵呵,”安然口干舌燥,老柯克的音调四平八稳,可话里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这是真的还是他在恐吓自己?男孩无法分辨,他需要知道答案。 “为什么?我不觉得会有什么人会伤害我。” 对于安然这个问题,老柯克奇怪的反视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你忘记过得罪了什么人吗?那个人只比你晚半个小时到达拉斯维加斯,也许他现在就在你酒店房间的门外了。” “你是说那个香港人,沈家的那位?” “非常正确!”老柯克大赞一声:“看来你还是记得的,现在的孩子对危机太马虎了,我要是你,一定不会在得罪了人之后这样大摇大摆的单独出来旅行。你可是把沈临风得罪得很惨,听说好莱坞警察局里的小朋友们深深的伤害了他。” “所以你的仇人跟随你们到了拉斯维加斯,而且找了一些帮手准备向你报复,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安然长出了口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面前的这个老男人说的是真是假,最起码他们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最多是想要一点利益,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现在的安然来说就不是问题。钱没了可以赚,命要死稀里糊涂的没了,那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安然只是一个普通人,既不伟光正,也没有一身虎胆。贪财好色,胆小怕死是他的本性,再加上一点点虚荣心,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那,您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我?” “呵呵,我很喜欢你,孩子。”老柯克说话总是喜欢兜圈子,可惜他没有中国官员那种说上半个小时等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天赋。“你在洛杉矶做的事情我大概都了解了,所以我觉得你也许能帮我一个小忙。如果你愿意帮助我,那么你将是我的朋友,对待朋友老柯克会很热情的,而且我能保证你在美国的安全,直到你踏上回国班机的那一刻。” “我能帮您吗?”安然不太相信老柯克的话,自己是一块什么料自己清楚。要不是带着记忆重生的话,自己将和前世一样庸庸碌碌,整日要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累,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一间陋室,不会有心情来美国旅行。 “说实话,我本来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又不确定了,因为你的年龄得不到我的信任。”老柯克淡淡的答道:“不过我还想试一试,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请说。” 老柯克想了想,慢悠悠的说道:“我想在谈到正事之前,必须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柯克?克尔科里恩。也许你会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拉斯维加斯开酒店赌场的家伙会需要你的帮助,那是因为我不光是从事酒店赌场行业,我的名下还有一家电影公司。” “米高梅?”安然在听到老柯克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这个掌握着曾经是好莱坞最显赫电影公司的人,一手把米高梅推进了地狱。 《乱世佳人》、《魂断蓝桥》、《指环王》、《绿野仙踪》、《雨人》,这些都是米高梅的代表作品,米高梅公司还有一部全世界大人孩子都爱看的动画片《猫和老鼠》,成为动画电影史上不可超越的巅峰。 “是的,米高梅是我旗下的公司,所以我今天才会请你来这儿。”老柯克忧虑的说道:“我听说你和马丁有一个合作计划,里面的内容非常让人震撼?” 原来是因为这个?安然知道这个老男人一定知道了不少东西,再隐藏下去完全没有必要。“没错,是有一个小计划,可是我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地方,你要知道我对电影公司一窍不通。之所以我和派拉蒙签订协议,那只是我喜欢电影这个东西,并不代表我能拯救一个电影公司。” 老柯克思索一下,忽然问道:“据我所知派拉蒙现在的情况也很不乐观,马丁已经在不断的接触有兴趣的买家,也许半年或者一年之后,你的合作伙伴就会换一个新老板了。米高梅虽然比派拉蒙的现状差一些,但相差并不是太多。” “您的意思是……”安然没有听出老柯克的意思,道理是没有错的,可老柯克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派拉蒙合作,为什么不是华纳,不是福克斯,不是环球。要知道以你开出来的条件,好莱坞任何一家公司都会欢迎的。而你,在有很多更好的选择的时候,偏偏选择了一家经营状态并不良好的公司,那为什么又不能是米高梅呢?” 为什么?安然当然知道自己选择派拉蒙的原因,正是因为派拉蒙的财务状况不好,所以和他合作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男孩的利益并不单单指票房,更是电影拍出来的衍生品,海报、录像带、光盘和周边产品。不和其他的公司谈,是因为不可能有像派拉蒙这种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合作伙伴的。至于米高梅,男孩压根就没想过,这个老柯克是美国著名的赌王,赌王是什么人?哪个正当的商人喜欢和黑社会打交道? 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老柯克很有耐心,稳稳的坐着等待,客厅里的座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一切安静极了。 良久,安然终于开口了:“柯克先生,您真的喜欢电影吗?您是出于什么目的买下米高梅,是商业投机,还是想把米高梅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老柯克歪着头,看着门外绿油油盎然的草坪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疑问,有很多人说过,我只是为了米高梅数目庞大的地产和辉煌的声望而买下它。我承认,在当时买下米高梅的时候,我的资金的确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抛售了部分地产,也抽调出不少资金经营酒店。但是人们却总是忽视一点,我持有米高梅长达二十年。” 老柯克越说越激动:“二十年来,米高梅我两度把米高梅卖出去,然后两次在别人抛弃它的时候把它收购回来。如果不是对米高梅有感情的话,我不需要这么做,完全不需要。我的财富已经足够享受一生,我的权利在拉斯维加斯说一不二。我很想让这家公司能够重新站起来,重新成为好莱坞乃至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电影公司。” 安然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您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是啊,我想得到什么?”老柯克自己都变得疑惑起来,他派人请安然过来是一个很匆忙的决定,在接到洛杉矶的老朋友安东尼的电话之后,他立刻安排好了一切,因为时间太紧了,老柯克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自己究竟能在这个神秘的中国孩子身上得到什么。 安然不敢给他沉思的机会,要是万一这个老家伙后悔了怎么办?真要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沈临风已经到了拉斯维加斯,估计自己一走出这个庄园,就真的有可能被扔到沙漠里自生自灭。 “柯克先生,你想听听我给您的建议吗?对于米高梅的。” 老柯克从思考中清醒,微微点头。 “米高梅从曾经的风光无限到现在的落魄,主要是反托拉斯法案的功劳,但是它并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您,曾经掌控了米高梅二十年,但是这二十年里米高梅没有任何的转机,反而越来越衰败。相反其他的电影公司为什么能坚挺,您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拍电影并不是开赌场,经营电影公司也不是经营酒店,柯克先生你陷入了一个误区。单纯的资金投入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每一部大制作的电影都存在惊人的风险,也许米高梅在有资金投入之后支撑一段时间,但是不管是哪个老板都无法承受一个无底洞。更何况似乎您并没有给米高梅投入多少资金,据我所知在过去的十年里,每一年米高梅出产的影片比其他的公司少许多。” 安然的话或许正好说到老柯克的痛处,老柯克脸上一红,但没有做声只是看了男孩一眼,又再次低下头去思索。 “我也许能理解你的心情,柯克先生。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手下的某个公司在连续几十年都历经亏损,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没有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愿意持续不断的把金钱投入到一家只会亏钱的公司。我相信您是希望米高梅能够重新振作的,但是您并没有看到问题的根本。米高梅的问题并不在于资金,而是在于观念。” “这是一个改革的时代,也是一个转型的时代。拉斯维加斯也在转型,不是吗?由一个只有赌博的城市,向旅游度假城市转化;由罪恶之都变成度假圣地,多么美妙的转变啊。同样的道理,米高梅要想起死回生,就必须像拉斯维加斯一样转变。” “米高梅为什么会生存艰难,和华纳、福克斯这些运作良好的公司之间的区别是什么,您知道吗?” 安然用一个疑问句,结束了这段长篇大论。男孩仿佛说得累了,端一起杯水润着嗓子。老柯克苦苦思索着,许久摇头,表示他想不出安然要的答案。 “不是别的,而是因为老板不同。华纳的老板是时代华纳,而福克斯的老板是默克多传媒集团,所有经营成功的电影公司的老板都有一个相同的身份,那就是大型媒体集团。有这样的老板,才有真正的发展。有媒体集团作为后盾有一个先天优势,那就是宣传。再烂的一部影片只要宣传到位,都能吸引人们走进电影院。而米高梅的老板,您是一个赌城大亨,您能给米高梅的电影事业带来什么呢?” “更何况在米高梅的运作上,您出现了很大的失误。电影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单单依靠发片来赚钱了,而是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与电影有关的图书、、玩具、纪念品、游戏、主题公园。也许一部电影的票房是亏损的,但是后面的产业链会把这部电影的亏损成倍的赚回来。” “如果意识不到这两点,您永远找不到让米高梅起死回生的办法。单纯的投入资金发片,永远是一笔亏钱的买卖,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人们的选择太多。拍摄十部电影其中会有七部票房亏损。不要只把目光关注到那些大红大紫赚钱的电影上,而是该看一看别人的衍生产业如何弥补失败电影的亏损。” 安然一口气说出后世对米高梅的失败总结,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接下来只能是让老柯克自己去思考。 老柯克微闭着眼,坐在那仿佛进入了沉睡之中。安然口观鼻鼻观心的坐着,细细的查看面前的白瓷杯,就像考古学家打量世界上只有一件的古董般。周慧敏做不到男孩的那种姿态,只能局促的坐在男孩身边,双手互握以此排解着自己的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分钟、十五分钟,当时针转到下午三点整,报时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老柯克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 135 庞大的计划 发个六千字的大章,看看这样会不会好一点。(手打小说) ------------------------------------------------------------ “你说服我了,孩子。如果不是你现在就坐在我面前,我不会相信一个还在读中学的孩子能让我心服口服。”老柯克慢悠悠的说道。 安然的心终于放下,看来自己当年准备开都市新书的想法是多么正确,要不是当初为了开那本新书,怎么会去关心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好莱坞电影公司。要不是当时看了太多的资料,今天又怎么过得了这一关?老柯克说出这种话,就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安然的说辞能给他帮助,那么这一次的危机他会为安然摆平。 “你知道我找你来,原本是想要你做什么吗?”老柯克想通了一直以来纠结在心里的难题之后,看来心情舒畅了不少,脸上再不是那种阴沉的笑容,有向慈祥转化的趋势。这一点也可能是男孩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的原因,这无关紧要。 安然很自觉的摇头,就算能猜到他也不会承认的,万一对方后悔了怎么办?“我不知道,柯克先生。” “呵呵,听说中国人最爱的就是谦虚,这果然是事实,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我请你来原来是希望,你能把和派拉蒙的协定改成米高梅,毕竟你们还没有签署正式的合约,对你来说也不会带来损失。你不用紧张,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了。” 老柯克看到安然脸上的紧张之色,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极为舒畅。 安然陪着笑脸,这个死老头说的轻巧。没有签正式合约没错,可这样草签了合作意向的事情自己反悔的话,肯定会被人视作不守信用的,对自己将来在美国的生意还会产生不小的影响。西方人最讲究的就是契约精神,毁约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你说的很对,我老柯克给米高梅带来不了帮助,你说的衍生产业我也没有精力去做了。一个开酒店的就专心开酒店,把电影公司给应该得到他的人去操作吧。” 老柯克有点英雄气短的感慨着,他这几年一直都很纠结,一边背着骂名一边又不舍得放手。不管是什么东西,一旦绑上二十年的感情都是有些不舍的。但作为追求利益的商人来说,他又不可能把钱投进那个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洞。 安然安慰道:“将来您会知道,现在您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多么正确。” “那么孩子,你愿意接受这家公司吗?”老柯克忽然问道。 “啊?”安然目瞪口呆,这是从何说起,米高梅这么大的窟窿自己哪里能支撑起来?“不、不,柯克先生,我没有这个能力。” 看着男孩的反应,老柯克叹息一声:“不要担心,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说的很对,电影公司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给它帮助的老板,我会找到这个老板的。” 安然心里暗骂,你随便说说,我可是心脏病都差点吓出来。为了拯救米高梅,索尼花了四五十亿都搞不定,我再有钱也不会乱砸啊。再说男孩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低调的尽情享受生活。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的计划实行得很完美。除了这有数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而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在记者面前乱说的,甚至他们自己最怕的事情,就是被记者们纠缠。 “不过我很好奇,你今年究竟多大?”老柯克忽然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 “嗯……十四岁。” “十四岁?十四岁的我在做什么?”老柯克皱着眉思索:“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或许正在想着如何追求班上的漂亮女生。” 老柯克看了看周慧敏笑道:“这个美丽的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周慧敏脸色发红,安然却大大方方的一口承认下来:“是我的女朋友。” “你比我强,起码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友,而且听说她还是亚洲很红的明星?” 安然暗自猜测着老柯克这些话的意图,嘴上勉强应付道:“是的。” “我有两个孙子,一个今年刚刚五岁,另一个和你一样大,或许比你大一岁。看见你我总会想起他。” “他没有和您一起生活?” 老柯克摇摇头:“他住在纽约,他的父亲不愿意接受我的事业,他的理想是做一个建筑设计师。” “哦。”安然有点词穷。 老柯克的话越来越飘忽,让人琢磨不透:“我在想,你现在只有十四岁,眼光就如此精辟。我曾经请过一群据说是全美国最好的经理人,让他们去寻找米高梅无法得到救赎的问题,可是他们给我的答案只有两个,第一是解决资金,第二是聘用一个专业的总经理。” “这个世界是有天才的,我今天无比的确信这一点。相信我老柯克绝不会看错人,未来的世界一定是你的天下。”老柯克越扯越远,安然干脆不猜了,估计是老柯克的年纪太大了,一般上了岁数的人就是喜欢唠叨,而且啰啰嗦嗦没有目的性。他爱说就让他说去吧,安然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作自己在听新闻联播。 “你刚才说拉斯维加斯也在改变,你是从那一点看出来的,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安然怔住,理由?自己怎么能说出真正的理由,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在后世的网络上看来的?男孩苦笑:“柯克先生,这个理由不需要我说,相信您自己很清楚,您才是拉斯维加斯的王者。” “不,我也许从前在拉斯维加斯有一定的权利,但是王者不是我,拉斯维加斯永远不会有王者。如果要说有,那只能是美国政府。我只不过是在真正的国王睡觉的时候抓住了一丝机会罢了。” 老柯克说这些话的时候很严肃,安然心中直点头,只有能摆正位置的人才能够长久下去,老柯克能纵横赌城真的不是侥幸。 “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你有兴趣投资酒店行业吗?” 酒店?安然没有料到老柯克忽然说出这句话来,他说的酒店难道是拉斯维加斯的酒店业?在拉斯维加斯投资酒店,那不就是开赌场?不光是安然反应不过来,连做翻译工作的周慧敏也愣在一边,地球人都知道,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和赌场是密不可分的,拉未成年人一起开赌场,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从内心来讲,安然一千一万个不情愿,自己花季年华就拥有数不清的财富,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实体来赚钱。有什么事情能比躺在家里打个电话就来钱更爽,开酒店开赌场必然要沾上黑道,两世为人的安然真的不想莫名其妙上这艘贼船。 赌王,这名字听起来震撼,可这是踩在钢丝上的职业,一不留心就可能掉下万丈深渊的。男孩越想越不是个事,但要说直接拒绝,他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柯克先生,您知道的,我对酒店……这个行业一窍不通。” “哈哈,也许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老柯克是什么人,在危机四伏的拉斯维加斯打滚几十年而不倒的枭雄,安然这种初出茅庐小子的心理所思所想他一眼就能看出。“你刚才自己也说过,拉斯维加斯正在转型,由一个,嗯,罪恶之城要变成旅游胜地。正好我也有一个转型的计划,我正在筹建一家新的酒店,米高梅大酒店。老柯克很累了,两个儿子都不愿意接手我的事业,同样我也不喜欢他们在拉斯维加斯涉足太深。” “可是我也不懂这些,我还只是一个学生,甚至连美国人都不是。”安然急了,你儿子不愿意接手就找我?老子大把的青春还没有享受呢,你见过哪个有钱人会吃饱了去玩黑道的。不说日夜担惊受怕警察上门,说不定哪天冒出个对手找枪手暗算你死于非命。 “你听我把话说完,安然!”老柯克很不高兴,虽然安然的见识让他很佩服,但一个孩子总是打断他的说话,这让拉斯维加斯的地下之王感到尊严受到了挑战。老柯克一怒,安然只能闭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吧,安然承认,就算是不在老柯克的屋檐下,他也必须要低头。 老柯克的财富或许没有他多,但是当财富到达一定临界值之后,比拼的就是势力了。很显然,籍籍无名的男孩有什么势力?老柯克在美国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估计就算安然回到了国内,老柯克要他意外死亡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至于说安然如果死了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这又要另当别论了,但是人死了影响力就会消减,最后归于尘土。只要有人真的下定决心要除去安然,这个结果是很可怕的。 安然怀着莫大的怨念低头不语,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财富真的能代表一切吗?一个孩子怀揣着千金行走夜路,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如果自己就这样消失在了拉斯维加斯的沙漠中,会不会有人帮自己复仇?男孩的心中忽然变得冰凉,原来自己依旧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其实安然的心态过于偏激了,从这一个极端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个世界有钱人极少和那些禁忌行业打交道的,就算有也只是泛泛之交。也没有哪个黑道的首领会贸然去得罪一个亿万富豪,因为在每一个身家亿万的人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 杀一个人很简单,但是杀掉一个人总是要有原因的,利益,人类社会中归根结底还是利益。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没有好处的事谁也不会干。老柯克根本就没有伤害安然的意思,因为就算把这个孩子给杀了,他能够得到什么?估计只能得到因为安然而得到利益者的敌视。一个普通人的失踪可能会无声无息,一个足够在福布斯富翁榜上排进前一百的人失踪,一定是山崩地裂的反应。 安然现在的财富刚刚好超过第?名,那位身家9亿美元的船王。不过安然的名字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榜单上,也许是十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这要看安然未来的发展模式。和他一样,更多的隐形富豪是在公开场合不愿意现身的,只要他的产业不上市,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有多少钱。 “你说的没错,拉斯维加斯正在转型,所以我准备投资兴建一家最大的豪华酒店。不光是我,拉斯维加斯的其他人也在做这件事情,在拉斯维加斯大道旁边,有数个工地正在启动。这也是一场战争,决定谁能够统治拉斯维加斯的战争。一场战争单凭一个人是不可能获胜的,所以我需要一个盟友。” 老柯克注视着如危襟坐的男孩,一字一字的说道:“现在我找到了盟友,那就是你。” “不,柯克先生,我不够资格。”安然摇头婉转的拒绝:“您应该找的是一个有实力的人,能够真正帮助你的人。我没有这个实力,我只是一个学生,一个中国学生,在美国没有半点影响力,甚至还是第一次来到美国,来到拉斯维加斯。” “你错了,你太小看自己了,孩子。”老柯克笑眯眯的答道。这些他一清二楚,可是安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柯克才会选择他来合作,因为这样的合伙人,有战略眼光但是没有操作能力,有足够的资金投入却不会和自己抢夺酒店控制权的人,寻遍美国都找不到。 老柯克有钱,但是又没有钱。福布斯排行榜上他的总资产达到十六亿美元,这个数据还稍稍低了一些,但是这只是资产而已,实际上他手上的现金流还不到一亿美元。要修建一座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豪华酒店,要耗费超过三亿美元的资金,他拿不出来。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提供足够资金的合伙人,同时他又不希望这位合伙人插手酒店内部的管理,所以,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现在,老柯克找到了一个能够解决麻烦的人,就是安然。一个不喜欢具体事务的投资人,一个没有时间进行管理的投资人,一个他最需要的完美合作伙伴。 “你有充足的资金,对吗?”老柯克问道。 安然想了想,没有做声,这一点无法否认。 “你看好拉斯维加斯的未来不是吗?将来的旅游圣地,也许每年来这里旅游的人数会达到惊人的数字,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将是一个有很高回报的投资。” 安然继续沉默,老柯克的话是对的。 “那么问题出来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合作?是因为你不喜欢或者是不想和我接触得太多?” 安然不得不沉默,他没办法说话。 “你是不是担心加入我会让别人误解你的身份?或者说你认为只要你和我合作就会被别人认为是黑手党?” 老柯克不再老迈龙钟,深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低头不言语的安然。“你错了,你所做的只是一个正常的商业行为,只不过是在拉斯维加斯投资了一家酒店,你成为了米高梅大酒店的股东。和你做同样一件事的人有阿拉伯的王子,有日本的财团,还有美国的钢铁大亨家族,难道他们也会被认为是黑社会?” 老柯克的话很简单,也很有说服力。 “是吗?”安然顺着坡往下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概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老柯克很高兴,这个冥顽不灵的孩子开窍了。“在我的规划中,米高梅酒店要有5000个房间,初步的预算是3亿美元,我给你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你只需要出资一亿美元就足够了。” 是的,老柯克只需要一亿美元的投资就够了,只要项目启动起来,后面的资金自然有别的投资人或者银行会解决。他最近的现金流太紧张了,即便抽出一小部分都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意,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去说服安然参与进来。 这一笔投资和别的投资不一样,属于长线投资。从开工到建成开业大概需要两年多的时间,然后再要到盈利则时间更长,也许五年、也许十年,谁知道呢?老柯克虽然知道政府的改造拉斯维加斯计划,但他对这个计划没有太大的信心。把一个专门从事赌博的城市变成旅游城市,难度相当的高。要知道拉斯维加斯边上没有任何美丽的风景,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 才一亿美元…… 安然的心放下大半,这么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嗯,他真的没有把一亿美元放在眼里,只是一个数字罢了,弄来弄去都是数字游戏。何况他的钱来轻松,两年赚十亿不过是打几个电话遥控几句就轻松入账。 正当男孩准备点头答应下来,紧盯着他表情的老柯克忽然又说道:“不过我现在的计划改变了,有你的加入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准备同时投资两家豪华酒店,要占据拉斯维加斯份额的百分之十五。” 呃! 安然差点被老柯克一句话呛死,这死老头怎么说变就变,一句话不能一次性说完,非要分两次说?好吧,不就是两亿吗?反正也是投资,不是烧着玩。 这一点安然还是放心的,美国法律非常健全,不存在大额投资被人明目张胆侵吞的现象。 安然连忙接上,生怕这老头又冒出第三家酒店出来:“需要我投资两亿美元?” 老柯克满脸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了黄土高坡上的沟渠:“是的,只是两亿美元,你的投资会十倍的得到回报的。” “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您百分之六十五?” “不!你是最大的股东,我只有百分之十六。” “啊?”安然吃惊不小,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老柯克笑得很欢畅:“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有钱。也许在中国的企业都是每个人独自拥有,但是在美国不是这样。剩下的股份很多人会持有,拉斯维加斯政府,还有中东某个国家的王子殿下,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不是某个人能单独完成的,即便是我也不能。不过我希望你能在参与到计划之后,同意我担任董事长,来为大家创造最大的利润,你认为呢?” “嗯,我同意您的观点,只有您做董事长才能给酒店带来最大的效益,我接受了。” 老柯克心满意足的伸出手:“那么,恭喜你,安然先生,您成为了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员,成为了老柯克的朋友。” “柯克先生,那我现在能不能先回酒店休息,您知道长途旅行是一间很辛苦的事情。” 安然一秒钟也不想再继续停留下去,他是真的累了,不是身体而是心灵,那种悬崖边徘徊的感觉,时时刻刻让他如坐针毡。 老柯克很好说话,立刻吩咐道:“拉里奥,你派人送安然先生回酒店休息。顺便和那帮墨西哥人说一声,安然先生是我很好的朋友,不允许任何人惊扰他,否则就是对老柯克的挑衅。另外,你再派人对沈临风说一声,让他早点回到香港去,拉斯维加斯并不安全。” 拉里奥答应下来,恭敬的做了一个手势,请安然两人跟他出去。 安然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问道:“柯克先生,我有一个疑问,可能需要您给予解答。” 老柯克微笑:“是不是奇怪你的仇人为什么能找到你的行踪?” “是的。” “香港的沈家不是黑道,但是他们家族的主营业务是银行。以前他们和很多类似我这样的人有过合作,所以一般的小忙我们还是愿意帮助他的。” 银行? “洗黑钱?” “你说对了。”老柯克很有耐心:“不过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渠道。而沈家也不再想过多的涉及这种业务,因为再过几年香港就要回到中国。” 136 回香港再收拾他们 沈临风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坐在这部该死的车里他烦躁的抽着烟。(手打小说)车子虽然开着空调,但他仍旧感觉到热不可耐。 “阿生,再去问下那小子回来没有。” “是,少爷。” 阿生刚刚推开车门,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下午两三点钟是最热的时刻,在拉斯维加斯这个沙漠中的城市里,火辣的阳光直射之下,室外的温度估计都能煮熟鸡蛋。阿生紧走几步跑进了酒店大门,沈临风一边张望着,一边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抓到那个叫安然的小子以后怎么办,是揍他一顿还是像萨尔西多说的,直接把那个小子扔到沙漠里去自生自灭? 摸摸额头上的伤口,沈临风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还是让那个小子人间蒸发好一点,反正是墨西哥人干的,就算他在大陆有那么一点关系也查不到自己头上,这里可是拉斯维加斯,每年都要失踪上百人的地方。 搞什么?阿生怎么跟着那帮墨西哥人出来了,没抓到安然就出来了?沈临风怒气冲冲的放下车窗,大声喊着:“阿生,怎么回事?” 阿生跟在七八个墨西哥人身后,露出一脸的苦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先生,我们老大要和你说话。”为首的墨西哥人满脸愤怒,生硬的递过一个手提电话。 沈临风奇怪的接了过来,萨尔西多这个时候找自己做什么,不是说好抓到人之后两人就见面的? “你好,萨尔西多,有事?” “沈,你是不是活腻了?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回香港去跳海,不要连累我下地狱。”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萨尔西多先生。”沈临风吓了一跳,萨尔西多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怒吼,他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萨尔西多的口水能顺着电话喷到自己脸上。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萨尔西多忽然大笑,可这个笑声怎么听也不像是愉快和高兴,反而让沈临风万分不安。 “你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要我抓的人是什么来路,您不是说那个中国孩子是无名之辈,是一个贫贱的就算失踪一百天都没有人会过问的家伙?” “是啊,没错,那小子父亲只是一个中国工人,母亲是一个老师,没有任何的背景。” “!”萨尔西多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竟然敢骗我,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立刻就叫人送你去喂拉斯维加斯沙漠里的响尾蛇。” 沈临风万般不解,安然的确是没有背景,这可是得到银河唱片的老板许镇涛亲自确认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最多就是有那么一点天份靠写歌赚了点钱。亚可能是因为爱慕他的才华,这才被那小子泡上的。 “萨尔西多先生,那个叫做安然的中国男孩真的没有任何背景,我可以保证,这件事绝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是吗?”萨尔西多的声音忽然恢复了平静,沈临风的心放下半截,看来这个墨西哥帮的老大只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他的心刚放回肚子里,三秒钟后又吊了起来,因为萨尔西多平静的继续说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中国孩子,为什么会惊动老柯克,为什么拉里奥专门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他会告诉我要是惊扰了这个人,就等于是向老柯克发起挑衅?” “你是想毁灭我吗,沈临风!在拉斯维加斯这块土地上,你要我去绑架老柯克的朋友?” “怎么……柯克先生?不!不可能!那个小子没有背景,他不可能是柯克先生的朋友。” “哈哈,沈临风,你不用再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出于我和你们家族过去的友谊,顺便告诫你一句,你早点回香港去吧,拉斯维加斯可能快要不欢迎你了。另外,替我转告你的爷爷,就说萨尔西多不再欠他的人情,这一次我差点被他的孙子毁了。” “不,不可能,我想你搞错了,萨尔西多先生!”沈临风惊慌的叫喊着,却只能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占线声,萨尔西多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沈临风很茫然,茫然不知所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顺风顺水的他,从未遇见过这么多挫折。洛杉矶警察折磨他,老安东尼不愿意帮他,现在就连墨西哥人也抛弃了他,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沈临风呆呆的坐在车里,傻愣愣的看着脚下,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好。 “嘭、嘭” 有人敲击着车子顶棚,沈临风抬头,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男人。 “你是香港的沈临风?” 沈临风点头:“是我,有事?”说着,他看了看周围,忽然发现原本应该站在车窗前的那群墨西哥人全部退到了一边,畏畏缩缩的弯着腰陪着笑脸,在他们面前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那个男人摘下墨镜,仔细的看着沈临风的脸,看了一会忽然露齿一笑,一道斜斜穿越整张脸的疤痕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跳跃起来:“柯克先生要我告诉你,用最快的速度回家去,拉斯维加斯的治安很不好。” “啊!”沈临风吓得向后一缩。那个男人见状哈哈大笑,用手比了比他:“现在,立刻,滚!” 沈临风惊惶的点头,脑袋里再没有别的想法,唯有回家两个字。回家,马上回家,一秒钟都不能在等。 阿生几步抢上车,司机立即点火,车子启动,加速,用最快的速度向机场飞奔。沈临风隔着后窗回头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也许是想记住这个忽然变得陌生的城市,却意外的看见了让他无法忘怀的一幕。 那个自己日夜想得到的女人刚刚下车,被那个他痛恨的男孩轻轻搂着腰肢。在一群保镖的环卫下,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过了自己刚刚仓惶离开的地方。 那个下贱的女人竟然在笑,她在笑什么,笑话自己吗? “掉头,回去” 沈临风大声吼着,他已经快要发疯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沈家大少爷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快点掉头回去!”沈临风的声音差点把车顶掀翻,可是没有一个人吭声回答,司机手中的方向盘纹丝不动,车子依旧高速向机场疾驰。 沈临风怒极,一把抓住身边保镖的衣领:“你们没听见我说话吗?马上开车回去。” “少爷,”保镖终于开口了:“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不是香港。” 阿生在前排副驾驶位置,看了看目不斜视开车的墨西哥司机,叹息一声回头说道:“少爷,先回家吧,周小姐始终是要回香港的。” 是啊,她不可能在美国呆一辈子吧。沈临风终于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那么就等回到香港再收拾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137 赌场 今天第三更,11000字,加油! ------------------------------------ “安卉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手打小说)”安然大字朝天的躺着,头下面垫了两个枕头,拿着电话懒洋洋的说道。 “安啦安啦,有林大律师在不会让你吃亏的,不就是几个合同嘛,小意思。” 拉斯维加斯的深夜,正是香港的上班时间,安然不能不打这个电话,这次来到美国莫名其妙的多了两间酒店,而这两家酒店的股份他又不想让外人知道,只能麻烦他最信得过的林安卉律师带人来一次赌城,搞定后继的合同了。 “老板,这一次我去拉斯维加斯是不是公费?”林安卉没有忘记敲诈好处。 安然很大方的说道:“不光是公费,嗯!”男孩说到一半忍不住吸了口气,周慧敏微微抬起头,男孩微微一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一眼,女孩满脸的羞意继续俯下身,帮他安抚着某个不可告人的东西。 “你怎么了?”林安卉关心的问道。 “哦,没什么,我是说你这次出差全部报销。” “那我要是去赌场玩玩报不报销?” 男孩呵呵笑着:“十万美元以内报销,超出十万自己解决。” “这还差不多,有个老板的样子。”林安卉满意的夸了安然一句,随即问道:“亚在不在边上,让她和我说几句话。” “啊?”安然支支唔唔的答道:“她不在,出去买东西去了,一会我让她给你打过去。” “你那现在几点啊,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去买东西,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林安卉大是不忿,她知道美国现在是深夜,安然怎会让一个漂亮女孩一个人半夜出门呢。 “这个……没事,有保镖跟着呢。”安然急中生智,想起了老柯克派来保护他的人,连忙拉出来做挡箭牌。 “哦,你记得叫她回来之后一定要给我电话啊,好几天没看见她,怪想的。” “嗯嗯,一定一定。”安然忙不迭的应付着,他实在没有心思再拿着电话,听一个女人在那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下面的小安然被某人撩拨得快要爆炸了。 安然想挂电话,偏偏林安卉不想:“等一下,还有事和你说呢。” “啊,姐回来了,你和她说。”安然眼珠一转大叫一声,然后捂住话筒坐了起来:“姐,你来和安卉姐说话,我快受不了了。” “那……你这个怎么办?”周慧敏犹豫的看着坚挺的小安然。 男孩脸上露出坏坏的笑,靠过去轻轻说道:“后面,行不行?” “啊,很疼的……上次都……你要轻一点……” “我保证轻轻的。” 得到了保证,周慧敏趴了下去,接过安然手中的电话,轻轻的问候道:“安卉。” “亚,在美国好玩吗,那个坏蛋有没有欺负你?” “没呢,他对我很好……”周慧敏温柔的说着,一根手指涂抹着湿滑的东西,在她身体的后面。 “那就好,要是他敢对你不好,你不能逆来顺受啊,你的性格太好了,很容易受欺负的。” 周慧敏涨红着脸默默的听,感受着某个坚硬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挤进身体。 “放心吧,他对我很好,嗯,不会欺负我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坏蛋看来是真的对你不错,昨天他悄悄的给我打电话,叫我在大浪湾买了一栋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一万多尺的豪宅呢,还有一万多尺的院子,环境超级好,花了三千多万港币。对了对了,还帮你定了两部车,哇,你真的好幸福啊。” 女孩的心里永远藏不住秘密,林安卉昨天信誓旦旦的向安然还保证过,才过了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跟好朋友爆料了。 “真的吗?” “你要装作不知道啊,我答应他不说的,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周慧敏没有说话,拿着话筒悄然回头,柔情似水望着正在她身上运动的男人,忍着涨疼轻轻向后挺起翘臀,以便让他能更深入更舒服一些。 拉斯维加斯的夜景很美丽,这是一座属于夜晚的城市。 白天的酷热影响了人们逛街的情绪,这种不可抵挡的购物**只能在凉爽的晚上发泄出来了。安然抱着周慧敏坐在落地窗前,白白的纱窗随着清风飘摆着,更增添了继续朦胧的美态。 下午回到酒店,两人便饱饱了睡了一觉,到了现在深夜十二点多钟反是睡不着了。在身边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体内刚发泄出**的安然,安静的看着这座迷乱的城市。 怀里搂着万千男人心中的偶像,坐在高耸入云的豪华套房里,俯视着密密麻麻灯火映照下行人如蚁的繁华街道,安然忽然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这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着世界万物。 这一刻的豪情,下一刻就消弭了,安然终究不是那种太有野心的人,那样的人活得很累。 “姐,陪我去下面赌场玩玩,我睡不着。” “嗯。” 周慧敏温顺的点头,悄然起身去换衣服。 素有“世界赌城”和色*情天堂的雅号外,拉斯维加斯还是一个“自杀之都”的称号。 在拉斯维加斯,每年有282?人自杀,平均10万人中有22人走上绝命的道路,高居美国城市自杀率的榜首。自杀者中大多数是当地人,其中以男性为多数,外地游客占自杀人数的10,这些人基本上自杀的原因都是赌博。 自杀者大多选择开枪的方式,也有一些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从赌场高楼纵身跳下。不少有问题的人本来抱着希望和幻想到拉斯维加斯进行最后一搏,可是铁面无私的拉斯维加斯容不下这些失败的人,他们最后只好带着绝望去见上帝。 于是,在这个世界赌城出现了奇妙的事情,要是有人沉湎于赌博,输到快要倾家荡产时,赌场管理人员马上出面劝告赌徒洗手不干。如果有人执迷不悟,工作人员就会在赌徒手上戴上电子装置,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因为对赌场来说,如果发生赌徒跳楼自杀的悲剧,不仅要处理麻烦的善后事情,而且对赌场的名声也有害无利。 电梯平稳的下降,安然调侃的讲述着这些貌似有趣,实际饱含着无数人心酸血泪的事情。周慧敏安安静静的听着,挽着男孩的胳膊若有所思。在他们周围,四个打扮得类似黑超特警的保镖严肃的站着,一副随时拔枪血战的架势。 电梯直接运行到层,电梯门开启的那个刹那,男孩的眼前一亮,从电梯中幽静的环境瞬间转变到叮叮咚咚声响不绝于耳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傻眼的。 当你走进一家拥有3000台老虎机的巨大赌场时,仿佛进入了一座光怪陆离的迷宫,那成千上万台老虎机纵横交错地摆满了整个大厅和每个角落,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机器沉闷的旋转声和金钱叮叮咣咣的散落声。 “安然先生,请跟我来。”保镖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个金童玉女去前台换取筹码。在这个面积达到40万平方米的大型赌场中,没有工作人员带路迷失方向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是不是很壮观?”安然惊叹着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他从前听说过拉斯维加斯赌场的盛景,但不身临其境的话,便永远不可能体会到此刻的心情。 “嗯。”周慧敏的心神也完全被无处不在叮咚作响的老虎机吸引住了,不是因为赌博的诱惑,而是因为这说不出的奇景。 “安然,你发现了吗?这里面的空气比外面还好。”周发现新大陆般献宝。 一个保镖一边走一边解答着客人的疑问:“赌场里的氧气要比外面的多60,灯光控制在最佳效果,这样可以使人们在里面不会感到疲劳,可以永远处于一种要战胜老虎机的亢奋感觉当中。” 都是学问啊,每一行都有自己独特之处。 安然一边感慨一边说道:“姐,我们一个人拿一千美元,两个小时之后结束回去睡觉,看看谁赢得多,怎么样?” “有没有赌注?” “你要什么赌注?” 周慧敏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想不出来,要不这样,要是你输了,等回国以后,每……两天一定要给我打一个电话。” 安然心里一疼,默默点头:“要是我赢了,你也必须每两天给我打个电话,怎么样?” “好啊!”周慧敏灿烂一笑,晃得周围的男人眼睛发亮。 138 沈家密议 “安然先生和周小姐今天凌晨去的赌场,买了2000美元的筹码,两个人玩了一会老虎机,安然先生输了345美元,周小姐输了87美元,然后他们就回房间了。(手打小说)” 老柯克站在窗前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一个男人低头应道,直到走到门外才抬起头来,赫然是昨天护卫着安然的保镖之一。 “有趣的男孩,很有自制力……” 老柯克自言自语,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在老柯克询问着安然昨夜的行踪时,男孩带着女朋友已经在天空中飞行了,目的地是佛里达州的罗德戴尔堡。在那里,他们将登上环加勒比海的十五万吨邮轮诗歌号,开始8天7夜的加勒比海环游。 这一趟拉斯维加斯之旅,两人只停留了24小时,便提前结束了行程。在拉斯维加斯遇见了无比糟糕的事情,大大的破坏了两人旅行的兴致。安然和周连胡佛水坝都没有兴趣去看上一眼,便提前匆匆的离开。 加勒比海是世界上最大的内海,沿岸有20个国家,以海盗泛滥而著称,当然,这已经是数百年前的往事了。在16、17世纪,加勒比海是欧洲大陆的商旅舰队到达美洲的必经之地,所以,当时的海盗活动非常猖獗,不仅攻击过往商人,甚至包括西班牙政府运送珠宝的舰队和英国皇家舰队。 安然对于加勒比海没有什么印象,要说有那也只是源自于著名的电影加勒比海盗。 男孩在加勒比海中携美畅游,在遥远的香港,有人正在因为他而大发雷霆。 在香港沈家算是排名前五的名门了,从第一辈1920年迁居香港到现在,沈家人在港岛定居了七十年。七十年里经过几代的打拼努力,如今的沈家资产已过两百亿港币,主要业务在银行业,其余还拥有四个跨越各行业的大小集团。可以说出了那两个姓李的强人之外,沈家不会落后于任何人。 沈家现在的掌门人,正是在拉斯维加斯仓皇遁走的沈临风公子的爷爷沈存。今天,已经三年没有过问世事的沈存发怒了,承受他怒火的人战战兢兢的跪在沈家大宅客厅正中,四周七八个人屏息静气的站着。 沈老太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感觉到体力有些不支起来,喘息的坐下,拐杖用力的顿了顿地板喝道:“沈大少爷,你自己说说看,错在什么地方。” “我……”沈临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根本就不觉的自己有什么错误,自己也是为了沈家的面子着想,而且这件事情从开始就不是他的错。 沈临风的母亲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跪着,尤其额头上还留存着一道淤青,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捅了捅自己的丈夫,现在主宰沈家大权的沈氏银行执行总裁沈庆丰。 沈庆丰也是不忍心,这件事情怎么看自己的儿子也没有犯错,一个内地的平民百姓竟然几次三番的扫沈家面子,要是自己也会采取和儿子一样的做法。 “爸,这件事情临风并没有什么大错,他也是为了咱们沈家的颜面,只是没想到老柯克会那么看重那个孩子。”沈庆丰迈步出来到父亲面前,小声的为儿子辩解着。 “是吗?”沈老太爷冷冷看了大儿子一眼:“你是这样认为的?” 沈庆丰硬着头皮答道:“是的,爸,虽然说临风做事有点冲动了,可那个孩子也太嚣张了。不管怎么说临风也是沈家的人,他也不该找人把临风弄成这样。” 沈老太爷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孙额头上的伤痕,心里也很不好过,但是在这个场合他不会表露出分毫。 “那么,庆年,你来说说临风错在哪?” 沈太爷喊过小儿子,询问着他的想法。 沈庆年看看自己大哥,再看看平日意气风发的侄子,神色不动的说道:“临风大错倒是没有,小错有几处,我就直说了,大哥听了不要生气。” “第一个错,他不应该为了追一个女明星就扔下手里的工作跑到美国去,家里的事业比女人更重要。” 沈太爷颔首点头,对小儿子的看法深以为然。 沈庆年接着说道:“第二个,既然那个女明星有了男朋友,就不该咄咄逼人了。要是这事情传了出去,外面肯定要说我们沈家喜欢仗势欺人,有碍家族的声誉。” “说得不错!”沈太爷很是高兴,从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小儿子现在都明白是非了,这让老头子很开心。沈临风却是心中大骂不已,你自己只挂了个名在公司里拿薪水,整天在外面搞七捻三,每个娱乐报纸上总少不了你的花边新闻,还有脸来说我? “还有呢?”沈太爷的心情好了些,接着问道。 沈庆年眼珠转了转:“第三,临风不该追着对方去拉斯维加斯,更不该和墨西哥人纠缠在一起。这些年来不光是我们香港,美国那边也对黑道打压得厉害,咱们家现在做的正是逐渐和以前来往的某些生意伙伴划清界限,临风这时候还主动找到墨西哥人帮忙,这是不应该的。” 沈太爷继续点头问道:“还有吗?” 沈庆年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了。” “嗯,很不错!”沈太爷表扬着小儿子:“你到快四十岁终于知道些分寸了,以后三江集团你先管着。” 沈庆年心中一喜,连忙应了下来:“知道了,爸爸。” 有人欢乐就一定会有人愁,沈家老二开心了,沈临风就难受了。三江集团是沈家除了银行之外最大的产业,原来是定好了等他大学毕业来管理的,现在被爷爷交给了二叔,那自己怎么办?不光是他,沈庆丰夫妻也大是不服,老爷子是不是晕了头,老二只说了几句话,给自己儿子挑了错就能管理三江? 沈临风的母亲有心上前给儿子开解几句,可基于沈太爷数十年的威压,嘴巴蠕动几下还是不敢开口,只能哀求的看着婆婆,想请她说几句好话。向来老人爱长孙,沈临风的奶奶对这个长孙也是宝贝的很。现在大家已经说了半天,又见大媳妇哀求的目光,开口在一旁劝道:“刚才老二也说了,临风大错没有,就是犯了些小错。年轻人总是这样年少气盛的,我看这也没什么,以后记住就好了。” “要不,让临风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跪久了伤身子。”沈家奶奶小心的问着丈夫,沈存瞥了妻子一眼,摇摇头低声道:“糊涂!”随即声音放大说道:“老二刚才说了临风的三个错,那些都对,可就是没有说到重点。” “我看你们都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咱们家刚到香港的时候是什么出身,不也是穷得叮当响的苦哈哈?几代人辛苦了七十年,现在有了些家业,你们就看不起穷人了?” “我总对你们说莫欺少年穷,你们记在心里了没有?那个安然今年多大?十四岁。他是没有什么背景,难道这样的人就能随便欺负?临风还想把人家置于死地,现在好了,咱们沈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仇人,这都是你的功劳。” 沈庆丰满不在乎的劝道:“爸,那个孩子有什么资格做咱们沈家仇人,不就是一个内地的穷小子嘛!” “嘿嘿!”沈太爷气得不由冷笑:“你说没有资格就没有资格?你是老几?” 沈庆丰吃了个噎,脖子一缩不再吭声,沈太爷指着众人说道:“穷小子?你们见过身家十亿美元的穷小子?连别人有什么底细都弄不清楚,张口闭口穷小子,这个家业迟早是要被你们败光的。” “十四岁,十亿美元的身家,这样的人过上十年会是什么样?这就是你们看不上眼的敌人。” 沈临风大惊:“不可能,爷爷,我调查过他,他就是给许镇涛写了几首歌,最多有个几百万港币。” “许镇涛?”沈太爷无语的摇头:“不说许镇涛知道不知道安然的底细,就算他知道,有什么义务就必须要告诉你?你还真当咱们沈家在香港一手遮天?我一直告诉你们,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咱们家是开钱庄银行的,广结善缘才是本。你们谁还记得我的话?” 沈太爷大发脾气,众人噤若寒蝉。 沈家奶奶看得心里难受,小心的劝道:“老爷,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后事吧。” “是啊,该怎么办?沈临风少爷,你说呢?”沈太爷嘲讽的问道。 沈临风跪在地上勾着头:“我、我不知道。” “知道用钱压不住人就没主意了?”沈太爷叹息着看了看两个儿子,沈庆年稍稍退后一步,垂下头躲避着父亲的眼睛,沈庆丰躲不过去,只能咬牙站了出来:“父亲,要不等那个小子回香港之后,我见见他,化解一下。” 沈太爷想了想摇头:“不行,咱们沈家的脸面也是要的,自己出面要是对方出言不逊反而不好,不如找个中人。” 沈临风急忙将功赎罪:“许镇涛,他和安然最熟悉,而且周小姐是他旗下的艺人。” “要是那小子软硬不吃呢?”沈家老二庆年忽然冒出一句。 众人一起鸦雀无声,沈老太爷愣了一会,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先请许镇涛说说看,不行再说其他。” 139 我需要你 加勒比海的风光,豪华游轮的舒适都让安然流连忘返,到今天他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乐不思蜀。(手打小说) 可以乐不思蜀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比从前快乐,先不说这个词用在褒义还是贬义,人活一世草过一秋,追寻快乐的生活是人们最基本的要求。金钱不是最重要的,权利也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它们不能给你带来快乐的话。是的,它们永远不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它们始终是每个人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 有人会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无所谓金钱和权力,只要平安幸福的生活就足够了,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快乐。但是这只能是一种理想,因为世界如此的残酷,如果没有金钱和权力的保证,所谓的幸福永远是一句空谈。 并非说一定要富可敌国,也不要权倾天下,但是最基本的保证自己生存的权力,让自己吃饱穿暖的金钱是必不可少的。没有饭吃的日子不会快乐,也许某一秒钟你忘记了腹中空空的饥饿,忘记了自己没有地方可住只能睡在桥洞底下的时候,你能够快乐一瞬间。但当这些必然影响到你活着的东西重新回到你的意识中的时候,你的快乐立刻就会蒸发不见。 安然的想法很突然,突然得让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或许是拉斯维加斯身不由己的那一幕,重重的在他的脑海中打下了烙印,也许是前世遗传来的不安全感作怪。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安然回到洛杉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雇了四个保镖。 三男一女,五十万美元,一年期限。之所以其中有一个女性,是因为安然有一个可能会遭到报复的女朋友。 林安卉乐不可支,在看到安然和周慧琳带着保镖出现在里奇神速创办的律师行时。安然撇撇嘴,对林安卉掩不住的笑容采取漠视的政策。 “小安然,你不是说自己是个普通人吗,普通人还需要这么前呼后拥啊?” 林律师永远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因为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年轻貌美的女强人,总是在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面前遭遇挫折感,安然一次又一次成功深深的打击女强人并不坚强的内心。 只可惜林律师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彻底的失败了,安然对她的刺激只是微微一笑便擦肩而过,在里奇的热情欢迎下信步走进这间不大的律师事务所最里面的办公室。 “老板,几份合同都已经拟好了,随时可以签订合约。” “嗯,”安然翻了翻里奇递过来的合同样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头昏眼花,十个单词中还认不出一个。“你出去请林安卉律师一起进来看一看。” “好的。”里奇这一次并没有说安然怀疑他的职业水准之类的话,因为这几份合同关系太大了,每一本都是用千万美元为单位的大合同。 到了工作时间,林安卉格外的认真,大致看过一遍之后说道:“里奇先生,这里面有几个细节问题,我想一会能够大家共同讨论一下。” 安然摆摆手插话道:“合同的细节你们两个一起商量就可以了,我对这个一窍不通,我只要求这些在后天上午之前全部修改好,因为我的时间不多,再过三四天就要回去。” 林安卉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后天早晨所有的正式合同都会做好,然后我们会和对方的律师逐项对照,在你回去之前签署是没有问题的。” “嗯,里奇,卡梅隆导演同意签署合同了吗?” “卡梅隆导演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老板答应他的条件全部要写进合同中。” “这个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马上告诉他,那搜铁达尼号邮轮,只要他一签完合约立刻就会给船厂下订单。” “老板,还有一件事,欧码顿参议员联系过您,但是由于您当时正在旅行,所以他请我转告您,那件事情办好了,请您回来之后给他打个电话。” 安然心里一动,欧码顿的那件事情应该就是和柯林顿见面。“我知道了,一会回到酒店我就会给他电话的。那家周边产品销售公司组建得怎么样?” “还在筹备中,地址已经选好了,但是公司负责人还在招聘。” “另外,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办,我需要再成立一家公司,一家唱片公司。”安然想了想说道:“不需要多大的场地,先把架子搭起来,再建一个录音棚就可以。” “嗷!老板,我恐怕忙不过来。”里奇第一次叫苦,他是真的忙不过来,估计把这个曾经的落魄律师切成两半才有可能把这么多事情全部办好。 安然皱皱眉说道:“你不是找了几个帮手吗?我看你的律师事务所里人可是不少。” “可是……他们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没有任何的经验。” “没关系,把寻找场地和招聘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给他们,你和我的全权代表林小姐这几天全心关注这些合同。” “那么,好吧!”里奇一口答应下来,既然大老板说了,照着做就是了,反正这些都是安然的钱,就连他的律师事务所的股份也是安然占了大头。 “那你先出去给卡梅隆导演打电话联系一下,”安然看着里奇走出门这才转过头对林安卉说道:“安卉姐,我需要你。” “啊?”两个女人同时惊呼,这句话说得太暧昧了,需要你是什么意思? “不,你们误会了。”安然也发觉自己话里的语病,连忙解释道:“我这次来美国不知道怎么的摊子越搞越大,你看好莱坞这边有几部电影即将开拍,我需要一个制片来监管资金;那家电影周边产品公司也正在筹备,暴雪娱乐公司需要派驻财务人员,还有拉斯维加斯的酒店……” 安然自己忍不住呻吟,谁能知道自己的随性会带来这么多的副产品? “没有一个人在美国帮我看着,我实在放心不下,别的人我信不过,所以只能求你了。” 林安卉思索一下,犹豫的问道:“可我在香港的工作怎么办?” “唉”安然叹口气,林安卉在香港还有很多工作,主要是和银河唱片、幻林出版社关于他的版权分成之类的琐碎事宜,还真是个难题。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安然以前还真没发现原来自己的事情还那么多。 “安卉姐,你看那些事情能不能交给你们律师行其他人帮个忙?” “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不然你的身份肯定会暴露的。”林安卉想了想:“要不让张叔叔帮你吧,他本来就认识你。” “行,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安卉姐。”安然很诚恳的说道,他这句话绝对是发自真心,要找一个自己能够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太难了,男孩很幸运,找到了林安卉。 “想感谢我啊?那简单啊,给我最高的薪水就行,你看年薪五百万怎么样?”林安卉咯咯的笑。 “没问题。”安然一口答应。 “我说的可是美元!” “我说的是英镑!” 看着一大一小姐弟般亲热的两人谈正事还不忘斗嘴,周微笑着自责,安然的一切都是林安卉在打理,而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140 走私 清晨的阳光从远远被山峦遮住的大海里跳跃出来,洒下一片热腾腾的种子,然后开始逐渐往天空的最高处攀爬。(手打小说)这八月初的天气,还只是早上九点不到,就已经热得让人想脱掉身上所有的累赘。 热啊,这是无数人的心声,尤其是在南中国最热火朝天的大工地深圳。今天是周末,海关罗湖口岸里人流涌动,有来往过关的旅客,更多的却是夹带着无数小东西的香港市民。要说香港进入九十年代回归日程表之后的大发展,估计有很大部分功劳来自于这种零散的走私大军。 在罗湖口岸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一个半大的孩子慢悠悠的向内地方向走着,让从他身边走过的过境者不由得多看几眼。在90年代初期,一个孩子只身行走在海关通道里的景象不说没有,但还是极少的,特别是这个孩子身上的打扮,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安然走的很慢,他并不赶时间。火车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开,而从海关到深圳火车站只有咫尺之境。男孩谢绝了香港娱乐大亨许镇涛准备派人直接送他回家的好意,准备一个人做火车回去。现在他已经十四岁了,不再是前两年的小孩,更喜欢的是一个人自由自由的出行。 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安然想走快也快不起来。买东西的时候的确是很爽的,可背起来回家就不爽了。包很大但是不算重,里面基本上都是衣服,这是在比华利山庄大采购的后遗症。安然挺了挺身,把滑落一些的背带拉回原位,再看看前前后后和自己一样大包小包的人们,露出有趣的笑。幸好留了一半采购战利品在香港,不然的话自己真的要和他们一样,左边扛着麻袋右边背着旅行包进关了。 终于回家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走进海关边检口的那一刻,安然心里忽然变得踏实下来。虽然他仍旧身在他乡,可竟然有种回到了家的味道。海关边检员的普通话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即使他们翻动男孩背包的动作稍显大了些。 安然看着两边那些大小包裹通行无阻的人们,再看看那几位正准备把自己的包打开检查的工作人员,心里谈不上愤怒,不爽是一定的。这是不是欺负他外地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那么多人背的东西比自己多多了,也没见他们关注一眼,偏偏到了自己就一定要检查。 “组长,有问题。”一个女监管员拉开安然的大背包,顿时开始呼唤领导过来查看。 有问题,什么问题?安然很奇怪,自己包里全是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难道这还能出问题? 组长过去看了一眼,小声的问了几句便对边上的监管员下令道:“你们两个带他去办公室,涉嫌走私。” 什么?安然有点发懵,走私?自己怎么走私了?还不等他提出质疑,两个监管员已经一左一右夹住了他:“跟我走。” “凭什么!”安然愤怒了,真是无稽之谈,自己至于需要走私吗? “带走。” 海关监管员是不屑于回答问题的,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手铐。 安然的个子不小了,足足一米六,力气也不算小,背几十斤的东西不会觉得累,的确可以构成这种夹带走私的基础。面对执法人员的看押,安然能做什么,反抗或者逃走?他不会,相信任何和他境遇相同的人都不会。 向前走几十步,再转过弯几十米的某间办公室里,男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腕被紧紧的拷在窗台。他很困惑,回家的喜悦早就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愤懑和疑问。他已经被关在这好一会了,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来询问或者审问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海关的人真的认为我在走私,还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安然深思着,他是个小市民,没有太多的防范心思,可今天这件事来得如此的奇怪,他不由得玩这边去想。 终于,在走廊上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几个人推门而入,深蓝色的制服,大盖帽,最后面那位把他的背包重重的扔在地上,室内扬起灰尘,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中飞舞。 “姓名” 声音很严厉,一个人拿出了记录本,准备记录。 安然看着问话的人,三四十岁,很黑很胖,一张圆脸圆嘟嘟的,肥肉像是要迫不及待的挤出外面紧绷的皮肤。 安然不答,反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走私?又凭什么给我上手铐?” 没有人理睬他的疑问,黑脸胖子重复一遍刚才的问话:“姓名。” 安然转过头看向窗外,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你!”站在胖子身边的工作人员一瞪眼,猛的抬起脚却被胖子一把拉住。黑脸胖子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除了走私之外还要加上暴力抗拒执法。” 安然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愤怒还是要发狂,只知道心里一股无名的业火熊熊燃烧着。“你们必须先给出解释,是什么理由让你们一口咬定我走私。” “呵呵,”胖子笑了:“小张,你跟他说明一下。” “是,”刚才那个抬起脚准备飞踹安然的人恭敬的应道,继而像是看着待宰羔羊的神情说道:“我国法律规定,偷逃应缴纳关税额5万元以上的行为构成走私。《刑法》第第157条规定,个人犯走私普通货物、物品罪,偷逃应缴税额在50万元以上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偷逃应缴税额1倍以上5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并处没收财产。” 胖子接着说道:“我们刚才已经核算过你携带的物品,总价值在四百万元以上,应缴纳税款80万元以上。这些物品都没有进行申报,你自己说是不是走私?偷逃税款五十万元以上,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偷逃应缴税额1倍以上5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 “我包里的东西都没有申报?”安然疑问似的说着,他并不是问对方,而是问自己。天地良心,安然一点偷税的想法都没有过,有钱到了他这种地步的人,对这点税怎么会放在心上。 安然细细想着自己过来细节,好像还真的没申报过任何的东西。可是,他不知道需要申报啊!前世的他穷人一个,一辈子都没出过国,哪里懂得什么过关申报?而这一世过境倒是不少,但这一切都有人帮着办,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操心。这就走私了?十年以上甚至无期? 安然的大脑中一阵发晕,怎么办,坐牢么? 安然并不知道,就在他被海关人员带走的那一刻,香港海关那边远远关注这边的一个男子掏出了电话。 “少爷,安然被大陆海关的人带走了。” “好,我知道了,办得不错。” 141 今天不是愚人节 “爸,那个小子已经被内地海关抓起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临风满脸的佩服之意,还是父亲老谋深算,轻轻松松的就把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送进了牢房。(手打小说)最少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这可是海关的人刚才电话里亲口对他说的。只花了一万港币就送一个亿万富翁进牢房,这种事情让沈公子到现在还像是在做梦般。 沈庆丰没有沈临风那么天真,在他看来安然现在的危机只是暂时的,他从也没想过真的一定就能送男孩进牢房,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即便不能把那个安然怎么样,给自己儿子出出气也不错,要知道沈临风回香港刚见到他的时候,沈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走路朝气蓬勃的孩子是那样一蹶不振。 “深圳海关那边你收买的是什么人,可靠吗?” “放心吧老爸,这件事情怎么会不可靠?那小子带的东西本身就没有报关,说他走私一点错都没有。” “那许镇涛手下的那个人呢?会不会出问题?” 沈临风得意洋洋的答道:“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他拿了我50万港币的酬劳,怎么敢如实对许镇涛说?要是被许镇涛知道了真相,他肯定活不过明天。再说他的理由并不难找,就说不知道安然包里的东西那么贵重就行了,这个借口是说得过去的。” “嗯,”沈庆丰前后思索一下,也认为的确没有什么纰漏,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安然随身的东西真值那么多钱?” 沈临风忽然笑了:“哈哈!我原来也不是太相信,可深圳海关的人告诉我,那小子光一块百达翡丽的绝版限量表就值两百多万,其他的相机衣服之类的东西很是价值不菲,说四百万还是保守的数字。” “那就好。”听到儿子自信满满的话,沈庆丰的心放了下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咱们不要再涉及其中。要是安然能坐牢最好,要是他可以脱身,也找不到咱们头上。老爷子昨天强调过,他已经答应和咱们和解,所以不能再去找他的麻烦,这次的事情其实很危险,如果他脱身之后追查出来是你指使的话,一定会报复的。到那时候说不定老爷子都……” “爷爷是糊涂了!就算他知道那又怎么样,在香港,他一个内地崽还能斗得过咱们沈家?就算他真有几个钱,也不可能对咱们沈家构成威胁。”沈临风满不在乎的说道。 沈庆丰皱皱眉,儿子从前不是这么狂妄的,怎么去了一趟美国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要胡说八道,做事情一定要动脑子。你爷爷说得很对,莫欺少年穷,安然今年才十四岁就身家亿万,再过十年八年的时间又会取得怎样的成就谁也说不清,这个敌人不能树,不值得树。” 沈临风很不情愿的点头,父亲难得这么严厉的说话,他不能不先答应下来。不过……沈临风心里暗暗的想,自己怎样也不能让那小子脱身,不让他把牢底坐穿,我就不是香港五少的老大! 沈临风得意洋洋,安然却是愁眉苦脸。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祸事,自己竟然犯了走私罪…… 怎么办? 认罪?不行。安然压根就不觉得自己真的犯了法,实际上他也真的没有偷税的想法,论亿花钱比烧钱还快的人,会为了几十万的税勇闯海关?安然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就是个脑残。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出了只能想办法弥补。 黑胖子摘下帽子,重重的搁在桌子上。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上线是谁,在哪里交易,这一趟劳务费是多少。” 黑胖子根本就没想过他脚边硕大登山包里的东西是安然的,这可是价值四五百万的奢侈品啊,听说里面的一块手表就值两三百万人民币。就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把他卖了估计连这个路易威登的登山包都买不起。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安然心里默念着,开动脑筋想着对策,现在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办公室里沉默着,安然始终不开口接话,三个海关人员渐渐不耐烦起来。记录员说道:“队长,还是交给警察处理算了,这小子在这看来是不会开口了,等到了警察局就由不得他不吭声。” 黑胖子显得有些犹豫,还不容易抓到一起单人走私大案,要是移交给了警察局,那么这包里的赃物…… 他犹豫着,安然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人赃俱获的事情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对策?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专门从事走私的经年老手都无法脱身,何况安然这种根本就不知道走私怎么玩的外行。男孩想来想去,这事情自己肯定解决不了,只能求助别人的帮忙。 “我要见我的律师,没有他在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的律师?”黑胖子抓了抓头皮,“你还有律师?你是看香港电影看多了吧?” 安然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古语说钱是英雄胆,这话当真是个真理,到了这种地步安然的胆子依旧壮得出奇。“我需要给律师打电话,他会和你们交涉的,除了律师在场之外,任何地点我都不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香港电影也不全是坏处,起码这些话影响了内地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安然的话如果是在内地的其他地方说出来,最多只能惹来一阵嘲笑,可在深圳特别还是紧挨着香港的海关,没有人会完全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鱼龙混杂之处,谁又能分得清究竟谁是鱼谁是龙? “你真的要找自己的律师?” 黑胖子盯着安然问着,说到自己两个字时格外的重音了些。 安然一听,便知道有了些门:“是的,我一定要见到我的律师才能回答你们的问题。” 黑胖子看了看两边的属下,那两人也正好看着他。 “让他打电话,用免提打。” 安然如释重负,他真的担心这帮人不让他打这个电话,更担心自己被移交到了警察局。在海关里处理这件事情还灵活一些,要是真进了警察局立了案,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安然就算不懂的走私之类的法律,可这点中国基本的人情世故潜规则之类的东西还是一清二楚的。 “你好,黄**律师行。”律师事务所里的接线小姐的声音是如此的甜美。 “我找张国豪大律师。” “很抱歉,张大律师正在开会,您的事情可以转告吗?” “我有急事找他,很紧急,我的名字叫安然,他知道的。” “可是……” 安然大急,这时候还可是,都火烧屁股了,再可是老子就要去吃牢饭了。 “没有可是!你就说安然有急事找他,现在就让他接电话,他绝对不会怪你,如果你现在不通知他,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男孩的声音透出阵阵杀气,让坐在边上的三个海关稽查中队的人吃惊不已,看来这个男孩还说不定真有点背景,不然怎么说起话来底气这么足? 也许安然的话真的起到了作用,没过多时张国豪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安然?” “是我,张律师。” “什么事情这么急,我刚才正好在开会,所以瑞纳不敢叫我接电话,听说您生气了?”张国豪笑着解释着,帮手下的员工推脱着责任。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现在事情很急,我在罗湖海关被扣住了,说我走私,而且数额很大,所以请你尽快来处理一下。” “哈哈!”张国豪欢畅的大笑:“安然,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走私?哈哈!” 安然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是啊,说自己走私哪个熟悉的人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这偏偏是现实。 等到张国豪的笑声止住,安然无奈的说道:“张律师,我没有在开玩笑,这是真的,我现在还在罗湖关口呢,你快点来吧。” “真的?”张国豪还是无法相信。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再不信,我只有打电话叫安卉姐从美国回来了。”安然欲哭无泪,自己从前忽悠他们的时候各个深信不疑,为什么到了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人信呢。 也许,狼来了的故事真实发生过的,说谎是不好的事情。 “你确定是真的,不是再逗我开心?”张国豪从完全不信终于发展到将信将疑了,不是他不信任安然,而是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他是知道安然的性格的,男孩从来就懒散得很,出门多带几件衣服都不愿意的人,不可能从香港带什么电器之类的东西回家。一些随身的衣物,怎么也算不上走私啊。就算这次回去带了电器之类的东西,可有银河唱片的人送到海关,他们一定会申报的。 张大律师怎么会想到,安然和周慧敏在比华利山庄视金钱如粪土的采购,比他印象中过海关那种带的游戏机录像机之类是云渊之别。 “是真的……”安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证明自己了,这时黑胖子伸出了援手,对着开着免提的话筒说道:“这个电话是罗湖海关稽查中队的电话,律师先生,你的当事人没有骗你,你最好尽快赶来。” 笑声嘎然而止,电话那边突然沉静下来,随即张国豪郑重的问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一位?” 黑胖子道:“我是罗湖海关稽查中队的队长,郑浩。” “请问我的当事人是不是在您的身边?” 安然不等郑浩说话,抢先说道:“我就在罗湖海关,你快一点来。” “,安然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郑浩先生,我确定这一定是个误会,所以请您等我赶到在开始询问。安然,我可能需要……”张国豪停了一下,大声的询问秘书到达罗湖关口需要多少时间,隔了一会才又说道:“我一个小时之内就能赶到,安然你不要着急。” 张国豪再叮嘱了两句,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安然的心随着张国豪的出发放下了一半,这次的事情倘若罚点钱就认了,谁叫自己那么傻帽呢。 海关稽查队的三人脸上的神色也和悦了不少,这个半大的孩子没有骗人,有私人律师的人背景永远不会简单,背景不简单的人他们是惹不起的。 “嗯、嗯!”黑胖子郑浩干咳两声:“小张,我们都在这,就不用上手铐了。这件事情还没有定性,你们俩在这陪着他,我出去看看。”说着,看了安然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142 他乡遇故人 办公室里,吊扇如苍老的缓缓转动,风是热的,温度越来越高。(手打小说) 安然手肘撑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敞开的门外,期盼着能听到张国豪抑扬顿挫的声音。两个海关稽查员和他一样没有兴趣说话,一个坐在门口看着走廊,仿佛在寻找水泥地上是否有蚂蚁爬过的痕迹。另一个坐在安然的对面,拿着报纸细细的看着,不时瞄上一眼男孩的脸,然后再退缩回人民日报的文字中去。 这是一个烦躁的夏天,一个酷热的上午。 过道里很安静,能听见不远处边检口的喧闹,更反衬出办公区的凄清。不时有脚步声从门外经过,但是却没有人来打扰办公室里沉默的三个人。 墙壁上的石英钟走得都是有气无力的,等待的日子很难熬。 有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安然的眼睛一亮,然后黯淡下去,因为这阵脚步太整齐了,不疾不徐每一个节奏都很精准,不可能是匆匆赶来的张国豪。 脚步声到门前忽然停下,安然百无聊赖的看去,是几个穿着最新式军装的军人。最前面那位肩膀上挂着一毛三,年纪不大就是个上尉?那人剪了个平头,脸上和其他的军人一样黝黑,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纪,可从那嘴角的绒毛就能知道,最多二十来岁的样子。上尉的军帽夹着腋窝下面,军装笔挺显得格外的英气勃发。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 安然一眼接着一眼的看,忽然感到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总觉得挺眼熟。 “同志,”上尉停下脚步问门口坐着的那个稽查员,“请问一下,杨关长的办公室怎么走?” 正无所事事的稽查员很热情,站起来冲着走廊深处指着:“往前面一直走,转弯的地方上楼,楼上第三间办公室就是了。哎呀,我刚才好像看见杨关长出去了,你和他约好了没?” “出去了?”上尉问道:“约倒是没约,可他应该知道我上午会过来,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稽查员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要是关长知道你要来,那肯定一会就回的,估计是上口岸转转去了。要不你们在我们办公室休息一下,他回来一定要从这门口路过,省得你们站在门外面等。” “哦……那好吧,麻烦你们了。”上尉略微沉凝便点头答应,进了办公楼这还是第一个开着门的房间,站在关长的办公室外面等,的确不如坐在这等更好些。 “请进请进!”门口的稽查员热情的把几个军人让进来,请到靠墙那边的办公桌边坐下。“我去帮你们倒茶。” 上尉客气几句,稽查员执意的去了,过了一会端着个热水瓶回来。茶杯办公室的柜子里就有,叮当一阵响声之后,三杯茶冒着热气摆在了隔壁办公桌上。 安然舔了舔嘴唇,他有点渴了。这种大热的天,坐在这浑身冒汗,从早晨起来就没喝一滴水,不渴才是怪事。男孩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人权,就算自己是嫌疑犯也该有喝水的权利。 “能不能帮我也倒一杯?”安然看着稽查员问道。 稽查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怎么会有这么牛气的嫌疑犯,走私被抓住了敢面不改色的提条件的人他还真没见过。稽查员迟疑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拿了个杯子出来放在男孩面前,加上小半杯的开水。 安然一口口吹着杯中水面上的热气,眼神却在上尉身上打着转,这个人他肯定见过,可为什么想不起来是谁? 他在留心看着别人,那人也在看着他。上尉看着安然,皱着眉思索着什么,似乎也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个人的来历。 “同志,这个小同志也是你们海关的?”上尉问着安然对面的那位报纸男。 报纸男手里的报纸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办公室来了客人总不能视而不见。“不是,我们海关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人。” “那他是?” “走私犯,刚抓的。” “啊?”看来这个答案让上尉同志很吃惊,上尉的目光再次凝聚到安然的脸上,但仍旧想不起这个脸熟的人是何方神圣。 “这么小的走私犯?不会吧。” “怎么不会?”报纸男眉飞色舞的说道:“这还不算小的,都已经十四岁了,我们以前还逮到过十一岁就夹带走私的呢。不过这个小子胆子特别大,你猜猜他带了多少钱的东西冲关?” 对于报纸男的手舞足蹈口水狂喷,安然皱皱眉却毫无办法。嘴长在别人脸上,自己只能是当没听见。他不会幼稚的为了别人说自己走私就当场据理力争,因为这是毫无用处的。与其和这种最底层的卒子浪费无聊的口水,还不如随他说去,等张国豪来了,自然能见分晓。 “多少?” 报纸男举起一只手,竖起四根手指,一脸得意之色正要说话,不料门口那位忽然咳嗽道:“嗯,这件事情是还没有定性的,这个小同志还不能确定就是走私犯。” 报纸男脸色一变,想起来刚才队长在时的那一幕,有些尴尬的对上尉解释道:“是啊,他也不一定就是走私,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也有可能是因为漏报的原因。” 上尉笑了笑,很有兴趣的问道:“那他漏报了多少钱?” 报纸男压低了些声音,再次比了比四个手指:“四百万。” “啊?”上尉的手一颤,茶杯顿时倾倒在桌面,一杯满满的水流的到处都是。“四百万?” “嗯,四百万。”报纸男很满意上尉的失态,这些当兵的哪能知道咱们海关是什么地方?别看挂了个一毛三,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一百多块,咱们抓住一个大鱼就能发他一辈子的工资。 上尉对安然的兴趣更加的浓了:“他叫什么名字?” 报纸男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男孩的护照念道:“哦,安然,江东省的。” “安然?”上尉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过来看着护照:“江南市?” “你是安然?”上尉忽然问道。 安然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没有说话只疑问的看了他一眼。 “还记得我吗?” 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你眼熟,想不起是谁?” 上尉坐直身子:“在北京,你和董青一起那天。” “你是……”安然回忆起了那天,这个人正是董青的堂哥,可是他悲哀的发现,还是想不起上尉的名字,或许他压根就没记住过。“你是董青的哥哥?” “嗯,我是董舒天。” 人生四大喜中第二条就是他乡遇故知,现在他乡倒是没错,故知嘛却未必。此刻安然的心里找不到一点看见熟人的喜悦,却有种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冲动。 这个是董青的哥哥,早不遇见晚不遇见,偏偏自己这个时候遇见,要是他回去告诉董青,自己因为走私被抓起来了,那董青会怎么看自己?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也许这就是了。 143 董舒天求情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是当你希望去恨一个人的时候,却恨不起来。(手打小说) 许多次,安然都希望自己能把爱变成恨,因为这样他才能遗忘得快一些,可是他做不到。董青的离开很突兀很决然,至少在安然的心里是这样。女孩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影子都不愿意留下一分,这是安然无法接受的。 他可以接受董青的离去,但是无法接受这种方式;他也能够理解董青的离去,但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孩为何能做到如此的决绝。即便是两个人再不能相见,甚至不能呼吸到同一个城市的空气,但是这种被外力强制的分离,总是该留下一点缠绵的。 什么都没有,董青走了,或者说是再没有任何的音讯,没有电话没有写信,什么都没有…… 这是男孩无法接受的方式,在他治愈了从前的伤口,重新开始接受爱情的时候,却被冷酷的现实再一次重重的挫伤。爱情,难道真的是如此不堪一击?两年来安然没有信心去再直面感情,即使有些时候他能够察觉出水蓝对他的些许情意,但是他仍旧不敢迈出半步。 他害怕,害怕自己感受到的是错觉,害怕再一次承受难以抑制的伤害。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自己受伤,尤其是那种很难完全愈合的伤。 无数次,安然幻想将来会不会再遇见董青,幻想着两人相遇时该是什么模样。他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希望自己能用最风光的面貌站在董青的面前,他希望能够看到董青后悔,后悔当初的冷漠。 是的,他的确是这样想的,这与仇恨无关,也许只是为了挽回自己的自信,又也许是希望让女孩看到放弃自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安然很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因为董舒天带着笑注视着自己的表情,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许是最大的嘲讽。希望用最好的形象出现在董青面前的自己,却在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董舒天,这就是天意弄人? 安然也在笑,但是笑得很牵强,唯有面对,还能如何? 董舒天笑着问:“你好像刚初中毕业吧,中考怎么样?” 安然答:“一般吧,不好不坏。” “怎么想到去香港玩?这事情是真的还是误会?”董舒天指了指靠在办公桌边的背包。 安然淡淡的苦笑:“我现在无话可说,只有等律师来了再看吧。” 董舒天很好奇:“为什么无话可说?” 安然反问:“我现在说什么有用吗?既然没用,多说无益。”男孩告诉自己,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坚强,也许别人最希望看见你痛哭流涕,你就偏要微笑的面对他。 董舒天一皱眉:“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为什么说了没用,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他不喜欢安然这种莫名的回话,在军营里养成了直来直去性格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误会之后的消极应对。 “我说的他们会信吗?”安然指指那两位正看着自己的稽查员。 “如果是误会,你肯定能拿出证据。” “可关键就是我拿不出。” 董舒天摇头:“那……,你就认了就是了。” 安然淡淡的笑:“没做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你无须劝我,一切等我的律师来吧。” “律师?”董舒天带着几分诧异,这个词他是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听到并没有太注意,可这第二次他留心了。在1991年的内地,律师这个词语一般只出现在电影电视里,属于那种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位面的职业。 “你的律师什么时候会到?”董舒天问道。 安然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半个小时之内。” “那我等等看,要是你真不是故意的,我也帮你一起说说,罚点款就算了。” 现在轮到安然无法理解了,自己和董舒天只是一面之缘,交情是肯定没有的,要说有点关系那也就是因为董青,可现在董青都…… 安然没有问为什么,他想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这个时候面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事摆平,早点回到自己温暖的家。男孩想家了,无以伦比的想,想自己那张简陋的床,想院子里的桂花树,想院角的葡萄架,想爸爸妈妈。 安然想着家里的温馨和安心,再不愿意多开口,董舒天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或许是等待他要找的人回来,或许真的在等安然的律师赶到。他们不说话,房间里跟着董舒天来的那两个士兵更加的不会说话,屋里又安静下来,和刚才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唯有墙壁上石英钟滴滴答答的秒针在转响。 这一次的安静没有维持一会就被打破了,最先打破这奇怪气氛的还是那位坐在门口似乎执行看守之责的稽查员。 “杨关长,郑队长,你们来啦。” 听到这句话,屋里的人大部分都立刻站起了身,只有那个满心懊恼的男孩是个例外,照旧面无表情的坐着,观察着办公桌的纹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前面那位个子不高身材极瘦,一件短袖白衬衫衬托着瘦骨嶙峋的身体。走在后面的正是不久前离开的那位黑胖子。 董舒天迎了上去,先敬了个礼然后说道:“杨关长您好,我是14?部队的董舒天,奉团长的命令特意前来。” 杨关长满脸的笑容:“你就是小董啊,很不错的小伙子,你们团长怎么没来?” “团长本来是要过来的,可是忽然接到电话要去师部开会,所以就派我来了。” “一样的,一样的,你来也一样。”杨关长说不出的亲切,似乎性格极为和善。 “那咱们现在……”董舒天看看两边,欲言又止。 “嗯,”杨关长会意,可不知怎么眼睛忽然瞄到了屋里那位唯一没有站起来迎接他的人:“他是谁,怎么在这里?” 黑胖子郑队长连忙过来解释:“这个是上午在关口抓到的走私嫌疑犯,他带了不少东西,但没有再关前申报,所以就先带到这里来审查。” “哦” 杨关长拖着长音,忽然问道:“审问结果怎么样?” 郑队长有点尴尬,边上的报纸男出声帮领导解围:“关长,这人不肯接受审问,说是必须要等他的律师赶到才能回答我们的问题。这不,等了四五十分钟了,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等律师?乱弹琴,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杨关长勃然大怒:“数额大不大,有多少?” 报纸男看了看自家队长的脸色,慌乱的答道:“挺大的,估计在四百万以上。” “那还等什么,直接送公安局!” “可是……”报纸男犹豫着说道:“他的律师马上就要到了,要不再等几分钟?”郑队长也在一边点头附和,等安然的律师过来本来就是他的决定。 不料杨关长却是坚持,出声训斥道:“像这种走私大案,不立即送交公安局还在这等他的律师?走私分子就是你们所纵容出来的,关口每天多少事情,你们都这样处理的?就算律师要到了又怎么样,现在就送去,律师来了叫他直接去公安局。” 关长的话让几个缉私中队的下属都很吃惊,海关里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少数,一般像这样的嫌疑人都是先在海关内部喝喝茶,要是没有人来保的小案子才会送交警察。这也是海关的一种潜在规则了,也是海关内部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杨关长怎么会不心知肚明。 郑队长不愧是队长,对领导的意思揣摩得最为迅速,开始他还以为领导是外人在这做做样子,可现在看来一定是特意过来说这些话的。难怪刚才杨关长特意叫人喊自己一起来办公室,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个男孩是哪条线上的,又怎么得罪了自家老大。 “你们还不快送去,”郑队长当即转口,命令手下人立刻把安然送交海关附近的警察局。 “等一下。” 出乎人们的意料,一直站在一边的董舒天忽然插话:“杨关长,这件事情说不定有内情呢,要不还是等等他的律师吧。” 杨关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董,你是不知道啊,每天像他这样夹带走私闯关的人不知道多少,我们罗湖海关人员不足,根本就没有精力处理,只能是一抓到就直接送交公安处理。要是每个人都和这一样动不动要等律师过来,海关的人哪里还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董舒天一笑:“杨关长,这个人我认识,是我妹妹的同学。他有没有走私我不敢保证,您就给我点面子,等一等他的律师,要是没有什么说头就送公安局,要是真有点什么误会,也不会把这事情闹大,您看怎么样?” 杨关长这次是真的犹豫了,董舒天的来历他略知一二,听他从前的老战友,董舒天的团长某次喝醉了酒略微提过,据说是中央哪位大佬的孙子。董舒天开口求情,不由得他不为难。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那边,现在要不把事情办好似乎也说不过去。 “这……” 杨关长尚在两难之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老远便高声的询问着稽查中队的办公室在哪里,看样子是冲着这里来的。 安然腾的站了起来,他当然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张国豪。 144 目瞪口呆 “请问……”张国豪满头大汗的出现的门口,敲了敲敞开的房门正准备询问,便一眼瞥见站在里面一脸期盼的安然,到了嘴边的问题旋转一下变成了另一个。(手打小说) “请问这儿的负责人是哪一位?” 郑队长看着杨关长,杨关长扬了扬下巴,黑胖子明白了领导的意思,跨步出来答道:“是我,你有什么事情?” 张国豪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边看着他答道:“我是安然先生的律师,你是郑队长吧?” 郑浩点点头:“那请进来说话吧。” 张国豪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拎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走进房门,张国豪和安然互视一眼,并没有打招呼,而是看着这乱纷纷的房间直皱眉。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里,摆着四张办公桌,里面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三个军人,三个穿着制服的海关人员,还有一个白衬衫的瘦子,再加上站在最里面的男孩,这里究竟在干什么? “郑队长,我想先和我的当事人单独谈一谈,不知道行不行?”张国豪小声的征求郑浩的意见,这里是海关稽查中队的办公室,自然是询问他的意见。 这个问题让郑浩有点坐蜡,顶头上司就站在身边,貌似还有刻意整那个男孩的意思。可要让他直接回绝,稽查中队的郑队长自己却也不太愿意,一喊律师就能来得这么及时,而且还是从香港匆忙赶过来的,要是男孩没有点底蕴是不可能的。得罪人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干,能随身带着几百万奢侈品的不是走私客,就必定是过江龙。 其实见多识广的郑浩队长有这么长时间也想明白了,那个男孩肯定不是干走私的,走私价值几百万的几套衣服一块手表一个相机,这实在是说不通。 “嗯……”郑浩无法回答张律师的问题,只能是偷偷的看着领导的脸色。杨关长咳嗽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郑浩硬着头皮干笑道:“张律师,这个恐怕不是太方便。现在你来了正好,这个案子太大已经超出我们稽查中队的权利范围,正好我们准备送交公安局。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如果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去公安那申请吧。” 张国豪脸色一变,郑浩的这种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类走私案件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要是被捅破了小事就会变大事,如果没出海关大事也只是小事。他在赶来的时候本是有些信心的,因为跟着他来的助理曾经办过不少同类的案件。倒不是说他的助理协助别人走私,而是这种漏了报关的事情时常是有的,按照以前的经验,只需要花点钱打点一下,再把申报的手续补办一下就基本没问题了,要是碰见心黑些的,大不了再交点罚款就是。 可现在,听对方的意思一定是要公事公办,这让张大律师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不对,这个感觉很不对! 张国豪扫了众人一眼,总觉得很不对劲。 “郑队长,这件事情是个误会,我的当事人安然同学不可能进行走私活动。”张国豪笑着解释:“当然,我并不是说贵方,这件事情是安然同学的错误,他忘记了有许多东西需要报关,但是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些物品并不是可以销售的商品,而是他自己使用的随身物品。” 律师的触觉一定是灵敏的,当张国豪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时,安然的称呼立刻从先生改成了同学。他是在提醒对方安然的年龄和身份。以安然十四岁这种年龄,就算是进了公安局立了案,也未必会受到牢狱之灾。 当然,律师先生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不可能没有后招。 “郑队长,安然同学漏报的物品购买发票马上就会有人送来,这些东西都是在洛杉矶各个专卖店购买的衣物等日用品,完全没有走私的价值。而陪同他一起购买这些东西的人也就在后面,相信他们能够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我方愿意全额补交税款,并且愿意就安然同学的错误而缴纳罚款。” 张国豪的话音并不高,但是屋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有人可以完全证明这不会是走私,只是一个误会,并且愿意全盘接受海关的处罚。 郑浩能怎么回答?要是按着他的本意,这一切就是为了两个字,罚款。可是现在谁知道领导是怎么想的,郑队长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杨关长,等待关长大人的指示。 郑浩为难,杨关长也不好受,和手下人不一样的是,郑浩他们为难的是领导的指示和自己的本意起了冲突,而他则是因为身边一个年轻上尉的目光。 董舒天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的一言一行。 要是他不知道这个上尉的身份,位高权重的关长肯定早就一声令下把这个男孩和他的律师送交公安局去了。至于到了公安局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因为他答应别人的,也只是把这事情交给警察,决不在内部消化。 可是他知道董舒天的身份,而董舒天又特意说过,他认识这个站在那永远沉默的男孩。 杨关长考虑再三,这件事情不能再像自己想的那么行事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小董上尉究竟和那个男孩熟到什么程度,究竟是什么关系。 “嗯,既然后面还有证据和证人,那就再等等吧。我和小董还有事情,郑浩你在这处理一下,记得要及时和我汇报。”杨关长终于松了口,这也让坐蜡的郑队长松了口气。 杨关长也不等属下的回答,转过身对董舒天笑道:“小董,来,去我办公室坐坐。” 董舒天笑笑点头,再冲着安然颔首示意一下,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迈步准备跟出去。屋里人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通道,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里有是一阵急促的脚步,不过几个喘息之间,几个人便跑到门前,让屋中的众人目瞪口呆。 跑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身上穿件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也许是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头发已经有些微微散乱,清纯的刘海粘在渗出细微汗珠的额头。 她的肌肤晶莹如玉,雪白中有带着运动后的晕红,站在门口微微张着红唇小口的喘息着,来不及说话清澈的目光不停在众人身上扫视着。 古代来的美女,还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那种,这是怎么回事? 这莫名的一幕,不禁让满屋子的男人连思想都窒息了。 145 虎头蛇尾 “你来了?” 这是一句最简单的问候,淡淡的只言片语中可又可以饱含着无数的蕴意其中。(手打小说)屋中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正在那个站在角落中的男孩。 “嗯,我来了,对不起。” 宫装女孩的目光只有一个焦点,对于那些看着她能够点燃宇宙的炙热目光丝毫都无法察觉。直直的向男孩走去,女孩的步伐很轻盈,裙角摇动之间屋中的男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通道。 安然微笑:“你怎么穿着这样出门,路上回头率是不是很高?” “对不起……”女孩的眼眶忽然湿润,美人垂泪的景象莫名的让其他的男人心里纠结起来。 “怎么了?”安然一副夸张的表情问道:“你干嘛要说对不起?” “要不是我硬要你带这么东西,你怎么会遇见这种事?” “呵呵,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忘记报关了。”安然不是那种喜欢迁怒的人,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周慧敏什么责任。 “这件事现在怎样了,还好吗?” 安然笑笑,指着张国豪说道:“这个你可要问张律师,我不懂这些。” 周慧敏闻言转身:“张律师,安然的事情怎么样?那些发票我都带来了,其他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的话,我马上可以回去拿。” 张国豪愣了愣神,莞尔笑道:“亚,你是从片场没有换装就直接赶来的?” “你是周慧敏?”海关稽查中队的报纸男终于认出了那个近两年在亚洲红透半边天的女孩。 “啊?周慧敏?” 这个名字在场之人没有不知道的,男人们的眼光更发的火热。 玉女掌门人的影响力,在90年代的华人世界很是不小,多少男人把这个女孩当作梦中情人,她的海报和挂历覆盖了每一处有人的角落。 到了现在,众人才算是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原来这个并不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仙女,而是一个当红的女明星。其实所有人震惊的也不是真以为周慧敏来自古代,只是一个穿着电视中古时纱裙的美女忽然出现在面前,这与众不同的视觉冲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 就算是此刻,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这个女孩只是一个演员,这身装扮只是道具,可也照样心驰神往。 周这时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她,脸上带起一丝羞涩答道:“卸妆很慢的,我怕赶不及,就直接过来了。对了许先生也来了,在……” “我在这!”门外许镇涛的声音响起,一身夏天的休闲短衫出现在众人眼帘。“亚啊,你跑的太快了,我真的跟不上,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跑步有这么厉害。” 许镇涛人还没进门,就先调侃一句,等到进来之后,并没有和安然说话,只是轻点了点头,而是问道张国豪:“张律师,这儿哪位是负责人?” 张国豪正要说话,不想杨关长一反刚才隐而不现的作风,自己走了出来:“您是许镇涛先生?” “是我,您是?” “呵呵,我是罗湖海关的关长杨思东,记得去年我和许先生还见过一面,在市政府的招待会上。” “哦”许镇涛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我想起来了,杨关长,你好你好!哎呀,好久不见,你看我这个记性。” 两人都是一脸的热忱紧紧握手,貌似比亲兄弟久别重逢还要亲些。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问话,许镇涛便转入了正题:“杨关长,我们好久不见了,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也好增进一下我公司和海关的鱼水情。” 许镇涛这句话倒不是太虚的东西,他旗下的贸易公司在深圳就有两个不小的工厂,每年货物进出海关频繁无比,和深圳的各个海关的感情是需要时常增进一下的。这是一般这种增进感情的事情不可能由他来做,今天算是一个极特殊的小概率事件。 “请,许先生难得来海关一次,还请到我的办公室坐一坐。”杨关长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这个姓杨果然是没错的。 “小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香港著名的大亨许镇涛先生,他可是咱们深圳市政府的贵宾,对深圳和我们海关做出了不小贡献的爱国商人。” 董舒天举手敬礼:“您好许先生,我是董舒天。” “哎呀,董同志英气逼人、一表人才,我可是最崇拜解放军了。”许镇涛打着哈哈握着手,一行人竟然只字不提安然的事情,自顾自的走出门去。 安然没有忽视掉那转身的一瞥,董舒天在临出门时,转过身来他打了个招呼,目光却在他和周两个人身上淡淡的瞥了一眼。 安然微笑回应一下,对于董舒天这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已经不关心了。 稽查中队的郑队长大是为难,这个又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子该怎么处理是好? 郑队长连忙追了上去,贴着杨关长的耳边小声的问道:“关长,那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嗯,”杨关长脚步不停,脸上的笑容片刻也不曾淡去:“这个事情你们不要那么死板嘛,安然还是个学生,嗯,不了解海关的法规还是情有可原的,从轻处理吧。” “是。”郑队长心里大骂,要从严从重的也是你,现在人家来了帮手,做好人的也是你。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奇怪,明明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情,不一样的背景会有不一样的方法,不同的人接受不同的处罚。杨关长虽然只是一个口岸的最高领导,尚不能在深圳这个中国最前沿的开放城市中排上号,可能坐到这个至关重要油水能呛死人的位置上的人,无不是老谋深算寡廉少耻之徒。 许镇涛出现的那一刹那,杨关长就已经明白了事不可为。许镇涛不能算香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但也算是除掉几大家族之外声名赫赫的二流顶尖权贵。许镇涛在香港是否呼风唤雨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位许先生和深圳市委市政府的几位书记市长们关系极好,这里面有香港娱乐界的影响力太大的缘故,也有许大亨的前瞻性眼光不错的原因。 许镇涛属于香港业界第一批在大陆投资的那一群人,除了旗下的电影公司电视台和唱片公司,他所有的其他产业大部分都转移到了深圳的工业区。这种可以随时和市长沟通的港商,一个小小的口岸关长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即使海关不是地区政府的直属部门也不行。 杨关长及时转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安然的身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召唤律师和身价亿万的大亨来解围,而且还有来自北京的红三代太子党说情,这个人自己的身份不会太简单。 为了一个公子哥的人情,去得罪一群不简单的人,杨思东不疯不傻当然不会这么做。 得了杨关长的指令,安然的事情立刻就解决了,补交完所有的关税,再象征性的罚了五万块钱,安然就在张国豪和周慧敏的陪同下,走出了这座困扰了他近两个小时的海关大楼。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安然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自己的路是否走错了?低调也许能够给自己带来安静的生活,可同样会带来一些副产品。正如今天的事情,要是自己是那种家喻户晓的人物,海关的人会这样对待自己吗? 把安然送出海关,张国豪看看手表说道:“安然,我手上还有些急事,就不能再陪你了,下次你一定要注意点。” “谢谢你,张律师。”安然和他作别。 “嗯……”张国豪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这件事情有点蹊跷,我感觉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你,你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啊?” 安然还没有反应,紧挽着他胳膊的周慧敏吃惊的问道:“真的吗?那他的安全会不会有问题?” 张国豪摇摇头:“这个应该不会,对方是通过这种手段的话,想必不会做出那种极端的事情,不过万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安然,我让罗拉他们去保护你吧。”周着急的说道。 “不必了,内地的治安很好,他们跟着你我才能放心,你可能比我更危险,因为你在香港。”安然早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无法认定是不是自己太草木皆兵,现在张国豪也这么说的话,他才能真正的确定,自己被人陷害了。 不过这种事在人来人往的海关门口不好细说,安然给张国豪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岔开话题:“姐,罗拉他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你硬要往我这里塞。”罗拉他们就是安然在美国雇佣的四个保镖,现在全部跟在周慧敏的身边,全程保护着玉女掌门人的安全。 “不会,只是我担心你的安全。”周着急的解释,要说那四个保镖还真给她带来了点小麻烦。香港的明星们身边带着一女三男四个鬼佬保镖的,她还是独一份,时常会引来不少人的私下议论。这其中肯定有不少人酸溜溜的讽刺和嘲笑,甚至还有个别当红影星在她的面前冷嘲热讽。 虽然是有些小麻烦,可周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一切都是爱人为了保护自己做出的决定,唯有幸福可言。 “那就好,”安然也看了看时间:“我的火车还有40分钟就要开了,你和张律师一起回去吧。” “我……送你上车吧?” “别,”安然开着玩笑:“你现在穿得和仙女一样,你看看回头率多高。你赶紧回去工作,不然导演要骂娘的。” 安然知道,周慧敏今天上午是在拍一部古装片,这部影片原本七月下旬的档期,单为了等女主角才压到了八月份。 “可……” “你回去吧,火车站很近,到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张律师,谢谢了,再见。” 一个单薄的身影冲站在关口的两人挥挥手作别,扶了扶身后的背包大步向前走去,近午金灿灿的阳光把他笼罩在烈阳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 这一章写的很没有感觉,原谅一下 146 布局 “安然,还不起床?” 老妈的喊着在院子里响起,安然半睡半醒,却没有应声。(手打小说)恬静的生活,父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这些比什么都更重要。或许母亲会唠叨东家西家的长短,或许父亲总是逼着他早起去锻炼身体,这些对于别的同龄人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事,可在安然的心里,是最大的幸福。 “算了算了,让他多睡会,才从那面老老远回来的,再过几天就开学了,休息几天也应该。”这是老爸的声音,然后再是关门声,父亲母亲一起出门去了。 没有了母亲的打扰,院子里面一片静悄悄,安然反倒是清醒了,再没了刚才那种迷糊的睡意。睁大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这种老式砖瓦平房住得比楼房舒服多了,冬暖夏凉没有楼上楼下的噪音,除了夏天的蚊子多了些,时常能发现老鼠出没的痕迹除外。 安然坐了起来,看看时间,拿起了床头的电话。 “安卉姐,还没睡?” 电话那边正是夜幕降临的洛杉矶,林安卉没好气的答道:“有你这种无限压榨员工的老板,怎么可能这么早上床睡觉?” “嘿嘿,”安然干笑两声,说起了正事:“安卉姐,那些事情办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新成立的两家离岸公司对应三家新公司,对了安然,你为什么要成立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对这个行业你可从没有涉足过。” 安然笑道:“那其他哪个行业我又熟悉了,不是一样在做?” “嗯,对了,光辉咨询公司帮我们找到了几家公司合适的总经理人选,你要不要先看看他们的资料再决定?” “光辉咨询找的吗?那我就不看了,你过目就行。” 安然天生就是个甩手掌柜的材料,向来是偷奸打滑的老手。要是这几个人是光辉公司找到的,那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光辉咨询是全世界最享受盛名的猎头公司,向来眼光独到极少出错。 林安卉早知道安然的性格,她也就是随口的一说:“好吧,好吧,就知道你这个懒鬼会这么说。那最后一个问题,风险投资公司建成之后,投资方向是什么?” “嗯……专注电脑互联网这一块,不要着急寻找投资目标,先熟悉一下硅谷的环境,重要的是关注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中心,我相信在那里会找到不少的投资机会的。” “斯坦福?,我会和即将上任的总经理说明的。” “嗯,安卉姐,我需要的那个人找好了没有?” “你说的是学金融的香港人?” “是的。” “已经有几个目标了,但还没有确定最后的人选,你单独找一个香港人做什么?你不是说这两年要休息一下,避避风头吗?” “这个……我有自己的打算。你找到人之后,自己不要出面,我会让北京李和他谈接下来的工作问题。记住,这个很重要。” “为什么?”林安卉很不理解:“不能告诉我吗?” “有些肮脏的东西,我不希望安卉姐知道。”安然口气永远是淡淡的。“另外,我让北京李组建了一个小型的金融投资公司,那个公司的事情你不要参与进去,不是很安全。” 林安卉沉默一下,情绪有些低落:“好,我知道了。” “呵呵,”安然感觉到了林安卉的情绪,为了不让他最努力的员工失望,只能再解释几句:“安卉姐你知道,我这次去美国摊子铺的有点大了,所以得加油赚钱不然老婆都娶不上。不让你在金融公司露面,是因为那个大鳄们对你已经警觉,只要你一出现,我们的每一个投资计划都有可能就会被人注意到,你总不希望我赔得倾家荡产吧。” 安然说的是实话,他这家新的金融投资公司只不过两千万美元的资金,完全不是那些国际金融炒家们的对手。之所以这家公司规模很小,并不是因为安然只剩下两千万美元,而是一个想要借助历史来坐顺风船赚钱的公司,资金一定不能太大。要是借别人东风来赚钱的资金太大的话,往往就会改变历史,这是男孩最怕看到的。 天使投资的神话,让全世界所有的金融家们认识了一个名字:林安卉。要是林安卉突然出现在这家新成立的金融公司的名单上,无数的目光都会提前聚焦这家名叫未来的小金融投资公司,到那时每一笔交易都会完全的暴露在操纵世界经济的大亨们眼里,想要偷偷摸摸的赚钱?做梦去吧。 这家未来金融投资的风格,简直就是几个月前在香港关门的天使投资的翻版,一个总经理,是完全不懂金融的法律专业毕业的北京李,在他的下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文员和两个刚大学毕业的操盘手。而公司所有的操作,都有不可碰触的纪律,那就是等待指令、执行指令。 嗯,洛杉矶第一家对员工最人性化的公司诞生了,超过同类公司百分之五十的高薪,舒适的工作条件,绝对清闲的工作时间,这是多么完美的公司。 “正事说完了没?”安然的解释让林安卉小姐很满意,其实她也能猜到一些缘由,只是女孩子的心性使得她仍旧有点失落罢了。 安然很老实的回答:“说完了。” “那我就要说私事了。” “我爹地很生气,他一直希望我能接他的班,成为一个大律师,可现在被你蛊惑变成了一个百变超人,而且还需要长期在美国工作,不能陪在他身边,你说怎么办?” “呃!”安然无语,他能怎么办,凉拌? “这个……你开条件吧。” “咯咯,”林安卉最喜欢的就是看见安然吃噎,此时此刻她笑得极为欢畅:“听说你在比华利山庄还有一栋非常大的房子,先给姐姐我住一阵,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怎么样?”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可你肯定住不惯的,我可以保证。” “哈,难道我就是天生的丫鬟命,大房子都住不惯?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小情人一个人丢在这栋狭窄的房子里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过去。” 狭窄的房子?安然忍不住直翻白眼,上下三层几百个平方的别墅是狭窄的房子,那还要不要人活?“随你,你喜欢就搬过去住好了,不过我敢打赌,你一定住不过一个月就会搬回来。” 安然的确有信心,欧码顿卖给他的那栋房子实在太大了,只有两个女孩子住在里面,吓都能吓出病来。好吧,就算再加上周慧敏身边还有四个保镖又能如何呢,周正在拍“侏罗纪公园”,这部电影起码要拍摄两个多月,所以能搬进去的还是只有林安卉一个孤家寡人。 半公里之内看不到一个邻居,只有三个保安守护的上万尺豪宅,一个女孩子住在里面,这种事别说经历,想一想就渗得慌。 林安卉得意洋洋的回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本小姐胆子大得很。” “你不会带男朋友一起去吧,要是那样的话记得别睡我预定的主卧室啊。” “去死!” 按照惯例,在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安然都会揭一揭林安卉的短,这样的话挂断电话的人就不会是自己了。 147 我早就来了 香港,中环一座二十七层的高楼,在这片寸金寸土的金融商圈中算不上多么雄伟,可也不会寒酸。(手打小说)沈氏银行总部就在这座不高不低的大楼中。这栋楼本身也就是香港五大家之一沈家的产业之一,从十五层到二十层都是沈家私有,沈氏银行占据了其中三层,十五到十八层。 麦家俊对着电梯里油光可鉴的镜子,小心的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衣领,再正了正领带,瞄了一眼鲜红的数字:16。 “叮咚”电梯门敞开,麦家俊稳稳的走出了电梯。 “您好,请问您找谁?”前台接待小姐站起身礼貌的问道。 “沈先生的秘书通知我今天来面试,我叫麦家俊。”麦家俊彬彬有礼的说道,手指抓着公事包却格外的用力,他的心情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 “请稍等,我需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前台小姐的微笑很迷人,麦家俊却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他正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跳。 挂上电话,这位温柔的美女指着左边:“麦先生请往这边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沈先生正在等您。” “谢谢。”麦家俊微微的欠身,转身往左边走去。 走过密密麻麻的格子间,再走过十余间单独的办公室,眼前忽然空旷起来,一个大门出现在面前。麦家俊止住脚步,他现在还不能进去,必须要先得到门口那张办公桌后带着黑框眼镜的秘书同意。 “麦家俊先生?” “是的。” “请跟我来,沈先生正在等你。” 秘书没有让麦家俊等待,轻敲了敲房门,便推开把麦家俊领了进去。 “请问喝点什么?” “咖啡,谢谢。” 办公室很大,大到可以住上一家几口还绰绰有余。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很整洁。面街的这面是一整面玻璃,窗帘拉开着,对下面的街道一览无余。屋子的另一面摆着一台小型的高尔夫击球道,看来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很喜欢高尔夫这项贵族运动。 麦家俊的头脑急速记录着值得分析的讯息,这是他目前的工作,工作之一。 “麦家俊,1985年毕业于哈弗商学院,同年进入高盛公司工作,去年升任业务主管,在前途大好的情况下,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辞去职务,来到我们沈氏银行这种小地方来面试?” 沈庆丰拿着麦家俊的履历表,郑重的发问。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在高盛那种国际著名的投行有过几年成功的任职,对他们沈氏银行来说是不舍得放弃的人才。可是他需要知道原因,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华尔街才是这种金融顶尖人才应该呆的地方。 在亲自面试麦家俊之前,他处于慎重,通过几个朋友去高盛的人力资源部询问过此事,得到的答复很简单,麦家俊的母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华尔街的精英辞去职务的原因是要回香港就近照顾母亲。这个理由很天经地义,很符合华人的习惯,但是沈氏银行的总经理沈庆丰不知怎么却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麦家俊的表情很无奈,也很感慨:“沈先生,我辞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家事,我想这个原因对这一次面试并不重要,因为我应聘的岗位并不敏感,只是贵银行投资部的普通操作员罢了。” “这正是我所奇怪的,以麦先生的能力和履历,相信更重要的岗位都可以胜任,可为什么你要应试这种简单的职务?”沈庆丰很认真。 “我母亲的身体不好,我需要时间照顾她。您知道,做金融这一行尤其是国际投资,经常是几天几夜都无法回家的,要是那样的话,我回香港的愿望就要落空了。” 沈庆丰点点头,这个原因他也想到过,麦家俊的回答和他的设想是一样的。 “可惜了,听说麦先生提出辞职的时候,高盛公司感到很惋惜,他们对你的评价是天生的投机人才。” “呵呵。”麦家俊落寞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天生的投机者?也许是吧,要不是天性喜欢投机,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不过还好,自己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要是抓住了这次机会,自己就自由了。 “那就请麦先生先在我们集团屈就了,沈氏银行虽然和高盛这种国际银行比不了,但是一定能给麦先生一展拳脚的机会的。”沈庆丰对这个未来银行某个部门的小职员很有礼貌,“希望令堂能早日康复。” “谢谢您,沈先生。” 每年的九月份,都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季节,只要看着每个学校门口嬉闹的学生们,就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今天是新学期的开始,也是安然高中生涯的第一天。 沉寂了两个月的三中校园格外的热闹,连那能晒脱皮的太阳都挡不住学生们的热情。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安然走进教室,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新学期的开始,座位都是自己选的,在老师还没有安排好之前,你爱坐哪就坐哪。身为重点班的一员,安然完全没有往前排靠拢的觉悟,径直走到空荡荡的教室最后,把书包塞进抽屉背靠着墙,享受着这种开学的喜悦。 开学了,代表着自己又长大了些。也许就像前世一样,一转眼,高中、大学、十年便要过去。 班上热闹着相互认识的同学也不全是陌生的,安然在其中能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有一个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学,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名字叫做肖秦。还有几个能混个脸熟,但是名字叫不出,貌似应该是和自己一届其他班的。 安然仔细的找着,没有他希望能看到的身影,她还没有来么,还是分到了二班?或者……不会是去了一中吧。 水蓝是个很准时的女孩,安然从未见她迟到过,可现在已经是第一天上午只有一节班会课,9点正式上课。 安然感觉到一丝焦躁,这种突然来的烦躁让他坐立不安。看了看手腕上那一支现在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认不出品牌的手表,男孩站起身走出了教室。二班就在隔壁,安然在窗外徘徊着,从最前面到最后面,一排一排的看过去,没有…… 喜悦的心情变得沉重,心脏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在下面般。 上课铃声响起,走廊中学生们就沸腾的开水,缓缓汇入了一扇扇门的里面。安然望着人影逐渐稀落的楼梯口,没有她的出现。再看着走廊临操场的窗外,也没有她那永远不疾不徐特立独行的影子。 也许,有的人在身边时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到心痛。安然感觉到了这种心疼,一阵阵的抽*动的疼。 也许是她家里今天有事,所以请假了,说不定下午就会出现。安然不住的安慰着自己,安慰自己那种因为怅然而倍感失落的心。 “安然,上课了,快进教室!” 二班的班主任已经到了,看见这个全校闻名的尖子生仍站在走廊上看着操场,好心的提醒一声。 男孩笑了笑,迈着沉重的脚步往教室走去。 教室里坐得密密麻麻,俱是洋溢着年少轻狂的脸,安然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苍老,如此的格格不入。一眼扫去,只有靠着墙边自己的位置还空着,像一颗豁口的牙,安然低着头步步走过,忽然停住了脚步。 在那颗豁牙的边上,竟然有张湖水般清澈的俏脸,微笑着看着他。 安然的心像是炸开一样,笑容无法抑制的绽放出来,所有的沉重化为乌有,脚步轻快得犹如飞翔。 “你怎么……刚才我没看见你,什么时候来的?”安然趴在桌子上问道,课桌太窄小了,完全容不下两个伸展开身体的人,他们只能轻轻碰触在一起。 “我早就到了,一直在老师的办公室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在二班外面找人,去找谁?”女孩的声音里没有寒冰,只有淡淡的欢喜之意。 148 排坐坐吃果果 “暑假过得怎么样?” “还好,可惜你没有参加咱们班的毕业旅行,明月山很好玩。(手打小说)” “是吗?”安然也觉得有点可惜,但是并不后悔。“如果好玩的话,下次再去就是了,反正离市区也不远。” “你中考考得怎么样?”男孩破天荒的询问起考试成绩来,因为这是水蓝的强项,他想知道水蓝是不是还和记忆中的一样,再拿一个全市第一。 “还好,你也考得不错。” 水蓝的还好那就是很好了,只是不知道她嘴里的不错又是怎么样。 安然问道:“我考了多少分?” 水蓝很奇怪:“你不知道自己的分数?” 男孩嘿嘿的干笑,他向来不关心这个,既然都内定直升了谁还管考试成绩,就连安然的父母都没有问过一次分数。这段时间他要想的东西太多,哪一件都比中考成绩重要。 女孩很无语的摇头,身边的男孩是她见过最另类的人,永远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偏偏成绩却又好得出奇。“你645分。” “哦,那应该还算可以了。”?分的总分能拿到645,怎一个好字了得,不过想必是比水蓝的分要低些的。 男孩正要借题发挥几句,水蓝撞撞他的胳膊:“老师来了,别说话。” 男孩抬头,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男人走进了教室,手里没有教材,只有一个粉笔盒。 教室里闹哄哄的声音立刻消失,六十多双眼睛齐齐看着新班主任,由于还没有选出班委,并没有人带头喊起立的声音。班主任一脸的严肃,站在讲台上先环视一周,这才说道:“同学们好。” “老师好。”回应声还算整齐,极少有像安然那样干张嘴不出声的害群之马。 “我叫王其兵,是你们的班主任。”班主任拿着粉笔回头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接着又说道:“今天,是新学期的开始……” 新的班主任看来很能说,从远大的理想到目前的学习,噼噼啪啪讲了足足二三十分钟,其中一句重复的都没有,可话里的含义一点新意同样也没有,无非是珍惜时间努力学习报答祖国之类。 重点班就是重点班,安然记得很清楚,自己原来在7班的时候,班主任一到连三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开始了高中第一节课,自习课。 通过二三十分钟的讲演,班主任成功的催眠了大部分的莘莘学子,剩下的小部分顽固不化之徒估计都是靠关系进来的。重点班里也不全是成绩好的学生,其中必不可少的那部分就是江南市各个单位的领导的子女亲戚类,这种事情在中国比吃饭还要常见。 安然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昏昏睡倒,高中的第一节课要是就当着班主任的面睡觉的话,这个罪过可就太大了。很幸运,就在男孩的口水快要落下之前,班主任结束了长篇大论,接下来一句话就让许多快要去见周公的同学清醒过来。 “现在所有的同学出去排队,按照身高来排位置。”班主任挥挥手,赶鸭子一样把大家赶到了走廊上。此刻的教学楼从上到下都和下课一样热闹,基本上每一个班级都在举行类似的活动。男生站左边,女生站右边,人妖,不,老师站中间。 两两一排站好,学生们就像菜摊子上面的萝卜,按照高低依次排开,期间老师会过来挑挑拣拣一会,把他认为高些的往后排,矮点的往前塞。 在初一的时候,安然是班上年纪最小个头最矮的那一群人。这几年兴许是家里条件好了,餐餐冬瓜炖排骨补钙补得不错,三年下来一跃反倒变成高一一班个头偏高的分子,男孩很自觉的排到队伍的倒数第五位。 数一数女生那边的排位,安然有点沮丧,自己班上女生貌似比男生多些,而水蓝在初中显得不错的身高,到了高一却只能排到中间。看来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本来还想着算准位置和水蓝坐在一起的。 安然的坐在一起并不是同桌的意思,那时候除了小学之外,男女是没有同桌的。虽然没有标准意义上的同桌,但却有一种可以取巧的方式。因为高中每个班级人数都很多,一个教室里只能把中间的四个小组并成两个大组,四个人一排的话,中间的那两位和同桌也没有两样。 嗯,安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从美国历经了风雨之后回来的孩子,性格比从前有了不少变化,想得到的不再回避,人生真的很短,该放下的就放下,该争取的就争取。 “你先出来。” 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快排到队伍尾巴的安然身边,指了指男孩让他出列,前后左右的端详一下队伍,把安然往前面塞了进去。安然数了数前面的人,第五行,按照这个顺序的话,应该是坐在第二排。 可是,自己是靠前了,水蓝又坐后面去了…… 安然很苦恼,却一点都没觉得前后的男生比自己矮了那么一点。 班主任再看了看男生的队伍,点点头表示很满意,转身慢慢的走到女生那边。安然眼睁睁的看着老师那根比马良的神笔还要神的手指,上天可一定要保佑有奇迹发生。 “哈哈!”安然的笑声极为突兀,吓得前后的同学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往边上缩了缩,以便避开这个疯子。奇迹真的发生了,班主任的手指准确无比的点到水蓝的位置上。 “4!5!6!” 安然心里呐喊着,眼睛紧紧盯着班主任的手势,这三个位置都是有可能和他坐在一起的,具体是哪个位置就要再博一次运气了,看老师是先让男生进教室还是女生。 水蓝止不住的浅浅笑容,心里面淡淡的欢喜,安然的反应一直看在她的眼里,聪明如斯的女孩怎会猜不出安然的小心思? 大概是个人习惯,新的班主任或许很喜欢5这个数字,水蓝和安然一样,被班主任重新排到女生的第五排。男孩欣喜之余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给足班主任面子,就冲着他这次成全自己的美德。 小鸭子们混乱的出教室,然后又整齐的一组组走了回去,一切都尘埃落定。安然很光荣的坐在所有喜欢上课做小动作的学生最恐怖的位置,正对着老师讲桌的第二排。 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个束着马尾的女孩,整洁的碎花短袖衬衫,修长的颈脖比天鹅更加骄傲,偶尔的眸转便能让人心驰神往。 “回去的路上一起走,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安然目不斜视看着黑板,嘴角微微蠕动。 水蓝的眸子往这边瞥了瞥,清冷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嗯。” 149 铭心刻骨 先知先觉的人,再面对回荡在脑海里但是却又和现在不一样的画面,会是一种怎样的感慨? 班会开得很成功,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和谐的大会,除了一个小小的不和谐因素之外。(手打小说) 高一开学的班会一般都干什么?无非是安排一下座位,每个同学上去自我介绍一番,还有就是把班干部选出来。这个胜利又和谐的班会中那一丝异样的声音,就出现在班干部选择中。 不要误会,90年代的高一学生还没有和老师作对的胆子。所谓的选班干部,其实就是一种说法,老师先让每个学生自我推荐一番,最后再按照惯例一手钦定最后结果。成绩好的干学习委员,会唱歌跳舞的做文艺委员,身材最高大的十有**是体育委员,依此类推。 水蓝又一次成为了班长,和她相邻的安然同学,差一点成了三中重点班的学习委员。差一点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他死活不干的话,那就是他了。 特立独行的人通常会受到别人的关注,安然其实不喜欢特立独行,他本就是那种喜欢享受人群中轻松的人。这一次对学习委员这种班级次重要干部的推辞,完全出自于男孩的懒惰,连自己都不愿意管的人,哪会有心情管别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宁愿永远不用写作业。 对安然的推辞,班主任王其兵并没有生气,这个男孩他是久闻大名,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今年中考的全校前两名,也是全市第一和第三名的水蓝和安然的个性。这两个向来是很不合群的,如果你在操场的人群中发现这两位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可以一点都不惊讶,他们生性如此。 水蓝虽然不合群,不怎么和班级同学们交流,但是做为班长是极为称职。因为正是因为她对所有人都一样公平,反而班级同学愿意接受她的管理。而安然…… 身上毛病不少的男孩要是当班干部,也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班主任很爽快的就另选了一个成绩好的同学,安然不想干不要紧,只要成绩不滑坡对他来说就是开心的事情。 水蓝有点不开心,她其实很希望安然能接受老师的任命,这样的话以后交集会更多一些。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女孩还在为了这件事情纠结。“为什么要推掉?我听说市三好学生只会在班干部里面选,那是有加分的。” 安然知道她说的加分是什么意思,市级三好学生可以在高考录取上成绩加十分,这简单又重要的十分可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未来道路,不过安然不在乎。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管别人,自己都管不好呢。” 水蓝咬咬嘴唇:“你暑假到哪里去玩了?我听说你出国了?” “嗯?”安然很奇怪,这件事情他记得没告诉别人啊。“谁说的?” “班上去明月山的时候,冯继堂说的,说你要在美国待大半个月呢。” 安然恍然大悟,肯定是那小子去家里找自己,爸爸妈妈告诉他的。“嗯,在美国待了一阵子。” “美国好玩吗?” 安然摇摇头:“还好,不过没有家里好,还是咱们江南是最美的。天天吃西餐不习惯,都馋死我了。” “嘻嘻” 女孩被安然模拟的饿死鬼表情逗乐了,捂着嘴止不住的笑。安然看着女孩的笑脸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十年都没有见过几次水蓝的笑容,甚至那种礼貌性的笑容都只是屈指可数。 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更加的惊讶,对人从来都冷冰冰的水蓝,竟然能和人一路同行谈笑风生,这不亚于冬雷震震夏雨雪的概率。 “对了,我的礼物呢?”女孩忽然想起了安然在教室里说的话,破天荒的伸出晶莹的手掌。 礼物,嗯,礼物。安然把手伸进类似小叮当的书包,掏摸了一会拿出块手表递了过去。手表很漂亮很精致,水蓝翻来覆去的看着,却不收进口袋:“这个是不是很贵的?” 安然想了想:“还好,也不便宜。” 他不想骗人,那实在很没意思,如果水蓝愿意接受他是开心的,如果她不喜欢接受别人馈赠太贵重的东西,就算骗着她接受下来也没有意义。两个人,如果真的要在一起的话,那么真诚始终是基础。 不知道原因,安然有种预感,他和水蓝之间现在有一种默契,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默契。隔了一个暑假的时间,男孩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水蓝对他的态度比从前有了很大的转变,也许并不只是这个暑假改变的,但是他的确是今天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那……”女孩很犹豫,两人沉默着在林荫下并行,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快要到水蓝家的巷子口,她才开口说道:“你下午上学的时候在这等我,好吗?” “好。”安然的心境从未像此刻这般恬静过,和水蓝在一起的时刻,不会再有心思想着其他。 “我们正好是同路,以后上学的时候我都在这等你,正好让你给我补一下英语。”男孩给薄脸皮的水蓝找着合适的理由。 “嗯,那我先回去了。”女孩的声音细不可闻,说完就加快了脚步匆匆而去。她做不到安然那样的厚脸皮,修炼到可以笑对千夫所指。从前还能说是单纯的同学友谊,可从这一句承诺出口之后,她的心便再无法欺骗自己。 静静的,看着有些羞涩有些雀跃的身影在眼睛里跳动,安然痴痴的站在原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起来,却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过去。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始终不曾忘记,只是一直把那段感情埋藏在心底。这种被压制的情感一旦被解放,立刻就会成为无法阻挡的海啸,瞬间吞没所有的理智。 水蓝的背影永远是最美丽的,这一刻漫长的回忆一起涌上心头,有酸、有涩、有苦、也有甜。只是安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会依稀看见董青的影子? 最好的幸福,是把一个人记住; 最大的辛苦,是想你想到哭; 最大的满足,是你给我的在乎; 爱受了些苦,才懂得铭心刻骨。 150 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和炎热的南方比起来,九月的北京算是很凉爽了,就是春秋天的风沙有些大,天空中总是弥漫着灰蒙蒙的烟尘。(手打小说)在二环里面什刹海不远处的一个巷子,路面很是干净整洁。巷子不宽,最多两部够汽车并排而行;长倒是挺长,两边的门洞却寥寥无几,从巷子口可以看见,每个门洞外都站在个荷枪实弹的武警。看得出能够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无不是高官显贵。 沿着巷子往里面走上百余米,这么长的距离过去也就是三两户人家。董舒天紧了紧风纪扣,对着自家门前的哨兵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小天回来啦?” 第一个看见他进门的是正好是他的母亲,意外的看见儿子进门惊喜往外。“你怎么回来之前也不先打个电话,你爸爸正好出差去了,父子两又见不着面。” “呵呵,”董舒天憨憨的笑,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儿女永远只是孩子。“我是来北京出差,就请了半天的假,晚上就要跟首长回去的。” “你们团的郭天生?” “不是,是万师长。” “你调师部了?万钢来北京了?” 母亲拉着他不住的嘘寒问暖,董舒天似乎有点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住的向后院张望着。 “妈,爷爷在吗?” “好像在里面练字呢,你要去见爷爷?” “嗯,有点事。” “那……去吧。记得一会在家里吃中饭,妈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肉。” “好咧。”董舒天如蒙大赦往里面就走,母亲的唠叨是他平生第二怕的事情。这座宅子很大,前后有三个跨院,住的人也不少。前院住着保姆和警卫们,中间的院子是董舒天一家,最后面幽静的小院才是董家老爷子的住所。 “韩叔叔。”董舒天走到后面院子门前,小声和门口穿中山装站在外面的中年人打着招呼。这个是他爷爷的秘书,姓韩名字叫做千里,韩千山。 看着首长家的大孙子回来了,韩千里也是一脸的欢喜:“小天,怎么回北京办事还是休假?” “跟着首长来办点事,顺便回家看看。”董舒天递过去一支特供烟:“韩叔,我想见见爷爷。” “你来得正巧,首长心情正好着呢,你跟我来。”韩千里二话没说领着董舒天就进了院子。两人才进院门没几步,里面的那间开着窗的书房里就传来了一个老人矍铄的声音:“小天回来啦?” “是我,”董舒天连忙加快了步伐,“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房门一响,一个老人推门而出,身材不高差不多一米六五,腰围却有些发福,满头的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脖子下面挂着一个老花镜,笑呵呵的有如电视上那种老学究。 “你不是偷跑回来的吧?才休假回去不到三个月,你们领导怎么会又让你回家?” “爷爷,瞧你说的。”董舒天着急解释道:“万师长来北京出差,我现在是参谋,跟着首长一起来的,上午没什么事,师长就放我假,让我回来看看您。” “这个万里,总是假公济私。你说你一个连军校都没上过的人,怎么能跑到师部当参谋?”董家老爷子冷哼了声。看着董舒天被首长训斥,韩秘书在一边打着圆场:“首长,小天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长大,对部队里的事情早就熟悉了,当个参谋也是足够胜任的。” “什么合格?跟你说啊,明年给我到军校里上几年课去,现在不是我们打仗那时候了,战争也要高科技新思维啊,唉……” “爷爷,这个您就别担心了,咱们部队现在不也在大规模换装嘛。”董舒天宽慰着老人。 韩千山也附和道:“这段时间不是准备开会讨论这些事情吗?老首长,有些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董运东背着手转身:“小天,你跟爷爷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哦,”董舒天冲韩秘书点点头,乖乖的跟在了后面。 进了房里,董运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话。” 董舒天笔挺的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昂首挺胸标准的军人坐姿。董运东老怀大慰,看来自己把孙子送到部队去的做法是对的,这才两年的功夫,这小子就有个当兵的模样了。 “小天啊,你今年也二十一了吧。” “嗯,二十一了。”董舒天奇怪,爷爷怎么提这个干什么。 “有没有找女朋友啊?”董老爷子问话愈发的奇怪起来。 “女朋友?爷爷,我们部队里可不准谈恋爱,你要我犯错误?” “胡说,谁说当兵就不准恋爱了?那是不准在部队里面恋爱,难道当兵的就不是男人?” “呃,是。” “嗯……”董运东看着孙子竟然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张不开嘴。这真是奇哉怪也,一个枪林弹雨里出来的老军人,一个国家为数不多的老将军,竟然会在自己孙子面前这个表情。 董舒天奇怪的问道:“爷爷,您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董运东干咳一下:“嗯,前几天你陈爷爷和我说,他们家那个自清今年也二十岁了,在清华读书,你从小和她在一起玩,那女孩挺不错的,以后你有时间就约约人家。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谈谈恋爱了。” “啊?”董舒天万般没想到,自己这个在刚刚从军委退下来的爷爷,和自己说的竟然是这种话。“爷爷,我年纪还小呢,还没想过这事。” “不小了,你爸爸在你这个年纪和你妈都准备结婚了。”董运东威严的说道:“自清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绝对配得上你。” “可是……” “没有可是,爷爷只是说让你们先谈一谈,又不是要你现在就结婚,可是什么?明年你先到国防大学读几年书,那时候和自清就有时间多接触接触。” “这个……”董舒天勾着头,喏喏了半天也没有完整的一句话,董运东的积威太盛,家里人没有哪个敢在他面前反驳。 想了一会,董舒天决定曲线救国,换个话题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对了,爷爷,你猜我前些天遇见了谁?” 董运东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小伎俩,不过老爷子也考虑到自己的孙子年纪还小,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薄,便顺着问道:“谁啊,哪家的孩子也去你们部队了?” “不是在部队里,上个月我还在团部的时候,一次去深圳海关办点事,碰到了小青以前的那个同学。” “小青的同学?你是说……”董运东的眼睛一亮,“安然?” “嗯,就是那个安然,这事情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董舒天看着爷爷的异常反应,更发详细的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您不知道,不是海关的人这么说那时候我真不敢相信,那么小小的一块手表那么值钱,好几百万啊。上个月我听小伟说,王铁那家伙这两年弄批文赚了不少钱,可和安然比起来真不够看。人家随便戴块表就顶上他一年。” “几百万?好家伙,够我老头子一百年的工资了。”董运东摇摇头,似乎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这个我不关心,那个孩子是很有钱,我很早就知道了,可这么糟蹋钱他们家大人就不管?”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那会是去办事,后来香港人来了之后我就走了,后来我办完事听说他们补税就差不多交了一百万。”董舒天直到现在想到这事都觉着不可思议,安然比小青的年纪还小,怎么花钱能把人吓死。 几百万去买一块手表,这在那个时代的中国的确是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万元户都不多的时代,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才千把块,这种奢侈品国内还闻所未闻。 安然? 董运东默念了一句,忽然说道:“那个孩子很不简单,小青的事情建国他们两夫妻做得太急了。” “为什么?”董舒天是震撼安然的富有,可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二叔当时的做法有什么错。把小青的早恋扼杀在萌芽中,是完全正确的。 “唉,你不懂。”董运东叹了口气,“你陈爷爷在北京开了半个月的会了,老首长还单独和他谈了半个小时。” “您的老首长?”董舒天吓了一跳,能被爷爷称为首长的,不就只有一个人? “嗯,老首长对小陈看法很好,他临到退下去的时候还能再往上走一步,运气啊。” “爷爷,您的意思是?”董舒天小心翼翼的问着,这种国家大事董运东一般不会提前和他说起的,今天是个很特殊的例外。 “国务院还缺一个副总理,陈迹云今年六十三,往上走一步最少能再干七年。”爷爷的话很平淡,可听在董舒天的耳朵里不亚于惊雷一般。原来如此,怪不得爷爷这次忽然谈起和自清谈恋爱,这肯定也是原因之一。虽说董陈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陈迹云从前就是董运东的老部下,但要说没有一点这件事的因素在里面,董舒天第一个不信。 “爷爷,那位怎么会忽然看中陈爷爷?” “原因?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源头就是你刚才说到的那个孩子。”董运东忽然感觉到自己是需要亲自培养一下这个最寄予厚望的孙子了,三个儿子年轻的时候自己都没怎么用心教育,结果董家到现在第二代还看不到太大的希望。 董舒天眼睛瞪得老大,这个答案让他的思想紊乱,因为小青的那个同学?安然是什么人,难道他是那位的亲戚? 老人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在思考着:“说起来那个孩子原来和建国关系还不错,我还记得建国拿过一分计划书给我过目,那种天马行空的想法,目光极为长远,我当时就知道不可能是他能写出来的。当初我还以为是他身边有什么得力的参谋,可到现在想一想,估计十有**是出自安然的手笔。” 董舒天安静的听着,不敢打断爷爷的思绪。 “后来出了小青那件事情,小青的妈妈那种做法很不好,我为了这件事问了陈迹云,陈迹云还特意去了一次江南市,回来对那个孩子评价很不错。” “你看过七月初的内参没有?”董运东忽然问道。 “哦,看过,您是说那篇预言苏联解体的?” “嗯。” 董舒天说到这个很感慨:“是啊,谁能想得到,苏联就这么解体了,全世界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一夜崩塌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很佩服那个作者,能提前预见这件事情,还能把苏联解体的原因分析得如此透彻,就连时间都说得偏差不大。” “那就是你陈爷爷写的。”董运东淡淡的道。 董舒天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可是……可是那上面的作者叫晨安,怎么会?” “呵呵,晨安,陈安,或许这个名字里面透露了一个讯息,这些都是安然的看法。陈迹云的胆子一向不小,只是没想到能大到这种地步。要知道这份内参被人批评了一个半月,直到苏联解体的前一天,还有人说陈迹云已经变成资本主义走狗。” “这个我没听说过。”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全国最多一百个。一个省委书记,写出一篇这样的文章,自然是要换个名字的。陈迹云、安然,呵呵,晨安,这名字不错。” 安然毫无由来的打着哈欠,站在艳阳高照的街头,气温足有三十五六度。 男孩揉揉鼻子,究竟是谁在骂我? 忽然,炎热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因为巷子口出现了一道蓝色的身影,裙角随着清风抚动,明眸皓齿嫣然一笑。 “等了很久?”女孩轻轻的问。 男孩摇头:“没呢,我刚到的。” “给你。”女孩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红着脸低头走过。 一个小布袋装着,里面硬邦邦的。这是?安然翻看着,袋子上是出入平安四个字,打开,一根红绳绑着的银吊坠在掌心。 水蓝已经走出十几步外,安然连忙追了上去:“这个是?” “上次在明月山买的,山上的庙外面有卖,很便宜,就多买了一个。” 安然把吊坠攥在掌心,感受着上面那个福字的痕迹。 151 代价 这种日子过得真好,行也安然、坐也安然。(手打小说) 男孩很不愿想起一个月前经历的那些看似顺利,却隐藏着无数危机的日子,但是有些记忆是无法回避,也不敢回避的。 摸一摸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安然就会轻轻的笑,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十多年暗恋的梦中女孩,这一天终于来到自己身边。开学已经过去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是沉醉在温柔乡中,虽然他和水蓝都没有直接承诺什么,甚至连手指都没有碰触过,可有种默契是无需述说出口的,知道就是知道。 温柔乡,英雄冢。英雄尚且如此,何况他这种永远无法成为英雄的人? 安然真的以为自己都快要忘记曾经的危机时,残酷的现实再一次提醒着他,并不是你想要逃避就能够逃避的,有人忘不了你。 忘不了安然的人有很多,今天找上门来的却是男孩印象最淡快要被遗忘进角落的那一位,江南市委书记王林涛。 王林涛挑选的时间很好,在晚饭时间来找安然,保证能一抓一个准。当然,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抓,只是一定见到这个少年。市委书记忽然大驾光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两口有些惶恐,连忙斟茶倒水请入了座。 安然有些气闷,他不知道王林涛的来意,但能猜想得到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爸妈,我吃饱了,出去散散步。” 不等父母的答复,安然假装没有看到王林涛的眼神,转身就出了门。 “这孩子,王书记您别介意,他就是怕见生人。”卫兰疼爱又责怪的打着圆场,她也一样好奇,这个市委书记这么大的官,怎么就忽然跑到自己家来了? 王书记一脸笑容,似乎一点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吩咐秘书和司机过去帮帮忙。推让几下,安树怎敌得过市委书记秘书的功力,只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把烧水沏茶的重任交给了他,自己拉着妻子坐在一旁陪着江南市最大的官员闲聊。 夏天的夜来得晚,安然吃过晚饭走出大门时,西边的天空依旧是红霞满天,难得的叹了口气,沿着巷子向大街上走去。市委一号车稳稳的停在他家的门前,吸引了不少巷子中居民的目光,这条巷子原本是老干部休养所,住在两旁的都是退下来的干部家属,对一号车的来到尤为关注。 “安然,王书记在你家?” 一个或许是刚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老人问安然,眼睛看着一号车很是奇怪,安然家搬到这已经有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足够邻居们弄清楚新来住户是何方神圣。 “徐爷爷好。”安然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这个老人是抗美援朝的老兵,至于是什么级别退下来的,安然从来没有关心过。 “出去散步啊。”看得出老人对安然的印象很不错,毕竟男孩有一个最让大人们刮目相看的优点,那就是成绩好。一俊遮百丑,学生只要成绩好,便是大人们眼里的好孩子,只要你的行为不要太惊世骇俗就行。 成绩差的学生贪玩,那叫调皮捣蛋不认真读书;成绩好的贪玩,叫懂得劳逸结合。每一个人心里都会有两套标准,分别应对你喜欢和不喜欢的人。 “是啊,徐爷爷,我出去走走。”安然笑了笑挥手作别老人,对刚才他的问题并没有回答。老人也不放在心上,其实答案他心里早就有了,王林涛进安然家门时被不少人看见,巷子里哪家哪户都知道了市委书记大人的大驾光临。 安然新家周围的环境不错,沿着大街向学校的反方向走,只四五百米便是江南市的东湖公园。其实所谓的公园只是一种叫法,无非是一个湖边上整治一番,种点草坪用水泥修葺个小广场,装几杆路灯,然后栏杆围住湖面,岸边种上一行绿柳。 虽是简单,可行走岸边也能心旷神怡。这个东湖公园,其实也算是安然的手笔。原本这儿叫东湖是没错,可活生生就是一个垃圾场,周围的居民垃圾全往这边倾倒,湖里连水草都活不下去。 当年董建国还在江南任市长的时候,下来镀金的官儿最需要的就是政绩,安然的手指往东湖一指,治理东湖建设一个敞开式公园,既不怎么花钱还能赢得老百姓的夸赞。当然这么做还能有一个很大的经济效果,那就是能提升东湖边上的地价,不过这一点安然没有说,80年代末期的官员们还没有卖地皮这种概念。 脑子里回忆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然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湖边的草地上漫步。王林涛的突然来访,不可能是闲得发慌过来转转,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是的,市委书记上门一定是有事的,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书记上门的呢? 做人有三思:思危、思退、思变。懂得提前发现危险,懂得退后躲开危险,懂得蛰伏在安全的地方清除危险,这是中国历代刀光剑影中存活下来的人们总结出来的道理。 安然现在就在总结着,总结自己这两年来犯下的错误。 自从美国一行之后,安然的想法改变了许多。前世带来的习惯,让他过着散漫的生活,没有未来的规划,总是随着性子得过且过。这个性格也谈不上是太大的缺点,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一处致命的大害。 因为,前世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不同了。 从前的小市民,没有可以令人窥视的利益,也不需要承担太大的责任,自然无所谓什么长久规划。工作娶妻生子走完人正常的轨迹便到了终点,所谓远大理想和抱负,实在很多余。没有力量的人,理想再美好也只是空谈。 现在,要不再改换自己的思维,还像前世那样随波逐流,只会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结果不言而喻是任人宰割的下场。有个东西和财富是相辅相成的,那就是权力。 财富可以增强自己的权力,而权力也可以保护财富,甚至可以增加财富。没有财富辅助的权力不能持久,没有权力保护的财富犹如无根的飘萍,只要风一吹,便要随风飘摇连根拔起。 安然很幸运,他能活到现在还无忧无虑正是来自于宅男的习性,隐藏自己行事低调。倘若不是因为他喜欢躲在黑暗中,外人始终无法摸清楚他的底细,说不定早就有无数双手伸了过来。 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 安然很苦恼,该做什么,怎么做才会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男孩现在一直在思索着这个事关重大的问题,是继续保持原有的低调,还是改变风格正大光明的站到世人面前。如果继续前者,那么会迎来更多的风雨,一个和拥有财富不匹配的人,很难挡住某些恶意的目光。 要是站在人前把自己的身份公诸于众的话,的确可以让很多人投鼠忌器。所谓的名并不只是虚名,也是力量的一种。拥有名来保护利,是许多无法得到权力保护,或者不信任权力永远会保护自己的人的一种选择。 但是,这样做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以后再不会有清静的生活,再不能像今天般随心所欲。 人活着,始终是累的。有钱会有富人的烦恼,没钱更是百事皆哀。 西边的晚霞已经逐渐淡了,茫茫的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草丛里的虫子欢畅的鸣叫,这些曾经男孩最喜欢的景色如今也无法给他宁静。 不知不觉的开始回头走,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那么,就顺其自然吧,不管前面的道路会怎样,谁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就请他付出代价。 152 秘书的疑惑 “回来啦?” 细心的母亲总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儿子,见安然施施然的走进院门,卫兰走出来打着招呼。(手打小说)客厅里的灯敞亮着,安树正陪着书记聊天,看不到秘书和司机的身影,却不知道那两位去了什么地方,竟然敢把领导一个人扔在这。 “妈,王书记还在?” “快进屋吧,王书记是因为李老师而特意等你的。”卫兰风风火火的拉着安然进屋。 王林涛见男孩回来了,脸上的笑意更盛道:“安然,你看到我也不打个招呼就出门,是不是把你王伯伯给忘了?” 安然笑嘻嘻的答道:“王伯伯好,老师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安然嘴里的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李云飞。早在一年前,李云飞在多方的反复劝说下,终于回心转意回到了音乐学院,这件事算得上是安然重生之后最开心的事情之一。老师一个人孤独的老去,是所有的学生都不愿意的事情。能够劝说老师回到音乐学院去教书,,能和子孙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安然心里放下了一块心病。 王林涛手一伸,完全没有一点主政一方地级大员的架子:“我明天要去省里开会,你的老师要我来拿你的作业带去。” 安然笑:“那好,我现在就去拿。”王林涛绝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安然可以断定。要是就这么点小事,随便叫司机来一趟就行了,何必要兴师动众跑上一回,一个下辖上百万人的地级市委书记不说日理万机,起码不会有这种空闲。 “好,要不要请我到你的房间去参观一下,我可是听说你藏书很不少,王伯伯很想参观参观。” 安然会意:“那也好。” 院门忽然响动,众人转眼望去,却是王林涛的秘书和司机进来了。秘书手里拎了不少的塑料袋,司机的肩膀上扛着一扎啤酒。 “你们回来的正好,”王林涛很高兴:“你们先和安树喝几杯,我去看看帮李老拿下东西。” 安然有些诧异,这位市委书记玩的是哪一出?让秘书和司机出去买酒买菜,陪自己老爸喝酒?他怎么会知道王林涛的难处,安然只打了个照面就消失没影,让王书记一肚子的话没时间说。安树和卫兰又不是他此行的目的,双方地位差距太大,完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只能是找点由头来浪费时间。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能够给他和安然自然而然的带来一段私人空间。安然看了王林涛一眼,没说什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林涛给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会意一把抓住安树,就开始张罗着酒席。 人从来都不会缺少变通,不同的人不同的手法,王林涛是从基层一点点爬到这个位置的,对于这种简单有效的方法,从来不会吝惜使用。这个男孩太重要了,别说这种只是这种对待朋友式的放下身段交好,就是把身段放得比现在再低一倍,只要能给对方一个好印象,他都心甘情愿。 王林涛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安然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但心中也是有点数,可其他的人就完全无法理解了。领导的深意无法理解不要紧,只要跟着领导意思照做就行了。秘书和司机两位酒精沙场的老将,用酒杯留住了不擅长喝酒的安树,硬生生的拽住了怕孩子顶撞了市委书记,想跟进屋去的卫兰老师。 王林涛进了安然的书房,四处打量一番笑道:“你们家环境不错嘛。” “还行吧。”安然低头边找着自己的乐稿,边回应着一方父母官的夸奖。李云飞在一个星期前给安然打了电话,要他写一首歌颂改革开放的新歌,好像是省里某位领导的指示。嗯,某位领导安然知道是谁,不就是那个便宜干爷爷陈迹云嘛。 找到乐稿递给王林涛,安然笑笑说道:“王伯伯,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王林涛佯装不悦:“小然,都叫王伯伯了,说话还这么生份?这两年王伯伯虽然没来过你家,可对你还是很关心的。你中考的成绩很不错,王伯伯很高兴。” “谢谢。” “嗯……”王林涛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了:“小然,你和陈爷爷最近打过电话吗?” “没,最近我学习很紧,再说陈爷爷工作很忙的,不方便打扰他。” “小然,你这样可不好,陈爷爷对你很关心,昨天还问我你的近况呢。” 安然淡淡的笑:“是吗?” “小然,你和你陈爷爷是不是发生什么误会了?” “没有啊!”安然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哪能误会他啊,没有的事。”虽是一口否认,但那口气里却有不少的不满之意。王林涛哭笑不得,一个孩子一个老人,还真是一对活宝。这话他也就敢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小然,陈爷爷就要离开江东省了,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离开江东?”安然疑问道:“他要退下来了?” “不是,陈爷爷要去北京工作了,以后你们要见面可不容易,去送送你爷爷吧,让他离开的时候也能开心点。” 让他开心点,那不是给自己找不开心?其实见见陈迹云他倒无所谓,关键是他不想看到那个便宜王奶奶,一看见那位王奶奶,他心里就不舒服。安然顽强的摇头:“我最近事情很多,去江北来回要一天,真没时间。” 是的,安然现在再也不想沾这些政客了,只要和他们联系在一起,必然要是受人操纵的。安然也想像从前看过的那些官场书一样,虎躯一震再透露几分天机,就让那帮在权力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家伙视为天人,然后看做掌中之宝,尽情享受太子党官二代三代的无上好处。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安然尝试了,但是败得很惨,真正的太子党是什么都不用做,投胎投得好就行了。要融入一个大家族,分享家族红利,不是后天努力所能办到的。 安然看得很透彻,只因为他没有**。他想要得到的,凭借着自己都能够轻易得到,无需借助别人的力量。所以他选择了距离,珍爱生命,远离权力场,靠自己才能过得舒坦,靠别人只能委曲求全。 孔子有云:“唯官员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王林涛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会,却不能说动男孩半点动摇,安然这次是下了决心的,爱谁谁吧,老子再不干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了。用你的时候和颜悦色,不用的时候就生怕你借了他们家的威风。 “小然,你知不知道陈爷爷是去北京做什么工作?”王林涛试探着说道,在临来安然家之前,他对男孩也摸了一遍底,知道的越多便越不敢小看这个孩子。 安然有些不耐烦的回答:“我不想知道,王书记,我想这个对我不重要。您不需要再劝我了,我还只是个学生,专心读书才是正途。” 王林涛实在是想不通,这孩子的脾气这么就这么倔,说了半天死活都不松口?自己堂堂一个市委书记,从未做过这么难的思想工作。但是这次必须成功,因为这是陈总理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虽然意思说得很隐晦,能走到地厅级的正职干部要连这里面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不如早点请病假退休好了。 “安然,你就看在王伯伯和你说了这么久的份上,就去一次江北送送你爷爷吧。”如果可以的话,王林涛真想直接让警察把安然压赴江北算了,但是他不敢。 这个老神在在不哼不哈话语中带着冷嘲热讽的孩子,可是陈总理的孙子。看得出陈总理对这个孩子很有感情,不然怎么会为了这件事亲自打电话给自己,不就是想走之前见见安然,化解两人之间的隔阂吗? 领导指示大于天,是中国官场的最高行为准则。 安然无语,他基本算看出来了,自己要是坚决不答应,这位市委书记看样子要赖在这,说什么也不会走了。答应,还是不答应?安然很纠结,其实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去见见陈迹云不会少块肉,最多再看看王***冷脸罢了。真正他纠结的原因是,刚刚反复给自己的原则,轻易的被打破让别人很不爽。 算了,何必为难人家,陈迹云应该是升官了,否则这位市委书记不会如此好说话的。安然给自己寻找着借口,他终究是普通人,总说自己心肠硬脸皮厚都是虚的,怎么样也敌不过对面舌灿莲花的这类人。这么简单就动摇让他很不甘心,不甘心又转化成了愤懑。 “陈爷爷什么时候走?” “具体的不清楚,应该是下周,要不周末我来接你一起去?”王林涛立即从安然的语句中寻找到动摇的迹象,当即开始拍板。 “到时候再说吧,也不一定有时间。”安然闷闷的回答,身不由己的感觉很不好受。 “就这么说定了,星期天一早我就来接你,别起的太晚。” 两个人各说各的,端的是神奇无比,偏偏都还能听懂对方的意思。 王林涛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真是不容易啊。 任务完成胸怀大畅的市委书记,没有再继续停留的意思,随便再和安然聊了几句便自觉的出了门,留下男孩一个人坐在屋里生闷气。 外面还在酒宴正酣,王林涛出来却也不急着走,而是坐下再和两夫妻说了会话,这才看看时间表示辞行。 “王书记多坐会吧。”安树卫兰挽留着。 “不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位也早点休息吧,打扰的时间太长了。” 王林涛很自觉,知道安然的心情不太好,自己还是早点走为妙,别再横生枝节。 “哦,对了,”王林涛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不容推辞的说道:“安然考上高中,那时候我正好在省里开会,现在补送他一份礼物,算是做伯伯的一点心意,希望他能够年年进步,考上最好的大学。” 不等安树夫妻说话,王林涛冲着男孩那紧闭的房门大声道:“安然,王伯伯先走了,你有空就来我家玩啊!” 灯火通明的街道,黑色轿车飞驰。秘书坐在副驾驶位置不时瞥着后视镜,后座上市委书记的脸色很红润。 为什么? 他心里胡乱猜测着,安然是什么人,能够让王书记这样去巴结?是的,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就是巴结。 当然,他的猜测暂时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从此在江南市最高权力机构某个人心里记住了一件事,那一家人以后需要常常留心,那个孩子尤其得要关照。 153 风波起 “老师再见!” 下课铃响,教室一片欢腾,安然把书本塞进抽屉,水蓝却还在看着书,忽见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冯继堂? “冯继堂找我,我出去下。(手打小说)” 男孩汇报着,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两人双进双出,连课间十分钟都是在一起,要么一起出门要么都坐在那各干各的。 “嗯,去吧。”水蓝温柔的笑。周围的同学对这种场面早就麻木了,天天上演的东西不麻木才是奇怪的事情。最初人们也对两人的暧昧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有不少男同学气愤填膺,水蓝啊!那可是水蓝!那可是整个高一男生们心里的梦中情人! 气愤的不少,咬牙的不少,暗暗伤怀的不少,给老师打小报告的也不少。 初时,班主任很忧心,自己的两个得意学生早恋,要是影响了成绩可不得了。谈过几次话之后,班主任很无奈的发现,自己束手无策。因为这两个孩子从没有表现出亲密的模样,总不能规定同班同学男女之间不能说话不能顺路回家吧。 让班主任最后放弃了对安然和水蓝约束,是在高一年级第一次测验之后。安然和水蓝再一次高居榜首,一个一百分一个九十九,,这个成绩让所有人的住了嘴。只要不影响学习成绩,老师们不敢强行的拆散这两个人,谁知道在拆散之后他们的成绩会不会下降? 听说这两个孩子初中就是一个班,那时候也有老师看见过他们两一起回家,说不定那时候他们就……相互帮助学习了? 嗯,江南三中高中部教研组开会的时候,有老师就如是说。讨论完的结果就是,所有的老师从此对这两个人之间偶尔超出同学友谊的动作视而不见。不过这也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这两位被三中寄予厚望的学生成绩不能出现滑坡。 冯继堂不住的招手,安然奇怪的走出去,这小子自从游戏室开张之后,算是彻底的放弃了读书,满脑子都是赚钱再赚钱,今天怎会有心情来找自己。 冯继堂分在6班,一个相对自由的班级。普通班就是这样,努力学习的自己努力,不喜欢读书的自己玩,像冯继堂这种混文凭的更是常年看不见人。看在他老爸是公安局长的面子上,老师们从来也不会去管这位局长公子上不上课,反正也没有哪个老师脑抽想着他能考上大学。 “安然,这几天怎么样,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冯继堂笑嘻嘻的拉着安然走到一边说道。 “嗯?” 安然斜着眼看着他,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是有点事,有个朋友我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你们第四节是什么课,要紧不?”冯继堂表情很认真,很热切。 “什么朋友?” 安然没什么兴趣,他这两天心情很差,被去江北的那件事弄得胸口总像堵了块大石头。 “一中的,家里很不错,想和我们一起合伙做点生意,保证赚钱。” 原来是这个原因,安然能够理解了,冯继堂这种财迷不是为了赚钱恐怕也不会跑到一班门外来。分了快慢班的学校都一样,重点班和放牛班的学生就是前世的仇人,见着面都要瞪眼的。 “我没空,要做生意你自己去弄吧,我没有兴趣。”安然自然是没兴趣的,他现在对金钱已经没有概念了,和一个一中的学生做生意能赚多少钱? “是大生意!”冯继堂有点急了,“人家有路子,保证稳赚不赔。” “那你自己做就是了啊,”安然很奇怪:“你喊上丁凡和他合伙嘛,我真没兴趣。” “那个……我没钱。”冯继堂无可奈何的答道。 “没钱,不会吧?”安然不信,游戏室每年进账不少,上半年还赚了十几万,都已经分下去了,冯继堂会没钱? “真的,”冯继堂很不好意思的答道:“你知道我刚买了部250的雅马哈,花了一万五。嗯……我平时开销大,不像你总在家里吃饭……” 安然很无语,每年的分红五六万,一个高一的学生还会叫没钱?苍天啊,现在是91年,不是2011年! “投资要多少?” “我也不知道,要大家坐下来一起谈谈,我不太懂这些的。”冯继堂挠挠头,“反正你觉得能做咱们就一起做,你要是觉得不行就不做了。” “你和丁凡说了吗?” “说了,一会他会赶过来。” 安然摇摇头,冯继堂沮丧得很,不想安然接着说道:“那好吧,你们等等吧,放了学再见面谈。” “好咧!”从失望到希望,冯继堂一阵风似的消失了。看着他的背影,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这种生活才适合这个年龄的孩子,只是他真的做不到。 回到教室,刚坐下水蓝就问道:“找你干嘛” 安然耸耸肩:“一会放学之后我有点事,你不用等我一起走,我不回家吃饭了。” “不是去打架吧?”水蓝放下课本,貌似漫不经心的看着他。 “不是,说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一起吃个饭。” “哦” 水蓝不再说话,这么些天两人总是形影不离,她慢慢知道了安然不少的事情。比如说男孩好像开了个什么店,比如说他和江南有名的混混丁凡关系很好,又比如说男孩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听。 时间的频率是随着心情好坏而变化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永远是飞速而逝,最后一节课就在一瞬间过去了。水蓝收拾一下书包,男孩坐在那纹丝未动。 “那我先走了。” “嗯,下午见。”安然微笑,忍不住拉了拉女孩的手。水蓝脸上绯红,仓皇的左右看看,狠狠的瞪了安然一眼:“我走了啊。” 安然放开手:“去吧,早点来。” 女孩点点头,碎花长裙飘弋摇摆,消失在门外。 百无聊赖的翻翻手里的书,安然时不时看着门外,等着冯继堂的出现。每一次冯继堂和丁凡找他,他都是在这儿等他们,放学的时候外面人太多了,他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和那两位大侠走在一起成为别人的焦点,宁愿多等上一会,人少点再出门。 “安然!” 丁凡准时的出现在门口,冯继堂站在他身边,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安然,快点,人家在楼下等着呢。” “哦。”安然慢吞吞的收拾东西,看看外面的走廊,人流已经变得稀稀落落起来,这才缓缓走出教室。 “走吧,你总是这么慢。”冯继堂对安然的这种行为每次都很鄙视,可只能每次的无奈的在外面等着。丁凡笑得憨厚,谁也看不出这个憨憨的人竟然是道上的大哥。他现在已经毕业了,带着几十个从学校里就跟着他的小弟一起,在江南市闯下不小的字号,并不只是局限在游戏室里。 “然哥。” 安然打了个激灵,这个称呼…… “以后真别这么叫了。”安然对丁凡的两个小弟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称呼他很不喜欢,也很不适应。 丁凡笑笑并不说话,冯继堂一把推着安然:“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那人不简单的。”可不管他怎么催,一行几人还是照样慢腾腾的下着楼梯。 将将走到二楼的转角,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是一声暴喝。 “你们给老子滚开!” “嗯?”安然一愣,怎么了?冯继堂脸色大变:“是花少的声音,出事了!” “花少” “就是我朋友,谈生意的。”冯继堂随口解释一句,三步并两步冲下了楼。 安然和丁凡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转过拐角,就已经能看见下面的场景,只见教学楼前面挤了一堆人,外面都是三中的学生,里面被围着五六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家伙。安然的眼睛忽然一凛,在那几个一中的人中间,有一个脸庞涨得通红的女孩。 靠! 再没有一丝看热闹的心思,水蓝怎么被围在中间了,出了什么事? 冯继堂已经冲到人群的外面,正拼命的往里面挤着。安然来不及问问站在外面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门心思的往里撞,丁凡也看见了水蓝,看安然急了自然知道什么原因,向两个小弟招呼一下,紧紧的跟在安然后面。 刚刚冲出人群,安然只见水蓝身前一个十七八的人指着冯继堂:“冯继堂,让你的同学让开,不然老子要抽人了。” 安然顾不上别的,两步跨过去,他要问问水蓝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被一中的人围在中间。还不等他靠近,一双手一把将他推了出来:“走开。” “草!”安然踉跄着退了两步,抬眼一看,水蓝已经看见了他,女孩的眼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安然不需要再问,立刻明白了是出了什么事。 “妈的!”安然咬着牙,脸上绷紧额头青筋直跳,抬起脚向前直踹,一脚蹬在挡住他身前的一中学生肚子上。这一脚踢得极重,那人捂着肚子翻到在地,正好倒在水蓝的身前。 水蓝惊叫一声,安然已经冲到她的身边,一把拉住女孩的手,把她拉了出来。 “揍他!” 一中为首的那人见状大喊一声,几个人一起向安然冲来。 冯继堂急得直跳脚:“别打,是自己人,都是朋友!” “朋友?冯继堂,你没看见他打了我的人?”那人看来胆子不小,在三中的人群中一样嚣张得可以。其余几人有些犹豫,冯继堂的话对他们还是有用的。 “他们欺负你了?”安然顾不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搂着女孩的肩膀问道。水蓝的泪水终于簌簌的落下,片刻湿透了男孩的肩膀。 安然攥了攥拳头,却被人一把拉住。 “别急,先问清楚再说。” 丁凡带人也赶到了。 154 政法委书记的侄子? “不用问了,不需要问。(手打小说)” 安然的语气很生硬,就像是临界点即将爆发的火山。 丁凡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他是冯继堂的朋友,先问问看。”随后压低了声音补充道:“现在你们学校里,打架要受处分的。” 安然抚拍着女孩的背,宽慰她几句抬头冷笑:“去***处分,我不在乎!” “安然,算了。”水蓝轻声说道,湿润的眼睛里隐藏着担忧。 “没事,你往后面站。”安然不容分说把水蓝让到身后,转过身看着对面的人。 冯继堂心急火燎的正在那人身边说着什么,那人一脸倨傲偶尔往这边看上一眼,剩下几个一中的学生全神贯注的看着四周防备着。 “没事了,大家都散了,散了!”或许是他的交涉成功了,冯继堂挥着手对周围的学生们大喊,他在三中算得上知名人物,围拢在外面的学生见自己学校里的霸王似乎和对方认识,水蓝也被安然拉了出来,这架看来是打不成了。议论纷纷中,最外围开始松动,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人群将散未散,几个老师匆匆赶到:“这里怎么了?你们在这看什么,还不赶快回家吃饭!” 学生们嘀咕几句,加速了离开的脚步,原处只剩下一中那伙人和安然几个。 老师皱皱眉,看见了站在原处不动的众人:“你们怎么还不走?还有你们,一中的学生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三中不准人进来看看啊!”一中为首那人说话极不客气。 冯继堂忙打着圆场:“老师,这没事,我们几个在这里聊天呢。” “聊天?”老师看了看冯继堂,又看了看那几个一中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在学校外面说,别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 “安然,你们俩早点回家!”一个老师发现了被丁凡几人护在中间的两个高一年级的宝贝。这两位怎么和这帮不三不四的家伙凑到一起了,水蓝的眼睛还很红,脸上泪痕还没有干。 老师边说边走了过来:“你们快回去吃饭。” 安然满脸的不甘,可老师就在场有点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应是,拉着水蓝往学校大门走去。一中那帮人瞪大了眼,这一对公开的在校园里当着老师的面牵手而行,可三四个老师却视如无睹? 太牛了吧! 丁凡不等那几个闻讯而来的老师询问,迈步跟在安然的身后。 “我们走!” 一中的这群人相互看看,也跟了出来,冯继堂走在最后,笑嘻嘻的陪着为首那人不住的说着话,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前后走出了大门。 走出校门,安然松开女孩的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你先回去。” “那你……”女孩不舍问道:“我们一起走吧,我害怕。” “那你到对面的小店等我一会,一会我们一起走。”安然也不怎么放心,水蓝平时看似坚强,可今天遇见了这种事情心里肯定是慌张的,自己应该陪着她。 “嗯,你可别打架。”水蓝点点头,只要安然在她身边,她便会安心。 “呵呵,”安然笑笑不说话,看着女孩穿过马路,站在对面小南杂店雨棚下面往这边张望着,这才转过身来。 冯继堂已经陪着那人也走了出来,两人径直冲着安然走来。丁凡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拿出包火柴划着,嘴里喷出一股烟雾,对安然点点头。 “安然,这是我的朋友,花少。”冯继堂一边介绍着,一边冲绷着脸的安然使着眼色。 安然冷冷一瞥,没理他反是冲丁凡一伸手:“扔根烟给我。” 丁凡咧嘴无声的笑,慢吞吞站起走过来,掏出烟递了根给安然:“红梅,你抽不抽?” “火柴。”安然翻了白眼,红梅老子前世抽得多了。 丁凡划着火柴给他点上,安然重重的吸了一口,本想借此平抑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心头更加烦躁起来。 “好了,你们别抽了,刚才只是个误会,花少不知道水蓝是安然的女朋友。”冯继堂从来拿这两个朋友都没办法,安然是特立独行之辈,从来都说一不二;丁凡却是只听安然的,偶尔也会有些自己的看法;而他自己,在三个人里最没有发言权。 “误会?”安然轻轻的笑,很冷。 那人盯着安然,冷着脸说道:“刚才我不知道那是你马子,再说我也没拿她怎么样,你还打伤了我一个兄弟,看在冯继堂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谈正事吧。” 安然嘿嘿的笑,不接他的话,冯继堂挤到两人中间,硬着头皮介绍着:“这位是花少,他叔叔是咱们江南市政法委的花书记;这个是安然,这个是丁凡,都是我朋友。” 丁凡手指一顿,几缕烟灰飘了下来,这是花志高的侄子,政法委书记花志高?丁凡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看着安然,这可怎么办?安然的心思他能猜到,肯定是准备出了学校再动手开打的,可是在大街上动手打政法委书记的侄子,他心里有点犯憷,那可是政法委书记…… 男孩忽然笑了,伸出手说道:“哦,原来是花书记的侄子,幸会。”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也伸出手:“花承泽,别人都叫我花少,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就行。” “花少……”安然微笑的握住那人的手,手掌忽然一紧,毫无征兆的一脚从下往上直撩。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花少!叫你他妈花少。” 膝盖狠狠的撞在跪倒在地捂着小弟弟的那人脸上。 “政法委,叫你他妈是政法委!” 球鞋在平躺在地那人肚子上猛踹,抬起、落下,再抬起、再落下,鲜血飞溅,惨呼连连。 四周一片寂静,丁凡嘴里叼着的烟头“吧嗒”掉在地上,几个一中的学生蹲的蹲、站的站,瞪着眼毫无反应,大街边所有人傻愣愣的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还是冯继堂醒来最快,一把从身后抱住安然:“别打了,别打了!” “放开!”安然大吼,冯继堂吓得一抖,手臂微微松开。 这时其余众人才算是清醒过来,一中的几人急忙冲了过来,丁凡一咬牙把他们挡住:“滚回去,谁往前再走一步,就别怪我丁凡不客气。” “丁老二,你别嚣张!” “那你们试试看?”丁凡一把抽出腰间的皮带,在手上挽了一圈,厚重的金属头在空中摇晃着。他身边两个小弟更加的火爆,手一伸袖子里滑出一把西瓜刀,阳光照着刀面光芒闪烁。 “真不能再打了!”冯继堂再次死死扣住安然的腰往后拉,安然犹自一脚接一脚的狠狠踢着:“叫你嚣张!” “安然!”一双纤手拉住男孩的右手,“别打了。” 男孩转头,水蓝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女孩的脸上再次流下眼泪,嘴角却高高扬起,那是笑容。 “嗯,便宜他了。” 安然狂躁的心忽的平静下来,深深的呼吸一下,感到紧绷的肌肉有点发酸,脚腕那块生疼。 冯继堂慢慢松开手,紧张的看着男孩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忽然暴起上去踩几脚。花少在地上哀号着,鲜血伴随着泪水把他的脸涂得乱七八糟。 “丁凡,谢了!”安然说道。 丁凡回头,见这边已经结束,也松了口气:“客气什么,都是朋友。” “走了!” 安然大声说道,牵着水蓝往街道对面走去,丁凡挥挥手,招呼小弟跟上。冯继堂犹豫一会,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跺跺脚追了过来。一中的群人一拥而上,把花少围在中间。 “花少,你没事吧?” “扶我起来……” “哦,哦,快扶起来,快擦擦血。” “安然,有种你别走!” 安然回头,花少被几个人架着对着这边大声叫嚷着。男孩叹息道:“看来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他竟然还能站起来。” 丁凡无语的打了个寒颤,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永远云淡风轻的男孩动手打架,那种带着微笑下黑手和不依不饶的歇斯底里状让人有点心里发寒。冯继堂已经跟了上来,苦着脸说道:“这下惨了,打了他麻烦得很,回去我爸肯定要收拾我。” 水蓝一手被男孩牵着,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安然的胳膊,精致光洁的脸上溢满了幸福,也带着点点担忧。 155 争论 “你怕了?” 再炙热的阳光也无法遮盖男孩话中的冷意,“你能和我一起走,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你现在回去,我不会生气。(手打小说)” 冯继堂的脸腾一下涨得通红:“安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孩冷冷道:“没有什么意思,看你是什么想法,我就是什么意思。” 丁凡一看这场面大不对劲,连忙劝道:“你们两个现在还吵什么?那小子一定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大家还是想想该怎么对付外人才是。” 水蓝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抱着安然的胳膊,她的眼中现在不会再有任何人,只有这个冷冰冰的男孩。 “我不就是担心这个嘛!”冯继堂一副委屈的模样:“花少是花志高的侄子,他们家这一代就这个一个男孩,受宠的不得了。花少这次被你弄得这么惨,一定会报复的。” 安然冷哼:“那就让他来,你怕?” “草,我怕什么?”冯继堂也有些怒了,一脚踢飞脚边的塑料瓶:“他就算来找我的麻烦,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爸还能看着我受人欺负?不过,他叔叔是我爸的领导,对这个侄子看得很重,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计你的日子就难过了。你刚才下手太狠了,他肯定得上医院。” “那又怎么样?”安然还是那副死人表情,看得冯继堂很想上来狠狠给他一拳。丁凡有些担忧的说道:“安然,这件事情我想来想去有点麻烦,那小子肯定要带人回来找回场子,这几天你得小心点。” 水蓝一惊,担心的看着安然。男孩摇摇头:“没什么可小心的,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躲是不行的,只能当面干上一场。” 丁凡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有自己的顾虑:“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打架是小意思,只要我和我哥传句话出去,江南市没有人敢动你一下,我担心的是他叔叔。” 冯继堂终于找到了话头:“是啊,有我们震着,外面的小混混不会有人敢跟着他一起犯傻,可要是他去公安局告你,那怎么办,说不定会来抓你进去。” 冯继堂的话还没说完,众人的目光就聚集到他身上,“别看我,我爸是局长我又不是,再说了,他叔叔是政法委书记,直接就管着公安局,我爸对上他不行的……” “要不,安然你请几天假吧。” 安然忽然笑了,笑得极为舒畅。这几天郁积在心里的烦躁,竟然在一笑中完全消解。“没关系,你们不用担心了。冯继堂,刚才我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真的,你们不用操心了,我不怕他。”看着众人满眼的不信,安然只能再次强调:“只要不是偷偷摸摸的带人来堵我,我一点都不担心。丁凡,这几天你自己要小心点,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别给人找到把柄。” “我也无所谓,”丁凡淡淡的答道:“我正好想上山进修一下呢,没进过号子真没脸出来混。” 冯继堂犹豫的说道:“要不我回去和我爸说说,看看能不能和花少和解,其实今天这事真没必要弄到这步,大家本来是为了一起做生意的。再说……”冯继堂瞄了瞄水蓝接着说道:“再说他不是不认识水蓝嘛,也就是想知道一下水蓝的名字。” “嘿嘿!” 安然气急反笑:“这件事不用你操心,那种垃圾就是欠揍,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不要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冯继堂又羞又怒:“那好,我不管了,你们自己随便看着办吧。” “哎!” 冯继堂怒气冲冲转身就走,丁凡在后面连喊几声也不回头,一会便穿过车来车往的路口,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 “安然,你刚那话说重了,冯继堂他也不会说话,他的意思并不是怪水蓝。那小子的确欠揍,你做的没错,可没必要弄得自己人不高兴是不?” “嗯,”安然默默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冯继堂的德行自己是知道的,可那一下子就是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丁凡,你们先回去吧,给你带来不少麻烦,这几天你真得当心点,最好是离开江南避几天风头。” “相信我,过两天就没事了。”安然很郑重的说道。他的确有信心,那位花少不是有个好叔叔嘛,自己不也有一个便宜爷爷,谁怕谁啊?以前自己总觉得心里不平衡,现在马上就要平衡了。 只在刚才那个瞬间,安然忽然醒悟了一个道理,自己从前有点小肚鸡肠了。或许是因为重生的缘故,总认为自己就应该是天底下独一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一个,实际上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的要现实。想想自己从前生的闷气,安然大摇其头,自己和什么人在生气?和省委书记大人,和太子党下来镀金的现任副部长大人,自己能和这种人闹脾气,反过来不正好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吗? 安然笑了,笑自己的年少轻狂,两世为人都三十多岁了,还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地位和尊重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自己今年才十四岁,这个年纪能取得这般成就,还想怎么样? 想明白这个道理,正是因为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情。政法委书记的侄子被自己狠揍了一顿,自己却一点都不担心对方的报复,让小安然感到意外同时也有点自豪,现在的他的确有应对这件事的实力。 何必一味的给自己加上那些太难实现的东西,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 丁凡完全看不懂安然了,这个时候男孩还这么倔强,竟然还笑得出来,难道他真有什么凭借?“那……我先回去了。” 丁凡有些相信安然的话,因为这个人从来不说空话,最起码在他的眼里是这样的。 “我会和道上的人打招呼,另外我让兄弟们这几天在你们学校门外面看着点,你不用担心被人堵着门。”丁凡交待几句,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有把握摆平这件事?要是没有可别逞能,咱们另外还能找找人想办法,你是要考大学的人,没必要为了那个垃圾毁了自己的前途。” 安然心里一暖,丁凡的提醒是出自真心的,他能这样为自己着想,不管自己和他是怎么结识的,这个朋友值得一交。 “放心吧。”安然轻松的回答道。 “好,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 烈阳之下树荫里的人行道,再一次空旷起来,只剩下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孩子。 走了这么久,安然的脚有点疼,刚才踩人踩得太用力了,估计是崴了脚踝。水蓝感觉到了男孩的别扭走姿,有些心疼的问道:“怎么了?脚疼吗?” 也就是现在边上没有人,女孩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和异性如此亲近的她,虽然一颗心从刚才开始已经完全寄托在男孩身上,可还没有胆量在旁人面前表达出自己的关切。 “没事。”安然心不在焉一瘸一拐的走着,紧紧牵着水蓝的手,一丝儿也不舍得放松。女孩的体温紧贴着他的胳膊,现在静下心来之后,立刻能感觉到水蓝胸前稚嫩的温软感觉。 走过这条街,那个熟悉的路口就在眼前,水蓝依依不舍的放开手:“嗯……我到了。” “哦” 安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满脑子还在回味着让他迷恋的体香,和带着酥软能陷进去他灵魂的触觉。 “你回家记得换衣服,要好好吃饭,下午别去上学了,去看看医生,别逞强……”水蓝唠唠叨叨了说了半天,才发现男孩的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安然晃晃头,“我下午在这等你,不见不散。” “可你的脚……” “没事,回去擦点红花油揉揉就好了。”安然踢了踢腿,强忍着脚踝震荡引起的剧痛笑道:“你快回家吧,现在都不早了,估计你妈妈要生气了。” “嗯,”女孩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看男孩,见男孩仍站在远处望着自己,咬了咬唇,然后轻轻的展开贝齿,如同一朵打开的芬芳百合,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 156 赶我都不走 英语一直是水蓝最好的一门功课,反过来说她也是所有英语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从来考试都是一百分的学生,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可是今天英语老师却觉得很不开心,因为她最喜欢的水蓝在她的课上分心了。(手打小说) 是的,英语老师绝对能看得出,水蓝根本就没有听她讲课。教室的设计是很合理的,讲台比其他的地方起码高出二十厘米,以高视下的结果就是,老师真要去看哪个学生是不是在认真听讲,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其实个别学生在课堂上看课外书、传纸条这种事情,并不是讲台上的老师没看见,而是他们装作没看见罢了,因为要是样样都管那这课也不用上了,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光抓纪律就可以直接下课。对不重视的学生,老师们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会去提醒的往往是他们在意的人,这和为人父母是差不多的道理。 英语老师正在思索着怎么给水蓝提个醒,女孩的脸皮很薄,如何能既不伤了她的面子,又可以提醒她专心听讲,这是个头疼的问题。要是换作是水蓝隔壁的安然,她就不需要这样发愁,直接一个粉笔头扔过去就行。 英语老师一边在黑板上写着,一边想着最心爱的学生是出了什么状况,却忽然感觉教室里有写骚动起来。 “龙老师!” 英语老师侧头看着门外,是教导主任在喊她,在教导主任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龙老师莫名的走出教室:“主任,有什么事?” 教导主任一脸的阴沉,看来心情很不好:“这两个同志要找你们班的两个学生,叫安然和水蓝出来一下。” “啊?”英语老师看着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等下课再说?”两个孩子都是重点班最拔尖的学生,是所有老师潜意识中的严密保护对象,任何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学习的事情,都是老师们不能容忍的。如果这两个人是来冯继堂,嗯,龙老师只会对着教室里招招手,叫冯公子立刻跟他们走。 “龙老师,我们要找两个同学询问一些事情,请你帮我们喊一下。”警察的话虽是用的请字,可语气却是不容辩驳的。 龙老师能听得出警察语气中的强硬,教导主任很无奈的说道:“龙老师,你叫他们两出来,警察同志说了,只是要调查一点事情。” 龙老师恨恨的看了两个警察一眼,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总是很情绪化的,“安然、水蓝,你们出来一下。”随着老师的喊声,全班同学的目光齐聚到两个坐在一起的孩子身上。 安然淡淡的微笑,在桌子下松开了握着水蓝的手。早在龙老师出去之前,他就看见了教导主任身后的警察,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安然……”水蓝有些担心。 安然轻轻摇头:“没事的,别担心。” “嗯,”水蓝站了起来,跟在男孩身后走了出去。 两个警察在他们出来的时候,便一直审视着这一男一女。女孩很漂亮,要不是脸上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身材也略显青涩一些,两个男人一定会忍不住吞口水。男孩很普通,相貌平平其貌不扬,可身上却有点说不出的味道。这种味道很熟悉,是……不屑? “你就是安然?”高一些的警察开口问道。 男孩冷冷的看着他:“是我。” “拷起来!”话音未落,一双手一把将男孩反身顶在墙上,冰冷的手铐锁死了他的双手。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教导主任快要疯了,不是说只在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吗? 水蓝尖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一双手用力的拽着警察的衣袖:“你们放开他!” “水蓝,别管他们!”安然的脸被顶在粗糙的墙壁上,顾不得疼痛大声喊道:“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为什么抓我的学生!”龙老师说不出的愤怒,两个五大三粗的警察对自己年幼的学生下手这么狠,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就这样粗暴的动手。安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能犯什么法? “抱歉,我们在执行公务。”两个警察或许也觉得有些丢人,对一个学生这么做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教导主任大怒:“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不允许你们抓我的学生。” “我们有逮捕证。”高个警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抖开展现在两个老师眼前。 “带走!” 两个老师张口结舌中,高个警察低声喝道。矮些的那位一把抓住安然的肩膀,按住往楼梯口行去。“水蓝,你也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询问你一些事情。” 女孩强忍着自己的哽咽,用力的点点头。 看着两个学生被警察带走,消失在过道中,龙老师再没有了上课的心思:“主任,怎么办?” “你别急,照常上课,我这就去找校长,去公安局保人。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教导主任心思不宁的反复说着,可看看他苍白的脸色,谁也能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定有事,而且绝不是小事。 两个老师心神不宁,两个警察的心里也是直打鼓,因为下楼的时候安然的反应很不对劲,这种反常让他们感到很不安,一种莫名的隐隐不安。 安然很平静,即使被钢制手铐扣住的手腕很疼。 三楼到二楼的楼梯上安然问道:“你们两是哪个派出所的?”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高个那位训斥道:“保持安静,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紧接着男孩又问道:“花志高派你们来的?还是别人给你们的任务?” 两个警察的脚步差点被绊了一下,花志高这个名字或许普通百姓不会太熟悉,但政法系统的人怎会不时刻记在心里?只是面对这个问题,这两位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哪能认识高高在上的政法委书记,这个任务是局长亲自交代的,临湖分局的一把手。水蓝紧跟在安然身边,扶着闲庭漫步的男孩泪水永远也止不住。 “不哭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我喜欢看你的笑容,那时的你才是最漂亮的。”男孩笑道,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水蓝擦擦眼泪,露出个无比勉强的笑容:“嗯,我笑。”可是笑容之中,依旧有泪的痕迹。 矮个警察抓着安然肩膀的手悄悄松了些,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次来是个错误,说不定这是个倒霉差事。高个警察的眼神也闪烁起来,这个孩子有点高深莫测,不会是哪位领导家里的子侄吧。 “嗯……我们是临湖分局治安大队的,你要不要和家里的大人打个电话?”两个警察的眼神交换之后,高个警察试探的说道。 “临湖分局?离我家不远,我到你们局里再打电话吧。”安然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慌。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下了教学楼,楼下对着楼梯口停着一部挂着警灯的北京吉普,高个警察拉开后座的门,想了想说道:“考虑到你坐车戴着手铐不方便,我们可以把你的手铐打开,但你不能试图逃走。” “没问题,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安然抬头看着他,带着一种戏谑的神情。 看着男孩的表情,两个警察的心突的一坠,这件看似简单的任务忽然变得烫手之极! 157 求救 “凡哥,安然被公安带走了。(手打小说)” 一个头发蓬松的青皮站在江南三中对面的小店里,拨打着公用电话。胖胖的老板娘低头算着帐,时不时朝他这边瞥上一眼,心里暗暗祈祷这帮小混混赶紧走,别再蹲在她店门口了。 安然被带走了,他不是说自己有把握吗? 丁凡心里有点慌张,安然被带走了,究竟是带回去问话,还是实施拘捕,那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面对暴力机构,哪个在黑白间行走的人心里会不慌,就算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一样。 “你看清楚了?有没有戴手铐?” “看不清,坐车走的,一男一女。” “那是哪抓的人?” “那辆车是临湖分局的。” 丁凡不再多说,直接挂上了电话,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安然捞出来。丁凡是个混混没错,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不怕事知恩图报。 “冯继堂,安然被临湖分局的人带走了。” 丁凡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正在店里玩游戏的冯继堂:“你中午没把这件事和你爸说一声?” 冯继堂也着急了:“中午我爸没回家,那现在怎么办?” “你赶紧到你爸单位上去找他,要是晚了安然可能要吃苦头。我现在找找其他人,看能不能把他保出来。” 冯继堂答应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摩托车钥匙冲了门。 和他们想象中的有点差别,安然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起码在进入临湖分局院子大门之前,他连手铐都没有戴。 “姓名” “安然” …… “知道我们传唤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安然抬起头:“我要打个电话。” “我们会通知你的家长的。”审讯的警察板着脸公式般的回答,那两个带他来的人不见了,在下车之后他立刻被这几个警察带到了审讯室。 “我需要打电话。”男孩坚决不松口,这和他的预期不一样,他不是受虐狂,可不想在公安局里吃排头,那种滋味不用试也知道。 要是提这种要求的是个成年人,审讯者估计早就动手了,只是接受审讯的现在是个学生,人民警察还有一些顾忌,不过这个案子是局长亲自下令要从严从快从重处理的,所以对于安然的要求,年轻的审讯者嗤之以鼻。 “不要耍滑头!老老实实配合调查,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再说。” 对着声色俱厉的警察,安然笔直的坐直身体,怡然不惧的说道:“我的要求很正当,我需要打一个电话,打完这个电话我会配合你的。” “不行!”警察直接否定了男孩的要求。 “如果你坚持,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嘿嘿,”警察气得发笑,他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孩子,都被关进来了还敢反抗执法。“我不会后悔,不过你一会肯定会后悔。” 警察看看时间,局长说这件案子下午就要办完,这个男孩晚上就直接送去看守所,现在时间不早了,还是动点手段早点完成任务算了。 江南市公安局不在市区,而是和市政府一样搬迁到在目前还算是郊区的新区。由于是建在郊区,院子宽敞得很,大楼雄伟壮观很是气派。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狂暴的响起,公安局门前执勤的警察眼睛一扫大街,心里顿时叫苦,这位爷怎么忽然来了,自己是拦还是不拦? 没等他思考清楚这个问题,雅马哈250轰鸣着便穿过了大门,执勤警察只能心里苦笑,看着大街当作从没有事情发生。 冯继堂直接把车停在了大楼的正门口,一个急刹车拖起一道黑黑的痕迹。跳下车,顾不上挂锁,冯继堂一阵风似地冲进了大厅:“我爸在楼上吗?” 公安大楼一楼正厅接待台的女警想了想:“应该在的,局长没有出去。” “那好,谢谢啊!”冯继堂的声音响起时,人已经冲上了楼梯。局长大人的办公室在五楼,这个楼层是江南市公安局大部分领导的办公楼层,局长、政委、副局长…… 匆匆跑到父亲的办公室门前,冯继堂一个紧急刹车,止住了慌张的脚步。这个厚重的房门背后是他最怕的人,十多年积累下来的恐惧让他在看到父亲时,比老鼠见了猫还要紧张。 房门轻响,冯铁峰很不高兴的抬头,威严的看着门口,竟然不先敲门就推门而入,是谁? 令他很意外的是,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大脑袋畏畏缩缩的探了进来,竟是自己的儿子。 “进来!”冯铁峰一声大喝:“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立正,站直了!” 冯继堂一激灵,站直了身子。 “有事?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祸了?”冯铁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这个小子向来中躲着自己,这么老实的来自己办公室每次都是在外面闯了祸让自己擦屁股。 “没……没……没有!”冯继堂紧张的否认。 冯铁峰皱皱眉,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噪音:“那你来干什么?刚才的声音是你的摩托车?” “爸,出事了,安然被临湖分局的人抓走了。”冯继堂慌忙说出自己的来意,摩托车的事情还是不谈最好,会挨揍的。 “安然?哪个安然?哦,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开店的你的同学?” “是啊,就在刚才,被临湖分局的人带走了。” 冯铁峰奇怪的问:“不会吧,那个孩子很不错的,成绩又好,又不像你那样喜欢在外面鬼混,抓他干什么,是不是你弄错了?” “不会错的,我亲眼看见的。”冯继堂壮着胆子走过去。 “他惹人了?”冯铁峰是什么人,单看着儿子这般心急火燎的赶来,立时就能猜出一些端倪。 “嗯,他上午把花少打了一顿。” “哪个花少,不会是花书记的侄子吧?”在江南,姓花的可不多,能被称为花少的也只有花志高的侄子了。 “就是他,今天上午他到我们学校调戏女孩子,安然看不过去就把他揍了一顿,下午就被临湖分局带走了。” “重吗?” “……好像打得挺惨的。” “花志高的侄子读高三了吧?怎么会被高一的人打一顿,是不是你也参与了?”冯铁峰的眼神很犀利,盯得冯继堂心里发毛。 冯继堂连连摆手:“爸,我可没动手,很多人看到的,就是安然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第三个。” “好吧,我知道了。”冯铁峰摆摆手:“你回家去,这两天不准出门。” “这……爸,你得过问一下啊,不然他肯定要吃苦头的,说不定会被关起来。” “知道了,快点给老子滚蛋。”冯铁峰作势站起身来,冯继堂一看不对,撒腿转身就跑。 158 真的是个马蜂窝 “花书记,我是冯铁峰。(手打小说)”冯铁峰手持着话筒,眼神几度闪烁:“听说承泽生病了?” “哦……这么严重……在人民医院哪个病房?是……现在的社会风气是要严格整顿……好的……再见。” 挂上电话,冯铁峰眉头紧锁,这件事看来不是很好解决,花承泽断了两根肋骨,脸部受创、轻微脑震荡,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要命的是某处生理器官受到了重击…… 那小子下手这么狠? 该怎么解决?思索着,公安局长又拿起了话筒拨了出去。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安然靠在固定在水泥地里的椅子上,小心的活动一下被反铐在身后的手腕,钢铁卡在骨头上太久,被咯得很疼。 “安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今天上午你纠集社会闲散人员,故意伤害一中的学生花承泽,导致受害人脸部多处创伤,腹部肋骨折断,多处软组织挫伤,经过伤情鉴定为轻伤甲级。基于你还是未成年人,按照国家刑法规定,根据你的认罪程度,可以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劳动教养。” 安然笑道:“你不用吓唬我,我最后说一次,我要打一个电话,如果你不给我这个权利,就是渎职,可不要后悔。” “你太嚣张了!” 年轻的审讯警察拍案而起,指着安然的鼻子:“到了公安局你还敢这么顽固不化,可想而知在外面你该有多么横行霸道。” “声音大不一定就有理。”男孩心里也有点打鼓,要是打不出电话肯定要吃苦头了,“要不你帮我拨吧,打给市委的王伯伯。” “打给谁?” 审讯室里三个已经在蠢蠢欲动的警察立时安静下来,一个看似老成些的站了出来:“安然,你要打电话给谁?” “王林涛王伯伯。”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这个名字江南市无人不知,市委书记…… “这个……你有电话号码吗?”老成些的警察变幻着脸色,和煦的问道。 安然动了动肩膀,可惜动弹不得,冰冷的手铐将他的手死死的固定在钢铁制成的审讯椅上:“在我的书包里,记着王伯伯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你们按照那个号码拨就行,就说是安然有事找他。” 麻烦了! 三个警察有点茫然,这个小子说的不像是谎话,也没有人会编造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只要一个电话拨过去就能知道真假的谎言,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的。看来这个安然真的认识市委书记……几个警察面露苦涩,这个案子一定是个马蜂窝。 “我说呢……”一直主持审讯的年轻警察低声自言自语:“怪不得他们把人带回来,听说有外勤任务直接就跑没影了。” “什么?”老成些的警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小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治安大队的刑队和小张啊,他们俩去抓的人,直接交到我手里,多话一句没说开车就走了。我当时还奇怪呢,局长这么看重这案子,他们怎么会往咱们刑侦大队扔得这么爽快。” “滋!”老成些的警察咧了咧嘴:“那现在怎么办?给不给他打电话?” “局长说了要从快从重审理的,要是给他打电话怕是……”另一个警察悄悄的阐述自己的意见。 三个警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议着,安然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待他们的答复。 “嘭,嘭!” 审讯室的铁门被人敲击两下,三个警察一惊,老成些的那位连忙站起来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像是个领导般的人。 “孙局,您怎么过来了?” 领导探头看了看审讯室内,眼睛在安然的身上着重瞄了一眼,另两个警察赶紧起身点头示意。“听说你们在审一个三中的学生,审讯结果怎么样?要注意一点影响,人家学校的领导已经过来了,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对待学生,还是要以批评教育为主,毕竟他们还是未成年人。” “哦”里面的人心里更发的苦了些,既要下午结案,又不能动用手段,看这孩子的抗劲,这还审个屁啊! “孙局,这个安然要求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您说行不行?” “这个嘛,我个人的意见,这毕竟还是个学生,把家长叫过来有助于搞清楚真相。不过你们还是看实际情况处理吧,咱们执法机构也是讲人情的嘛!” 绕了一个圈子,决定权还是扔了回来,只是话中的意思已经说明白了。领导随便说了几句,拍拍屁股转身走了。 “冯局长,我是小孙。” 刚才还一副领导派头的孙局长,拿着电话的时候满脸都笑开了花。 “嗯,怎么说?”话筒另一边传来了冯铁峰的声音。 “我去审讯室看过了,那孩子没吃什么苦头,这个案子是葛局自己抓的,我不太好插手进去。不过我刚才已经对干警说了,绝不能刑讯逼供,他们明白我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你那边注意看着点,这是我的一个晚辈,别让他吃苦就行。” “是,我会牢牢看着的。”临湖分局的孙副局长不住点头,接受着领导的指示。 有领导指示事情就好办,没有领导指示或者几个领导下达不同指示的事情,很难办。 审讯室里的气氛很诡异,被审讯的人坐在那发愣,三个审讯者聚在一起小声的争论着。孙副局长特意来了这一趟,谁还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来的?用批评教育的方式询问嫌疑人,这只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管了,让他打电话,要是真能联系王书记,咱们就给局长报个信,这样起码不用夹在中间受气。” 三人民主投票,两人支持,一人弃权,提议通过。 年轻的警察飞快的跑出门去,一会就搬了个老式的摇把电话机回来,在屋子脚上找到电话线接口,三下两下就接通了线。 “我把你的手铐打开,你自己来打这个电话。” 安然长出了口气,早知道打个电话这么不容易,在学校里,不,在家里就先找到王林涛把事情说清楚,哪会搞得这么狼狈? 六位数的号码缓慢的转动,电话终于接通了。 “这里是江南市委,您找谁?”安然对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王林涛的秘书。 “我找王书记,我是安然。” “安然?呵呵,你可是稀客,这两天还好吗?”秘书同志没忘记先套套近乎,连书记都要巴结的人,他尤其的重视自己给对方的印象。 秘书或许是心情舒畅,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了,被这边三个竖着耳朵的警察把他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单从这一句话中,他们就能感觉出市委第一秘书的热情。 完了,真的是个马蜂窝。 159 一个电话 “我现在很不好。(手打小说)”安然的话让审讯室里三位警官的心里碰的一跳。 果然,电话那边传来惊讶之声:“怎么了?” “王伯伯有时间吗?” 那边犹豫了一下:“王书记现在有一点事情,要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先对我说,等王书记忙完了我立刻就会汇报,行不?” 安然呵呵一笑,其实对谁说都是一样的,他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传递出去而已。 “是这样的,我可能星期天不能去送陈爷爷了,因为我被临湖公安分局的警官拘留,他们说我触犯了法律,最少要关上三年。” “什么!”电话里忽然传来哗啦声响,貌似是话筒掉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那边焦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打架。” “只是打架?” “嗯,只是打架。” “哦……”江南第一秘的语速放慢了下来,“没有伤到人命或者致残吧?” “应该不会吧。”安然回忆了一下刚才那警察说的花少的伤情,似乎没有什么无法治愈的毛病,想了想正要补充几句,这是审讯室虚掩着的铁门再次发出响声,不再是敲门,而是被人直接推开。 “咦?”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看见屋里这种不伦不类的景象奇怪发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个凶手呢?” 审讯室内的场面的确有够奇怪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站在审讯桌前有说有笑的打着电话,三个警察或坐或站,吸烟的吸烟,发呆的发呆,压根就没有一点原本该有的严肃气氛。 安然别了别头,进来的两个人年纪都不小,看那种颐气指使的气派,肯定不是普通人。前面那个穿着西装,圆滚滚的肚子把皮带绷得紧紧的,头顶一片地中海,四周的头发倒是梳得整整齐齐。后面那位一身警服,身材不高但精神挺足。 “这是怎么回事!” “花书记、葛局长。”三个干警慌忙起立。 葛局长一瞪眼:“你们审讯的怎么样了?罪犯有没有认罪,口供呢?” “这个……”三个干警张口欲言又止,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安然拿着电话兀自发呆,天底下的事情就有这么巧?不用了,这个没说话的花书记肯定就是那个被花少的叔叔了。 “什么这个那个,这个人是谁,怎么在这里打电话,咱们的纪律是怎么规定的?你们两个先把他押走,花书记要看看审讯记录。”葛局长大为光火,自己的心腹手下的狼狈相被花书记看到了不说,更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不知道赶紧说出花书记最想知道的答案。 三个干警真的有苦说不出,安然手里的电话可还没挂呢,电话的那一头可是江南第一秘,自己该怎么说才能不让两边都好,这个问题基本无解。 关键的时候,有人解决了他们的难题,安然握着话筒笑道:“您是临湖分局的葛局长吧,现在就不要难为他们了,我就是你和政法委花志高书记想要弄进牢房的安然。要口供没有,要我认罪更不可能,没有罪我认什么?” 一直没有出声的地中海眼里精光一闪:“你就是那个打伤一中学生花承泽的安然?” 花志高接着转身问道:“葛局长,这就是你们临湖分局的审讯室?你们临湖分局的干警就是这样审讯嫌疑人的?你知不知道,受害人正在医院里承受的伤痛,你们这些公安干警却还在和犯罪份子说话聊天!你们这是渎职,是侮辱头上的警徽!” 葛局长大汗淋漓,点头不已半句不敢反驳,等到花志高的怒气发散了些,公安局长大人立刻火山爆发了:“你们三个立刻开始审讯,严格审讯,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在半个小时之后一定要口供!案子办完之后,每个人写一份深刻检查,反省自己的思想作风问题。” 局长大人话一说完,立刻变换脸色,低眉顺眼的对地中海说道:“花书记,要不先到办公室坐坐?这件案子很简单,半个小时就能有结果了。” 地中海严肃的说道:“看来我们的某些干警也需要自我反省了,不能及时的解决群众的问题,这样就是对人民的犯罪。我幸好是来了,否则的话永远都无法发现基层工作中存在的这么多问题。现在,我就在临湖分局等着,看看基层干警是怎样为百姓服务的。” “花书记的指示十分正确,我们基层分局的工作的确存在很多问题,你们还不快点开始办案,还傻站着干什么?”一句话对这两种人说,两种语气两种表情,这种神奇的变脸之术,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今天的事情将出乎人们的意料,更加神奇的事情出现了,三个干警在局长大人大发雷霆之后,竟然还是纹丝不动。嗯,也不是纹丝不动,起码他们的手部动作不小,脸部的表情也很丰富。 葛局长终于发现了那一丝的异常之处,三个心腹部下的表情奇怪得很,似乎在表达着什么无法述说出口的东西。 这是?局长大人看见三只手不约而同的指向同一个方向,那是……电话? 已经不再需要他去猜测什么,因为安然自觉的把话筒递了过来。 花志高疑问的看着这个动作,隐隐的感觉出些不妙。 葛局长犹豫,手伸出去一半停留在空中,花志高就站在身旁,自己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引起政法委书记的不悦? 安然挑了挑眉:“接电话。” 葛局长咬了咬牙,一把抓过话筒放在耳边,自己只是接一个电话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却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不敢伸手去接,为什么会有不接这个电话就会大祸临头的预感。 花书记并没有对葛局长这种行为作出任何的表示,那个男孩的平静本身就蕴含了太多的讯号,难道这个电话是哪个领导打来的?江南市市委常委,政法委的第一书记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 “您是?啊,王书记您好……是的……明白……没有这种事,我们一定会按照法律办事……不会……是……好,好……是。” 通话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在这几分钟里,只能看见葛局长的额头汗珠滚滚而下,脸色时而苍白时而发红,应答声都开始变调起来。 挂上电话,葛局长嘴唇蠕动几下,转身看向花志高:“嗯……花书记,是王书记的电话,他一会就到,说是请您在这里等他。” ------------------------------------------------ 看完了将爱,第二次看了。 情人节那天,一个人坐在电影院,看了一半便匆匆离去,今天是第二次,依旧是一个人。 也许看的并不是电影,而是对青春年少轻狂时的缅怀,那时的天空、那时的夜色、那时风中的歌声,都像只是昨天发生的故事。 转眼之间,十年悄然而逝,不能记起那些山盟海誓的誓言,不能记起纯真的快乐,能回荡在胸中的反而是黯然泪下的离别。 如果,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没有走进电影院,不会因为想要记录从前的跑而去看这残酷的结局,即使生活本就是如此的残酷,逝去的东西最好让它随风散去。 三个结局,一个好两个坏,我最讨厌的是第三个,很讨厌。 忽然有感而发,忍不住和大家絮叨了这么久,抱歉。 160 录口供 江东省江南市的市区人口在三线城市中算得是中上,临湖公安分局是城区的两个分局之一,辖区涵盖了江南市区的三分之二,其中包括正在火热建设中的市委市政府所在地新区。(手打小说)所以临湖分局的局长手中权力不小,在江南市也算威风八面的人物。 今天,这个往日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局长大人,却只能微微弯曲的腰站在临湖分局的大门口站着,目光散乱的看着道路的远方。警服依旧是笔挺的,帽子戴的端正无比,但精神却委顿得不行,熟悉他的人总无法相信这就是葛局长。在葛局长的身前,一个胖胖的地中海发型男子背着手,微微抬着头似乎是看着天空,又似乎是看着远处的高楼。没有人说话,一片鸦雀无声。 安然站在三楼向下眺望,看着院门口那一群焦急等待着的人们。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女孩陪伴着,没有人再要拘束男孩的自由。 “你看,这就是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们。”男孩轻轻的说着,女孩蹙了蹙眉,握住他的手。 不远处执行看守任务的两个警察心中猜测着,这个男孩究竟是何方的神圣? 出乎人们的意料,最先到达的并不是王林涛,而是市局一把手冯铁峰。冯铁峰一下车,和花志高葛局长略略的打了个招呼,便悄然无声的站到一旁。公安局长大人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究竟是为何而来,是市委书记的传唤还是得知了消息自己赶来。 十几个人站在公安分局的大门口,不少路边行人侧目不已,这种氛围显得有些奇怪,一点也没有迎接领导驾临的那种欢腾,唯有一片安静。 正主儿在众人望眼欲穿中姗姗而来,黑灰色的轿车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与往常不同,轿车并没有在大门外迎接的众人面前停下,而是擦着人群直接开进了临湖分局的大院中。江南市一号车,车牌醒目耀眼。 王林涛刚一下车,那群期盼已久的人们便涌了上来,市委书记来不得和他们多说,劈头盖脸只有一句:“安然在哪里?” 声音很大,要是再大点就不是说话而是怒吼了。堆积着笑容的一张张脸孔瞬间凝固,一个男孩的声音从一旁的楼上传下:“王伯伯,我在这。” “上去!”王林涛沉声说道,甩开大步走向楼梯,拎着公事包的秘书紧随而去,花志高、冯铁峰和临湖分局的头头脑脑们来不及多想,按照职务高低一窝蜂的跟了过去。 “安然,你没事吧?”刚刚上得三楼,王林涛急忙问道。男孩站在楼梯口微笑:“王伯伯好。” “怎么回事?你脸上是谁弄伤的?”市委书记一眼便看见男孩脸上的瘀伤,那些是在学校里被警察按在墙壁上时划伤所致。虽只是皮毛藓疾,可直面一看却是打眼得很。 “是怎么回事?”市委书记勃然大怒,目光转身在身后那一片人头上徘徊。 “这个……”临湖分局的一把手葛局长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因为市委书记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循环一周就定格在他的身上。 “王书记,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个……”葛局长眼神游离头顶升烟,怎么会弄成这样?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打人也不能打脸啊,办案子的老手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清楚?”王林涛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问道:“案情是怎么回事,调查结束了没有。” “这件事情的性质还不能确定,正在调查过程中,尚未定案。”葛局长慌忙接话,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懂得怎么说,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分局局长大人心里暗暗的庆幸,幸亏自己的手下眼色不错,没有着急把这个案子搞定,不然的话后果再无法收拾了。葛局长此刻却是忘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还在为手下的不作为而光火。 “还在调查?”王林涛的脸色好看了些:“那好,你们现在抓紧时间调查案情,我和花书记就在这等着,绝不会纵容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中国领导讲话的艺术高深莫测,不是在体制内的人是无法分辨重点的。这要详解起来太复杂了,不过葛局长听懂了,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头头脑脑都能真切的明白市委书记的意思。 王书记的话总结一下只有一句,那就是最后一句,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要是解释得更明白些,就是快速的把这件事情了解,不能冤枉安然这个好人。 一句话的前后次序就能表达一个明确含义,语气不重要,排位最重要。即便是前面那句如何声色俱厉,最后那句怎样的轻描淡写,大家会去听的也只有后面一句。要是王书记换一种说法,两句话颠倒一下,那么接下来安然受到的待遇自然截然相反。 临湖分局的大会议室里,王林涛同志单独坐在会议桌的尽头,离他最近的两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政法委书记花志高和面沉似水的市局局长冯铁峰。 “花书记,你今天是来临湖分局检查工作?” 王铁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的问道。花志高眉头一跳,脸上有种病态的红润:“也算不上检查,下午办事从临湖分局路过,就进来看一看,倒是王书记有心了。” 花志高敌不过王林涛是真的,市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件事情王林涛直接冲到最前线救那个男孩是什么缘故?花志高想不明白,自己和王林涛不是一路,但相互也没有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为了个无根无底的孩子这样当面和自己发生冲突。要知道他也是有投票权的,常委会上任何一票都至关重要。 花志高不会认为王林涛脑袋被驴踢了,更不会认为市委书记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花承泽是他的亲侄子,也是他们花家下一代唯一的男孩,在大街上被人殴打致伤,自己做的事情无可厚非,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王林涛这样匆忙的出来保人,撕破脸这么干要说没有原因,谁会相信?再想想王林涛赶到时的那种紧张,花志高更发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外,想了想花志高说道:“王书记,您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指示吗?” “这个案子?我听说临湖分局这段时间受到老百姓投诉不少,就顺道过来看一看。果然啊,有些干警在执法过程中手段简单粗暴蛮不讲理,这怎么能好好为老百姓办事,又怎么能端正执法!” “冯铁峰同志,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王林涛的语气有点耐人寻味,他没有想到在临湖分局还能看见市局的一把手。如果冯铁峰也是为了安然的事情来的,那不是说花志高已经把公安系统打造成了私人后花园? 冯铁峰唰的站起身立正:“王书记,我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三中的校长给我打了电话,陈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特意赶过来了解情况。可惜我知道这件事情有点晚了,在您到这儿之前五分钟才赶到。” 在自己到达的五分钟前赶到? 王林涛点点头,这是冯铁峰在暗示自己开始并不知情,和政法委书记花志高并非一路的,否则的话早就和花志高一起到了临湖分局。 有市委书记专程过来力挺,安然再不用回到那间黑暗的审讯室里接受审问,而是改在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执行审讯的人也由普通干警换成了临湖公安分局的两个副局长,而葛局长亲自坐镇中央,旁听着同一个房间里两头的审讯。之所以说是两头,那是因为在这间办公室的两边,安然和水蓝在同时接受调查。嗯,两边一人一句,连口供都不需要对了,每一个呼吸都能声声入耳。 这种调查方式的结果还用提? 不到二十分钟,两边的笔录工作都完成了,签过字按过手印,葛局长还是有些不放心,收拢过来细细看了一遍,这才舒了口气。两份口供丝丝入扣,除了描写的词句不同之外,意思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一中的学生花承泽在三中骚扰女同学,安然同学在气愤之下和对方动了手,结果就造成了对方的伤势…… 好吧,要不是临湖分局的领导们心思细腻,安然觉得很有可能自己和水蓝的口供出入会很大。因为他清楚的听到,水蓝的话里句句是真话,而他自己则添油之外再加醋。主要的经过当然是一致的,但是细节方面,比如说谁先动手,然后现场有哪些人,他们都做了什么,究竟是双方打架还是安然单方面揍人,这里面有太多的细节偏差了…… 临湖分局的领导果然是审问的高手,对待两位学生的提问是诱导之后再加提示,这才成功又及时的完成任务。如果换两个普通干警来干这活,估计这口供里面就要出大大的问题。 完成了询问工作,几个领导最后检阅一边笔录,两边对照纹丝合缝,这才一起去会议室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去了。屋里只留下一个女民警陪着两个孩子,市委书记没有发话,谁也不敢让安然回家,即使在笔录中安然完全不再是一个将人打伤的凶手,反倒成了见义勇为的标兵。 161 被见义勇为了 “没事了。(手打小说)”安然笑嘻嘻的对水蓝说道:“一会咱们就可以走了。” 水蓝点点头,她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了,自从刚才那个总是在江南电视台新闻里出现的王林涛出现之后,就算女孩再年幼,还能明白这件事情出现了转机。在刚进公安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女孩被两个民警严加盘问,字字句句都是往安然纠集流氓殴打学生上面靠拢。 “安然,你们学校的老师来了。” 一个警察带着两个老师出现在门口,安然两人站起身连忙问好。三中对学生被抓走这件事情真的是尽力了,不管哪个学校都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出事,何况这次被警察带走的还是整个高一年级的学习最优秀的两位。 三中高中部的教导徐主任和高一年级组的组长、一班的班主任王其兵。这两位其实早就到了临湖分局,就在安然两人被带走的十五分钟之后,就坐在了临湖分局局长接待室里。在焦急了等待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两个学生。 “你们没事吧?” 见到学生安然无恙,班主任的心放下了一半,刚赶到公安局时,受到的冷遇让两位老师很是担心,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从前三中不是没有学生犯错误被带到过公安局,但只要学校一出面解决问题,都是以批评教育调节为主,只有这一次相当反常,就连要见学生一面都被公安这一方断然拒绝了。 两位老师只有等待,继续等待,等待临湖公安分局的答复。他们没有出门,整整一个小时磨在局长接待室内,希望能够和葛局长见一面。很可惜,两位老师没有看到公安分局大院门口的那精彩一幕,没有看到他们期盼等待的人满头大汗等待领导的场景。 “同志,我们的学生已经配合了你们调查,现在能不能让他们回学校?”教导主任返身抓住带路警官的手问道。 警官摇摇头:“不行,领导们还在会议室讨论,你们可以和他们交谈,但是他们不能走。” “为什么?”中国最小的主任,班主任王其兵大急:“这不是都调查完了吗?他们还是学生,属于未成年人,难道还要在这里过夜?” 警察脸上强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是领导安排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两个孩子肯定没事,要不你们随便走走说会话,只要不出我们分局的大门就行。” “徐主任、王老师,我们都没事了,谢谢你们,辛苦你们这么远来这。”安然也凑过来安慰着班主任,两个老师的关心他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说什么傻话,老师来这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学生?”王其兵摸摸男孩的头,拍了拍水蓝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安然,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带来的?” “您还不知道?”安然很是莫名,按理公安局肯定会对学校说理由才是。 徐主任摇摇头:“我问了几次,他们都没说,只是说有人报了案,现在要询问你们。” 教导主任没有说谎,三中到现在的确还不知道自己学校的两个尖子生究竟犯了什么事。也不是临湖分局特意隐瞒学校,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葛局长和他那几个具体执行的心腹知晓。知道的人不会对他们说,会说的根本就不知道,加上时间太短,想打听都没来得及。 “哦,是因为打架的事。”安然老老实实的把上午放学之后的事情再一次叙述一遍,当然也是加了不少料的,和公安局的询问笔录保持了一致。 “混蛋!”班主任忍不住一拍桌子,脸上涨得通红。一中的学生跑到自己学校去调戏女孩子,调戏的还是自己班最乖巧的那个学生,怎么不叫他火冒三丈。 “打得好,解气!”年轻的班主任火气上头,有点口不择拦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公安局,也忘记了在他的身边还有警察和教导主任的存在。屋中两个警察有点忍俊不住,转过脸去暗笑,这个老师也太心直口快了吧。 “咳!”教导主任瞪了他一眼,目光往两边的警察身上示意一下。他也不认为安然做错了什么,只是有些话可不能在外面说。 “安然啊,你这是不对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用暴力解决,你应该及时通知老师,老师一定会处理的。”教导主任很语重心长,用着沉痛的口气说道:“不过这个错我们老师也有责任,没有教导你们正确的价值观,打架嘛虽然只是小事,但要是养成了不好的习惯,以后说不定就要出大事的。你说是不是啊,警官。” 一旁的警察无奈得很,只能连连点头,这种事情教导主任和他说上一天都是扯淡,他一个小兵喽啰,能顶什么用处?要是平常的学生打架斗殴这种事,他倒是也能发表意见,甚至做决定也未必不能,可今天的这件事,市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亲自驾临,连市局的局长都做不了主。 “呵呵,两位老师,这个……你们坐一会吧,我去帮你们倒杯茶。”警察们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找点理由溜之大吉,站在这听人家师生对话实在太尴尬了。反正这两个学生肯定会没事的,看不看着都无所谓。不过他们也不敢走远,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领导就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只是走出办公室,站到走廊上小声的说说话,给里面师生留点空间。 警察们一走,师生之间说话果然轻松了不少,没有外人看着有些话就能说了。三中的老师们没有不喜欢这两个学生的,这两位除了性格有些不合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最标准的好学生。今天也算是难得,能够聚在一起闲聊这么久,也是托了临湖分局的福。 “局长!” 外面一声招呼,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本显得很宽敞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在里面谈话的师生几人纷纷站起,转身迎候刚刚驾临的领导们。 “这两位是……”王林涛微笑的问道,这两个和安然愉快的聊天,不是学校的老师就是他的家长一类,地级市一把手有自己的矜持,该废话的时候是一定要废话的。 葛局长是东道主,更是积极表现的关键时刻:“王书记,这两位是三中的老师,是到局里来了解情况的。两位老师,这位是咱们江南市委王书记。” 教导主任和王老师原本就不直的腰杆,顿时更加弯曲了些:“您好,王书记。” 王林涛一副欣喜状伸出手,和两个老师握了握:“你们三中的老师很好,对学生的教育让我很满意,正是因为有你们孜孜不倦的教育,才会出现安然这种见义勇为的好学生。在此,我要向你们表示感谢。” “谢谢王书记。”两个老师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这安然不是打架被抓进来的吗,怎么市委书记说他见义勇为? 安然和水蓝也傻了眼,这唱的是哪一出? “是啊!”冯铁峰上前一步接住市委书记的话头:“我儿子也在三中读书,在老师的教导下比从前也懂事了不少,谢谢你们对冯继堂的培养教育。”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只有花志高一脸的铁青,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真的搞不清楚,今天是撞了邪还是怎么的。刚才的会议上,王林涛竟然说这个安然属于见义勇为!这是什么意思,那反过来说,自己那个正躺在医院的侄子不就成了犯罪份子了,不然安然去哪见义勇为去? 还有更邪的事情,王林涛的话没等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发表反对意见,公安局长冯铁峰抢在他前面支持这种说法。要知道冯铁峰是他的直接下属,虽然两人的关系一贯平平,但也从未出现过这种当众打脸的事。花志高很是奇怪,就算是你冯铁峰要拍一把手的马屁,最多也是背地里干干,不会当着这么多系统内的大小干部们公开表现出来吧。 有这两位一个江南市的一把手,一个公安系统的一把手明确表态,政法委书记再拍桌子瞪眼都无济于事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是这么做了。市委第一书记图穷匕见,他这个市委常委也不能太过软弱,但是第一和第五有本质的区别,最后他心爱的躺在医院里呻吟的侄子,就这样莫名的成为了犯罪分子。 嗯,罪名是扰乱公共次序,判罚也不重,拘留半个月而已。 花志高很能忍,在脸面被扫尽之后还能跟在王林涛身后看看安然,他倒要看一看,究竟这个孩子有怎样惊天的后台,才能让一个正厅级的实权人物,这样颠倒黑白的为虎作伥! 如果安然没有后台,那么他更要一直看着,看看王林涛和这个孩子的家长有怎样的交易! 安然根本就没有看那位死沉着脸,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一眼,错愕片刻之后及时恢复了常态:“王伯伯,我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保护自己的同学而已。” “好啦,王伯伯知道你最谦虚了行了吧!”王林涛弯着腰和安然开着玩笑,那股亲热劲比父子还要亲上三分。 安然很无语,估计不管是谁搭上个这种自来熟都会无语的,因为这个正跟你亲切交谈的人,你既不能骂也不能躲,只能嬉皮笑脸的应着。 “好了,你是回学校还是直接回家,王伯伯送送你。”王林涛的笑容灿烂之极,今天是意外的捡到了宝,做下一笔偌大的人情。给了安然人情,也就是给了陈总理的人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冯铁峰笑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是暗暗欢喜,自己那冒险的响应,原来真的是赌对了。 刚才在会议室里,冯铁峰的确是在赌,赌王林涛的决心和安然的人脉。从很早之前就关注男孩的公安局长,一直都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比如说董家,比如说省委书记…… 但是他仍旧很犹豫,董家已经和安然发生了些不愉快,而省委陈书记也听说即将就要退居二线。是的,陈迹云即将出任副国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不多的。但是今天市委书记的格外强硬给了他一个讯号,那就是这个孩子身后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倚仗,值得一个市委书记这样公开保人的依靠。 不得不说,一念便是天堂,一念便是地狱。 ---------------------------------------------------------------- 谢谢道生无极同学的打赏,另谢谢忆往昔010同学的提醒,现在发布群号:141952? 162 有人欢喜有人忧 “安然,爷爷向你道歉。(手打小说)” 一个老人郑重对一个孩子说着,他精神矍铄、意气风发,他有那种指点江山的自信,但是他一样是个老人。 安然有那么一丝的感动,但是这感动瞬息间散去:“不用,陈爷爷。” 陈迹云无奈之余更多的是感慨,他始终看不透安然,有时这个孩子就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简单而没有城府,只要轻轻一激就能骗出他的心里话;有时他又会像个在尘世中消磨了半生的中年人,把情绪埋进心底的深处,不让人发现分毫。 “安然,我知道你对爷爷有怨气,这两年来爷爷对你的关心不够,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对不起。” “呵呵,”安然笑了笑,有时候他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做,但是却偏偏做不到,这就是他的天性。“爷爷,我是不是挺小气的一个人?” 陈迹云也笑了,笑得很欣慰,虽然安然并没有完全接受他的道歉,可已经愿意和他重新交流了,这是一个好现象。自从北京回来之后,陈迹云就一直想弥补些心里的内疚,可权倾一方的前封疆大吏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弥补自己心中愧疚的方法。 钱?他不知道男孩有多少钱,但是知道他一定不会缺钱。 权力?十四岁的孩子怎么能获得权力,再过上十年或许有些可能,但是到那时他未必能给的了。 未来?安然成绩很好,家境富有,拥有惊人的分析能力,目光长远得让人恐惧,这样人还怕没有远大的未来? 什么都给不了,因为对方什么都不缺。 “爷爷能给你什么吗?孩子。”陈迹云低语,更像是自言自语。 安然摇头:“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给我什么,你不欠我的,同样我也不欠你的。也许在你的心里,世界上的一切都来自交换,但对于我来说不是这样。” “你说的不对,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入目吧。这个世界的确不少事情取决于利益的交换,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换不到的。这个你应该懂的,是不是?” “希望是吧!”安然叹息着,这一刻他有些伤感,对面的老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对不起他的地方,自己是有点小肚鸡肠了。不就是利用自己的预测能力让老人得到了些好处嘛,何必总觉得别人欠了自己什么,斤斤计较着不放?正如自己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自己自愿说出来的,并没有人拿着枪在一边逼着,何苦由来的这些不甘? “安然,你这样很不好,爷爷希望你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过上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陈迹云这一刻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如此不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帮助,还是觉得欠了他太多? 有些事情的计算方式当事人双方是不同的,对于安然来说他付出的无非是几句话,但对于陈迹云来说,得到的却是一种新生。在即将退居二线的前几个月,意外的登上了更加广阔的平台。这对于一个有远大的政治抱负的人来说,比其他任何的东西都要珍贵一些。 是的,他能登上这个舞台百分之九十都是安然的功劳,不仅仅是因为最后一次谈话时男孩轻飘飘两句话的提示,更多的是因为这两年来一老一小无数次的谈论争论甚至争吵的成果。 在那位睿智的老人接见省委书记的时候,他就目前和未来的趋势谈了自己的看法,非常有说服力的思路,并且拿出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这些才是他能成功登上那个高位的原因,甚至还有可能走上更高一层,就是说去掉那个“副”字。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眼前的孩子,他所有那些对未来的预测,对即将出现的问题的阐述,都来自于这个孩子。没有安然,他现在只能是一个马上就要离休的省委书记,或许还能干一任人大主任,然后便开始钓鱼下棋的生活。 生命有两种,一种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是靠自己努力奋斗得到的。陈迹云属于后者,可他无时无刻不觉得很惭愧,自己只不过是剽窃了一个天才的思想,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这种成功越大,对他来说内疚越深。他已经老了,早过了会妒忌一个孩子的年纪,他对安然现在唯有的只是亏欠和不舍。这因为如此,他很渴求自己能回报一些什么给这个无欲无求的孩子,越是做不到越是想做,这是一个最无解的迷题,用一辈子都解不开。 “呵呵,我也挺想的,可惜做不到。不过现在也挺不错的,我不想去改变的什么,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是吗?”安然说得很淡,淡如一杯清水。 “如果你喜欢,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走,等你长大一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爷爷永远会是你的后盾。”陈迹云缓缓的说着,做出郑重的陈诺。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是可以预见一定不会平凡,要是在自己有能力的这几年,能够帮安然的他一定不会留有余地,因为……或许是他很想帮助他,或许是他把自己真的当成了安然的长辈,一个宠爱孙儿的爷爷。 安然有些动容,这句话的含义他能够听出来。 “谢谢爷爷。” 陈迹云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的笑,长久郁积在心里的内疚终于能够散去,因为安然接受了他,开始真心的称呼爷爷这两个字,这是第一次,他能够听得出来。 “有人说啊,说我是一只老狐狸,我很喜欢这个称呼,现在我们家又多了一只小狐狸,咱们一老一小真是天生一对。”放下心结的陈副总理再次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面很少有人能够看到,也许只有两个,一个是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太太,还有一个就是安然。 “安然,以后有什么委屈不要放在心里,直接告诉我。你王奶奶心眼不大,你别和她生气,知道了吗?” “呵呵,”安然忍不住笑,“知道了。” “那就好,走,下去吃饭!”陈迹云揪起无赖状躺在藤椅上的安然,轻松无比的出了房门。 今天的省委一号楼很热闹,里里外外不少人,但这些都不是外人,除了几个一直跟在陈副总理身边的秘书司机们,剩下的只有他的儿子女儿孙儿辈。 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加上孙子孙女齐聚一堂,共同分享着父亲爷爷更上一层楼的喜悦。每一个人都是喜笑颜开,每一个人都是神清气爽,只是当看见安然的时候快乐的表情变得凝固了些。 安然顺着楼梯下来,无视着那一道道嫉妒的目光,不招人妒是庸才,随他们去吧,能耐我何? 他现在真的看开了,陈家的这些二代三代们没有真正有出息的主,只是些借助家长余荫之流,自己何必总要和这帮人斤斤计较?不值得,也犯不上。他们能做什么?心里嫉妒一下老爹对自己的看重,还是偶尔给个冷脸让自己生气?要是就因为这些,就拒绝一个老人的感谢,自己就白活了两个轮回了,虽然自己未必就需要那份感谢。 “请小王进来。”陈迹云吩咐秘书,小王就是江南市的市委书记王林涛,王书记在送安然到达之后,便一直守候在院子里不舍得离去。他和那些欲进此门而不得的同僚的区别在于,他有着正大光明的理由,因为还要送安然回家。 看着王林涛用最小心的步伐走来,最拘谨的身段站在面前,陈副总理平易近人的请市委书记坐下,开始了一次很简单的谈话。对这次谈话,王林涛记得最深刻的只有一句:“安然,是我最看重的孩子,这几年要请你好好照顾他。” 话很简单,意义很不简单,这是一份嘱托,也是一个承诺。这句话对于中国官场上的人来说,简单到了无需解读的程度,在江南再呆三年的时间,直到男孩上大学,之后会给你想要的。 这次简单的谈话,有人欢喜就会有人烦恼,欢喜的人只有一个,烦恼的人有很多,妒忌的人更多。 163 日经指数 “老板,我该干点什么?” 深夜十点的电话,来自于太平洋的另一端,位于洛杉矶的某个小办公室里面。(手打小说)北京李这段时间过得非常的舒服,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他更爽的员工了。 三十万美元的年薪,虽然不能和华尔街那些大银行的高级投资顾问的收入相比,但还是远远高于普通的中产阶层的收入,在洛杉矶算得上跨入高收入阶层行列了。工资很高工作很少,少到基本上没有,他甚至可以连续一周都不用上班,只要定期给老板打个电话就行。 北京李已经抛弃了那辆花了一千美元买来的二手福特,换了一部价值两万美元拉风的敞篷轿车。通过三个月的实践数据可以证明,开这辆新车和美女搭讪的成功率,起码能够比以前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在度过了一段比休假还要幸福的生活之后,北京李忽然担心起来,他已经放不下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过去的落魄才几个月的工夫就恍如隔世,那种一天只能消费五美元购买食品解决生存问题的日子,对现在的他来说无法想象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不能不担心,因为未来投资在成立几个月之内,没有做过任何一笔交易。三个员工倒是整天照常上班,工作的内容是一个员工忙于追求同一栋写字的美女,一个员工在办公室里专心的给自己的新家描绘蓝图,唯一的女性则是整日的把精力放在了美容周刊和服装杂志上。 这就是他掌管的公司,公司账面上放在一千五百万美元,可作为总经理的自己无权动用一分一毫。 一个没有任何业务,薪水发放非常及时,资金充裕的公司,是一个不能不让人奇怪的地方。对于他这个总经理来说,除了奇怪之外更多的是危机感。老板是要做什么?北京李自从上任以来,只做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招聘。招来了现在外面办公室里各自忙着私人事务的三位,还有一个被老班派遣到外地工作的香港人。派去了哪里上班?这个问题很抱歉,北京李不知道。事实上此人来自哪里要去哪里,基本都是老板自己在联系,北京李不想去问也不敢去问,因为护送此人来签协议的保镖,是来自著名的赌城,百分之百出身于黑手党。 疯狂的享受了三个月之后,北京李第一次发出了疑问,他希望自己能帮老板做点什么,而不是永远像现在这样拿着高薪整天鬼混。这个疑问的产生来自于对未来的恐惧感,每个人都明白,一笔投资总是要求回报的,没有人会花一大笔钱养着几个什么都不干的白痴。很明显,北京李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这种白痴中的一员。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安然对北京李的话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这世界还有人会嫌自己过得太舒服的,自己前世咋就没摊上这么好的事情呢。 北京李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是,老板,我太无聊了,这么过不是个事啊。心里很不好受,光拿钱不干活,总担心这日子过不长。” “呃”安然被呛的不行,北京李还真是什么实话都说。 员工老实也是件好事,安然自不好再用哪种嘲讽的口气和他对话:“这个你放心吧,我保证这家公司起码能存在三年以上,你帮我守着就好了。” “老板……”北京李喏喏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公司里什么业务都没有,几个员工也总在问,我心里不踏实。” 安然发笑:“没有业务?那我问问你,对金融熟悉吗?” “这个……懂一点点。” “你招来的那三个大学毕业生懂金融吗?” “应该懂点吧,他们可都是商学院的学位。” “要是我给你一千万,你能保证一年能给我带来多少回报?” 北京李顿时失声,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在诡异莫测的金融市场,就凭着他和那三个毫无投资经验的学生想赚钱?回报率有九成九以上会是负数。 “看来你也明白了,要是未来投资公司现在展开业务,我除了给你们发薪水之外,还要帮你们交学费,你觉得我是不是钱太多需要烧掉一点?” 北京李哑口无言,只能腹诽几句,安然现在的行为和没事烧钱有什么区别,四个人的薪水都不低,一年要花六十万美元,再加上税收房租乱七八糟的费用,难道就是准备一年花一百万开家公司放在哪里看着? “那……老板,你在国内有什么项目没有?我对金融是不怎么熟悉,但是做做项目还是可以的。”北京李果断的转移了话题,是的,在美国他玩不转什么,可要是回国内,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发挥作用。这个聪明人看来是认准了安然这个大方的老板,事实上安然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 “国内?”安然陷入了沉思,他本没有在国内的投资计划,因为无法找到合适的代理人。在国内投资不管是办厂还是做其他行业,都是特别费精神的事情,没有承担绝大部分工作的代理人,懒惰的他根本就不会去想此类的事情。不过现在北京李自己提出来这个建议,倒是让安然有点心动起来,只要是不需要他管事,一切都好商量。 “你对什么行业熟悉一点?”安然问道。 北京李大喜,老板开始问细节就代表着这事有门。他是真的有点想回国内了,古语云衣锦还乡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嘛,那些在美国刷盘子赚两千美元月薪的家伙都纷纷回国得瑟去了,他这个从胡同里走出来的绿卡北京李,年薪三十万美元的高管,怎么会不想回中国炫耀一番? 怨念啊,回去之后一定要去看看那个甩了自己的前前女友,让她瞧瞧哥一个月赚的钱比她现在老公一年的工资还高;嗯,还要定期参加同学联谊会,把从前受的气统统找回来。,老子胡汉三就要回来了。 “嗯?”安然等了一会,却听不到对面的声音:“怎么,你睡着了?” “没!没有,我没睡着,老板,我正在回忆我在美国的丰富工作经验呢,熟悉的行业太多了,数不过来啊。” 安然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时候和我耍贫嘴,你那边正是上午阳光普照,老子这可是深夜准备睡觉的时候。“给你最后五分钟,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别啊,我说还不行吗?”北京李的声音别提有多委屈:“老板,我真的工作经验很多的,比如说零售业,我做过一年多。”嗯,北京李在沃尔玛超市的确做了一年多的摆货员。 “还有,我在宝洁公司也有过不短的任职时间。”是的,他这句话也是真的,在宝洁总部他实习过六个月,不过工作的任务主要是斟茶递水送递文件…… “打住!”安然及时把他的回忆叫停了:“我说,你不是学法律的嘛,怎么干的都是这些不着边的事情?” “老板,学什么和做什么这个没有绝对的联系吧,再说我后来不是也从事过法律工作吗?”北京李不敢告诉安然真正的原因,这会严重的影响到他在老板心里的地位,虽然说他现在本身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他何尝不想当律师,可是那本该死的律师执照考不下来,他有什么办法? “好吧,算你有理。这件事情我考虑一下,过几天再通知你。”安然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刚才说的零售业和化妆品行业在国内都算不错的朝阳行业,是值得考虑的。不过我对你的履历不是很放心,要是你能及时给我信心的话,也许你可能回到国内。” “老板,你要什么样的信心?” “信心?零售业该怎么做,一家超级连锁零售卖场该如何搭建,如何管理、如何科学的发展,这些你懂吗?” 北京李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老板就是老板,自己天生就是打工的命。瞧瞧人家,只是随便聊到了一个构想,就把细节思考的如此全面。 “老板,我会给你信心的,我保证。”北京李很郑重的回答。 安然打了哈欠,时间不早该睡觉了,正要说再见挂上电话,男孩忽然想起自己正事,被那小子插科打诨弄得差点忘了:“对了,现在日经指数是多少?” 北京李身为金融高管,自然是要关心全世界的股市动向的,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就有一份当天的金融时报。“老板,今天的收盘是265?点,晚上开盘的时候我会把最新的数据报告给你。”日本股市收市时间在美国是凌晨,开市正好是夜幕降临。 “两万六千多点?”安然想了想:“前段时间的最低点是多少?” 北京李对这个还真记住了:“大概在两万三千点左右,回调了一个多月了。” “哦,”安然努力回忆着,前世的日本股市第二波下跌浪潮应该快要来了吧。他不是金融专业毕业的,只能记得起这种比较重大的经济事件,那些平时那个股票涨那个股票跌,鬼才知道。 “你的新工作的事情暂时搁置一下,现在未来投资开始第一笔操作,全仓沽空日经指数。” “是,找哪一家银行?几倍杠杆?”北京李不敢自己做主,这些大事他也没有办法做主。 “银行随便,摩根、花旗或者大通都行,三十倍杠杆操作。需要使用资金的时候,联系林安卉小姐,我会给她权限调用资金。” “时间呢?老板。” “先定一年吧,一年的长期合约。” “好的,老板,我现在就去联系。” “等等,”安然忽然叫住他:“资金总额上调到五千万,你按照这个计划做。” 安然不舍得啊,他忽然记起了92年日经指数的最低位达到一万四千点,这可是抢钱,比抢银行来得快多了。要不是他担心引起别人的关注,就是砸五亿下去都没有问题。当然,砸五亿做空期指肯定不可能,五千万已经是一个临界点了,再多了要出乱子的。 挂上了电话,本来已经有些困了的男孩反是有些睡不着了,可能是受到刚才那大笔数字的刺激,精神反而亢奋起来。 北京李的话给了安然一个新思路,现在国内的市场很多行业还处在小农经济时代,很多行业国外大品牌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这个时间及时介入的话,说不定能够挽救将来诸多行业被外资一统天下的局面。 这是一个很真实的想法,安然对国内投资唯一的动力,就是为了打破将来外资的垄断。 不是自我标榜,是安然真的不差钱,相当的不差钱。办企业是麻烦事,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国内的有关部门多如牛毛,要干点什么烦都烦死。 想到就要开始计划,这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打电话。 ---------------------------------------------------- 声明一下:本人不是金融专业毕业,小说里面随便写写,要是有挑刺的概不回应。 164 这个店归你们了 江南市中心广场是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广场的四周分布着这个地级市有名的几栋建筑,五交化商场、新华书店、电影院之类围绕着不大的广场。(手打小说)也就是说,这里是江南最黄金的商圈。 广场边上的五交化二楼是一座本市最有名的游戏机房,里面的机器号称整个江东省最新最全,吸引了无数的学生和年轻人出没于此。还有不少年轻人来这里,并不单单是为了玩游戏,更是来看美女的。这个电玩城的服务员,各个都有中上之姿,其中还有两个能被称得上美女一词。 安然背着书包在门口端详一下,已经快一个月没来看看了,电玩城看来管理得不错,大门口干干净净,各种游戏海报夺人眼球,不像那些小游戏室般脏兮兮的倒胃口。 一走进门,一排排一行行的街机整整齐齐,多么熟悉的画面。安然一台台的看过去:俄罗斯方块、圆桌武士、名将、街霸、铁钩船长…… 大厅的尽头是一整排的麻将机,这一边座无虚席,玩的看得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墙角和这一排直角另一面,摆着十几台苹果机,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那边的人更发的多,里三层外三层咋咋呼呼,有人开心有人唾骂。安然摇摇头,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在人堆里脸色通红的一位,而现在,男孩绕过去,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啊!” 办公室里一声尖叫,震得安然的耳膜嗡嗡直响。男孩翻了个白眼,一挥手说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一个女孩满脸羞红披头散发的坐起来,衣服凌乱露出几处白皙的皮肤,冯继堂姗姗的笑:“你怎么就来了?” 安然晃了晃手表:“你看看几点了?” 冯继堂嘿嘿的干笑两声,推了推羞得蹲在地上整理衣服的女孩一把:“你先出去上班,我们有事要谈。” 安然侧过头瞄了瞄那姑娘的脸,这不就是店里那个小丽吗? 女孩随便整理一番,急匆匆的逃出门去,安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烟,先扔了一颗过去,再给自己点上一支,房间里烟雾开始升腾,空气混浊了起来。 屋里安静了一会,安然淡淡的说道:“以后,别在店里搞,外面的漂亮女孩子一大把。” “这又会怎么样?”冯继堂满不在乎的答道:“我挺喜欢小丽的。” “这和你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会影响到店里的管理。你和小丽在一起了,多多少少都会照顾她一点,其他的员工肯定会有意见的。” “安然说的对,你是要改改了。”房门一响,丁凡走了进来。 冯继堂满脸的不高兴:“靠,你们俩今天就是特意来说我的?” 丁凡冲安然笑了笑,自己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上个月应晓华突然辞职,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你和小丽好上了,你说这事弄得怎么样?你要找女朋友,我帮你去五中找,你自己在三中也行啊,干嘛非得在店里面找呢?” 安然狐疑的问:“哪个应晓华,冯继堂和小丽好上合她有什么关系,犯得上辞职吗?” “这个……”丁凡犹豫着,看了一眼冯继堂,摇了摇头。 冯继堂有点抓耳挠腮起来,忍不住站起来直拱手:“两个大哥,咱们说正事行不,这个我以后一定注意。” 安然和丁凡对视一眼,只能无语揭过。 “安然,你说吧,把咱们一起喊到这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到正事,冯继堂来了精神。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安然一个电话打到他家,说是今天到店里碰头有事要说。那电话还是他老爸接到的,公安局长,不,应该是政法委书记冯铁峰立刻把儿子从床上拎起来接电话。 嗯,冯铁峰升官了,走出了这举足轻重的一步,从正县级跳到副地级。而那位花书记也没有贬职,只不过换了一个部门,担任了宪法中明确规定的政府部门中权力最大的一个机构,江南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副主任。与之相应的,这个月内江南市有人欢喜有人哀愁,尤其是公检法机构内部,做了不少的岗位调整。 “那好,现在说正事。”安然点点头,三个人围着办公桌正儿八经的坐着,烟头明灭中聚精会神准备开会。 “这个店我不打算开了。”男孩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的劲爆,让两个合伙人猝不及防。 “为什么?” “怎么了?” 安然弹了弹烟灰,一脸的随意:“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不想开这种店了,别误会,我没有关掉的意思,这个店你们俩开吧,我退出。” “是不是因为我?”冯继堂满脸的不好意思:“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和店里的女孩子做什么了,一会我就去和小丽分手。” “哎,别啊!” 安然哭笑不得,这个真和冯继堂刚才的事情没什么关系,起码在昨天晚上他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压根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丁凡的眉头紧锁:“那是为什么?” 安然压了压手,示意两个合伙人坐下来听他慢慢解释:“你们急什么,我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啊。” “我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个行业,以前嘛开着是为了好玩,再说和你们相处得也不错,就一直开了几年。现在大家都上路了,就算没有我这个店也照样能撑住,所以我打算退出,给你们俩弄算了。” 冯继堂和丁凡一脸的思索,也许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也许是对安然的理由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话,你们知道我是要考大学的,考上大学之后还是得离开,既然这样不如早点转给你们,起码这两年你们遇到什么事情我还能参谋一下。再说我离开了你们的分红也多了不是?” 男孩的玩笑并没有给办公室带来笑声,空气照旧凝固得很。 丁凡问道:“那你就等过两年在离开嘛,咱们三个这几年处得一直很好,你这一走心里挺难受的。要说分红多少我不在乎,这两年这个店帮了我不少忙,我在外面也开了几个场子,这里的分红拿不拿不重要,这份情谊才是最重要的。” “丁凡,我知道你在外面也有几个产业,好像不是赌场就是洗头房,你就不能转行?”安然看着丁凡缓缓说道,这样下去再过十几年,这丁凡还是要走回老路,最后被人民民主专政掉。 丁凡笑呵呵的答道:“转行?转哪去,我其他的做不来,也就能干干这些。” “你可以开个店什么的啊,整天在外面混迟早要出事的。” 丁凡很奇怪:“我本来就是混子,而且我在外面开的也是店啊,就是捞点偏门罢了。你别劝我了,我就是吃这行饭的命,其他的事就是让我干,我也没兴趣。” 安然无奈:“有句话这么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丁凡笑:“该还的就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日子过得开心,比憋屈着活到老强多了。” 冯继堂一直没有吭声,他现在相信了安然并不知因为自己而离开,但要和丁凡那么大方不要分红,他做不到。倒不是他小气,而是他真没钱。 安然不再说那些闲话,丁凡既然坚持要走老路,自己也没有办法,朋友的义务尽到了,只能是祝他好运了。“那就这么说好了,这个店以后就归你们俩,至于股金现在也不用给我,慢慢来吧,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什么时候给我好了,要是没钱就算了。” “那你准备干点什么?”冯继堂憋了半天,总算憋出句话来。 “我?说不清,要么好好上课,要么随便找个项目玩一玩。” 丁凡也来了兴趣:“有项目吗?咱们一起搞?” 安然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要有也不一定在江南。” 他肯定不会对这两位揭自己老底的,他准备开展的项目投资将是用亿来计算,丁凡他们根本就不具备跟他合作的资格。一个小小的游戏室送点股份给别人无所谓,可未来的事业也送股份给别人,这不是败家,而是白痴。 在这家游戏室里退出来,是必须的事情,安然不想自己的未来沾上别的味道。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就很难洗脱了。再说这种游戏室,一年赚个十几二十万的,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在别人知道自己是游戏室老板之前甩手,可以避免以后的很多麻烦。要知道所谓的游戏室,其实就是电子赌场,利润绝大部分都来自那些赌博机,单靠街机来赚钱,最多能保住本就算不错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这家店你们俩好好经营,赚钱了别忘记请我吃饭。”安然拍拍两人的肩膀,弄得倒真有几分离别的味道。 “靠!我明天就请你吃饭,还用等什么以后?”冯继堂大声的说道,不知怎么他忽然有一点很不适应,习惯了事无巨细都是安然和丁凡做主,现在安然要脱手了,心里有些发慌。 “嗯,明天咱们俩好好请安然吃一顿,咱们都欠他的。” 165 我爱你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落叶兮雁南飞。(手打小说) 正是伤心雁过也的时节,江南的秋天那蔚蓝的天空中,不时能看见雁阵向南边飞去。这种时节,安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北边的人儿,雁字来时月满西楼,只可惜鸿雁传书从未出现过。 “在想什么呢?”水蓝轻轻的问。 男孩一笑,收拢起心思,望着极远处黄昏最后的落幕之处:“我在想未来,未来的我们会是什么样?” “未来么?”水蓝握着男孩的手,清澈见底的眼神中泛出一丝迷离。“我也很想知道,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 “下个学期我们去上晚自习好不好?”安然莫名的说道。 水蓝奇怪:“为什么?在家里不是更安静吗?” “因为我会想你。”男孩嘴唇勾勒出几许淡淡的痕迹,似笑又像是哀伤。 “你啊……”水蓝慢慢靠上男孩的肩膀,“等到了大学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妈妈一个人晚上在家,我不放心的。” “她的身体还好吗,有时间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安然忽然想起前世水蓝母亲的病,心里突地一跳。 水蓝笑道:“我妈的身体可好了,你胡说什么啊。以前小旋在家的时候,晚上去学校上自习还可以,可现在小旋不在,我要是晚上也不在家,她会孤单的。” 男孩叹息:“你们家也真是的,干嘛要让她去西北上学,在自己家多好。” “我爷爷年纪大了,特别想我们去陪他。奶奶去世的早,他只有我们两个孙女,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水蓝有些感伤,或许是想起了年迈的爷爷,一个老人独居的孤单是无法想象的,只要一想便会感到心酸。 “嗯,这也是应该的。”安然能够明白孤独的味道,前世自己在那个居住了几年仍然陌生的城市,整夜品味的都是孤独。 “我们回去吧,晚了妈妈会生气的。”水蓝小心的看了看男孩的脸色,她也不舍得分开。 安然想了想说道:“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多难得一次翘课,才坐了这么一会就要分开,下次再找这种机会太难得了。” “什么条件?” “让我亲一下。”男孩露出坏坏的笑。 “才不行呢。”水蓝满脸通红,娇嗔的横了男孩一眼,佯装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却不料却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一张温热气息的嘴重重的印在女孩淡红的唇上。 “唔……”无力的挣扎持续了不到一秒,便坠入意乱情迷之中。两个人紧紧的拥着,女孩甘甜的气息让安然迷醉着,还有那比棉花糖还要柔软的身体。 “不,不行的!”水蓝惊呼一声,用力挣脱安然的拥抱,眼眶有些湿润起来,双手慌乱的不住的整理着衬衣,低着头不言不语。 安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暑假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接吻之后跟着就是下一步的行动,却忘记了她并不是另一个人……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小心的看着女孩道着谦,水蓝的脸皮极薄,今天自己还是第一次亲吻到她的唇,刚才那种过分的动作她肯定生气了。 安然知道,水蓝从小被母亲管得格外严格,就是和别人多说几句话她的母亲看见了都要说上几句,这种教育下的水蓝性子格外的清冷,向来不愿意和别人亲近一分。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只是在上次那件意外之后,女孩才慢慢敞开了心扉,然后一步又一步的对自己退让,从牵手到偶尔的拥抱。刚才被自己突然袭击时,女孩的自然反应开始是极为抗拒的,后来才慢慢放松了身体,这已经证明了水蓝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却被自己亲手毁灭了,怎么办? 安然很懊恼,懊悔自己的鲁莽和对女孩的不尊重。懊恼之余心底却也有一丝回味,水蓝的肌肤比丝绸还要顺滑些…… 秋天的风越到傍晚越发的急了,带着阵阵凉意刮过树林,女孩的泪水蓄满了眼眶终于滴了下来,落在一片黄叶上,湿润了已经枯萎死去的生命。有些凌乱的头发拂动着,娇弱的身体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安然更加慌了神,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真的没有。” 这些话很无力,安然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明自己的心迹,他今天真的不是特意拉着水蓝旷课来公园预谋不轨的。可是他刚才又明确无误的伸出了手,甚至抚摸了女孩最丰满最柔软的地方,该怎么才能解释得让人相信,安然快要疯了。 水蓝勾着头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安然无力的闭上了嘴,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自做孽不可活。 “我送你回去吧,已经不早了。”安然退后一步,神情很黯然。 女孩依旧没有抬起头,只是轻轻摇了摇,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的……” 水蓝的声音很轻很柔,纤细的手紧了紧披在消瘦的肩膀上那件带着男孩体温的外套,“我不是生气……” “那你刚才?” “我是不是很没用?”水蓝终于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脸,微红的眼眶中依旧有泪水在打转。 “为什么这么说?”安然轻轻搂住女孩的肩膀,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水蓝紧紧环着男孩的腰,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自己不好,但总是无法放开自己。我知道你喜欢的,可就是做不到。有时候你想亲我,我心里是愿意的,但总是忍不住躲开,又害怕你会生气,我……” 男孩寻到了女孩的唇,轻轻柔柔的品尝着,品尝着这个世界最美妙的东西,这一刻时间都被停止,空间被凝滞,没有世间万物,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良久,唇分,两个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也许原本他们就是一体。 “安然,你对我有些耐心好吗?我会慢慢适应的,你不要心急,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女孩靠着男孩,慢慢的说着,全身放松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男孩的身上。 “嗯,我会慢慢的等,等你接受我。”安然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水蓝的依恋,是的,他能够感觉得到,女孩对他的爱情。 “傻瓜,不要勉强自己,我不着急,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来让我开心。” 女孩痴痴的回应:“可是,我真的很想让你高兴,每次我看见你被我拒绝之后的表情,心里都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安然亲了亲女孩的额头:“你是我的女朋友,对吗?” “嗯”女孩的声音格外的甜蜜。 “那我没有理由生气,不是吗?男孩就应该宠着女孩,我一定会宠着你的。现在,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女孩答应着,却不肯松开手,依旧抱着男孩的腰,一秒钟都不愿意放松。 安然拍了拍水蓝的背:“乖,我们走吧,已经不早了,有个人要小心回家挨骂了。” 女孩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不侧耳倾听根本无法听清:“安然,你是不是很喜欢刚才那样?” “嗯,不是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靠在我怀里。” 女孩摇摇头:“我知道你喜欢的……下次,下次你如果想要摸……我不会再让你不开心的……下次,好不好?” “我爱你……”安然低头细语。 “我也爱你,安然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秋天黄昏的树林,流过的风吹响了索索的叶子,为两个相爱的人记录着那些动人的印记,然后卷起它们,飘落到天际。 166 嫉妒 下一次…… 这个下一次安然等了很久,直到学期即将结束的今天都始终没能等到。(手打小说)不是水蓝故意躲闪,只是真的很不巧,两个人根本找不出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 上课下课上学放学,无时无刻不是在人们的目光聚焦之下,偶尔在桌子下面拉拉手的行为可以接受,可要是再向前跨越,那就是纯属没事找麻烦的类型了。 虽然安然已经认为自己相当的克制,可在青涩的校园中他们的行为如沉沉夜色中的烛光,原本总是孤单单的两个人群中绝世独立的个体,现在变成一对全校老师同学眼中的风景,不论走到哪都会吸引无数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两个月前的那一次冲动竟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种事情向来在校园里流传得飞快,只是几天的工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男孩暴怒时的恐怖。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安然三拳两脚就直接把一中高三的老大送进了医院,打得对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件事让所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男孩的人重新认识了他。 也有很多人预测花承泽会来报复男孩,安然会被修理得很惨,不料这应该到来的报复迟迟未到,安然仍旧悠然的在学校里公开行走,这让更多的人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学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招惹的人。 安然没有猜到这个结果,他很头疼现在的处境,时不时从抽屉里翻到的情书,还有漂亮的卡片总是惹来邻座女孩的轻笑。三中的男生们再没人嫉妒安然的幸运,经过这一次洗礼,大家都觉得他和水蓝本就是天生的一对。老师们也默认了这一切,对两个学生的形影不离给予了很大尊重,甚至还有些年轻老师遇见两人时,会主动的上前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看见了安然,就能看见水蓝,这是三中上至校长下至门卫的共识。 当然,这种现象对学校内某些风气起到了很不好的带头作用,对此校长大人也非常无奈,那两个孩子老师管不了,他一样也管不了。管不了他们,但是其他的学生如有敢越雷池半步的,那必然是雷厉风行的杀无赦! 于是,同样的对话无数次在办公室响起。老师严肃的批评早恋的学生,学生一定会反驳:那安然和水蓝早恋,你们为什么不管? 对这个问题,老师总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你们两个也能考出我满意的成绩,我也可以随你们去,我不要你们像他们那样考年级前两名,能考到年级的前十名就行了。 从此在江南三中开创了一个新的历史,如果有早恋的男女,两人成绩都在年级前十名行列,老师一概不理不睬;要是达不到这个成绩的话,那么就对不起了,早点散了吧。这种不成文的规定产生了奇效,不少痴情男女们还真的发奋起来,三中高中部的校风为之一振。老师们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那些成绩显著提高的情侣们悄悄网开一面,另一部分不肯分手也不努力提高的学生嘛,老师直接通知家长两边联手语言加武力轮番上阵,最后都是凄凄惨惨结尾。 “你说话这么冲,以为自己是安然啊!”高二六班教室里响起喧哗声。 男孩在在高二的楼层听见自己的名字很是好奇,站住脚步往里面看了看,教室里两帮学生正在对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这般的剑拔弩张。水蓝拽了拽男孩的手,青葱纤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露出浅浅的笑。安然尴尬的摸摸鼻子,周围几个学生的注目礼让他有点不舒服。 水蓝主动拉起他的手,两人拾级而上,就像是在林间散步,周围的人都是不会看不会听的树木。这一刻,安然仿佛能够听到无数心脏破碎的声音,一个个失魂落魄的表情很痛苦。知道是一会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人总是擅长欺骗自己的,即使明明知道暗恋的对象有男朋友,还是可以勉强告诉自己那只是别人的误传,毕竟说归说,水蓝从没有公开和那个男人公敌有过什么太亲密的举动。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水蓝第一次和男孩在学校里公开的牵手而行,也不知道这种公然的表示击溃了多少男孩残存的梦想。 “我说,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别这么嚣张行不?”冯继堂正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和几个小弟吹牛,看见这两位这般公然手拉手走过众人眼前,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 安然笑笑点头,和他擦肩而过,水蓝目不斜视,连看一眼满嘴酸意的冯继堂的兴趣都没有,握着男孩的手却是更发的紧了些。周围那些哀怨的目光注视下,女孩的眼里只有身边的人。 “水蓝,王老师喊你过去办公室。” 老远有人跑过来喊道,是和他们一个班的同学,那个身材高大据说不少女生喜欢的体育委员。 水蓝微微凝视点了点头,她本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和旁人多说话,和安然在一起之后这种对别人的冷漠更加的重了。不少男生碰巧看见一次女孩的笑容,都为此激动半天,能对话两三句,就要回味一个晚上。 “我去王老师那,你一起去吗?”女孩轻轻的问,身边有安然的陪伴,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男孩在一片杀人的目光下摇头:“你去吧,我直接去教室好了。” “嗯”女孩放开手,嫣然一笑向教学楼的尽头轻快的走去。 安然站在后面看着,只有他能感觉到女孩刚才的微微颤抖,在众目睽睽之下,能主动拉着自己的手并行,水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喂,别看了,天天看都不腻啊。” 冯继堂阴魂不散的粘了过来,让安然有点腻味。 “对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男孩转身:“有事?” “丁凡刚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酒店,你知道不?” 安然摇摇头,他不关心这些事情,这种细枝末节偶尔和丁凡见面的时候,手下小弟已经上百,坐稳了江南黑道三个大哥之一位置的丁凡也不会提。 对丁凡这人的看法,安然只能说一句:真真是天生混黑的材料。前世他高中毕业靠赤手空拳三年就声名鹊起,十年就成了江南市的第一大佬,到被捕之前,已经把手下的势力辐射到整个江东省。这一生有了安然的帮助,还没出校门就开始敛聚钱财招兵买马,几年下来能有这样的力量安然并不意外。 “丁凡的酒店晚上开业,有没有喊你去?” “没有,他知道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 “要不要一起去?你整天闷在家,也该出来玩玩,咱们几个好久没有一起喝酒聊天了。” 安然笑笑:“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冯继堂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安然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留下一句:我走了,便挥挥衣袖走进了教室。冯公子的脸色有点阴沉,安然变了,具体哪里发生了改变他想不出来,但总觉得男孩比以前多了几分锋利的气息。 三个人这几年里,安然一直是隐隐的处在主导地位,始终压过他和丁凡一头,当初一起合作的时候他没有太关注这些,反正安然所有的决定都让店里得了好处。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一直不太吭声的丁凡已经远远甩下了他,不声不响的打拼出现在的事业,冯继堂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两个朋友之间的差距。 冯继堂知道丁凡的成功,都是靠一刀一枪流汗流血打下来的,他并不去嫉妒,因为他明白自己比不上丁凡的刻苦和不要命。可是安然混得这么好,靠的是什么? 老师们纵容他,同学仰慕他,水蓝喜欢他,甚至连那时候董青都…… 安然究竟有什么比自己强的,他都做了什么?整天只是和别人一样,甚至上课睡觉做小动作,学习也算不得多认真刻苦,那凭什么他的成绩就这么好,凭什么大家都觉得安然就比自己强? 嫉妒永远是人世间最毒的毒药,它可以毫无理由的混乱一个人的理智,让他做出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安然这么不给面子的离开,冯继堂勉强的笑着,和几个小弟继续延续刚才的话题,只是时不时看向一班的目光中闪过几许恼恨之意。 167 火爆的新闻 “这是有史以来投资最高的影片,詹姆斯卡梅隆导演将重现1912年震惊世界的海难。(手打小说)为了拍摄这部电影,投资方甚至重新建造了一艘全新的铁达尼号邮轮。这真是让人无法置信的消息,单建造一艘排水量66000吨的豪华游轮就需要1亿7千万美元的资金,那么这一部电影的总投资将达到多少,现在还没有人能知道……新闻网驻洛杉矶记者西联达伦会继续带给您最新最震撼的报道。” “……要么是我的神经出了问题,要么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大脑出了问题,按照专家的估计,这部新的铁达尼号电影投资不会少于四亿美元。如果不是派拉蒙和詹姆斯卡梅隆开玩笑的话,我可以预见这部电影会血本无归……我对这部电影不感兴趣,倒是对这位神秘的投资很感兴趣,是什么样的冲动使得一个成功人士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好莱坞到目前电影最高票房是斯皮尔伯格的外星人,只有四亿三千五百万美元……”某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中,一位著名的评论嘉宾大放厥词。 “詹姆斯卡梅隆重造铁达尼号,打造全球最奢侈电影!” “铁达尼号将再次沉没,卡梅隆坦言这部电影将是他人生的转折……” “史上最疯狂的投资,四亿美元惊天财富即将沉入冰冷海底……” “著名演员皮特直言:我非常期待电影上映的那一天。” “……” 刚刚跨入1992年,整个世界的焦点被一场新闻发布会聚焦到了好莱坞,派拉蒙电影公司和詹姆斯卡梅隆导演公布了一则让世界吃惊的消息,他们马上就重新拍摄一部讲述1912年世纪海难的电影。之所以能够产生如此大的轰动,是因为这部电影的投资太刺激眼球了。为了拍电影而重建铁达尼号邮轮,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 在此之前,电影史上还从未出现过投资超过一亿美元的电影,就连超过五千万美元的投资都是寥寥可数。 “……据弗吉尼亚州世界最大的船厂纽波特纽斯船厂证实,他们的确已经接到了一艘66000吨豪华邮轮的订单,船名为铁达尼号,与80年前白星公司那首沉没的邮轮同名,造价为1亿7千万美元。但是船厂方面拒绝透露新铁达尼号的所有者是谁,但是他们称这艘船除了动力系统和内部设计、材料更先进之外,外形与装修将完全复制已经沉没在海底的冰海沉船……电视台编辑报道。” 一部电影,在一周之内吸引了数百家电视台的跟踪报道,此外各个国家数千家报纸杂志都头版头条大篇幅的发布了相关新闻。在1992年初的这一段时间里,如果哪一家媒体没有铁达尼号的新闻,必然会导致收视率和销量大幅下滑。就连正在水深火热中刚刚解体的俄罗斯媒体,也暂时把注意力投向了好莱坞,这让俄罗斯的政治家们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在所有的报道中,除了震撼震惊的词语之外,没有人对这部电影能收回投资表示乐观,人们根本就不相信一部投资达到4亿的影片能够收回成本。在确信了这个消息属实之后,每个人都在问相同的问题,是谁投资了这一部注定要亏钱的电影,他为什么要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这个问题始终无法得到标准答案,因为包括导演、发行公司和船厂在内的所有知情人,全部对这个问题保持了一致的沉默。媒体们纷纷猜测,投资人究竟是中东的王子,还是欧洲的神秘富豪,或者是美国的大亨?不少和好莱坞来往密切的富豪们纷纷被挖了出来,被无孔不入的记者们详细的挖掘着可能性。 在几十上百个怀疑名单中,也出现了一个东方人的名字,香港首富李先生。因为好莱坞的某家咖啡馆服务生对报纸爆料,去年的夏天卡梅隆在他们店里和两位东方人详谈甚欢。不过这个消息并未被主流媒体接受,香港真正的有钱人对电影丝毫不敢兴趣。至于内地嘛,算了吧,他们有能拿出4亿美元的人吗? 风波持续了一个多月这才逐渐的平息,但是这种平静下面,酝酿的是更加火爆的喷发。没有人会真正把这件事情完全忘记的,每个大型的媒体集团,都专门成立了新闻小组,日夜跟随着卡梅隆的身影,不把这个猛料挖出来誓不罢休。 卡梅隆很烦恼,但是他马上就有了解决方法,因为俄罗斯深海探索船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经度423748纬度23@的大西洋海面。导演立刻启程,开始了电影的前期拍摄工作,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必须要先对沉没在2英里深海底的铁达尼残骸进行水底拍摄。 正当卡梅隆乘坐着直升飞机在科考船上降落的时候,习惯了大把烧钱的投资商安然同学还在床上打着哈欠,他刚刚挂上电话,半个小时的国际长途。 这几天卡梅隆被媒体骚扰得无处藏身,安然也被某位尽心尽职的管家婆烦得头疼欲裂。随着媒体的深入报道,林安卉越来越感觉这一笔投资有打水漂的可能,因此她对在国内整天无所事事的男孩展开了持之以恒的纠缠,以便提醒那个高一学生,有钱也不该这么花。 对这件事情,就连周都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安然,婉转的劝说了一番,花四亿美元投资一部电影太过于冒险了。不过她们也知道现在木已成舟,不可能再半途而废,只是希望下次安然再做出这种疯狂举动的时候,能够和大家先商量商量。周慧敏是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可那时的她正刚刚陷入爱河,根本就不会考虑太多的东西。而现在现在一打开电视报纸,看着各种各样媒体的嘲笑和讥讽劝告,女孩开始担心起来。 安然放下电话就立刻进入了梦想,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心回收成本的问题,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能赚多少钱。 重生者的最好好处,就体现在这部电影的合同条款上,先知安然给卡梅隆开出了史无前例的一千两百万美元的导演费,但是却没有给一分钱的票房分成,所有主要演员的片酬也是一样,没有票房分成,但片酬是其他电影的一点五倍。 安然对此的解释很使人感动,风险由我一个人承担,只希望大家能够把这部电影拍摄到最完美。节约了百分之二十的票房分成,多花了两千万美元的片酬,这是一笔谁都会计算的好买卖。只不过只有了解未来的人,才会这么做,才敢这么做。 一觉睡醒,安然已经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已经知道结果的东西没有人会挂在心里的,只有未知的未来才总让人忐忑不安。 熟悉的路口,相爱的人一起走,男孩无语的发现,谈论的还是昨天晚上被骚扰的话题。 这个新闻实在太火爆了,就算当时国内的媒体比较迟钝,也开始大篇幅炒作起来。很不巧,水蓝昨天晚上也看到了这个新闻。 “安然,你说那些人怎么那么有钱?四亿美元到底是多少钱啊?” 男孩有点郁闷的答道:“现在的外汇牌价8-,差不多36亿人民币吧。” “天啊,36亿!”水蓝完全无法理解这一笔财富是什么概念,她只知道很多很多,非常的多,多到让人无法计算。的确是很难算,要是专门给一个人去点这些钞票,一百块一张,一秒钟数一张的话,需要一万个小时、四百天才能数完。 女孩想了想问道:“要是有了那么多钱,你最想干的是什么?” “这个……不知道。”这是安然的回答,很真实,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似乎生活没有了目标。 “你呢?” 水蓝憧憬着:“要是我有了很多钱,我就不让妈妈再去上班,她们那上班太辛苦了,再把爷爷接过来一起住,那样小璇就可以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开心?” 是吗? 安然沉凝了一会问道:“你愿意我帮助你吗?” 女孩灿烂的笑,但是坚决的摇着头:“我只是说说的,不要当真。” “可是,我想你能开心些,明白吗?” “我现在很开心啊,和你在一起就是开心的。”水蓝微笑着握住男孩的手,她知道安然的意思,但是她无法接受。家境贫寒的女孩有自己的尊严,她不想让男朋友看见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 168 临行的夜晚 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安然竟然失神了,因为在考虑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手打小说) 监考老师终于忍不住走下来,用力的敲了敲男孩的桌面。 “好好考试。” 安然脸上一红,这才发觉自己的卷子一片空白,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这是最后一门考试,考完了迎接他的就是为期一个月的寒假。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回家的路上水蓝问道。 “我还没有做好决定,暂时先保密好吗?”安然不想提及自己刚才的想法,那个想法他不愿意去实现,但是那似乎是解决他心中难题的最好办法。 “嗯。”女孩不会勉强安然,在她看安然现在不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寒假我要去西北……” 临近分开的路口,水蓝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告诉男孩自己不会在江南过年。 “那什么时候回来?”安然有点不开心,原本他已经计划好了,在过年那几天要带水蓝认识一下自己的家,顺便……嗯,这个不太好说。连让女孩出门的理由他都找好了,让水蓝告诉母亲要去新华书店。 “应该是开学前两天吧,妈妈希望我能多陪陪爷爷。” “哦……”安然淡淡的应着,心里一阵失落。 “对不起,别生气啊。”女孩有些慌张,她本答应过安然,过年的时候好好陪他几天,可现在却无法兑现诺言了。 “没事的,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安然强颜欢笑,他不希望水蓝不开心。 女孩认真的端详一会安然的笑容,男孩的伪装功力很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嗯,我以后会好好陪你的。” “呵呵,拉钩?” “才不,那是小孩子玩的。”女孩雨过天晴,眉眼弯弯说不出的神采动人,“那我回去了,下个学期见。” “记得要想我。”安然挥挥手。 水蓝转身,重重的点头:“一定会的,每天都会。” 从两个人的世界,重新回到一个人独行,安然突然有些不习惯,不过还好,过几天他就没有时间去享受孤独了,因为明天他要再次踏上旅程,洛杉矶欢迎你。 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安然早就厌倦了火车连着飞机的长途旅行,但一年来堆积下来的事情他不能不在假期内把它干完。虽然有林安卉在美国帮他料理一切,但是很多东西是代理人无法完成的,比如说和未来总统的会晤,比如说几部电影的准备工作。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必须亲历亲为的事情,每次想到这些安然都会无比的头疼。 回到家,父母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了,自从几年前开始,年轻的父母就再没有为这个家的生计操过心,现在他们对待工作的态度,和生活完全没有关系,单纯的是为了享受。这样的人生如何会不心情愉悦,几年过去,安然竟丝毫没有发觉父母有一点变老的迹象,反倒是觉得他们越来越年轻起来。 吃晚饭,知道儿子又要远行的父母在男孩的房间里坐了一会,一家三口快乐的聊过一阵,母亲摸摸儿子的脸叮嘱道:“今天早点睡,你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安然苦着脸看着整齐放在墙角架子上的背包,只要是老妈收拾行李,必然是死沉死沉的。吃的喝的穿的,不管有用没用,统统会塞进包里。每次安然出门打开背包都会奇怪,这包里怎么能塞得下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日用品。要是换作他自己来收拾,估计连一半都装不进去。 “对了,爸妈,你们明天去上海的时候多带点钱。”安然提醒着父母,国内正好有个很好的投资机会。 安树问道:“要带多少?” “嗯……越多越好吧,反正你们看着办,过一年就能翻几倍。”安然其实对这个机会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叫父母带钱是要去刚出炉没多久的股市抄抄底,现在中国股市正处在低迷的时候,2月份才开始慢慢的转好,然后开始疯狂上涨,到明年沪市股指将翻上五倍多。 之所以安然对这个兴趣不大,是因为这个市场对于他来说太小了,根本不可能投入太多的资金。92年股市的暴利中国人都知道,特别是今年新股认购券的发行,只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30元一张的认购券,到摇号的前一天黑市价竟然能达到1000元一张,数月内暴增三十倍!而且还是有行无市,大部分人都不舍得卖。 但是国内的股市太小了,而且安然的资金基本都在瑞士银行,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国内,所以他便断了这个念头。他是个懒人,太费劲的事情是不愿意做的,况且这事情何止是一个费劲了得。 “反正你们到上海有时间就去股市看看,能买就多买点,要是买不到也无所谓。”安然依稀记得那时的股市并不对外地人开放,似乎只有上海本地人才能购买。 “嗯。” 对于赚钱这种事情,做父母的已经完全信服了儿子的判断,只要儿子认为对的,夫妻两肯定会去做。安树和卫兰现在对钱也失去了概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三口之家应该是江南市甚至江东省的首富了,他们的银行存款在上个月正好突破了千万大关,而且每个月从深圳那边邮寄过来的汇票数额还越来越大。 “好了,你早点睡吧。”安树没怎么把儿子说的事情看得太重,他对赚钱早就失去了兴趣,老婆孩子热炕头,有自己的房子,有开心的工作,家庭和睦万事顺心,这就是普通人要的人生。 安然房间的灯早早的熄灭,父母的房里依旧有着电视响声,夫妻两正躺在被子里看电视,卫兰最近迷上了巴西电视连续剧,漫长的一百集连续剧“女奴”。 “你说咱们明天带多少钱?”安树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 卫兰的注意力明显只在电视剧中,对丈夫的话随意的答道:“你看着办吧,要不带个十万?” “不行,”安树摇摇头:“咱儿子说了,过一年就能翻几倍呢,才十万块钱顶什么用。” “反正你看着办吧,这种事情我不懂的。”卫兰很不耐烦,电视剧中正是催人泪下的时刻,年轻的母亲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 “嗯……明天我去银行看看,上次听银行的人说,出了个什么支票,不用带现金拿着那个东西就能在外地取钱,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多带点。”安树嘀嘀咕咕的絮叨,与其说是和妻子商量,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嗯,你看着办。”卫兰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算了,和你说等于白说,”安然翻了个身,“早点睡,明天下午的火车。” 169 我有一座房子 “老板,我来吧。(手打小说)” 北京李屁颠颠的接过安然的大包,一溜小跑在前面带路。 “呦,看不出李总现在混得不错嘛,这车挺贵的吧。” 安然笑嘻嘻的围着北京李的新车转了两圈,跑车是看得多了,可还从来没坐过。 北京李厚着老脸赔笑:“嘿嘿,跟着老板混,怎么也不能给您丢脸是不?我自己是无所谓的,开什么车都行,可要是让别人误会了你对员工小气抠门,那多不好啊。” 安然哑然失笑:“算了,我贫不过你,上车开路。” “好咧!”北京李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大老板终于驾临了,他对这一天盼了一个星期了,今天是决定他命运的日子。 跑车拐出机场停车场,不一会便驶上了去好莱坞的公路,安然侧着身子看着外面的异国风光,听着北京李絮絮叨叨的废话。 “老板,你放寒假了?考试怎么样?” “老板,是去你自己家还是周小姐家?听说周小姐回香港去了,林小姐陪她一起回去的。” “老板,我把你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保证能给你一个惊喜。” 安然这时才有些反应:“嗯?什么惊喜?” 男孩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只是让他做空日经指数,这有什么惊喜可言,是个人就能干的事情。 还好北京李马上就解答了安然的疑惑:“沃尔玛啊,你不知道这个月我多辛苦,我搞到了沃尔玛的全套培训资料和管理手册,怎么样?” “切,”安然恍然大悟,原来北京李一直记挂的是这件事情:“那种东西很难弄吗?花几百美元很轻松就可以买得到好不好,你把我当傻子?” 北京李尴尬的干笑两声,不过他做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点:“我还顺便挖了几个人,在沃尔玛里面的中层管理人员,只要老板您准备开动,他们立刻就能上班。” “噢?”安然现在终于有了一点兴趣,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北京李还是做了点准备的,那么国内的计划倒是可以考虑了。 “一共有几个人?原来的职务是什么?” 北京李精神一振,老板总算是有点兴趣了。“四个,一个是门店营运助理,两个卖场主管,其中有一个是负责生鲜类的,还有一个是负责仓储的。” “还挺全面的,你下了不少功夫吧,他们为什么愿意去中国参与一家新公司?”安然很奇怪,这年头很少有美国人愿意去中国发展的,除非是跨国公司分配性质的外派。 北京李得意的扬扬眉:“这几个都是中国人,不是老美。大家都有点想家了,在外面飘着总不是个事。” “都没拿到绿卡?” “有两个拿到了,但是也是想回国呆着,这边总比不上国内,再说在沃尔玛这种地方没有什么大的发展,都是在做门店管理的。老美还是挺歧视咱们中国人的,再上也上不去了。” “嗯,”安然对这种解释能接受,事实上华人在白人世界发展向来如此,除非你真有令人吃惊的才能,才会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是你的同学?” “不是,我是法学院的,那几个都是我当初在沃尔玛上班的时候认识的,其实很多人在美国都混得不好,也想回国去发展,可又找不到好的机会。毕竟是四邻八街都知道出来的人,这么没点说法就回去的话怕丢人,只能在这边苦熬着。”北京李有种试探的意味,要是安然对这些人感兴趣,他一天就能收拢几十个一起回国。 安然摇摇头,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他没心思的理会,自己又不是慈善家,专门收垃圾的。北京李说的这种在美国混不好的华人比比皆是,在洛杉矶唐人街一网下去能捞着几十个。 “这件事情我再想一想,回国之前给你答复,你把资料留给我,我晚上看看有没有用。” 北京李点点头,只要安然现在能考虑就行,这么大的事情几分钟内拍板定下来是不可能的。 “老板,你去?” “直接去我家,那地方还从来没住过,今天头一次去住也算进新房了。”安然拍拍擦得一尘不染的跑车门,大发感慨。 可是北京李的话败兴得很:“您那也算新房子?林小姐和周小姐都住了一个多月了,还有那么些保镖……” “靠,你让我自我安慰一下会死啊!”安然很无语。 车辆在公路上飞驰,从机场到比华利山庄只半个小时便到,车子转进了幽静的柏油马路,从这个路口向里走,就已经是安然的私人领地了。路口处是一片树林,双车道柏油路从林中穿过,远远的看见那栋壮观的乳白色大屋,安然的心情忍不住有些激动。豪宅啊,这是正儿八经的豪宅。只要一想到那间一百多平米的卧室,对着湖面那面巨型的落地窗…… 豪宅的主人来了,保安早就衣装笔挺的站在门口等候,电动门缓缓开启,在门前安然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他准备从大门口开始走进去,好好的享受一下走在属于自己的土地是怎样的感觉。 虽说周慧敏和林安卉都不在,但院子里也不会显得冷清,这栋房子里起码有十几个人居住。这栋房子常年雇佣了四个保安一个园丁两个工人一个厨师,还有一个英国管家和三个负责打扫清洁工作的墨西哥女佣。这是必须的事情,否则的话这栋房子不要一年就能够拿来拍鬼片。 走在完全属于自己土地上,这种感觉很微妙,起码安然现在是这样的。 自从安然重生之后一直到现在踏上了这块柔软的草地,他才真正有了自己是一个有钱人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只要在栅栏之内的一切建筑和物品,甚至每一粒沙子每一棵树,都是属于这个十四岁的男孩。没有人可以不经他的允许随意进入这块土地,更没有人可以不经他的允许动这里一草一木,这是一种主人的感觉。 蓝天、白云,清澈的湖水,远处的山峦,天边的大海,安然忽然想起一句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路慢慢的走,和草坪上正在修剪的园丁打着招呼,管家老远看见了这个欢快的在草地上行走的男孩,微笑的站在门前看着。他知道那是谁,一个称职的管家不会认不出自己服务的对象,即使他只见过一次房子的主人。 北京李其实也只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陪着安然。他没有陪着安然磨蹭的想法,要把跑车开到和安然走路的速度一样,北京李没有这个功力。再说他根本无法体会安然的感受,因为这座房子不是他的。 “,管家先生。” 北京李把车子停在屋子前面,和一板正经站在门前的管家打着招呼。 “请问,您是安然先生的朋友吗?”管家彬彬有礼的问候着。 北京李耸耸肩:“他是我的老板。” 安然加快了脚步,让人等待自己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管家的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岁左右,和电影里的装束差不多,是这栋房子的原主人特意从英国聘请过来的。房子转给安然之后,男孩决定继续聘请他来照料自己的房子。 “安然先生,欢迎回家。” “您好,菲尔德先生。”安然礼貌的回复。 “需要休息一下吗?听说您才刚下飞机。” 安然正有这种想法,坐长途飞机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会。不过在去体验自己的豪华卧室之前,他还有事情要吩咐。 “李,联系一下马丁先生和斯皮尔伯格导演,请他们下午来我这商谈一下电影的事情。” 安然走得很沉稳,一边上楼梯一边交待北京李。 “好,我马上打电话联系他们的秘书。” 这件事情其实安然在准备来美国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好了,这一次只不过是临时更改了会见地点,原定的是三个人在派拉蒙见面。安然临时决定改到自己家里,这里比派拉蒙办公大楼的环境可好多了,再说离好莱坞也不远。 菲尔德管家等安然和北京李的谈话结束,一边陪同主人上楼一边说道:“周小姐让我转告您,她和林小姐会在今天晚上赶到,另外还有香港来的许先生回来拜访您。” “什么?许先生?”安然一愣,周慧敏晚上赶过来是约好的,许镇涛可就是意外了。 “是的,周小姐说那位许先生会一起过来。” “好吧,我知道了。” “许镇涛跑来干什么?”安然狐疑的推开房门,眼前豁然开朗,一面通透的玻璃幕墙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白色的纱帘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青青的山,绿绿的水,宽大的床,一切都很完美。 170 我只投资了两亿 青翠的草坪上,放着一把乳白色的躺椅,安然沐浴在冬日的温暖阳光下,四周很安静,连风都似乎睡着了,不愿意轻易来打扰出神的男孩。(手打小说) 遥远处几声汽车喇叭声响,安然放下手里荡漾着热气的茶杯远远的看去,数百米外的大铁门滑开,几辆汽车驶了进来。 安然知道这是马丁和斯皮尔伯格到了,吩咐着站在一旁的管家:“菲尔德先生,请帮我再端两把椅子过来。” “好的,先生。”菲尔德招手唤来一个工人一个女佣,清晰的把主人的意愿传达出去。 汽车在房子前面的停下,推门下来的果然是马丁和斯皮尔伯格,而最前面那辆车里钻出的则是精神奕奕的里奇律师。 男孩笑呵呵的站起身迎了过去,和几位好莱坞大人物亲热的握了握手。 “安然,你太让我吃惊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竟然就住在我的隔壁。”斯皮尔伯格摇头晃脑的四处打量着这栋在比华利山庄也数一数二的豪宅。 “是吗?”男孩问道:“您是住在那边?”他指了指湖的另外一边,遥远的金黄色屋顶。 “不,在你的对面。”斯皮尔伯格摇摇头,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公路的另外一侧,距离你的大门只有几百米。” “我很荣幸,能和好莱坞大导演住的这么近。” 马丁夸张的接上一句:“安然,你刺激到我了,我决定也要在比华利山庄买一栋房子,这冬天的太阳很舒服,你太懂得享受生活了。” “非常欢迎,最好是就在隔壁,那么咱们就经常有时间在一起喝茶了。” 这时草坪上的椅子都已经摆好,管家先生过来请几位客人入座,几个人又扯了几句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废话,这才转入了正题,开始说起要商量的主题起来。 斯皮尔伯格的来意很简单,主要是谈一谈侏罗纪公园的情况。这一部电影的拍摄工作在11月份就结束了,后期制作也即将完成,总共耗资6千万美元,比前世的投资略多了一些。不过安然相信,这一千万美元花得很有价值,因为它们是被投入在后期的制作上的,对一部科幻片来说,后期制作越成功,那么电影也就相应的越好看。 说到侏罗纪公园的投资,斯皮尔伯格不无酸意的说道:“我很羡慕詹姆斯,竟然有人愿意投资四亿美元让他尽情发挥,天,四亿,多么惊人的数字!怪不得他推掉了几部电影的邀请,打算花两年的时间专心拍一部好东西。” 安然和马丁相视一笑,斯皮尔伯格佯装惊讶的问:“安然,难道詹姆斯那部电影也是你投资的?” 安然看得出来,其实斯皮尔伯格早就猜出了这个事实,现在也许只是想得到证实罢了。 “是的,斯皮尔伯格先生。不过我并没有投资四亿美元去拍这部电影,真实的投资额大概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 安然的话,两位客人都摇头不信,马丁有点着急,他以为男孩的主意变了,难道是被那些傻瓜媒体吓到了? “安然,你已经签署了协议,现在是无法收回的,卡梅隆已经在大西洋上开始前期拍摄了。”马丁非常在乎这部电影,虽说他也不相信这部电影能收回投资,但是这对他来说毫无关系,不管亏也好赚也好都是安然的事情。派拉蒙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名气,这部史上耗资最大的电影,这段时间让派拉蒙的名声如日中天,把其他的几家原本压过他的电影公司甩开了八丈远。 “不、不、不!马丁先生您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停止拍摄这部电影的打算,相反我很看好这部电影的票房,毕竟还没有开始拍摄就如此吸引眼球了,为什么要没有信心呢?”安然笑呵呵的解释,“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你们觉得我在这部电影上花了四亿吗?” “难道不是?”斯皮尔伯格很奇怪,媒体风风火火的报道了一个多月,有人专门找了职业的电影人来做虚拟预算,没有一个结果不是证实这部电影投资在四亿美元左右的。 安然开怀大笑:“不,我只投资了两亿,或者说两亿多那么一点点。” 马丁得到了安然的保证,终是放下了心,职业商人立刻猜到了安然的心思:“是不是你认为那艘新铁达尼号不能算在投资当中?” “当然!”安然认真的说道:“那艘邮轮和电影投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是另外一笔投资。两位请设想一下,当铁达尼号在全球公映之后,作为拍摄的道具新铁达尼号出现在大西洋上,有多少人愿意乘坐这艘邮轮?” “上帝!”斯皮尔伯格目光灼灼的看着安然,“你能确定自己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如假包换。” 马丁沉思着说道:“是啊,铁达尼号电影上映,一定会震惊世界的,不敢说能不能收回投资,但是一定会激起人们对铁达尼号的幻想。这个时候,作为电影拍摄道具的铁达尼邮轮开始起航。天!我很难想象到时候那张船票会有多么抢手。” “其实这也是一种电影周边产品,应用电影的号召力让人们对商品产生购买的**。”安然不介意对两位大人物说说自己的浅见,这种商业理念在好莱坞已经开始风行了,他不说别人也想得到。 一个电影公司老板,一个国际著名的导演陷入了思索中,男孩轻松说出的事实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原本认为是无法收回的电影投资,竟然摇身一变成为敛财的工具?他们能够想到,就算那时候安然自己没有船舶公司去管理铁达尼号,也能用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把这艘传奇之船卖出去。 点破了谜底之后,这么简单的道理谁能够想到,电影上映之后的那艘船,已经不是简单的名字叫做铁达尼的邮轮而已了,它更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挤上这艘历史上最有名的邮轮,开启自己的梦想之旅。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人往这个方向去思索,那是因为这种事情从未有过先例。安然算不上什么商业天才,可他有着二十年的未来记忆做底蕴,更重要的是,男孩知道这部电影将来会获得怎样的成功,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当然,这艘船的价值能增加多少还需要一个东西来保证,那就是铁达尼电影的好坏。可地球人都知道,投资达到两亿美元的电影,就算坏能坏到哪里去? 两位好莱坞大人物忽然失去了说话的**,他们需要消化一下,安然的长远计划让他们自愧不如。 ------------------------------------------------ 谢谢?、道生无极、?三位同学的打赏,也谢谢各位安静的给我投票的朋友。 另:书友群号:141952?,每个喜欢本书,愿意和我交流的朋友,欢迎你们加入本群 171 马丁的希望 “安然,有没有兴趣来派拉蒙?”马丁的话很突兀,让人摸不着头脑。(手打小说) 安然呵呵的笑,他自然是明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没有兴趣帮别人打工,除非派拉蒙是属于他的公司,可惜这笔买卖他做不起。 “抱歉,马丁先生,我只是个中学生,还不具备执掌派拉蒙这种公司的能力。” 马丁摇摇头,很诚恳的说道:“不,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能够把派拉蒙从现在的困境中带出来。至于说学校……洛杉矶有无数的好学校,常青藤联盟中南加州大学和加州理工学院都是很好的学校。” “马丁先生,曾经也有个人希望我能够加盟另一家电影公司,但是被我拒绝了。”安然对这个问题根本就无需考虑。 “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你能够达到我给你的目标的话。” “。” “好吧,我承认自己现在没有办法说服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马丁很惋惜的说道,他是真心说这番话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看似很少,但也要看看是什么公司的股份,派拉蒙百分之五的股份价值多少钱?按照两年后马丁出售派拉蒙的价格计算,这些股份能卖五亿美元! 马丁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男孩这么平淡的拒绝,斯皮尔伯格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在他看来这个男孩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国际大导演笑道:“马丁先生,我不得不说自己嫉妒了,为什么没有电影公司的老板认可我的管理能力?我宁可只要百分之四的股份。” 三人同时露出了笑容,马丁和安然都知道,斯皮尔伯格对管理电影公司完全没有兴趣,这句玩笑话只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罢了。 “好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马丁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商界大亨,安然的态度让他明白了事不可为,立刻就回到了此行的正题。 “嗯哼,安然先生,我郑重邀请你这个侏罗纪公园的投资人参加这部电影的首映礼。”斯皮尔伯格眨了眨眼,一副搞怪的模样。安然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导演这么孩童的一面,实在有点忍俊不住。 “什么时间?” “下个月9号,同时在2?家影院上映,首映礼在中国大戏院。” “9号?”安然算了算日子,现在才是1月20号,2月2号过年,自己是赶不上了,年前是必须到家的。“很抱歉,我必须在1月底赶回去,真的很遗憾。” 斯皮尔伯格无奈的耸耸肩,他也觉得挺遗憾的,投资人没有办法参加首映礼。不过这几个月对中国有了一点了解的犹太人知道,华人对春节回家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他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男孩的主意。 “在侏罗纪公园上映之后,我准备正式开拍那一部电影了。”斯皮尔伯格郑重的说道:“我想您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哪一步,其实在侏罗纪拍摄的期间,那部电影的剧本已经完成。” 安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部电影,那就是斯皮尔伯格最想拍的辛德勒的名单,对这件事情他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也不会去拒绝。“没有问题,你需要多少资金,四千万美元对不对?” 马丁对斯皮尔伯格念念不忘的这部电影略有耳闻,从一个电影公司老板的角度去看,他觉得这部电影注定是要亏钱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部商业片。但是马丁先生对此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不管是亏钱还是赚钱,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需要关注的就是这部电影会不会带来好评。 斯皮尔伯格得到了安然肯定的答复很开心,不到最后签合同的那一天,他始终会担心安然会改变主意。“没错,只需要四千万美元,就能拍出一部史诗般的电影。” 马丁忍不住插话,他实在受不了导演把几千万美元当成粪土的那种感觉,在这一点上似乎所有的导演都有一样的毛病,难道几千万美元那么不值钱?“史蒂文,四千万美元并不是一个小数字,一部类似记录片的影片注定是不会有多少人看的。” 斯皮尔伯格并没有反驳,对此他心里有数:“是的,但是一部电影的好与坏并不只由票房来代表不是吗?站在一个导演的角度,我最想拍出的是一部由意义的好电影,而不是单纯追求票房。” “但是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就是为了得到回报不是吗?”马丁不甘示弱的反驳,看来这两位在这种问题上的分歧由来已久了。 安然哭笑不得的阻止了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成年人无谓的争执,这种不同角度不同理念的争论毫无意义,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错。 “好了,两位先生,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辛德勒的名单我很喜欢,斯皮尔伯格先生,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斯皮尔伯格露出放心的表情:“那么,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应该是马丁先生的时间。”大导演站起身接着说道:“我想现在到了参观时间,你们两位可以慢慢谈,我很喜欢那片平静的湖面,希望下次能带鱼竿来钓鱼。” 安然笑着回应:“完全没有问题,斯皮尔伯格先生。” “你应该叫我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边走边说道:“朋友对我的称呼都不会那么仄长。” “好吧,史蒂文,你可以随意参观,除了我的私人卧室之外。” 看着斯皮尔伯格逐渐远去的背影,马丁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下巴,等待安然的表示。男孩没有让他失望,下面的谈话很大的满足了派拉蒙老板的胃口。 “我带来了三个新的电影拍摄计划,但是需要您帮我请到这几位导演。”安然对自己的选择很有信心,但是他不敢随便的更换那几部电影的导演,天知道换了一个导演之后是不是会改变原本可以大卖的票房。 “哪几个导演?”马丁对安然准备拍什么内容的电影不敢兴趣,事实上这个和他关系也不大,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安然能不能履行合约。要知道他已经对媒体放出了风声,派拉蒙两年之内要出十部以上的大制作电影。嗯,在他的计划里,是十一部,安然出资拍十部,而他自己拍一部。资金?男孩的五千万买断发行费用正好。 “彼得?威尔、弗兰克?达拉邦德和罗伯特?泽米基斯。” “嗯哼?好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过他们现在未必有档期。”马丁表情很随意,但是语气很认真。 “没有档期没关系,可以等到他们有档期的时候再开始拍摄。” “那就没问题了,可以透露一下预算吗?我想这个是和导演们谈判的重要条件。”马丁很关心这个问题,可是安然前三部电影的预算就超过了和派拉蒙协议的数目,他很担心男孩接下来的七部电影都是那种小成本制作。 “第一部第三部5500万,小说改编权我已经买下。”安然弯下腰从椅子下面拿出一个小书包,里面是三份计划书,这些计划书是林安卉做好留下的,每份计划书上都注明了导演的名字。安然已经没有兴趣去自己联系导演了,这个工作马丁比自己更擅长更有说服力。 “你对待工作很认真,”马丁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安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对你来说读书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你是一个天才。就算你很热爱学习也没关系,完全可以来洛杉矶上中学,你甚至可以利用课余时间来派拉蒙上班。” “呵呵。”安然搞不懂面前的这位亿万富豪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是不是再聊下去自己就可以一天只上一个小时的班? “谢谢您的认可,马丁先生,我目前没有在美国定居的打算,你知道我的英文说的很不好,如果不是有里奇先生在一旁帮助的话,我甚至都无法和你很好的交流。” 172 计划中的华语片 马丁的邀请被安然坚决的拒绝,派拉蒙的掌门人很遗憾,虽然他这两年来都有把派拉蒙打包出售的意愿,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这家电影公司能够在自己手里如日中天的。(手打小说) “那么好吧,”马丁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剧本,“就让我们先把这些干完,我很期待你能改变主意。” 安然不置可否,转身问里奇:“里奇律师,我和派拉蒙之间还有什么文件需要签署吗?” “有的,老板。”里奇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有很多文件等待您和马丁先生共同签署。包括每一部电影的子合同,和派拉蒙制作公司的协议等等。” 安然有些吃惊,怎么会有这么多? “里奇,林小姐一直都在美国,她为什么不代替我签字?” 里奇的回答让他很意外:“林小姐说这一部分文件将由您亲自来签署,包括财务报表您也要过目和近期的开具支出账目。” “呵呵,”安然无奈的笑,他明白了林安卉的意图,那位律政佳人是强迫他去看自己的败家手笔,希望以此让安然明白自己烧了多少钱。“好吧,咱们先和马丁先生把这几份相应电影的文件签署完,其余的报表我会看的。” 马丁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交谈,偶尔小声的问着站在一旁的北京李,安然和里奇的谈话内容。他对男孩的一切都很好奇,这个有如送财童子般的神奇的人,给美国富豪先生的印象是不可思议的。 马丁和安然对合同细节都没有太大的兴趣,这种东西双方的律师早就审核讨论争论好了,留给他们的只有拿起钢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派拉蒙会因你而辉煌!”马丁签完合同,站起来伸出了手由衷的说道。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今年是派拉蒙八年来第一个不亏损的年头。不需要投入资金拍摄电影,下属的制作公司还能从安然投资的电影中得到不小的利润,不单单是那总数五千万的发行费用,还有每部电影的道具制作、后期制作、剪辑等一系列的工作费用。 到了明年,按照两人的电影拍摄时间表,派拉蒙将扭亏为盈。马丁的私人财务专家已经估算过,如果安然能完全的履行合约,每年起码会给派拉蒙带来一亿美元的利润。除此之外,安然的电影拍摄计划还可以养活派拉蒙百分之八十的员工,这也是马丁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合同的原因。 “如您所愿,马丁先生。” 马丁的小算盘安然一点都不介意,反正该花的钱花给谁都一样。 签完了文件,美国富豪很开心:“安然,工作已经谈完了,我想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能不能参观一下你的新家?” “当然。”安然微笑的站起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我可以为您带路。” “很漂亮的房子,不是吗?”马丁愉快的参观着,不断的赞美着这栋房子的豪华。安然面带笑容默不作声,这种夸奖本就不需要当真,美国大亨难道还没见过这种豪宅,笑话。 刚转过屋角,正好碰见从湖边一个人散步回来的斯皮尔伯格。 “嗨!史蒂文,怎么样?” 斯皮尔伯格一脸夸张的说道:“太完美了,安然,你要赔偿我的损失,因为参观了你的新家之后,我对自己的房子失望了。” “是吗?那么欢迎您在好莱坞的时候过来做客。” 斯皮尔伯格表情很遗憾:“可惜我即将投入到辛德勒的拍摄中去,起码要离开好莱坞几个月,否则的话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的。” 安然哈哈大笑,斯皮尔伯格的玩笑话让男孩感到很满足,前世遥不可及的好莱坞大人物们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大家作为朋友一样闲聊,有如梦幻般的感觉。“那等你回来也是一样的。” “对了,史蒂文,”安然有个问题需要斯皮尔伯格来解答,“你觉得周小姐的演技怎么样?” 斯皮尔伯格想了想:“请恕我直言,周小姐的演技不差,但是还显得生硬了些,也许这和她的年轻有一定的关系。你的意思是?辛德勒的名单?” 安然摇摇头:“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我想了解一下,电影的主角由您自己决定,我只会建议,但不会干涉。” 斯皮尔伯格长出了口气,他真的很怕安然指定周慧敏做辛德勒名单里的主角,倒不是他对周有什么意见,演技也不是大问题,最关键的是周是黑头发黄皮肤,根本就不适合出演这部电影。 “我建议您先让周小姐多出演几部电影磨练一下,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天才,绝大部分的人都是靠自己努力获得成功的。”斯皮尔伯格说得比较委婉,周慧敏的演技在他的眼里的确不怎么样,当初邀请她出任侏罗纪的女主角,主要是因为那部电影的主角根本就不需要太强的个人演技。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他的小心思,想借此拉进和安然这个疯狂的电影投资人的联系,以保证辛德勒名单能顺利获得充足的投资。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得到两位的帮助。” 现在到了安然提出要求的时间了,他满足了这两位大人物的需要,相信这种小小要求不会被拒绝。 “请说。” “我和香港一家电影公司有一个片约,大概在暑假的时候我需要拍摄一部华语电影。” “哦?”斯皮尔伯格和马丁相视一眼,大感兴趣,这个男孩准备自己拍电影了? “那部电影我会亲自参与,但是你们知道,我对电影完全是外行,所以需要两位的帮助。” 马丁有一点顾虑:“我能帮你什么,是在北美的发行吗?华语片在北美并不是太受欢迎,这和文化有很大的关系,我不能保证这部电影在美国能收回多少票房。” “票房?这个我并不强求,不过我对此很有信心。我想知道的是,马丁先生能说服多少影院上映这部外语片?” “大概1500家,”马丁保守的估算了一下,“或者2000家影院同时上映,如果要更多的话,那需要这部电影的成绩。” “,我对这个数字很满意,谢谢您的帮助。”马丁给出的数字比安然预想的要多,看来派拉蒙老板的确是尽心了。 斯皮尔伯格奇怪的问道:“安然,听你的意思,这部电影将由你来导演?” “,”安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别说导演就是做个场记他都不够格,“我不会是导演,但是我需要这部电影拍出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会是副导演。” “那么我能帮你什么?” “我需要一个电影班底,包括导演在内的电影全班人马,这些我想由您来帮我挑选一些比较优秀的人员。那个时候您应该已经结束了辛德勒的名单的拍摄,要是您愿意亲自来帮助我,我会十分感谢的。” “为什么?”斯皮尔伯格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不在香港寻找,反而要来好莱坞,我听说香港的电影人也相当的优秀。你要拍摄的是华语电影,使用的工作人员却是美国人,这会不会影响电影的质量?首先在语言沟通上就会有很大的问题,另外双方的风格也发生冲突。” 安然很无奈的答道:“这些我都了解,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愿意说出原因,别人也不好强求,安然提出的要求并不高,马丁和斯皮尔伯格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好吧,暑假的时候如果辛德勒的名单能够完成,我非常愿意去香港旅行。如果不能完成的话,我也会帮你找一个合适的导演。” 173 小别新婚 “懒鬼,快起来!” 安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面前呈现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头发挽在脑后,没有化妆轻轻巧巧的面容,嘴角微微扬起发自内心的喜悦表情。(手打小说) “呃,安卉姐。” “哼哼,你睡得香哈,我为了赶回来坐飞机都累死了。”林安卉比半年前见的时候似乎脸上瘦了些,安然勉强陪着笑,眼睛咕噜直转却四处寻找着另一个身影。 “安然。” 听见周慧敏的声音,安然这才找到了她的身影,恰恰被林安卉挡在了身后。男孩一阵欢喜,周慧敏也瘦了,却更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起来。 床边站着两个风格迥然不同的美女,一个明眸皓齿一个眉目如画,可怜的安然只能缩在被子里默默的承受着,谁让他有裸睡的习惯…… “小坏蛋,为什么不去机场接我们?”林安卉表示自己对男孩很不满意。 安然擦擦睡眼朦胧的眼睛:“开什么玩笑,你们还用我接?” 林安卉瞪着安然,可惜男孩脸皮极厚根本面不红心不跳,她没办法只能转而向周慧敏进攻:“看看你男人,对你一点都不在乎,半夜下飞机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你,还在家里呼呼大睡,亏你还整天说他多好多好。” 周慧敏也很无语:“安卉,安然也才是今天下飞机,肯定需要休息倒倒时差的,再说我们一行那么多人,用不着他去接啊,又不是不认识路。” “完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女人,有了老公就不要姐妹。”林安卉痛苦的捂着脸,黑漆漆的眼珠却从手指缝里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安然一伸手,捉住周慧敏的手掌:“你们刚到吗,现在几点了?” “刚到,十一点下的飞机,现在快十二点了。” “许镇涛也跟你一起来的?他住在哪?” 周慧敏答道:“本来我是邀请许先生过来住的,可是他自己已经在洛杉矶定了房间,说明天一早过来拜访你。” “哦,”安然的捏着周慧敏的手不舍得松开,拿眼睛瞟了瞟还在那装腔作势的林安卉:“飞了那么久,你们也累了吧,早点睡觉了。” 周慧敏点点头:“嗯,那我先去洗澡,你先休息一下。” “我也去洗澡!”林安卉大怒,这对奸夫淫妇一碰了面就把她扔到了一旁,是可忍孰不可忍,“姐,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好久没和你一起好好夜聊了。” 安然头疼的直撇嘴,林律师什么时候变得这副德行,坏别人的好事是要遭报应的! “咳咳,安卉姐,你……” 林安卉一瞪眼:“你什么你,小坏蛋敢不理我,小心我把你的钱全卷跑了,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靠!安然往被子里一缩,厚厚的被子蒙住头冷汗不止,香港第一美女律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才半年不见就变了人一样,不能啊,貌似她比周慧敏还小一个月……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明天找点事情让她干干,自己可是半年没那啥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安然侧耳倾听着,等到没了声息这才叹息着伸出了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男孩悲惨的自怨自艾,洗澡就洗澡嘛,干嘛要出去洗呢…… 这房间里的浴室那么豪华来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再也无法入眠,谁在这种情况下能睡得着? 叹气一声接着一声,安然忽然感觉自己纯粹就是祥林嫂转世,不然怎会如此多的哀怨?房间里的夜色朦胧,饱饱的睡过一觉被人喊醒的男孩辗转反侧。怨念啊,还有什么比饥饿的时候,放在嘴边的肉不能吃更残酷的现实呢? ?、1893、1894…… 原来数绵羊是没用的…… 好吧,安然承认自己失败了,一骨碌坐起身来,老子要出马把自己的女人抢回来! 不料,没等他下床,房门却自己轻轻的打开,一个苗条的身影闪了进来。 “你还没睡?” 周慧敏反手关上房门,走到床边蹲下问着男孩,轻薄的睡袍掩不住无边的春色。 安然惊喜之余重重的躺了回去,“你说我现在能睡得着吗?” “谁知道呢?”周慧敏轻轻的笑,笑得如此撩拨人心。 “快来,”男孩一把抓住女孩,把她拽了上来,“我早就憋不住了,要是你早不过来,我就准备冲过去抢人了。” 玉女掌门人媚眼如丝,被安然压在身下:“你准备过去抢谁,安卉吗?” “切,我才不要她,像是我欠了她几百万似的,我抢你。”安然哪里还有工夫和女孩**,一双手早已经伸进了睡袍。 “嗯……”周慧敏身体颤抖着,可嘴上还依旧在开着玩笑:“其实你应该去抢她的,安卉人那么漂亮,对你又好,你刚才还那样对她。” “哎呀,不说了!”男孩漏*点澎湃,不想再耽误时间,一张大嘴顿时堵住了女孩的樱唇,**一刻可是值千金的,浪费时间就是荼毒生命。 “唔……啊……” 顿时,豪华的卧室里响起了若隐若现的声响,一声声的喘息和呻吟,都昭示着水乳交融的极致欢畅。 好半晌,房间里才停歇下来,只是空气中传来一阵奢靡的味道,安然心满意足的抱着女孩,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喉咙里不时传出舒畅的轻哼。 “安然……” 女人丰满有致的身体蜷在男孩的怀抱,纤细的手掌印着男人的胸膛,“想没想我?” 安然嗯了一声,把周慧敏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女孩缎子般的肌肤在男孩的腿上摩擦着,说不出的舒服。 “我也想你,有几次都忍不住想去内地看你。” “那为什么不来?” 周慧敏笑笑,笑容里却有些苦涩:“我只是想想,不会真去的。要是去了看见卫兰姐我怎么说,再说万一被你的女朋友知道了多不好?” “呃” 安然身体一僵,周慧敏怎么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了,这不可能啊,是不是自己在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说漏了嘴? 感受着自己男人的僵硬,周慧敏把头往安然的怀里拱了拱,拉过他的手臂枕着,心里却是涌上来一阵酸楚。这个花心的情郎,果然有女朋友了,自己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对不起……”安然轻轻的说道。 周慧敏摇摇头:“我说过的,不要对我说这个词,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你答应过我,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不会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嗯,那我就满足了。” 室内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喘息声再次响起,断断续续的吟唱在房间里回荡着。 174 反常的林安卉 清晨的红日升起的时候,宽阔温暖大床上的两个人还在酣睡,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得房间通亮,几许最清新的风,从那一丝窗缝里钻了进来。(手打小说) 安然缓缓的睁开眼睛,浑身上下满是轻松的感觉,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醒了?” 安然侧过头,周慧敏枕着他的胳膊轻轻的问着,俏脸上还带着昨夜纵情的潮红。 “嗯,”安然把脸凑过去,女孩的唇在上面轻轻的印了一下。 “起来吧?” 安然不情愿,搂过那柔软的腰肢,让她最温软的部位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再躺一会……**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嗯?”周慧敏不明白。 安然笑了笑:“我算是知道唐玄宗的幸福了。” “你呀,”周慧敏轻轻的拧了拧男孩胳膊上似是而非的肌肉正要说话,却听得房门嘭嘭响起,林安卉在外面喊道:“快起床,两个懒猪,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 安然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位姑奶奶真是让人无语,哪有在别人家这样破坏主人兴致的?周慧敏脸上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男孩的手揉动的部分太敏感,还是被姐妹发现了自己半夜逃走而害羞。 敲门声坚持着很有节奏,很有耐心的响着,安然忍无可忍大声道:“等等,你烦不烦啊!” 随着男孩的喊声响起,敲门声嘎然而止,随后是重重的脚步声远走。 周慧敏嗔怪的看了安然一眼:“你不该这么说安卉的。” “她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都敲了几分钟了还不罢休。” 周慧敏忽然摇摇头,轻轻的叹息:“你这个害人精,以后也不知道会惹多少女孩为你伤心落泪。” 被林安卉一打岔,安然原本蠢蠢欲动的兴趣顿时烟消云散,只得意兴阑珊的坐起来。 “算了,她赢了,我起床行了吧。” 周慧敏也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光洁白皙的身体,两团丰满颤巍巍骄傲展现在男孩眼底。“差不多是要起来了,说不定许先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要是客人来了还没起床很失礼的。” “嗯,”安然忍不住在周慧敏胸前抚了一把,强行把将女孩再次按到的冲动抑制下去,她说的有道理,要是许镇涛过来了自己还没起床,那真是太不尊重别人了。 两个人同时起床,在浴室里又卿卿我我了一阵,小别胜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算收拾停当。 手拉着手下楼,林安卉正一个人板着脸的坐在餐厅吃早餐,刀叉在精美的磁盘中叮当作响,似乎餐盘中的荷包蛋和她有着深仇大恨,所以要蒙受这千刀万剐之苦。 “安卉,你和这个蛋有仇啊。”周慧敏笑出了声,上前搂住林安卉的肩膀玩笑道。 林安卉恨恨的抬起头,瞪了一眼正在落座的安然一眼。“我和某个无耻之徒有仇!” “咳,咳!”安然差点被牛奶呛死,无辜的看着美女律师哀怨的说道:“安卉姐,我思来想去好像没惹你吧,不就是昨天晚上没去接你们的飞机嘛,都一夜过去了,气还没消啊。” “是啊,你没惹我,”林安卉恶狠狠的在已经粉身碎骨的荷包蛋上再剁了一刀,“是我自己惹的自己行吧,你管我呢?” 安然一缩脖,为那位贡献了自己解救了他人的荷包蛋默哀了一秒钟,女人看来真的不能处得太熟,一旦混熟了肆无忌惮的时候太恐怖了。此刻的安然无比怀念从前那位自觉和他保持距离的林安卉律师,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温柔和冷静,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她这两天是不是那个来了?”安然悄悄的问刚刚坐在他身旁的周慧敏。 “什么那个?”周慧敏没反应过来,男孩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姨妈啊……” “咯咯!”周慧敏笑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林安卉恶狠狠的瞪着安然,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可餐桌也不大,只要用心听总是能听到一点的。 呃 安然在林安卉的凶光下赶紧挺直了腰板,临危不惧的等待女佣把早餐端上来。 这顿早餐吃得很煎熬,随便狼吞虎咽弄了点东西下肚,安然便落荒而逃。不逃怎么办,人家是女孩子,打不得骂不得,更是得罪不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安卉。”周慧敏叫住准备跟在安然离开餐桌的美女律师。 林安卉在单独面对她时,绷紧的脸终于松了下来,眉宇间带着几分疲倦。 “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看你一副想打瞌睡的样子。” 林安卉无奈的回答:“姐,你们俩昨天晚上弄得那么大声,我怎么睡得好嘛……” 周慧敏脸上一红,奇怪的问道:“不会吧,卧室里面很隔音的,再说两个房间隔着几十米,你怎么听得见?” “这个……”林安卉的脑袋差点垂到桌面之下,“你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那么久不回来,我担心你出事嘛,所以出来找了找你。” 周慧敏会心的笑:“你恐怕不是为了找我,是想看看另一个人吧。” “谁看他啊,他有什么好看的,小孩子一个,整天装老成。”林安卉大大的不以为然。 “我没说你是要看他啊?” “安卉,我觉得应该和你好好谈谈,好吗?”周慧敏思索着郑重的说道。 林安卉局促的绞着手掌:“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我想的是什么样?”周慧敏微笑的走过去拉起林安卉的手,“你还不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呢,干嘛要先推辞?” 安然抄手站在青青的草坪上,享受着清晨温暖的阳光,看着两个女人亲热的手拉着手上了楼梯,无语的摇了摇头。女人心,海底针,真的弄不明白。 管家安静的走到安然身边,平静的说道:“先生,门卫卡尔说外面有人个许镇涛先生,自称是您的朋友,是由李先生带来的,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许镇涛这么早就来了? 安然虽说做了许镇涛清晨上门的准备,可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急,这一次他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急成这个样子? “请他们进来吧。”安然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会客室走去,他真的很好奇,许镇涛的来意是什么。 许镇涛来得似乎很匆忙,只是带了两个保镖就匆匆赶到了美国,到了会客室门前,香港娱乐大亨挥挥手让保镖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安然会意,等女佣把茶端上来,便把边上的人都打发出去,连北京李也没有留下。许镇涛的这种做派很让人奇怪,他肯定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谈,而且是不能让人听见的大事。 “许先生,这一次怎么来得这么匆忙,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安然的确有很大的疑问,许镇涛如果有事情找自己,完全可以给他打电话说。就算是自己当时不在家,也可以让周慧敏带个话给自己,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这么急见面谈的? “是有事,”许镇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上次在深圳海关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是我手下人被沈家大少收买了,五十万港币把你的消息卖给了沈临风。” “然后呢?”安然对这个消息一点不惊讶,他早就想到了,上次弄得那么狼狈要说没有人陷害,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这辈子除了和沈临风结仇之外,根本就想不出另外会特意整他的人。 “然后……沈家在罗湖海关有不少的关系,他们家有一家贸易公司常年要进出海关,所以他找了人在海关等你。” 安然笑了笑:“谢谢许先生的帮忙,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都是生意人,求财不求气是不是?” 真的就这么算了?安然心里怎么想的、以后准备怎么做是一回事,但是对外人怎么说又是一回事。虽说这次许镇涛主动提起这事,安然也不可能把自己不可告人的计划告诉别人。 安然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冷笑,沈家,等着看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光挨打不还手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要是这事就这么晚了,不然的话以后还不是个人就要爬到我头上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想许镇涛却是对男孩的话信以为真,也许他从没有觉得安然对沈家能有什么还手之力。“这样也好,我听说这件事情是沈临风的自作主张,沈家老太爷根本就不知情。上次你在香港的时候也已经和沈家达成了和解,以后沈临风不会主动惹你的。” “哦,”安然淡淡的回应着:“是啊,我一个小孩子,没必要去惹这么大的麻烦。” “许先生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吗?” 许镇涛有点坐立不安,沉默了一会,表情极不自然。安然静静的不说话,等待着这位香港大亨说明自己的来意。只看他现在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即将要说的事情一定不小。 175 十五亿港币 “安然,你今年似乎对电影很感兴趣?” 隔了一会,许镇涛忽然说道,安然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只能小心的回应着:“也谈不上什么兴趣,纯属玩票兴致,钱放在银行里是会贬值的,所以就投资了几部。(手打小说)” “你这还算玩票?”许镇涛强笑道:“上个月全世界炒得轰轰烈烈的铁达尼号,就是你投资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因为好莱坞不会有人敢为一部电影投资四个亿,而且还是美元。不光是好莱坞,全世界都找不出你这么疯狂的人!四亿美元,相当于三十六亿港币,真是大手笔啊!我许镇涛一辈子打拼到现在,算得上功成名就,可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把所有的资产全部加在一起都未必有这么多。” 许镇涛很感慨,不论是谁知道这件事情都会像他一样感慨的,一个刚刚升上高中的孩子,随手砸出几十亿港币去拍一部电影,只是一部电影…… 在目前香港电影红遍东南亚的90年代初,整个香港所有的电影公司一年要出产几百部电影,但是这几百部电影的投资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到安然砸这一部电影投资的三分之一。相当于安然拍一部电影的钱,足够全香港电影人拍三年。 “是的,那部电影是我投资的。”安然没有遮遮掩掩,既然别人能猜到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许先生,您可以直接说出来意,我们是老朋友了,当初要不是你的帮助,也不会有我的今天。”安然不想再绕下去,有什么事情直接摊牌最好,能帮的自己肯定会帮,帮不了的就直接回绝。 “好,”许镇涛对安然的话很满意,安然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他记得许镇涛的情分。“我现在遇到了困境,有很大的资金缺口,所以有些产业只能卖掉。” “卖?”安然恍然失神,许镇涛要卖产业,联系香港大亨前面的话,难道他想卖掉电影公司? “是啊,我也不想出售任何的旗下产业,但是这一次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只能丢车保帅。” “你需要多少资金,准备卖掉什么产业?” 许镇涛叹了口气:“大概需要15亿港币,否则我的公司就会被清盘。想卖掉的是你最熟悉的那部分,翡翠电视台我个人持有的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和银河唱片加上电影公司。” “这么多?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便说得太清楚,总之这次是我被人摆了一道,亏了十几亿。” “为什么不去银行融资呢?” 许镇涛一脸的颓废:“香港银行要贷款几千万肯定是没问题的,十五亿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手上没有任何的项目没有办法操作。要是贷款的事情传了出去,外界一旦收到了风声,局面就不能挽回了。” “是不是房地产公司财务出了问题?” 安然忽然想起上个月和许镇涛通话,许大亨自信满满的告诉他,香港房地产现在开始强势崛起,正是投资的大好机会。许大亨还艳羡安然去年暑假买房子的举动,那个时候正是香港房地产最低谷的阶段,正好被男孩抄了一个底,只半年的功夫,大浪湾的那套房子就升值了一倍。 被安然猜出了来由,许镇涛没有否认,反是如释重负的瘫坐在了沙发上。 “我调拨三亿港币组建了一家地产公司,局面一直很好,花两亿三千万买了块地,楼花也卖得很顺利,才一个月就全部销售一空。不但收回了所有的资金,另外还进账三亿。” “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搞得那么惨?” “呵呵,安然,你现在的身家都是在金融市场上赚来的吧?”许镇涛惨笑的问道。 安然点点头,他知道这个事实是瞒不过许镇涛的。 “我就是亏在这,亏得血本无归。” “房地产公司账面上资金太多,我本打算再去竞标几块熟地进行开发,但是正好是农历新年,港府暂时没有土地拍卖。这个时候有个朋友找到我,拉着我去做期货。开始投入也不多,大概一个亿的样子,一个月下来赚了几千万。就在一周前,他说日经指数已经调整到位,马上就要大幅上扬。” 安然哭笑不得的插话道:“他叫你做多日经指数?” “是啊,他说去年日经指数狂跌了一半,经过一年的调整现在差不多已经探底,所以现在进去稳赚不赔。” “结果呢?” “结果?就这样喽,亏了十五亿。” “怎么会一次亏这么多,你不是只投了一亿吗?” “不甘心啊,总希望能把损失补回来,所以越陷越陷,谁知道日本股指跟吃了泻药一样,一个礼拜就狂跌了百分之十,光前天一天就跌了3个点!” “百分之十……重仓一亿的话,就算三十倍杠杆,那也不至于亏损十五亿,最多三亿多到顶了。您别介意,我只是想帮您分析一下,会不会是你的朋友卷了你的钱跑路。” “是亏了,因为后面我又增了仓。”许镇涛摇摇头:“安然,我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幼稚,我特意请了几个金融专家帮**作,没有人能坑的了我这么多钱,而且那个朋友也因为这一次日本股市崩盘倾家荡产,他已经跳楼了。” “……”安然只能沉默,期货这东西风险太大了。男孩不知道的是,许镇涛会去做玩期货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安然用65万美元一年的时间创下了金融界的传奇,赚回十亿美元惊天财富,谁知道了不会眼热? “现在,我只有出售这部分产业筹集资金来填补缺口了,亏掉的十五亿都来自地产公司,卖楼花的预付款6亿,银行贷款7亿,马上就要过年,和建筑单位必须结算百分三十的费用,这一笔就是将近两亿。银行的一个月短期借款8天后到期,必须要全部偿还。” 安然沉吟着:“十五亿港币,差不多两亿美元……数目有点大了。” 这笔钱安然拿的出来,但是他并不想掏,因为男孩对开电影公司、唱片公司之类完全没兴趣。 虽然今年安然拼命的挥霍,单从签署的合同来看,十亿美元已经是花得差不多了,可是那只是合同。这十亿美元并不是一签合同就立刻全额付清的,比如说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光是建设就要三年的时间,两亿美元的投资每年大概只需要支付六千万,最后两千万作为末款要到酒店全部装修完毕才会支付。又比如铁达尼号的投资,这部电影拍摄周期是两年,后期制作又要半年,两亿多的制作成本不可能现在就开始使用,必然是用到多少给多少。 安然现在账上钱很不少,他也不是不想帮许镇涛,可这不是几百万几千万港币的小数字,而是近两亿美元十五亿港币。 楼下的两个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在他们头顶第三层,两个女孩相对坐着,也彼此寂静无声。良久,一个女孩眼眶开始发红,慢慢滴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姐,我不知道……” 此刻的林安卉再没有一丝外人眼里英姿飒爽,无力靠在床头的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助的女孩,一个没有涉足过情感漩涡的单纯女孩。 周慧敏轻轻的坐到她身边,怜惜的搂住林安卉的肩膀,似乎在劝解着她,也似乎在劝解着自己:“记得去年,我也和你一样,无数次的问着自己,我要的是什么?” “后来,当选择来临之前,我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后悔,但是当太阳升起之后,我却又不后悔了。” “这个世界很小也很大,人海茫茫中要寻找到你喜欢的人很难,如果找到了,那么就努力抓住他。安卉,你应该面对自己的感情。” 林安卉眼泪簌簌的落下,靠在周慧敏的怀里止不住抽泣出声:“可是,他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傻瓜,男人都是这样的,像他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会只有一个女人吗?”周慧敏自嘲的笑笑,这个答案她也不想接受,但是不能不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正如他总说的那句话,如果无法反抗的话,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吧,起码自己是爱他的,至于其他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林安卉泪水更甚,一会儿便把周慧敏的衣襟湿透,“可是,我……他年纪必我小很多,我怕别人会笑话我。” “你呀,你可是比我小呢,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什么?” “我们不一样的,”林安卉苦恼的说着:“姐,我爹地会生气的,肯定会的。” “前天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是为了相亲的事情吗?”周慧敏轻轻问道。 林安卉微微嗯了一声,继而补充着:“也不全是,主要是爹地不放心我一个人在美国,他要我回律师行去上班,我不同意,然后两个人就争执起来。相亲的事情我妈咪的主意,他们也不会逼我。” “这件事你还是自己考虑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就好。再说了,你的年纪还小,根本不到考虑婚姻的时候,和自己喜欢的人恋爱,也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周慧敏轻轻的托起林安卉,慢慢把她放平:“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肿了怎么见人?现在好好休息一下,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以后也别故意和他斗气,他根本就不明白你的心思,你就算被气死了他还是不懂的,半年了就只能见这么几天,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还要生气?” 周慧敏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林安卉死死的拉住。 “姐,你说我是爱上他了吗?我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比我小十岁的男孩?” 周慧敏摇摇头,也许是肯定也许是否认:“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自己心里很明白的,欺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至于说他的年纪,这么几年你真的把他当作过一个孩子吗?有时候,我都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总觉得他比我更大一些。” 想了想,周慧敏又说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他了。” 林安卉睁大着眼睛,表示自己不信。 “如果你不是对他有感情,这两年为什么会拒绝那么多追求你的年轻才俊和公子哥?” “切,那些人还敢自称青年才俊,和安然比起来他们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林安卉满不在乎的说道。 “呵呵,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和安然放在一起比较,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就要和他一样?” “嗯……”林安卉认真的想了想,脸颊终是红了些。 “还有啊,要是你不是太在意他,为什么去年一接到他的电话,就一个人跑来了洛杉矶?为了这还差点和家里闹翻了,每次和林叔叔打电话都要挨骂。这件事他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这个……他是我的老板嘛,我帮他做事也是应该的。”林安卉强自说着,越说声音越小,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周慧敏忽然俯身小声说道:“很多次晚上你睡着了都会说梦话,总会喊一个人的名字。” “啊!”林安卉大羞,这种私密被人当面说出来绝对是很难为情的事情,“姐,你胡说的。” “好啦,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先走了,你安静一会,把这些事情想得清楚些,中午出门前记得补补妆,眼睛都已经肿了。” 176 亚V的合同 许镇涛给安然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钱男孩拿得出,但是这几家公司他却无心去买。(手打小说) 有心拒绝,安然又说不出口,毕竟许镇涛这么几年以来和自己关系一直不错,虽说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可香港大亨也从未占过他的便宜,每次去香港的时候,也是招待有加。 怎么办? 安然一阵头疼,要是买下来吧,那几家公司资产都是不错,肯定不会亏钱,可自己哪有时间去打理?美国这边林安卉整天都吵着忙死了,香港那边又能交给谁。 黎叔说的没错,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客厅里两位大亨低头无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安然很犹豫,许镇涛很着急。他也是算走到悬崖的边上了,他目前的处境比对安然说的还要凶险得多。 许大亨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在亏损的十五亿港币中,还有他所在社团的资金一亿多港币。事实上他新成立的地产公司,并不是他私人财产,而是社团的公共财产,只不过他是社团的话事人,股份最多而已。 要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不光是他名下的集团产业会被清盘,这家新成立不久的房地产公司也会遭遇破产的命运,到那时等待他的会是无比残酷的命运。香港是个奇怪的城市,600万人口中竟然有40多万社团分子,当然这里面有不少的历史原因,最近几年回归在即,香港社团的生意也开始纷纷洗白,许镇涛就是社团大佬中最先走出这一步的几人之一。 安然思前想后,总觉得这生意不太踏实,香港是什么样的地方谁都知道,娱乐业完全是受到黑社会挟制的,自己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收购娱乐公司,不说亏钱还是赚钱,估计收购过来不要一个月,公司就要关门。 “许先生,如果您需要的金额没有这么大,我私人借款给你都可以商量,可是出售产业,我可能真的爱莫能助。” 许镇涛没有料到安然会拒绝得这么直白,在他来之前反复计算过,他拿出来做交换的这几家公司,都是正在赚钱的优良资产,要是不这么急的话,卖个18、9亿港币是没有问题的。 “为什么?安然,你既然会有心进军娱乐界,准备在好莱坞打下一片天,香港的娱乐业也正是繁荣昌盛的时候,怎么就不会有在香港发展的想法,起码那里和大陆更近。” “呵呵,”安然笑了:“许先生,恕我直言,香港离内地近一些方便一些是没错,可是香港是什么地方,哪一家公司的背后多多少少都有黑道的背景,我不认为自己一个内地学生能在香港娱乐界有什么作为。只怕是今天买下来,明天就有一大堆人上门收保护费,头疼都疼死。” 许镇涛张口欲言,却找不到任何言辞来劝说安然,他说的没错,要是一个内地学生进军娱乐业,保证不要三个月必然是关门大吉的下场。知道归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安然这里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一点你放心,只要我许镇涛还在,就能保证这几家公司不会出任何问题。” “是吗?那如果您哪天准备移民或者不愿意再管江湖事呢?”安然反问道,他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97回归之前,多少洗白了的大佬担心被清算而移民走人,有多少人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又有多少人被打翻在地不得翻身? “许先生,我知道你的这几处产业都是挺不错的,就没有别人愿意出资收购吗?”安然真的很奇怪,许镇涛的这几家公司在香港娱乐圈都算顶尖的,香港有钱人那么多,真要卖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干嘛要巴巴的飞来美国找自己兜售,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许镇涛的笑容很苦,现在也由不得他再保留什么了,能不能拯救自己就看这次是否能说服面前的金主。他已经准备好了,要是说服不了安然掏钱,也不用回香港了,直接转机去南美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 “安然,连你都知道娱乐圈大部都是黑道的产业,你说香港那些家世清白的有钱人们会涉足进来吗,他们躲都来不及。” 安然很奇怪:“我怎么总看见报纸上传有钱人和明星的绯闻?按你说的,他们怎会这么不检点。” “这是两回事,想吃猪肉不需要自己一定养猪吧!”许镇涛苦笑不得,面前这个人有时候狡猾得像个狐狸,有时候又天真的可爱。“能随心所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人,谁愿意为了吃猪肉就去办个养猪场惹得一身骚?” 呃…… 安然无语,这个比喻真是…… “那其他的娱乐公司老板呢,没有人愿意做大做强?” 许镇涛比安然还要郁闷,这个男孩是钱来得太容易了,根本就不懂得别人的钱多难赚。用十几亿现金去进行收购,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拿得出这么多现金的人对娱乐公司不感兴趣,感兴趣愿意买的基本都拿不出来。十五亿港币可是现金啊,整个香港能在一周之内调出这么现金的人,五个指头都数的出来。目前香港最有钱的李兆基,总资产也才不到40亿美元相当于300多亿港币,可这是资产而已,并不意味着他就能一下拿出多少现金,其中大部分都是上市公司的股份和固定资产。 “有倒是有一个人想买,价格也差不太多……”许镇涛实话实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想再隐瞒什么。“东升的杨守城对我这几家公司一直都有兴趣,要是我愿意出售给他的话,不说十五亿,十二三亿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不是很方便卖给他,因为我们两家一直都不对盘。” “杨守城?”安然知道这个名字,不就是十几年后艳照门那家公司的大老板,人送外号杨兽成的那位? “是的,我之所以不愿意卖给他的原因,也不单单是两家社团之间的矛盾,和他的人品也有很大关系。要是这几家娱乐公司被他收购,那么公司的艺人前途堪忧,我很不希望看到自己亲手建立的公司变成淫窟。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明白,当然很明白,只要专注过艳照门的中国男人们没有不明白的,香港有一龙一虎两条**嘛!咳、咳,貌似安然想得太远了。 许镇涛的话引起了安然的担忧,真要是被姓杨的那位收购了,周慧敏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就到,安然正犯着难,周慧敏从楼上下来了。大老板驾到,身为公司的艺人不可能不下来见见面的,虽说他们还是昨天坐一架飞机抵达的洛杉矶。 “许先生,这么早?” 周慧敏和许镇涛打过招呼,径直坐到男孩旁边挽住他的胳膊。“许先生是来谈那部电影的事情吗?” 为了让许镇涛给出周慧敏几个月档期拍摄侏罗纪公园,安然在去年夏天答应了给银河影像公司投资拍一部华语电影,投资额在五千万港币。周慧敏一直以为许镇涛这次和她一起来美国,就是专程为了这部电影的事情。 许镇涛显得有些尴尬,在安然面前即便是装孙子都无所谓,因为安然比他有钱得多,完全有资格看到自己的落魄。可是周慧敏只是他的员工,一直以来做老板的尊严不允许他在员工面前落面子。 “呵呵,亚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看来安然对你很好啊。”许老板避而不答,反是调侃起玉女掌门人来。 周慧敏有些吃不消他的玩笑,白皙的脸颊顿时飞起红晕,这话里的意思成年人都明白:“许先生,你们慢慢谈,我到外面走走。” 周慧敏风姿摇曳走了出去,安然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隔了一会忽然问道:“许先生,要是我愿意出钱把姐和你们的合同中止,你会同意吗?” “亚的合同……”许镇涛知道安然的意思,是担心他把公司转给那位兽成兄之后,亚可能会被某些人强迫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按照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安然还是没有收购自己旗下产业的打算。 许镇涛脸色惨白,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刚才他说可以找杨某人收购不过是虚言,兽成兄的确对他旗下的娱乐公司很感兴趣,但是他出不起这个价钱。只要是了解到一丝内幕的人都不会现在收购,因为只要坐等许镇涛破产,这三家公司最多花上三五亿就能堂而皇之的吃下来。 许镇涛一直都在怀疑,那位已经跳楼的朋友,会不会和杨守城有勾结,或者是被他胁迫来拖自己下水的。因为在出事之后,许镇涛再也找不到那个朋友的家人,他们在一天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能做到这些事情,要说没有江湖大佬帮忙是不可能的。 罢了! 许镇涛性格也算是光棍,江湖中养成的习气,估计他一辈子都改不了。 “行!如果你需要,也不用按合同来办,我直接和她解约就行了,不枉我和你相识一场,这几年你也帮我赚了不少钱,就当我还给你了。”许大亨心灰意冷,几十年用命拼出来的成就就这样一夜散尽。幸好家人子女都早已移民去了加拿大,不然还要受自己的拖累。 “那就谢谢许先生了。”安然面不改色,并不为许镇涛的话所动,稳稳的坐着慢慢品着杯中的清茶。 许镇涛发了一会呆,似乎在缅怀着过去的漏*点岁月,又或许是期望安然还能回心转意。最后,他终于绝望了。 “我打个电话吧。”只不过十几分钟时间,许镇涛就像是整整老了十岁,再没有娱乐大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魄,仿佛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手,握着话筒微微颤抖着,许镇涛说道:“方同,是我。” 电话那头是个熟人,是安然很熟悉的银河唱片总监方同,方同心情倒是挺不错,听见老板的声音很高兴。“许先生,今年公司的业绩很不错,大家都吵着要公司办一个新年晚会发红包呢。” “呵呵,”许镇涛干笑两声:“这个没问题,等我自己来宣布吧,现在你去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情?” “你去和人事部安妮说,让她把亚的合同交给你,记住是全部的合同,不要留底。” “亚的合同怎么了?” “不要问原因,这是公司机密。拿到合同之后,你立刻送到大浪湾……”许镇涛顿了顿,看向安然,他不知道具体地址。 安然小声的提示一句,许镇涛接着说道:“大浪湾118号……嗯,对……是亚的房子,你送过去就是,不要问那么多。” 电话的另一头,方同万分的奇怪,只是老板发了话,他只能照办。 “好的许先生,我现在就去办。” “那就这样吧。”许镇涛落寞的挂上电话,再没有说话的意愿,枯坐了一会站起身。 “安然,那我先走了,祝你在美国玩的开心。” 安然问道:“许先生这就回香港?” 许镇涛呵呵笑道:“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世界之大哪里不能养人?” “那……”安然想了想说道:“请等等。” 不等许镇涛回应,安然匆匆上楼,一会再匆匆的赶回来,递过一张支票。“许先生,这两百万美元没有别的意思,就当做给您送行吧。” 许镇涛顺手接过,直直的对着支票看了半晌,最后轻轻的放回茶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需要。我许镇涛混迹江湖几十年了,狡兔三窟的道理还是懂的,虽然现在回不去香港,但还有容身的退路,你放心吧。” 许镇涛淡淡的笑,挥了挥手:“亚的事情已经办好,你可以放心,别送了。” 眼见许镇涛迈开大步,已经到了门前,安然忽然出声喊道:“等一等。” 许镇涛疑问的回头,却听男孩笑道:“许先生请回来,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那几家公司的事情了。” ---------------------------------------------------- 圆满完成任务,今天已经更新11000字,同学们大家给力一点,收藏推荐跟上来。 另:没有登录或者没有账号的朋友请支持一下,申请一个账号要不了分把钟,登录账号收藏一下本书,这就是对作者最好的支持。 以后更新会一直给力的,每天?字保底,大家一起努力冲冲榜,谢谢! 177 乱七八糟的会议 许镇涛一直到下午才轻松的离开,了却了心事的他比来时显得精神多了。(手打小说)为了防止意外,许大亨趁热打铁,直接在安然这儿就签署了转让协议,反正楼上楼下有两个律师,美国律师和香港律师共同拟定了一份股份转让合同,绝对是天衣无缝找不出一丝破绽。 不过这一份合同和许镇涛的设想有些出入,安然只要了唱片公司和电影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剩下百分之十依旧是许大亨的,翡翠电视台也留给了他百分之五。当然与之相应的,安然也只出了13亿港币收购,剩下1亿5千万则是用许镇涛的股份进行抵押的借款。 这样做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既解决了安然没有人手管理公司的难题,又顾及了许镇涛在外界的面子。在外人的眼里他仍旧是这几家公司的董事长,依旧管理着香港著名的银河唱片和银河影像,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的是,大股东已经变成了两家离岸公司。这一笔交易进行得异乎寻常的快捷,港岛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换了老板。 送走了许大亨,安然有点茫然的站在大门前,这个世界太过于玄妙了,曾几何时如何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莫名其妙成为赫赫有名的银河唱片公司的老板,而那些炙手可热的明星们就这样成了自己的签约艺人? 这是从前做梦的时候都不会去想的事情,还记得当年艳照门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和几个朋友喝酒吹牛,要是自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该有多么幸福,想睡哪个就睡哪个,想拍谁就拍谁。现在呢,自己能兑现当时的戏言吗?好像、似乎、大概、应该不大可能,毕竟他做不到兽成兄那么兽成。 周慧敏轻轻的从后面抱住男孩的腰,粉脸紧贴着他不算宽阔的后背,今天的事情她也没有醒过神来。自己的男人就这样成了自己的老板,现实仿佛有点荒诞不羁。 站了一会,安然叹息一声转过身:“回去吧,叫上安卉姐和里奇,我们几个人开个会。” 今天的豪宅比昨天热闹许多,显得更像一个家了。周慧敏带着四个保镖,林安卉有两个助理,里奇也有了一个助理律师随行。安然笑嘻嘻的看着这么些衣装革履的助手们,一种自豪感悠然而生,现在哥也算是慢慢的做大做强了,连员工都成了老板了。 会议室在二楼,紧挨着那间五十个座位的电影院。很宽敞,坐上三四十个人一起开会保证还显得轻松自如。能参加今天会议的只有四个人,安然、林安卉、里奇,还有安然大老板的私人秘书周。北京李被安然排除在外,因为那一家开张快半年只做过一笔业务的金融公司,不好让某个人知道。 安然在美国的业务主要是分作了两块,一块是和电影相关的系列公司,比如说新成立的那家电影周边产品公司和唱片公司,还有律师行和一家目前没有签任何一名艺人的经纪公司,这一部分目前都是里奇在管理着。 另外一部分是实业部分,有暴雪公司和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和风投基金。此外还在计划中的一家轮船公司也在筹建之中,不过这个并不着急,因为新铁达尼号才刚刚开始建设,要到电影拍摄完成再划拨给船舶公司。建设一家轮船公司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一艘邮轮,而是安然有更庞大的计划要实施。 伊拉克的战火已经平息,科威特的重建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安然去年突发奇想给柯林顿的邀请,意外的促成了轮船公司的诞生。因为未来的总统先生误会了安然的意图,为了拿到五十万美元的政治献金,柯林顿先生承诺,科威特的重建计划和伊拉克的石油换食品计划一定有安然同学的一份。 安然自己都没有想到,未来的美国总统会如此的大方,科威特重建计划和伊拉克石油换食品计划是多么惊人的东西,五十万美元就能得到这个承诺,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疑问安然思考了很多天,这才明白过来其中的缘由。在先知安然看来柯林顿的承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对于柯林顿来说这只是未必能兑现的承诺而已。倒不是说今年年底就能入住白宫的总统先生会不遵守诺言,而是因为在去年的夏天,柯林顿对自己能够成为总统竞选人都没有什么信心。 这位46年出生的民主党员,现任的阿肯色州州长,在立志竞选美国总统的道路上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多了…… 先不提刚刚经历了海湾战争获得胜利,似乎铁定可以获得连任的现任总统共和党老布什的压力,单单在民主党内他都步履维艰。现在民主党之内,最有可能代表民主党参加竞选的并不是他,而是纽约州的州长马里奥?郭默。由于柯林顿的私生活有很大的问题,许多民主党员都不看好他,在四个党内竞争对手中,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柯林顿的竞选成功率接近为零。 越南战争期间柯林顿逃避兵役,曾经吸食过大麻被媒体大肆报道,和数个女性传出绯闻,竞选州长时又因为几起有问题的商业交易接受过法院的传唤…… 这样的人,谁敢在他身上下注,谁又会看好他的未来? 在未来总统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有一个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安然当然看好他,非常的看好。 五十万美元并不多,但是已经足够为一些前期的竞选工作打基础了,而两天之后,柯林顿的一家会专程来好莱坞度假,期间都逗留比华利山庄某处豪宅4个小时。 一个中国人支持一个美国人竞选总统,会让人产生许多的遐想,如果说不出合适的理由,阿肯色州的州长、民主党领导委员会领导人柯林顿先生是断然不敢接受这笔钱的。所以安然找了一个理由,他要分享海湾战争的胜利果实。 柯林顿很爽快的答应了,在答应的时候,他还不是民主党的候选人。他的爽快换来了安然更大笔的赞助,男孩当场表示全力帮助柯林顿取得党内候选人资格,为此在民主党内之前,他还有一笔数额为两百万美元的巨款需要花出去。在柯林顿获得党内候选人资格后,他会再次提供两百五十的竞选经费给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未来总统先生。 世界上有一种帮助叫做雪中送炭,安然在做的正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花五百万美元就能建立和未来八年美国掌门人的友谊,太划算不过了。虽然建立这种友谊之后,能够得到什么男孩还没有想清楚,或者他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过。 好吧,他现在有了最简单的目标,海湾战争的红利。怎么操作这笔生意?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安卉姐,暴雪公司那边可以完全放手,只需要每年财务审核一次就行。米高梅酒店我们也一样,请每年审计一次既可。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风险投资和船舶公司的组建。” 林安卉记下了重点,可对老板的话提出了质疑:“风险投资按照你的意思,目前把重心放在硅谷,但是到现在说寻找到的13个项目全部被你否决,能不能说一说你否决的理由?” 安然摇摇头:“我有足够的理由,但是无法解释。” 安然当然有足够的理由,那13个项目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东西,也许因为男孩前世的孤陋寡闻会错过个把有回报的投资项目,但绝不会有达到安然心中预期回报的投资。安然已经为自己圈定了几个大项目,投资回报率比抢银行更有效的项目。嗯,绝对有美好前景的大项目,这可惜现在那些公司的创始人,将来的著名亿万富豪们还在骑着自行车上学。 林安卉据理力争:“你这样做是不行的,一家风头基金成立,半年多无法开展一笔投资,只因为老板的个人喜好就直接否定员工的努力,这样会让员工失去动力。” “那好吧……”安然知道林安卉说的对,“那这几个月先投资几家有技术积累的游戏公司,我保证会同意。” “游戏公司?”林安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游戏公司?” “因为我喜欢玩游戏。”安然嘴上答道。 因为我对游戏熟悉,知道将来什么游戏会火,火爆的游戏都是什么样,我还可以直接克隆那些游戏的创意,甚至游戏的内容和设定以及一切,只需要一帮设计员按照我回忆填空就能赚大钱,这是安然的真实答案。 安然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思路很不错,暴雪自己是收购过来了,魔兽将打上安然的名字,但是还有更多的经典游戏没有诞生,自己从前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想想帝国时代吧,大街小巷走进任何一家网吧,都少不了升级、出兵、追农民的呼喊;想想红色警戒吧,从机开始火爆了十几年的游戏;再想想英雄无敌和的红遍世界,安然忍不住新潮澎湃,一个庞大的游戏帝国即将诞生。 啊哈,古墓丽影,嗯,生化危机,还有最终幻想! 安然斜靠在舒适的大班椅后浮想偏偏,只恨不得立刻把未来的这些经典中的经典全部一股脑的研发出来,然后就是坐在家里数钞票的时间了。 为什么要一门心思想着熬时间去收购,自己搞一个新的游戏公司多招点游戏制作人才,做出这些游戏真的难吗? 留着口水的男孩忍不住嘿嘿直笑,让等待老板说话的三人错愕不已。 林安卉等待了五分钟,安然还在那看着窗外不言不语,美女律师用力的敲了敲会议桌:“老板,老板!” “啊?哦!刚才说到哪了?”安然猛然惊醒,急忙轻咳一声坐直了身体。 “你说到收购游戏公司。” “哦,对!我决定不再收购游戏公司了,我们要自己组建一个新的,全世界最大的游戏公司!”安然意气风发的说道。只要能按照他的设想把这些游戏做出来,其他的游戏公司还有收购的必要吗? “啊?”男孩的善变让林安卉无法接受,这才几分钟就又改变了主意? 安然注意到了林安卉的愤怒,连忙安抚道:“安卉姐,现在的确没有好的投资项目,风投的事情先搁置一下,反正那个公司就五六个员工,我还养得起。” 林安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喘着气不说话,安然抱歉的接着说道:“你现在的工作重点就是两个,第一是游戏公司的搭建,第二个是贸易公司的组建,这家贸易公司并不太急,在今年年底搭建完就可以了。” 林安卉极度无语,安然这是怎么了,开这么多没有业务的公司做什么,救济难民吗? “安然,不要因为自己的喜欢去乱花钱,真的。我说这个并不是因为怕辛苦,实际上这些没有任何业务的公司开起来,我根本就不需要打理,雇上三五个员工就能自行运作。”林安卉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安然笑了笑:“安卉姐你放心吧,我不是吃饱没事干烧钱玩的人。这些公司都有用的,你一定要挑选好每家公司的负责人,因为一旦业务开展起来,没有能力的经理人是无法胜任工作的。” 周慧敏也在一旁劝道:“安卉,你就照安然说的去做,贸易公司有用的,我晚上跟你说原因。”周自然是知道安然开贸易公司是为了什么,当初她就是安然和柯林顿的翻译。她有一种对男孩的盲目自信,一种说不出的信任。 “是吗?”林安卉疑问的看了看亚,点了点头可又说道:“那么,游戏公司你有把握吗?可千万又别像风投那样搭一个空架子什么都不做。” “游戏公司是今年的重点,给全美最大的猎头机构发去申请,只要是好的游戏制作人才我们全要,只要他们愿意加入,一切都不是问题,我保证今年内就能创造出效益。” 安然越说越得意,林安卉越听越担心,只是男孩太擅长创造奇迹,在没有看到最坏的结果之前,林安卉已经习惯了听从安然的命令。 “安卉姐这边就这样了,下边应该是……” “老板,我这边的工作应该怎么安排?”里奇主动的接上话,他不同于林安卉,跟安然并不算亲热,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爱尔兰的利默尼里克有一支刚刚成立不久的多百利乐队,我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了他,认为他非常有发展潜力,这是唱片公司的很好选择。” “”今天里奇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记录下老板的每一个指示。 “侏罗纪公园的周边产品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共十万件,准备在电影上映之后立刻投向市场。” “很好,经纪人公司这边不要着急,我会准备一些资料给你,下几部电影我会建议导演使用一些新的演员,而他们就将会是我们经纪公司的服务对象。” 178 打赌 简短的会议开得很匆忙,安然发觉自己很不是个当领导的材料,讲话完全没有条理性,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了后面又忘记了前面,要不是林安卉和里奇在他缺漏的时候及时提醒,估计他不可能记得起所有的公司名称。(手打小说) 里奇匆匆的走了,他是在座人中最忙的一位,侏罗纪公园即将全球公映,相关周边产品发售工作迫在眉睫,再加上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非常繁忙,里奇律师不再是半年前那个半年都接不到一个案子的落魄律师了,而是洛杉矶律师界火箭般窜起的新星。 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自己人,有些话便无须再藏着掖着。林安卉当即开始发难:“安然,你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你花了多少钱出去吗?” 安然凝神想了想,最终只能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负责张嘴指挥,至于每一个项目的细节,基本都是林安卉在打理,男孩负责的只是等待林安卉的电话,然后通知瑞士银行付款转账。 “合同总金额已经突破了十三亿美元!”林安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还不包括你刚才说的什么游戏公司,现在知道了吗?” “有那么多吗?”安然摸摸鼻子,略显得有些尴尬,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半年花了这么多钱,不过就算是知道的话,他该花的一样会花的。 林安卉恨恨的抬起手,把手中一叠厚厚的文件递了过来:“原本只有11亿,不过你上午又成功的花出去2亿美元,所以现在你花出去的钱已经超出了你的财产总额。” “是吗?”安然对此毫不在意:“没关系,很快我的财产就会远远超出这个数字,我很有信心。” “你呀!如果这些都是正常的投资,的确是没有问题的,会有无数的银行愿意接受优良资产的抵押给你贷款,可你自己看看这些钱都花到了什么地方?” 林安卉无奈的把安然轻轻巧巧放在一边的文件拿了回来,凑过身一本一本的指给他看:“米高梅酒店算是比较成功的投资,拉斯维加斯的酒店行业具有很好的投资前景,这两亿美元在酒店建成开业之后,应该可以成功的增值一倍以上。上午收购的唱片公司和电影公司也算是优良资产,翡翠电视台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是物超所值的,所以当时我并没有阻止你。” “但是这两笔投资只有4亿美元,你来看看剩下的9亿被你扔到了什么地方。”林安卉强调着,“五千万在未来基金,做空日经指数很成功,到今天为止日经指数已经下跌百分之十二,也就是说你这五千万升值了3倍,变成了1亿8千万美元,我建议现在可以清仓了,期货市场的风险太大,三十倍杠杆全仓操作即使是一个小幅反弹,也有可能血本无归。” 安然满脸的笑意,闻着林安卉紧挨着自己时身上传过来的淡淡少女清香,心神不由的荡了荡。不要误会,他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然反应而已,有周慧敏陪在身边,男孩再多的**都能够得到尽情的倾泻,有玉女掌门美妙的**予取予夺,根本就没有心情打其他人的主意。 “有时候我真的奇怪,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林安卉斜斜的看了安然一眼,又立刻把眼神收了回去,“你对金融市场的敏感可能真是与生俱来的,也许和你写小说的天份一样,上天对你真的太宠爱了。” “好了,你半年花出的13亿中属于正常的已经说完了,下面的全部是让人无法理解的部分。” 林安卉抽出厚厚一打文件,安然用心的看着最上面的那一份,他的英文水平半年来突飞猛进,已经能够大略的看懂一多半意思,实际上就算他的英语还是老样子,这本文件他也知道是什么,因为在封面上有个大大的单词:。 “一部电影,你竟然能投下4亿美元……” 林安卉简直有点痛心疾首的味道:“知道华尔街日报怎么说吗?他们头版标题是:本世纪最愚蠢的投资!安然,你创下了一个历史记录,全世界起码有上千份报纸把你当成了笑料。不过还好,没有人知道这个花钱不经思考的人叫什么名字,不然我敢保证,全好莱坞的导演会把这座房子的大门堵死的,因为里面有一个把钱不当钱的电影投资人。” “呵呵。”安然被林安卉逗笑了,这是他自己认为最成功的投资,没想到受到了这种程度的批判。铁达尼号前世创下了近19亿美元的票房,除去院线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全部将归他一个人所有,2亿多美元的投资,将获得13亿美元的回报,竟然成了本世纪最愚蠢的投资,不能不让他发笑。 林安卉对安然的笑容显得很无奈,她只能继续翻着下一本:“这些基本上都是电影合同,除了侏罗纪公园已经拍完之外,你竟然在昨天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就签署了三份电影投资合同,总投资金额达到一亿四千万。” 林安卉无语的捂着额头:“安然,你是不是认为每一部电影都会成功?嗯,这一份,斯皮尔伯格导演的辛德勒的名单,这一部纪录片都能拿到4千万的投资,天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看着林安卉的着急模样,安然的心里忽然有些心疼:“谢谢你,安卉姐。” 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化解一个人心中所有怨气,林安卉忽然沉默下来,眼角竟然沁出几许湿润:“安然,我真的很担心你,钱亏了无所谓,但是你这种对待事情太随心所欲的心态很不好。” “好啦,”安然很自然的搂着林安卉的肩膀,亲热的说道:“我知道啦,安卉姐别生气,是我不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先和你商量。” 林安卉挣了挣,满脸通红的坐直了身子:“是你说的啊,要是还有下次,我就真的不管了,随便你怎么弄。” 周慧敏微笑的看着他们,安然的表情很坦然:“有一句话你听说过吗?真理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我,就是少数人中的一员。相信我,这些别人认为是愚蠢的投资,将会带来惊人的回报。” “是吗?那你说说看,有多高的回报?”林安卉撇撇嘴,她不相信这句话,一部花费几千万数亿的电影,大部分能保本就足够了,还惊人的回报。要知道那些预言安然的投资只是打水漂的人,大部分都是好莱坞的投资人,现在好莱坞拍出来的大制作电影,十部里面起码有七部是亏损的。 “嗯……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安然笑得很贼。 “打什么赌?” “太远的就不赌了,就赌年后就要公映的侏罗纪公园,赌它的票房,姐,我们三个各自说一个票房,谁的数字最相近谁就赢。” 安然趁机也把周慧敏拉进了赌局,一个他必赢的赌局。 “好啊,安卉,我们跟他赌了。”周慧敏不明白安然的用意,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好,我和你赌了,赌注是什么?”林安卉不甘示弱。 “赌注嘛……”安然有点犯难,似乎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值得赌的东西。 周慧敏插话道:“赌注我来决定。” “也好,姐决定吧。”安然表示同意,林安卉也点点头。 周慧敏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说的赌注可是一定要兑现的,你们先想清楚,要是不敢的话可以提前推出,不过绝不会让你们去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安然和林安卉有些发愣,周慧敏的语气很有些奇怪,不由得他们不思考一下背后的意义。 “对自己没有信心?就认为自己会输?”周慧敏轻笑。 安然怎么会怕自己输,他属于姜子牙的同类,稳坐钓鱼台。 “赌了,不管姐提出来的是怎样的条件我都接受,就算要我一辈子不找老婆都行。”安然一副发狠的模样说道,他真的很好奇周会提出怎样的赌注。 “那我也接受。”林安卉不甘示弱,带着一丝怪异的和周慧敏对视一眼。周搂着安然的胳膊娇笑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我就说了,从这一刻起谁都不准反悔。” “嗯。”男孩一板正经的回答,林安卉也点头确认。 “如果安然输了,就得给安卉在大浪湾买一套和我一模一样的房子,给我嘛,我要你一个承诺,具体承诺什么现在不说,晚一些在告诉你。” 安然想了想,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要是你赢了,我就赌上一辈子,一辈子都跟着你,你愿意吗?”周慧敏眼神有些迷离,抓住安然胳膊的手臂轻轻颤抖着。 “嗯。” 安然反手搂着她的腰,心里荡漾着一种莫名的感动。 “那我呢?”林安卉往后缩了缩,心里一阵发酸:“他要是赢了,我的赌注是什么?” 周慧敏微笑:“要是他赢了,你就不准嫁人,除了嫁给他之外,行吗?” “啊?”两个人同时惊呼,这个赌注也太那什么了…… “安卉,你敢接受吗?” 周慧敏挑战似的看着林安卉,眼睛中却装满了笑意,林安卉害羞的避开了她的眼神,喏喏的答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姐……” 安然吃惊的看着这两个眉来眼去的女人,似乎她们之间隐藏了什么秘密。 “安卉,你觉得自己就一定会输吗?” 林安卉没有回答,反是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之后睁开眼睛说道:“好,我接受了。” “太好了!”周慧敏开心的说道:“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第一个说道,这个数字是她询问过数个资深电影人得到的数字。 周慧敏的眼睛转了转跟着说道:“我的看法和安卉一样,1亿2千万。” 林安卉大急:“姐,你干嘛和我说一样的呀,你可以说另一个数字啊。” “干嘛,”周慧敏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既然是打赌,就应该公平一些,要是我们两个人能说两个数字,这样对安然不公平的。” 安然奇怪的看了粘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眼,这件事情里面透着莫名的诡异,男孩心里有一丝感觉,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分析。 “没关系,姐,你再重新说过一个。”安然故作大方的说道,从刚才林安卉说出的数字他已经知道,自己稳赢不输。 周慧敏悄悄的在男孩手上拧了一把,白了他一眼说道:“就这样吧,现在轮到你了。” 安然继续坚持着:“姐你再说过一个吧,我不会输的。” “那好吧,我觉得应该有1亿5千万。”周慧敏无奈的瞪着安然说道。 “嗯,我的估计是,侏罗纪公园的总票房在10亿左右。”安然轻轻的吐出一个惊人的数字,两个女孩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不是故意在让我们?”林安卉问道。 他对自己就这么没有兴趣吗?不然怎么会故意说一个这么离谱的数字出来,姐的话已经透露出很多含义了,他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出来,可为什么还要这样? 林安卉很失落,窗外的晴空忽然变成了阴云,仿佛瞬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心中空荡荡的不着边际,一切都变成了灰色,一股冰冷的凉意沁入了骨头里,脸色变得苍白身躯微微颤抖着。 安然莫名其妙:“没有啊,我说的是自己对这部电影的预期,绝没有半点让你们的意思。” “真的吗?”林安卉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安然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看透这个让她落泪的男孩的心思。 “真的,我可以发誓。” “那好,如果你赢了,我也和姐一样,这一辈子都做你的女人,一辈子都跟着你!” 林安卉说完这句话,全身像是用尽了全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我先回房间了。” “安卉!”周慧敏追了出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看尚在发愣的安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179 为什么 “为什么?” 安然有些心慌的看着周慧敏,刚才的那一幕他心里五味杂陈,有一些窃喜也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手打小说) 周慧敏白了他一眼,满脸倦意的伸了个懒腰,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看得安然有些虚火上升。 “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安然为之气结,他自然是能感觉到一些,刚才问话不过是想要确定一下心里的答案。 “好啦,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我困了。你这个坏蛋昨天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就不累吗?” 玉女忽然贴近过来暧昧的说道,如兰如麝的香气撩拨着男孩的防线。 在这般的挑逗下,没有反应的还是男人么? 安然纵身而上,卧室里再次响起诱人的呻吟,香冷金猊、被翻红浪,又是一阵让人眼热心跳的盘肠大战。良久,战事方算结束,屋子里弥漫着**的味道,两人肢体交陈不着寸缕相拥而卧。 “告诉我,你和安卉姐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安然握着那一团温软微微用力,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周慧敏嫣然一笑:“你又在装傻,这么明显还看不出么?” “不是看不出,是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安然改握为抚,若有所思的说道:“安卉姐的反应……这个我有点意外,还有你,为什么会主动的给我们……我怎么看都像是你在中间牵线搭桥的味道。” “是啊,”周慧敏靠在男孩的胸前痴痴的说道:“有我这么好的女人,你还不欢喜吗?” “不是不开心,只是我不懂,女人都不都是希望自己是唯一的吗?” “嗯,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爱人的唯一,可是我不敢去奢望这些,我只要你不会忽然抛下我就好了。” 周慧敏叹息着:“其实这样的事情,我早就见得多了,女人总是弱者,哪个男人不是在外面四处留情?许先生就有好几房外室,你以为他总去深圳都是公务?像安卉的爹地,在外面也是有情人的,这个安卉的妈妈都是知道的。” 安然默默无语,这种事情数千年来从未改变过,估计再过一千年也改变不了。再过上十几二十年,内地兴起的那一股二奶热潮,不少女孩做梦都想成为煤老板们的二奶,那些高官厚爵们更发的不用提,没十个八个情人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也不光是男人,女人也差不多,只要是出于强势地位的人,就有挣脱某种束缚的力量,普通的道德观念对他们的行为不会再起作用。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从始至终崇尚的都是力量,而力量的最终象征就是征服。 “安卉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你这个傻瓜不知道而已。这几年她为了和家里都闹翻了,每次从香港一起回来的时候,心情都很不好。就在前天临上飞机前,她还和家里吵了一架,因为林叔叔逼着她回香港上班。所以昨天晚上她有些失态,你不应该怪她,她最需要的是你哄她,爱上你的女人总是可怜的。” 安然嘟囔着:“我……从来没往这边想过。” “我知道。”周慧敏忽然在安然的胸膛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所以我才一直撮合你们,就是不想安卉继续难受下去。” “可是,你为什么不劝她离开?” 女孩抬头莞尔一笑,眼神中满是揶揄:“不说她舍不舍得,你舍得吗?” “我……”安然无言以对,如果不知道这个事实,他一定不舍得;现在知道了这个事实,他更加的不舍得。 “劝不动的,我是过来人了,在明知道你只是怜惜我的时候,照样愿意跟着你,何况安卉这个从没有经历过情感的小傻瓜?” “你也真是厉害,两三年了,安卉都暗恋你两三年了,你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不是吧,我真没感觉到,有那么久吗?” 安然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心态了,一点愧疚两分忐忑加七分窃喜,莫非自己真的有流氓特质?他从前无数次的幻想过左拥右抱的美景,但当这一幕有可能变成现实的时候,心情却是如此的紧张。 周慧敏轻轻拉开男孩在她翘臀上作怪的手:“别乱动,我们好好说话。” “嗯,你说,我听着呢。”安然老实的抱着女孩光滑的腰,点了点头。 “其实我把安卉留在你身边也是有私心的,”周慧敏认真的看着安然:“我不想欺骗你,一点都不想,你以后也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嗯,不会的。” “我害怕……”玉女掌门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都很害怕,怕你忽然有一天就不要我了,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虽然你说过不会抛弃我,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我老了而疏远我。” 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个可能有吗?他不敢保证,也许周慧敏再过十年二十年仍年轻靓丽,但是过三十年四十年呢。 “所以我希望安卉能抓住你,我们两个一起能多留住些你的心,不让它全部被你的女朋友占据。我是不是很傻,傻到把这种事情都告诉你?”周慧敏不敢再看安然,别过头去轻轻问道。 有人说,当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睛,千万不能眨眼,因为那时会看到世界由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心会在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澈明晰…… 安然做不到,他睁大着眼睛,却忍不住不眨眼,因为他的眼里有一根细细的情丝,撩拨着最敏感的心灵,他的心便永不能看到清澈明晰。 “不,是我傻,是我不好……”安然只能说这么多,因为泪水已经堵住了他的嗓子。 “老公,抱着我睡觉好吗,不要放手。”女孩转回头紧紧的抱着安然,睫毛眨动,阻挡着即将决堤的洪水。 “嗯,我们睡觉吧,我也累了。” “老公……你什么时候把安卉收了?” “呃” “你不喜欢她?” “这个,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怕。” “我都不在乎了,你怕什么?” “太熟了吖,要负责的……” 周慧敏用力在安然身上拧了一把:“那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是不是从没想过要为我负责?” 是的,可是安然不敢这么回答。 “不是,只是以前没想到这么多。” “告诉你一个秘密,安卉还从没有谈过恋爱,还是个处*女,期待吗?要不晚上你就过去她那,她肯定不会反抗的。哈,就有反应了,你这个流氓。” “我是流氓我怕谁!”安然反身压上,这个小妖精太要命了,这才歇了多一会,又被她撩拨起来。 “不给你,”周慧敏奋力抵抗,“想要的话就去找安卉,安卉在等着你呢。” 情人间的心情就如变幻莫测的天空,时而烈日晴空,时而阴云密布,方才是凄凄切切的两人,现在只不过转眼间就开始嬉闹起来。有些压在心底的话只有说出来,心情才能彻底放松,有些执念一旦放下,其他的东西也就放下了。 两个正逐渐准备上演**大战的人不会察觉,在他们的门外一个女孩满脸羞红的侧耳倾听着,林安卉也是刚刚走到门前,恰巧听见了周慧敏最后的几句话。 “林小姐?”管家先生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楼梯口上。 “啊,”林安卉惊呼一声,想要捂住嘴却已经晚了。 管家好奇的看着林安卉,他知道这个女孩算得上是房子的半个主人,只是为什么莫名的站在主人卧室门前发呆。 “我……没事。”林安卉逃也似的飞奔回房,直到紧紧关上房门,女孩的呼吸这才缓和了些,可心依然跳得厉害。 如果,如果他真的来了,我会拒绝吗? 林安卉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背靠着房门想得痴了。 180 反锁 安然下午的补觉计划终是没能实现,因为当他们战斗结束时,太阳已经落下了西边的山峦。(手打小说)一个下午都不曾分开片刻的两人早已饥肠辘辘,只能草草的收拾一番先下楼用晚餐。 “林安卉小姐呢?菲尔德先生。” 周慧敏挽着男孩的胳膊下了楼,在餐厅中却没有看见林安卉的身影,只有几个女佣在摆放着餐具。 菲尔德管家微微欠身:“周小姐,林小姐在半个小时前离开了,她要我转告两位,这几天工作繁忙,她不会回来住。” 安然很意外的松了口气,林安卉不在也好,省得见面之后彼此尴尬。周慧敏有点失落:“都怪你,刚才叫你跟过去安慰她一会,你就是不肯,现在好了吧,安卉走了,你在的这几天她肯定要躲着你。” “呵呵。”安然笑而不答,心情放松之余带着不少遗憾。 果然,周慧敏的话说中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安卉一次也没有回来,每天两人只是打个电话说一会公事便匆匆挂断。这几天安然也没有闲着,柯林顿携妻带子如约而来,和安然开心的会晤了一个下午。柯林顿州长的两个女儿很喜欢安然的新家,那位女强人希拉里女士和周慧敏才相处了几个小时,便像是姐妹般亲密。双方就金钱和政治的关系进行了更进一步的阐述,最后达成了双赢的结局,各自欢喜的挥手告别。 来看望安然的也不止柯林顿一个,参议员欧码顿先生也抽空专程来拜访了一次东方富豪,为了增进双方的友谊,安然同志再一次捐献了几十万美元,用于民主党加利福尼亚州地方议会竞选事业。与之相应的,欧码顿先生承诺安然先生的事业在加州一定会得到强有力的保护,他希望富豪能够把步子迈得更大一些,想法更多一些,尝试一下多元化的投资。 在洛杉矶享受了几天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然后特意赶到拉斯维加斯和老柯克吃了一顿晚餐,再次赶回好莱坞和马丁先生请来的几位导演一一见过面,日子就这样匆匆的过去。 等到所有该做的工作都做好,安然扳指头算算日子,距离过年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姐,我明天就回去了。”安然抱着周慧敏坐在斜斜的草坡上,望着渐渐下落的夕阳。 周慧敏面容流露出几分伤感:“是吗?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又要很久见不着面了。” 离情别绪最是难受,安然强笑着扯开话题:“你是留在这录制新唱片,还是赶回香港?” “先把唱片录完吧,都是你写的歌,我想尽量早一些录完。”周慧敏忽然小女儿状撒娇道:“你以后不准给别人写这么多歌,嗯,不准单独写一整张专辑。” “呵呵,”安然连忙答应下来,不用女孩说他也不会写了,一整张外语专辑写出来真是很要命的。安然的英语本就不怎么好,这一次感动之余,也是为了打响自家唱片公司的名声,这才勉强抄了几首经典的英文歌,凑成一张专辑让周慧敏登陆美洲。 “香港那边的工作不用排得太紧,有些电影不要拍了,特别是漏*点戏不准拍,我会不高兴的。”安然郑重的说,表情极其严肃,惹得周一阵花枝乱颤。 “你放心啦,在接剧本之前我一直都会自己看看,有漏*点戏就不会接的。”周点了点男孩的额头,被男人管束着反而心中愉悦非常。 “嗯,又要好久不见了,那今天晚上我们……” “你呀!”周慧敏一副怕怕的表情,“晚上不在这边睡,很久没有到那边去住了,好不好?” “好,”安然一口答应,他知道周慧敏说的是写着她名字的那栋红房子。 等到夜幕降临之后,草草吃罢晚餐,早就精虫上脑的安然随便收拾一下行李,便拖着周慧敏上了车。他也没什么行李好收拾,就是把带来的衣服全部带回去就是了。有了上次的教训,男孩再不会随随便便带太多的东西回国了。 四个保镖护着一男一女,两辆车缓缓的出了庄园。两栋房子都在比华利山庄,相互只隔着一两公里,坐车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 红房子,是安然和周慧敏对这座小别墅的叫法,说是说小别墅,可面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不小的,当然相对那一栋白房子来说,当然小的可怜了。 红房子不怎么来住,只有雇佣了一个看门人守着,清洁工每隔三天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周小姐大驾光临,看门人急忙打开铁门,让车子开了进去。一下车,安然诧异的看了守门人一眼,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似乎看见楼上有一个房间是亮着灯的,现在下车之后却找不着那间亮灯的房间了。 “姐,怎么这里有别人在住吗?” 周慧敏摇头道:“没有啊,原本我和安卉住在这,现在安卉住在酒店,我住白房子,哪里会有人住?” “那我刚才看见楼上有灯亮着,会不会是招贼了?” “不会啦,比华利山的治安很好,24小时有警察在路上巡逻,每个路口都安装了监视器,再说我们家还有人守着,不会有贼的,你肯定是看错了,我刚才也一直看着,都没发现有哪个房间亮着灯。” “是吗?”安然将信将疑。 “肯定是啦。”周慧敏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安然就冲进了屋子,直奔二楼的主卧室而去。安然也收起了心思,也许自己刚才是看错了吧,毕竟院子里还有路灯,说不定是路灯从二楼的窗子反射回来的光线。 红房子不大,上下三层加一起也才两百多个平方。一楼是客厅、餐厅和佣人房,二楼是主卧室、起居室,还有一间健身房;三楼是几间客房和杂物间。 “不开灯,我们就这样上去。”周慧敏一把抓住安然的手:“这样上去更有情调。” “好,”安然一贯都是从善如流,两人手牵着手摸着黑往上走去。 楼上很安静,周慧敏走在前面,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忽然凑过来在安然的唇上亲了一下,在他背后一推:“你先进去等我,我忘了拿东西了。” “那你快点啊!”安然郁闷的嘀咕一声,一路走来正是兴致盎然的时候,却又要等上一会了。 背后房门咯噔一声关上,紧接着几声哗啦声响,仿佛是…… 安然一惊,房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 181 我是第一次 周慧敏背靠着房门,眼睛上泛起一层雾气,心里骤然空空荡荡起来,有些自嘲的问着自己:“我在做些什么?” 安然在房间里大声问道:“姐,怎么了,干嘛锁门?” 女孩勉强笑道:“老公,你要好好对安卉,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来接你们。(手打小说)” 安然一愣,立刻醒悟过来,只听见外面下楼声响,周慧敏独自走了。 房间里并不算太黑,院子里的路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床上的被子凌乱的依稀隆起,男孩木立一会也不敢开灯,只听着楼下汽车发动,一道光柱渐行渐远消失在院墙之外。 “安卉姐。”安然开口唤了一声。 隔了一会,不远处的床头有人低声回应:“嗯。”正是林安卉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然继续问着。 林安卉蜷缩在被窝里气苦的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在房间里看书,见你们来了便关了灯,怎么会知道姐在做什么。” “亚知道你在这?” 林安卉默然一会:“我这几天都住在这,姐知道的,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她还打了电话过来和我说话。” “哦” 安然彻底明白过来,可是就算明白了又能怎样?房间里继续沉默着,两个人都不出声,安然咬咬牙问道:“安卉姐,我能过来坐着吗?” 林安卉全身一紧,下意识要拒绝,可那个不字在嘴里滚来滚去,却变成了另外一句:“那……你过来吧,总不能站一晚上。” “嗯,”安然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悄悄坐在床边,柔软的床铺立刻深陷了一块,站得太久脚都有些发麻。“安卉姐,你这几天都住在这吗?” 女孩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对他问话的回答。安然听着声音,林安卉应该是躺在床铺的另外一侧,离他大概有一米多远。既然有这么远,安然也不怕碰触到她,轻轻的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听见男孩躺下来的声音,林安卉身体绷紧,下意识的向外边又缩了缩,只是已经到了床沿,再过去便要掉下去了。 “安卉姐,我们睡吧,姐明天早上就会来的。” “哦” 林安卉小声应着,声音显得娇弱无助,再没有半点女强人的风范。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的响,两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安然睁着眼睛直勾勾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此情此境他如何睡得着?心底的**无数次呐喊着,要他向另一边翻身,可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着,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刚刚重生回来的那种玩世不恭,看人就像看的心态,随着几年的时间沉淀早已经消失,现在的安然已经从二十年后融进了当代。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灵魂,责任两个字越来越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情感和**的战斗激烈的持续着,胜利的天平不停左右摇摆,内心的挣扎让他很难抉择。 安然睡不着,林安卉也一样睡不着。这突然来临的事情,瞬间击中了女孩心中的脆弱,两年来的思念、几天前的赌注,这一切都清晰的浮现出来。林安卉不敢再想下去,越往下想她越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可是亚姐的男朋友啊。 “安然,你睡着了吗?”女孩忽然问道。 男孩惊觉,摇了摇头:“没有。” “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 林安卉静了静,这才接着说道:“那天打赌的事情,我们忘了它好不好?” 安然沉默一会,低声应道:“好。” 得到男孩的肯定答复,林安卉轻轻松了口气,可一阵莫名的悲哀又涌了上来。几天以来每个夜里的纠结是没有了,但是每次想到某种可能未来时那种暗暗的喜悦也化为了乌有。她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反倒想放声大哭一场。 安然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的回答,为什么要说好,为什么不敢过去抱住她?已经算得上情场老手的男孩知道,只要自己转个身抱住林安卉,这个女孩便会成为自己的女人,之一。 可是,他偏偏说了一声好,偏偏就不敢转这个身。 “呼……”安然叹了口气,他只能叹气。 女孩问:“你怎么了?” 男孩闷闷的答:“没什么。” “哦”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两个呼吸声重重的和应。过了一会,安然动了动:“我把外衣脱了,穿着睡觉很不舒服。” 林安卉脸上有些发烫,小声答道:“嗯,我给你一点被子,别受凉,会感冒的。” 悉悉索索的声音停止,安然重新躺下来,小心的扯过被角半盖半掩的搭在肚子上。 呼吸间,能够闻到被子上的淡淡清香,这是女孩身上的香味。安然的身体有些燥热,因为在他身旁半米之外,躺着一个喜欢他两年之久的漂亮女孩。 “告诉你一个秘密,安卉还从没有谈过恋爱,还是个处*女,期待吗?” 安然忽然回忆起周慧敏的这句话,还有说这句话时的勾人表情,那种燥热更加盛了些。 “安卉姐,我能抱抱你吗?” 安然很吃惊自己的话,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思索便说了出来,也许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可找不找借口都一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已经说了。 男孩压抑着剧烈的心跳仔细的听着,可是等了许久,床的另外一侧始终没有回应,只有一个更重的呼吸。 悄悄往那边挪了挪,男孩忘记了自己一直坚持和害怕的东西,手轻轻的仿若无意的靠着温暖的地方。 “啊!”林安卉低声惊呼,身体向外挪动一下,这边是空的,已经退无可退。一只手慢慢的搭在她柔软的腰上,轻轻柔柔的搂着。女孩抓住那只手,想要把它拿开,但是它坚持着,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紧紧贴着林安卉的肌肤。 “只能抱……不能乱动……好不好?”女孩屈服了,轻轻的祈求着,也许她并不是屈服安然,而是屈服了自己的心。 安然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把女孩拉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两个颤抖的身体终于挨着,两张滚烫的脸颊终于贴紧。 “安卉姐……” “唔……” 林安卉现在无法回答,因为她的唇已经被牢牢的堵住。 …… 喘息间,林安卉呢喃着:“你要轻一点,我还是第一次……” …… “很疼吗” “嗯,有一点……” …… 冬天的夜不再寒冷,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春天 -------------------------------------------------------- 悲剧的一天过去了,这一章虎头蛇尾大家请包涵一下,具体的原因我在帖子里说了。 谢谢老三和道生无极的打赏,谢谢默默给我投票的同学们,大家很给力,我一样会给力的 182 混乱 这是安然最快的一次旅途,上万公里的行程只在恍惚间便已经过去,并不是科技在几天内变得神奇,让客机的速度提升了几倍,而是男孩一上飞机就进入了梦乡。(手打小说) 这一觉睡的如此酣沉,一直快到上海才悠悠醒转,活动一下有些生锈的关节,安然盖着毯子躺在椅子上发着愣。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幻想和实践并不是一回事。人们可以随便天马行空的幻想,就算是梦见自己变成宇宙之王也无妨,这并不会影响梦醒后的生活,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吃饭,该上班的时候还是会去上班。 但是,如果当你真真切切的做到了之后,会像幻想醒来之后那样无痕吗?答案一定是。 安然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三妻四妾花样年华,但是做和想完全是两码事,现在他真的经历了,经历了无比糜烂的生活。一个当红明星、一个全港最炙手可热的美女律师,两个女人同时躺在他的怀里婉转承欢…… 安然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放纵起来也能这样的大胆,也许是心中的魔鬼被释放出来的缘故,早晨周慧敏来开门之后,林安卉去上班的想法被安然阻止,然后进行了一场最堕落的舞蹈。在临别的最后一天里,三个人在房间里片刻都没有出门一步。什么叫大被同眠,什么叫比翼双飞,当两具美妙的身体并排横陈在安然的身下,男孩彻底的疯了。 不光是他一个人疯了,应该是三个人一起疯了,什么羞赧、害臊、脸红统统跑去了爪哇国。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两个女孩放下了心中的道德,放下所有的束缚,尽情的陪着他放纵着,什么羞耻的动作都任他尽兴,至于这段不为人们接受的情感会面临什么,她们没有去想过。 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感情债是需要用感情来还的,他还得起吗? 安然也不敢想未来,但是他不能不想,因为他是个男人,这是他的责任。 或者这件事情并没有安然想的那么悲观,他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保护她们,能够让她们一生无忧无虑,但是这些就足够了吗? 安然没有去想这些了,因为飞机已经降落。 “爸爸、妈妈。”安然从航站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在外面等候的父母。 安树和卫兰比前几天安然去美国之前显得更年轻了些,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装束洋气了不少,也或许是他们的发型发生了改变。年轻的父母看见儿子自然开心无比,不住的问着儿子这次去美国的琐事,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习惯不习惯之类的东西,对他去美国干些什么,赚没赚钱之类的事反是只字未提。 这就是父母,他们最关心的从来不是孩子有多大的成就,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孩子生活的是否舒适,心情是否快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上车直奔宾馆,回程的车票早就买好,只等着安然回来便一起回家。 一路聊着回到宾馆,安然就把父母这么些天在上海的行程听了个**不离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安树同志还真买到了股票,买的还不是一点点,而是三百万的股票。原本按照安然的估计,就算父亲能找到上海的熟人借用股票申购证,最多也只会买个几十万玩一玩,可谁知道一向勤俭的工人忽然弄出这么大的手笔,真是叫安然同学大吃一惊。 不过对于老爸的人品爆发,安然并没有多少惊喜之意,安树买了三百万也好三十万也好,甚至一分钱没买也好,对他来说意义都不算太大。砸下五千万美元坐等日经指数狂跌一半的金融天才,怎么会把几百万人民币的股票放在心上?就算这些股票在将来的二十年中能翻上一百倍,也才三亿人民币,折合美元不到五千万之数。用二十年赚五千万美元,现在的安然不可能太过在意。 吃过了中餐,在酒店美美睡了个午觉,一家三口大包小包难民般登上了回家的火车。隆隆的车轮急速旋转着,承载了无数人思乡的情怀,到92年改革开放已经十多个年头了,春运的拥挤被年复一年的呈现在回家过年的人们眼里,幸运的安家三口坐的是卧铺车厢,暂时还没能品尝到能拥挤到十个小时脚不能着地的痛苦。 很奇怪,当安然推开自己房间那扇简单刷着绿色油漆的木门那一刻,他的心忽然静了下来。不论是洛杉矶的迷乱,还是背着大包小包挤上站台的慌张,在踏进家门的时候全部变成了一个梦,一个亲身经历但是又如此不真实的梦境。 但是这几天真真切切的不是在做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永远无法逃避过去。安然想要暂时忘记它,忘记狂欢之后的内疚,回避那点滴累积起来的感情,这注定是徒劳的,因为这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第一个夜晚,他的脑海中思念的不是水蓝,也不是董青,是身处异国他乡的两个女孩。 这个夜晚,安然房间里的电话很久没有放下,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说了很久很久,或欢笑或伤感,述说着各自的思念。 爱情和漏*点的区别是什么,最重要的应该是持久,漏*点是无法持久的。安然慢慢的醒来,在神经悄悄恢复的日子里。每夜的电话粥依旧,只是电话这边的男孩越来越多的只是倾听,对面的两个女孩是述说。从相互的交流到单方面的配合,安然并没有太多的内疚,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事情。对于周慧敏和林安卉的爱,他一定会付出,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想给就能给出的。 翻了翻日历,还有三天又到了新的一年,上午十点还赖在床上的男孩意兴阑珊,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宅男岁月,放上一段优美的音乐,不能上网,便捧着一本书靠在床头安静的阅读。 如同隔着一个世界的院子外面一阵汽车喇叭声响,不一会,房门被敲响,母亲在外面喊道:“安然,有朋友来看你了。” 安然扔下书本,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猜测着在马上过年的日子会是谁来登门。房门打开,出现在门外的人让他很意外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 183 过去的过去了 “怎么是你?” 这句话很没有礼貌,可是对方并没有在意,甚至安然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手打小说) 来的人是一个安然绝对料想不到的人,正儿八经的红三代,二十岁就已经挂上了上尉军衔的董舒天。 “回北京,从江南路过,想到你了就过来看看。” 董舒天的解释很没有营养,安然根本就不信,可是董舒天也无所谓他信不信。 “哦,有事?”男孩问道。 董舒天笑:“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把客人堵在家门口说话?” “哦,”安然让开:“请进。” 当了几年的兵,董舒天的个子比当初在北京第一次见面时高了不少,一进屋他便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板寸头。 “你们家挺不错的,小院子很清爽啊。” “一般吧。” “哦?这套音响很不错,花了不少钱吧,我猜猜……十万要不要?” 安然对董舒天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作风不是很满意,这个人忽然来访究竟带着什么目的?要真会信他的解释,那纯粹就是白痴,江南这么大的地方,自己和上尉军官八竿子都打不着,不过是董青曾经的同学,至于下国道拐上十五公里来专程看看自己? 要知道只有三天就是春节了,这个时候回北京肯定是回家过年去的,最赶时间的时候,还有心思浪费时间和自己在这里瞎扯,为的又是什么? “好像是八万多,具体花了多少钱忘记了,你今天来有事找我?”安然忍不住还是问道,他不是很喜欢打哑谜。 董舒天正要答话,忽然看见书桌上一张便签,伸手拿过来看看:“这是你写的新歌?” “嗯,”安然越来越不高兴,董舒天这种反客为主在自己房间里随心所欲的风格,让男孩很不爽,别把村长不当干部!“没事写着玩的。” “还是喜欢你……”董舒天读了读新歌的标题,转过笑吟吟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一点怪异:那能不能把这张歌词送给我?” 安然看了他一眼:“无所谓,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呵呵,这可不是我想要,我也是准备送给别人当新年礼物的。”董舒天的笑容说不出的暧昧,似乎包含着很多的含义。 “哦,是吗?”安然心中一动,他这句话是在暗指着什么,难道是指董青? 一想到董青,安然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巧笑倩兮的面孔,一直被深藏在心底的画面,再次鲜活的涌了出来。带给董青……董青还需要吗? 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完全忘记了,可只是这么轻微的刺激,才发现有些事真的忘不了。 董舒天看着男孩如水般平静的面孔慢慢说道:“要是把这个给董青,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董青……”安然犹豫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董青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还行吧,我现在下部队了,和她见面也少,一年也就一两回。” “哦,那就好。”安然的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每次见面,她总会问起南方的事情,我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可惜也答不上来,所以这次就过来看看,回去也好交差。”董舒天似乎在开着玩笑,也似乎说得很认真。 安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仿佛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女孩就站在自己面前,俏皮的对自己撒娇。“哦,是嘛,她……平时总做些什么。” “不知道,”董舒天的笑容从未褪过:“我说了现在见面很少,也就是逢年过节见上那么一两次,说的话也不多。平时应该就那样吧,都读高二了,做学生的除了看书还能做什么。” 这个答案很标准,基本等于没说一样,安然舒缓了一下情绪:“嗯,这次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全是,其实几年前那件事情……二叔和二婶做的有些过了。”董舒天说得很慢,安然很沉默的听着。 “不过当年你们的年纪的确有点小,他们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这件事情你也别一直记在心上,毕竟他们是董青的父母对不对?” 安然有点晕了头,董舒天忽然提起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也不比你们大几岁,那时候你们做的事我也做过,所以我能理解你们。”董舒天越说越流利:“再过两年你们就都要上大学了,在大学里面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去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然摇摇头:“不明白。” 他当然明白,当然也不明白,不明白董舒天突然跑来说上这么一通莫名的话为着什么。 董青…… 自己和董青还有可能在一起吗?安然没有信心,他也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远离的已经远离了,重要的是珍惜身边的人。何况自己最困苦的时候,董青是怎么对待自己的,难道自己就应该一直祈求她对自己的施舍吗? 是的,董舒天的话给安然的感觉就是施舍,仿佛是他在给男孩许下诺言,你不要抱怨,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等以后你上了大学就不会干预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也不想明白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董舒天的笑容冻僵在脸上,转瞬再次荡漾:“我也不是很明白,这句话要我转述给董青听吗?” “随便,你想告诉她也无妨。”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我也不再多说下去。”董舒天戴上帽子,左右端正了一下,对这镜子照了照,这才接着说道:“我先走了,对你很失望。” “呵呵。”安然笑了笑,反讥道:“我不怎么会对人失望,因为早就习惯了。” “哦?”董舒天从未遇见过这种态度对待他的人,安然还是第一个,“我马上就回北京了,你有没有话要带给她?” 安然想了想,摇摇头说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如果真要说的点什么,那就祝她新年快乐吧。” “那好吧。”董舒天摸了摸口袋,想把刚才装进袋里的便签拿出来,可犹豫一下还是塞了回去,“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安然。” “是么?也许是你很少经历失望的事,所以这么容易就会感到失望。” “本来不想对你说太多,可现在我忍不住。”董舒天面带嘲笑的说道:“小青在回北京的第一年,整整一年里都没有和她母亲说过一句话,这都是因为什么?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说,就这样吧,再见!” 董舒天说完转身就走,还不等安然反应过来便出了门。 安然愣了一会,却没有喊住他的举动,只是慢慢的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门前看着热闹的巷子口,木立许久。 挺郁闷的,群里人丁单薄,总没有人说话…… 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不怕揭丑哈,收藏即将突破六百,嘿嘿,这一点挺开心,虽然这个数字对别人来说轻而易举。 红票两周都在分类前二十,特此谢谢各位潜水投票的童鞋们,没有你们的支持,估计这本书不可能写得到现在。 最后说一下:女主角的图片已经上传到群相册,各位还等什么呢,加入纵意人生群,看看董青、水蓝和林安卉的芳容吧!群号:141982? 184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除夕夜的四九城,空中满是璀璨的烟花,点亮了黑漆漆的夜色,映衬在一张张嬉笑欢颜的脸上。(手打小说) 董舒天摸了摸口袋,那张便签在口袋里时间放得久了,折起的边上已经有些起毛。 “小青,怎么不去放烟花?”董舒天走到站在门边的董青身边问道,在院子里一群大大小小的人们正嬉闹着,不时有焰火被点燃飞上天空。欢快的除夕夜里,就连年迈的董家老太爷都兴致勃勃的坐在一旁看着儿孙们止不住的微笑,只有董青斜斜靠在门边,看着漫天的焰火发着呆,找不到一丝过年的快乐。 “不去了,灰好大,会弄脏头发。”女孩随口说着,眼睛却依旧看着夜空的灿烂,一刻也不舍得错过。 董舒天笑道:“不开心?” 女孩摇头,却没有否认。 “有个礼物送给你,你肯定会很喜欢。” “是吗?”董青淡淡的答,这才转过头来:“是不是子弹壳做的项链?” “不是,再猜猜看?”董舒天的手伸进口袋,并不掏出来。 “猜不出来,”董青似乎有心事,“和董林叶的礼物是一样的吗?” 董舒天忍不住叹气:“小青,你还不能原谅林叶,她那时候年纪还小,都过去这么久了。” “没有啊,我和她很好啊。”董青微笑,脸上没有一点怨恨之意。 “算了,当我没说,”董舒天意兴阑珊的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放在了董青手上:“这可是我回来的时候,特意从江南转了个圈带回来的,要是你喜欢的话,就不准再摆着臭脸让大家都不开心。” 这两年董舒天明显的感觉到董青的变化,虽然从外表上看,董青还是从前那个董青,照样对人很有礼貌喜欢微笑,可是他知道董青变了,变得很陌生。 她的脸上笑容依旧,可是这个笑容再不是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这种笑很冷,只是为了需要而流露,在不需要笑容的时候,它能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她变得不爱说话,再不会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也再不会和家里的兄弟姐妹分享自己的快乐哀伤。永远是淡淡的远离,徘徊在一个人的世界,她悄悄锁上了心里的门。 “这是什么?”董青看着手中折好的便签,仿佛猜到了什么,迟迟不肯打开,晶莹的眼眸看着自己的堂哥。 董舒天说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哦,”董青的回答还是那么平淡,可董舒天能够听出,这平淡中带着悸动,尾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我去后面看,好吗?”董青想了想,询问道。 董舒天点点头:“要快点回来,一会爷爷要发红包了,你不在的话大家会不高兴的。” “嗯” 董青远远的应着,人已经走到屋子里,正穿过堂屋快到中院。董舒天看着堂妹的背影,心里满不是滋味,自己做的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那个小子…… 和前院的热闹相比,后面的的院子显得格外凄清,董青寻到最熟悉的树下,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的把捏在手中的便签捧在掌心。深深的呼吸着,慢慢的打开,时明时暗的烟火映照下,上面是她最熟悉的字体。 这是一张乐谱,写得很潦草,有几处涂改的痕迹,在它的最下面一个小小的签名:安然。 只要能够远远这样看着你看着你 就算伤心心里还是好想你好想你 只要能够这样静静陪着你陪着你陪着你 就算分手还是选择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我好希望整个地球就剩下我和你 我就能勇敢的说我还爱你 我好希望我会忘记说这再见的身影 我不再回忆、也不再伤心 董青怔怔的看着,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滴滴点点落在纸上。女孩慌张的仰起头,任由泉涌的泪伴着早春的寒意顺着修长的颈脖流淌着,最后在胸前消失,湿透了温暖的内衣,也湿透了滚烫的心。 安然…… 女孩弯下腰去,无声的抽泣着,晶莹的泪珠悄然无声的落在地上,没有激起半点尘埃。 “小青,要到时间了,出来吧。”董舒天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女孩慌忙的擦着泪水,却不小心把手中单薄的纸又弄湿了一大块。 “来了。” 董青用衣袖轻轻的擦了擦纸上的泪痕,再小心的放进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贴着温暖的胸膛,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擦擦脸。”董舒天看了看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眼睛都有点肿了,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董舒天开着玩笑,董青只是专注的擦着眼角,仿若未闻。 “他……现在好吗?”快到中堂,女孩忽然停下脚步,仰头问着堂哥。 董舒天眨了眨眼,一副无奈的表情:“还不错吧,我说你们两怎么都一样的口气?” “哥,一会陪我说说话好吗?”董青央求着。 董舒天暗叹,董青有多久没有对自己这么亲热了,真的记不起了,也许是小学的时候? “好,不过你不准哭,不然我肯定要挨爷爷的教训,他最疼你了。” “嗯……” 董舒天的来访,给安然本已经平静下来心带来了一丝微澜,这动荡的起伏一直到大年初三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每一个新年,都意味着又度过一个年头,孩子们长大了,年轻人成熟了,老人们更老了。安然的新年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宅,一样的每日看书写字,闲来坐在窗前看春天的雨,按时吃饭深夜入眠,陪父母每日闲聊几句,跟着他们走走亲戚串串门。 今天的新年既无忧,也无喜。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正月初六,安然的年差不多算是过完了,该拜的年都拜过了,该说的吉祥话已然说到麻木,红包也拿了不少,夸奖赞誉的话听得多了变得毫无感觉。这个新年里,他也有开心的事情,这是关于两个老人的,一个是他的爷爷,一个是他的老师。 由于这两年安然家财富与日俱增,父亲的兄弟姐妹间比前世和睦了许多。安然记得从前,因为赡养老人的问题,父母几兄弟差点反目成仇。安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四个兄弟还有两个妹妹。在农村女儿是不用承担赡养老人责任的,这些是儿子们的义务。 其实古话说养儿防老是不错的,这句话在二十年后的中国一样有效,中国的老百姓们说到底,万一老得无法工作之后能够依靠谁?只能是靠自己年轻时攒下的积蓄,没有积蓄的就靠儿子女儿。 养儿防老是不错,可多子却未必多福。如果只有一个儿子,那无需讨论也不会争执,他会很自觉的赡养父母,可要是儿子太多了怎么办?不患寡而患不均,人一多是非便多,就算儿子们不想因为赡养父母的事情争吵,媳妇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无关为人品行好坏,只是人性的劣根。 安然记得,在前世的此时,父亲几个兄弟差一点闹得天翻地覆。说起原因来很搞笑,只因为一根扁担…… 大年初一,安然的叔伯兄弟们在爷爷奶奶家团团圆圆的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小叔叔看见墙角有一根扁担,便顺手拿回了家去用,结果被老二婶婶看见了,当天晚上的床头风吹个不停,细数了小弟这么多年里,享受到了多少他们一家没有享受到的好处。 初二的夜晚,一家四兄弟坐下来聊天的时候,二叔开始爆发,指责小弟只知道沾父母的便宜,不知道多尽些孝心,于是一场大混战开始,小弟又攀上了三哥,说三哥学历最高,竟然读完了初中,比他多花了不少钱;三哥最后找上了安树,说几个兄弟就只有他最占便宜,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运气好,当兵分配了工作,而剩下三个由于时间问题,到退伍的时候国家已经不分配工作了。总之是污七八糟,大事小事甚至穿开裆裤时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闹到最后差一点上演了全武行。 贫穷家庭中的悲哀永远都说不完,小到一针一线,都可能引起一场口角。 和记忆中完全相反,今年本该吵得轰轰烈烈安树四兄弟,今年却是团结和睦父慈子爱,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完美的新年。原因很简单,在过去的几年里,安树拿了不少钱给弟弟妹妹们去发家致富,二叔承包了不少出门打工人家的田地,成为了乡里出名的产粮大户;三叔雇了几个妇女,放养了千只蛋鸭,每天光卖鸭蛋就要收入上百块钱;小叔叔在安然家借了三万块钱跑起了运输,在村里最先盖起了新楼房。 家里有了钱,兄弟姐妹之间谁还会计较什么一根扁担两根棍子,就算是你搬走一张桌子,别人也会视而不见,大不了背后嘀咕一声罢了。再说有钱了之后,那破桌子请你来搬还不愿动手呢。 安然很高兴,比自己因为日经指数的狂跌到现在进账两亿多美元还要高兴。家和才能万事兴,亲人永远都还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除了极少丧尽天良之徒除外,谁家的兄弟姐妹不希望大家都和和睦睦的? 第二件开心的事情,是安然看见了李老师脸上的笑容。 李云飞回到了江北居住,不再是一个人孤身住那个破败的小院。有儿子媳妇的照料,有孙子孙女的欢笑,重新回到音乐学院任教的老师,似乎焕发出人生的第二春。 在去老师家拜年的时候,安然看的出老师的起色比前几个月更好了些,脸上红润得很,再不是挂满了孤独和忧伤,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享受天伦之类颐养天年的幸福老人。 能够弥补身边的遗憾,男孩很有成就感,做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如让身边的亲人开心快乐重要。 带着新年的快乐,正月初六的夜晚,宅男安然的目光暂时离开了身边琐碎的幸福,重新聚焦到遥远的未来。 拿着笔铺开纸,他迟迟无法开动,现在他要写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也许可能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他有一周的时间来完成一份稿子,一份可以影响到某位领导人的书稿,而最终会影响到的将是一个民族的轨迹。 这是陈迹云的期望,陈副总理的秘书将在一周之后赶到江南,亲手来取那份出自一个高中生的手稿。 新札副总理陈迹云分管的是金融商贸,还负责质检、海关、工商管理、旅游等工作。对于这些尚显得有些陌生的全新工作,这个便宜干爷爷自然不会放弃压榨安然这位盖世天才的打算。不过这一次陈总理很好说话,并没有指定安然要写些什么,就针对他分管之内的工作随心所欲的乱写就行。这也是陈迹云和安然之间的默契,相处两年多的一对宝,把对方的脾气个性都摸得烂熟。 安然对陈迹云电话中的最后一句话很无语,那个不搭调的糟老头,竟然冒出了那么一句:“要是写的好,我就给你到董家去说媒,把小董青帮你抢回来。” 安然的第一反应便是“啊呸!”,可惜口水还没喷出去,电话就被老奸巨猾的陈老头挂断了。 写点什么好呢?安然苦苦的思索着,一边想一边打着草稿,天马行空的乱写。 金融、商贸和质检海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凑不到一块的事情?好吧,实际上是凑得到一起的,安然的质疑不过是泄愤而已。 写一份关于对未来预测极准的稿子并不难,安然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但是这份稿子要不要牵涉到太多的未来,男孩很为难。 这一份东西必定不会只是陈迹云一个人看的,当然这个前提是要写的好,如果写一篇通篇废话的玩意上去,嗯,这一定没有人回去关注,可是安然可能这么做吗? 货币战争?安然写出了一个标题,想了想又把它擦掉。金融战争与其说是讲金融行业的书,倒不如说更多像是一本传奇小说。不过虽说这本书里面未经考证的东西不少,对两次世界大战的分析有失偏颇,但言简意赅,很能发人深省。 再想了想,安然还是写下这个名字:货币战争。 这个名字很打眼,就像每一本网文需要一个吸引眼球的名字一样,男孩希望自己这篇文章能引起人们的注意,能给未来的中国带来好的影响,是以还是先征用过来。 名字虽然借用了,但是两本书内容却是很大不同。 “……美元正是“刀”,一把悬在世界各国头上的利刃,美元刀是美国的货币武器,“刀落之处”,必是财富浩劫,且无一幸免……” 安然并没有太多的渲染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发家史,而是先借用了美元刀作为文章的开头。他写的很慢,几个小时才写出不到三千字,原书中很多对现在没有什么作用的内容大部被省略了,重新加上自己对未来金融的理解,再掺杂更多人的见解。安然不想给出一个自己心中太确定的概念,他更愿意写出很多不同的线索,让掌权者们听到不同的声音,只是大部分被圈养的砖家叫兽无耻谎言,那种为了维护某些人利益而编造出来的臆想自动的被他忽视了。 整整一周的时间里,安然每天休息的时间不到六七个小时,男孩怀着满腔的热忱用心的写着。把未来中国会遇见的种种弊端一一加以阐述,甚至几年后发生的经济危机,他都半隐晦的预言了出来,至于读它的人能不能看懂,愿意不愿意看懂,他就无能为力了。并不是他不能写得更直白,只是一个人永远不能去逾越太敏感的东西。他不希望因为这篇文章,会被某些权力机构关起来当作小白鼠来研究。 这是个讲究老百姓必须要无私奉献的国度,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伪天才注定是活不长久的。 吃饭,写字,睡觉。 “这是两场并存的战争,对外反掠夺的战争和对内反剥削的战争……日本的危机告诉我们,任何一种轻视金融掠夺的思想都是极度危险的……从85年广场协定开始,这场战争日本就已经注定一败涂地……战争的掠夺本质从来没有改变,只是方式发生了变化……” “十美元的财富,有九美元的利润控制在别人手中,剩下的一美元除去所有的成本,留给我们的利润甚至不到20美分,这点微薄的利润还必须要用我们的环境和血汗去换取……改革开放之所以成功,大部分是的依赖于人口红利,十多年财富的增加,绝大部分并非来自生产力的提高,而是因为解放了大多不能产生价值的劳动力……” 安然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感动疲劳的机器,笔尖沙沙不肯停歇。 “可以预见十年二十年之后,用资源换美元的恶果……单纯的宣扬目的而忽视过程和方法,物质提高的同时,必将摧毁人们的精神,加上我国没有健全的法律制约,或者说即使有法律也只是一纸空文,每个人都会选择不择手段的得到财富……” 慢慢的,笔下的文字开始变味,从经济延伸开去。 “对内,是要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财富分配制度……还是当一小部分人艰难的通过努力,大部分的人是利用权利、投机等手段轻易先富起来之后,资源无法再供养更多的富人时,他们立刻斩断阶层上升通道……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虽然他已经竭力的控制,可在文章的结尾最终还是没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笔锋愈加锋利起来。 “国家的主体是什么,不是政府也不是执政党,更不是所谓的精英阶层……不要总自以为是的去代表人民,这个国家不应该有人民,只应该有公民,拥有真正的财产、选举等一切权利的公民……” 男孩脸色潮红,心情跌宕起伏,写吧,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应该做些什么。 “当普通公民们对公仆没有任何制约手段时,一切荒谬而神奇的事情都会在这片土地上诞生……这个公仆是要加上双引号的……公民们要的是幸福,幸福不单单是指财富的多寡,更多的是平等……” 安然静静的划上最后一个句号,划上最后一笔之后,他突然开始害怕,害怕这本用尽全身力气写出来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难以预测的未来。 可是,他有选择吗?是昧着良心说话,还是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即便他的想法一样不成熟,也未必就一定百分之百正确, 想了想,他再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185 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做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 却还装做毫不在意 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 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每当董青读这首诗的时候,总会想起写出这首诗的人,一个让她午夜梦回时牵绊的影子。(手打小说)这是一首爱情诗,史无前例的在中学生作文选上发表的爱情诗,据说因为这首诗能不能发表的问题,中学生作文选审核会经过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才以微弱的优势同意刊发。 安然…… 你还会想起我吗? 董青摩挲着哥哥带回来的那张便签,眼睛看的却是南方的天空,在那片天空下,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和最牵挂的人。 “小青,在屋里吗?”外面是董舒天的声音。 “哥,在呢?” 董舒天闻声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怎么不出去玩,一个人总闷在屋里不好,哦,在看书?” 董青笑笑,眼神在两人身上一转,又放回到窗前书桌上。 “董青,新年快乐。” 董舒天身后那人站了出来,满脸的欢喜说道。他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穿得很整齐,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盒子。 “蔡行一,新年快乐。”董青微笑着回应,笑容里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远离。 “送给你。”蔡行一双手把包装盒放在书桌的一角,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那本摊开的书。 “董青,你也喜欢这首诗啊!” 蔡行一很开心,发自内心的高兴,这首诗从他初三时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就像他第一眼看见董青时,就喜欢上了这个总是安安静静轻言巧笑的女孩一般。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江南看看吗?”董青不想提这首诗,转而问着,他们彼此很熟悉,蔡行一既是她的同班同学,董蔡两家人的关系也很不错。 蔡行一嘿嘿的笑:“是啊,明天和天哥一起去,在我爸爸那住几天再赶回来开学。” “哥,你要去江南怎么没对我说?”董青问着董舒天,很认真。 董舒天尴尬的侧开头,避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这个……本来我只是从江南路过,可蔡伯伯说要我顺路把行一送过去。” “哦,这样吗?那……”董青欲言又止,房间里还有一个外人,她无法说出心事。 “呵呵,”董舒天也明白妹妹的顾忌,左右看看最后抓起那本书佯装很感兴趣的翻着:“这是什么书?哦,中学生作文选?作文选还有诗,我以前可也是很喜欢写诗的。” 董青被他逗得噗呲一笑,这个哥哥从小最喜欢的应该是打架吧,从前住在军区大院的时候,整个大院的孩子很少有没挨过董舒天拳头的,连书都不愿意瞄一眼的人还写诗? 董青当然知道董舒天的底细,可蔡行一倒是信以为真,他一直从小就跟着父亲生活在江南,直到读初三那年才转学到北京。 “天哥,你写过什么诗,能让我看看吗?” 八十年代,是建国后诗歌最灿烂的年代,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们永远无法想象,当时的人们对美和纯真的追求有多么强烈。 那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纯文学的时代,在今日文人怀旧色彩浓郁的追述中已形同黄金时代。尤其是八十年代后期,民间诗歌运动风行全国,诗人辈出(不管大诗人、小诗人、真诗人、伪诗人),而且诗人的社会地位与优越感获得空前的膨胀,古老的中国仿佛在一夜之间降生了千万个精神贵族。 可惜这种繁华盛景经历了短暂之后便烟消云散,到了九十年代初期,除了在校园内还有着不少热爱诗歌的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刚传入内地不久的港台流行歌曲所吸引,从此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疯狂的追星族。 蔡行一的话董舒天无言以对,他哪里写过什么真正的诗,打油诗倒是有几首。 “这首诗很不错啊,”董舒天避而不答,指着那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肆表扬:“简直就写到我心坎里去了,让我想起了以前傻乎乎暗恋我们班一个姑娘的事。” “是啊,”蔡行一兴冲冲的上前,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兴奋之意,董青刚才在看这首诗,证明了她和自己有一样的兴趣爱好。“天哥,据说这首诗的作者跟我和董青差不多大,前年我在读初三的时候,这个作者还只是个初中生。” “你怎么知道?”董舒天很是奇怪:“你找人问过了?” 蔡行一摇头:“没有,可这本89年的中学生作文选里注明了,三年前他才是读初一,比我还低一个年级。这本书我家里就有,整本书里光他写的作文就录取了三篇。” “是嘛!小青,89年的作文竞赛你不是也参加了?有你的作文吗?”董舒天忽然想起了安然,想起了那次偶遇。 “嗯,好像有吧。”董青眼神飘忽着,似是看着他们,又似是穿透他们的身体看着更远的地方。 蔡行一小心的点了点书页:“董青的作文在第65页,题目叫璀璨的烟火,写得好极了。” 董舒天大为开怀:“小青的作文一贯是很厉害的,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拿了多少奖。” 董青默不作声,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着另一个人,和他比起来自己写的东西算什么,只不过他好像很不喜欢出风头罢了。 董舒天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行一,你初中是在江南读的?” “是啊,”蔡行一无比的失落:“当时我在一中,不是在三中。后来到初三的时候才转到北京,正好和董青在一个班。” “这首诗写得真的挺不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是初中生写的,真看不出……”董舒天翻到前一页,从开头开始读起,只是那标题下的作者名字不由得让他愣住。 “安然?” 蔡行一说到安然,眼睛骤然发亮:“是啊,我很喜欢安然的文章,他写的东西越看越有味道,可惜那一次作文竞赛我没通过考核,不然就能见到他了,听说他是一等奖。我还特意写信去中学生作文选的编审组去要他的地址,只是那边一直没有答复。这本书里也没有写他是哪个省哪个学校的,其他的作者的地址全部都有,还真是奇怪。” 董舒天看看满脸遗憾的蔡行一,又看看听见安然名字变得神采飞扬的董青,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本想转移一下话题,不再每句话都扯到和那小子有关的地方,怎么总是适得其反? 董青忽然说道:“你很想见安然吗?那这次你可以让哥哥带你去,他认识安然。” “真的?”蔡行一有些不相信。 “安然就是江南三中的,比我们晚一届,现在读高一了,却不知道是三中还是一中。”董青的语气很是古怪,古怪到像在强行抑制些什么。 “还在三中,”董舒天自认失败了,看来这个话题无法不继续,“我问过了,三中高一一班。” “嗯,”董青轻轻的应着,带着一丝的欢喜。 “对了,小青,我有点事情要对你说。”董舒天看着董青。 “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除夕的晚上你都告诉我了,我明白的,也不会做让大家不开心的事情。” 董舒天叹了口气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爷爷那还等我去下棋呢,小青,你陪行一说说话吧。” 186 更好的活着 屋子里沉寂一会,蔡行一有点手足无措,董青想了想,从他手中拿回那本书,端端正正的摆在桌面上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手打小说)” “好。”蔡行一连连点头。 过了春节便已经是早春了,什刹海边的小草开始发出嫩芽,湖水清清碧波摇动,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岸边缓缓的前行。 “过年没有出去玩?”蔡行一不想再这样尴尬下去,两个人一直走不说话,不是他想要的。 董青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看着什刹海面想着什么。 “董青。”蔡行一的声音大了些。 “啊?”董青惊醒:“什么事?” 蔡行一呵呵的笑:“没什么,你在想什么呢?” 董青摇摇头,忽然说道:“蔡行一,我有话对你说。” “嗯,说吧。”蔡行一立刻精神抖擞。 “以后不要在外面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行不行?这样会被人误会的。” “这……”蔡行一面红耳赤,音调立时低了三分。“董青,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不喜欢看见你被他们骚扰。而且我也没有对别人说什么,我只是不准他们再来烦你,我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啊。” 顿了顿,蔡行一忽然有些激动起来:“我承认自己是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感觉,可我真没有别的企图,只是看着那帮垃圾总烦你很不爽。” “所以你就去打人,还在学校宣扬我是你的女朋友?” “这都是谁说的?我没有在外面宣扬过什么,就是给了他们一点教训,那时候顺口说了那么一句,希望再不会有人来骚扰你罢了。” 董青并不看他,依然望着远处的那片树林目不转睛慢悠悠的说道:“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还只是学生,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 蔡行一面色有些苍白:“董青,你说的对,我会用功读书的。” “嗯,”女孩淡淡的应了一声:“以后在班上也别总和李娜娜换位置坐过来了,我很不喜欢这样。” 蔡行一如受重击,神情颓废问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补习一下功课,不会影响你学习的,这样都不行吗?” “不行。”董青的语气很坚决。 “为什么?”蔡行一呆呆的问。 董青笑了笑,笑容带着几许凄迷:“因为我怕有人会误会,怕有人不开心。” “谁?”蔡行一警觉,这个谁是谁,是不是学校里的同学,难道是班上的? “谁吗?”董青站住了脚步,扶着栏杆静静的立着,窈窕的倩影倒影在清澈的湖水中,分外的婀娜多姿。“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是我们学校的吗?”蔡行一的心跳得厉害,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和董青对话,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向来对他敬而远之的女孩吐露心声。他一定要知道,董青说的那个人是谁,是谁在女孩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你很想知道?”女孩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荡漾着迷人的喜悦。 蔡行一的心忽然疼了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嗯,他是谁?” “他呀,是我的男朋友。”董青的话如同天边传来,一字一字的击打在蔡行一的脑海中,说到男朋友时女孩望着远处树林的那种甜蜜,让蔡家公子感到无比的挫败感。 “男朋友?”蔡行一忽然呵呵笑出声:“董青,你是在骗我的,刚才你都说我们还是学生,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是吗?”董青温柔的笑,却不是对着人,而是对着身边的水泥栏杆。女孩伸手在栏杆上抚摸着,就像抚摸着情人的衣服,就是这一根栏杆,那时他就是在这儿牵着我的手。 蔡行一越想越觉得董青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是的,我们同学也有快三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和哪个男孩子多说几句话,向来都是和王薇一起回家的。” 董青淡淡的笑着,不再多解释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要是觉得我是骗你,那就是骗你吧。只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有男朋友,所以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事了,我不想他不开心。”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是几班的?”蔡行一觉得自己快疯了,董青的语气怎么看怎么不像骗人,可以自己平时对女孩的关注,又万难相信有男孩子能占据她的心。 “他呀,不是我们学校的,不过以后会和我一个学校。”女孩喃喃的说着,看着四周摇曳的风景有些痴了,“我们会在大学相遇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他是喜欢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是谁?”蔡行一脑袋里没有其他的思想,唯一的只有这个疑问,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董青的眸子闪亮着,纤白的食指在嫣红的唇上轻轻拂过,她永远都记得安然的吻,是那样温柔缠绵。女孩自顾自的说着,不为了别人,只是说给自己听:“我真傻,竟然会以为他害怕了,不会要我了。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一直都在想着我,他会永远陪着我的。是我不够坚持,我太轻易就放弃了自己该去争取的东西,都是我不好。现在,我不害怕了,因为有他陪着我,我就永远不会害怕。” 蔡行一默默的听着,他已经知道董青并不是需要他回答,她只是希望找一个人能够把心中对某个人的思念全部述说出来,那个人就像一座高高的山峰,压得他无法喘息。 “你知道吗?他承诺过,要为我放一场最灿烂的烟火,他会做到的,我一直会等他,等那个晚上,一直等。” “董青,我也会一直等你,等你爱上我的那天。”蔡行一看着三步之外的美丽女孩,紧紧的握着拳头。 一页页的从头翻过,安然真的害怕了,这已经不只是针对金融的文章,洋洋洒洒十几万字中,差不多有五分之一写的是政治。就算他已经尽量小心,并未真正涉及到国内的政治体制改革,但是字里行间的尖刻和愤懑总是看得出的。 安然摇摇头,细细的改动不少言辞过于激烈之处,再回头读上一遍,只能再进行删减修改。妥协是人和人之间必不可少的东西,不懂得妥协的人或者坚决不妥协的人,对社会不会有实质上的贡献。要保护别人,就要先保护自己,在没有实力能保护自己之前,不要奢求做到太多。 陈迹云最信任的田秘书已经在客厅里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安然依旧在做最后的修改,抽去太敏感的东西,换上略微柔和些的写法修改后重新誊写一遍…… 终于,在华灯初上之际,安然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走了出来。总理秘书连忙接过这本厚厚的稿子,顾不上已经入夜,便匆匆乘车离去。 送别了来自首都的正厅级总理秘书处田主任,安然的心情久久无法平息,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会不会因为他而向好的方向改变? 安然无法去判断自己和许多人的未来,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来做,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一定会去努力,一次不够那就两次,这条路要是走不通,那么他将会走上另一条路,更加崎岖坎坷的道路。 并不高尚的小市民站在湖边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忽然想起了屈原,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他不会让自己走到屈原那一步,死不应该是手段更不该是结果,每个人都该努力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都应该更好的活着。 187 成功 ?年2月9日晚上六点半,好莱坞落日大道中国戏院门前,拥挤的人群密密麻麻从中间的红地毯向两边延伸,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一定是各个媒体的记者们。(手打小说)今天是个大日子,斯皮尔伯格导演的最新大片侏罗纪公园首映式还有40分钟开始。 “来了,来了!” 人群中一阵喧哗,一辆加长轿车缓缓停在了红地毯的尽头。无数个镜头立刻举起,闪光灯亮成一片,只要是对好莱坞稍微熟悉一点的记者们都知道,这辆车是派拉蒙影业总马丁先生的座驾,看来发行方派拉蒙对这一部电影相当看重。 车门从内开启,在无数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身穿着灰色西服。头发根根油光锃亮的马丁先生第一个下车,还不等奋不顾身的记者们上前发问,马丁一个转身伸出了手。 几个已经快要冲到近前的记者更像是吃了兴奋剂般加速,地球人都知道马丁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车里还有一位更加重量级的人物没有下车,又或者,这应该是一位女士?只见马丁左手车门顶端,右手是一个搀扶的姿势…… 哇哦!这一定会是本周最劲爆的新闻!马丁的车上带着一个女人! 她是谁? 记者们一阵骚动,紧接着疯狂起来,不少正在采访侏罗纪公园几位先行赶到的主要演员的记者,在看见这一幕时都紧急调转身子扔下采访对象往这边挤来。 被保安死死挡在身后的记者们热切的看着车门,一大片长枪短炮全力的向前探着,一双最新款香奈儿女鞋首先伸出来,紧接着露出华贵的黑裙下摆。在无数人屏息静气中,一双白皙美丽的小腿弯曲着落在地面。 上帝! 这是一个东方美女,曼妙的身材甜美的面容妆印着华贵长裙,让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太完美了,这是一个东方女神! “马丁先生,请问这位女士是您的什么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福克斯电视台的资深娱乐记者麦密尔,三十岁的金发女郎在工作中丝毫不比那些大老爷们逊色,一撩裙脚率先挤过了第一层保安防线,话筒差点堵在马丁的嘴上。 麦密尔的问话还来不及回答,在可以把黑夜照成白昼的闪光灯辉映下,剩下的记者们集体发动冲击,马丁根本就无法听清所有人的发问,这个场面太混乱了,混乱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这是1992年,好莱坞还从未出现东方女性这么高端亮相在影片首映式的场面,怎么叫靠这个吃饭的娱记们不发疯? 马丁临时改变了决定,原本还想回答一两个记者问题的他,立刻转身托起身后美女的手,以主人引领贵宾的姿态,在保全人员的团团护卫中快速向影院大门走去。马丁的秘书也是焦头烂额,一边用力的挤开人群,一边高声喊道:“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不要拥挤,你们的问题会得到答案,首映礼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有一点耐心。” 人群之外,一个女孩穿着一身舒适的运动服心有余悸的看着这边。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她俏脸上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在严密保护中依然能够行走翩翩的周慧敏,著名女强人林安卉小姐后怕的拍拍胸口,幸亏自己聪明的拒绝了走红地毯的邀请,不然的话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林安卉静悄悄的躲在电影院内灯光最昏暗处,看着周慧敏站在舞台上接受着记者们的提问,看着斯皮尔伯格侃侃而谈侏罗纪公园的拍摄设想,看着马丁大肆吹嘘着这部电影是多么的成功…… 终于,电影开始了。 阿兰?葛兰特与艾丽?塞特勒都是研究上古动植物的科学家,他们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挖掘恐龙骨骼化石上。直到一天,亿万富翁、努布拉岛的主人哈蒙德博士前来请他们“出山”。 在哈蒙德博士的指引下,那只栩栩如生的恐龙在荧幕上仰天长啸的一刻,整个电影院人们的心为之震颤,尖叫声刹那响起,随即变成了一片重重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就连已经提前看过片段的林安卉,也只能捂着胸口惊惧的看着大荧幕,这种震撼不仅仅是一部电影带来的,这是原始生命带给我们的悸动,超越时空直达心底,让人们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生命的伟大。 故事张驰有度的发展着,影片中形形色色的各异角色更添生气,有着利欲熏心的胖子,有天真勇敢的兄妹俩,有一方面为失败而痛心一方面为保护家人而坚定的老博士,有镇定冷静的男主人公艾伦博士。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群角色,就是影片中让人们大开眼界的恐龙们,它们不再是以往影片里单调笨拙的配角,它们凭着各异的性格和特点成为了绝对抢眼的主角。 温和柔顺的食草梁龙对着小女孩的一个巨型喷嚏,引起人们会心的笑,在原野上受惊集体狂奔的恐龙的出现,是影片第一次群体恐龙出现的场面,那种气势来势汹汹扑面而来,所有的观众忍不住紧紧的靠在椅背,让绷紧的神经寻到一个可以寄托的地方。 ~分钟的电影在所有观众惊惶的眼神中终于进行到尾声,逃出生天的人们坐在直升机里飞离了小岛,外面是一望无际波光嶙嶙的海面,刚才惊魂甫定的他们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他们对视而笑。一手缔造了“侏罗纪公园”的约翰?哈蒙德博士抚摸着手杖上那只琥珀化石陷入了沉思。 字幕缓缓的升起,2200个座位的放映厅却依然一片寂静,人们还不能从刚才的惊魂震撼中清醒过来,无数双眼睛看着划过的字幕发着呆,回味着这部电影给自己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灵启示。 字幕逐渐走完,明亮的灯光开启,斯皮尔伯格带领着所有演职人员走上舞台。先是零星的观众开始起立鼓掌,随即是如雷般的掌声响起,长达三分钟的掌声,是人们舒缓自己紧张心情的方式。 林安卉终于放下了心,她知道这部电影一定成功,安然的第一笔投资成功了。 和她所想的一样,一部让好莱坞人震惊的电影横空出世,横扫一切电影榜单,开创了一个历史先河,创下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成绩。 那些一直讥笑那位神秘投资人,讽刺这部电影不可能收回成本的人们在第一天票房出来之后全部没有了声音,侏罗纪公园第一天的票房就达到了150万美元。 单日150万美元的成绩在好莱坞电影中并不算很好,但是这有一个前提,这个票房成绩只是1?家影院上映的情况下产生的,而明天将会有1450家影院开始上映,后天上映的影院将达到3890家! 这是一个最新记录诞生的日子,侏罗纪公园的票房开始像刚开采的油井一样喷发,第二天第三天达到了惊人的2810万! 这个数字比安然记忆中的恐怖数据更加劲爆,男孩一定会为自己多砸下去的一千万美元高兴的,因为有了它们,这部电影比前世拍得更为逼真。 第一周的票房出来之后,林安卉兴奋的在白房子举行了一次酒会,邀请所有演职人员和派拉蒙、工业光魔的制作人员来集聚一堂。她真的没有想到,拍电影原来是这么赚钱的事情。 只是一周的时间,侏罗纪公园的票房已经突破了1亿2千万美元,早就铁定收回了投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数钱数钱再数钱。 票房大胜,不光是她和周慧敏开心,所有人都兴高采烈,一部成功的电影带给工作人员的,远比一部失败的电影带来的多,虽说这部神秘投资人的电影中,片酬的计算并不和票房挂钩,可是谁不希望自己参与拍摄的东西能够红遍天下呢? 狂欢一直进行到深夜,凌晨两点送走了所有宾客,林安卉和周慧敏还是惊喜到不能入眠,在两个女孩的心里,安然的成功就是她们的成功,甚至比她们自己的成功更为重要。 也许,她们的兴奋还有一个理由,那个赌注可以名正言顺实现了,她们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最后一点桎梏,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个她们深爱着的男人怀抱中。 188 巧合 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手打小说)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从而制造出无数的喜怒哀乐。 安然被这种巧合弄得心情很不好,他正准备出门,因为水蓝回来了。 女孩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离家不近的公用电话亭里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所以安然便匆匆赶出门。今天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水蓝的母亲去了她的舅舅家,要晚上才能赶回来,这意味着男孩和女孩能有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一起。 可惜的是正当安然一脚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一辆军用吉普正好停在门前。 “安然。”董舒天从驾驶室探出头喊了一声。 安然很无奈的抬起头,他正准备装作没有看见悄悄溜走。 “哦,你怎么又来了?” 董舒天没有下车,倒是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下了车,一个很精神的男孩,穿着件夹克衫,好奇的打量着一脸不耐的安然。 董舒天对安然的表情毫不在意,指着那人说道:“这是蔡行一,他很喜欢你写的东西,所以我带他来认识你一下。” “是吗?”安然无心恋战,现在可是时间宝贵,水蓝能出门的机会相当之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看见心爱的女孩,安然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心里比火烧还兴奋。 “你好,我叫蔡行一。”蔡行一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语气有点平淡不算热情也不算冰冷。能用这种语气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已经算是蔡行一的极限了,他从小便是长在蜜罐子里,父亲是驻扎在江南的?军少将副军长,母亲是目前中国最大的连锁酒店总经理。在他的周围围绕着的都是小心翼翼看着蔡公子脸色行事的人,就连学校的老师们面对他时无不是笑容有加。 安然看了他一眼,勉强的应付道:“你好,你找我有事?” 蔡行一还没说话,董舒天倒是先开了口:“好了,我要先赶时间回部队了,行一,正主我是介绍给你了,你们俩自己聊吧。” 不等两人回话,董舒天一拧钥匙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男孩站在弥漫的汽车尾气之中。蔡行一很是惊讶,他印象中的天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哪有把他领到地方一句话不多说就拍屁股走人的。他哪里知道董舒天的难处,站在这两个人当中董舒天能说什么?难道他对着安然介绍这位蔡行一正在追求董青,或者是告诉蔡行一安然和董青以前有点暧昧? 董舒天决定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这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一会便要提到自己的妹妹,早走免得自己尴尬。董舒天不负责任的跑路,却是把安然给难为得够呛,这位叫做蔡行一的人自己该怎么应付才好?说几句话让他走人,还是请到家里去陪他聊天? 这两种处理方法都不好。 安然想了想,只能问道:“你家是江南的,还是从外地来的?” 蔡行一笑道:“刚从北京过来,我爸在江南工作,过几天就要回去开学了。” “那……”既然是从外地来的,安然没有了顾忌,干脆一起过去吧,等到了地方也就聊得差不多了和他拜拜就是。“我现在要去见一个朋友,要不一起去边走边说吧。” “行。”蔡行一对这个没有意见,他之所以来见见安然,也算是了却几年来的好奇心。另外听说安然是江南三中的学生,他倒是想打听一下董青在三中的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如果要是有的话,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你是怎么认识董舒天的?”有人一起同行,安然不好走得太急,只能是耐下性子和他聊会天,以便到了地方就能甩开他。 “哦,我们两家是世交,他的爷爷和我爷爷是老战友。” 安然一惊,看来这个蔡行一家世很不简单,能和董舒天是世交的家庭怎么也算是显赫家族吧。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安然旁敲侧击问道。 蔡行一骄傲的答道:“一个当兵的。” “哦,”安然差不多明白了,江南市郊区驻扎着?军,那肯定是?军的领导了。“董舒天走了,那你一会怎么回家?” “我爸的勤务兵在市区办事呢,过两个小时在广场等我。”蔡行一随口答道,说完之后反问:“听天哥说你是三中的?” “是啊,怎么你对江南很熟悉吗?” “我以前是一中的,初三才转学到北京。” “哦,是吧。”安然虽然是压着脚步走路,可速度也是不慢的,“你怎么知道我的?”这才是安然最关心的问题,这个原来一中现在北京读书的人,怎么会忽然找到自己。 “你这么有名的人,顾忌全国的中学生很少有人不知道的吧。” 安然有点莫名:“我很有名吗?”貌似自己很低调才对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有人从北京慕名而来。 “你看看这个,”蔡行一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递了过来,安然接过来一看,是一本中学生作文选。 “里面有你好几篇作文,我以前一中的同学在看到之后不少都想打听到作者是哪里的,谁想到竟然是江南三中的人。”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来的。”安然松了口气,为自己当时的决定感到万幸,要是那时候不是自己坚决不同意编委会印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学校,恐怕到现在光收信就得几麻袋了。 “为什么这本书上面没有注明你的学校?”蔡行一很好奇这个问题,因为其他作者的学校在书中都有,唯独少了安然的联系方式。 “我特意不让编委会加的,太懒了不喜欢多事。”安然也不找借口,很老实的说出真相。这本书已经几年了,现在就算个把人知道也所谓,时间早就洗掉了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好奇。 蔡行一失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咱们两挺像的,都是怕麻烦的人。” 两个人边说边笑,走起来丝毫不慢,谈话间就到了繁华的十字路口,安然四处张望着,水蓝电话里说了在这个路口等他。 安然左顾右盼,却没有看见水蓝的身影,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得蔡行一问道:“安然,你认识董青吗?” 安然一愣,正要答话,身后有个女孩的声音响起,不是水蓝还能是谁? “安然,我在这。” 189 最尴尬的时刻 安然心中一阵惊喜,却又有些担心,两个人不同的两句话,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他该如何回答。(手打小说)男孩转过身,水蓝正俏生生站在身后的树下,正在安然刚才路过的地方。 蔡行一有些惊讶,看看亭亭玉立的水蓝,又看看微笑望着女孩的安然:“你约的是她?” “嗯,”安然冲水蓝挥挥手打着招呼走过去,女孩有些疑虑的看着那个陌生人,这次本该是两个人的约会,为什么变成了三个人? “等了很久?”安然靠过去轻轻的问。 水蓝有点害羞的摇摇头,在有人看着的场合下,她始终做不到这么亲热:“就一会,你就来了。” “嗯,这个是蔡行一,一个朋友,从北京过来的。”安然明白水蓝的心思,连忙介绍着。 女孩好奇的看了蔡行一一眼,想不通安然哪里来的北京朋友。 蔡行一微微点头打着招呼,等着安然介绍女孩的姓名,谁知道安然介绍完他之后便闭上了嘴,伸手牵起那个女孩的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呃 蔡行一立时明白了安然的意思,这不就是告诉自己应该走了,不要在这里做灯泡吗? 可是,蔡行一还不能走,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安然,这个是你的女朋友?”蔡行一第一次这么厚着脸皮没话找话说,从前这种事情都是别人在他面前做的伎俩,而那时的他非常讨厌这种费尽心机和自己套近乎的人。 安然一挑眉,这位蔡公子貌似不怎么知趣啊,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啊,我的女朋友。” “嘿嘿,”蔡行一笑得很傻很天真,他可以向老天爷发誓,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没脸没皮过,只是为了董青,就算再无耻些也在所不惜了。 “我叫蔡行一,嗯,以前也在江南读书。” 水蓝没有回答蔡行一的话,只是侧头看着安然,等待男孩的意见,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安然很无奈,不管是谁遇见个这种死缠烂打的货色都会无奈的。 “这是我的女朋友,水蓝。” 安然表情不愉,蔡行一心里更是窝着火,可惜这火气却无法发泄,因为真的是自己太不识趣了。 “水蓝,这个名字好像挺熟悉的,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也是三中的吗?”蔡行一没有别的意思,水蓝的名字他是真的貌似听过。不过他也没时间细想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再次带入正题。 “嗯,和我一个班的。”安然越来越不耐烦,和水蓝难得独处的时间何等宝贵,怎么能浪费在这种站在大马路上瞎扯聊天上。要知道这个路口离水蓝家可是不远的,说不得随时都会遇见水蓝家的邻居之类的人。 蔡行一终于找到了机会,急忙把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安然,你认识董青吧?” “董青?” 这一声并不是安然说的,而是被男孩牵着的水蓝。 “你认识董青?”水蓝瞥了瞥男朋友的表情,问着蔡公子。 蔡行一点头:“我现在和董青是一个班的同学,也是好朋友,当然认识。” “她是你的女朋友?”水蓝偷偷关注着安然,缓缓的问着。 蔡行一微笑:“嗯,算是吧。” 水蓝轻轻的松了口气,董青这个名字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永远记得那时候安然和董青一起在她面前离开的场景,她真的不希望再听见这个名字。 “你和董青很熟吗?”蔡行一来了兴趣,看水蓝这么关注董青的意思,她们两说不定以前玩得很好,这正是蔡公子要找的人,熟悉董青过去的人,一定知道她在江南有没有男朋友。 蔡行一的兴奋还没有维持两秒钟,水蓝却摇头否认了他的推测:“我和董青不熟,我比她低一个年级,没有在一起玩过,只是知道有她这人而已。” 蔡行一好悬没被水蓝噎死,水蓝一点发问的机会都没给他,这样的回答就等于直接告诉他,你什么都别问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无奈之余,蔡行一只有再次把目标转向安然。 “安然,你和董青熟悉吗?” 安然能怎么回答?女朋友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男孩很清楚水蓝此时的紧张。 “董青,嗯,还行吧,一起去过一次北京参加比赛,后来就没有联系了。” 一边说着,安然的心忽然揪起,董青怎么了?这个从北京来的蔡行一说是说喜欢自己的文章,可到现在要是安然还看不出他的目的,就真的应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只是他一直打听自己认识不认识董青,是不是想要问些董青的过去,这又是为了什么? 终于听到了一个肯定答复,蔡行一暗暗高兴,看来此行不虚了。 “安然,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很想知道董青过去的一些事情。” “这个……”安然头皮有点发麻,站在女朋友身边说前女友,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再说要问这个的人身份更让他尴尬,是董青现在的男朋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帮我这个忙,这对我很重要。”蔡行一无比的真诚。 “这个,其实我和董青也不是接触很久,就是参加竞赛认识的,后来竞赛完之后便再没见过她,不一定知道你想问的。”安然的手心不知不觉冒出了汗,水蓝感觉到男孩手里的那一丝冰凉,小心的把他擦了擦手心。 “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也没关系,”蔡行一也明白早恋这种事情别人也未必知道,所以并没有太过于纠缠,只是不问上一遍心中总是不甘。 “你认识董青的时候,她有没有男朋友?” “这个啊?”安然是多么希望今天从未见过这个北京来的蔡家公子哥,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论怎么回答都是一种错误,这个问题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 “应该是没有的。”水蓝忽然说道,女孩紧紧的抓住男朋友的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安然认识她的时候才是初一,董青是初二,怎么可能啊。” “是吗?”蔡行一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是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是他最想听见的答案。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怕听见肯定的答复。只要董青没有喜欢的人,他就还有机会得到她。如果刚才的答复是肯定的话,蔡行一也不会就这么罢手,只不过他有点担心自己在教训那个让董青伤心的人之后,女孩会对他冷淡罢了。 “真的没有吗?”蔡行一反复追问道。 水蓝不答,倒是一反常态的反问:“你不是董青的男朋友吗,怎么这事情还需要问别人?” 安然心里不住的叹息,自己站在这当真坐蜡得很,现在的女朋友和前女友的现任男友夹着自己一本正经讨论这个问题,让他情何以堪。 “嘿嘿,”蔡行一干笑着:“我就是关心一下,听她说以前在江南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所以就误会了。” 既然话都挑得这么明白,安然决定还是自己主动一些算了:“董青的性格很好,喜欢和同学打打闹闹,很多人都很喜欢她,不过太过亲密的好像没有。我们三中老师管得紧,不可能在学校里谈恋爱的。” 蔡行一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对安然的这句话一点都不信。三中的校风很紧?很紧你们俩还敢站在大街上名目张胆的牵手。这种行为别说身处内地的江南市,就是北京城里敢这么公开牵手站在大街上的都很少。 蔡行一同学当然不知道,安然和水蓝在校外这样牵手倒是很少,这次实在是隔太久不见无法按捺的缘故,反倒是在学校里面更加的公开化,三中的师生哪个不是默认了这一对完美情侣? 只是刚才水蓝的话给了蔡行一不少的信心,是啊,董青转校的时候才上初二,那个年纪谈恋爱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那谢谢你们,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俩口子的甜蜜了。”蔡行一不是一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便不会再反复纠缠。 “你们俩玩得愉快些,我先走了,以后到北京可以找我。”蔡公子一说完抬腿就走,只是临行前的一句话有点煞风景。 “你们俩别站在大街上卿卿我我了,不少人都看着你们呢,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啊?”水蓝一声惊呼,白皙的脸庞顿时绯红,忙不迭的甩脱安然的手。 190 鱼上钩了 元宵佳节的香港很热闹,临近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职员们纷纷收拾着办公桌,今天应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准点下班赶回家吃饭,是所有人的心愿。(手打小说) 麦家骏随意的整理了一下桌面,他的办公桌清清爽爽,一个普通的资金经理不会涉及公司高级机密,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资料整理,那些都该是助理们干的事情。 “麦家骏,沈先生请你来一趟。” 正当麦家骏准备起身赶回家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却传来了大的召唤。 放下电话,麦家骏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的他,深深的呼吸一口,这才站起身走出门。 沈氏银行总经理的办公室外,依旧坐着那位肉弹秘书,如果把她的脸遮住的话,那具完美的身材一定会让所有从这里经过的男人垂涎三尺,可加上那张脸之后,立刻会有一半以上的人保持距离。也不是这位秘书小姐长得太难看,只是能够走进这个门的男人对美女的品味都比较高。 秘书小姐对他的到来只做了个手势,麦家骏敲了敲门,等到里面那声呼唤传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就像是第一次来面试之时一样的谨慎。 沈庆丰很满意的看着沈氏银行国际投资部的资金经理,从华尔街回到香港的麦家骏从不会像其他的投资经理那么自命清高,这是总经理先生最看重他的地方。 “麦经理,这段时间的工作还能适应吗?”沈庆丰拿出一支雪茄,细细的用火从头至尾烘焙着,头也不抬的随意问道。 麦家骏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膝盖上,恭恭敬敬的答道:“还可以,工作没有什么难度。” 他在两个月前被沈庆丰亲自从操作员提拔到资金经理的位置上,月薪比从前高了整整五倍,每一笔操作获利超过公司预期之后,还能够得到额外的奖金。在整个国际投资部的第一个获得一千万美元授权的普通资金经理。而这一切的优待,全部出自眼前坐在宽大办公桌后总经理的手笔。 “我看过了你的计划书,”沈庆丰用银质的剪刀斜斜在雪茄尾部剪开,微微湿润一下点着这才接着说道:“你对自己的计划书有多大的把握?” 随着沈庆丰的话,一阵烟雾袅袅的升起,麦家骏面无表情的答道:“百分之八十。” “是吗?”沈庆丰很高兴,在金融投资方面敢说出有百分之八十把握的事情,成功率已经接近了百分之百。不过这种承诺也是因人而异的,要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新职员说这句话,估计沈总经理连听都懒得听。 “很可惜啊,当初你递交计划书上来的时候,董事会没有批准你的计划,现在日经指数已经如你所说的下跌了百分之二十一,起码让公司少赚了数千万美元。”沈庆丰不无惋惜的说着,麦家骏的计划书提交之后,他是力主投入一千万美元尝试一下股指期货市场的,但是这个计划在沈老爷子手里没有得到通过。 作为一个老牌的银行家,沈家老爷子很排斥这种风险太大的投机生意,他希望的沈氏银行是一家稳健的经融机构,进入股市已经是沈家掌门人的底限了,这种比股市风险还要大上几十上百倍的期货市场,他给整个国际投资部批准的总金额只有五百万美元,这点钱对于一个金融投资机构来说相当于零。 不是哪一家金融机构都能像那家转瞬即逝的天使投资那般神奇的,每年如果能获得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盈利,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普通的金融投资基金的盈利,大多都只能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之间徘徊,甚至不少一年下来还是负盈利。 日本股市整整下跌了百分之二十一,百分之二十一啊! 每次想到这个事实,沈庆丰都会肉疼一会,这意味着不管投入了多少钱,都能获得2倍的回报,只要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百分之两百一十的回报率…… “家骏,你认为日经指数还有机会吗?”沈庆丰屏气凝神,等待着他最看重的投资经理的答案,这个答案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他即将做出的决定。 麦家骏沉默一下,用肯定的语气答道:“有机会。” “多大的机会?” “百分之九十!” “能说说看吗?”沈庆丰面无表情的问。 麦家骏慢慢的说道:“前段时间,我和原来高盛公司的好朋友就现在世界金融投资的机会做了探讨,现在最有投资潜力的就是做空日经指数,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日本股指中依旧存在很大泡沫,华尔街的巨头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的。” “91年日本股指的大跌后反弹,只不过是华尔街放出的诱饵,在日本人和其他小投机商吞下这个诱饵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最悲惨的命运。根据我们的分析,日经指数会被压低百分之三十左右,但是在这个基准线上会再次反弹,反弹百分之十五左右再次被打压到百分之四十。” “我们现在的机会就是等,等到日经指数跌倒21000点时开始做多,赚一波多头行情之后反手再次做空。如果眼光精准的话,盈利预计能达到2倍到3倍,如果操作过程中出现失误,就只能得到大约1倍的回报了,不过亏损出现的可能性很小,提前设定好止损线就不会出现问题。” 沈庆丰这段时间对期货恶补了一番,对麦家俊的话虽然表面上不置可否但是心里已经认同了:“你真的有把握吗?” “如果是我来操作的话,我有把握。”麦家俊毫不犹豫的说道。 沈庆丰忽然郑重起来:“家俊,如果你真的有把握的话,我可以说服董事会尝试一次,只希望你能够成功。” 麦家俊无所谓的笑笑:“沈先生,请问这一次能有多大的资金可以操作?” 沈庆丰思忖一下:“资金不是问题,关键是资金安全性的问题。” “沈先生,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多准备一些资金,但是没有必要全部投入进去,先用轻仓试探一下,如果真的如我预料的一样,再逐次增加,一旦情况发生了意外也能及时补救,您看怎么样?” 沈庆丰反复的考虑着,麦家俊的这个建议很稳妥,这样操作是不会出大问题的,要是真的判断错了形势,一小部分损失也可以承担得起。 “你真的有把握?” 沈庆丰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这件事情对他非常的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 半个小时之后,麦家俊步履沉稳的走出这栋28层的大楼,站在楼下回首望了还是灯火明亮的十八楼一眼,投资经理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像是惋惜又像是怜悯。 银灰色轿车慢慢加入到星星点点的车河中,麦家俊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将车子驶上通往太平山的道路。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车子缓缓靠边停下,前后小心的看了看,他拿起了手提电话,拨出一个从未打过但是却牢牢记在心中的号码。 “老板,鱼上钩了。”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麦家俊?” “是我。” “有把握吗?” “有。”麦家俊的回答很有自信。 “多少钱?” “总共2亿第一笔资金2000万。” 那边的声音很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 “沈庆丰的私人帐户这两个月亏损达到3600万,这些钱月底就要出账,他不能不急。” “2亿8千万……他怎么能调动这么大一笔资金?” “这个我不太了解,不过可以想象得到,不是他的钱,或者应该是储备金或者是暂时不会动用到的客户资金。” “那好吧,祝你顺利。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让他两个月亏损3600万的,能不能透露一下?” “这很简单,老板。”麦家俊的声音中透出无比的轻松。“在他第一次走进期货市场赚到五十万美元的时候,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虽然他的资金只有一小部分是我在操作,可我有许多的办法可以误导替他操作的那群人,对付那些菜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然后在其他人亏损的同时,你操作的帐户却在不停的赚钱,是吗?” “是的,这个月我进行了42单交易,37单获得利润,5单持平无一亏损,所以他最后一定选择我来帮助他挽回损失。如果在月底前填补漏洞,他会失去很多东西。” “好,在即将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会派人把你的母亲送往拉斯维加斯,然后你直接去那里和她会合。” “知道了,老板。” 191 陈迹云的想法 等待是世间最难熬的事情,尤其是在等待命运判决之时,究竟是悲惨还是更悲惨,这种心情难以言表。(手打小说) 安然计算着时间,田秘书带着自己的书稿已经离开五天了,相信以国务院副总理秘书的身份,从江南到北京他一定是从江北飞回北京去的,更说不定直接从江南市郊区某个角落的空军机场直接离开。 五天来,他一直都在等待陈迹云的电话,可以是批评,可以是警告,也可以是语重心长的惋惜,但不要是这种没有音讯的空白。自然,男孩心中也会有一丝隐隐的期盼,他希望自己对未来的见解能够起到某些作用,能够让华夏大地所走的道路不再那么崎岖。 可是理智很清醒的告诉他,这种可行性非常非常的渺小,妄图用只言片语就去改变一个国家的道路,和愚公移山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如果真的期望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估计也要和愚公一样,用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上苍才行。但是现在的中国有老天爷吗,应该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等待的人的心情是焦灼的,安然始终静不下心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侏罗纪公园的成功他没有心思理睬,已经回到国内准备大展拳脚北京李的汇报,男孩也没有心情倾听,他只能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电话,在这个电话之后再决定自己走哪一条道路。 安然的魂不守舍,和他亲近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父母在吃饭的时候小心的询问着,却得不到任何的线索,聪明的水蓝没有探询男朋友的**,只是陪着他的时候更加温柔了许多。 天还是那个天,不会为哪一个人心情不好就暴雨倾盆,安然强忍着一种想逃走的心态继续着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他的想法实际上已经快要走进极端,看惯了跨省的宅男不可避免的把某些结果想的太严重了。他并不知道,他那个干爷爷一直没有和他联系的原因,只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看到男孩的见解,嗯,准确的说是到昨天为止,还没有看到。 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是永远无法理解像中国这种大国的总理的忙碌程度的,何况陈迹云还是刚刚开始担任新的职务,一切都要从陌生到熟悉。 实际上安然想的并没有错,他写的书稿早在四天前就已经放在了陈副总理的办公桌上,但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结局就是这四天里陈迹云数次想静下心来看看安然写的东西,可每次都被其他的事情打断了。 今天,陈副总理终于抽出了部分空暇,在深夜十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厚厚的文件袋,准备花上一两个小时来学习天才的新思维。是的,他一直把和安然的交流当作是一种学习。 “货币战争?” 没有往下翻,陈总理好奇的思考着这个题目蕴含的意义,他最看重的孩子经常会用一个醒目的标题来预示着什么,而现在这个题目是相当的吸引眼球。想了几分钟,陈迹云好笑的摇摇头,自己真的老糊涂了,猜不出就赶紧看就是。 陈迹云很有耐心,一页页看得很慢,安然的书稿中有些是他知道的,更多的是以前从没有关注到的。“这个孩子真是与众不同……” 刚刚翻过几页,陈迹云便开始感慨,他原来并不确定安然能不能给他一些有预见性的见解,只是因为习惯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希望看到安然的意见。毕竟男孩的年纪还太小了,他那些对地方建设的见解可以从日常生活中观察得到,但金融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接触到的。 “不错,这的确是一场战争……”陈迹云不住颔首,安然写的很直白,也很一针见血,没有用任何的专业术语,使用的是所有平民百姓能看看懂的简单文字,事实上就是让安然写得深奥一点他也写不出来,毕竟他不懂得那些高深的所谓经济理论,写出这本书第一靠的是对未来二十年中国经济错误的总结,第二是靠抄袭后世畅销经济类文章的观点。 ?年的世界,还没有人完整系统的去分析日本经济危机的产生和爆炸,这个时候华尔街的收割行动还没有结束,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冒头出来搅局? 全世界普通百姓不明白其中道理,知道内部玄机的人却都在保持沉默。而中国这个刚刚打开国门的落后国家,那些连真正的自由金融理论都没有弄懂的官员们更是睁眼瞎,哪里懂得华尔街的职业玩家们不见血的战争是怎么回事。当年中国最值得庆幸的事情莫过于不和世界经济接轨了,要是在那个时候中国敞开了国门,估计下场要比日本人惨一万倍,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看看解体后的俄罗斯就知道什么叫做残酷了,卢布在三个月内贬值一万五千倍,顷刻间全体俄罗斯人的财富被金融寡头们吞没干净。包括解体之后平均分给每一个老百姓的股票,也被金融家们用极其微小的代价一口吃下,大踏步的完成了从国有到私有的急剧转身。 不过这种事情对普通百姓是无关痛痒的,因为挂羊头卖狗肉的国企不管是在国家手里还是在私人手里,都不会给老板姓带来半点好处。也许在私人的手中还会更好些,起码为了打压私人垄断,一定会出台法律去限制垄断企业,同时还会扶持更多的企业去和他们竞争。 陈迹云越看越激动,不时为男孩的想法拍案叫绝,书里那种锋利的思想他并未奇怪,要是思想不偏激的话,也就不是安然写出来的东西了。 “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财富分配制度,而不是一味鼓吹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先富带动后富这种谎言。因为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说,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单纯的希望用道德约束去人们的行为,无异于把钱扔在大街上来考验人性的贪婪。” 这句话…… 陈迹云开始皱眉,这句话已经逾越了红色高压线,要是像文、革那种上纲上线的年代,估计安然很有可能要在监狱里反省余生。这句话有点过了,不过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陈迹云那铅笔在下面画上一条粗粗的线,接着往下看去。 越往后看,陈副总理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这已经不是皱眉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他的眉头从未松开过。 “真是胆大包天!” 还没有彻底看完,陈迹云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外间的工作人员悚然一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首长发这么大的火,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惹得陈总理如此大发雷霆。 陈迹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满脑子却都是安然那些诛心之言,这个孩子的思想怎么会偏激到了这个地步,这样下去还怎么了得,他已经在质疑某些不允许怀疑的东西了!想一想两三年前的某种风波,陈迹云大脑冷静了下来,重新回到座位。他必须把这本书稿看完,看看安然还有没有更过头的思想。 让老人长出一口气的是,安然的想法再没有逾越过某些不能触及的东西,这样看来这孩子可能是看见了社会上一些不良现象的有感而发。他哪里知道安然在完稿之后花了多少脑筋去修改,要是第一稿完成就直接送了过来,估计在看完之后的第一时间,陈迹云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份稿子扔进火炉。 “咄,咄。” 房门被轻轻敲击两下,外间值班人员小心的推开门:“总理,您现在应该休息了,明天早上八点半还要出席经济工作会议。” “哦,知道了。”陈迹云应了一声,挥挥手让工作人员关上门,一动不动的开始第二遍审阅书稿。 凌晨的中南海灯火寥落,某个僻静的院子中安静极了,陈副总理还在坚持办公,工作人员已经是第三次提醒,可每次都被随意打发了出来。 陈迹云哪里会有睡意,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可能睡得着。看第一遍安然的书稿,他的心情是震惊和愤怒,可第二遍时就变成了深思,到了第三遍已经完完全全的信服了安然的见解,当然只是关于金融方面的,某些关于政治方面的东西除外。 “发人深省啊!” 凌晨三点多了,陈迹云看着不断跳跃的指针,秒针每跳动一下,是不是都意味着自己能努力的时间少了一刻? 安然写了,自己看了,然后呢,怎么做? 陈迹云靠着沙发沉思,自己能做好吗?从安然的稿子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太重太重,在全中国人都没有意识到金融战争的危险性时,自己能做些什么? 也许,应该拿给老首长看一看,如果他接受了这本书的思想,那么接下来的工作会轻松得多…… 陈迹云很犹豫,既想这样去做又不想去做,他有点担心这份书稿中那些关于对的干部的批评会让老首长不满意,更怕弄巧成拙连累到那个一直在帮助着自己的孩子。 “老首长应该不会计较一个孩子的气话!”陈迹云自言自语着,轻轻按动沙发旁边的电铃。 工作人员闻声而入:“总理。” “和西山公寓联系,我要求见见老首长。” “是。” 192 外商北京李 有时候安然总会去思考,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得出的结论很多,都不是光荣的优良品质,比如说懒散,不如说没心没肺、没有危机意识,还有最要命的是很习惯得过且过的生活。(手打小说) 这么多优良品质在新学期开始之后的第一周里,就得到了充分体现,等待结果足足五天之后,安然便淡忘了这件大事。男孩告诉自己,随他去吧,是好是坏在五天前就不由自己决定了,该来的就会来,害怕担心也无济于事。于是乎安然自然而然的选择性遗忘,重新把精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北京李就要抵达江南市了,同行的还有他从美国带回来的那四位沃尔玛的被挖员工。 在美国可以喊北京李为北京李,在国内貌似这样喊就太不礼貌了。安然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北京李的大名:李保国。为了保险起见,安然为了这事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林安卉,询问那个刚变成美籍华人的李保国同志名字会不会搞错。 “美籍华人爱国商人李保国先生于1992年3月1日抵达了江南市,李保国先生一行五人,受到倪贤市长的亲切接见,双方就招商引资问题进行了……” 安然从大年三十春节联欢晚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坐在电视机前看江南新闻,望着电视机里北京李那副成功商人的派头,男孩就止不住脸上的笑。还真别说,李保国不愧是美国律师事务所里混过出来的,端起架子来也是有模有样。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黑色礼帽宽大的风衣,倘若把眼镜摘了嘴里再叼根牙签,简直就是小马哥的翻版。 本来安然是打算自己去接北京李的,谁想到他刚走到火车站竟然被警察给拦了下来,几十个警察排成一道人墙,更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在围观着出站口的盛大景象。安然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这才发现自己算是白来一趟。假洋鬼子李保国正彬彬有礼的和市长大人亲切握手,相互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了个去! 男孩只能画个圈圈诅咒北京李晚上吃饭喝汤被噎着,这么热烈的欢迎外宾场面,他一个中学生怎么能抛头露面,难不成还去买束花装作献花的学生代表? 安然掉头就走,反正这次在江南的超市还在选址阶段,没有十天半个月搞不下来,先让这位美籍华人冒充一会爱国商人算了,就当是给他前半年显得发慌的工作发的奖金。 看了一会江南新闻,安然肚子里差点乐翻了天,这才意犹未尽的施施然回房间,一边勾勒国内连锁超市的蓝图,一边等着北京李打电话给自己问安。 没有等多久,北京李的电话就来了,语言照样是和从前一样谦恭,完全找不到一丝电视里那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派头。 “嘿嘿,抱歉,老板,刚吃完饭我就回来给您打电话汇报工作来了。今天下火车怎么没看见您啊,我又不知道您家住哪,要不然就直接先过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安然笑嘻嘻的说道:“李保国先生身在异乡还不忘回报家乡,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值得我们全体江南人民崇敬和学习啊。” “别!”北京李哭丧着脸:“老板您别损我了,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安然嘿嘿冷笑:“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的老家什么时候变成江南,你不是号称北京土著吗?第二为什么江南市政府知道你要来的消息,会弄出这么隆重的场面,你可不是来盖大楼的,只是来开个小超市而已。” “老板,您别生气,先听我说。”北京李急忙解释着:“我先答第二个行不?” “随便。” “我来之前在北京找了一个哥们,他现在混得挺不错的,在经贸委混了个处长。我当时就想让他给下面去个电话,起码能争取到不少的优惠政策不是?谁知道这个电话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我也是不知情的。” “就是一个电话?怎么说的?” “他就是向江东省经贸厅说,我们是经贸委请回来看一看的商人,有意向在江南投资,也没什么假话啊,都是实话实说。” 靠!安然暗骂,要是这样没有动静那才是怪事呢,国家部委请回来的商人,下面省里市里能不上心吗?现在招商引资是地方政府的第一要务,这可是关系到每个公务员,不,国家干部的工资奖金的头等大事。 中国的招商引资工作有点怪异,本地资金不如外地资金受重视,外地资金不如沿海发达省市的资金受重视,国内的资金不如港澳台资金受重视,最受官员们重视的当仁不让的来自海外的投资,其中以美国英国日本这些发达国家为甚。 安然也不明白这帮官员们脑袋里面是怎么想的,哪里来的钱不都是钱吗,难道海外来的钱美国人日本人的钱就值钱一点?他想得通想不通无关大局,反正中国的官就是喜欢外国人来投资,三免五减优惠政策层出不穷已经成了惯例,而本国人要投资干点什么想要优惠门都没有,还要经受各部门衙门隔三岔五的检查视察打秋风。 国家经贸部打了电话给江东省,安然立刻明白了这次事情的原委,他本来也是奇怪,江南市的市长大人正厅级官员,就算再重视投资商也不能亲自到火车站去接啊。 嗯?安然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坐火车过来,貌似我们江东省是有飞机场的吧。” “嘿嘿,”北京李干笑:“这个……嘿嘿……老板,我怕坐飞机。” 似乎是不想多提这件事情,北京李又忙着开始解释另一个问题:“在北京的时候,我同学问我为什么要跑到江南来投资,要知道咱们未来发展有限公司中国分公司的注册资金足足三千万美元,在北京城也算大公司了,人家想不明白咱们这种大公司干嘛要去小地方做开展第一个项目。所以我就现编了一个借口,说自己祖上是从江南去的北京,现在不是回去认祖归宗回报家乡嘛,所以才……” 安然很无语:“你这个借口真的是很脑残,嗯,非常脑残。那现在你到江南了,去哪找祖先去,不可能乱认一个吧,那可是要入宗谱的。” 谁知道北京李对这个一点都不在乎:“这个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老家究竟是哪。我家三代单传,以前听我爷爷说老家是在南方,可后来爷爷去世了,我爸也没说过老家的事,估计他自己就从没去过。早两年我爸妈都生病去世了,我现在就是想找也找不着,随便吧。说起来我和您现在也是老乡了,倒是挺不错的。” 靠,你能更无耻一点么? 这是安然现在唯一想说的话。 193 值日生 “水蓝” 安然撞了撞水蓝,“明天星期天,出的来吗?” 水蓝有些内疚:“可以的,不过时间不能很长,不然妈妈会问的。(手打小说)” “那……”安然有点丧气,水蓝的母亲对女孩管得很严,除了去新华书店买书之类的事情,其他的时候很不喜欢水蓝出门。安然也猜得到这是因为什么,毕竟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女儿生活的家庭,如果不是这样很容易带来麻烦。 “那就算了吧,你在家好好看书。” 水蓝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在桌下捏了捏安然的手掌,男孩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水蓝爱他这就足够了,至于单独相处的时间将来长大了之后还会少吗? “你明天有事准备出门吗?”女孩趁老师不注意,在纸上写了一行话巧巧推到安然面前。 “有一点事,本来想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的。” 安然在下面做了解答,再把纸条推回去。 “什么朋友?” “北京来的,准备在这边开个超市。” “超市是什么?他们是大人吗?” “超市就是超级市场,一种很大的自选式商场。他们算是大人吧,成年了。” “你怎么认识那么多北京的人,是因为董青吗?” 水蓝的问题让安然哭笑不得,自从上次蔡行一露了个面之后,女孩对北京来人一直有点敏感。 “不是,在美国认识的,他们都三十多岁了。” “你怎么总要去美国,美国好玩吗?” “……” 小纸条很快就写满了,男孩女孩换了张空白纸条继续无声的交流着。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大声的咳嗽两声:“同学们注意听讲,下面开始讲等边三角形原理。”这两位才子佳人的小动作他早就看见了,一直忍到现在才开始发作。 水蓝俏脸一红,难得被老师在课堂上批评,脸薄的她很不好意思。安然却是半点惭愧之意都没有,别说老师这么含蓄的批评,就是直接扔粉笔头过来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接住,放牛班三年的磨练可不是说着玩的,挨黑板擦击打都是小菜一碟,毛毛雨的事情。 从去年开始,国家开始了一周休息一天半的制度,学生们也随着上班族一样,从一周上六天课改成上五天半,也算是给祖国的花朵们多了半天玩耍的时间。可惜安然上的是重点班,不在普通学生的行列之内,所以还只能享受两年前的作息时间,每周只有周日一天休息。 这种类似补课时间,学校并没有上课下课的电铃侍候,只能是有各个老师自己掌握时间,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下课放学了。估计是因为看见两个好学生刚才开了小差,数学老师刻意的拖延了一会,把那段时间的内容再讲了一遍这才宣布放学。 一片欢声雷动中,安然飞快的整理起书包,准备和女孩回家,不料却被水蓝一把拽住:“安然,今天是我们值日。” 男孩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水蓝同桌的约定,轮到水蓝值日的时候,她那位同桌可以早点闪人,工作由自告奋勇的安然同学来干。与之相应的轮到安然值日的时候,水蓝也会留下来陪他,等于是两个人比其他的同学多值一遍就是了。 安然同学一片欣喜,终于轮到水蓝值日了,这个机会盼望已久。 男孩一把将书包塞了回去:“我去打水,你在这等着。”说着挤到教室的角落,拎起水桶就向外冲去。先抓紧时间把活干完,还能腾出十来分钟和水蓝独处一会,放学后的教室就是最好 的约会场所。 周六的下午,上课的只有高中部六个重点班,每个老师的习惯不一样,下课的时间也各自不同,过道中一点也不挤。安然同学拎着满满的一桶水健步如飞奔上三楼,按他自己的感觉简直和刘翔有得一拼,成功的在五分钟之内完成了别人十分钟才能做完的工作:下楼、接水、上楼。 出人意料,安然赶回教室,却已经见教室里尘土飞扬,水蓝已经拿着扫把在打扫卫生了。 “怎么了?”安然连忙进门帮忙:“不洒水灰多大呀,你看自己一头一脸的灰。” 水蓝红红着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却是不解释原因。女孩千年难得一见的顽皮表情,令她的色狼男友目瞪口呆,赶紧四处看看有没有牲口分享自己独有的美景。 “今天怎么了,这么急,家里有事吗?”安然抢过女孩手里的扫把,把水桶递过去:“你去洒水,我扫地比你快多了。” 水蓝抿着嘴偷笑,顺着他的心意接过了水桶。 安然扫地动作的确很神速,才三四分钟就宣布大功告成,只不过质量嘛……嗯,大家都懂的,咱们不能苛求速度和质量成正比不是? 手忙脚乱的把桶子扫把放回墙角,男孩几步窜到门前关上了门:“水蓝,过来。” 女孩白了他一眼,神情还是有些羞涩,可脚步却不听使唤的向门后走去。 “是不是家里有事情,今天这么急着扫地要是赶时间回家么?”软玉温香入怀,安然有点担心的问。 女孩轻轻摇头,紧紧搂着男朋友,把脸深深的藏进他的怀里。 “那是为什么呀?”男孩百思不得其解。 水蓝轻哼了一声:“笨蛋。” “难道是……”安然有些明白过来,小心的拍了怕女朋友肩膀上的灰尘,“是不是也很想我亲你了?” “才不是呢。”女孩小声抗议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殷红的唇已经被男孩占领。 闻着处子的芳香,品尝着世间最美的甘露,追逐着躲躲藏藏的丁香小舌,安然忘情的吻着,吻着喜欢了十年的梦中情人。 喘息声越来越重,水蓝的身体忽然绷紧,因为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攀上了她最娇嫩的山峰。女孩颤抖着克制自己,背靠着房门全力放松身体,第一次主动回应男朋友的亲吻。舌尖轻触甜蜜如浆涌出,安然的手在水蓝的衬衣里缓缓游动,终于把那还显青涩的蓓蕾握在了手中。 温温软软,如凝脂般的柔滑,微微向上挺翘着,在他的手中不断的变幻着形状…… “水蓝……”安然轻轻的呼唤女孩的名字,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梦中。 “嗯,”水蓝呢喃着,眼睛早已经闭上,只知道用力环着男孩的腰,承受他的生命烈焰。 “我爱你,爱了很久很久,爱得很苦很苦……”安然轻轻的述说,两个滚烫的唇若即若离,口鼻间的气息互通着。 194 地皮 那时的我们青涩年少,轻轻地拉起小手,心也会随之荡起涟漪;那时的我们如此稚嫩,透明清澈的感情,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泛着五彩的光;那些记忆的碎片,多年后的今天还留在心间吗?想起那时的幸福,是否会眼角噙着泪,依然说出一句:我不后悔;偶然相遇在曾经的街角,又是否有勇气微笑着打招呼,轻轻地问候一声:你好吗? 情感永远是困顿人们最大的问题,至于另一个更大的关于世界和平的问题,说实话应该是上帝该考虑的东西,这个相对和平的年代,人们能感悟到最冲击自己心灵的也许只有爱情了。(手打小说) 安然决定去问问别人,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心里能够装下那么多女孩,究竟这是男人的通病,还是自己真的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是的,他真的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应该怎样去面对那些他一个都不舍得放弃的女孩。 昨天下午教室里和水蓝的短暂温存之后,女孩在那个熟悉的街角临别时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无法解答,一直到现在仍旧不能给出答案,找不到答案。 “你还喜欢董青吗?” 水蓝问得很认真,认真得很苍白,倔强的嘴唇始终紧闭着。这种认真让安然明白,自己再不能这样拖延下去,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敷衍得过去的,因为它具有自私的排他性。男孩没有说话,只是握住水蓝的手,用手指了指水蓝,再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后摇了摇头。 女孩很开心,带着喜悦的表情转身离去,可站在她身后的安然心里却很苦涩,为了水蓝,为了董青,也为了自己。 董青已经有了男朋友,自己也有了女朋友,可为什么心里总还是认为董青还是他的,还是依稀的总挂念着那个总是咯咯笑得欢畅的女孩,那个活泼俏皮的董青。 北京李住在江南市最好的宾馆,江南市委招待所508室。 安然敲了敲房门,很快,房门便被打开,屋子里不止北京李一个人,而是两个。 “老板。” “安然。” 两个称呼不同,但是里面的尊敬之意是相同的,和北京李站在一起的赫然是江南市委书记的秘书商风古。 北京李对男孩的尊敬来自下属对有绝对威权上司的尊敬,而商秘书的尊敬更是来自对权力的崇拜。已经了解了男孩身后那位老人的市委第一秘,怎么敢在这个高中生面前托大? 安然淡淡的回应两声,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北京李老板的身份被人获知而生气,这两个人能坐在一起本就是他联系的,否则的话市委书记的秘书不可能出现在这儿,毕竟一直接待美籍华人李保国的一直是政府口子,党委不好直接涉入。 “怎么样?” 安然直接坐在床上,毫无形象的问道。形象对他现在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了,这东西永远只是面对平等或者有所需求的人时才会保持的。 北京李答道:“商秘书说那栋楼可以出售,只是他们有一个附加条件,要我们安置百货大楼公司的所有职工,包括离退休职工。” “有多少人?”安然丝毫没有避讳商风古的意思,他对这种条件早有准备,再说他相信王林涛不可能给他出什么太苛刻的难题。 商风古答道:“总共143人,在岗86人,退休员工57人,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王书记说可以降低价格,底价320万出售现在百货大楼的所有建筑。安然,王书记也有难处,虽然百货大楼一直在亏损,可他们员工一直很抵制这次收购。” 这次的收购早在北京李踏上火车的那一天,安然就和王林涛做了沟通。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现在才是1992年,离中国那场下岗分流的高峰期还有几年的时间。 这是一次非常直白的谈判,第一次交谈就把自己所有的底牌交了出去,或者不该说是谈判,只是一次心照不宣的交换。 “王书记工作顺利吗,回去记得帮我向王伯伯问好。”安然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对王林涛的这个条件他能够接受,反正商场开起来都是要招人的,甚至就把百货大楼现在的员工全部收下来之后还是要继续进行招聘。” “王书记总是念叨着你,你好久没到王书记那去坐坐了。”商风古很开心,他明白男孩已经接受了这个条件,一件原以为棘手的事情就这样轻易解决了。 “呵呵,我这段时间学习太紧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去看王伯伯。” “理解,理解,重点班可是抓得很紧的。”商风古陪着笑,虽然他一点都不信安然的理由。 趁着两个人客套话的间歇,北京李终于能够插进来话了:“老板,在考察了现场之后,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说说看。” “百货大楼一共只有三层,占地面积也只有300多平方,就算我们推倒重建也无法建成一个完备的大型商场。但是昨天我在现场考察时发现,和百货大楼后面只有一墙之隔的是商业局的办公大楼和宿舍,那里的面积比百货大楼大得多,如果能把这两块一起买下来,就能建成整个江南市最大的商场、写字楼加豪华酒店。” “商业局?”安然细细的想了想,北京李的这个思路似乎有些道理。中国不少城市的建设是很奇怪的,政府部门占据了城市最黄金的地段,大部分还是临街地段。 商业局作为一个县级单位局机关比百货大楼可是大多了,在安然的印象中起码要大上四五倍倍,它的建筑在百货大楼后面没有挨着广场是没错,但是它另一边却是紧挨着和广场相连的胜利路,那条路将来也是江南市最繁华的商业街。 两处要是能一起拿下,那么占地面积就起码有1500多个平方,完全可以全部推掉盖一座江南第一高楼。安然对江南市的未来发展一点都不担心,在他重生之前江南市的常住人口已经突破了?万,容纳一个综合性的大型商场写字楼简直就是毛毛雨的事。 “商叔叔,商业局有搬迁的可能吗?”有市委书记的秘书在现场,安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商风古一阵头疼,要一个行局搬迁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是安然给出的条件好的话,王林涛肯定能够拍板,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如何敢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安然既然问了,不答的话也不好。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可王书记也是要考虑影响的,毕竟商业局是一个大单位,不是百货公司这种企业。” 安然想了想:“只要能搬就行,我可以帮他们指定的地方重新建新的办公大楼和宿舍,另外还可以支付一定的补偿金,你看这个条件怎么样?” 商风古苦笑:“这个我是做不了主的,只能是你们开出条件,我回去向王书记汇报。” “嗯,”安然知道这件事和商风古只能谈到这里了,他的确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肯定答复。“1倍面积的新建筑,加上一百万搬迁费,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条件了。” 这个条件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算优厚,商业局现在的办公楼和宿舍可都是5、60年代的老建筑,能用1倍面积的新房子去交换就很不错了,何况还有一笔高达一百万的搬迁费。 一百万……足够发一千人一年的工资。 商风古被这个条件吓了一跳:“安然,这个条件会不会太高了?” “没事,我主要是不想王书记为难。”安然心里偷着乐,现在盖房子建筑成本最多三百块一个平方,商业局的地皮是大但是建筑面积并不多,最多千多个平米,盖上1倍建筑再加上内部建设撑死了也花不到一百万。可以一块位于市中心的一千多平米的地皮起码过个十年就价值一千万以上,更不用提把这一块改造成江南地标建筑之后的盈利。 估计等房子盖起来之后,自己不做商场,过上几年光收租金每年都不可能止两百万。 “那行,我这就回去和王书记汇报。”商风古立刻起身告辞,安然肯定和李保国有话要说的,身为秘书的人不可能没这点觉悟。 195 喜欢是爱的初级阶段 “他们几个人呢?”安然问的是跟着北京李回国的几个未来商场的中层干部。(手打小说) 北京李答道:“他们到江南市场上摸底去了,考察本地人的消费习惯,以后咱们开业就能对症下药。” “嗯,”安然点点头,“按照你的思路去做,我不会干预卖场的操作,除了财务有北京代表处审核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放手给你。” “谢谢老板。”北京李适时的开始表忠心:“我一定会把咱们未来中国公司做成全国最大的商业连锁企业。”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李保国先生,我给你的目标比这个更高。”安然慢悠悠的说道。 北京李瞪大着眼,不明白老板的意思,做成全国最大的连锁卖场不是难事,目标还更高?他想不明白安然的打算,难道要做成全世界最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北京李来说,这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目标并不只是做卖场,这个以后等机会成熟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的工作重心不要放在卖场上。” 北京李疑惑的问道:“那放在哪?” “收购,大规模的收购!”安然霸气十足的挥手,“先从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开始,展开大规模的收购行动。可以收购本地百货公司的就收购,无法收购的就买楼,买不到楼就买地皮自己盖!” “两年之内,我要你把华东华南地区和北京的网点全部搭建起来,但是记住,我们不租只买。” 北京李很是惊讶:“老板,这是为什么,这样的话我们的资金会有很大的压力,盖一座新楼既耗费时间又花钱,而且实施难度更大。” “这件事不要问原因,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资金的问题你不需要考虑,你需要去想的就是如何搭建自己的团队,虽然现在我们还是草创阶段,但是一旦局面铺开之后这几个人是完全不够用的,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开始招人培训。” “是的,我明白。”北京李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一个庞大的集团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各个阶层的人才。 “所以,你们五个人从现在开始就要全力以赴的投入工作了,你的任务是组建一个寻址和收购的团队,而他们四个进行招聘和培训工作。半年之内所有的团队都要完善起来,同时我们的大楼在要北上广这些主要城市开始兴建,到了一年之后,团队开始向二线城市拓展。不是我的心急,而是现在时间太紧,别的竞争对手随时都可能进入中国,如果我们按部就班的话,肯定不能在他们进来之前站稳脚跟,依靠我们这三五个人草台班子想和他们竞争,难度会更加的大。” “明白了,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北京李没有安然对未来的远瞻性,但是这个道理只要有一点商业头脑的人都能明白,何况他还是在洛杉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回来的海龟。 安然看着北京李那副斗志昂扬的表情不由得发笑:“好了,反正按照我的想法你去做就是,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提高自己,说实话你现在要掌握一个大型集团,还很不够格。至于他们几个我就不见了,在这个公司我只管你和财务经理,其他业务上的事情你自己全权做主。” “嘿嘿,”北京李嬉皮笑脸的说道:“老板,林小姐派来的财务经理很正点啊。” “是吗?你对她有意思?” “没,绝对没有!”北京李急忙摇手:“美女嘛谁都喜欢看,可像她那种工作狂我可不喜欢,娶了她以后会失去回家的**的,因为家里不会有人等你。” “你想也没用,公司记得加上一条,内部员工不允许谈恋爱,如果发现两人中必须有一个离职。” 北京李哭丧着脸表示自己记住了,安然对北京李的这种做派很无语,这个资深海龟总是在自己面前表情夸张,无非是表示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瞒,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写在脸上。 “好了,工作就说到这吧,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需要问问你。” 北京李大为兴奋,私人问题一般是每个人的**,满腔八卦精神的归国商人立刻询问道::“什么问题?” “你谈过恋爱吗?”安然反问。 “呃”北京李对这个问题无语之至,自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虽然还没有结婚,可也不至于没谈过恋爱吧。 “这个……肯定是有过的,老板,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北京李有点扭捏,一个男人问自己这个有点怪怪的。 “谈过几次?” “嗯,有那么几次吧……” “那你有没有同时爱着两个人的时候?” “嗯,啊?”北京李根本反应不过来:“老板,这个,您这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准备写一篇文章,探究一下恋爱心理。”安然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你要写恋爱心理的论文?”北京李直愣愣的看着安然,这不是才读高中吗,写论文貌似应该是大学毕业才干的事吧。 安然摇头:“不是论文,是别人约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直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哦,这样啊,”北京李想了想,忽然又问道:“这个文章不会指名道姓的吧,这万一要被人家看见了可是不大好。” “放心,就是写一篇杂文,你知道我年纪还小,对这个还不懂。” 你还不懂? 北京李心里暗暗鄙视着安然,全亚洲最红的玉女明星是你的女朋友,连林小姐都像是对他有点意思,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年纪小不懂爱情…… “那行,您刚才是问什么?” “你会不会同时喜欢两个女人,哪一个都不舍得放弃。” 北京李仔细的思索一会这才答道:“如果单单是指喜欢的话,那么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经历,能够同时喜欢上好几个人;但是如果你的喜欢解释成爱的话,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一次只能爱上一个人,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便装不下另一个人,电视剧中那种狗血的说爱这个又爱那个的情况在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的,爱的排他性非常强。” “嘿嘿,忘记告诉你了,我在大学选修的是心理学。”北京李一脸的奸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 安然没心思和他计较,继续问道:“为什么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 “我们先打一个比方,喜欢可以比作旅行,当你准备出门旅行的时候,你可以有许多的选择,你可以去爬山,同时也可以去看海,这两种旅行对你来说是不同的滋味,谈不上谁好谁坏,至于最后你选择了哪一种,就要看当时哪一处的风景对你的诱惑力更大,或者是其他条件的制约,比如金钱比如时间等等。” “喜欢就是在生命中留下一种风景,我曾经来过感受过,和旅行的概念是很相像,你在喜欢一种风景的时候,不会有这种风景一定要属于自己独有的强烈占有感。” “那如果是爱呢?” “爱?爱情是专一的一种表现,每一个人在一个时间段内只能爱上一个人,说得通俗一点,爱是为了构筑一个温暖的家,你会愿意另一个人来抢夺你的家吗?” 安然摆摆手疑义道:“不,我想你没有说到重点,我是说,为什么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 北京李侃侃而谈,一副爱情专家的派头。 “我说的这种不可能只是从心理学上分析的,实际上在生活中同时和两个异性一同交往的比比皆是。我们要知道,感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这世上单纯的爱很少,多多少少都掺杂了其他的成分,有感激、有仰慕、有生理**或者对物质的**,还有身边社会环境的引导种种。” “从心理学角度,可把恋爱分成三个阶段,九个心理过程:初恋的三个过程分别是了解、试探性的投入和认可;热恋的三个过程是思念、心理时间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和内在化(此时已不在乎对方的外表而是心的相容);准婚态的三个过程是占有欲、强烈地排他性和淡漠期,淡漠期是指恋爱到一定时间后对爱情的感受进入脱敏感状态。喜欢大概能算是爱情的第一个阶段,了解、试探还有认可。一个人对异性的了解、试探认可时并不是专一的,你可能想去了解几个异性,可能会一一试探自己和他们深入交往的可能,并且认可对方值得自己投入感情。” “所以说喜欢的对象可以是多项选择,但一旦感情进入了热恋和准婚阶段,那种占有和排他性会让人下意识的排斥其他想介入二人世界的人,这也就是我说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的原因。不过话说回来,每个人都不可能这样单纯的只为了爱情活着,人是属于社会的,人除了爱情之外还有理想,有生活目标,还有其他的很多因素去干扰人的思维。” 安然静静的听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想知道自己的感情是怎么事。 “嗯,在爱情中除了社会心理因素,有些生物心理因素也不能忽视。其中最突出的是男性的“克立茨”现象,“克立茨”现象即指喜新厌旧的现象。性学家认为男人的喜新厌旧有相当的生物学内因,似乎是男人的种属性,这种属性可因一个的信仰和观念不同而表现各异。” “……” 长篇大论听得安然有些头疼,他似乎理解了大部分,却又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好了、好了,我差不多明白了。”安然打断了北京李的滔滔不绝,有点烦躁的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北京李忽然问道:“老板,你是不是遇到了感情问题?” 安然沉默一会,终于点了点头,他现在需要的是解决自己的问题,看样子北京李还真的可以对自己有所帮助。 “喜欢两个人难以取舍?” 安然继续点头。 “这太简单了!”北京李狠狠的一拍自己大腿:“全收了就是,你完全没有心烦的必要。” “啊?”安然目瞪口呆,这……他刚才不是一直在说同一时间只能爱上一个吗? “嘿嘿。” 北京李干笑:“我说的那都是普通人的爱情,老板您这种不在普通人的行列,别说两个,就是十个八个都收了没关系。” “为什么?难道我就不是人,或者说你觉得我没有责任感?”安然大为不解。 “不是,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北京李急忙纠正:“刚才我说的爱情是指在双方平等条件下的爱情,但是一旦两个个体不平等时,其中强势的一方必然起到主导作用,他可以用其他的许多东西来代替情感去弥补弱势的一方的感情需求。人是社会动物,生活中不只有爱情。你见过街边的乞丐有人爱他的?由此可见爱情首先需要一个物质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再进行情感投入。” 安然摇摇头:“我不是很明白。” 北京李咬咬牙:“我说得直接一些,爱情这种东西说到底就是一种独特的占有欲,人类在原始社会是没有所谓的爱情的,力量强大者就能够占有更多的异性,而异性也愿意依附在强大者身边。什么被称为爱情?其实爱情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寻找一个依靠,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异性会自主的降低给对方的要求,以此获得一个强有力的生存保证。所以说这种普通的爱情观,在两个不对等的个体身上是不合实际的。不光如此,绝大部分的男人在拥有一个异性的同时,遇见另一个可以让他心动的异性,一定会生起占有的**,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只能是一种假想,因为他没有力量去把它变成现实,或者说这个行动带来的后果他无法承受。而极少数有这个能力的人则不会受到这种约束,老板您就在这个行列之内。” “好吧,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安然被北京李这种**裸的话说得一头冷汗,虽然他也不纯洁,虽然北京李说得没有错,但是这样公开交流总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我先走了,你这几天和商秘书多沟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再给我打电话。”安然心里七上八下的纠结,北京李灌输了这么多理论结合着安然的小心思把脑子里弄得一团糟。 “老板再见!” 北京李能看出安然的心烦意乱,不敢再多说,只是送到门口,然后羡慕的目送十五岁的男孩背着书包摇摇晃晃走向电梯。 196 一本书引起的风波 北京李荣归故里之行很快就结束了,那小子就是随便指了一个李姓村庄,然后捐了一笔钱给村里,立刻赢得了一大群的叔伯兄弟侄子孙女……嗯,远房的。(手打小说) 安然开出来的条件很好很强大,王林涛根本就不需要出面,只是让商风古把这个条件偷偷给商业局的领导透露了一下,每况日下都快穷疯了的商业局当即决定配合市里的招商引资工作,自愿把办公楼和干部家属楼迁往市里在新区给他们划出来地点。这种**裸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抵挡,不说能大幅度提高办公条件,单单是每家每户的住宅面积能扩大一半,就足够商业局的全体干部举双手同意搬迁活动了。 当然,商业局的领导的目光比普通干部有所不同,那一百万的补偿款也是很诱人的,这下局里可以换两辆桑塔纳新车,局长和书记不用再坐那辆老掉牙连空调都没有的伏尔加轿车了。 不用江南市委市政府出面,对这件事迫切期待的商业局主动找上了爱国商人李先生,两边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把这笔转让协议敲定下来。合约很简单,未来商贸集团先替商业局在市区租下一个办公地点,然后给所有腾出住宅的干部职工每人发放一笔搬迁租房补偿金,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未来一年里的住宿问题。然后在一年之内把商业局新区的办公楼宿舍楼等设施全部建好,至于那一百万的大额补偿金,在商业局全部搬走之后立刻就会打进相关账户。 时间就是金钱,生命就是效率,这一句口号在江南市商业局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安然借用的后世武装拆迁办的奖励条件在这个时代是极为高效的。三天内搬出原址的住户能额外获得伍佰元的现金奖励,五天内搬走的三百,十天内搬走的一百,十天之后搬走的没有。对单位的办法更加简单,每个领导家里晚上走访一圈之后,一栋偌大的办公楼才四天的时间就腾出来了。 五天的时间,仅仅五天的时间,三百多名干部职工的商业局大院晚上再没有一盏灯还能亮着。这五天里北京李也没闲着,和江南市政府把百货大楼的合同正式签署,满足了市政府的那并不高的要价。未来商贸成功的获得了江南市最繁华地段16?平米的地皮,市政府成功甩掉了一个每年都要财政补贴的大包袱,另外还进账几百万,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北京李匆匆的来,然后又匆匆的走,只留下那几位洛杉矶沃尔玛深造出来的海龟们,他们即将开始大规模的招聘和培训工作。 他的事情太多了,和江南市的协议签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始进行规划,然后还要开始施工招标,安然的预想是要把这一块黄金宝地建成江南的地标建筑,高达三十一层的未来大厦。这么高的大楼,江南本地的设计院和建筑公司已经不够看了,只能是去省城甚至北京找那种大型的专业公司。同时他必须尽快的把团队建立起来,否则的话单靠他自己一个人,就是切成两半也会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相比北京李的忙碌,安然的日子照样和从前一样平平淡淡。 闲适的日子总是慢悠悠的度过,可等某一天猛然回头,却又会发现时光像是永不停逝的江水,在你驻足看着岸边风景的时候已经带着你走到下一个驿站。 安然的日子照旧是清闲自如,每天的上学放学,坐看云起感受着校园的无忧无虑,庭前花开享受着水蓝的娇羞温柔。只是在这种云淡风轻之中,男孩的心中总有一块挥不散的阴霾,或许平时可以勉强藏进不为人知的角落,但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再次悄然出现。 那一本书稿的下落还是一个谜团,他那个干爷爷每次电话联系的时候,一谈到这个问题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在闪躲着什么。 陈迹云越是不想提这个,安然的心里便越担心,究竟会不会出问题? 这个疑问直到4月中旬男孩才真正的放下了心,因为这一天江南市委书记王林涛特意登门拜访,带来了让自封天才的男孩吃惊的消息。 王林涛不是空手来的,他带来了一本书,人民出版社4月1日出版的一本只有两百五十三页的书:货币战争。封面设计的很简单,一枚刀形币在正当中,背景图案是美军的航母在宽广的大海上航行。书名是竖着的,封面的左下角有作者的名字:安然。 整本书没有作者介绍,只有这个名字显著醒目的在封面上昭示着所有人,作者安然,生平不详,何方人氏不详,是真名还是笔名?不详。 也许这本书的作者是谁,连人民出版社的总编都不会知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那么三五个人,其中就有刚刚登门的王林涛。 “这是?”安然有点不理解,这本书合适出版吗,还是人民出版社出版,要知道这里面有许多不太和时宜的话,说不得就要被人上纲上线的。“王伯伯,你是在哪里买到的,还是爷爷让你特意送来给我看的?” “呵呵,”王林涛可不敢在安然面前托大,不说陈总理对这个孩子多么关心,单单这本书的出版就让市委书记出了一身的汗。“这本书不是买的,也不是陈总理让人送来的,是上面发的。来,你仔细看看这。” 王林涛指了指书名边上的两个小字,安然这才发现在硕大的书名边上还有两个鲜红的楷书:机密! “这……怎么回事啊?”男孩不想去猜:“王伯伯,你就赶快告诉我吧,爷爷没跟我说这回事啊。” “这事情我也不清楚,这书还是今天收到的,这不,一拿到我就上你这来了,是想请你给我讲解一下,王伯伯年纪大了,有些观念跟不上时代,要向你多学习。” 王林涛没有骗安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本书的玄机,不过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党员,他能够想到许多安然无法明白的事情。这本书是中央直接下发给所有地厅级干部阅读的,这里面的政治意义不问可知,代表着中央对于这本书中思想的重视,更代表着这本书的内容被某个才南巡回京不久的老人的意志。 能让人民出版社出版,加上机密二字下发全国的地厅级干部学习的东西,只有那个老人能够做得到。王林涛拿到这本书还不到两个小时,在看见安然两个字之后,他第一个反应是同名同姓,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本书会是一个才上高中一年级的男孩写出来的。 和那家从美国莫名其妙跑回来投资的公司比起来,这本突如其来的货币战争在王林涛的心里重要的不是一分两分。未来商贸公司要收购百货大楼,王林涛没有太大的兴趣过问,他们要买商业局的地皮,市委书记也只是派秘书居中协调,可这本书一拿到手,江南市的第一号人物立刻扔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物草草翻了一遍,然后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赶到安然的家。 实际上不光是他,全中国的大部分中高层领导们这个时刻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细的用心的读书,读一个高中生花了一周时间写出来的像是小说又像是议论文的只有十三万字的一本书。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本书这么简单,这样大张旗鼓的下发一本类似金融知识读物的书本,略微有些政治敏感度的人都不敢大意,老人在2月份才南巡回京,一路上几次讲话哪一次不是被大家反复思量。 安然这个名字,瞬间被掌握了华夏权力的所有中高层干部记在了心里,不少和人民出版社多少有些关系的人忍不住打电话去询问作者的情况,只可惜被他们询问的人也无从知晓。 “安然,这本书是你什么时候写的?”王林涛实在憋不住了,仗着现在和男孩还算熟稔,问了一个他本不会轻易出口的问题。对作者是不是自己熟知的男孩这个怀疑,在安然看到这本书时的反应之后早已烟消云散,虽然安然并没有说这本书就是自己写的,可这还是个问题吗? “嗯,也就是正月,元宵前写的。”书都出版了,安然也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是陈总理的意思?” “嗯,爷爷本来是叫我给出一些金融方面的建议,我却是写偏了。”安然实话实说。 王林涛大为震惊,写偏了?难道这里面的政治观点都是男孩的自作主张,并不是老人和陈总理的安排?“这里面都是你写的吗?” 安然凭着记忆在比较关键的章节上扫了扫:“嗯,都是我写的,一个字都没改。” 市委书记久久无语,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本他对安然的尊重都是来自于他那位干爷爷,可是现在,他所震撼的是对面的孩子。 一个字没改,这就意味着一号首长对安然这本书的认可程度,也意味着…… “呵呵!”王林涛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这个男孩的未来必将是不可限量的,有一个副国的爷爷,更有一号的重视,他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在华夏大地上,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忙碌,无数人在打听着一个名字,打听叫这个名字的人是何方神圣,是战略研究专家还是未来的政治明星。 197 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一本书刮起的风暴,犹如在海底涌动的暗流,久久不能平歇。(手打小说)中国的官场最讲究的就是揣摩上意,这本书在众多官员的眼中,就是最新的上意,不把它吃透看懂,焉能把工作干好位置坐踏实。 很奇怪的是,不管地方大员还是朝廷高官多方打听,那位神秘的作者始终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大家只知道这本书很有可能是陈总理送交一号首长审阅的,一号首长对这本书很是赞赏,认为书中所提出的问题对深入改革和世界经济接轨有非常大的指导作用。至于书中那种尖锐的偏右派政治观点,没有人知道一号首长的心意。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知道,陈迹云肯定是知道的。 把这本书送去西山别墅之后,陈迹云心中很是有些忐忑,书里内容通俗易懂,对世界经济的阐述,和对金融货币方面的解释很是新颖发人深省,相比当时国内那些沉仄的经济类文章很是特立独行。可偏偏里面带出的政治思想有些犯忌讳,尤其是对官员们不作为、唯上是从的批判和对贪污**根源的解释极其尖锐。 四天之后,陈副总理再次来到西山别墅,在里面和已经退居二线的一号首长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长谈。随后陈副总理满脸笑容的出门,将这本书交付人民出版社排版印刷。这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意义,让不少打听到内幕的人不得不深深思考。 安然没有去想这些东西,这本书某些人看重也罢,不在乎也罢,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也就心安理得了,至于它能不能起到作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这不是一个高中生所能控制的事情。当然,写这本书他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收获了几万块钱的稿费,那位田秘书在四月的某个雨天再次来到,除了把稿费交到安然手里之外,还带来了一本有两个人亲笔题字签名的新书。 年轻的父母对这种间歇性上门的官员已经麻木了,自家这个院子从过年开始总有不少的官员上门拜访,礼节性的说上几句好话留下一堆礼物飘然而去。安树和卫兰都是普通的百姓,这种事情初时还诚惶诚恐,现在倒是习惯成自然。 随着陈副总理的水涨船高,安然家里的访客也是络绎不绝,不过访客们都还算自觉,只进门闲话几句就走,没有人会占用主人家太长时间。实际上不是他们不想这么做,而是安然的那张臭脸让人真的坐不住。 世界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最终的结局就是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而已。安然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已经被无数的位高权重者记在了心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同时他对那些官员们心安理得享受到的利益的抨击,也被他们牢牢的记住了。 货币战争的出版发行,虽然是不公开的,其影响力却胜过建国之后任何一本经济方面的读物。打着机密二字的内部书籍渐渐的被人们私下流传了出来,从地厅级到县团级再到普通干部,几年之后变成了半公开的读物。事实上所谓的机密本就约束力不强,君不见当年的参考消息上面都有机密二字,可街边买两斤瓜子都可以用这种机密帮你打包。 对于将来是不是会被人知道,或者这个将来有多远,对自己的生活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安然只考虑了几分钟就把这件事抛去了脑后,与其在这关心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不如多操心一下自己的赚钱大业,反正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去从政。 未来……未来还远着呢,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 四月底的某个雨后初晴的周一,安然交给老师一张请假条,因为家里有事,他需要请假一周。请假条上有安树和卫兰这一对父母的联袂签名,班主任反复叮嘱男孩在请假期间也要好好复习之后,爽快的给自己的好学生批准了一周假期。 这一天,对安然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同时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个不愿意提起的日子。 江南的天空阴郁已经散去,久违的阳光照耀着湿润的街道,香港的街头却被狂风暴雨肆虐着,今年的暴雨意外提前来临。 麦家骏站在窗前,隔着玻璃俯视大雨中的街道,一颗颗豆大的雨点啪啪的击打在窗户上,一会儿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思绪和现在外面倾盆的大雨一样杂乱, “咄、咄。” 有人敲门进来,麦家骏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个时候来人是为了什么事情,期货市场已经开始,需要他安排今天的操作。 “麦先生,操作部那边请您指示,下一步该如何操作。” 麦家骏擦了擦窗户上带起的蒙蒙水汽,这才缓缓转过身:“全部平仓,转手做多。” “明白了。” 秘书一脸仰慕的退了出去,麦家骏现在沈氏银行国际投资部备受尊崇,一个月的时间用两千万美元就给公司带来了三千多万美元的利润,这个成绩足以让所有人仰视。 等秘书退出房间,麦家骏这才心思重重的回到座位。拉开抽屉,办公桌右下角最下面的抽屉空荡荡的,只有一本护照,护照里夹着薄薄的一张机票。 看了看时间,离登机只剩下一个小时了,麦家骏把护照和机票放进口袋,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最后检查了一遍那个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操作的账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喂,我是麦家骏。” “麦先生,您的母亲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要不要和她通话?” “哦,我知道了,不用了。” 挂上电话,麦家骏最后环视一眼这间整洁的办公室,看着电脑迟疑一下,伸手输入最后一个指令,用力按下回车。叹息一声,麦家骏拍拍手,关上电脑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外间是他的专职秘书的房间,麦家骏敲了敲秘书台:“瑟琳娜,我去楼下走一走,要是沈先生找我的话,就说我一会就回来。” “好的,老板。”秘书小姐放下手中的资料答应,然后看着沈氏银行国际投资部主任空着手踱步走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之后,香港金融界最近名声鹊起的青年才俊麦家骏站在中环金融大厦的大门口,看着外面茫茫的雨幕。一辆出租车在街头无视路边身处不断挥动的召唤,而是画了一个半圆开了过来,停在大厦门前。麦家骏没有犹豫,直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机场。”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点了点头,发动油门,车子消失在大雨的街头。 198 失踪 “沈先生,麦先生到现在还没有下落。(手打小说)” 沈庆丰瞪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部下,眼睛里满是血丝,心中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司有没有知道他去了哪里?”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沈庆丰却没有一点回家休息的意思,找不到麦家骏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因为麦家骏手里掌握着他背着公司私人投入期货市场的两亿八千万美元的资金,而这笔钱还有三天就要到期了。 “沈先生,瑟琳娜说麦先生上午说了要出去一下,一会就会回来,但是并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我们也问过了大楼的保安,他们说麦先生在上午九点半左右,在大楼门前上了一辆出租车,但是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找!统统给我去找!”沈庆丰一脚踢在厚重的沙发背面,指着大门吼道:“找不到他你们就不要回来!” “是、是。”几人狼狈的退出沈氏银行总经理办公室,急匆匆的涌出门去寻找麦家骏的下落。沈庆丰喘了口气,只觉得全身无力的躺倒在沙发上,睁大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的吊灯。麦家骏会出什么事情,难道是携款潜逃? 不,不对。沈庆丰摇摇头,麦家骏全权负责操作没错,但是他没有转账或者调用资金的权利,除了自己之外,谁都调动不了这笔资金。 难道他在外面出事了,车祸?还是被绑架? 沈庆丰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着,异常的烦乱。 铃铃的电话声响起,沈庆丰飞快的爬起身冲到电话机旁边。 “喂,哪位?” “沈先生,出事了!” “怎么回事?”沈庆丰心里一惊,急忙问道。 “麦先生的母亲今天失踪了,根据他们家的保姆说,她在早晨八点多钟被人接走,家里值钱的财物也被全部带走了。” “有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里?” “这个,保姆也不知道,我们还在查。” “走了?”沈庆丰失神的放下话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麦家骏的母亲走了,他本人也意外失踪,这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意义? 沈庆丰越想越是害怕,一把拿起外套冲出了房门:“快,召集国际投资部全体人员开会。” 香港本土第一大银行沈氏银行十七楼会议室中灯火通明,国际投资部全体成员忐忑不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全部人都已经到齐,只有中间最关键的位置依然空着,那应该是投资部最高主管麦家骏的位席。 “安达,今天是怎么了?”有人悄悄询问身边的同事,麦家骏失踪的消息一直被沈庆丰封锁着,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个事实。 被询问的人摇头:“弄不清楚,只是今天公司的气氛似乎不对。对了,好像公司今天亏损了7百万美元,老板早上把所有的空指平仓,转手做多,结果日经指数今天再次下跌了3个点。” “7百万?这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个月咱们在日经指数上赚了3000多万,就算遇到了一次判断失误,也不至于要求所有人加班到12点啊,今天晚上我老婆一定会怪我,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答应回家帮她庆祝的。” “咳咳!”投资部副主管大声的咳嗽,提醒沈氏银行的投资部精英们住嘴,因为大已经进来了。 “沈先生好。”众人纷纷起身问好。 沈庆丰面沉似水,拉开正中的主位坐下,小声的交代副主管几句。副主管连忙起身,喊了两个亲信手下匆匆的赶了出去。等副主管出了门,沈氏银行总经理这才宣布正式开会。 香港大浪湾是著名的富豪集聚地,一栋栋小型庄园似的别墅群参差比邻的坐落在风景秀美的道路两边。 大浪湾18号,这是一座在整个港岛都能排进前十的豪华大宅,它的主人是目前全亚洲会红的女明星周,随着侏罗纪公园在全世界的火爆公映,周的影响力已不单单局限在亚洲,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的名字:薇薇安。 从外面看,这栋房子似乎和离它不远的其他豪宅一样,在夜晚的大雨中偶尔透出几许迷离的灯火,主人应该准备休息了。可如果能够进到内部,每个人都会大吃一惊,豪宅围墙之内,每一处隐蔽的角落都影影绰绰站着守卫,在院子正中的豪宅里面,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分别看守着楼梯和窗户。 豪宅二楼的一间被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的会议室中,团团坐着五六个人,表情严肃的听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指手画脚的用英语讲着什么。 “各位,所有的计划就是这样,大家还有没有疑问?” “我没有问题。”一个穿着正装的华人答道,虽然他身上穿着的是相当正统的礼服,可不管怎么看他身上的味道都不像是一个从事正当职业的人。 “没问题。”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人点头,如果有媒体在现场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个人,他就是香港股市最有名的股评家。 “没问题,明天上午一定能够见报。”某大腹便便媒体人确认。 “明天的早新闻能够播出。”一个精干的中年妇女笑答。 “那么好,大家现在回去立刻做好准备,这次行动之后老板一定不会吝惜众位的奖金,希望在座的各位收获丰厚。” 豪宅三楼一间宽敞的卧室里,一个男孩透过条细细的窗帘缝,看着一辆辆汽车缓缓驶出大门。从主宅到大门的距离不近,在雨夜中已经看不清车子的外观,真正看见的只有那一束束穿透黑暗的大灯。 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些车灯消失在沉沉的黑夜中,男孩这才转回身问道:“安卉姐,劳恩斯对这次的计划有多大的把握?” 林安卉很肯定的答道:“我相信他们能做的比你计划中的还要好,毕竟他们团队的实力在华尔街都是能排名前二十的。一家地区银行爆出这么大的丑闻,如果他的团队都无法完成这次计划的话,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花每年600美元的薪水来请他们了。” “对了,安卉姐是怎么把他们挖掘出来的?”安然很好奇的问。 林安卉面有得色:“在你还没有城里未来投资公司之前,我当时就肯定你还是要进入金融市场的。一家金融公司不能是你那种老板一个人干活,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操作,所以我一到美国之后,就委托猎头公司在全美的各个公司寻找好的金融人才,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这么四个人,组成了这个团队。怎么样,是不是要感谢我啊,不然的话你这两天就要雇佣临时团队了,既麻烦又不安全。” “那为什么直到这一次才告诉我?” “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小坏蛋……” 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窗边聊着,床上忽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我说你们两个公事还没说完吗,现在都几点了?” 林安卉吐了吐舌头,一副做坏事被大人抓住的模样:“好啦,现在就睡了。对了,小坏蛋,你这次干嘛请这么多的保安?” 安然笑笑:“不是我请的,是许先生派过来的。这次的事情他知道之后,为了提防沈家临死反击,就把旗下保安公司的剩余人手全部派了过来。” “保安公司……他那个也叫保安公司?”林安卉撇撇嘴:“是他们社团高利贷公司的打手吧。” “哎呀,管他什么公司,许先生也是一片好意嘛。” 199 股价大跌 香港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晚上如同天被捅了个窟窿般瓢泼而下的大雨,在凌晨就停歇下来,等到了早晨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湿漉漉的街道上满是匆匆忙忙赶着上班的人们。(手打小说) 沈临风这几天过得挺舒心,这个月他用自己的私房钱跟着公司国际部的操作,一个月赚了好几百万港币,让被自家爷爷剥夺了部分家族公司掌控权的他心情大为好转。 “沈公子就醒了?” 一个娇媚的面孔对着他撒着娇,这是沈临风在一个星期前勾上手的一个二线明星。名气虽然不是怎么大,可是人长得漂亮身材更是不错,关键是相当的听话。沈临风嘿嘿一笑,在女人身上抓弄着,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去看看自己账户里现在变成了多少钱,他最近计划要买一艘游艇,起码要比方家小子的游艇更大更气派。 “小**,现在几点了?”沈临风叼起一根烟,半躺在床上吞云吐雾。 “还早呢,才九点半。”女子卖力的磨蹭着沈临风的身体:“你上次答应人家的项链可别忘记了,公司里的人就我的项链最便宜。我还听说银河唱片的薇薇安上次出席慈善晚会戴的响亮,值好几百万呢。” 聪明的女人听说过沈临风和周慧敏之间的故事,特意装作无意的提起薇薇安的名字,希望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然,一听到薇薇安三个字,沈家大少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咬牙切齿。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的名字,不就是靠上了一个大陆的土财主吗?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今天晚上就陪你去买。” 沈临风说完,忽然狠狠的在女人**上拧了一把,毫不不理会她的吃痛尖叫恶狠狠的说道:“下次不要再惹我发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是,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女人强忍着眼泪唯唯诺诺,**上已经出现两个通红的指印。 “去把电视打开。”沈临风用脚踢了踢女人。 女人连忙爬起来,顾不上披上一件衣服,不着寸缕跑到床头按下电视。 “各位观众,现在播报上午新闻……根据知情人透露,沈氏银行出现惊天的亏损,银行国际投资部在本月亏损额高达3亿美元,折合港币27亿……” 沈临风悚然一惊,连嘴上叼着着香烟燃到尽头都不曾发觉。 “这是翡翠台记者在现场发回的报道,现在已经有不少市民纷纷赶往沈氏银行的各个网点提现,大家可以看到在我身后的这家沈氏银行网点门前要求提款的市民已经排成了长队…… 这是怎么回事? 沈临风忽然哎呀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手指上已经烫出一个红红的印子。 一个专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因为沈氏银行的巨额亏损高达近30亿港币,而它本身的总市值也只有三百亿港币,高达市值百分之十的亏损下,如果没有另一家强大机构愿意收购的话,沈氏银行极有可能面临清盘倒闭的风险……现在股票市场已经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沈氏银行股票在巨额亏损消息出来之后不到十分钟内,股票价格大幅下滑,跌幅达到百分之二十二,目前还在继续滑落……” 沈临风再也躺不下去了,一骨碌爬起来匆匆忙忙的穿着衣服。他要马上回家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听说国际部在日本期货市场顺风顺水大赚一笔,怎么到了今天就亏损到这个地步!三亿美元二十七亿港币啊,沈临风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亏损到了这个地步,自家的银行倒闭已经成为了定局,除非在这个时候香港的那两位姓李的富豪愿意伸出援手收购沈氏银行,否则的话即使家族能填补上这个亏空,光市民挤兑也会逼得银行不能不关门。 “沈少,等等我!”女人在后面喊着,沈临风哪有心情去管这个女人的叫喊,连袜子都顾不得穿,蹬上鞋子便冲了出去。 “拿份报纸给我。”沈临风衣冠不整的从一家报亭前跑过,转身又折了回来扔下张百元大钞接着往停车场跑去。 “嗯?报纸上什么都没有啊?”沈大少坐在车里反复翻着报纸,上面却没有一丝沈氏银行的新闻,反倒有他昨天带着女明星出游的八卦。 “法克!先回家再说。”沈临风一把将报纸扔出去,点火加油门轿车快速的冲出停车场,转过弯向自己家驶去。 今天上午的香港股市乱哄哄的,和平时的热闹相比起来,今天的股市气氛既杂乱又有些凄凉,香港五大家族之一的沈家,在看着沈氏银行股票以垂直降落的态势下跌的股市人群的眼里,衰败已经成为了必然。 “沈家完了……” 一个资深操盘手自言自语着,沈家的最重要资产就是沈氏银行,占了沈家总资产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份额。沈氏银行一垮,雄踞香江近百年的沈家也将轰然倒塌,从香港最有话语权的阶层落入凡间,沦为尘土一般的小市民。 现在的沈氏银行股票已经狂跌了三层多,比这更可怕的是,在期指市场上有近十亿港币的资金在疯狂做空沈氏银行。 他们是谁? 资深操盘手注意到,这笔庞大的资金突然发力的时间,正好是在前两天沈氏银行对外界透露近期有大利好消息的时刻,两天的时间那个神秘庄家一口气下了9亿6千万港币的空单。更加巧合的是,就在昨天沈氏银行的内部员工爆料,这个季度沈氏银行的利润已经高达2亿6千5百万港币。这个消息在市场上传递,反而有人放出大批量的空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近十亿的空单被完全不知内情的大小投资人全部接下。交易完成之后,今天清晨的翡翠电视台早间里,就向外公布了沈氏银行大幅亏损这个惊人的坏消息。一个怎样的坏消息能使一家区域性的上市老牌银行趋于倒闭,一家电视台又怎么能拿到一个公司最为机密的交易清单? 如果只有翡翠电视台一家报导的话,也许沈氏银行还不会跌倒这种地步,可是今天的港岛媒体并不只有翡翠台一家爆料,还有香港本地最有名的财经报纸金融日报,还有香港经济电台也在早间时分反复宣扬此事…… 要说这个大额空单中没有机构在操作,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只是又是谁能抓得住这种时机,又是谁能知道沈家刻意隐瞒的内幕?又是谁能拿出这么确凿的证据并且说服三大媒体同时报导此事? 难道是沈家自己? 很多的机构的确是如此猜想的,在日本期货市场亏了钱,然后会香港赚回来?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小,沈家不可能会傻到这种地步公开放这种消息出来。要知道一旦这个消息被外界知道,一次性亏损了总资产百分之十的现金对一个上市银行来说是个灭顶之灾。 这笔高达二十七亿港币的资金,不可能是一个地区性银行的空闲资金,要么就是储户的存款准备金,要么就是银行间的短期拆借资金。银行最怕的事情就是储户的挤兑,而这个风波一起,挤兑就是无法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沈氏银行不得不关门停业,最后等待财政司、律政署和核数署的联合调查。 百分之五十了…… 有人叹息着,沈氏银行的市值在50分钟之内就贬值了一半,还在以跳楼的方式疯狂下跌着,这样下去一个家族近百年的积累只要半天时间就会消弭殆尽…… 这个世界很现实,在有人哭的时候一定会有人笑。 安然坐在露天的阳台上美滋滋的享用着午餐,身旁有美女相伴,远处有山光海色美不胜收,这日子是很等的惬意。 “安卉姐呢?”安然拍拍鼓鼓得肚皮,美食美景美人,吃得太太尽兴了。 周细声答道:“还在帮你赚钱呢,午饭都还没吃,你真是过分。” “我这不是起晚了嘛……”安然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都怪你们两太诱人了,我哪里起得来?” “那好,今天晚上你一个人睡。”周佯怒便要起身。 安然连忙拉住:“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周正要答话,脚步声响起,林安卉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公,你还知道起来啊!” 安然转身笑道:“怎么样了?” 林安卉手里拿着一叠数据,满脸的欢愉之色:“一个上午沈氏银行股价大跌七层,你满意吗?” 安然自然是满意的,不过还是问道:“平仓了没?” 林安卉白了他一眼:“当然平仓了,中午港交所一定会让沈氏银行暂时停牌的,不平仓风险太大,你以为咱们的团队都是傻子?” “利润怎样?” 林安卉得意的笑道:“当然丰厚无比,一个上午,四倍!” “呀,没看出来律政佳人现在变成了金融专家了。”周也很喜笑颜开:“安卉,这笔钱可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的提醒,安然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安然也笑道:“嗯嗯,姐说的对,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安卉呢?” “算了吧,”林安卉对所谓的奖励没有兴趣,安然的钱就是她的钱,自己奖励自己有什么意思?“唉,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下午还要去沈家送收购意向。你们俩倒好,在这看着海景亲亲我我的吃爱心午餐,就不想想我还在饿肚子干活。” 周嫣然一笑:“谁叫你能干呢,放心吧,你那份早就准备好了。” 200 用钱搭墙(6700字大章) 香港中环沈氏银行总部大楼的第一层,就是沈家银行在香港的总行。(手打小说)作为总行自然是光鲜气派无比,五百多平米的大厅,大理石地面光滑可鉴,穿着得体制服的工作人员微笑可嘉。这间总行营业厅,可以同时开二十四个席位帮市民办理业务。如果是在平时,像下午两点半这种大部分人正在上班的时间,银行大厅里的人并不需要排队,随到就可随办。 但是,今天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 沈家银行的营业厅外排出了几条长长的队伍,安然静静的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那已经排出数百米远的长龙,不时的还有人匆忙拿着存折加入到提现的大军中。 所有人都焦急的看着许久不能挪动的队伍,看着沈氏银行金光灿灿的大招牌,招牌上似乎已经蒙上了灰尘,再给不了别人信任。 “沈家完了。” 许镇涛感慨的说道,一个香港百年家族就这样轻易的倒了下去,让他对对面的男孩心中升起一丝恐惧。这件事情他是知道一部分的,但仅仅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第一时间爆料沈氏银行财务问题的几个媒体都是他的产业,哦不,应该说是安然的产业,只是他担任了董事长的职务。清晨在消息散布出来后第一批排队挤兑的人们,是他安排好的,这就是他知道的全部。在三天前,安然还没有动身赴港之前的电话里,许镇涛差点吓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安然的报复会在事情发生近一年之后突然发作,而且一出手就是沈家的死穴! “沈家倒下是迟早的,这个世界不会有风光永恒的家族。”安然大义凌然的说道,只是这些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沈家倒下去,自然会有新的张家王家之类的站起来,一个社会永远是那么几家人垄断最高层,一定会出问题的不是吗?” “呵呵,”许镇涛干笑,你是胜利者,你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真理。 “安然,你不是说要收购沈氏银行吗,那为什么还要看着它倒闭清盘,现在正是和沈家接洽的最好时机。” 安然随意的笑:“收购它或者不收购它并不重要,先让沈家彻底倒下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要收购沈家的银行,完全可以等它被关停之后再动手,沈氏银行股票中午已经被港交所停牌,若是沈家银行的网点再被迫关门,那才是大局已定。” 许镇涛有点担忧:“你就不担心有人会出手帮他们?要知道沈家在香港立足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总是有不少交情的,而且香港政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看着他倒闭。” “你知道现在香港的股市里我有多少资金吗?”安然不答反问。 许镇涛摇摇头,他知道一些端倪,甚至他也借助这件事在沈氏银行股票期货里赚了一千多万,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或者说他下意识的回避着,怕自己知道了之后会自卑。 “这个数字。”安然伸出左右五指摇了摇。 “五亿?难道是五十亿?”许镇涛的脸色大变,这个数字和他知道的数字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财务专家说的数字只有十亿港元而已。 “五十亿,随时可以进入股票市场,相信很多人都在注意这笔钱,都在关注它的动向。”安然微微的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和刚才我说的有什么联系么?”许镇涛像是抓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讲不明白。 看着已经被绑在自己一条船上的战友,这个时候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安然胸有成竹的说道:“首先,这件事情香港政府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因为他们最期望的就是还给内地一个支离破碎的港岛,民不聊生才是最好。我相信他们不但不会出手稳定局势,反而会用最凌厉的手段,最快的速度击倒沈家,以此让港岛百分之八十的市民财产受损。英国人只有这种品质,我相信这一点。” 安然并没有侮辱港英政府的道德水准,实际上回归前港英政府的道德水准真的不怎么样,号称一会留一分钱给回归后的特区政府,捡起原来废弃的计划,计划投入200亿美元推动新机场建设。这笔钱并不是英国政府投入的,而是港英政府的历年卖地结余,加上预支未来的财政收入。 不光如此,在即将回归的前几年,又开始大规模的给全港公务员加薪,将财政负担三年内增加了一倍。这个且不说,港英政府在回归前,由从前的港督一言堂变幻风向大搞民主,全力扶持本地政治家,预备在回归之后让这些人站到前台,而英国人自己在背后操纵着和内地政府进行对抗…… 总之乱糟糟一片,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给中国留一个干净的香港,不给香港人好日子过,这就是即将离去的英国人所期望的。 “你说的很有可能,英国人的确没有什么好心思,可是还有那几个人怎么愿意看着香港局势变恶化,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出手的。” 安然呵呵的笑,这个问题他和林安卉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说要收购沈氏银行的原因,从本心来讲,安然和林安卉对银行业都没有什么兴趣,根本不想介入一个不熟悉的行业。 “刚才我说了,我现在香港股市有五十亿港币的资金,这笔资金就是来应对突发情况的。谁要想拯救沈家,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蒙受很大的损失。” 五十亿港币…… 这么大一笔庞大的资金有目标针对一支股票进行突然袭击的话,的确没有哪一家公司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要知道这个时候香港最有钱的李兆基,总资产也只有不到二三十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不动产和股票,他旗下的新鸿基公司刚刚筹集了巨额资金大量投资大陆房地产,现在根本就无法应对安然手中的天量资金。不光李兆基如此,其他几家李郭郑无不和他情形相同,这个地产疯狂膨胀的时代,谁会放几十亿资金在家里看着。别说几十亿,就是十亿港币放在银行都不可能,要真有这样的实业家,无异于痴子呆子大傻子。 五十亿!许镇涛听见这个数字头都有点发晕,这可是现金啊! 不会有人犯那种傻的,能坐在港岛一流家族位置上的成功人士都是属狐狸的老奸巨猾之辈。沈氏银行的突发事件外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预谋的动作,这两天港交所的异常期货交易也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谁会吃饱了给自己招惹一个这么凶狠的敌人? “看来你都想得很清楚了,我就不再多说废话,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钱我现在是没有,不过其他的事情倒是能帮上一点。” 许镇涛立刻下定决心,跟着安然一条道走到黑,这个形势沈家完蛋已经成为必然,跟着这个恐怖的年轻人后面才会有前途。一个有野心想往上爬的人,在自己实力不够的时候必要依附一个更为强大的人,而许镇涛现在的选择是安然。 其实许镇涛并不知道,安然并没有他所理解的那么杀伐决断。 男孩的复仇计划从去年的夏天到现在8个月里,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去年安然所想的,只是要让沈家亏大一大笔钱,把他们从香港的一流家族地位上拉下来,然后再看情况慢慢的对付他们。可自从一个月前计划进入倒计时和林安卉商量之后,这个报复计划开始演变成了击垮沈家的计划。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眼界的区别,林安卉的目光始终比安然看得更远,在知道自己的爱人差点受到了致命威胁之后,她决不能让沈家僵而不死。从小在律师行长大的林安卉,看过太多的是非纠葛家族仇恨的斗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是最被人诟病的事情。 即便安然认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被沈家查出真相,林安卉照样不能放任事情如此简单的结束。沈家一日不死,安然就永远有一个巨大的威胁,这是她不能够容忍的。于是,新的计划在林安卉手中诞生,为的就是要一击打翻沈家,不能让他们再有和安然为敌的实力。等到沈家被安然从神坛上打翻下来变成普通的百姓之后,就不需要安然再出手,只要许镇涛动动嘴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林安卉对结局会怎样安排,安然并不知情,她并没有把自己计划的最后部分告诉自己的男人。安然更想不到,在他面前痴缠的女人会有一颗如此坚强的心脏。 “嗯?” 安然有些奇怪的看着远远的街口,那边疾驰过来几辆豪华轿车。男孩有种感觉,这几部车直奔着沈氏银行大楼而来。 果然,他的预感是正确的,那几部车缓缓在沈家大楼底下停了下来,许镇涛看了一眼轻松的笑道:“那是沈家老太爷的车。” 安然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虽然他刚才说得自信凿凿,但是也很怕真的被人横插一脚,以至出现绝大的意外,让沈家起死回生,毕竟这种事情也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几十亿港币的天量资金威胁的确很大,可也未必就能真正的吓住港岛那几位大亨。 这个世界有个地方叫做银行,而香港恰好是地区性的金融中心,全世界所有的大银行在这都有分支机构。如果那几位要铁下心保沈家的话,只要拿着自己的产业往银行一送,别说抵押个五六亿美元,就算十几二十亿都不会很难。 安然和林安卉这一战还是在赌,赌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过气的沈家而付出惨重的代价和自己作对。 听说是沈家的老太爷,安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街道对面的车门,他倒是想见一见这位通过许镇涛和他曾经和解过的老头。 “那个就是沈存,沈家现在的当家人,沈临风的爷爷。”许镇涛指着被一群人环卫着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说道。那人看起来年龄倒不像太大,可安然却知道,这个身价当代掌门已经年近七旬了,看起来保养得很是不错。 安然眯起眼睛盯着对面:“沈存1923年出生,今年六十九岁高龄了还要亲自出来处理烂摊子,沈家子女当真不孝。” “沈临风?”安然一眼看见站在沈存身边扶着他的年轻人,不是那位沈家大公子还是谁? “许先生,你说沈家老爷子现在来这是为了什么?”安然沉声问着。 许镇涛摇摇头,沈存来这的目的根本就不需要猜,只能是安抚队伍越来越长的挤兑人群。再放任人们这样提现的话,沈氏银行的金库今天下午绝对撑不过去。 “沈家在香港近百年,号召力还是有的,估计是想靠老头子的面子劝提款的市民回家,好有几天缓冲时间拆借资金吧。” 安然忽然问道:“许先生,知道我为什么会拉着你在这等一个小时吗?” 许镇涛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安然一直在这看着不是为了看着沈家倒下好出心中的恶气? 安然又指了指周围:“你猜猜看这四周有没有李家郭家的人在看着,又会不会有港英政府的人在观察?” 不等许镇涛回答,安然自己就给出了答案:“这是一定的,沈家现在肯定已经和各方提出了求助,沈存之所以会来到这,正是因为暂时没有得到那几方的明确答复,所以才会亲临现场。要是他能把这些市民劝回去,那么这些观望的人就没有理由不出手帮忙了。” “那怎么办?”许镇涛有点急了,安然说的这种可能性很不小,沈存在港岛的影响力是不小的,要是这些被煽动起来提款的市民被他劝了回去,那几家只要现身说上几句话,这场风波说不定立刻就会平息。当风波平息之后,沈家实力大损是不错,但是要对付他许镇涛照样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的事。 许镇涛参与了这场攻击是明摆着的事,这一点他相信不光沈家知道,其他的大家族包括港英政府全都心知肚明,因为第一个掀起这场风暴的三家媒体全都是他的产业。所以只要沈家大难不死,他许镇涛就必有后祸。 安然看着许镇涛的焦急微微一笑,他和徐大亨的心态完全不同,此刻的他轻松自如得很。这次的计划到底是能成功与否都不那么重要了,就算是最后失败了,沈家也已经被他从香港最顶尖的阶层打了下来,再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威势。相信这个教训给让沈家的人牢牢记住,有些人是不能去惹的,否则必遭横祸。 何况现在谈成功或者失败还早的很,沈家的这种反应早在林安卉美女的意料之中,他这次亲自坐在这便是等这一刻的到来。 “许先生,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会一会沈存先生?总不能让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是谁,这样太不公平了。”安然饶有兴致的邀请着。 许镇涛无语的叹气,自己现在能说不吗? “当然,我也很久没看见沈家老爷子了,今天就算是介绍一下你们认识,记得上次还是我做的中间人劝你们和解,物是人非啊。” 许镇涛不得不感慨,半年多前沈家用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做中间人去劝安然息事宁人。可现在才多久的时间?自己却跟在这个男孩旁边,看着他倒过来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沈家。人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可这个神奇的天才只用了半年多便把敌人推进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姐,现在通知安卉姐可以开始第二步计划了。” 安然推开门,却没有下车,回头交代着坐在对面一直没有出声的周。 许镇涛一愣,第二步计划? 许大亨背上涌起一股凉意,难道沈家的应对早就在安然的掌握之中? 千万不要和他为敌,许镇涛弯腰下车,看着前面慢悠悠的男孩背影暗暗告诫自己。 沈存艰难的走着,原本精神很好的他在早上从新闻里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 是的,所有沈家的人,除了沈庆丰之外全部都是在新闻中才知道的这一切,沈氏银行本月在东京期货市场巨亏27亿港币!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盈利了2亿多吗? 沈存从认为是媒体造谣,到得到了大儿子的亲口确认的半个小时内就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躲过这一劫。 还不等他想出对策,一个又一个噩耗:股票崩盘、停牌,市民挤兑、总行金库现金即将告馨,财政司和律政处准备立案调查沈氏银行挪用客户资金…… 李家,郭家、郑家、港府各个部门…… 沈存在家族存亡的时刻再顾不上自己的这张老脸,一个上午把电话打了个遍,都没能得到一句踏踏实实的承诺。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沈老太爷已经看出,这一连串的事情背后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着,可他始终想不出会是什么人这么狠毒要置沈家于死地。 他是谁?谁是幕后的主谋? 沈存一边在沈临风搀扶下前行,一边苦苦的思索着,不把幕后的敌人找出来,就算这次解决了危机,以后睡觉都不会踏实。 林安卉判断的没错,另外几家人不会看着香港经济出现动荡,虽然现在处于谨慎并没有承诺什么,但是只要沈家自己能够缓解一下危急的局面,出手帮忙是迟早的事情。这个安然知道,沈存更是心中有数,所以他来了,来解决目前最大的危机。 “爷爷,到了。”沈临风小声的提醒着。 “嗯,”沈存缓了缓神一步步走上员工临时搭好的台子,步履崎岖异常的艰难。随着他的举动,原本纷纷攘攘叫喊着的人们忽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着那个电视里时常能见到的香港银行界大亨,百年家族之一沈家的家主。 接过沈临风递过来的话筒,沈存扫视着成百上千手持存折的储户,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各位乡亲父老、街坊邻居,我是沈氏银行的董事长沈存,大家都认识我吧?” 不少人在下面附和:“认识认识。” “认识就好。”沈存笑呵呵的说道:“今天电视里说了,我们家做生意亏了钱,亏的还不是一点点,二十多个亿,所以你们害怕我卷着你们的钱跑了是不是?” 沈存语气很和蔼,完全看不出有半点焦急之意,反倒是像和邻居们聊天拉家常。对于他这个问题,下面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也弄不清到底说的是些什么。 沈存做了做手势接着说道:“我们沈家在香港有好些年头了,世界上有个有钱人的排行榜,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我们香港李兆基先生全世界第六,你们沈家全世界排100多位。”有人大声叫着。 “是啊,那是美国人评的,说我们沈家的家产有225亿港币。要说美国佬真是厉害,连我家有多少钱都能查的出来。现在我儿子亏了20多亿,我是很难过的,因为钱难赚啊。” “没事,沈先生,20几亿对你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一个零头罢了。”又是刚才的男子接的话,周围的人们跟着嗡嗡的议论起来,是啊,沈家家大业大,二三十亿不可能伤筋动骨。 “我们家是做生意的,这做生意就得讲究做生意的规矩。这个银行我们家开了五十年了,这五十年里各位都很信任我,愿意把一点微薄的积蓄存在这,我在这先谢谢大家这么些年的照顾。”沈存说着深深的鞠了个躬。 “开银行的规矩就是存款自愿,取款自由。你们放心,我老头子这次说这么多,不是要妨碍大家取钱,真要取钱的尽管来取,想取多少尽管取多少。” 沈存说着,向后面挥一挥手,银行里立刻走出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安,四面警戒着。紧接着银行内一辆平板车推到门口,车子上密密麻麻堆满了整齐的钞票! 一米多高两米多宽一堵钞票搭起来的墙,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摆在上千人眼中。这是一种震撼,在场的从未有人见过这么多的现钞,就连远远正在走过来的安然和许镇涛都被这一幕镇住了。上亿的现金就这样摆在面前啊,这种最直观的冲击是不可思议的。人群中一片惊呼声响起,沈存笑容更盛。 “各位街坊邻居,现在要取钱的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就在银行门口给你们。不用担心,银行的钱不止这么一点点,每个人都取得到。不过我老头子还是忍不住要说一下,大家都是要上班赚钱养家糊口的人,可不要因为听信了外面的传言,为了取点钱就耽误了自己该干的事。要是真耽误了事情,那可是很划不来的。” 还是刚才一直接话的男子,忽然哎呀大叫一声:“糟了,老板要我去办事,为了这事全都耽误了,这下回去要被扣钱了!” 他身边几人连连的应着:“是啊是啊,我们也是上班偷跑出来的,这次被人害苦了。谁说沈家要关门了?这不是坑人嘛,沈家的银行要是开不住,咱们香港还有哪个银行能开得住?” “不行不行,我先回去上班去,过几天再来取钱吧,这么多人在排队,鬼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我也走了,家里还等着我买菜回去做饭呢,是哪个杀千刀的造的谣,害得我在这站了半天腰酸背痛的。”一个中年妇女破口大骂转身离去。 “……” 转眼之间,排队的人们开始后悔起来。是啊,沈家亏上二十亿算个什么,不就跟咱们赌马输了几千块差不多嘛。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耽误多少事情没有做,白白在这排了许久的队。排在中间和后面的人群看看前面的长龙再也等不下去,小声嘀咕着交头接耳一番,消除了最后几分犹豫便准备转身离开。 沈存看着下面人们的举动,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201 大戏即将开锣 “各位观众,我现在是在中环沈氏银行大厦正前方,正在现场直播沈氏银行挤兑风潮,从今天早上起,无数市民来到沈氏银行的各个网点……刚才沈氏银行董事长沈存先生突然来到总部分行……哇!太不可思议了!” 香港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伴随着摄像机前主持人的惊呼而震惊,那一堵高高的用现钞码起的高墙,就像一座大山般给了人们强大的信心。(手打小说)不少临时赶回家拿存折准备去排队的市民停下了脚步,还有些已经在路上的人们,反倒是加快了脚步,他们不是为什么去取钱,而是要看看那一堵难得一见的钱墙。 “财经新闻正在为您现场报道,”广告一结束,刚才的女主持人再次出现在银幕上,“大家可以看到,现场排队的市民有不少人已经准备离去,沈存先生的现身给了香港市民一种信心……” 女主持人正滔滔不绝的抒发着对港岛今年最大经济危机松动苗头的感慨,言辞中对沈家开始推崇起来,却忽然发现摄影师不住的向她挥手。 怎么了?难道又出现了意外?摄影师不停地做着手势向她身后指着,新闻当家头牌记者陈晚晴顺着他的手指向后看去,当即便开始改口:“现场再次出现了变化,快看,一行人正向沈氏银行大门前走去,”陈晚晴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对着话筒说着:“他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不光是的记者正向现场冲刺,其他正在外线报道的媒体也发现了意外纷纷跑向当场。这一行人太引人注目了,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这些人来者不善,何况在这里的都是港岛对信息最敏感的新闻记者。 安然照旧是慢腾腾的步子,不紧不慢的向沈氏银行门钱那一排临时办理业务的长桌走去。在他的前后左右,十余穿着西服的保镖团团外圈护住,内圈还有三个眼神凌厉的老外小心护持着。在安然这群人的身后,娱乐界大亨许镇涛也在五六个保镖的保护下跟行。这种架势出现在现场,引来了无数人好奇的目光,原本被沈存稳住准备转身离开的市民也被吸引了回来,谁都想知道,即将会发生些什么。 不同种族的人类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喜欢看热闹的八卦心理。 “明珠电视台向您报道,娱乐界大亨许镇涛先生忽然出现在现场,在他的前面那位保卫森严的人会是谁呢,请不要切换频道,真相也许就在下一刻诞生……” 媒体的记者们疯狂了,这一幕说不定会是一个震爆的新闻,许镇涛只能走在后面,那前面那人的身份定是很不简单的。就不说许大亨是不是在,单看那森严的保卫,就能知道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绝不简单。 当安然一行人走到街道对面时,闻风而动的媒体更是先一步赶到,原本就在近处采访的记者们已经早端起摄影机相机对准来人,幸亏今天的阳光很好,否者安然的墨镜都未必能挡住那么多闪光灯的照耀。 沈存很紧张,他是真的很紧张,就在自己成功说服市民的微妙关头,突然出现了这一群来者不善的陌生人,他不能不小心提防。沈家当家人眯着眼看去,一眼便发现走在人群后面的许镇涛,心中开始发慌起来,看来正主出现了。许镇涛旗下的电视台广播公司和报纸是掀起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沈存能想得到他和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关系匪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只黑手的马前卒,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只是那个人是谁? 沈存的眼神在许镇涛身上一闪而逝,死死盯着被众多保镖保护在中间的安然。 “爷爷,他就是安然,是安然!”沈临风认出了安然,慌慌张张的在自己爷爷耳边低述,不知怎么他直面安然之时,心里涌起的竟然不是报复的**,反而是逃走的冲动。 “安然?就是那个在拉斯维加斯和你起冲突的内地佬?” 沈存一愣,那不是个学生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派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不可能吧,沈存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把自己家逼到这个境地。 出乎所有人意料,安然并没有在台下停留的意思,更没有和台上注视着他的沈家人说上半句话,而是直接迈步向银行门前办理取款的工作人员走去。已经蓄势待发的记者们顿时傻了眼,这位来历不明的人物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来打酱油的? “安然先生留步!”沈存高声喊道。 不管是不是安然引发的这次银行危机,沈存都不敢再沉默下去,鬼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沈家老太爷自从安然一出场,心中总是提心吊胆,不留住安然他真的不放心。 希望他只是来看热闹的…… 沈存暗暗祈祷着,可是这种愿望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安然的出现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安然转身,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奇怪的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安然,这里不欢迎,请你离开!”沈临风怒火上升大声喝道。 “哦?”安然瞟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无动于衷,接着问着沈存:“你喊我有事吗?” 终于等到这一幕了,周围的记者们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安然的无视,沈临风的愤怒,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谜底正在揭开,他们不敢认为这是沈氏银行危机诞生的源头,可这个安然一定是和沈家不对盘的对手,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保证收视率和销量的爆点百分百要诞生了! 摄像机牢牢的对准了保镖丛中的安然,快门声卡擦卡擦的响成一片,记者们摒心静气等待着,没有一个人上前采访,都在等待精彩的王对王的对决。 “老板,许镇涛出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孩子……对,是一个孩子,说普通话的……嗯,看年纪十五六岁……好的,一有情况我立刻向您汇报。” 在大街对面二楼的西餐厅里,临窗的座位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拿起移动电话汇报着。挂上电话,几人相视笑笑,不用询问都能知道,对方和自己坐在这的目的肯定相同。 202 我要取一亿 四月的阳光已经有点炙热,可是沈存却只感到身上发冷,安然的表情戏谑的看着他,让沈氏银行的董事长猜不透这个男孩隐藏在墨镜背后是怎样的眼神。(手打小说) “安然,以前我们两家是有点误会,但是我已经通过许先生对你表示歉意了,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捣乱呢?” 沈存的话看似谦和,实际强硬无比,他已经认定了安然此行是来乘火打劫的,只是想不出这个人会采取怎样的方法。 “许先生也来了?”沈存装作才看见许镇涛,接着又说道:“许先生,咱们平日缘悭一面,怎么今天有兴致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许镇涛冷冷一笑,马上两边就要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客气可言。与其和这个即将过气的老头子虚与委蛇,不如在安然面前表现一下为好:“我可没兴趣来看你,我是陪安然先生来办事的,不过也听说了你们沈家的遭遇,没想到沈庆丰败家有术,一个月就能亏掉二三十亿啊。” 沈存几十年来从未被人这般**裸的打过脸,许镇涛还是头一个,沈临风怒道:“许镇涛,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爷爷这样说话。” 四面围观的人群也议论纷纷,许镇涛默然无语,也有点后悔起来,在香港还真没有这样态度和沈家老太爷,自己未免做的过了。见许镇涛尴尬,安然开口解围:“你就是沈存?” 沈存满脸的怒色还未缓过来,闻声答道:“是我,安然小朋友认识我吗?” 小朋友?安然毫不在意,嘴长在别人脸上,你要沾点便宜就随意吧,不过有你哭的时候。沈存既然要倚老卖老,安然顺着他的话问道:“沈董事长刚才站在台上对众多市民说,沈氏银行是存款自愿取款自由,银行里的钱有的是,今天想取多少都是可以的,是不是这样?” 这种话当着众多媒体和上千市民的面问出来,沈存还能怎么回答? “没错,我们沈家向来讲规矩,今天有人造谣我沈家不行了,我便要给大家看看,什么是百年之家的底气!” “啪、啪、啪!” 安然拍着巴掌:“好,沈董事长说的好,不过有道是:积善之家,年有余庆;积恶之家,可是未必拿得出什么能见人的底气出来。” “小朋友,话不能说得太过,事不能做的太绝,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要两败俱伤?”沈存阴沉着脸,他已经知道安然要做什么了,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安然问出的那一句,他马上就明白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个境地由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呵呵,我听过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然笑嘻嘻的说道:“但是我不喜欢这句话,我把他改了改,叫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上次沈临风在拉斯维加斯暗算我,就是你这个老头托许先生找我和解,结果我信以为真,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放了你们一马,没想到马上又被你的乖孙子摆了一道,你说我现在还会信你的话吗?” 安然说着,忽然走上台子大声喝道:“沈存,咱们现在废话少说,你们家的银行挪用客户的存款去炒期货,结果亏了个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把你们家的产业全部卖光,都还不清了。还敢在这里装有钱人,你还真不要脸!” “你这个大陆仔胡说八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欠债了!我看你是不想站着出香港了,死扑街……”沈临风再也忍不住火气,冲上前指着安然的鼻子破口大骂。 安然理都没理他,转过身对着四周围观的市民大声说道:“各位,沈家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沈存说他们家有的是钱,想怎么取款都没有问题,似乎你们都信了他的鬼话,那我现在就帮你们揭开沈家的真面目。” 街道两边人头攒动,市民们脸上一片茫然,沈家的真面目? 安然回过头冷冷问道:“沈老太爷,你刚才说了今天取款想怎么取就怎么去,我一个小孩子自然是相信您的信誉的,那我现在去取自己的存款,您没有意见吧?” “悉听尊便!”沈存咬着牙憋出四个字。眼见现在两边是不可能缓和了,沈家当代家主也丢了忍气吞声的心思,话自己当众说出了口,在无数本就对自己半信半疑的储户面前绝对不能吞回去。现在,就只能寄希望这个安然的存款数额不大,总行内的现金储备足够支付了。 安然哈哈一笑,跳下了台子问边上的保镖:“取款车来了没有?” “老板,已经来了。”保镖一指旁边不远处人群外面,果然一辆黑色的武装押运车停在那边。 沈存心里一凉,开取款车来取钱,那数额应该会是多少? 安然满意的点点头:“走,取钱去!” 跟随着安然的脚步,保镖四面分开人群,媒体记者们一拥而上绝不舍得错过一秒钟的好戏,原本想离开的储户们也不敢走了。安然刚才的意思很明显,沈家是诳大家的,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更加的不放心,不亲眼目睹沈家可以付出现钞谁也不敢走。 一开始有些松散的队伍又拍了起来,四条长龙笔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摄影机忠实的记录下刚才的那一幕,瞬间发送到千家万户的电视机上。看着电视的人们的心也提了起来,沈家到底是不是骗人,沈氏银行究竟还有没有钱,就看这一刻。 “你赶快回家,让所有公司都把流动资金全部取出来送到这边金库离去,再让你父亲马上去找那几家去借,不管多少统统都要,今天一定要度过这一关!”沈存压低了声音交代沈临风,安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次来取的钱一定不是小数目。 “取一亿!” 安然站在业务台席前掏出一张存折,轻飘飘的说道,话音未落,四周响起一片吸气之声。 和别人的震惊相反,听到一亿这个数字沈存倒是放下了心,一亿现金还弄不空沈氏银行的总部,在他来之前就打电话查过,总部金库里有一亿七千万的现金。 银行员工颤抖着手接过存折,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沈家老太爷,等待他的答复,是给还是不给。 沈存的心放下大半,故作微笑道:“储户要提款,你们还不赶快支付,不要耽误客户的时间。” 是的,他现在最期望的事情就是把安然打发走,安然站在这一刻,他心里始终感觉不踏实。 203 邵家TVB “不用点了,每一扎是十万对不对,如果错了算我的,和你们没关系。(手打小说)” 安然阻止了银行职员拆散每一扎现钞过一遍验钞机的动作,要是这么一次次过下去,取一亿现金起码要弄到天黑。 沈存和他一样的心思,抱着赶紧解决麻烦的心态挥挥手:“既然客户说了,你们就照办,我们沈氏银行也不可能出这种差错。” 一叠叠的现金从平板车上取下来堆在桌面,又有一扎扎的簇新钞票从银行里面搬出摆上平板车。不远处运钞车的保安拿过几个大口袋,每数一百扎就往口袋里扔,口袋一扎便往车上搬。这种流水价的作业迅速非常,只不到二三十几分钟的功夫,一亿现金便从银行里搬上了车。 沈存偷偷瞄了瞄银行大门内平板车上的现钞,比一开始矮了一截,不过还算没显得寒酸,毕竟那里还有七千多万。 “安然小朋友,现在你信了没有?”沈存冷笑着问。 “现在?”安然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摇摇头:“我还没取完钱,谈信不信你们还太早了吧。” 不等沈存答话,男孩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拍在桌面上:“再取一亿!” “你!” 沈存浑身冒出冷汗,指着安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安然疑惑的问道:“沈董事长,是不是没有钱了,有钱的话请赶快支付给我。” 现场一片寂静,上千人围在一处竟然没有半点声响,就连那些记者们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所有人抑制着呼吸,静静等待沈存的回应。有,还是没有;给,还是不给? 沈存重重的喘了口气:“安然,你要是真要取钱,刚才为什么不一次拿出来,而是要做两次,是不是来拿我老头子寻开心的?” “呵呵,这个好像是我的自由吧,”安然撇撇嘴:“你放心吧,我只取两亿,要是你能付得出来,我就信你。你千万别告诉我,一家这么大的银行,储户存款有六百亿港币的银行连两亿现金都拿不出来。要是这样的话,不光我不信你,他们也不可能会相信你!” “看来你对我们沈氏银行了解得很深啊,连我们今年存款突破六百亿都一清二楚。”沈存狠狠的瞪着安然,恨不得这个男孩立刻在他面前消失。 沈家老太爷很想说出一个给字,可是他真的说不出,没有钱怎么给?万般无奈之下,唯有用一个拖字诀,能拖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只希望沈临风能筹到足够的现金,把眼下的危局应付过去再说。 “咱们不要废话了,你们银行有没有钱,能不能付得出来,一句话就行!” 安然当然不会被他敷衍过去,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时间一久万一有人出来搅局那就前功尽弃了。 现场鸦雀无声,整个香港看着电视的人们也俱是屏息静气,等待着沈家家主的答复。 香港深水湾七十九号,某位号称超人的李富豪也在看着电视,电视里针锋相对的火爆气氛,这位李超人脸色依然平静得很。 “爸爸,咱们要不要帮沈家一把?” 李超人的长子有些坐不住了,沈家和李家虽然平时来往不多,可都算是香港五大巨头之一,分在两个行业相互之间没有恩怨,现在坐视沈家被大陆人欺辱,他心里格外的难受。 李超人不动声色摇摇头:“先看着,要沉得住气。你知道那个安然是什么人吗?这个人不好得罪。” “为什么?” 李超人长子李泽巨满不在乎,不就是个大陆来的有钱人吗?李家虽只是香港富豪,但和大陆高层一向来往紧密,整个大陆几乎没有人会不卖李家的面子。 “新上任的陈迹云副总理,知道吗?”超人问道。 “知道,据说很得一号首长的赏识,很有可能两年后接任正职。” “陈总理是这个安然的爷爷,为了沈家去得罪他,值得吗?” “啊?”李泽巨吃了一惊:“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记得陈总理上任的时候,咱们家不是调查过没有这个人啊。” “我也是前天期货市场异常的时候派人去查的,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得知的这个消息。他们不是亲爷孙,但据说陈总理对安然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要好。” “你的脾气一定要改一改了,做事情太过急躁的话,很容易犯不该犯的错。我们长江实业与和记黄埔在港岛一地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李兆基和郭氏兄弟联手死死的压在我们上面,在香港一隅我们不可能竞争得过他们这些老地产,而地产业又是公司利润最大的支柱,如果将来我们要更进一步的话,就只有去内地发展,你懂了吗?” “是,我明白了。”李泽巨默默点头。 这样的谈话并不止这一处,香港五大家族中有三家都是地产界发家,你能知道的秘密,别人照样能够知晓。只有用心去查,天底下没有查不出的线索。何况有些事情,并不如安然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男孩在香港的大动作,能瞒得了平民百姓,真的能瞒过那些大人物吗? 安然自以为的低调,在这些人脉宽广的大亨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家家酒。毕竟安然的日常活动,也算不得什么高度机密的事情,根本就从未刻意的去保守什么秘密。 不过,彻底查明男孩的关系用了两天的时间,也算是安然平日低调的结果了。 整个香港的目光都聚集在中环,在一个男孩的脸上。 林安卉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时而紧张的看看书桌上的电话,只要那个电话铃声响起,就意味着巨大的阻力就要到来。 李家、郭家、还有邵家,究竟他们会不会出面? 林安卉心里很没有底,虽然她事先已经做了防备,可是那些只手遮天的大亨们的心思,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哪里敢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叮铃铃” 红色的电话终于还是响了起来,林安卉深深的吸了口气,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是我。” “林小姐,李超人和李兆基都没有反应,郭氏兄弟也没有出声,可是邵家有动静了。” “说重点。” “邵家在节目里透出风声,沈家的亏损并不会影响到银行的业务……” “知道了。” 林安卉轻轻挂上电话,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香港实力最雄厚名声最彰显的三家都默不作声,反而比沈家还不如,并不算太难对付的邵家先跳了出来? 邵家生意的领域和许镇涛类似,都在娱乐界,拥有邵氏兄弟电影公司?:%股权和香港无线32%的股权,除此之外在新加坡也有不少物业,保守估计身家起码在一百多亿港币,比许镇涛强悍得不是一分两分,但是这点实力和林安卉手里掌握的天量资金比起来,还远远的不够看。 “邵家?”林安卉咬了咬嘴唇,不管是哪一家,都必须立刻发动反击,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能让他插手进沈氏银行的事情中来。 律政佳人再次拿起话筒:“詹姆斯,立刻开始,全力收购股票。” “是,林小姐。” 204 疯了…… 香港人对内地的态度是很奇怪的,在80年代改革开放的初期到现在1992年十几年间,就经历了几次很大的转折。(手打小说)87年中英签署回收香港协议之前,香港人只要看见内地人,不管是旅游还是公务,统统称之为偷渡客,似乎内地到香港去的人全部都是偷渡去讨生活,要问起他们是哪国人,他们会大声的说我是英国人。 签署了中英协议后一两年间,港人态度急剧转变,从鄙视到惶恐变化之大让人咂舌。那些有些身家的富豪们纷纷前往内地,或许是寻找安全感,也或许是希望能够在未来得到保护。等到了89年一次大风波后,中国被全世界孤立时,香港更加的动荡,传闻中英协定会被取消,香港不会交还给政府之后,香港人的尤其是风向标娱乐圈立刻再次转向,大部分的艺人都发表声明支持运,这其中已那位喜剧之王星爷最是活跃。 再回头看看那几年的香港电影就能明白,只要是牵涉到了大陆的电影电视,无不是以诋毁和侮辱贬低为最。 可过不得一两年的功夫,刚刚走进90年代,在政府的强硬态势下,外围的封锁被解除,中英双方再次重申香港回归势在必行,港人变得惶恐之极。娱乐圈的明星们起码有半数以上开始申请移民,不过香港明星想要移民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因为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不会接纳黑社会移民。而在香港娱乐圈能够成名的,在大部分的国家眼里,无异于黑道分子。那位星爷也在这个时间申请移民被拒,然后只能痛定思痛重返祖国怀抱…… 从92年之后一直到97年,如果要问在香港哪个地方说话最有用?也许会有些人回答是港督府,但大部分人都会回答,是新华社香港分社。 “董事长,电话。” 沈家老爷子的秘书小心的把移动电话递了过来。 沈存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倾听了一会,并不做声但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曾说,只是最后嗯了一声便挂上了话机。 “安然,你是我们沈家的客户,自然有提款的自由。”沈存冷笑着对安然说道,继而吩咐工作人员:“给安然先生提款,速度快一点,不要耽误他的宝贵时间。” 工作人员犹豫的看了看沈存,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动弹,他知道银行里已经没有这么多现款了,提款可是要付现金的…… “快点支付,外面不够就去金库领钱!”沈存不怒而威。 “是!”工作人员连忙答应着,一个人接过安然的存折,另一个人点算着现款,两个人急急的往银行金库方向跑去。 许镇涛的脸色变了,沈存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立刻变了一副模样,这个电话内容是不言而喻的。只有安然还是老神在在的操手站着,看着运钞车的保安们提着一袋袋的巨额现款从银行运到车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心头都像是有根秒针在滴滴答答的催促着。 “好了,我的钱取完了!”安然脸上浮起了微笑:“沈氏银行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要不是沈董事长拖了点时间,取两亿现金都用不到半小时。” 沈存的脸上黑得似乎能够滴下水来,刚才要不是沈临风匆匆送了三千万进金库,安然的手段就要成功了。“小朋友,我们沈家是讲信用的,应该支付给客户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也绝不会拖欠半分钟。” 安然笑了笑:“是吗?这个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的钱都拿到了,你们家还有没有钱给别人,关我什么事情?不过沈董事长,似乎你们家银行的金库就已经空了……”安然指了指那大门后的平板车,车上只剩下不到两层看起来单薄之极的现金,总额不会超过一千万。 沈家老爷子差点虚脱倒地,幸亏沈临风办事及时,要是再晚上十几分钟,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拖延时间了。不过还好,这可坎总算要过去了,虽然整个沈氏银行现在只有不到八百万现金,可是大儿子传回来的消息说邵家已经答应先借五亿港币给沈家周转。有了五亿港币资金的支撑,沈氏银行就算是保下了,能保住银行就等于保住了沈家。 “嗯?你怎么还不走?” 眼见安然的运钞车都已经上路,可男孩只是走了几步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这边,像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安然奇怪的反问:“沈董事长,这条路也是你家的么,为什么我就要走?我还要等着看沈氏银行的关门呢,你们家还没关门我怎么舍得走?” “你!”沈存大怒,可还没等他后面的话说出口,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女声:“我要取钱!” “啊?”沈存急忙回头,一个戴着墨镜明艳美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业务办理台前。 “我取五千万。”美女递给工作人员一张存折,白皙修长的手指格外的美丽。 沈存浑身一颤,五千万? “麻烦请快一点,就像刚才和那位先生一样操作就好,不用拆开清点了。”美女轻轻巧巧的说道,嘴角带着几许笑意。 “这个……” 工作人员迟迟不敢接过存折,只能乞求着看着沈家的老太爷。沈存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绞尽脑汁想着对策,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取就是五千万?沈家老太爷眼睛扫过安然,却见男孩一脸的讥笑冷眼旁观着,沈存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安排好的! “董事长,电话。” 在这个关键时刻,秘书的声音犹如天籁般传来,沈存一把抢过电话,现在这个电话应该是邵家那位跟自己最后确定借钱的事情,这么大一笔资金的拆借,是起码要两个当家人沟通一下的。 “是我,”沈存焦急的说道,可是还没说上几句,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董事长,董事长!”秘书惊声大呼,上千双眼睛注视下,沈存手中的电话应声摔落在地,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站在一旁反应最快的竟然不是沈家的家人,反而是一众媒体的记者们,镜头瞬间就转移到倒在地上的沈家家主身上。 “各位观众,现在是最新消息,沈氏银行的董事长沈存先生突然昏倒在沈氏银行总部门前,昏迷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刚接到的电话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的头牌记者陈晚晴顾不上台里刚交代的要多说好话的叮嘱了,抓住这个劲爆的新闻才是一个合格记者应该做的事情。 “……沈氏银行董事长因为无法支付取款者现金被气急晕倒当场……”这是许镇涛旗下的翡翠台现场播报的新闻。 一时之间香港四大电视台,五个新闻广播纷纷用着自己的视角,即时把这一幕传播到所有市民的眼里。全港一片哗然,难道沈氏银行真的付不出市民的血汗钱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事实莫过如此。 周慧敏看着倒在地上的沈存心里有些内疚,可是安然的计划更加的不能破坏,她只能硬下心肠视若无睹的问着工作人员:“请帮我快一点办理,你们还有没有钱?” “这个……”工作人员支支唔唔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有没有钱?”一个穿着背心两只胳膊全是纹身黑道模样的人突然从一旁冲过来大吼道:“再不快办我不会放过你,老子等着取钱呢!” “啊!”工作人员被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不是我不办……是……” “是什么!”那人声音更发的大了起来:“赶快把这位小姐的办完,然后马上帮我办?” 工作人员勉强站直身体:“可是那里的还不够支付这位小姐的……” “什么?”黑社会分子暴跳如雷:“老子不管,你赶紧把我的钱取给我,那可是老子用命换来的,不能就这样被你们吞了!快,快!” “真的……真的……没钱了……金库里都是空的……”工作人员完全慌了神,那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寒冷的刀刃刺激着银行职员的神经,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刻不能惹怒对方,不能让那把匕首落在自己身上。 “没钱了!沈家的银行金库都空了,老子的血汗钱没了!”那个男子高声大叫着,一声声清楚的传进现场所有人的耳中,也传进了电视机前紧张收看新闻的市民耳中。 骤风刮过海洋,引发的是怒海狂涛…… 疯了,这个世界忽然便得疯狂起来…… 205 定局 “邵先生,的股票出现很大的异常,像是有人在进行恶意收购。(手打小说)” 正在办公室里和沈庆丰交谈的邵义夫立刻停下谈话反问道:“嗯?对方是什么人?” 前来汇报的工作人员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市场上挂出了的天量买单,才五分钟股价就上扬了3个点,看交易量对方已经吃进0个点的股票。” “立刻去查一下,对方是什么人?” “是。”来人是邵家专门聘请的财务顾问,做这种工作是他的分内。 一声不响的收购? 邵义夫深邹眉头,这几天香港股市乱的很,先是沈氏银行的股票被空单打款,现在又轮到自己最重要的产业受到攻击? 是邵家最重要的产业,其价值远远超过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和新加坡的物业。邵家在的股份并不是绝对控股,只有百分之三十二的股权,如果真的有资本大鳄全力收购的话,只需要收购到三十三个点的股权就能重新改组董事会。 “贤侄,你先等一会,你刚刚也听到了,可能遭到恶意收购,我先去查清楚是谁干的再回来和你谈你们家的事情。”邵义夫再没有心思谈下去,的股权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没有了无线的话语权,邵家在香港的影响力起码要下降百分之**十。 他再不能坐在这平心静气的思考沈家的事情了,必须立刻赶到交易市场的看看情况再说。两天前的那一次沈氏银行期货行情,给所有的香港大亨们都上了一课,金融资本的突袭随时都可能撼动他们根基,尤其是在没有丝毫准备的前提下。 “伯父!”沈庆丰焦急的喊道:“可是我们银行现在正面临的危机,要是款子不能及时赶到,沈家就要完了。我愿意支付三分的利息,希望伯父能够就我于危难。” “这……” 邵义夫很犹豫,如果真的是有人发起收购的话,自己也正是缺钱的时候,最少要收购回百分之十九的股权才能保证主导的控制权,而百分之十九的股权最少要花掉四十亿港币。当然这只是最保险的数字,实际上肯定不需要这么多,因为在市场上的流通股只占全部股权的百分之五十八,对方不可能全部买得到。除了邵家的百分之三十二以外,还有百分之十的股权是控制在另外一个人手中,他就是香港娱乐圈的三大亨之一,许镇涛。 “伯父,我们沈家只要能渡过这一次劫难,是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帮助的。也不一定就要这么多资金,您能帮我们多少就帮多少。”沈庆丰苦苦的哀求着。 邵义夫站在原处想了想这才答道:“那也行,利息倒是不必了,就按照正常的拆借利息就行,不过资金可能不会有五亿,另外你再去那三家走走,他们只要愿意帮忙,你们家的事情并不难。” “那,您能暂时拆借多少给我?”沈庆丰没有时间继续坐在这等待,这件事情耽搁一秒都可能是致命的。 不等邵义夫答话,房门忽然被推开,离开不久的财务顾问喘着气冲了进来:“邵先生,我查出来了,对方就是前几天做空沈氏银行的那个基金,基金。” “?”邵义夫顾不得沈庆丰了,这个名字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这个基金前几天做空沈氏银行,据说利润高达百分之几百。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基金似乎就是刚才电视上那个一心要整垮沈氏银行的男孩的。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香港金融市场出现了一股如此强大的力量,谁都会派人去详查的。而查出来的结果让他们很吃惊,基金的注册人竟然是本港的一个才二十几岁的美女律师,更加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个女孩很巧合的在一年多前主持了另一个震惊世界金融机构的天使基金。 与此同时,在几大家族的深力挖掘下,发现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某个内地男孩的全权代理人,而那个男孩的名字就叫做安然…… 邵义夫脸色大变,转头看向电视,那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好瞥过镜头,黑色的墨镜隐藏住了他的眼睛,只是脸上永远带着深邃的冷漠。 难道是他?难道是因为刚才我让发出的那个声明惹来的报复?来得好快! “还查出点什么没有?” “邵先生,这一次很危险,对方的资金量实在太大了,我听说他们今天一个上午在期货市场就赚了这个数字。”财务顾问笼起袖子比出四根手指摇了摇。 “四十亿?!”邵义夫一脸的震惊之色,这个数字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财务顾问坚决的点头:“没错,高盛香港分部输了八千万美元,花旗银行亚洲投资部输了一亿五千万,摩根大通输了五千万,本港的几家基金加在一起也输了六千多万,就是今天一个上午的功夫。说起来这个也要怪沈氏银行,前天基金放出巨额空单的时候,几家银行都询问过沈家是不是有什么巨额亏损,不料收到的消息竟然是本季度的利润同比增长了百分之四百,所以他们便联手接下了这个大额赌注,然后今天的情况您知道……出了这种状况,谁都无力阻止沈氏银行股票的崩盘。”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有四十亿资金可以调动?”邵义夫慎之又慎的询问。 财务顾问摇摇头:“不止四十亿,最少是五十亿港币的资金进入了股市,而且……”他犹豫了一下用不肯定的语气说道:“据说他们还在从日本市场调动资金进入香港,具体是多少就不能掌握了。” 咝 邵义夫忽然觉得牙疼,这种泰山压顶般来势汹汹的资金谁都会牙疼的。“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应对?” “我们也进场抢购的股票,不一定要拦住他们,但是起码要把的股票价格炒起来,这样的话小股民反而不舍得出售。另外我想您还要和许镇涛大哥招呼,千万如果有人要收购他手中百分之十的股权千万不能卖,否则的话对方只要在市场上买到二十三个点的股权就可以控制了。” “许镇涛?”邵义夫只觉得毛骨悚然,许镇涛不正是和那个男孩联手的嘛! “你现在立刻调集所有的资金把股价拉起来,另外再帮我联系几大银行,我需要一笔短期的贷款。”邵义夫当机立断说道。 财务顾问点点头抬腿就走,现在离股市停盘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见到他们已经谈完,沈庆丰抓紧时间上前:“伯父,你现在能够拆借多少资金给我们?我们沈家等不起了,你看看电视上……” 邵义夫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电视,安然的运钞车正在缓缓开走,沈氏银行门内的现款寥寥无几,而这个时候一个漂亮女孩手中拿着存折正递给工作人员,摄像机的麦克风清晰的把她的话带到千家万户:“我取五千万……” 邵义夫叹息:“一环扣一环,这个安然很不简单啊!庆丰,恐怕我帮不了你了,正在对发起收购,这个基金正好是那个孩子的。”邵家当家人指着电视荧幕上冷眼旁观的安然继续说道:“许镇涛和他是一伙的,现在已经不是你们沈家的事了,他们很有可能想从我手里夺走的控制权。” 邵义夫的话言不由衷,他就在刚才忽然想通了,基金之所以会袭击,肯定是和不久前他让总裁方华女士发表的声明有很大关系,安然是借此敲山震虎,警告自己不要参与他和沈家的恩怨。 “庆丰,你还是去找找李家和郭家吧,我现在自顾不暇。”邵义夫拍拍沈庆丰的肩膀,再不多说半句便走了出去,在影响到了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沈家他真的是顾不上。 沈庆丰失魂落魄的走了两步,想要追上去再哀求几句,可最终无奈的停了下来,默默的思索片刻拿出了移动电话。 “爸爸,我是庆丰,邵先生说不能帮助我们了……” 这是一场席卷香港的风暴,风暴中痛苦的不只有沈家,更多的是痛失了血汗积蓄的香港市民。周慧敏在保镖的护卫早挤出了暴风中心,一行人走到街道对面,默默的看着在沈氏银行总部门前正在上演的人间悲剧。 “冲进去,抢回我们的血汗钱” “沈家是骗子,早准备卷着我们的钱跑路了!” “……” 哭声喊声叫骂声,响彻在中环的上空,井然有序的队列不见了,上千人拥挤在沈氏银行门前,银行的保安拼命的守住银行大门,不让已经失控的人们冲进去。原本在周围维持次序的十几个警察早就被疯狂的人们挤了出来,只能不停地呼叫着请求支援。 “许先生,可以让你的弟兄们离开了,现在没有必要再做什么,沈家抗不过去了。” 许镇涛点点头:“嗯,沈氏银行已经在关门了,沈存算是运气好,提前晕倒送去了医院,不然的话肯定也要和他们一样被堵在银行里出不来。” 安然看着沈氏银行总部那扇缓缓落下的电动门,还有里面的惊恐面孔。“这次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你说那几家为什么见死不救?” 许镇涛哪里知道那几个大亨的想法,只能是含糊答道:“也许是因为来不及吧,其实这次你的计划还是很冒险的,只要他们愿意救救沈家,甚至都不用花上太多的钱,只需要在电视上出面讲几句话就行。” “是吗?”安然默然,许镇涛说的是对的,不过他也没有一定成功的打算,能成功当然是好事,不能成功也达到了目的。 两个男人的谈话很平淡,周慧敏大有不忍的说道:“可惜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市民,他们的存款还能要的回来吗?” 许镇涛呵呵笑道:“多多少少能拿回来一点吧,毕竟沈家还有那么多产业,起码这栋楼就有他们家的五层,卖出去也值好几亿港币。” “几亿?”安然大为好奇:“这中环的黄金商铺五层只值几个亿?” “这是写字楼,可不是商铺,只有最下面一层是商铺而已。”许镇涛耐心的解释道:“香港和内地不同,没有显著的黄金地段之分,对于商铺来说是否值钱并不一定是看地段的,还要看周围是否写字楼多,住宅是不是多,停车场是否便利。中环的名字虽然大,周围的办公室也非常多,但是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周围没有公共停车场。实际上香港真正好的商圈都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而是分散到各个角落,这样可以缓解中心区的交通压力。” “哦?许先生对这个如此熟悉?” “谁叫我现在做地产呢,要是连这种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那肯定亏得连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 “沈临风?”周拉了拉安然的胳膊。 安然凝神看去,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前方的道路上缓缓驶过,车窗敞开着,半露出头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不是沈家大少还能有谁? “!”安然满脸笑容挥挥手和沈临风打着招呼,只可惜沈家大少没有丝毫要回礼的架势。 车子逐渐远去,顺带着沈临风的愤怒眼神也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安然心情无比舒畅,一年来压在头上的大石终于没有了,连腰杆都像是挺直了许多。 相比安然的愉快,站在他身边的许镇涛脸上一点都不轻松,他正在一旁接着电话,语气分外的谦和。 206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我不信!”董青毫不理睬紧跟着身边蔡行一的解释,不容辩驳的说道:“安然不可能有女朋友,他不会的。(手打小说)” “我可以发誓!”蔡行一急得上蹿下跳心急火燎的举起手:“我在江南的时候看见他们手牵着手一起逛街。” “不可能!他们才多大啊……”女孩的眼眶有些发红,眼角开始湿润起来,“我不会相信的,安然不会的。” “是真的……”蔡行一真的很无语,自己没事说这些干什么,安然有没有女朋友和自己有关系吗?现在好了,弄得董青这么不开心。可是董青为什么不开心? 蔡行一愣了愣神忽然问道:“董青,你和安然很熟悉吧?” 董青强忍着即将落下的泪,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走去,她不想再说半句话,也不想再听到安然和水蓝之间的事情。不可能的,安然不可能会和水蓝在一起,他一定会等我,等我能够去找他。 “董青。”蔡行一在后面喊着,紧紧追随着女孩的脚步前行。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路口,却意外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呦,这不是蔡家的小子吗?” 挡路的一共有四个人,为首的董青和蔡行一都认识,是自己学校高三的王铁。 四个人并没有拦住董青,而是把蔡行一堵在了后面。 “蔡行一,你上个星期和我弟弟打架了?”王铁阴沉着脸问道。 蔡行一冷笑:“不是打架,是把你弟弟揍了一顿,王钢身上的皮痒欠揍。” 蔡行一的话一说出口,王铁脸上顿时挂不住,一伸手推了过来:“看样子你在江南光学会练嘴皮子了,我看你的皮也痒了,是不是想我也揍你一顿?看在你家的面子上我不想和你计较,不过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理由,我弟弟说没招你惹你,你却莫名其妙的去打他。” 董青已经走出十几米远,听见后面的对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揍人还要什么理由,老子心情不好天王老子都一样揍,你想怎么样直接放马过来,我会皱一皱眉头都不姓蔡!”蔡行一抓住王铁的手腕一步不退。 “王铁,你不要欺负人,不然我去告诉你爸爸!”董青走回来冰冷的脸上挂着寒霜。 “董青,这事情和你没关系,”王铁不回头直接答道,他不想招惹董青倒不是因为董青的家世,而是因为他有点怕董舒天,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同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怕董舒天的。 董青寸步不让:“谁说这事情和我没关系,要不是你弟弟整天烦我,蔡行一怎么会打他?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但不要在我面前打架,不然你回家等着挨揍吧!” 董青不再多说,直接转身而去。王铁有些悻悻的松开手,指着蔡行一:“今天算你运气好,你不是能打吗?下午放了学有种就到小操场的篮球场去,就咱们两,看看谁比谁能打,敢不敢来?” “好,下午篮球场见!”蔡行一冷冷的回答,一把推开他,拔腿向董青追去。 “董青,谢谢。”蔡行一好不容易追了上来。 董青没有理他,只顾着自己赶路,仿佛没有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蔡行一有些沮丧,亦步亦趋跟在一边强打着精神说道:“董青,我不是特意去查你的,就是到了江南顺便问了问,你知道我喜欢你,忍不住不去打听一下你的事情……” “董青,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那时候说那话是希望我们好好学习,我知道的。”蔡行一自说自话:“我也不是想死缠烂打的烦你,就是想你给我一个机会,真的,我只要一个机会。” “你要什么机会?”董青忽然站住了脚步,肩膀不住的抽*动着,秀美的脸庞竟已满是泪痕。 蔡行一大惊:“你……你怎么了?” 董青不答反问:“你说,要什么机会?” “我只要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真的,只要你别总躲着我就行了。”蔡行一心疼的看着女孩的泪珠落下,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董青微微扬起脸眼神越过男孩的头顶望着远处钟楼,隔了一会忽然答非所问的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当心里难受的时候,可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那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我刚才试过了,可为什么还是会泪流满面?” 蔡行一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词语能够安慰自己喜欢的女孩,最后只能把满腹的心酸化成一声重重的叹息。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董青轻轻闭上眼睛,似乎这样便能止住难以抑制的心疼:“你答应不答应?” “什么事?”蔡行一沉声问道,董青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他真的想不出。 “我很久没看见我哥了,我想去看看他,你帮我打个掩护,行不行?”女孩缓缓的说道:“也不要很久,一天就够了。” “啊?”蔡行一目瞪口呆:“一天?这怎么可能?天哥可是在最南边,光坐车都要两天的工夫。” “不是,你只要跟我家里说我们班这个周末要出去春游,这样我周末就能自己出来,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帮忙了。” 蔡行一怀疑的问道:“你要一个人去南方?那……学校怎么办?你家里知道了怎么办?为什么不等放暑假去?” “这个你别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愿意不愿意帮我就行了。”董青的语气很坚决。 蔡行一沉默着,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不是去见天哥,是想去见别人是吗?” “嗯” “他是……安然?” “嗯!”董青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就是你说的男朋友?” “嗯。” “你现在还是喜欢他?” 董青惨然一笑,脸上异常的苍白:“我不喜欢他……我只是爱他,一直都是,你相信吗?” 蔡行一身体一颤,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相信,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多大,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董青忽然笑了,笑得如此甜蜜,似乎她喜欢的男孩就站在身边:“我以前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知道了。那时候我知道自己喜欢他,希望能够做他的女朋友一直陪在他身边,那时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女孩的语气逐渐的伤感起来:“后来这件事情被家里知道了,逼着我回北京读书,那一段时间真的很难熬……我给他写了很多信,可是他一封都没有回……” “那……”蔡行一迟疑的问道:“那时间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需要理由吗?”董青眼神迷离的看着街道边过往的行人:“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我只要知道自己喜欢他就行了,我愿意爱他,这足够吗?” “可是……我们现在的年纪还小,不应该这样,真的,不应该这样的,这样是不好的。”蔡行一心如刀割,他终于想起来在江南的时候,当他问认识不认识董青时安然脸上闪过的那一丝落寞的含义,他们真的…… “我知道的,我和他年纪都还小,可是我就是喜欢……只要我和他都喜欢,那就是好的……”董青记起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泪水再次轻易的溢出。 蔡行一紧紧的攥着拳,很用力。“可是他现在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我说过了,我不信!”董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会自己去问他,如果他真的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我也会忘记他的。” “……” 蔡行一无力的叹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无助,第一次…… “要是你不敢帮我,那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自己再想办法。”董青说得很轻飘,可是蔡行一能知道她的决心。 “我帮你。” “嗯,那我先回去了,记住明天到我家,说我们班后天要出去春游。” 蔡行一失魂落魄的看着女孩远去,看着她一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倔强而孤单。 207 来了 转过身,许镇涛露出一丝苦笑,下午三点半的艳阳被飘过的浮云遮蔽,给大地留下的是一片阴影。(手打小说)不知怎么,在许镇涛的苦笑中,安然感觉到事情有出现了什么变化。 沈家……沈家真的就这么难彻底扳倒? “安然,有人想见见你。”许大亨非常无奈的说道,今天一个下午他的心跌宕起伏,时而冲上云霄,时而跌落谷底,幸亏他平素保养得不错,否则的话饱受这般刺激早就该和沈存一样抬去医院了。 安然冷静的问道:“谁?那几个人?” 许镇涛摇头,这个人忽然打来电话也出乎他的意料,真是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新华社香港分社的邹社长。” “谁?!”安然莫名,只在刚才那一瞬,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名字,可单单不会想到这个人。 “邹难。” 安然觉得有点搞笑,新华社的人找自己干什么?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作为重生者的安然自然是知道新华社香港分社在回归前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只是他总无意识的忽视了这个重要单位。 “告诉他我没有时间。”安然直接选择了拒绝,没有半点犹豫。就算是港督府来找他,他也敢直接面对,可新华社是万万不能见面的。要是见了邹难要他住手怎么办?驳谁的面子都不要紧,就不能直接回绝的面子。 “许先生,你就说我已经和你分开了,今天晚上就过关回深圳,你联系不到我。” 许镇涛的笑容更加苦涩:“可是我已经说了……” 安然半晌无语:“那……就说我病了,马上要去医院检查,明天……后天吧,后天我会去见他。” 有两天的缓冲,该做的都做完了,到那时再见面倒也无妨。 “这恐怕不行,”许镇涛很是惭愧的答道:“他说自己过来,现在应该已经上路了,只是要我转告你一声,在这里等他一会。” “靠!” 安然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许镇涛说起话来藏一半留一半,一口气说完会死?现在怎么办,先离开这躲着不见?这真的不太现实。许大亨怎么会告诉新华社的人自己的地址?安然郁闷的踩着脚下方砖想着对策。 其实他是冤枉许镇涛了,许大亨对新华社的邹社长根本就没有说上几句话,再说那位邹难同志真的要问许镇涛一些什么事,他也不敢不答。安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站在沈氏银行大楼的对面,别说无孔不入的新华社一清二楚,就连任何一个正在看着电视的普通市民谁不知道? “姐,你先回去,我在这等着。”安然想了想对周慧敏说道:“新华社的人要到了,你在路上先打电话让安卉姐做一些准备,他们肯定是来阻止我们的。” “嗯,你自己小心些。”周顺从的登车,安然的话她有外人在场时从来就不会违背,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做怎样的反应。 等待这种事情从来都漫长无比,它能够十倍百倍的减缓时间的流速,不过这一次还好,马路另一侧的风暴可以暂时分散他紧张的心情。 安然的确有点紧张,新华社香港分社看名字并不出奇,可实际上就是国内在香港的代理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为何而来,是不是因为自己针对沈家的动作? “他们来了。” 许镇涛提醒道,安然晃晃脑袋,看着几辆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许先生,你说这位邹社长为何而来?” 男孩是明知故问,可许镇涛也不能不答,现在他们两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相比较安然来说,这位黑道大佬更不知所措。底子不干净的人最担心的就是97之后受到清算,现在距离97只有五年了,能不能熬过97那个关口,就看这位邹难同志对他的印象。许镇涛已经在思索后路了,要是这件事情不能妥善解决,97之前就算是偷渡他也不会再留在香港。 “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吧,沈家出事对于香港的稳定影响很大,他估计是想让我们罢手,不希望97之前香港出现什么动荡。” “你害怕吗?”安然忽然问道,继而自说自话:“我也有点害怕,毕竟这位是官啊。不过许先生不用担心,我做事心中有数,要是这件事情真的牵连到你,我可以担保在明年帮你移民去美国。” 安然说的不是虚言,今年美国11月总统就要大选,柯林顿上台之后安然要帮个把人移民简直太轻松了。甚至根本就不用找到柯林顿,只要让那位欧码顿参议院帮忙打上几个电话,这事情肯定没有问题。黑道出身又怎么样,再黑的黑社会有政治家肮脏吗? “真的?”许镇涛喜出望外,在他的记忆中安然从未说过大话,所以对男孩的承诺他是很愿意相信的。 “嗯,”安然淡淡的回答:“我在美国有几个朋友,他们如果愿意帮忙,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许镇涛心中大安,安然的这句话他百分之百相信,男孩在美国肯定是有熟人的,否则如何能够在好莱坞站稳脚跟,如何会定居比华利山庄?对安然他现在有种盲目的信心。这事一个神奇的人,就算在他身上出现再奇异的事情,许镇涛都会视若无睹,这并不需要原因,因为他已经麻木了。 “那我就放心了,说实话现在香港哪个堂口的大佬不害怕?从前年开始,各个帮派都在全力洗白,就是不想留下混黑的把柄。97这个关不好过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安然无所谓的笑笑:“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事情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糟,只要不是闹得太多,可以约束手下行为的话,是不会轻易动你的。” 许镇涛长叹:“但愿吧,现在不少人都在申请移民,尤其是和我差不多出身的人。我比他们还好一些,前几年他们没有看准风向,现在心里怕死了。”有了安然的保证,许镇涛轻松了许多,只要能有一条退路,他也不愿意像孙子一样侍候别人,毕竟也算是一方霸主,手下小弟上千的人物。 两人小声的聊着,车队转眼就开到了近前停下,几辆车内窗户上都挂着黑色的窗帘,也看不清里面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安然和许镇涛停下了谈话,看着正中间那辆车,等待那位邹难同志的出现。 208 明天给你个惊喜 “哈哈,邹社长,真是好久不见。(手打小说)”许镇涛满脸笑容打着哈哈迎了过去,安然背靠着车门静静的看着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前面那人年纪大些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件深色夹克,后面的年轻不少,胳膊下面夹着个公文包。 “许先生,是很久不见了,你的生意怎么样?”邹难笑眯眯的和许镇涛握握手,嘴里说着客套话,可眼睛却始终盯着冷眼旁观的安然。 “安然?”邹难和许镇涛随意聊了两句,便疑问的对着安然问道。 安然点点头:“你是?” “我是新华社香港分社的邹难,你好。”邹难伸出手。 安然没有伸手,仍旧插在口袋里:“邹社长的工作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过来和我这个小孩子见面?” “呵呵,”邹难丝毫不觉得尴尬,自然而然的把手缩了回来:“你安然的名气现在香港可是比我大多了,谁敢把你当孩子看?” 安然笑笑不再接话,只等着对方说出来意。 “这里很热闹啊,”邹社长顾左右而言他,指着街道对面那喧闹的人和不断赶来维持次序的警察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一天的时间就摧垮了一个百家家族。” “是吗?”安然心道正题来了,“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听说是他们家自己做生意亏了钱,香港的老百姓信不过了,才会变成这样。” 邹难微微一笑:“安然同学,希望我们能以诚相待,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在香港你是自由的。” “呵呵,那不知道邹社长特意赶来有什么指教。”安然现在是水泼不进,邹难这么紧张的赶来反倒是升起了他心中的逆反心理。 邹难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我那去做客,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实际上我这次来也只是做个中间人,有人想和你谈谈。” “嗯?”安然一愣,中间人? “谁想和我见面?” “香港无线的邵先生想见见你,行不行?”邹难说的很是客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邵义夫?”安然立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是邵家刚才跳了出来,被林安卉打了回去,现在害怕了,就找到新华社邹难来调解,只是为什么别人想谈自己就一定要去? “很抱歉,我不认识那位什么邵先生。”安然冷笑着回绝,香港人怕邹难,他可是不怕的,自己一没偷二买抢,正正当当的做生意能奈我何?在这里不怕,回了江南他更不怕,自己和他又没有私怨,他就不信邹难会因为这种事情来刁难他,也不信有这个本事刁难得了他。 “只是见个面,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打交道,听说你在香港也有一些生意,多个本地的朋友总是好的。”邹难没有想到安然拒绝的这么坚决,一愣之下苦口婆心的劝道。 “邹社长,您不必说了。我会在这里等你那是冲着你的面子,可是邵家我不认识,也不想去结交。如果他想和我谈什么的话,请转告一下,让他自己去我家找我,求人还要别人送上门,他的面子真的这么值钱?” 安然并不是在赌气,也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他需要回去和林安卉沟通一下,究竟这位邹难社长说的东西有几分真假,刚才关于邵家的事情都只是他的猜想,没有听到实情他不会承诺任何东西。 “你家?”邹难奇怪的看着安然。 “不是江南的那个家,我在香港也有栋房子,大浪湾18号。他真有事找我,请自己登门,要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就不用来了。” 男孩的话不卑不亢,他的确没有把邵家放在眼里,事实上这些香港的商人他目前一个都没有放在眼里。这一世的安然无需去仰视任何人,所有人的尊严都是平等的,你要来求我就表现出诚意来,收起那套俯视众生的嘴脸。 邹难第一次收起了笑容,他认真了很多:“安然,按理说你的要求是正常的,可是人家邵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再说邵家对咱们国家也是有很大贡献的,他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托我邀请你去见个面谈一谈,你不要多心了。” “呵呵,邹社长,他邀请我是没有侮辱的意思,那么我邀请他就是侮辱吗?”安然反问,邹难越是帮着邵义夫说话,他越是心里不爽。这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很难解释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或许是因为前世被代表得太多之后的反弹,或许是对某些官僚永远置外人利益至上的抵触。 “但是……” “邹社长不用再说了,我不管邵家是不是财大气粗,对谁又有多么大的贡献,但对于我来说,他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我的长辈,有事请登门,无事请莫扰。” 安然说着拉开了车门:“邹社长,我现在觉得有点累,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您自己有事找我,随时可以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但是如果是别人的事情,很抱歉,我没有委屈自己成全陌生人的习惯。” 邹难张口结舌,这可是他在香港第一次被人这样扫面子。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然会强硬到这种地步,按着他来时的设想,自己亲自来接已经很够给这位江南来客面子了,对方应该充满感激的跟着他上车才是,哪知竟然会遭到这种待遇。 看见邹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黑道大佬连忙上来打着圆场:“周社长,安然的脾气就是这样,小孩子嘛,哈哈!” 许镇涛不能像安然那样说翻脸就翻脸,他还是想继续在香港混下去的,不到万不得已,谁喜欢扔下几十年打拼出来的产业移民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去?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的。”邹难勉强把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他对男孩的身份也有些顾忌,为了一个香港家族得罪安然很划不来。 “那就好,那就好。”许镇涛一直陪着笑,“我也要先回去了,周社长要不要去我们公司坐坐?”许大亨指了指在车内稳坐泰山的安然,向邹难示意着。 “稍等一下,”邹难敲了敲安然的车窗。 安然把车窗放下,平静的看着那位比自己父亲年龄还要大上十来岁的副部级高官。 “安然,有些事情不应该做的太过,”邹难缓缓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沈家的恩怨,所以关于沈家的事情我不会为难你,可是邵家是很无辜的。” 邹社长真的很无奈,不得不弯着腰低着头和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人慢慢讲道理:“基金对的收购注定是要失败的,与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不坐下来化敌为友?你爷爷已经知道了香港这边的事情了,他托我转告希望你能冷静一些,不要意气用事。” “爷爷?” 邹难放低了姿态,安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对这位邹社长没有什么意见,刚才的脾气不过是对有些人总习惯掌控别人的愤怒。 “邹伯伯,您说的我记住了,如果那位邵先生非要见我的话,我很陈恳的邀请他来我家做客。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我主动挑起来的,而是他们邵家,所以我真的不好送上门,这样显得是我理亏。” 安然的话婉转了很多,虽然还是坚持己见,但也算给了邹社长一个面子。邹难叹了口气,忽然笑着伸手进来在安然的头上摸了一把:“呵呵,你这个孩子,脾气和我家小子一样倔。好吧,我明天陪邵先生去你家坐坐,记得要好好招待,别给人家脸色看。” “没问题!”安然一拱手笑笑。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邹难挥了挥手,脸上一副神秘的表情:“对了,明天我来的时候,说不定能给你个惊喜。” 209 低级趣味 “安卉姐,我们是不是太……” 夜深人静之时,宽大的露天阳台上两人相拥而坐,卧室里朦胧的灯光印照在他们身上,淡淡的影子融在浓浓的夜色中。(手打小说)远远传来海浪的涛声,更加渲染了夜的宁静。 林安卉紧了紧抱着男孩的手臂,秀发微微散乱着,俏脸紧贴安然的胸膛:“不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强硬,我们退后一步别人就会前进两步,你的心太软了。” “可是……”安然叹口气,也许自己永远都做不到所谓的冷酷,他只是一个没有太大的理想的人,愿意这样和爱着自己的女人长相厮守享受美好的人生,这就是他的追求,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安静的生活,没有惊涛骇浪,唯有云淡风轻。 “可是今天邹社长的意思,邵家似乎已经服软了,我们何必还要穷追不放?”安然终于还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晚餐的时候林安卉不同意就这样轻易退出的股权争夺战,安然很不理解。 “傻瓜,我说了你的心太软,这样会被人看不起的。”林安卉的话像是在呻吟,呢喃着若隐若现:“邵家为什么会忽然服软,是因为今天下午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收购了百分之四点五的股份,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我们只需要再坚持五天,就能够掌握香港无线的控股权,别忘记许镇涛手里还有百分之十。所以邵义夫害怕了,无线电视台是他最重要的产业,他是不舍得放弃的。” “但是今天只是第一天,以后几天不可能达到今天的效果,首先股价肯定会飞涨,我们的资金也未必足够,再说邵家也一定会开始反收购的,这种情况下起码要掌握到百分之四十才有绝对的把握。”安然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只是先前林安卉一直在和她手下的操作团队沟通,只能到现在才好发问。 林安卉扑哧一笑:“老公,你真的以为我想收购?”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只是要给邵家一个教训,也是给其他的几家看一看我们的决心。哎呀,别乱动……”林安卉躲闪着男孩作恶的手:“我们在说正事啦,你再这样乱动下去怎么说啊?” 怀中美人的撒娇更发的刺激得安然火焰高涨,男孩非但没有收回作怪的手掌,反而更发的肆虐起来。“就这样说,我听着呢。” “嗯……”女孩满脸潮红,吐气如兰:“老公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天从始至终那三家都没有半点声息,这是很不合理的。你在他们眼中始终是外来势力,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击和他们有几十年交情的沈家,就算是有再好的理由,他们也该起码出面表示一下对沈家的支持才对……” 林安卉已经快无法忍受男人的手掌在最私密处的撩拨了,只能扭动一下身体才喘得过气来,“不准乱动了……等我说完……” 安然一把抱起怀里的女孩:“我已经猜到原因了,他们的行为并不奇怪。” “什么……原因?”女孩无法阻拦男人的举动,只能含糊的问着。 “这个一会再说,我们先回房间做该做的事情。” “啊?亚已经睡着了,我们换一个房间别吵醒她。” “不换,我等不及……”话还未曾说完,安然就坚决的吻了下去,堵住了准备继续抗议的香唇。 清晨的阳光仿佛还带着海面的粼粼波光,透过洁白的纱帘在卧室里荡漾着,安然懒懒的翻了个身,重新把头钻到进枕头底下,准备继续世上最舒服的回笼觉。 “老公,许先生过来了。”周慧敏嗔怪的轻摇着安然肩膀。 安然无奈的睁开眼睛:“他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的吗?” “你呀!”周轻轻在男孩的唇上啄了一下:“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快起来吧。” “好吧,扰人清梦是罪恶的……”安然嘟嘟囔囔的絮叨着,在这儿住得久了真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自古温柔乡便是刮骨尖刀,绝大部分的男人都心甘情愿的死在这把刀下。 “现在都快9点了,对了,刚才那位邹社长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说十点钟来拜访你。” “嗯,”安然被动的伸胳膊抬腿,周慧敏一边说着一边帮他穿着衣服,男孩摇头晃脑说着:“多期待一个没有人打扰的日子,能够抱着你睡到天黑……” “要不,有时间的时候我去看你吧,你在家肯定不忙。”女孩一边忙碌一边说着。 “你不怕了?”安然眨了眨眼:“记得是谁说不敢去我家来着?” 周慧敏白了他一眼:“我会和安卉一起去的,到时候害怕的应该是某人吧。好了,脚伸出来。”女孩上下端详了一下,感觉不出什么纰漏,再蹲下给他穿鞋。 许镇涛耐心的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略带着苦味的咖啡,丝毫没有等待的焦急。他今天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和安然多靠近些,昨天邹难对安然的态度很微妙,许大亨隐隐察觉出社长大人的话语竟然有那么一丝讨好的口气,这对他来说是件很值得思索的事情。 娱乐界大亨想了很久,却总想不出邹难有什么需要讨好一个学生的地方,但是偏偏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真实的发生了。于是他决定今天一定要赖在安然家里,找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这是很值得探究的问题,新华社香港分社的社长对一个内地高中生能这么忍让…… 还有,昨天那三位跺一跺脚香港经济就要感冒一周的人物,非常异常的没有对沈家的事情采取任何表态,只是安安静静的坐视沈家轰然倒塌,这其中又隐藏了什么? 难道安然的身份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成?许镇涛左思右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方同可是去过安然家里的,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工人…… “许先生,想什么这么出神?”男孩的话把许大亨从茫乱的思绪中解放出来。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亚怎么花了这么久就才把你喊下来。”许镇涛暧昧的看着在安然和周。 周慧敏脸色微红,娇嗔的横了男孩一眼说道:“许先生,你们慢慢聊,我要去公司录音了。” “去吧,”许镇涛哈哈大笑,没有半点生分,“我现在都有点羡慕安然了,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换作我的话,可能比他下来得更晚。” 周慧敏再也受不住前老板的玩笑,跺了跺脚娇羞败退。 看着美丽倩影出了大门,许镇涛这才问道:“林小姐在吗,我还想问问今天的股市行情,顺便搭上一般顺风车。” 安然拿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黑道大哥很无奈:“安卉姐去证券交易所了,今天的行情应该跳空高开,然后维持原位上下震荡,所以没有介入的必要。” 许镇涛惋惜的说道:“昨天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不然我也能发上那么一笔小财,对了,邵家就是因为这个求和的吧。” 安然淡淡的笑,他知道许镇涛并不是真想介入邵家的股票,只是找个由头带出话题。“应该是吧,许先生对入主有兴趣吗?” 许镇涛急忙摆手:“我只是想赚点小钱养家罢了,现在只有跟着你我才敢进股市,上次那件事可是把我吓怕了。” “许先生这么一早过来,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许镇涛想了想:“是有件事情,我听说李家的小儿子有意出让卫星电视台,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和他谈一谈。” “哦?”安然还真有了点兴趣,卫星电视台不就是未来的凤凰卫视?凤凰卫视中文台可是他未来最喜欢收看的频道。“李家老二准备卖多少钱?” “这个不清楚,不过卫星电视台尚未开始盈利,应该不会太贵,去年建设的时候投资是五亿港币,至于现在卖多少那就要看他的心理预期了。”许镇涛也就是这么一说,他也只是碰巧听说了李家有这个意向,正赶上昨天回去之后知道了安然对发起了收购战,认为男孩会对这个有点兴趣。 “那你能不能帮我约约李泽楷?我还真有点兴趣。”安然的好奇心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想一想自己未来有可能会成为凤凰卫视的老板,男孩心里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到那时曾经只能在银幕上仰望的那些女主持,不就全成了自己的员工? 不得不承认,安然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充满了低级趣味的人。 210 传媒集团 漫漫的人生是由一分一秒累积而成,闲坐品茗随意的聊着天也是走过,惊风骇浪站在世界的最高处俯视大地是另一种渡过,这一条从生存到死亡,从一个五彩世界到黑白无色边际的道路,细心时一粒沙也是一个大千世界,闲趣中一朵花变成一个天堂。(手打小说) 从人们诞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秒钟开始,便无时无刻不是在消磨着时间,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挥斥方遒,对于浩瀚无边的宇宙来说连尘埃都算不上。据说当人们在失意之时,最应该去做的就是仰望星空,因为那时你会发现,现在纠结于人生中的失落,实在是渺小而可笑。 安然和许镇涛漫无边际的闲聊着,一个正好无聊需要打发时间,另一个是曲意奉承刻意讨好宾主自然格外欢畅。许镇涛的心情也很不错,起码昨天安然答应到万不得已时可以帮他移民美利坚,算是去了黑道大佬的一块心病。 人的心态是很奇怪的东西,你可能会嫉妒隔壁的邻居一个月的收入比你高几千块,却不会去恨比尔盖茨打个瞌睡的时间就能赚自己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财富。许镇涛对安然的心态,已经慢慢的向这方面开始转移,这个十五岁孩子拥有的东西,是他无法比拟的,当你比较的对象做到的事情让你绝望时,你会自发的从心底尊重他。 “安然,要是我移民去了美国,去帮你打工怎么样?”许镇涛半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安然自是大为欢迎:“那当然是好事,我在美国的公司全部压在安卉姐的肩膀上,她真是太辛苦了,要是许先生愿意帮助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你放得下几十年在香港打下的基业吗?” 许镇涛无奈说道:“这也要看情况,要是没有必要的话我肯定不愿意离开,可如果形势逼人的话就不得不走。” “那我们就说定了,如果你真的要走就去洛杉矶帮我。” 许镇涛苦笑:“我就算没走,不也是一直在帮你赚钱?别忘了我手上的几家娱乐公司你才是最大的股东,可怜我挂着董事长的名分,干的是打工仔的活。” 安然嘿嘿一笑,回避许大亨的抱怨转而说道:“要是卫星电视台能够收购过来,我们就可以把手上的资源全部整合一遍,打造出一个庞大的传媒帝国。我忽然有个想法,这几年欧美的娱乐大亨们都摒弃了以前传统的单元模式,构建电影电视报纸杂志一系列媒体组成的多元集团,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尝试一下?” “你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够组建一个新的集团,搭建出一个能够覆盖全球的卫星电视网络,然后深入亚洲各国的有线电视网,再收购几家覆盖面最广影响力最大的平面媒体,那样对我们的电影公司和唱片公司该有多么大的助力?到那个时候,只要我们愿意,就算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也能让他成为新一代的歌神天后,想想看,这是多么美妙的计划?” 许镇涛震惊了,被安然的庞大构想刺激得热血沸腾。是的,为什么自己的思路总是拘泥于香港一隅之地,不能放眼世界?这是他从未描绘过的蓝图,想都不敢去想的疯狂计划,偏偏这个计划并不难实现,只要你有钱,有足够的钱。 “你真的有这种想法?”许镇涛心里很激动,他虽然是打打杀杀混出来的,可是骨子里却是真的喜欢传媒事业,否则的话也不会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银行唱片和电视台上,须知翡翠电视台一直都没有办法给他带来多高的利润。 安然点头答道:“我很想去尝试一下,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掌门人,这一点让我很头疼。” “你看我怎么样?”许镇涛自告奋勇,他被安然的庞大计划折服了,覆盖世界统治亚洲的媒体集团,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是它的创建者都会夜不能寐的。 安然有些奇怪:“如果许先生愿意加入这个计划,那自然是好事情,可是你的其他产业怎么办?” 许镇涛的产业可不是局限在娱乐圈,更多的是在实业界。深圳的工厂香港的贸易公司,更重要的还有几个地产项目正在上马,他怎么可能抽得出时间来专注这个? “这个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先确定一件事情,你刚才所描绘的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准备要做的?”许镇涛很认真的问道,他是真的被安然的计划打动了,安然所说的一切正是他从小的梦想,甚至比他的理想更加宏伟。 安然没有立刻回答,在思索一会之后这才答道:“只要能有合适的人选来操作这件事情,它就会变成现实。” “覆盖全世界的卫星电视和进入亚洲各国有线电视网络?” “对,这是我的预期。电视报纸杂志三位一体,再加上电影公司和唱片公司,以及未来的另一种全新的媒介方式,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传媒帝国,许先生有兴趣吗?” “全新的媒体?这应该是什么?”许镇涛好奇的问。 “网络,互联网,它将在未来连接全球,普及到每一个家庭,也许会变成*人类的第二世界……”安然很感慨,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他花了很久才适应下来。现在,互联网就快开始普及了,今年商业网络已经架构完毕,从前受政府制约的窘状不复再有,时代即将来临,在这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中,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互联网?”许镇涛对这个名词很陌生,事实上现在除了少数专业人士之外,绝大部分的普通人对互联网都很陌生。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愿意为自己所构想的媒体集团投入多少资金。”许镇涛没有去纠结什么叫互联网,这个互联网有没有安然说的那么神奇,他直接提出了自己最迫切的问题。要打造一个像男孩所说的那种传媒集团,需要的资金是极其庞大的,并不是他认为安然没有这个实力,而是他很担心安然现在说的只是一时冲动。 “资金方面?”安然考虑了一下:“这个还需要和安卉姐一起讨论,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真正要实施这个计划,资金不会是问题。” “如果你真的准备这么做的话,我很愿意参与进来。”许镇涛郑重的说道:“要是你信得过我,这是我从小的理想。” 安然伸出手:“那么,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许镇涛重重的握住男孩的手:“合作愉快。” 两人忽然一起笑出声来,笑容十分的欢畅,刚走过来的管家愣了愣神,这才对安然说道:“先生,大门外来了几辆车,自称是新华社香港分社的邹难社长,要不要请他们进来?” 终于来了,安然点点头:“请他们进来。”转而问道许镇涛:“要不要一起去接一下?” “这当然,走,我陪你去接客人。”许大亨今天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没想得到了一个更大的意外惊喜,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恨不得开香槟庆祝一番。 安然这栋宅子很大,是建在大浪湾的山腰上,一万三千尺的院子被高高的围墙掩盖住,院子外面一面风景如画绿树成荫,另一面直对大海,站在露天阳台上可以远眺海景,在香港也算是能够排进前十名的好地方了。 这房子的院子并不是正统的圆形或者方形,而是依照山体形状设计的扁长型结构,站在主宅之前看不见大门外的景色,在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小弯道。 邹难坐在车里,静静的等待着大门开启,在他身边坐着的秘书很为自家领导打抱不平:“社长,这个安然也太托大了吧,咱们都等了好几分钟了,还没有开门。” “胡说什么!”邹难斥责道:“咱们是客人,哪有还没进门就嫌主人礼数不周的道理?” “是。”秘书一缩脖,不敢再多吭声,邹社长不是严厉的人,这种口气的申斥已经是很难得了。 邹难皱了皱眉,这时间是有点久了,他转过头隔着后车窗看了看身后的两部车,最后面那部是一辆北京吉普,挂的还是内地的军牌。唉,怎么会惹着这种事情,真是没有想到,那孩子…… 邹难忍不住叹气,昨天还以为只是顺便做个人情,现在看起来别人情没做好,却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正头疼着,大铁门终于缓缓的敞开,门内的保卫挥手示意车子可以开进去了。 211 我来了 从出了海关开始,董青便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心情很紧张,紧张到呼吸都急促起来。(手打小说) 在大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董舒天时不时看看副驾驶位的妹妹,心里像是猫抓一般难受,一种想要把车窗一拳砸碎的**始终纠结在胸口。他很生气,不是普通的生气,是非常非常生气。按着他的意思,是不可能送董青去找那个人的,可是爷爷在电话里并没有反对,那就是表示默认了妹妹的行为。 “小青,没看出来安然还真的挺有钱啊,看这铁门多气派,快赶上我们部队师部的门那么大了。”董舒天一边嘲讽着,一边打过方向盘跟上前面的车。 董青紧紧的抿着嘴,脸上充满了期盼和喜悦的光彩,自己就要看见他了,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还会是原来的他吗?一路向南飞的女孩的心情从期待激动忽然变成了担忧和恐惧,万一真的他喜欢上了别人,还自己怎么办? 车子缓缓开进大门,董青茫然的看着道路两旁修饰得清雅别致的院景,忽然升起一种逃走的冲动。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马上要面对的只能是悲伤。 远远的,一栋乳黄色的大屋越来越近,在房前站在一个瘦弱的身影,董青怔怔的看着,愈来愈清晰,和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逐渐重叠在一起,是他。 自从进了门,董舒天就闭上了嘴,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吗?董舒天没想到安然这栋在外面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房子,里面能夸张到这种程度。他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起码在北京城里住大宅子的人家也不少,他自家的房子就很不小,但是这两种大是完全不一样的。 北京的房子都是四合院,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再组成一个更大的群居院落,每个院子至多也就三四百个平米,这还是连房子加中间的空地算在一起的面积。当然也有大的,可那些现在都不是住人的地方,不是公园就是被单位占用了。 安然的家也太…… 董舒天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愤慨,万恶的资本家就是这样的?这种隐藏在深墙大院的庭院从进门之后便一览无余,挨着山体建造的形状弯曲的高大院墙隐在郁郁葱葱的林荫之下,正面是对着山脚宽广无际大海的那面,只有一堵齐胸高的矮墙,矮墙上爬满了萝藤。院子里有不少穿着西装的大汉注视着这几辆缓缓开进来的轿车,甚至还有两只狼狗正被人牵着沿着墙体巡逻。 这是拍电影吗?他真感觉到自己是否无意中走进了电影画面,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董舒天的眼神真的很不错,还能看清楚几百米远的矮墙,要是换一个视力差一些的人,最多只能看见一条微微拱起的绿线条。前面的车在屋前停下,董舒天一脚踩住刹车,侧头去看妹妹,他还没有消化完刚才的震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青,我们下去吧,到了。” “嗯。” 董青的手有一些颤抖,紧紧抓着车门的把手却迟迟无法拉开,她的眼里没有其他,只有正走过来面带微笑的那个人。 安然笑吟吟的迎了上去,许镇涛束手跟在他身后。邹难已经下了车,在他身后那辆车里也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安然,你这栋房子很不错,很有眼光。”邹难上来打着哈哈,随即侧过身给眼神已经交汇到一起年龄差别极大的两人相互介绍:“安然,这位就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和的当家人邵义夫先生;邵先生,这位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安然先生。” “你好,邵先生,很荣幸见到你。” 出于尊老排在爱幼之前的考虑,安然还是主动伸出了手。 邵义夫穿着身休闲丝绸褂子,哪里有半点上市公司主席亿万富豪的扮相,纯粹就是一个怡儿弄孙老人。不过和安然的意外一样,邵义夫更是吃惊不小,虽说来之前他就知道,昨天强行收购了四点五股份的安然只是一个在校高中生,但听闻总比不上见面那般反差大,安然真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嘴角淡淡的绒毛,正在变声期的嗓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邵家当家人,你已经老了…… 看着邵义夫上下打量着自己,安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般在家他都是以舒适为主,今天也不例外。香港到了四月底天气已经很暖了,是以他只穿着件到膝盖的短牛仔裤加恤,脚下是软绵绵的运动鞋,在这种场合的确有点不太合适。 “年轻有为啊!”邵义夫称赞着:“老头子孤陋寡闻,直到前几天才听说有个少年天才,你几年做的事情比我们这些老朽一辈子都要强,真是不得不服。” “老先生谬赞了,安然可当不得如此称赞。”安然连忙谦虚,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这么大年纪真的放下身段来了,最起码的礼数总是要的。 “邵先生,邹社长,请里面喝茶。”安然摆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准备前面带路,不料邹难却说道:“等等,你还有两个客人没打招呼,怎么能就进去?” “哦?”安然奇怪:“哪两个朋友?” 邹难神秘的一笑:“我昨天可是说了的,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你看看最后那辆车,里面是不是惊喜?” 安然摆头看去,隔着汽车玻璃看不大清楚,里面似乎是坐着两个人,但连男女都分不清。他正是疑惑间,两边的车门都被推开,一左一右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军装,挂着上尉军衔,女孩风姿绰约,满头的青丝未曾扎起,随着轻轻的海风略显凌乱的拂动,白皙的脸庞上似乎还有几许泪痕,羞涩的看着半张着嘴变成痴呆的男孩,咬了咬嘴唇莞尔一笑,天地间都仿佛更轻柔了几分。 “董青……” 男孩的眼里忽然失去了焦点,只剩下一个最美丽的倩影,“我是在做梦吗?” “安然,我来了。” 不知何时,女孩已经冲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快要神智不清的男孩,“我来了,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你是董青?我真的没有在做梦?” 安然依旧不敢醒来,多少次不敢回忆的午夜梦回,多少次告诉自己要忘记了的人,这般轻轻巧巧再次闯进了他的心。 女孩的鼻子很酸,眼睛很涩,泪水很苦,笑容很欢畅:“是我,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很想。”安然闭上眼睛轻轻的答,双手用力的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212 谈妥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安然总是忍不住摸着鼻子,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手打小说)刚才久别重逢的失态虽然几个老狐狸都装作视而不见转身自顾自闲聊,可这种欲盖弥彰的想法安然骗不过自己,自己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一点吖,貌似情感真的是有点乱…… 许镇涛很好奇的偷窥着那个他越来越看不懂的男孩,他真的只是高中生?怎么女朋友比自己还多? 董青早在醒过神来之后就逃上了楼,女孩的脸皮怎么能和安然相比,情不自禁时能够忘却羞涩,可总会有清醒的时候,再不敢在这些旁观者面前呆着。她昨天才赶到深圳,今天大早就跟着哥哥来到香港,几天的旅程困顿已极,现在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正好上楼去补个觉。 “邵先生,您这次来是有什么指教?”安然的心思早就不在邹邵两人的身上,董青的到来让他魂不守舍。原以为异常坚固的堤防,在女孩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变化为乌有,真正能够忘记的不需要刻意忘记,忘记不了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忘怀。 “呵呵,”邵义夫未说先笑:“我这一次登门,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而来,人老了精神不济,就不再绕什么圈子了。” 对方能开诚布公,安然是求之不得,他的心思真没有在对面的两人身上,因为就在刚才他想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林安卉和周慧敏回来之后,他该怎么相互介绍? “我知道邵先生的意思,不过邵先生也应该明白昨天事情产生的缘由,这件事并不是我主动挑起来的,对于这个您不会否认吧。”心里五味杂陈的安然没有在乎自己的口气,他的脑子现在乱极了,三个女孩见面的时候那才是最难受的时刻。 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 邵义夫自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虽然这个孩子说话很不客气,但是他有这样做的实力。“这件事情是一个误会,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安然有点漫不经心:“是误会就好,我也希望只是误会。” 客厅里的气氛再次冷落下来,男孩的冷淡让邵义夫有点不高兴,自己已经够给面子了,但对方还这么得理不让人的样子,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不吭声安然也没有兴趣说话,火烧眉毛的并不是邵家的事,而是即将见面的三个女孩。安然不是太担心周慧敏和林安卉,他担心的是董青…… 周和林安卉也许对这种事情早就有过心里准备,可是董青是不可能会有的。董青…… 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董青为了自己特意逃家从北京赶到香港,安然心中便满是愧疚,在这种情境下,他该怎样对女孩介绍她的两个姐姐?想到这安然真是头疼欲裂,怎么做都是错。见面的时候该怎么介绍?既不能伤了董青,也不能伤了两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孩,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该怎么做? “咳咳!”邹难坐不住了,邵义夫是他领过来的,安然现在这样把人家撩在一边不说话,他这个中间人真的很难做。“安然,你现在是不是对电视传媒有兴趣?” “嗯?你怎么知道?”安然一愣,转而看向许镇涛,难道是刚才许大亨这么短的时间就宣扬出去了?邵义夫脸色一变,安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承认了对很感兴趣,这就是说他不会放弃收购香港无线的计划。邹难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昨天男孩既然答应了让邵义夫过来,那就是准备好两家和解的,怎么现在突然变了卦。 许镇涛当即会意,安然脑袋里现在一片乱七八糟,他可是明明白白得很,双方的意思都搞混了,他是知道安然对没有兴趣的。“邹社长,你误会了。” 许大亨不能不赶紧解释一下,毕竟他现在和安然紧紧绑在一起,可不能因为这种简单的误会引来无妄之灾:“安然是有收购电视台的计划,但是不是邵先生的无线,李家老二的亚洲卫视最近想要出售,他说的有兴趣是指这个。” “哦”邹难松了口气,他是真的不希望安然和邵家又杠上了,香港还有几年就要回归,这段时间里他的任务就是维持港岛的稳定,让香港人对有信心。 邵义夫笑道:“安然先生是做金融起家的吧,为什么忽然有了做传媒的想法?亚洲卫视创建一年,现在要接受的话可能要花上不少的精力,再说20亿的价格并不低。”他是很奇怪,李家老二的亚洲卫视一直是亏损的,照现在的势头看下去没有三年五年的时间想要盈利根本不可能。一家只创办一年的电视台影响力并不大,真正值钱的也就是那个框架和牌照,他也知道李泽楷要转让卫星电视的事情,作为本港传媒界的龙头老大,邵义夫问过价格之后就退后了,与其花上20亿港币买这家电视台,真不如自己再建一个。 安然看着门外,口中随意答道:“本来也没想到这个,只是今天上午和许先生说到亚洲卫视的事情,所以就准备谈谈看,要是合适就买下来玩玩。” 玩玩…… 安然的答案让对面两人实在是无语,扔20亿出去只为了玩玩,真是……有点太那啥了一点。 许镇涛心里偷笑,他看出了安然的心不在焉,在座的也只有他能明白男孩现在失态的原因,安然和周慧敏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少了。两个女朋友这样撞在一起,是男人就会头疼的,自以为知道内情的许大亨并不知道,不是两个女朋友,而是三个。 “嗯,”许大亨及时的开口:“安然,我出去给亚打个电话,看看她录音的情况怎么样了。”说着这位黑道大哥兼实业家、娱乐大亨冲着满脸疑问的男孩眨了眨眼,这才又转头对那两位说道:“邹社长,邵先生,你们慢慢聊。” 许镇涛笑呵呵的起身离开,安然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许大亨这是挺身而出准备帮自己解围的。 “谢谢!”安然忽然说道,发自肺腑的感激。 两位大人物看着这种怪异的场面相互对视一眼,谁也不明白安许之间简单的对话是什么含义,又有谁能想得到这位才读高一的孩子能花心到这地步? 许镇涛的举动让安然的紧张终是缓解了些,总算是想起对面那两位稀客的来意了。 “抱歉,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这个……”邵义夫不知道该怎么说,合着安然根本就没有用心和他说话,一直在想别的事情? 邹难无奈的解围:“安然,既然你和邵先生的误会都说清了,那的股票?” “哦,这件事情啊,”安然故作思索一会,这才按照昨天晚上和林安卉商量好的说道:“现在我手头上有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一批股票的均价在37港元,如果一次性抛售的话,将损失2亿港币,邵先生对这个怎么看?” 我怎么看?邵义夫对这种无耻的问题无可奈何,股票是你自己要炒作的,现在买价高了又问我怎么办? “呵呵,我对金融并不懂,这个问题相信安然先生肯定是有想法的,不妨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邵义夫是真的没有办法,要拼实力他拼不过安然,拼后台更不够看,人为刀钜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先看看对方的条件再说。 他这一次来真的是带着诚意过来的,因为在昨天晚上一直和他关系不错的李超人特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透露了安然背后的巨大靠山。再加上今天早上见到的那辆北京吉普,还有这位邹难社长对穿着军装大摇大摆进香港的上尉的热情程度,他就知道了安然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安然正准备把已经想好的答案说出来,不料脚步声突然响起,是军靴踩在地板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董青的哥哥董舒天从楼上下来了。 “安然,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董舒天的脸色很不好看,实际上自从知道了董青私自离家开始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这个……”安然看了看对面的两位,很是有点犹豫。 邹难不记得自己今天是第几次叹气了,为什么每次和安然在一起都这么难做人? “舒天,过来坐。”邹社长热情的招呼着董舒天,他和董舒天的父亲曾经共事过,准确的说董舒天的老爸曾是他的下属,虽说现在级别已经超过了他,但那份香火情还是在的。 “邹伯伯,我找他有点重要的事情。”董舒天盯着安然,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先过来坐,这位是邵先生,有名的爱国商人,和董老也曾经见过面的。”邹难又一次充当了介绍人的职务。 邵义夫笑吟吟的站起来:“这是董老的孙子?邹社长你可是不对,怎么到现在才介绍?” “你好,邵先生。”董舒天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也只能是走过来坐在一旁生闷气。 “第一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物,”邵义夫想了想摘下手表递了过去:“这个就做见面礼吧。” 董舒天连忙推拒:“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拿您的东西?” 邹难也劝道:“邵先生,舒天不方便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您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邵义夫大是不悦:“这块手表谈不上什么贵重,是我老头子看见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正说着,他一眼瞄到安然的手腕,更是有了理由:“真要说贵重,安然先生的那块表才能算,我这块连他的表带都买不到,还有什么不能收的?” 安然无语的直翻白眼,你想和董家拉拉关系就说自己好了,干嘛要把我扯进来?这块百达翡丽的限量表他本不想带着来香港的,上次那件事真弄得他郁闷无比,可这块表和周天天戴在手上那块正是一对情侣表,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还是戴来了,没想到现在被邵义夫拿出来说事,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果然,一提到那块手表董舒天一声冷哼:“我和他可不能比,过个海关都能偷税,也不嫌丢人。” 这人就是这样,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什么事都是错。 安然自嘲的笑笑,也懒得辩解什么,邹难和邵义夫也看出了这两位似乎有什么不对,彼此落个眼色哈哈打了几句岔把这个话题再次转开。 安然再也憋不住了,这个氛围说不出的难受,还是先把这两位打发走才是。 “邵先生,我就直说了。” “嗯,请说。” “昨天晚上我测算过,要是现在忽然停止收购计划的话,我的亏损大概在两亿港元左右,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对你我都不会有坏处。” 亏损两亿港币?董舒天大吃一惊,这小子现在玩得这么大了?他有些不信,可看邹难和邵义夫的认真态度,又好像是真有这么回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让基金正式发布对的强行收购,然后我们两家联手把股价拉起来,之后再维持在某一个高度慢慢出货,这样的话我们双方都不会有损失,您看这样怎么样?”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未来的国内股市庄家们最常用来割中小股民血肉的办法,也是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 邵义夫有点犹豫,对于这种做法他是同意的,这样做不光他不会亏钱反而还能有不少收益,只是香港的股市并不比国内那么漏洞百出,要是被联交所察觉了他们的这种行为,很有可能导致被停牌的下场,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为难。 “安然,你又何必难为邵先生?”邹难知道邵义夫的为难,他在香港呆了好几年,对这些东西大略都有些了解,自然知道邵义夫的担心。 “我不觉得自己的建议算是为难别人,如果你认为这就是为难的话,那请问我怎么做就是不为难?”安然觉得有点搞笑,这也算为难? “这个……”邹难真说不出口,按照他的想法,安然直接把股票卖了就是,何必要搞这么多名堂出来,又不是一个差钱的主,他已经听说安然前几天的操作在期货市场狂卷四十亿的大手笔。 “香港马上就要回归,香港市民都是同胞,何必要让普通股民来承担你的损失?”邹难终于找到了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 可惜的是安然对他的这种正义完全不感冒,香港股民是人,那国内的股民就不是人?将来中国股市什么鸟玩意都能上市圈钱,那些垃圾到极点的国企都能包装上市,一家只有四个职员年销售额十几万的公司都能融资好几个亿坚挺几年不退市的地方,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大道理来压我? 安然冷冷看了那位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的钱是草纸的邹社长一眼接着说道:“那么我说另一个意见,邵先生用原价收购我手中的股票也行,总值12亿港币。” 想了想,他也不再去看对方的脸色:“不过还请早一些做决定,因为如果您决定的越晚,我手中的股票会越多,你们亏得也会越多。” 邵义夫还能说什么?用自己的钱去亏那是傻子,他是个商人不是邹难这种政治家。 “我接受第一条,但是希望你出手的价格不要太高。” 安然会心一笑,边上有个政治家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视自己,只要两方达成大方向的一致就行了,细节方面的事情应该交给相关的人去做。 “,这些细节就让别人去操做吧。” 213 两个选择 该说的正事说完,邹难和邵义夫当即告辞,他们也看出男孩的情绪不高,再说董舒天似乎找安然有点什么话说,两个老狐狸怎可能留下来碍眼?刚刚送这两位出了门,许镇涛早已收起电话,或许是不想打扰他们的谈话,只在站在院中看着风景,见四人一起出来这才走了过来。(手打小说) “安然,我也要先走了,公司刚才来电话说有事情要处理。” “哦,不在这多坐一会?那件事情还没谈完呢。”安然有些期待的暗示着许大亨、 许镇涛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应该还有事,我们的事情明天再谈吧。”说着,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董舒天一眼,放低了声音说道:“对了,亚说今天录音会很晚,她会叫林小姐陪她一起,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 “嗯。”安然淡淡的答,一阵放松之余,更多的却是愧疚。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慢聊吧。”许镇涛想想,又走到董舒天面前握握手亲热的说道:“以后有空就来香港可以找我,你是安然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目送着几辆车纷纷离去,直到转过弯道消失在视线里,安然这才回头问道:“你找我有事?” 人都走完了,董舒天反倒是不那么着急了:“你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有话要问你。” “嗯,”安然想了想:“到那边坐坐吧。” 沿着靠海的那面矮墙走着,走过游泳池,安然请董舒天在一处可以俯览海景的沙滩椅上坐下来,招呼人端来两杯茶,方才继续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董舒天的脸色依旧那面难看,可火气却没有之前刚到的时候那般大了。 “这一次小青是偷偷跑出来找你的,她的父母非常生气,等她回去之后肯定会很难受。” 安然一愣:“为什么?她干嘛要偷偷跑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董舒天不答,继续说自己的:“我以前对你的印象不错,可从今年过年那阵子开始,我挺讨厌你这个人的。年纪不大心思却很深还薄情寡义,我想不通小青究竟喜欢你什么?” 安然默然无语,董舒天骂得对。 “我现在也不想再说那些没用的,你自己现在说说看,这件事情现在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对小青?”董舒天看着山脚下浩瀚的海面,九分无奈的问道,冷静下来的他忽然想通了,就算自己因为生气把安然揍一顿又能如何?自己是解气了,可是董青说不定就要和自己这个哥哥翻脸。年纪轻轻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上尉忽然想起那句话,女大不中留…… “我会对她好的,我保证。”安然还能说什么? 董舒天冷笑:“那你现在的女朋友怎么办?那个水蓝。” 水蓝…… 安然唯有继续沉默,他忽然涌起一种罪恶感,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辜负了这么多好女孩的感情…… “不敢说话了?还是不屑回答我的话?”董舒天越想越气:“真看不出,你还挺花心的嘛,小青对你那么好,这才两年的功夫就找了新女朋友。” “你就算一直不表态也没用,按我的脾气这次来是要揍你的,现在是看在小青的面子上好好跟你说话。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去和那个水蓝分手,以后对小青好一点,不准让她伤心。第二,以后不准在小青面前出现,她现在是喜欢你,可我想过上几年也就好了。只有这两条,你自己选吧。” 安然低着头,他并不怪董舒天,要是换做他的妹妹碰见这样的事情,他说不定比董舒天更过分。只是……他不可能背弃水蓝,也不想让董青伤心。 带着些腥味海风逐渐的大了些,远远望去一片蔚蓝的波涛在曲折的绿色岸边起伏着,男孩很茫然,他一直都在逃避着这一天,一直不愿意做这种选择,可是现在却不能不直面它了。 董青,还是水蓝? 安然掏出一包烟,用手遮着风默默的点着,淡淡的青烟在海风中随即消逝,男孩闭上眼睛重重躺下,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想选也不能去选,连这个念头都不愿意去动,两个女孩都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董舒天等了一会,或许是看久了这一望无际的海洋受到些影响,或许是看见男孩痛苦的表情有些不忍,对安然的怨恨忽然小了不少:“我刚才说的有些过了,这件事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你,你应该也没有想缠着董青,倒是我不该带什么那歌词给她,结果惹来了这么大的错。” 安然摇摇头,董舒天想错了,自己之所以没有去找董青,只是一直以为董青已经把自己遗忘了。 董舒天拿起安然扔在一旁的烟盒,伸指弹出一支点上,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现在想想当时在你家我还真不该生气,你那时的做法才是对的,过去的东西就让他过去,只可惜我一时心软倒是害了她。” “呵呵。”安然满嘴的苦涩,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董舒天也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遮阳伞慢悠悠的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就算我不怪你了,你也只有那两个选择,没有其他。” 安然再次无声的摇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也是二选一吗?” “当然,做男人就要承担责任,如果是我,一定会选小青,因为她对你好。” “说这个话,是因为你不认识水蓝。” 董舒天转过头来盯着安然,脸上满是诧异:“听你的意思,你是选那个女孩?” “我不知道……”安然叹了口气,他想两个都要,可怎么能对董青的哥哥直接说?“我们现在年纪都还小,这种选择题太难了,也许等年纪大一些,这个题目便不需要做了,你何必现在为难我?” 董舒天有种全力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安然的话始终在闪躲,不肯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那我不为难你,换个方式问,你回去之后会不会和水蓝分手。” 安然咬了咬牙,用力的摇头:“不可能。” “哈哈!”董舒天不怒反笑,双手一撑坐了起来:“我懂了,那以后记住不要打扰小青的生活。” 安然不言不语,董舒天重重的呼吸几下,接着说道:“嗯……这次应该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记得让她开心一点,多陪她一会,这一路小青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个傻姑娘还是第一次单独出远门。” “嗯。”安然点头,因为他不可能摇头。 董舒天有点失落,越想越为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值,更发的怜惜起董青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江南?” “过个两三天。” “那我后天再带她回去,在你这住两天,方便吗?” “当然好,我会对她好的。”安然真的找不到话说,也无从说起。 “这两天你陪她好好逛逛香港,让她开开心心的回家,我希望她回去以后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再那么郁郁寡欢。” “怎么?” “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小青变了很多,没有从前那么活泼,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很不快乐。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她这样,对不对。” “嗯。” “要是真希望她开心的生活,这两天就哄哄她,别说你有女朋友的事情。起码……让她高高兴兴的回去吧。以后……反正过上几年也就好了。” 董舒天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董青的脾气全家人都知道,平时是家里最好说话的那个,可偏偏又是最固执的那个,一条道定要走到黑。小时候喜欢一个布娃娃,就认准了不松手,对别的再漂亮再新再贵的娃娃都不屑一顾,也不知道这个性格是跟了谁? 214 最头疼的事 该说的都说过了,不该说的不会说出口,两个人安静下来,因为董青的关系,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只能是各自看着波涛起伏的海面发着呆。(手打小说) “嗡嗡” 一阵轰鸣声远远传来,两人回头看去,一辆大红色的保时捷519跑车迅疾的开进了院子,然后转过一个弯直奔这边开来。董舒天好奇的打量着那部亮眼的跑车,安然却是叫苦不迭,这车不是安卉的嘛,怎么她不是和亚在一起? 保时捷在距离两人不到十米之外停下,车门一开,一双修长的腿伸了出来,随即穿着西裤白衬衫一副经典白领打扮的律政佳人出现在头疼的男孩面前。这个出场方式真是惊艳逼人,如果不是董舒天站在一旁的话,安然肯定会立刻冲上去大快朵颐一番。 错误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和正确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安然苦笑:“安卉姐,下班了?” 林安卉瞟了董舒天一眼,伸手摘下墨镜甩了甩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是啊,你在这里悠然自得,我可是累坏了。对了,听说你来了朋友?” “嗯,我介绍一下,”安然硬着头皮走上前,“这位是董舒天,这位是林安卉。” “你好,林小姐。”董舒天一反常态的格外拘谨,脸色微微涨红伸出手。 林安卉的注意力没有在董舒天身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作为回应,并没有和上尉握手的意思,反倒是追问起安然:“不是说你的小女朋友来了,也不给安卉姐介绍一下?”律政佳人特意在那个小字上重重的停了一下。 安然心里发苦,林安卉脸上笑得甜美,可语气中隐隐带着杀气,看来形势不是很妙。“嗯,她在楼上休息,一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吧,”林安卉水晶般流转的眼神在男孩脸上定格一下,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那我先上去整理一下文件,一会吃饭的时候可别忘了。”话还没说完,女孩潇洒的转身上车,保时捷跑车动听的引擎声再次轰响,转眼间便看到了百米之外,在屋前急急的刹住。 董舒天半张着嘴,定定的看着闪电般杀到又如风般离开的美女律师,一时之间不由得痴了。 安然哪里还有心思管他的心思,林安卉肯定是携怒而来,待会说不定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女人多了真的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像林安卉这般杀伤力极大的美女。在安然的女人之中,林安卉算是性格最强,只看那辆大红色的保时捷就知道,喜欢开这种时速可达320公里跑车的女人,温柔时可以像一只小猫,但被激怒之后比猎豹还要凶猛。 安卉生气了?安然默默的揣测着,不自觉地向大屋走去,他觉得自己需要去安抚一下林安卉,最起码先要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我下午要赶回部队去,后天上午来接小青。”董舒天跟在他的身后忽然说道。 安然很不理解:“你让小青住在这,就不担心我们……” 董舒天眉毛一挑:“你会吗?” 安然想了一会,有些颓废的答道:“不会。” “那就是了,看的出你对小青是不错的,我还用担心什么?”董舒天笑了起来:“再说你也不敢,如果你做出了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安然很无语,这个不敢从何说起,自己真的要做了什么,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也懒得反驳,董舒天喜欢这样认为就随他去吧,也能让他自己宽心。 太阳已经升到中天,看看时间快要十二点了,安然也顺势解释道:“我上楼去看看安卉姐,然后叫董青下来吃饭,你也吃了中饭再走吧。” “废话!”董舒天越来越莫名其妙:“我肯定要吃了饭再走,从这里开车到海关都要一个小时,再到部队又要一个多小时,我现在早饭都还没吃呢。” 安然实在搞不懂,这位标准的红三代太子党又中了什么邪,刚才说话还是好好的,现在又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对于这种情绪变幻莫测的人,男孩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蹑手蹑脚的走上三楼,安然左右看看,东边是自己的卧房,林安卉肯定在那里,西边是家里的客房,董青正在休息。 犹豫一下,安然选择了向东,先和林安卉碰个头再说吧。 “安卉姐?”安然轻轻推开了房门,面积近百平米的大卧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林安卉双手抱膝身体蜷在一起,坐在地毯上呆呆的看着脚下。 男孩小心的走近:“安卉姐……怎么了?” 林安卉摇摇头,头发披散着,和数分钟前判若两人,显得格外的娇弱无助。 安然心里有了一丝感悟,慢慢蹲下身体和她坐在一起,伸手搂过女孩柔软的腰:“你生气了吗?” 林安卉还是不说话,俏脸埋在膝盖当中,不声不响。 安然轻轻叹息,自己真的是…… “对不起。”安然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林安卉终于抬起头,脸上已挂满了泪痕,用力的拱进安然的怀中,纤巧的拳在男人的肩膀上捶着,“为什么别人来了我和亚就不能回来,她比我们都重要是吗?” “不是的,真的不是。”安然的心像是被撕裂成几片般疼痛,女孩的泪水轻易的渗进了他的肌肤。“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 “那是为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内地有女朋友,我们都说过不会管你的,你干嘛还要这样。” 安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的确自己忽视了她的感受。 “其实最难受的不是我,是亚,别忘了这栋房子是你买给她的,现在有别的女朋友来了,她却不能回来,你就不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吗?” 安然痛苦的抱着林安卉,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自私,总是不顾身边人的感受,自顾自的想自己怎样快活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 安然说不出其他的任何,只能反复的说着这句最无力的歉意。 林安卉捶了一阵,用安然的上衣狠狠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亚不肯让我回来,可我一定要回来,我要问问你是不是爱我,如果是干嘛要这样对我们。” “快说,你爱不爱我。”林安卉撅着嘴很恨的瞪着安然。谁能想到香港著名的美女,多少人仰慕的女神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可惜这一幕别人是看不见的,只能是安然的私人专属,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会打动多少男人的心。 安然疼爱的在女孩撅起的唇瓣上亲了一下:“我爱你,安卉。” 林安卉这才算稍稍雨过天晴一点:“记住你说的话,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不能有人比我更重要。” “嗯。”安然重重点头。 林安卉绷着脸,忽然在安然的肩膀中用力咬了一口:“我去洗个脸,一会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能把我老公的心勾走。” 215 吃饭一样辛苦 女人是最善变的生物,这个善变并不是指内在,而是说外表。(手打小说)林安卉简单的收拾一番,顿时从刚才那种楚楚可怜的小女人重新变成安然熟悉的制服佳人。 “走吧,你的那位小女朋友在哪个房间,我去招呼一下。”林自动请缨,安然可不敢把这个任务交给她,董青一路吃了这么多苦,于情于理都该让她开开心心的渡过这几天,万一林安卉一下说漏了嘴,那该怎么是好? “安卉姐,还是我去叫吧,她……” 林安卉横了他一眼,虽是生气却分外动人:“怕我揭穿你?算了,还是你去吧,我先下楼去。” “等等,”安然一把拉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们还不认识,怕见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安卉忽然展颜一笑:“好啦,我也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老公乖乖的,不用担心。” 安然一把搂住女孩柔软的腰肢,恶狠狠的吻了下去,一阵无力的抵抗之后,只剩下女孩热情的回应。好一阵,林安卉嗔恼的松开手:“你这个坏蛋,我刚收拾好又被你弄乱了。快去吧,我又要重新来过了。” 男孩嘿嘿一笑,在林安卉翘臀上轻捏了一记,这才心满意足的推门出来,留下一个满脸红晕的女孩重新梳妆打扮。 推开门,里面的床头灯发出淡淡柔和光线,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安然一步步的靠近,董青蜷在薄薄的被子里,半截光洁的手臂露在外面,弹指可破的肌肤细腻得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男孩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女孩安详的脸,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有酸楚有幸福还有柔情。 “傻瓜……”安然轻轻的呼唤,很小心。董青依旧微笑,睡梦中最甜蜜的笑容在淡红的唇上延伸。 “傻瓜……”安然轻抚着女孩忽然皱起的眉头,不知道她是否梦见了不开心的事情。 “我才不傻呢。”女孩呢喃。 “你醒了?”安然问道。 “没醒的话怎么和你说话?”董青的脸庞侧过来压住男孩的手,轻轻的磨蹭着,淡淡的情愫像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牢牢的将两人绑在一起。 “睡得好吗?” 女孩摇头:“一直好想睡,总是迷迷糊糊的,可又不敢睡,怕自己一觉醒了就看不到你了。” “你呀!” 安然的胸膛起伏,万语千言却一句也说不出口,现在说什么都太苍白无力。 “你想我吗?安然。” “想。” “有多想?” “不知道……反正一闲着就会想到你。”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满腔都是化不开的思念,或许时间在此刻应该停止一会。 “我想你,不管忙的时候闲的时候都在想着。”女孩轻轻的呓语,紧紧握住男孩的手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我知道。” 安然缓缓的俯下身,托起董青嫩红的脸,温柔的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女孩生疏的回应着,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尽全力的回应。 良久,唇分,安然拍拍董青的脸:“我们下去,该吃饭了。” “不去,我不想吃。”董青不放手,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呵呵,”男孩轻笑:“你哥哥说他一会要回去,到后天才接你,我们有很多时间相处,乖,起床吃饭了。” “真的?”女孩有些不信。 “真的,我也不舍得你。” “嗯,你转过头去,我要起来了。” 安然眨眨眼:“为什么?你穿了内衣睡的。” 女孩大羞:“快点快点,不准偷看。” “那好吧!”男孩装出一副委屈状,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头。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一会声音停了下来,一双手从身后环住男孩,螓首枕在他的肩上,“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安然闷闷的答。 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动:“现在是白天……我哥还在下面,等晚上再让你看好不好?” 安然的脑袋嗡的一声,有随时当机的迹象。 女孩接着说道:“我们先下去吃饭,我饿了……” “嗯,吃饭去。”安然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才算是清醒过来,女孩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顿时吃吃的笑,男孩恼羞成怒,报复着反身把她拥进怀里:“我反悔了,现在就要看。” “呀,不行的,”女孩笑着拍拒,“晚上,晚上,唔……” 安然舔了舔嘴唇,董青的唇甘美极了,总让人舍不得分开。 “你又欺负我……”女孩佯怒,语气却装不出半点生气模样,一副撒娇的口吻。 安然陪笑着将功赎罪,拿起了床边的球鞋:“把脚伸出来。” 董青咬着嘴唇,把穿着洁白球袜的脚放进男孩的掌心,让他帮自己穿上鞋系上鞋带,眼眶不知何时又泛起了雾气,也许今天是她这辈子最湿润的日子。 牵起手,两人并肩走出门。 餐厅里早就布置好了,董舒天有些拘束的临危襟坐,在他的对面是正在认真翻看着文件的林安卉。管家先生衣冠笔挺的站在一旁,对林小姐的老毛病无可奈何。林安卉这种抓住一切空档处理公务的习惯,他经过多次提醒无效之后,就自动的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你总算下来啦。” 听见脚步声,林安卉抬头抱怨着,她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至于董舒天等了多久,那应该是在她的基数上乘于二。不过今天的董家少爷很好说话,只是用旁人看不到的眼神瞪了安然一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管家大人适时的给主人解围,吩咐一旁的佣人开始上菜。 “这位是你的女朋友?不给我介绍一下?”林安卉扬了扬下巴。 “咳、咳。”安然顿时被呛住,急忙弯下腰大声咳嗽着,林安卉着急正要起身过去给他拍拍,临时又把脚缩了回来,因为已经有另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 好一会,安然才止住咳嗽,脸上已经是憋得通红。董青小心的坐下,满脸的担忧之色看着他。被所有人一起注视的感觉真的不好,特别是里面还有一道很不善的目光。 安然避开那到目光,含含糊糊的说:“安卉姐,她叫董青,董青,这是安卉姐。” 林安卉白了安然一眼,笑吟吟的自我介绍:“我叫林安卉,董青小妹妹可真漂亮,怪不得安然这么喜欢你。” 董青脸上飞起一丝红晕,可也不甘示弱:“安卉姐比我漂亮多了。” 安然的头疼病又有准备发作的迹象,这顿饭看来不好吃啊。 这时终于又有人出来解围了,董舒天忽然问道:“林小姐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刚才我看见您一直在看金融方面的文件,是会计师么?” 林安卉立刻恢复了律师的专业水准,大方得体的微笑道:“我可不是会计师,我是一名律师,不过现在好像有些不务正业。” “是不是啊,安然?”林安卉又把苗头转向了男孩。 “啊,啊?”安然正在努力的消灭着面前的食物,对林安卉的话敷衍了事,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吃完,然后立刻溜走,绝不能夹在一个正在吃醋的女人和另一个不知内情的女人当中。 216 你喜欢林小姐? 这顿饭吃得…… 餐厅里的气氛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安然埋头心无旁骛的专心吃饭,林安卉在一开始刺激了一下男孩之后,便收敛了不少,不再说那些让人心惊胆跳的话。(手打小说)董青的心思大半都在安然的身上,虽是对气质美女林安卉也有些兴趣,可她并不是很习惯和不太熟悉的人说太多。 四个人,无形中分成了两群,董舒天感觉自己真的很孤单…… “林小姐是香港人?”董家第三代大哥一反常态,总是在没话找话说,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是第个了。 林安卉优雅的摆弄着刀叉,如舞蹈般切着面前的小牛肉:“嗯。” “哦,香港真是个好地方,哈哈!”董舒天拿着筷子拨弄着米饭,一个桌子两种伙食,是个餐盘各自不同,西餐中餐的大杂烩。 安然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专心致志的消灭着眼前的敌人,风卷残云的速度,只几分钟就干掉了大半。 董青忍不住看看哥哥,心下升起几分疑惑,董舒天向来是不大理睬陌生人的,今天倒是转了性子,难道他喜欢林小姐? 董舒天一个人傻笑了一会,略显尴尬的闭上嘴,因为没有人对他的表演有一丝关注。夹了一根青菜,红三代的太子党很悲哀的发现,他真的被冷落了,两个女孩的眼睛从上桌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就连用最简短答案和他不断在进行沉闷对话的林安卉,似乎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安然,你这个地方挺不错啊,怎么会想到在香港买房子?”董舒天碰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冷钉子之后,终于把苗头转向了貌似恨不得把盘子都吃下去的安然。 “啊,嗯嗯,还好,还好。”安然嘴里塞满了东西,没有时间抬头随便敷衍着。 “咯咯,”林安卉忍不住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安然这么窘迫的样子,“这房子可不是安然的,是一个朋友看他可怜的份上借他住几天,安然对不对?” “对,是这样的。”这个时候林安卉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错那也是对。不过这话从理论上说并没错,户主的名字的的确确是写着周慧敏三个大字,和安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连人都是他的,房子这还用说吗? “啊?”董舒天恍然大悟,心头更是一松。每次和安然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很大的压迫感,无他,只是因为这个男孩太强悍了。比自己小那么多,可做出来的成就却是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这种挫折感让在京城顺风顺水惯了的太子党很不舒服。 “那位朋友对你不错啊,这么好的一栋房子,屋主是本地的哪一位?”房子这么气派,屋主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董舒天很有兴趣想知道他是谁,也许他应该和这位林小姐很熟悉。 “是我的一个姐妹,怎么了?”林安卉很诧异,终于第一次正面看了董舒天一眼,差点让上尉激动得泪流满面。 董舒天慌张的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她有点好奇。对了,林小姐也住在这吗?” “我?”林安卉放下刀叉,她的食量本就不大,看着安然这样狼吞虎咽的模样也就饱了,“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安然也吃得差不多了,顺手擦擦嘴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接话:“安卉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美国,回香港的时间并不多。” “这还不是怪你?”林安卉嗔怪的瞪了安然一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回到香港都不敢回家,我爹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呃 男孩缩了缩脖子,姗姗的说道:“这个,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着立刻拔腿就走,这里是真呆不下去了,黑线都从额头挂到了下巴。 “哦?这是怎么回事?”董舒天不会放过一个可以搭讪的机会。董青也很好奇,林姐姐怎么会因为安然而不敢回家,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什么…… 林安卉大大方方的答道:“我是安然的律师,也算是他的代理人。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有这么多工作,忙到连回家的时候都没有?”这句话自然是半真半假的,因为安然她的确是很少回家,可这其中的原因可不完全是工作。 董舒天一脸的佩服:“林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这么年轻就成了律师。”董青的心也松了大半,原来他们是因为工作原因,恋爱中的女孩没有智商,但对这种莫名存在的危机感却是异常敏感。 “我吃好了,董先生慢用,小青你也慢慢吃啊,姐姐要去上班了。”林安卉亲切的和董青打个招呼,站起身收拾一下旁边的文件再不回头。她今天的工作非常多,本来今天中午是没有时间回来的。 餐厅里两个主人都离开了,虽是没有礼貌但两个客人却不感到生气,董青自然是不会生气的,董舒天更是想都没想过对方是否礼貌这件事,他的心思已经跟着林安卉出了门。外面一阵动听的引擎轰鸣声响起,随后渐行渐远,董舒天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手里筷子分外无力的在空气中摆动,也没有了一点胃口。 “哥,”董青促狭的偷笑:“你是不是喜欢林小姐?” “啊?”董舒天的手一抖,筷子哐啷掉在桌子上,“胡说什么呢?” 董青歪着头嘻嘻的笑:“我真的是胡说吗?你确定不想知道林小姐的联系方式?要不要我给你打听一下?” 董舒天装作毫不在意的答道:“你又在调皮了,我可不像你这么花痴。不过,我倒是挺佩服林小姐的,以后要是能做朋友还不错。” “那我现在就去问安然,他一定知道林小姐的电话。”董青此刻很是开心,能和安然单独相处两天,女孩对哥哥心中满是感激。 “等等,”董舒天连忙叫住董青,“你……别说是我想要,就说是自己……。还有,等我走了再问吧,现在这么急着问不太好。” 董青奇怪:“为什么?” 董舒天破天荒的有些忸怩:“这个……反正你按我说的做吧。” “咯咯,哥哥害羞了。”董青欢快的笑,比百灵鸟更清脆。 217 保镖阿虎 董舒天终于走了,在安然的无尽祈祷下,北京吉普消失在大门外。(手打小说)不是男孩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对他严防死守左右看不顺眼的大舅子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这是有伤天和的。 “我带你出去玩?”安然第一时间抓住董青的手,他们的时间宝贵,不舍得浪费一星半点。 不料女孩却是摇头:“不,我们在这说说话就好,我想好好陪你两天。” 男孩笑,他知道董青的想法,可是她还是第一次来香港,怎么能两天都关在家里? “走吧,晚上我再陪你好好说话,好吗?” 安然坚持着,女孩犹豫的跟着他,只要安然喜欢的事情,她总是愿意的。 “香港好玩吗?” 汽车缓缓的驶出大门,董青紧紧抱着安然的胳膊,似是抱着最后的依靠。 安然想了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女孩俏皮的答。 安然爱怜的抚了抚女孩的头发:“傻瓜,去哪里玩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去,对不对?” “嗯。”董青的回答很轻很柔,是的,去什么地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陪伴着的人是谁。如果是安然陪着自己,即便是去天涯海角又有什么关系? “我带你去录音棚要不要?”男孩问,他忽然想起了周慧敏,自己上午的行为的确过分了,不能这样对待爱自己的人。 董青好奇的问:“什么是录音棚?” “录音棚就是……就是那些歌星们把自己唱的歌录下来,然后就可以做成磁带在店里卖了,他们录音的地方就叫录音棚。”安然找着普通人能听懂的语言解释着。在这个只是相对匮乏的时代,录音棚这个词大部分人是不懂的。 “是吗?那,在里面能看到哪些人?”董青果然很欢喜,九零年代是港台歌星大举进军内地的年代,现在大陆流行的歌基本都是港台歌曲,四大天王、谭校长、哥哥、小虎队都是年轻人的最爱。 “你想看见谁?有喜欢的歌手吗?”安然问,如果董青喜欢,他不介意请那个她喜欢的歌星出来见个面,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算了,很麻烦的,你带我去逛逛就好了。”董青善解人意的摇头。 “没关系的,一点都不麻烦,只要你想见的人在香港,我就能请到他。”安然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真的不难,只需要找许大亨联系一下就行,在香港娱乐圈里,这点小事敢不给许镇涛面子的明星,貌似还找不出来。 “真的不用,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开心。”董青是真的没有见别人的意思,和安然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宝贵,哪有心思去和那些陌生人浪费时间? “那,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吧。” “嗯。”男孩的安排,董青不习惯否决。 安然交代前面副座上的保镖:“给周小姐的经纪人打电话,就说我现在去录音棚的路上,问问她现在哪?” “喂……艾琳姐吗?我是阿虎……对,安然先生问周小姐在什么地方……嗯,”保镖阿虎遮住话筒转过头问道安然:“她们正好在录音棚,不过好像快收工了。” 安然摆摆手:“让姐在那等我一会。” “喂,艾琳姐,老板说让周小姐在那里等一会……他一会就到……好的。” 董青仿佛有些陌生的看着安然,男孩变了,举手投足间变得越来越像自己的爷爷,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可语气中总带着不可质疑的决断,和她记忆中那个和她一起坐在街头吃烤红薯傻笑的男孩判若两人。 “怎么了?”安然温柔的亲了亲女孩冰冷的唇,“不开心了?” “没有……”董青愣愣的看着安然,比较着两个他之间的区别,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 安然疑惑不解:“快老实招供,不然我要咬你了。”说着低下头去,轻轻的咬了女孩嫩嘟嘟的红唇一口。董青哎呀一声有点吃痛,却是发自肺腑的绽开笑颜,他就是安然,还是那个安然。 直到此刻,女孩心中隐隐的担忧才算彻底解开,那不会变的,永远是我的安然。 “再咬我一下。” 董青的要求让男孩有点傻眼,这要求真是…… “我偏不!”安然嘀咕着重重的吻上董青的唇,用力的品尝着少女用心酿出的甘露。司机心中哀叹,自觉的关闭听觉功能,四五十岁的大叔总是要受这种刺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保镖阿虎像是根木头般一动不动,仿佛车子后座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一对小情侣的亲热,接起了电话的阿虎木然回头,眼神自觉地看着车子顶棚说道:“老板,是林小姐的电话。” “哦,拿过来。”安然连忙接过手机,林安卉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肯定不是小事情,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 “安然,你出门了?”林安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电话里尽是证劵市场里的喧嚣。 “嗯,出来走一走,怎么了?” “刚才卡梅隆导演来电话,说是想要和你谈一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就让他马上飞到香港来。” “卡梅隆?”今天意外的事情特别多,先是董青的到来,现在卡梅隆又要找自己,难道是铁达尼拍摄出了什么问题?安然很是奇怪,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自己给卡梅隆的预算绝对充足,不应该横生枝节才对。铁达尼这部电影是安然最看重的一部,他决不允许出现什么差错。 “他说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仔细说,似乎是铁达尼号电影的事。” “那好吧,请他来一次香港,要是行程不方便的话,我给他打电话也行。” “那好,我通知他直接买来香港的机票。”林安卉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向来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不过今天又是一个意外:“你和小董青在一起开心吗?” “这个……还好吧,我们准备去姐那,你要一起吃晚饭吗?” “哦?”林安卉的心情好了些:“两个人一起去见亚?算你有点良心,嗯……晚上一起在外面吃吧,我大概五点下班,今天真累坏了。” “呵呵。”安然只能用笑声掩饰自己的内疚。 “对了,美国那边来问,日经指数已经跌到了15300点,距离你的目标只剩下300点了,那些空单要不要平仓?” 安然思考了一会,记忆中日经指数的最低点应该是1万4千多点,从2万7千点跌倒1万5千点,利润已经非常惊人,不必再在乎那几百点了,谁知道有了自己参与的日本股指会不会和前世出现偏差。 “那就平仓吧,也不差这么点,大概的利润算出来了吗?” “20倍杠杆,大概在8倍左右,如果算上后来追加的和沈家对赌的那一单,将近7亿美元利润。” “做完这一单就把那家公司解散了吧,你现在的那个团队不错,以后成立一家专业的金融公司,资金投入的话你看着办。”安然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原先的做法很有问题,没事养着一帮闲人根本没有意义,不如招聘一些有能力的专业人才,踏踏实实的做一家正规公司。他也不想着那种刻意的低调了,真正能知道的人迟早要知道,不知道的只要自己不太张扬,始终无法知道。 就像这次一样,既是自己不出面,港岛的这几个大亨照样能查出底细。林安卉是自己的代理人这件事基本上用点心的人都知道了,看见了林安卉就等于看见了自己,还有什么能瞒过人的? “嗯,我立刻就办。” 218 野猫 “老板,到了。(手打小说)” 阿虎推开车门首先挑了下去,左右看看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帮安然拉开车门。 “谢谢!”安然弯腰下了车,转身牵起董青的手就往里走,阿虎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保护安然的安全是他的职责。实际上阿虎并不是一个很专业的保镖,他曾经是香港最大的帮派合联胜的双花红棍。合联胜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帮派,而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看名字就能知道,联合才能胜利。 阿虎是许镇涛找来的,算是香港数一数二的打手了,等闲七八个人近不了身。从去年开始,经历了拉斯维加斯惊险的安然便开始居安思危,在江南他有丁凡和冯铁峰黑白两道一起罩着,倒是不用怎么担心安全问题,可在香港如果没有保镖的话,万一沈临风丧心病狂起来就麻烦大了。虽说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可自己的安全不能把赌注压在别人的身上,所以就委托许镇涛雇了几个好手,专门给自己看家护院,护卫安全。 安然自己来往香港不算多,用到保镖护卫的时候极少,周慧敏身边也有四个美国请的保镖倒是不用太担心,阿虎一班人主要的职责就是看守房子,顺便安然三人在香港停留的时候跟着出门。 阿虎很热爱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他是个聪明人,黑道上整日的打打杀杀不可能混一辈子,年纪大了之后还是要退隐江湖的。理想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六百万人的香港有六十万社团分子,真正能够上位的有几个人,真正能赚到养老钱的又有几个人,赚到钱之后能全身而退的又有几人? 这个数字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算许镇涛这样的黑道大亨到现在照样提心吊胆,他一个金牌打手能够借助安然顺利的摆脱黑帮身份,不用再担心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能过上衣食无忧有房有车的中产生活,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安然是一个大方的老板,并没有因为他们一班兄弟的工作量小而开出低廉的薪水,相反的阿虎他们的薪水在香港保全行业来说,已经站在了一线行列。阿虎真的很感激自己的老板,过了一年这种轻松的日子,再回头想想从前每天在刀口上舔血的时光,真是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阿虎挺了挺胸,对后面做了个手势,交代兄弟把车停好跟过来。现在他们几个师兄弟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了,回到家不需要再被父母责骂,出了门也不用被邻里嘲笑,站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警察能够直视对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前面的老板。 “你们找谁?”录音棚外的工作人员把安然拦下,里面有人在录音,一般是不准闲人进去打扰的。说起来这家录音棚还是银河唱片自己建的,可怜安然这个大老板根本就没有员工认识他。 阿虎两步抢上前,拍拍工作人员的肩膀:“这是我的老板,让一让。” “啊,虎哥?”工作人员立刻矮了一个头,阿虎在道上的名气很不小,不过这个工作人员认识他的原因不是因为黑道,而是林安卉平时来找周的时候,也总是阿虎跟在身边保护,这样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悉了。 “是来找周小姐?那请进吧。”工作人员大手一挥立刻放行,嘴上还没忘记讨好几句:“周小姐的录音时间应该到了,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安然冲着工作人员笑笑,这才牵着董青往里走,人家也是吃这行饭的,拦下自己是份内的工作,再说这人还算是自己的员工,尽心尽力的工作很让安然大老板开心。 “砰!” 录音棚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语速快到根本听不清的叫骂声,安然愣在门前,这个声音不是亚的,周也做不到这么强悍得骂人,平日说句话都轻言细语的女人,十个叠在一起也发不出这么恐怖的声音。男孩真正疑惑的是,里面不是周慧敏在录音嘛,可这骂人的又会是谁? 安然加快了脚步,阿虎更是抢先冲了进去,这是他的责任,录音棚里肯定是出了状况,不能让老板进到危险之中。 三两步冲进了门,安然松了口气,周站在工作台旁被保镖护在中间,她的经纪人艾琳满脸通红的看着一个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女子,那女子的身后也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正拿着电话说着什么。 “姐,怎么回事?”安然拉着董青快步走上前,疑惑的问着情况。 周慧敏忽然见到安然出现,一脸的紧张化作欣慰:“你就到了?没什么事,可能是一些小误会。” “误会?我告诉你亚,今天的事情老娘和你没完,有本事你别走在这等着。”坐在地上的女人听见周的话顿时跳了起来。 安然一皱眉,这个女人他似乎有点印象,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怎么在这里大喊大叫也没有人管?”男孩说着左右看看,录音棚的工作人员全都躲到了角落,对场中的争执敬而远之。 “她是张玲玉,台湾的歌手,来这里录音的。”周还未说话,她的经纪人艾琳便抢着答道,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应该是被气的不轻,按照那女人骂人的语速计算,估计她往上数十八代之内都被骂遍了。 安然认识艾琳,周的经纪人虽说不熟悉,但面还是见过几次的。不过这个经纪人现在也只是挂挂名,周慧敏今年的发展主要是在北美,回香港的时间相当少,艾琳这个经纪人是银河唱片的员工,算是转成了兼职帮周慧敏处理一些香港这边的事宜。 “亚,别以为你在美国拍了部电影就成了大明星,还骑到老娘头上来了,再叫你的保镖上来打我啊!”那女人开始调转枪口,对周慧敏发动攻击,安然很无语,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在问出事情之前,他觉得需要先让这个女人闭嘴好些,听着泼妇骂街实在很不爽,尤其被骂的还是自己的女人。 “阿虎,让她安静一点。”安然沉声说道。 阿虎有些犹豫,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只是老板出声又不能不听。 “闭嘴!”天大地大原则再大也不如老板大,阿虎还是走了上前。 “啊!”那女人吓得往后一缩,见阿虎只是嘴上恐吓,胆子又大了起来:“你这个给人卖命的下三烂敢凶老娘,可别拿的薪水还不够医药费。”边说着,女人或许是还有些担心,小心的退到几个男人身后:“你们就这样看着?快上去打死他。” 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忽然走了出来,对阿虎陪笑道:“虎哥,这是成哥吩咐要照顾的人,刚才被周小姐的保镖给打了,我们做小弟的也不能不出面,你看是不是让周小姐把那个打人的保镖交出来,不然大家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这个不要问我,”阿虎并不认识这几个人,香港混黑的遍地都是,他哪里认得过来,“我劝你们赶紧把她带走,不然我老板生气了的话,别说是成哥,就是成爷来了都没用。” “老虎,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正在打电话那人总算是说完了,一把将电话塞进口袋走上前,“你的老板就是那半大的孩子吧,你还当自己是合联胜的当家红棍?一个过气的老家伙还出来吓人,还是小心自己活不过明天吧。” 阿虎冷冷瞥了那人一眼,握了握拳:“废话少说,要么你们自己滚蛋,要么我把你们扔出去,自己选!”他也有点上了真火,自己退隐江湖还不到一年,就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老家伙,还威胁活不到明天,要是一年前他早就拔刀砍人了,只是现在身为保镖职责约束着不能再肆意妄为。 “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然没有理睬那边的对话,小声的问着事情原委,虽说这个并不重要,不管是谁对谁错他肯定是要护着自己人的,可他想知道这莫名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在录音棚里还能闹出事情。 艾琳忙叙述事情的起因,她对安然有一定的了解,虽不知道男孩的底细,却是明白他和许大老板关系匪浅,和周慧敏更是不清不楚。“先生,那个张玲玉原来也是银河的歌手,后来傍上一个台湾的大佬休息了差不多一年,这次是回来准备发唱片的。今天本来公司安排亚在2号棚里录音,可是临时那边棚里的设备出了故障,我们发现这个棚要到下午才开始用,就临时借用了一下。原来是准备在她来之前走的,可刚才您说叫我们在这里等,所以就耽误了一会,正巧给她看见了,所以就弄成现在这样。” “就这点事,那个女人就不依不饶的骂人?” “嗯,开始是冷嘲热讽的,亚不想和她吵要离开,她就堵在路上不让走,结果被她推了一把,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安然顺着经纪人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乐了,那不是周的贴身女保镖嘛,那可是以色列野猫部队出来的特种兵,被她推上一把那位张玲玉的屁股估计要疼上半个月。 张玲玉……安然想起来是怎么熟悉这个名字了,好像是一个一直在二三线徘徊的小明星,将来也算没事在媒体上露个脸啥的,估计自己是在前世见过这个名字。不是熟人就好,他刚才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人和许镇涛有点什么关系,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他和许镇涛现在正是准备收购亚洲卫视的时候,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寒了许大亨的心。 “嗨,丽莎。”安然笑呵呵的和野猫打着招呼。 野猫甜甜的笑,露出白白的牙,殷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一副**状:“嗨,老板。” 呃安然无语的笑,野猫每次看见他都是这样,知道她底细的安然最受不了这种要命的动作,这可不是假的要命,在这种迷人的笑容下据说有十几条鲜活的生命烟消云散。 董青狠狠的抓着男孩的手,她对那个金发碧眼的妖艳美女下意识的开始排斥,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逗自己的男朋友? “你们现在抓紧时间笑吧,等成哥来了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张玲玉小姐似乎有败人兴致的天赋,每每能适时抓住机会恶心一下敌人。“哈哈,亚,你和这个大陆来的小鬼是什么关系,难道他就是你的靠山?”安然的普通话对于香港人来说相当的标准,只要一听别人就能知道他是从内地来的。 安然大喜,心里万分感激这个霉女的干扰,董青的反应他自然能感觉到,要不是这个女人的挑衅,他还真不知道回头该怎么给没见过世面的董青解释。 成哥?安然微笑,懒得搭理那个疯妇,只是问道周慧敏:“给许先生打过电话了没?” “打了,可许先生说他有个重要的谈判,不一定能过得来。” “许先生会过来,刚才他来电话了,说是叫安然先生在这里等他一会,他会和李先生一起来。”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正好听见周慧敏的话。连忙抢着说道。 “李先生?哪个李先生。” 工作人员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但许先生是这么说的。” “那好吧,”安然招招手:“你们搬几个椅子过来,我坐在着等他,顺便等等那个女人说的成哥。” 219 混战 今天的这件事情本来是稀松平常的事,银河唱片的这个录音工厂有三间录音棚,张玲玉用这个棚的时间是从下午三点开始,三点钟以前谁用都没关系。(手打小说) 周其实在三点之前就已经准备结束工作了,只是安然说要过来,那个张玲玉也没有准时过来录音,这才想要把刚才不满意的部分重新再录一遍。这张专辑是安然一手打造的,也是一年多来她的第一张全新华语专辑,女人自然想要尽善尽美些。 谁知这个时候张玲玉突然来了,看见棚里有人在用顿时大发雷霆,周慧敏也不愿意跟她计较,可人家堵着路不让她离开,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像这种正主没来,别人先借用一下录音的事很多,一般都不会弄到这个地步。要是关系一般的,借用的人及时让位就是了,两个人都是一家公司的歌手,平时也没有太多的来往,关系谈不上好坏。如果是别的人在这里录歌,张玲玉也不会这样蛮不讲理,这次会闹成这样,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周慧敏的身上。 张玲玉和周慧敏差不多是同时签约银河唱片的,唱功底子也差不多少,甚至可以算同门师姐师妹,但是两个人的境遇却是迥然不同。周慧敏被安然照顾,只几个月就红遍了香江,后来更是被媒体册封为亚洲的玉女掌门,逐渐跻身一线当红明星。可是和她同时进入银河唱片的张玲玉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也发了一两张唱片,但是外界评价都很普通,银河公司也不太重视她的发展,无奈只能一直在三线苦苦打熬。走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能红,要是红不起来的艺人是很悲哀的,当红明星和普通艺人之间的待遇和地位有着天差地别。 张玲玉很不服,周不就是比她长得清纯了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强上一星半点的? 凭什么她就能这么红,而自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用羡慕的眼光去仰视她? 有种情绪叫做嫉妒,当嫉妒到了极点之后就变成了恨。 张玲玉非常嫉妒周慧敏的好运,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努力,这么一路坦途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己为了得到出镜的机会整日周旋在无数音乐人导演制片的身边,出卖身体出卖灵魂还受尽了冷眼。周慧敏对人冷冰冰不苟言笑,却能受到别人的奉承和笑脸,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张玲玉好恨,去年她终于成功的勾上一个台湾的大佬,心想着从此自己也能走上星光坦途,最好是压过和自己同时出道的周慧敏一头,可是当这位大佬找了几个知名音乐人帮她量身定做新歌,准备出一张新专辑一举成名之时,那部世界震惊的好莱坞大片侏罗纪公园上映了。 侏罗纪公园2月在北美上映,3月开始全球公映,这是一部震惊世界的大制作电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席卷了全美近四亿票房,全球公映的这两个月中,更是高唱凯歌,打破了一个又一个的票房纪录,现在全球的票房总数已经达到9亿多美元,突破十亿大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自有电影以来到九十年代初期,票房最高的电影都未曾突破五亿,可侏罗纪公园在这个记录上直接翻了一番还不止。出演这样一部电影的男女主角,立刻就能从籍籍无名之辈变身全球最炙手可热的明星。 张玲玉快要疯了,她心中有无数怨念想问苍天,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别人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目标,自己费尽心机还是拍马都赶不上?她已经放弃压过周慧敏的念头了,因为这是做不到的,周慧敏已经不是亚洲的明星,而是全球一线当红艺人,亚洲绝对的天后级人物。别说她这个还在向二线冲击的艺人,就是梅艳芳林青霞这些大牌,都没有办法达到周现在的地步,因为她们跳不出亚洲这个局限。 嫉妒会使人失去理智,张玲玉今天就是一个典型,本来笑一笑便能过去的事情,演变成*人身的攻击。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认为这件事闹下去自己会输,有竹联帮的大佬在后面撑腰,就是许镇涛本人也要给她三分面子。报复的快感在胸膛升腾,张玲玉希望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她要让从前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知道,今天的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处处看人脸色的张玲玉,而是一个全新的强人,周慧敏再红也只能被自己踩在脚下。 安然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安慰周慧敏几句,便让玉女掌门领着董青在录音棚里参观。几个工作人员总算是站了出来,不住的劝着那位挡住门口不让周离开的张小姐,只可惜人家不肯卖他们的面子,他们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一连串的刹车声在外面响起,安然正要抬头,只听见大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大汉,为首那人披肩的长发,手臂上布满纹身,脖子上挂着一个又粗又壮的金链子,刚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张小姐,你怎么样?” “成哥,就是他们!”张玲玉狠狠的指着安然,“就是他们刚才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做主。” 安然眯了眯眼,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脱出了他的预想,对方来的人太多了点,刚才进屋的就有十几个,在大门外面更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香港黑社会都流行摆场子比人多吗? “张小姐放心,我倒要看看是谁不给我大头成的面子。”成哥到这时才顾得上往这边看上一眼,这第一眼还没有看见安然,在阿虎身边便凝固了。 “阿虎?” 阿虎往边上走了一步,正好挡住他和安然之间:“阿成,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大家都是从前一起混的弟兄,何必为个女人伤了和气?” “算了?”阿成忽然疯狂的笑出声来:“阿虎,你还当自己是合联胜的大哥?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充大佬?张小姐是林叔托我照顾的,我要是照看不好,那不是对不起林叔?” “林叔?你是说台湾竹联帮的林丛?”阿虎有些侧目,这个女人要是林丛的马子,这件事情真不那么好办。 大头成挥挥手,招呼小弟向前:“阿虎,看在我们以前有点交情的份上,你站到一边去我就不为难你,不过其他人就没办法了。” “这里是许先生的场子,你就不怕许先生怪罪下来?” 大头成哈哈大笑:“你不用拿许镇涛来压我,我们洪兴从没怕过谁,江湖上混讲的是一个理字,今天张小姐在你们这吃了亏,肯定是要找回来的,说到哪去我也不怕。” 阿虎不再说话,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多说无益只有手底下见真章。 周慧敏也已经看见这边的情况,拉着董青回到安然身边,张玲玉一见到周声音更发的尖锐起来:“成哥,就是那个贱货刚才打我,你一定要帮我狠狠的她,你老母!” 周慧敏?怎么会是她?成哥眼睛一亮,她可是全香港大哥们做梦都想弄到手的女人,今天看来要便宜自己了,过了这个村,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借口。 大头成二话不多说,大声招呼:“弟兄们操家伙上,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回去。” “砰” “啪” “哎呦” “……” 录音棚里一片混战,钢管、球棒、铁链、凳子,西瓜刀…… 安然的保镖人数不多只有六个,比起对方上百人源源不断显得寒酸无比,但胜在质量高,四个专业保镖两个双花红棍,这才堪堪敌住不断从门外冲进来的打手们。才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已经倒下了十几个人,可几个保镖身上也带了伤,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香港是不准持枪的地方,小野猫每次保护周慧敏回香港,都不会把枪带在身上。现在赤手空拳对付别人的犀利武器,难免要落入下风,倒是阿虎打得精彩纷呈,他是黑社会出身打群架的行家,身上365天少不了一根两尺长的钢棍防身,这个时候正是如鱼得水,倒下的十几个敌人一半多都是他一个人打倒的。 渐渐的,安然一行被大头成的手下逼进了屋子的角落,也是录音棚的面积太大,不然的话他们倒是还守得住。不退到角落的话,六个保镖根本的护不住身后的人,即便是这样,保镖身上也多少受了伤,其中一个伤势最重,手臂被砍刀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不住的往外飞溅。 周脸色刷白的搂着董青,安然操起一个圆凳挡在身前,护在两个女孩的前面,保镖们已经快要挡不住了,左支右吾不时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飞进来。 “啊!” 一个保镖惨叫,被人用铁管抡到脑袋上,摇晃两下倒了下去,一个混混趁机冲了进来,伸手便向安然的身后抓去。 “草!” 安然手中的圆凳抡圆了劈头盖脸砸了下去,“砰”的一声那人脑袋上冒出血花砰然倒地,还不等安然再提起凳子,一个球棒从天而降,阿成紧抓着棒子用尽全力向男孩的脑袋上挥落。 “安然!” 两个女孩同时惊呼,董青一把推开周慧敏冲了上来,安然尚未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被人重重一撞趴倒在地,耳朵里听见“砰”的一声,一翻身,眼睁睁的看着董青倒在自己身上。 “董青!” 安然大声喊着,女孩微微睁开眼,额头上却是沁满了汗珠。 阿虎眼角已经瞥见这边的危机,立刻转身硬挨了几下,几棍子把正准备抓住周慧敏向外拖的大头成打了出去,剩下的几人继续缩小保护范围,勉强支撑着不让人打进来。 大头成刚才被阿虎打了几下狠的,连滚带爬逃到混战圈外,跳着脚大骂:“兄弟们不用留手,全部往死里打。”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见门外一声大喝:“全部住手!” 说话间,许镇涛带着七八个保镖急匆匆冲了进来:“大头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敢到合联胜的地头上闹事!”在他的身后,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紧跟着走了进来,边上三个保镖团团护着,手臂半举,手里握着的竟然是枪! “董青,你怎么了?”安然的脑袋有点发懵,董青倒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脸上惊惶之色未退,眼睛却是睁着,牙齿紧咬着咯咯直响。 周慧敏惊叫着扑过来:“安然别乱动,她的手断了!” “啊?” 安然不敢再乱动一下,周慧敏小心的把女孩扶起,董青的左手无力低垂着,衣服上不知道哪里来的斑斑血迹,浑身不住的发抖,看起来疼得厉害。 “快叫救护车!”安然跳起来发疯似的大叫,外面究竟怎样了他完全顾不上,眼里只有瑟瑟发抖的董青,“快叫救护车!” “老板!”阿虎上前一把抱住男孩,“老板醒一醒,已经在打电话了!” 220 找两个人 这几天心情有些低落,唉……就只更两章了,大家原谅一下,不过也有七千字,我还算是挺努力的一个人吧。(手打小说) ------------------------------------------------------------------------ “你怎么那么傻?” 安然看着半靠着病床的女孩,声音有些哽咽,吊瓶里冰冷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沿着橡皮管缓缓流进女孩的手背。 董青轻轻的笑,脸色依然苍白:“羞羞脸,这么大的人还掉眼泪。” 安然勉强挤出笑容,却散不去一脸的阴郁:“还疼吗?” “嗯,有一点,”女孩伸出手,用袖子帮男孩擦了擦脸,橡胶管在空中晃动:“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问题不大,很快就可以恢复的。”安然抓住董青的手,小心的放回床边,生怕碰触到被纱布紧贴的针头。董青的手问题的确不大,但是也不是很快就能好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他说的这般轻巧。 “唉我还以为可以休息一阵子呢,回去就不用每天写作业,可惜了。”女孩不知何时学会了男孩式的调侃。 “呵呵,”安然靠过去,在女孩的唇瓣上轻吻一下:“乖乖的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嗯,你去忙吧,我不要紧的。”女孩微笑道。 安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走远,这才站起身走到走出房门。轻轻把房门带上,安然走到一边冲守在外面的阿虎招招手。 “老板。”阿虎的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手上也有几处包扎的痕迹,刚才那一场混战他算得上奋不顾身。 “今天那帮人你熟悉吗?”安然递给阿虎一根烟,两个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 “熟悉,洪兴的大哥成。” “洪兴?香港真的有洪兴这个帮派?”安然很讶异,那不是电影里杜撰出来的吗,难道现实中真的有? “呵呵,”阿虎咧嘴直笑,差点被烟给呛着:“本来是没有的,后来前两年出了部电影叫古惑仔,香港一下子冒出来八个叫洪兴的帮派,什么前洪兴、东洪兴乱七八糟的,不过大哥成这个洪兴算是里面最强的,他们原来是字母帮,就是走走海货干走私的,后来混上了岸也霸了块地盘开山立柜,靠着原来走私那帮人敢打敢杀,这么几年混得很不错。” 安然摆了摆手,示意阿虎不用说的太详细,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要的只是那个人的底细,既然阿虎认识那个人,这就好办了。“你帮我找两个人,要可靠一点的,能办到吗?”安然说着,右手成掌在喉咙上划了一下。 阿虎有些色变:“老板,江湖上打来打去是有规矩的,这么做会犯众怒,再说现在事情刚刚发生,要是大哥成立刻出了意外,别人一定会想到你。” “我不是江湖中人,不要和我说什么江湖规矩。”安然冷然道:“我只问你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要能干一些的,最好做完立刻就离开香港。” “这个……”阿虎犹豫一下,咬了咬牙:“可以找得到,我认识两个从内地过来的,他们是越南退下来的老兵,也就是去年到的香港,应该没有问题。” “要多少钱,手尾要干净,万一出了事不能连累到你。”安然紧盯这阿虎。 阿虎拍着胸脯保证道:“老板放心,这两个人是侦察兵出身,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大哥成的话五十万就够了。” 安然想了想,摇头道:“给他们一百万,另外找个信得过的人开车等着,一得手就把他们送回内地,你刚刚跳出那个圈子,可不能把你牵连进去。” “嗯,老板,我知道了。”阿虎重重的点头,安然之所以多扔五十万出去是为了他的安全,阿虎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我现在就联系他们,那边说大哥成现在还在医院,那个张玲玉也在,要不要两个人一起……” 安然摇头道:“张玲玉暂时不能动,他是许镇涛的员工,也算是三线明星,要是中了枪影响会很大。”许镇涛的员工更是安然的员工,男孩根本就没必要现在动那个女人,有时候活着不如死了好,安然有一百种办法让那个女人后悔一辈子,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直接把那个女人封杀掉。 “嗯,我现在就去办。”阿虎点头应是,掏出电话转身就走。 “等等,”安然忽然喊住他:“办完这件事情,你帮我再找一些能打一点的人,林小姐身边的人太少了。人选你来挑,一定要可靠,再挑十个吧。” “是,老板。”阿虎对于这个很开心,以前很多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在帮派里苦苦挣扎,既上不了位又退不出来,要是能够转换身份对他们来说会是最好的消息。 “好了,你马上去办这件事情,我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听到好消息。”安然不再多说,转身便进了门。 董青并没有休息,在听见房门响的那一霎那就抬起了头,见是安然走进来,刚才还口口声声让他尽管去忙不用想她的女孩脸上立时浮出喜悦的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然笑笑:“就在外面抽了根烟。” “来!”女孩伸出手,安然会意坐到她身边,佯装生气的说道:“手上还在打吊针呢,别乱动。” 女孩甜甜的笑:“我饿了,怎么办?” “那我现在叫人去给你买吃的。”安然立刻站了起来,一路上昏头昏脑的忘记了时间,看看快要落幕的夕阳,现在起码都五点多了。 “香港有什么好吃的?”董青撅着嘴问道,这一次她的手乖乖的放在一旁没有动弹。 安然想了想,他还真说不出香港有什么美食,吃是吃过的,但是转眼就忘了,谁没事能记住只吃过一次的东西叫什么名字? “要不我让他们去买吧,他们的本地人应该知道。都买甜的,让你吃胖一点,你现在比以前瘦多了。”男孩心疼的看着董青露在被子外面消瘦的肩膀,她真的比前两年离开江南的时候瘦了不少。 “嗯,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甜的呀!”董青的眉毛弯起,粉嫩的脸颊上是两个小巧的酒窝:“要多买一点,我好饿……” 安然正要出门,却不想周慧敏适时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跟着林安卉。 “董青,你怎么样,好些了没?”周上前抚抚女孩的额头,内疚的问道。 董青微笑:“没事了,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 林安卉把手中的鲜花插进花瓶,在一边接话:“小青,这件事你哥哥知道了吗?” 董青吐了吐舌头,紧张的说道:“现在千万别告诉他,不然的话他肯定马上会来接我走的。” “可我好像听许先生说这件事告诉邹社长了,那邹社长会不会给你哥哥打电话?” “啊?”董青满脸的失落,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想,邹难不一定会和董舒天联系,但一定会和她家里联系,“真的吗?姐,你怎么知道的?” “许先生刚才也在楼下,在等邹社长一起上来。” 安然叹息一声,这件事不可能不告诉董青的家人,并不是许镇涛想到去通知邹难,而是他让许大亨这么做的。 “姐,他们现在怎么样?”安然走了回来,在床边坐下。 周慧敏知道他问的是谁,她刚才不在就是因为在帮自己那几个的保镖处理医院的事情。“都没有大碍,一个轻度脑震荡,一个被砍伤了手,失血过多,不过不会有后遗症,剩下的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安然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饿了吧,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去吧,有我在这照顾小青呢。”林安卉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答道。 “安然,”周慧敏跟了出来:“许先生和邹社长应该马上就上来了,你就别出去买了。” “我知道。”安然也没有自己出去的打算,他对香港一点都不熟,要是他去的话估计到半夜都吃不着饭。 “姐,你知道哪里的甜食最有名吗?” “知道,董青喜欢吃?”周想了想:“还是我亲自去吧,我怕他们买不好。”房门外的保镖都是男的,的确很有这种嫌疑。 安然没有心思去纠结这种东西,周慧敏办事他更加放心些,只是买点吃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你快去快回。” 周慧敏点头应下,带着两个保镖匆匆而去。她心里对董青有几分佩服,还有更多的是愧疚,那时两人同时看见安然的危险,可只有董青冲了出去。周慧敏很自责,在医院里上下奔波时,她不断的问着自己,要是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是不是能做到像董青那样奋不顾身。答案让她很自卑,她真的做不到,不是她对安然没有感情,而是她没有那么勇敢。 “老板,事情都办好了。”阿虎悄悄走过来轻声说道。 “嗯,他们离开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这个是不能出差错的。”安然撑着窗棱,深深的呼吸着,希望能够淡化一些心里的紧张。 阿虎点头:“都安排好了,他们已经出门,大头成他们在圣母玛丽医院,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到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安然回头。 “他们说……”阿虎再压低了一些音调,几近不可闻:“他们说只能动火器,不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可那样的话,这件事也许会闹得很大,可能会连累到你,警方一定会怀疑的。”香港和内地一样,都是严厉打击枪械的地方,一旦出现枪击事件,警方一定会非常重视。 “随便,”安然满不在乎,现在的他根本不会顾忌那些,他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伤害到女孩的人绝不会放过。“你把他们的退路安排好,完了之后把家伙扔到海里去,其他的就不用管了,要是警察来找我自己会应付。” “嗯。”老板坚持,做手下的只能照办,阿虎也只是提醒一下自己的老板,他也不是太担心这件事情会威胁到安然。 221 大头成的死 太阳已经即将坠入西面的高楼大厦之后,香港圣安抚会总医院特护3号病房反而越来越热闹起来。(手打小说)走马灯般不停有人过来探访,房门外面的走廊里站满了满脸横肉的保镖,其中不乏腰间鼓鼓貌之徒。每一次过来检查病情换药时,医生和护士都有点胆战心惊,只是不知道这件病房里住着的小姑娘是谁家的千金,能让这么多眼熟的人物来嘘寒问暖。 这些来探病的人其实董青都不认识,和医生护士们的猜测不同,他们大部分也不是冲着董青来的,而是为了周慧敏和安然。 今天下午周慧敏在录音棚遇到袭击的消息,像一阵风般刮过香港娱乐圈,周平时为人和善,从不会参与到娱乐圈内的纷争中去,近年来更是独树一帜杀进好莱坞,成为香港艺人走出亚洲的最成功典范。不知不觉间,连周慧敏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影响力在娱乐圈已经到达新的高度,成功的盖过了一些老牌的大姐级别的人物。 她遇见了这种事情,那些只要熟悉些的明星又怎能不来探望一下,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中还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搅了进来。安然的名字远远不及周慧敏,但是对于某些明星大腕来说,他的价值可比周大多了,银河唱片现在的一二线明星,谁没有得到过安然的好处,但凡是少年打造的新歌,无不让他们的唱片大卖特卖。所以原本自矜些身份本不想来的艺人,在听说安然也受伤住院时,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匆匆赶了过来。 不过每一个前来探病的人都没有见到安然,只能对他的女朋友董青小姐慰问一番作罢,因为安然真的没有时间,他需要接待的人来头太大,不可能和这些上流社会中只用来当作点缀装饰的明星们同处一室。于是招呼这些自发赶来的娱乐圈艺人们的责任,只能交给林安卉,一时间病房里群星荟萃,只看得董青小姑娘眼花缭乱。 “安然,这位是李泽楷先生,亚洲卫视的创始人董事局主席。”还没有坐下,许镇涛便先郑重的介绍道。今天一早和安然谈完了打造传媒王国的事情,许镇涛办事还是非常尽心的,立刻就联系了李泽楷,下午见面谈谈收购卫星电视的事宜。这也是被逼无奈,安然在香港停留的时间还有几天,这么大额的收购计划,不赶在男孩回去之前定下意向,他真的担心会节外生枝。 安然满腹心事的和李泽楷握握手:“李先生你好。” 李泽楷关切的问道:“董小姐的身体不要紧吧,要不要我联系几个好一点的骨科医生飞来香港给她看看?” 房间里的三个人,唯独和安然最熟悉的许镇涛最不清楚这对未成年恋人的身份,还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李泽楷能够这么热心的从谈判桌赶到录音棚,再从录音棚跟到医院来,要不是安然和董青的身份特殊,小超人哪有这个美国时间?就算再关心的人,大不了派秘书沿途照顾就好,根本不至于自己亲力亲为。 “谢谢,”安然感谢道:“医生说情况并不严重,左手上臂骨裂,肌肉瘀伤,恢复一两个月就好,谢谢李先生的好意。” “唉,我今天真的很气愤,某些人真是太暴力了。”小超人适时的发表着愤慨,以示自己坚决站在安然这一边。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邹难突然开口:“安然,董青是谁打伤的?这件事情原委是怎样,一个女孩子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真的憋了很久才说出口,收到消息之后一路上他的脑袋都是晕的,上午才到香港的董青下午就受伤了,还听说这两位太子党是被上百黑社会分子围殴…… 是的,一直认为自己是小市民出身的安然,在别人的眼里也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 邹难真的头疼欲裂,要是董青和安然真在香港出了什么差错,他保证是第一个受牵连的倒霉鬼。就算这件事情和他一根毛的关系也没有,谁能知道两家的大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他?就算现在没有怪到他头上,起码对他的印象也会大大的变坏。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董青本是想去录音棚参观一下,一进门就见一个女人在里面撒泼,后面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就这样打起来了。”安然耸耸肩,含含糊糊的答道。 邹难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这个当事人都是不清楚,那谁还能清楚? 安然说着忽然一笑,问道许镇涛:“许先生知道那个凶手的姓名吗?” 许镇涛脸色发苦,安然这一句就把他套了进来,虽说这事情他肯定是要管的,可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总不舒服。“嗯,大头成,原来字母帮的老大,现在好像改名叫什么洪兴……” 许镇涛的话有些躲闪,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人有自己的解决方式,他有点担心邹难骤然插手进来,让他将来不好在江湖上立足。官匪自古便是两家,就算天怒人怨,江湖上的事情总是不希望官家插手的,虽然邹难目前还不能算真正的官,可这有什么区别吗? 邹难眼睛瞄了许镇涛一眼:“洪兴大头成?” 许镇涛咬牙应道:“嗯,是洪兴的大头成,邹社长,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妥当,请给我一点时间。”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邹难板着脸问道,他明白许镇涛的意思,是不希望他插手进来,可是他怎么可能不参与,受伤的可是董家千金,她的爷爷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大佬,硕果仅存的老革命之一。不说她的爷爷,就她的父亲也已经是实权副部,大伯是一方封疆大吏,这种烫手山芋不接也得接着。 许镇涛他有自己的原则,就算邹难代表的是将来掌握港岛命运的一方,他也不会轻易的妥协。“邹社长,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让洪兴把凶手交出来。” “我给不了你那么久,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大头成自己不到新华分社来,后果自负。”邹难算了算时间,董家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等会自己通知过去,最近的董舒天也要明天才能赶到,那时候大头成在手里正好可以平息董家的怒火。 “呵呵,”安然忽然笑了:“邹伯伯,大头成要是去了你那,你会怎么处理?” “这个……”邹难听到这个问题还真有点犯难,董青伤了胳膊,按照他的想法让大头成自己过来,明天董舒天到了肯定要揍他一顿,然后支付医疗费用和赔偿损失是一定的,再要更进一步就不太好了,毕竟中央现在对香港人还是怀柔为主。可是这些话他怎么对安然说,又怎么当着李泽楷和许镇涛的面说出口?一个代表的高级官员口出恶言,说要教训某黑道大哥一顿? 不过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显,许镇涛和李泽楷谁不是狡猾之辈,他们早就想到了邹难的心意,见他为难,李泽楷好心接过话头:“行凶的人肯定是要接受惩罚的,好在董小姐没有什么危险,不然我们李家也放他不过。” “哦!”安然点头,这句话他听懂了,无非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董青没有生命危险,大头成能接受什么惩罚,也打断手吗?男孩忽然感到庆幸,他先前不是没想过让许大亨帮自己出头,可假别人之手报仇心中的那股恨意难消,所以还是选择了自己找人。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无比正确,要是这帮人处理这件事,撑死了就是打回来再赔钱了事。 “呵呵,李先生,听说你旗下的亚洲卫视想要出售?”安然突然话锋一转。 李泽楷吃了一惊:“啊?安然先生也感兴趣?” 许镇涛连忙接口:“李先生,我下午和你谈这件事情就是受安然先生的授权,亚洲卫视那么大的盘子我许镇涛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邹难狐疑的看了看安然,对他现在还有心思谈生意很是不解,这都是什么时候,这孩子是不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李先生准备卖多少?”安然开门见山,半点客套都没有。 李泽楷有点尴尬,哪有这样谈生意的,这又不是菜场买菜,几十亿的买卖难道对方想在医院里两分钟搞定?想是这么想,但答还是要答的:“我下午和许先生开价20亿港元。” 李泽楷也没说能不能还价,只是把下午和许镇涛报的价重复了一遍,现在许大亨就站在边上,下午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价格一分不能少,总不能换了个买家就主动让价吧。 “20亿?”安然想了想:“,就这个价格,我买了。” 室内一片安静,三个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做凝思状的男孩,这就完了? 这个…… 亿港币啊,可不是20块!李泽楷都很怀疑安然会不会听错了价格,把20亿听成了20万。这么大的一笔交易,在小超人的心里,起码也要两个公司坐下来慢慢的协商,谈他个三两个月,最后开个记者会对外公布一下…… “怎么了?” 安然煞是奇怪的看着三个傻呆呆的大人物,他们这是什么反应? “这个,安然,”许镇涛舔了舔嘴唇,感觉嗓子有点发干。“你确定用20亿买下亚洲卫视?” “对啊!”安然揉了揉鼻子,难道自己刚才说话声音太小,他们都没听清楚? “许先生,等会我通知安卉姐,明天就和李先生把收购意向签好,后面的具体工作就拜托你了。” 安然言之凿凿,三个大人这才慢慢缓了过来,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 邹难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怎么赚到的那么多钱。就算你真的很有钱,也不能把它当纸来烧,那可都是外汇啊!20亿,这个数字对目前的内地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就算是邹难这种常年和有名的富豪们打交道的高官,也难得听到这样的大数目。90年代初,一般的外资进入中国进行投资,数目多用万为单位,上了千万都算是大数目了,要是上了亿那起码是投资落户地方的省级领导要接见的,要是上了十亿……好吧,目前还没有过。 “等等!”李泽楷哑着嗓子打断安然的安排。 安然一挑眉,疑问的看着对方,李家二公子急忙摇手解释:“安然先生,我没有毁约的意思,只是我想问一句,您是用现金全额收购吗?”这可是小超人临机一动的办法,在知道是安然收购卫星电视的那一瞬间,李泽楷脑中闪过无数的心思,他有心给对方卖一个人情,可谁能想到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二话不说一分价都不还? “对,全额现金。” “那……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我原来开价20亿是因为担心有人用股权置换,而我正好要使用资金开发新的项目,所以留了一定的空间。家父告诫过我,做生意要讲诚信,所以如果安然先生是用全额现金收购的话,那就15亿吧。”李泽楷绞尽脑汁想着理由,谈判对手太大方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邹难心里发笑,他自然明白小超人打着什么主意,几亿港币对李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要是因为这点钱卖了安然一个人情,也就是搭上了陈总理的线。陈总理分管的是金融海关一块,正好是所有商人趋之若鹜的实权,更别说陈总理前途远大,据说已经是内定的两年后正职接班人。 邹难是心里有数的,心里不禁对小超人猛挑大拇指,看看李家的年轻人目光多长远。许镇涛却是傻了眼,他见过谈判时为了几百万甚至几十万拍桌子瞪眼的,可没见过主动让利几个亿的,还是在对方已经完全同意自己的价格之后,这和送钱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小超人的大方让人吃惊,安然的话更是让别人无法接受。 男孩笑着摇头:“李先生刚才说的好,做生意必须要讲诚信,我们先前都已经谈妥,20亿收购亚洲卫星电视,所以这个就不要改了。谢谢李先生的好意,我不缺钱,但是这个意思我记下了。” 财大气粗的安然也无所谓这几亿,他可是记得小超人在93年出售亚视价格的,4亿美元,相当于40多亿港币,自己提前了一年收购已经节省一半多,何必要再占别人的便宜?再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主动让利五亿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李泽楷图的又是什么,安然还不至于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 这是一次无比和谐的谈判,几分钟里上亿的财富在两个加起来四十岁的年轻人嘴里让来让去,另外两个加起来九十岁的成年人坐在一边发愣。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谦让了几个来回,安然决意不收回前面的条件,李泽楷也是万般无奈,人家不收就是明白了你的心意,也表达了念你人情的意思,再推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好吧,既然安然先生坚持的话,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办,不过这五亿港元我也不收,我以安然先生的名义捐给内地希望工程,你看怎么样?”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李家的人这点自尊还是有的,既然自己先前已经说了预期没有那么高,要是把钱放进口袋,难保对方不会心里不爽,不如变个法子卖出人情。李泽楷也明白,对安然来说,几亿港币远远不如一个人情值钱,要是换了他,也不会欠下别人几亿这么重的人情债。 安然是真的很无语,这位李家二少是跟钱有仇? “这样吧,泽楷兄要是真有这个心思,不如您拿出五亿,我也拿出五亿,我们一起组建一个新的助学基金,为祖国穷困家庭的孩子尽一份力。” 既然事情已经演变到了这一步,安然也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把钱捐给希望工程他是不会干这种傻事的,十亿捐下去未必有十分之一到需要的人手中,不如自己搞个基金更实在些。 “好!”李泽楷眼睛一转,当即鼓掌叫好。这个想法比他更好得多,既能拉拢双方的关系,又能落下个好名声,面子里子全都有了,当真是妙不可言。 “咳咳!”邹难忍不住咳嗽,这种刺激他不希望再有下次,那可是钱不是纸啊!这两个加一块都没有他年纪大的年轻人,谈笑间就扔出了十亿港币去慈善,真让他这个看客大大的吃不消。 “咄,咄!” 屋里正一团和气,只差开香槟庆祝了,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许镇涛主动起身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他的亲信手下。 “什么事情?”许镇涛满脸不高兴,现在屋里的三个人对他都很重要,邹难自不必说,李家二少那是等闲都请不到的人物,安然是他的老板,这个时候来打扰众人的兴致,太过没有眼色了些。 “老板,出事了。”那人低声的说道,边说边瞧瞧屋里正看着这边的三人,似乎有些不方便说。 许大亨更怒:“有话直说,不要鬼鬼祟祟的。”里面三个人都比他有身份,这么躲躲藏藏的说话不是得罪人吗? “是,老板,大头成死了。”那人迟疑着说道。 “什么?”许镇涛一惊:“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啊!”屋里的人也吃了一惊。 “大头成他们下午也伤了不少人,所以他一直都呆在医院,我们的兄弟就在医院外面一直盯着,就在刚才不到五分钟前,大头成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被人开枪打死了。” “开枪?谁干的。” “不知道,带着头套,拿着见他出来就冲上去开枪,加上大头成一共死了五个,还有几个中枪受伤,谁也不敢上去拦。不过看样子是老手,手很稳一点都不慌张,还有人开车接应,一个司机两个枪手。” “咝”许镇涛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消息真是有点让他心里发寒…… 在香港混黑道整天打来打去很正常,可很少会有要人的性命的,像这种拿着杀人寻仇的,这么多年还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这里是香港,不是越南…… 一次五条人命,这件事情肯定压不住了,警察马上就会介入。可是这究竟是谁干的?是大头成原来的仇家?不对,要是香港本地杀手,基本都是拿到砍,有把手枪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案子。那么又会是谁,难道…… 许镇涛猛然回头,安然面带微笑看着脚下,邹难和李泽楷的目光也同时落在男孩的身上。 222 邹社长的怨念 房间里一片寂静,三个人都在暗自揣测着事实真相,是不是安然出的手,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就太可怕了。(手打小说)这才过了多久,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安排好了杀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大头成死了?”安然抬头看着许镇涛,眼睛里掩不住笑意。三个成年人谁能知道,男孩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借此舒缓着自己的快要窒息的紧张。五个人死了,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许镇涛点头:“是的,怎么会这么巧?看样子应该是被以前的仇家盯住了,走私这么多年,大头成的仇家数都数不清,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安然脸上故作兴奋,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油然而生:“这种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大家为他操心,我倒是想庆贺一下。就算他不死,我也放不过他!” “是啊!”李家二少当即附和道:“像这种人迟早都会走上这种不归路的,香港少了他更多了一份安宁。” 现在不管大家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但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绝不能让安然陷入这件事情里面。邹难很无语的看着男孩,自从这个小子到了香港之后,自己的日子没一天好过的,刚刚搞完了沈家又拽出了邵家,上午和邵家和解了下午就出了董青受伤的事,紧接着让董青受伤的人就被乱枪打死在街头,头疼啊! “安然,要不你还是马上过关去深圳吧,香港警方估计很快就会来找你,到时候那些媒体一定会把你翻个底朝天。”邹难是真的为难,昨天安然那么嚣张的站在沈家银行门前公然挑衅,被无数媒体记录下来,要不是他联系港岛的众多大亨联手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今天的报纸电视上保证全部都是安然昂首挺胸的面孔。 安然摇头拒绝:“我要是这个时候回去,那不是告诉别人这是我做的?” 邹难心中苦叹,他当然知道安然的话是对的,这个时候突然走人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可是要不走的话,他真的烦不胜烦,香港有四大电视台数十份报纸还有电台杂志和更多的娱乐小报,要让这些媒体集体失声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干这种擦屁股的事情是很乏味的,邹难身为香港目前的半个主人极其讨厌这种工作。 “那你要答应我,这两天在家里呆着就别出门了,我和警务处联系一下,如果要录口供的话让他们自己上门。”邹难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安然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医生说董青现在已经可以回家调养,正好照顾她两天,总比呆在医院好。” “那我先走了。”邹社长不想再多说,现在是抢时间的时候,他又要开始辛苦的工作了。这次的事件比上次沈家的事还要麻烦,香港的治安虽谈不上多好,可这种大街上拿着步枪扫射的事情还是极少的,就算以前也有过罪犯手持,可那些都是抢劫,而这一次是转为杀人而来,性质完全不同。 “安然老弟,我去看看董小姐?”小超人见邹难已走,也站了起来,该谈的都谈完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他也准备回去想老父报告此行的收获。 “好的,请跟我来。”安然的头依然很晕,一时气急之下发出追杀令的男孩暂时是无法恢复的。这件事让他忽然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只不过一百万港币,就能让这么多人丧生,如果哪一天他的对手也同样回敬自己,那时候自己会不会很今天的大头成一样,连要自己命的人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 男孩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脸上却带着微笑走进董青的病房。 “安然。” 房间里几个原本或坐或站的男女一起回头,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歌神在喊他。安然笑道:“张大哥来了?” “安然小弟弟就只认识友仔不认识你梅姐了?” 安然老老实实的应声叫道:“梅姐好。” 刚准备进门的李家二少差点撞到门框上,谁能想到刚刚才雇凶杀人的少年,会有这样……嗯,完全就像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小超人从听到大头成身亡的那一刻,一直到这一秒之前终于得出了结论,这件事情一定是安然干的,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要是大头成还有别的危险仇家的话,不可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三个小时看似很短,可真要做点什么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这个移动电话已经成为日常用品的年代,找两个杀手用得了十分钟吗? 不光是李家二少想清楚了,邹难和许镇涛无不是早把这件事情想得明白,安然自欺欺人的表演怎么可能骗过这些玩惯了阴谋的老江湖。只是这几位都是装傻充愣的高手,就算你明着告诉他真相他都会装作没听见,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就好,被人抓住把柄是万万不行的。 李家二少并没有因为得出这个答案而有其他的什么负面情绪,在他看来这件事其实很正常,要是换了他也会这么做,只是他做的一定会比安然小心,起码不会闹得这么大,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动手,等事情平息一阵,过上个把月再动手才是最稳妥的。 “大家都来啦?”许镇涛一边进门,一边奇怪的看了扶着门框的李家二少一眼,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许先生。”一众大腕们看见老板进来都热情的招呼着。 不等他们上来和老板寒暄,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小超人略带尴尬的走了进来,许大亨临进门那疑问的一眼让李泽楷很是羞愧难当。 “李……先生?”还是梅姐反应最快,他们都不熟悉李家二少,可对他都不陌生。实际上作为香港人想陌生都做不到,这位李家第二代回到香港创办卫星电视台的时候,哪张报纸上不是他的大幅头像? “嗨,你们好。”李家二少和几人略略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走到病床前,他不是很喜欢和艺人打交道。 “董青小姐,我是安然先生的朋友,李泽楷。”小超人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放在床头柜上,“你现在身体好些了没?” 董青看了看安然,男孩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微笑应道:“谢谢您,好多了。” “那就好,今天的事情很遗憾,我没能早一点赶到现场,不然的话你也就不会受伤了。”李家二少诚挚的表示着歉意。 安然翻了翻白眼,心里升起一丝余悸,小心的在董青打着石膏的左手上摸了摸,董青受伤是因为救自己,幸好只是伤到了手臂,要是不小心伤到头上,自己该怎么办…… 223 准丈母娘驾到 熟悉的房间,才离开半天,出去活蹦乱跳的人回来时却是萎靡不振。(手打小说)安然关上房门,今天晚上他要一直陪着董青,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也是第一个晚上。 就在到家前几分钟,安然接到了邹难的电话,董青的母亲会坐今天晚上的班机飞抵香港,凌晨2点20分抵达。安然可以理解董青母亲的焦急,不管是哪个父母在得知孩子受伤的消息时,都希望能第一时间赶到孩子的身边。 “你好好睡一会,晚上我去接你妈妈就好,你别去了。”安然轻轻把董青放平,拉过被子帮她盖好,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女孩。 董青摇头:“我和你一起去,我妈妈很凶的。” 安然笑:“我不怕,其实我倒是希望被她骂一顿,那样心里舒服点。” 董青勉强笑了笑,还是摇头:“我和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为什么?难道你妈妈会吃人?”安然故作夸张。 女孩白了他一眼,伸手握住男孩的手:“她来了我就要回去了,可惜,本来这两天想好好陪你的。” 安然心头一酸,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单独相处。“对不起,你为了来找我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还弄得这样……” “不准再说这种话了。”董青捂住安然的嘴,眼睛漆黑明亮。 “嗯,我不说了。”安然说了把床头灯旋暗了些,贴着女孩躺了下来:“我们休息一会,一点钟管家会来叫,现在让我抱着你一起睡。” 女孩轻轻的嗯了一声,往中间挪了挪给他让出些位置,两人头靠着头安静的依偎着。鬓角厮磨两张滚烫的脸紧贴着,男孩温柔的抱着女孩柔软的身体,感觉到一阵莫大的满足,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依,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心醉的么? 董青闭上眼睛,脸上早已羞得通红,可对安然的拥抱却没有一丝抗拒,只有这么几个小时了,女孩也希望能够和男朋友亲密接触,以便能可以有回忆陪伴自己再渡过几年的思念。董青心里明白,这一次回去之后不可能会有下次。再一次见到安然的时候,一定是等到两人长大到大学里相见,不过这个时间已经不会太远了,高中、大学,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不是吗? “安然……等我走了以后,你每天都要想着我。”女孩轻轻的呼唤着。 安然紧紧的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心里却一丝欲的成分都没有,只是浓浓的不舍在心里徘徊。 “我会的,每天都会想你,会给你写信,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女孩很满足。 “对了,你是不是……”董青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可说到一半又没了声息。 安然小声的问:“是不是什么?” “没什么,抱紧些,我们一起休息会。”董青摇摇头,脸上溢满了幸福,她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了,安然是爱自己的,还需要问吗? “嗯。”轻轻答应着,安然小心的把女孩转了过来,两人四肢交缠拥在一起,缓缓的进入梦乡。 深夜的香港机场依旧是灯火辉煌,不断起落的客机彰显着香港这个亚洲金融中心的繁华盛景。凌晨两点二十分,一群人站在机场通道口外,看着从里面出来的旅客,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这个组合的确有些奇怪,两个孩子手牵手站在中间,四周是健壮的保镖小心戒备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在这里接人。 安然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董青的母亲,真正有些女婿见丈母娘的忐忑,尤其在丈母娘很不待见蹩脚女婿的时刻,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狂风暴雨还是直接秒杀。 “你这么怕我妈妈?”女孩俏皮的笑,小指头勾了勾男孩的掌心,因为紧张安然的掌心已然出汗。 “嗯,是有点怕。”男孩老实的承认着。 董青弯了弯眉:“为什么呀,你欺负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男孩伸手搂住她的腰,可惜无法藉此驱除心中的恐慌,也许这种紧张是人们与生俱来的生理本能,根本不可能克服。 “不用担心的,我妈妈不会骂人的,再说了这件事情只是件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女孩不再开玩笑,只不停小声的宽慰着。 “怎么还不出来?”随着时间的临近,安然愈发紧张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通道口,心里反复组织着待会见面时该说的话。 “来了,在那。”董青先小声的提醒男孩一句,随后放开了握住他的手,在空中摇晃:“妈妈,我在这。” 一个看似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拎着一个小包,背后跟着一男一女。衣着算不上华贵,但是非常得体,头发盘着一根簪子在脑后打了个结。女人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朝自己招呼的女儿,还有她被石膏固定在胸前的手臂,眼眶顿时一红,紧走几步到了跟前。 “小青,你怎么样?” 女孩甜甜的笑:“妈妈,我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女人仔细的检查一下自己的女儿,这才长出了口气站了起来,转眼看见立在一边拘束无比的安然。 女人对安然视而不见,伸手把董青拉了过去:“小青,跟妈妈走。” “去哪?”董青微微挣扎,眼睛瞥着男孩。 “去你邹伯伯那,妈妈要是感谢一下他。” “阿姨,您好。”安然终于无法沉默了,他想到了很多见面时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女人似乎没有听见,只是拉着女儿往外走着,她身后的男女看了男孩一眼,转身跟了过去。 “妈!”董青一把拽住母亲的手,再也肯向前。 “阿姨,对不起。”安然追了上来,满脸的愧色。 “他是谁?”女人板着脸,淡漠的看着女儿发问。 “他是我的朋友,以前的同学,叫安然。”董青忙不迭的介绍着,脚步像是生了根一样不肯挪动一步。 女人微微叹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女儿要是不肯跟着自己离开,做母亲的夜只有无可奈何,看来不认识认识这个安然是不行了。 “哦,你就是安然?” 男孩点头应道:“是我,阿姨。” “听说小青今天在你家玩,打扰了。”女人的语气永远是寒冰一样坚固,没有半点的波动痕迹。“谢谢你陪小青来接我,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年纪还这么小,不休息好可不行。” 安然心里发苦,脸上只能陪着笑脸:“阿姨,你们是不是要去新华社,我送你们过去吧。” “不用了,有人来接的,就不用你费心了。” 安然还要再说,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你们快走吧,一大群人站着这,别人还不知道干什么呢,影响多不好。走了,董青。” “安然……”女孩被母亲强行牵着离去,男孩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忽然咬了咬牙:“我们走,去新华社。” -------------------------------------------------------------------- 谢谢、道生无极同学的打赏,谢谢各位支持的同学,另外庆祝一下,收藏终于达到了允许上架需要收藏的一半…… 补充一下,不是想上架,只是一种怨念。 224 你们能证明吗 “邹社长,他还在外面守着?”文芳皱着眉头问道。(手打小说)看来这件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女儿被那个男孩骗的晕头转向,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一路吵着要和安然见面,否则就不跟她回北京,而这个孩子也坚持的很,一直站在大门外不肯离开,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邹难无语的应道:“是啊,劝不走,一定要和你谈谈,要不你就见见他?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个意外,你也不能完全怪他。” “唉……”文芳忍不住叹气,邹难哪里知道,自己在看到女儿的伤势不重之后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刁难安然。从几年前到现在,自己的女儿被那个小子弄得整天郁郁寡欢像是变了个人,怎么叫她不怒从心头起? 从文芳欲言又止的表情中,邹难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女强人是不希望安然和她的女儿在一起,可她为什么又肯让女儿到香港来看那个孩子?大社长没有时间细想,安然在外面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再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事啊! “文芳啊,现在的孩子比咱们以前懂事多了,董青也有十七岁了吧,算是个大姑娘了,早个几十年要说出嫁都是正常的,这种感情上的东西你没有办法勉强的,喜欢就随她去吧。”邹难有点想不通,安然不是挺好的嘛,听说学习成绩很不错,赚钱厉害的要命,两家的家世也差不到哪去,多好的金童玉女?就算年纪稍微小了那么一点,也犯不着这么管着。 “邹社长,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文芳摇摇头,其实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态,按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女儿为了安然开始离家出走,后怕之余她也想过稍微退后一步,以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可不知道怎么的她一看见安然就会生气,像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一般。 是的,她最珍贵的东西的确已经被安然抢走了。 “……” 邹难闭上嘴巴,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虽说自己和董家老大关系不错,可这董家老二的媳妇这么坚持,自己作为外人真的不好说得太多,省得引起人家的误会。 文芳再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到床边,撩开窗帘向下看去,楼下一个男孩孤零零的站着,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冷清。 “文总,”她正犹豫着,房门被轻轻敲响,秘书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董青一定要下楼,我们快拦不住她了。” 邹难的脸色更苦,今天晚上看来没觉睡了,这新华社香港分社简直就变成了居委会。 文芳脸色一变,随即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女大不中留这句话当真就是真理。女儿大了心总是要走的,做母亲的想留也留不住。不过,自己不能这样轻易的放手,起码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小李,你把那个孩子带到这个房间来。” 邹难终于松了口气,董家老二媳妇可是四九城里有名的女强人,他真的担心这两边能闹腾一夜,幸好这种噩梦没有成为现实。 “这就对了嘛,安然和董青也不过是个孩子,还是要用思想教育为主,这么硬生生的拦着起的是反作用。”邹难继续劝解着,越来越像个居委会大妈。 “邹社长,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您的身上,您会怎么处理?”文芳反问。 “这个……”邹难干笑:“这种事情嘛,我肯定会把两个孩子叫到一起好好的谈谈,学生还是要努力学习,如果要恋爱可以等他们长大了再谈嘛!” 文芳忽然眼睛一亮,邹难的敷衍之语还真给了她一点提示。 房门再次响起,秘书在外面通报:“文总,安然来了。” “请他进来吧。”文芳站在窗外没动,邹难见状说道:“那我先走了,年纪大了熬夜可吃不消啊。” “那谢谢您了。”文芳礼貌的答谢着。 “不客气,大家都是熟人,说这个话就见外了。” 邹难拉开房门,笑着和男孩打了个招呼,顺便眨了眨眼睛扬长而去,还没等安然走进门,文芳在屋里又说道:“小李,把董青也叫过来。” “都坐吧。”文芳感到一阵无力,两个孩子在仆一见面时脸上发自内心的激动无需掩饰。 安然一动不动的站着,董青犹豫了一下,坐在一旁。 文芳也没有坚持,既然你喜欢站那就站着吧,自己作为长辈让你站一会也应该。她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化,从排斥到无力,再到现在对无法抗拒的默认。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从小青读初二那年开始。”文芳盯着安然缓缓说道:“那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安然不敢直接回答,只能低头默认。董青脸上绯红,眉宇间含着羞意侧开脸看着墙上挂着的条幅。 “哼” 对两个孩子的这种默认,明明早就知道答案的文芳心里还是有些酸楚,自己最爱的女儿…… “阿姨也不是不开明的人,先前只是给你一个考验,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小青的。”文芳咬着牙说道:“那小青,你也喜欢安然是吗?” “啊!”董青大羞,虽说在别人面前她能大大方方和安然依偎,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可是这次发问的是自己的妈妈,和别人是不同的。 虽是羞涩难当,可女孩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文芳的手一软,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是喜欢对方的,那以后我也不会再拦着你们。” “真的?!”董青满脸的惊喜,差一点跳了起来,安然也是意外的抬头,这句话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董青妈妈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点,让男孩一时有些无法适从。 “真的,不过……”文芳瞪了女儿一眼,“不过你们现在年纪都还小,主要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习上,你们说对不对?” “嗯、嗯。”两个磕头虫不住的点头。 “另外,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感情都很容易发生变化,所以我并不相信你们能坚持多久。”文芳淡淡的说。 董青努力的摇头:“妈妈,我和安然都是真心的,我们会一直很幸福的,请你相信我们。” “真的?”文芳脸上露出了笑容:“小青,你们真的能坚持下去,一直到将来结婚?” “结婚……”董青露出几分向往:“能的。” “安然,你能吗?”文芳问道。 男孩点头:“可以的,阿姨。” “那你们敢不敢证明给我看?” 董青睁大着眼:“怎么证明?” 文芳淡淡的笑:“如果你们是真的喜欢对方,不会因为时间轻易改变,那么在上大学之前就不要再联系,等上了大学之后要是还会坚持,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 “啊?”女孩失声惊呼。 “不敢了吧,看来你们自己也没有信心,连你们都没信心的话怎么给我信心?” 安然心里苦笑,董青母亲的话一说出来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归根结底还是要拆散他们,只不过比从前的手法精妙了些,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饼悬在空中。 “妈妈,可是……” “你是不相信自己的感情,还是不相信安然?你们都读高中了,真要是愿意对自己负责的话,那就接受这个考验,如果能够通过,我保证再不会有人来干扰你们。” 男孩抬起头,看着侃侃而谈的文芳,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阿姨,我答应你。” “安然!”董青满心不舍的看着男孩。 安然脸上微笑着,心中也是难受得很,他也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可是不答应怎么办?把女孩抢走两人双宿双飞生米煮成熟饭?这是不可能做的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起码这样做还能有希望,否则的话前面的路更加崎岖。 “连写信都不行吗?”董青委屈的看着母亲。 文芳坚定的点头:“不行,既然是考验,在你们都考上大学之前,就不能有联系。” “那……”女孩不敢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安然忽然说道:“小青,两年之后,我们在清华见,相信我。” “不!”董青摇头否定,然后看着母亲说道:“我不要在北京上大学,我们去复旦见,好不好?” “嗯。”安然坦然的看着文芳,他忽然不再担心什么,该承担的自己承担了,如果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的话,就算是抢也要把自己的女朋友抢走! 文芳静静的看着两个孩子,董青刚才的话让她很吃惊,自从她上高中开始,家里给她的安排就是上清华,可是今天董青这样直白的告诉自己,她不会上北京的大学,这是向家长宣战吗? 文芳沉思着,不料董青忽然站起来,一把拉着安然就跑。 “妈妈,我明天早上回来。” 文芳大惊失色,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冲出了房门。 “小青!” 文芳追了出去,却只能看见两个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225 谁剽窃谁 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汽车,安然的身体更发挺直了些,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要让这种力不从心的无奈从此不复再有,让自己不需要再接受这些苛刻的条件,不会再让自己的女人留着眼泪离开。(手打小说) 变强,挣脱所有的束缚,董青,我不会放弃的,就算前面的道路再多崎岖,只要你愿意,我便会亲手把你接回家。 “回去。”男孩上车只说了一句话,便靠在椅背上开始打盹,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和董青沿着大街游荡着,穿过灯红酒绿的繁华所,漫步在深夜幽静的小巷。手牵着手,慢慢的述说着各自的思念,要把两年的话一个晚上全部说完,彼此烙进对方的心里,永生不会忘记。 “老板,林小姐早上离开的时候托我转告,她中午不能回家吃饭,另外下午五点您需要去机场接人。” “嗯。”安然随口应下,走了一夜困顿已极的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匆匆上楼倒在床上便昏昏睡去。 安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整天宅在家里对着一部电脑辛苦工作的从前。这是一个孤独的梦,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没有董青没有水蓝,也没有林安卉和周慧敏,只有一台闪着荧光的电脑显示器。 当他从这个不愿意再记起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消失在空中,晚霞即将要淡去,暮霭凝结在城市的上空。男孩迟迟无法清醒过来,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包括遥远的过去,包括刚刚过去的离别。 “醒了?”是周的声音、 安然转头看去,周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喷壶,看样子刚才正在侍弄着阳台上的花。男孩问道:“现在几点了?” “六点了。”女孩歉意的笑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阳台上接着说道:“我没让他们喊你,看你睡的那么沉。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 “嗯,走了一夜的路……”安然淡淡的答,心里又涌上一阵悲哀。 “刚才做噩梦了吗?”周轻轻走过来抱住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不用担心我会离开。” “真的吗?”男孩怔怔的回忆刚才的梦境,自己疯狂的寻觅着,每一个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们都不再属于自己。 “真的,虽然我做不到她那么勇敢,但是我和她一样爱你。”周慧敏有些情动起来,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 两个人静静的相拥着,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一直到楼下传来那熟悉的喇叭,这才相视一笑。 “是安卉回来了,她去接的卡梅隆导演。” 安然一骨碌爬起来,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竟是换了一套内衣:“姐,你帮我换的衣服?真是睡死了,连换衣服都没发觉。” “嗯,中午帮你换的,你是太累了。”周慧敏一边帮他套着恤,一边疼惜的说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走吧。”周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挽起男孩的胳膊,一般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安然连自己穿衣服的程序都省了,有时候他真有点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被宠坏了。 安然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态,如果能够永远这么幸福,那才是最好的人生。 詹姆斯?卡梅隆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不少,男孩一边和老男人握着手一边打量着满脸沧桑的大导演。 “亲爱的安,你的生活真是让我羡慕,我强烈要求能够在你这里度假一周,这种悠闲的生活是多么的奢侈。”卡梅隆开着玩笑。 “完全没有问题,你想在这里休息多久都可以,只要你能够用电话遥控拍出令人满意的影片,我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安然当仁不让的回敬。 “哈哈!”两个男人一起大笑。 “请坐,”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让客人一直站着,安然把卡梅隆请到客厅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次这么急着要见我,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卡梅隆点头:“很大的意外,我认为自己必须要和你谈谈。” “关于铁达尼?” “是的,先生,关于铁达尼的事情。” 安然表情渐渐严肃起来,铁达尼这部电影是他的最爱,也是他最重视的一部电影,并不只是因为金钱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曾经的感动。 “詹姆斯,是什么样的意外,能解决吗?” 卡梅隆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盯着男孩,安然怀疑的擦了擦脸,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长出了一朵花。 终于,卡梅隆开了口:“安,这部电影我后悔了。” “什么?”安然大吃一惊。 “我是说,我后悔和你签下这个合约,虽然经过十二次的下潜寻觅沉没的铁达尼号残骸,虽然我非常热爱这艘神奇的船。” 安然皱着眉问道:“为什么,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不,不!”卡梅隆连连摇头:“你是我所遇到过最好的投资人,充足的预算,从不会干预我的任何决定,甚至对影片的制作时间都没有要求,这个世界不可能有比你做得更好的老板。” 安然更加疑惑:“那……是为什么?” 卡梅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一叠剧本,小心的捧在手中:“因为这个。” 安然接过来翻了翻,差不多看得懂,这不是铁达尼号的剧本吗?他记得很清楚,这本剧本是他亲手写的,写完之后才让林安卉找人翻译成英文然后给卡梅隆送过去。 “怎么了,詹姆斯,你对这个剧本不满意?” 卡梅隆摇头道:“我很满意,满意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然很无语,他有点被卡梅隆弄晕了,既然一切都满意为什么会突然赶到香港来,又为什么说后悔接拍这部电影? “那么,请告诉我原因,行不行?”安然决定不能再这么绕下去,他现在想知道最直接的答案。 “你的剧本很完美,完美到把所有的细节全部撰写得清清楚楚,这让我很难接受。安,我把剧本看了十一遍,甚至都可以背下来了。”卡梅隆惊叹的说道,可安然还是不能理解他的话。 “我是一个导演,导演是电影创作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是用演员表达自己思想的人。可是我现在很迷茫,因为我无法找到自己独特的东西,你的剧本完全取代了我的作用,任何我能想到能理解的东西你都阐述过了,这让我很难接受,我不愿意做一个剽窃者。” “剽窃者?”安然完全愣住,这是什么跟什么? “是的,记得有导演这个职业诞生之前,组织电影拍摄的通常是剧本作者,因为他们最能理解一部电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到后来,导演们通常会在一个剧本的基础上,再加入自己的理解和思想,一部电影的诞生始终贯穿着导演的意志,可现在我找不到自己的思想,因为我从你的剧本中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你所表达的我全部认同,也正是我想要拍出的一切。” 安然看着卡梅隆手舞足蹈的说可好几分钟,却还是不能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打断他:“詹姆斯,我还是无法理解。” “好吧,我用最直白的话来说,只要有你这种详细到对一些重要的镜头都用了数百字最深层次阐述的剧本,只要不是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新手,都可以拍出一部完美的电影,而这部电影中所有需要导演去挖掘的东西,都被你详细注解过了,我现在所需要做的工作,只是混日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安然大概听懂了,反问道:“你来这里的理由,是认为我的剧本写得太详细,影响了你的发挥空间,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把那些自己想象中的东西删掉,你想拍成什么样就拍成什么样,这样行不行?” “不,”卡梅隆惊呼:“千万不要!” “好吧,我直接说明来意好了,”卡梅隆坐了下来,刚才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站起来手舞足蹈。“我认为这部电影应该由你自己来拍摄,要知道你的思想是多么完美,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单单凭借着想象,就能把一部电影的框架和内涵甚至分镜头描写到这样的极至!” “啊?”安然顿时傻眼,让我来拍?那这部电影就等着扑街扑到死算了。 “、、!” 安然目瞪口呆之余连忙推卸责任:“詹姆斯,我从来没有拍过电影,甚至连看别人拍电影都没有过,甚至分不清副导演和执行导演之间的区别。” 卡梅隆立刻又跳了起来,估计又是要发表他的天才论,安然赶紧压住他的话头:“听我说,听我说詹姆斯,我完全不懂电影,这是真的,完全不懂。听着,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你,是詹姆斯卡梅隆,而我只是投资人,或者是剧本创作者。我给你最大的授权,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拍,只要不背离剧本大纲,?”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是导演,导演就是你!”安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叫什么见鬼的事,难道剧本写得太好也是一种罪过?可是这个剧本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功劳,只是凭借着看过不下二十遍铁达尼号的深刻记忆照本宣科写出来的。 卡梅隆张了张嘴,看见安然的坚决神情,无奈的摇摇头坐了下来:“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继续履行合约的,但是我希望这部电影的拍摄时间能够延长。”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它更完美,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好。” 安然开心一笑:“没有问题,你需要多少时间?” 卡梅隆想了想说道:“原定的时间是两年,也就是到94年初上映,我现在希望能有三年的拍摄周期,这样的话我可以让它无限接近完美。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苛刻,但是真的请原谅,我希望它能有更多的真善美,更多的人性,更多的美好。” 安然一口答应下来:“没有问题,只要你需要,我同意。” 卡梅隆长出了口气:“我记得自己说过,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我相信这句话会变成好莱坞的真理。” “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导演,詹姆斯。”安然回敬道。 “那斯皮尔伯格呢?你可不能忘记了那个给你带来巨额利润的家伙,十亿美元的票房,这真是一个让人吃惊的数字。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亏钱的。” 安然微笑:“对于这一点,我同样自信,你是世界之王,詹姆斯。” “哦,我很喜欢这句台词,我是世界之王!” -------------------------------------------------------- 说一下,挖宝活动还在继续中,从首页左边,就是每周的强推下面我要挖宝那里进去就好,话说我前几天也以为结束了,损失了不少票票和积分 226 死不瞑目 詹姆斯卡梅隆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在香港度假一周,而是停留了一个晚上就搭乘第二天的飞机返回美国去了。(手打小说)大导演没有太多时间在香港停留,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前期的准备工作即将完成,他需要马上赶回去挑选演员,监督制作铁达尼号拍摄需要使用的庞大布景。 安然也要回去了,回到安静的生活中去,他的假期已经延长了一周,再不回去恐怕老师会把他家的电话打爆的。在香港停留的十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其中包括他第一次接受香港警署的讯问,对于这个男孩很坦然,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是他导致某此极为恶劣的案件发生,同时还有几位大人物愿意给他作证,证明案发时这位年轻的富豪正在进行一项总金额达到20亿港元的重要谈判。 事实上,在知道安然的底细之后,香港警察们也只是例行公事的随便询问一番,前后加起来还没有花费半个小时便匆匆的离开。不管这些警察是不是怀疑真相,该过去的总要过去,迎面而来的永远是未来。 安然走了,和来时一样,轻轻的招手,不会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个乱纷纷的世界,给那些各存心思的人们慢慢品尝。在他的身后,躺着一个巨大的残骸,沈氏银行的破产手续正在办理,沈家的其他产业也已经被律政署等部门联手监管,所有的账户被封停,这一切需要等计算出沈家所欠下的债务和需要接受的罚款出来之后再进行拍卖。 百年家族看似坚不可摧,谁能想到竟然这般戏剧化的轻易轰然倒塌,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一切华丽的演出,都来自于一个正躺在摇晃的列车上睡不着觉的孩子。 风雨飘摇的日子,沈家大宅里面一片冷冷清清,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就连在替沈家打工的众多佣人都是满脸的仓惶之色。沈家两个顶梁柱都不在了,沈庆丰被律政处带走,沈存躺在医院危在旦夕,沈家老二平日只是游手好闲,在这种关键时刻根本无法应对,只有第三代长子沈临风还在勉强支撑着。这位香江大少再没有了从前的神采飞扬,只有满面的憔悴和悔恨。 病危通知下达了,沈家直系亲属们齐齐聚在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等待着沈家的主心骨,沈存的临终遗言。 “把临风叫进来。” 沈存喘息几口,费力的吩咐自己的妻子,在这家族存亡的关头,老人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头脑忽然分外的清晰起来,几天前那屈辱的一幕幕反复的在脑海中回映,他终于把一切都想通了。 沈临风一脸悲痛的出现在病房内,沈存看了看妻子:“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要对临风说。” 沈临风木然的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的爷爷枯槁的面容,眼泪不禁盎然而下:“爷爷。” “过来坐。”沈存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只能勉强的抬起头,看着沈家唯一的希望。他对自己家里的儿孙辈了如指掌,两个儿子中老大可以守成,老二只能享乐,现在老大进了警局这辈子算是完了,老二是撑不起家业的,第三代中其他人还小,只有这个大孙子是沈家复兴的希望。 沈临风连忙托起爷爷的头,在他的颈脖下垫起枕头:“爷爷,您要坚持住,沈家没有你不行。” 沈存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他现在连摇头的力气都不再有:“爷爷就要走了,现在家里的重担准备交到你的身上,你愿意吗?” “不,爷爷,你不会走的。”沈临风悲从中来,再忍不住泪水,哽咽出声。 “别哭了,我快没有力气说话了,时间宝贵啊。” 沈存急道:“我们沈家败在谁的手上,你想到了没有?” 沈临风收起泣声,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眼前顿时闪过一张张狂的笑脸:“爷爷,你是说安然?” 沈存欣慰:“对,就是那个安然,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一切应该都是他设好的圈套。不然的话以你父亲的性格,不可能会一笔投入那么大的资金进入期货市场。” “是的爷爷,我去看过父亲了,他告诉我我们沈家之所以亏损那么大,是因为被人害了。这一次介入日本股指期货交易我们一共在大客户账面上暂时挪用了2亿美元资金,但是真正用于操作的只有三千万美元,其他的2亿父亲一直不敢贸然投入,就是担心出现巨亏引起连锁反应。”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会亏掉?”沈存瞪大着双眼,疑惑的问着沈临风,这些内情他从没有听到过,因为自从那天晕倒之后,他直到前天才醒过来,病危的老人谁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些伤心事。 “麦家骏,那个投资部主任搞的鬼,2亿资金存在国际投资部在日本的账户上,只有他有操作的权限,是他背着父亲进行的操作,导致我们被爆了仓最后血本无归。”沈临风咬牙切齿说道:“还有,原本我们投入的3000万美元在日本股指上获利不小,在他失踪之前下了一个反向操作做多的指令,结果当天日经指数大跌4个百分点,只这一天便又多亏了2200万。” “麦家骏?呵呵!”沈存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忽然发出几声惨笑,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咳咳,沈临风,不要再去想那个麦家骏了,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棋子,我们要看到的是他身后下棋的人。” “您是说……安然?” 沈存惨笑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记得麦家骏来我们沈氏面试的时候,你父亲也有过疑问,一个高盛的高级投资经理,为什么愿意来我们沈家这种小地方担任普通的操作员。后来通过调查,他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又不肯移民美国,这才放下心把国际投资部交给他来打理。现在想起来,他并不是因为孝顺回到香港,应该就是冲着咱们沈家来的。” “这怎么可能?”沈临风越想越怕,但是嘴上却坚决不肯承认这个可怕的现实。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招惹的那个安然也太……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记得麦家骏是去年的十月进的沈氏,而你是八月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的,另外在安然八月底回国的时候,你还找了人给他设下一个圈套,想要让他去坐牢对不对?” “这个……”沈临风不敢抬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只有他和沈庆丰知道,哪想爷爷早就知道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临风,你答应爷爷,在你有足够的实力正面报复之前,不准再想报复两个字。” “嗯,爷爷,我答应你。”沈临风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心中苦笑,自己现在还有报复的资格吗?就算自己真的想要报复安然,可拿什么去报复,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香港四大公子之一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既没有权也没有钱。甚至比普通人还稍显不如,所有的账户都被港府查封之下,每天沈家的用度全靠几个女人典卖自己的首饰维持着。 “放心,我们沈家不会这样轻易的倒下。”沈存看着孙子的颓废心中叹息。 “什么?”沈临风吃了一惊,难道自己家还能逃脱这次灾难吗? 沈存没有理睬他,只是勉力撑着最后一口气,赶紧把自己的秘密说完,否则要是自己坚持不住的话,沈家才是真的完了:“世界上没有不会衰败的家族,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临风,我在瑞士银行有一笔存款,就是防备着这一天到来用的,里面有五千万美元,你账号是……” “记下了没有?”沈存问道。 沈临风看看手中的纸条,小心的贴身放好,这才重重点头:“爷爷,都记好了。” “记住,我死后你不要再留在香港,也不要去大陆,避开那个安然,你不会是他的对手。做事情要小心再小心,沈家最后的希望爷爷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将来一定要把沈氏银行买回来,全靠你了。” “嗯,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银行买回来,重新振兴沈家的。”沈临风咬牙答应着:“我也不会放过安然,还有那些落井下石的人,这笔账我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你!”沈存涨红着脸腾的坐了起来,双眼圆睁等着沈临风,“不准报仇!” 沈临风被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心的问道:“为什么爷爷,为什么不让我报仇?” 沈存不发一声,只是死死瞪着自己的孙子。 沈临风疑惑的再问了一句:“爷爷,你怎么了?” 沈存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沈临风小心的伸手过去再他鼻子下面试探一下,脸色顿时大变,张嘴高呼:“医生!” 227 92年的春天 ?年的春天,江南市的市民们的目光都关注在中心广场的一个角落,那里是一处喧闹的工地。(手打小说)到了五月份,原来的百货大楼和商业局的旧房子都不见了踪影,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都愿意驻足停留,看看展示牌上那栋高的出奇的大厦图纸,还是看一眼就会胆颤心惊的深坑。 未来商业连锁集团在江南的投资来得极快,这一点让市长大人非常满意。他从未接待过这么雷厉风行的投资商,这边才签好协议,不到一周施工队伍就进入场地开始工作,一个月之后一座高达三十七层的庞大建筑物的图纸就出现在他的案头。 三十七层…… 市长为之咂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张图纸来自首都的权威设计所,看来未来集团的确是打算在江南大展拳脚了。在江南这种三线城市盖这么高的大厦有必要吗?须知目前江南市最高的楼房是未来集团工地正对面的五交化大楼,它也只有六层而已。不过市长大人是不会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的,只要对方愿意大力投资,这就是好事情。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未来商业集团不再是五六个人七八条枪的零落景象,而是一家划分了五个独立部门,数百号人的大集团了。当然,这个大只是相对自己前期的大,和那些老牌的商场比较起来,这点人还不够人家一家门店的员工总数。 可就算人员算不上多,美籍爱国商人李保华同志还是有些担心,这样摊子一口气铺得太大,人员会不会良莠不齐?资金会不会跟不上?目前没有商场开业弊端还看不出来,可一旦一个个门店开起来之后,再来解决问题就难了。 对于他的担心,安然同学拍拍北京李的肩膀:“同志,不要因为看到了困难就退缩,现在时间紧迫,时不我待呀!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嘛!” 北京李直翻白眼,老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我北京李这段时间简直变成了空中飞人,每天在飞机上过的时间比在床上还多,如果这段时间发生坠机事故的话,保证上面会有李保华的大名。 “老板,要不您再招个总经理吧,咱才疏学浅真的不能胜任。” “嗯?你不是自诩新一代的人才,美国总统也不在话下的吗?” “这个……老板,我求求你了!”李保华很有种抱住安然的大腿放声哭泣的**。是多么诱人的名词,可是干起来完全是卖命,劳动强度胜过民工,危险程度赛过登山,估计这样干下去不是坐飞机摔死,就是喝酒喝死,要么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死。 安然终于不笑了,看来北京李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做不了?” “真的,干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不够资格,领导人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别的不说,整天和那帮当官的每天吃吃喝喝都要人命,我的酒量几个月就大了两倍。” “切!你本来就只能喝一杯啤酒,大两倍也就一瓶。”安然极度鄙视北京李这种卖弄数字游戏,从而夸大事实的做法。 “可我酒精过敏啊。”北京李真的很想哭。 “那你现在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北京李跳了起来,真是老天开眼,比周扒皮还凶残的老板松了口。 “说来听听。” “我在上海招聘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超级人才。”北京李得意的继续卖弄:“他叫郑新,是哈弗商学院毕业的,曾经在美国做过五年的连锁企业高管,去年回国开始创业,结果亏得内裤都没了,所以现在重出江湖打工,正好被我招进来了。” “回国创业?为什么亏损?” “嘿嘿,”北京李的表情极为淫荡:“在国外呆惯了的人,回来创业哪有这么容易,不懂得中国国情一味的蛮干,肯定十有**要关门的,您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才很好找?” 安然皱皱眉:“他做事很死板?” “对,原则性非常强,把国外的那一套作风带了回来,结果几百万投资下去,还没等商场开业就麻烦一大堆,最后只能是关门大吉。” “那你还推荐他来总管全盘?”安然很是不解,这种不懂风情的管理人员,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大地上怎么可能成功,要是真请他来管理,估计自己的计划延期个三五年都完成不了。 “老板,我的想法是让他来主抓内部的管理,当个副总还是可以的。”北京李挤眉弄眼说道。 “副总?”安然想了想,这样也不是不行,一个懂行的副总主持内部管理的话,是比北京李这种生性跳脱的外行人强多了。 “那你干什么?”安然歪着头看着一脸热切的北京李。 “嘿嘿,我负责外联嘛。”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安然很奇怪。 “嗯,所以我雇了两个专门帮我喝酒的秘书。” “皮肤好吗?摸着爽吧” “很不错,呃没有。”北京李连忙解释:“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酒精过敏没办法吖。”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这个我不会管的,只要你别影响公司声誉,个人的私生活是你自己的问题。”安然打断北京李的话,公司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到了需要重新搭建组织架构的时候了。管理层是需要有经验的人才的,北京李肯定无法胜任这家将来庞大无比的集团总裁职务,他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从香港回来之后,安然的计划变得更加庞大起来,庞大到别人根本不敢去想的地步,要是真能够实现的话,那么未来商业集团将会是没有任何一个企业能够撼动的怪物。 “好吧,这个郑新现在哪里,让他来江南见我,如果合格的话我会考虑的。”安然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另外,公司可能会在几个月内做一次调整,针对现在的弊病做出全新规划,你这几个月其他的不要操心,专心去给我买地,要是不能完成任务的话,就回美国算了。” “别啊!”北京李大惊失色,他打死都不想回美国的了,现在的日子虽然忙点,可生活得有滋有味,比在美国游手好闲的强上百倍。“老板,您的任务太重了点吧……” “重吗?” “还不重啊?我这几个月已经买下了十一栋楼和九块地皮,总面积超过了十二万个平方。估计北上广这些大城市好一点的地段,能卖的都给我买光了。” “花了多少钱了?” 北京李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这位爷终于知道问一下这个了,按说有这种相信自己的老板北京李应该感动才是,可是在感动之余,老板从来不过问资金使用情况的话,李保华同志总觉得心中很不安。 “到前天签订的合同为止,花了两亿零八百五十万,这其中不包括各种隐性的支出,如果算上其他的费用,大概在两亿两千万左右。” 安然点点头,其实财务报表每个月他都会收到一份,上面还会有全世界最专业的会计事务所的评估,北京李还算是很廉洁的,没有动过什么手脚,连差旅费都从未超支过。 “这个月我会让安卉姐转三亿港币到账上,你的工作重心开始往二线城市走,我的要求也不高,东部南部和中部省份每一个省会,都要有我们的大楼,办得到吗?” “用不着那么多吧,北上广的房子贵点,二线城市就便宜不少了。”北京李有种金钱恐惧症,公司账上的钱多了就意味着他的工作量要大幅度提升。 “放心,这些钱不光是进行收购用的,更多是用来进行建设,所有的工地都要开动起来,我希望明年的今天我们能有五家大厦完工,到明年年底所有一线城市的大楼必须建完。” 北京李目瞪口呆,这个目标真是太宏伟了,只是如果要这么做的话,三亿港币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安然看出了他的疑问,接着解释道:“盖房子又不需要一次性付全款,工期到多少付多少,资金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测算过了,你前期买下来的地皮全部建成加上装修和卖场建设的所有费用,不会超过十五亿。” “老板,为什么一定要重新拆掉盖新楼?”北京李一直对这一点很不理解,不少房子完全是现在就可以投入使用的,还有很多本来就是商场,没有必要拆掉重新建设。 安然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一笔带过:“这个你不用多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 男孩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原来他的计划也是能用的大楼就直接使用,尽快搭建出一个全国的连锁网络,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他现在的目标不只是一个全国连锁商场那么简单,拆掉那些低矮老旧的房子,建成一栋栋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对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利的。地下室可以用来做超市,一层二层可以开商场,上面可以开连锁酒店,可以做写字楼。只要有房子,自己可以任意规划未来的布局。一次性的投入,换来的是无限回报。要是不趁着现在别人没有意识到将来的房子多么值钱的时候赶紧做完,等过上十年八年等自己想拆掉重建,一定会遇到无数的麻烦。 只要想到在一线城市的黄金地段,自己即将拥有二十栋三十层以上的商业大楼,安然彻底激动了。 228 忙碌 安然很忙,比起前阵子在家的清闲度日每天准点睡准点起来说,简直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手打小说) 忙碌也是很无奈的事情,没有人喜欢自己整日的辛劳,真正享受的并不是忙碌,而是充实的生活。安然不得不忙,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原来没有目标只想着悠闲的过日子的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当然不是前世那么简单的滋润的生活此类最底层的东西,他的新目标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两个字:超越。 超越两个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累。 安然暂时定了一个超越的目标,世界首富比尔盖子先生。当然比尔盖子现在还不是世界首富,安然的目标是将来成为世界首富的那个盖子,身家六百亿美元的比尔盖子。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在这个和平的年代,要赢得别人的尊重,那就要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有一般人根本不能企及的财富。 要做到这样的人,比如比尔、比如巴菲特、比如索罗斯…… 所以安然很忙,忙着不停的撰写着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忙着编写着剧本,忙着写出哈利波特的第六本,忙些书写游戏创意。 不光要忙着写字,更多的时间是忙着打电话。 “拆分开,把华语频道分成两个部分,一个覆盖大陆和香港,一个针对台湾和新加坡。” “这不是浪费钱,相反这是为了更加顺利的发展。这两个区域的政治观点有很大不同,如果使用同一个频道的话,那么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安然费力的解释着,他记得很清楚,未来的凤凰卫视本来已经覆盖了内地尤其是东南六省的有线电视网络,却因为某年播出了台湾庆祝中华d年的活动而遭到封杀,从此再没有恢复过。 许镇涛还是不明白安然的企图,但是老板发话他不得不从,既然大老板都不在乎花钱,他这个高级打工仔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好吧,我会安排的,这样的话新的卫视就有七个语言频道:两个华语频道,印度语、英语、日语、马来语频道和阿拉伯语,这种架构会不会太庞大了些?” “这个没有关系,我并不指望这个电视网络立刻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回报,只要这几年不亏钱就可以了。”安然是真的没有近期赚钱的打算,只要凤凰卫视能够运作成功,一直良好的发展下去就是最好的赚钱。他要的是影响力,为了巨大的影响力放弃短期的利益,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前期的发展主攻新闻这一块,向学习,组建24小时新闻网络,用我们亚洲人的视点去看世界。我们要首先成为亚洲最权威的新闻频道,然后再进行更大的扩张。我计划凤凰卫视起码要有四个主要频道:新闻、电影、音乐和综合频道,当然这不是一步就能达到的,必须要慢慢的积累实力。” “我很期待你的预期能够实现,但是这个很难。” “有难度的东西做起来才有漏*点,不是吗?先把大致的框架搭建起来,先把华语做好,其他语言频道可以和所属国家或者地区的投资人合作,可以采取入股的方式,但是控股权一定要在我们手中。更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收购,收购难以进入国家的私人电视台,这样的话进入许可会容易些。” “,我明白了。”许镇涛干脆利落的回答道,他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些事情安然不说他也知道怎么做,只是老板不开口的话他没有办法做主。 “我的想法就是这些,具体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把默多克的新闻集团作为前期目标进行追赶,我们最终必然会超越他们。” 许镇涛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安然,要是按照你的想法,我们起码要收购三家电视台,日本、印度和北美都需要进行收购。就算收购的是小型电视台,所花费的资金也是天量的,估计起码会超过三十亿港元,即使采取部分股权置换的方式,也不可能低于十五亿现金。在收购之后还要进行大笔投资,这样的话风险会不会太大?” 安然笑答:“收购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如果有合适目标的话,可以立刻开始谈判,资金不会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人才,这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吧。我会在年底之前把凤凰卫视的事情全部理顺,明天元旦开始就正式全新改版。记者的大规模招聘已经开始了,全世界前期搭建50个记者站的工作正在进行,三个月之内完成,新闻频道将准时93年1月1日开播。” 安然等到许镇涛先挂上电话,这才慢慢把话筒放回原位。 凤凰卫视这一块他是最放心的地方,许大亨是个成熟的经理人,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对电视台的运作很熟悉,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唯一要做的就是给那位凤凰卫视的许先生不停的灌输先进理念。 前世的凤凰卫视覆盖整个亚洲和美洲、澳大利亚、部分欧洲,可是受众却只有三亿多人,基本都是华语人群,这不能不说是很遗憾的事情。当然这和凤凰卫视高层的操作理念有关,那时候的凤凰台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中文频道,其他语系的节目都是一种点缀。可是现在的凤凰不再是从前的凤凰了,安然希望能够把这个电视台打造成一个能够真正影响到无数人的巨大新闻集团和媒体集团,不再是单纯的面向华人播出的电视台。 接下来该做什么? 安然抱着电话发着呆,他记得自己原本是想给林安卉打电话,只是被许镇涛的来电打了个岔,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自己找林安卉是为了什么。 哦,对了! 安然翻到自己写好的便签,这才记起自己想要询问的事情。 “安卉姐,想不想我?”这是必须的问候,否则电话那边的女强人一定会生气的。 林安卉的声音听得出很是愉悦:“坏蛋,今天怎么想到主动打电话过来?” “想你了呀。” “收到,虽然知道你不光是为了说这句,但是我也很满足了。” “嘿嘿。”安然忽然词穷,只能傻笑。 林安卉接到安然的电话的确很开心,两人情意绵绵的述说一番离别苦思念情之后,终于话入正题,安然这才明白林安卉大忙人今天愉快的原因。 “今天侏罗纪公园的总票房出来了,猜猜看是多少?”林安卉的心情大好。 安然配合着猜着:“10亿?” “比这个数字多。” “11亿?” “11亿3千万。”林安卉咯咯的笑,还有什么比自己男人的成功更值得高兴的?一部所有人都觉得是冒险的电影能够获得如此成功,一部电影就收回了将近7亿美元的收益,真是无比疯狂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抢劫。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数字和安然预期的差不多,“那我现在有多少流动资金了?” “票房分成要在一个月内才能到齐,加上在日本股市的收获和香港的收获,除掉马上要支出的2亿2千万美元,帐户上的资金大概在15亿左右。” “十五亿……这笔钱太少了……”安然有点遗憾。 “少吗?你又有大动作?”林安卉吃了一惊,15亿美元难道还少? “是不多,大概在8月份左右,我需要一大笔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需要抓住它。” “需要多少钱?” 安然想了想,这才答道:“大概在一百亿左右,我想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8月份开始,到十月份结束,找银行做短期贷款没有问题吧?” “是不是金融投资?” “是的。” “那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和瑞士银行关系非常融洽,可以直接在他们那调用杠杆操作。” “嗯,这个问题等我暑假的时候见面再谈,未来游戏那边怎么样了,那几个游戏的进度如何?” “帝国时代的进度已经快完成了,只剩下一些细节补充,生化危机也快了……” 229 AN RAN “如果走在美国的街头,随意询问一个路人1992年最好看的电影是什么,这个答案应该是无可争议的,一定是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十一亿票房大片侏罗纪公园。(手打小说)如果再追加一个问题,92年发行的最好听唱片是什么?也许在5月15日之前,答案会有很多种,不少好唱片都值得人们赞赏,但是在5月15日之后,或许答案也变得统一起来,一位来自亚洲的女孩薇薇安征服了所有的喜欢流行歌曲的人……” 纽约时报1992年6月15日特约评论员詹姆斯?孔。 “这是一张无懈可击的唱片,每一首歌都能让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当听到第四遍之后,我终于开始寻找答案,这家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小唱片公司是请了哪一位音乐人打造的这张专辑。翻到封面我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名字:”。作为一个资深的娱乐记者,我觉得在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如果他或者她是一位音乐人的话,我想自己肯定会有印象,但是我没有,我思索着一个问题,并且为此一直寻找着答案,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名字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最后我在一本书上找到了答案:“哈利波特。”这本据说已经卖出了3000万本的魔幻小说的作者就叫做。然后我接着寻找着这位先生的痕迹,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专辑演唱者薇薇安小姐的唱片公司隶属于一位林安卉小姐主持的娱乐公司,而正是这位林小姐和派拉蒙签订了一个当初整个好莱坞都在讥讽嘲笑的合约,这个合约产生的第一部电影的名字就叫做:侏罗纪公园。更为巧合的是,薇薇安小姐正好是侏罗纪公园的女主角。 按照这个线索继续追寻下去,看到的真相越来越让我震惊,林安卉小姐来自香港,她在香港有两个身份,第一个是哈利波特的作者先生的全权代理人,而第二个很少为人所知,但是我想高盛、花旗银行里的金融界高管们一定记忆犹新,创造了金融界奇迹的天使投资基金,林小姐从开始到结束一直担任着这个奇迹般的公司的法律顾问。 再继续往下去寻找,我忽然发现在哈利波特丛书发行的时候,香港也出现了一位英文名叫做:的音乐人,和现在这张畅销世界的唱片所有歌曲作曲作词者的名字一模一样。而这个的作品和现在薇薇安这张名为“”的唱片一样,横扫了整个亚洲的所有唱片排行榜。这真是一个惊天发现,不能不让我把这两位同名同姓的人等同起来,也许,他们应该就是一个人。 现在,让我们把所有的已知总结到一起,这位先生或者女士,来到了好莱坞。我很渴望知道,他或者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如此神秘,他或者她会给好莱坞带来什么? 他是一个全世界最畅销的魔幻小说作者、一个天才音乐人、一个金融投资界的奇迹、一个对电影有着无法比拟触觉的投资人,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据悉:派拉蒙的新合约在签订将近一年之后,已经正式开拍的电影达到了五部,其中包括刚刚下画席卷了十一亿美元票房的奇迹电影侏罗纪公园,也包括那部震撼了全世界的超级大制作电影:铁达尼号。那么,按照这位习惯创造奇迹的的惯例,铁达尼号会是一部新的奇迹吗? 我拭目以待。” 洛杉矶时报资深记者露易丝?诗芬达。 不光是北美的媒体,全世界无数的媒体都在显著的位置对这张华人演绎的唱片大加评论,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在92年,世界主流音乐界还没有任何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能取得这样惊人的成绩。实际上再过二十年,也不可能有这种成绩…… 周慧敏的英文专辑发行不到一周,便荣登北美唱片销量排行榜的首位,第二周登陆欧洲、南美和亚洲,狂扫欧洲各大音乐榜单,两周就卖出了350万张。甚至在法国这个排斥英文的国度,这张专辑都稳稳的站在了销量第一名的位置,只因为这种专辑中有一首法文歌:伊莲。 取得这个惊人的成绩有三个原因,第一是这张专辑的9首歌,全部都是曾经名噪一时的经典歌曲;第二个是周借着侏罗纪公园全球热映的大好时机发型唱片,抓住了人们还未消退的热情。最后一个原因是那铺天盖地的广告效果,安然指示唱片公司在全世界所有能想到的娱乐报纸和杂志上登出一则大幅广告:如果在听完这张唱片之后认为不值得花钱购买,可以全额退款。 单单广告费就花了1000万美元的专辑,会取得怎样的成绩? “看看薇薇安的新专辑“”就能知道答案,但是我相信,这张专辑也许只会是最后一张敢面对公众宣称:在听完这张唱片之后认为不值得花钱购买,就可以全额退款的专辑。这是一个胆大的尝试,但是事实证明,唱片公司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这张专辑到今天已经发行了四周时间,在全世界一共卖出了6?万张,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天15万张的速度增加,而真正去退回的顾客只有15人。 是的,我在听完了整张专辑之后,也同样会有这样的信心,对于这么完美的音乐,十二美元是微不足道的,尽管这个价格已经比同类专辑高了百分之三十。 但是,站在一个音乐人的角度,我不认为是薇薇安小姐的唱功征服了世界,真正让人们心动的,是这每一首都能感动人心的音乐,是那位叫做的神秘人。很高兴,唱片公司在正版唱片中收录了一首亲自演奏的音乐,那一首名叫泪滴的小提琴独奏曲,让我想起了十年前那次逝去的爱情…… 在最后,我期待先生或者女士能够站出来,让我们这些热爱音乐的人见证一个天才音乐人的诞生。” 维也纳音乐杂志主编:斯托夫?耶舒。 也许是因为侏罗纪公园的热映,让人想去听听女主角的歌声;也许是因为受广告中那种大言不惭的刺激,希望挑出这张唱片中的毛病再予以鄙视,也许有很多原因,但是这张唱片卖疯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九首歌曲或劲爆、或温情、或凄婉、或摇滚,竟然没有一首风格相同,满足了所有音乐人群的需求,从美洲到欧洲,从日本到埃及,世界上每一个唱片销售点都把这张专辑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在新闻发布会上唱片公司提前宣称预备了五百万张库存,这个消息曾经被无数的音乐人媒体人大肆嘲笑,华人非华语唱片在全球最高的销售记录只有5万张的前提下,预备五百万张简直是唱片公司自寻死路的行为,谁能想到只三周的时间,五百万张就销售一空,还需要工厂加班加点的生产才能满足需求? 这是继二月侏罗纪公园电影之后的第二场风暴,从美国掀起逐渐蔓延到整个世界,从来没有人享受到过这种待遇,就连正在举行全球演唱会的摇滚天王迈克的风头也被抢得一干二净。 人们不停的在问着,究竟是谁,报纸上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这是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几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取得常人不能企及的成绩? 创造金融界盈利奇迹的人、每一首音乐都能带起潮流的人、成功开创票房新纪录的电影投资人、除了圣经之外卖得最好的畅销书作家?每一个领域都能够做出惊人的事情,也许只应该上帝才能做到这些。可是,这竟然很像是真的,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天才中的天才吗? ,你是谁? ?年6月19日的时代周刊封面破天荒的一片空白,也不完全是空白,上面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下面的署名正是那个让无数人想要探究真相的名字:。 也不是所有的媒体都称赞这件事情的,媒体要赢得公众的眼球,必须要做一些另类的事情,比如洛杉矶一家区域性的娱乐报纸就对薇薇安的新专辑冷嘲热讽了一番,指责这张唱片并没有人们所说的那么优秀,这一切都只是唱片公司的炒作而已,利用人们的猎奇心理来进行销售,是不正当的竞争行为。 不管是赞美还是批评,周的唱片继续大卖着,随着媒体的深入报道,原本一些对买唱片没有兴趣的人也加入了购买行列,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哈利波特书迷们,在获知这张唱片是哈利波特的作者所写之后,立刻奔赴了唱片店。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真面目,香港某家媒体在这一股风潮中就大幅登出了一张数年前的模糊侧面照片,声称这个就是哈利波特的作者,中文名为冉安先生。只可惜这张照片上的人一看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主流媒体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人们不敢去接受这种结果,在人们的想象中,应该是一个有一定年纪的大胡子男人,最起码也要三十岁以上,否则怎么可能写出这些能打动人心的东西?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抱歉,愚人节已经早就过去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在唱片大卖的同时,安然的唱片公司接到到了严重的抗议。上百名示威者在唱片公司外面游行,要求现出真身。这个新闻一经播出,更加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紧接着哈利波特书迷协会也发出声明,希望著名的作家先生能够抽空和书迷见面…… 还有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某位议员在英国众议会召开,讨论海湾战争追加拨款的过程中,要求播放薇薇安的新歌“拒绝战争”,这个提议竟然被接受了,在享受过拒绝战争的音乐之后,众议院投票驳回了战争拨款,并要求政府提前撤回驻海湾的英军士兵…… 在国外惊涛骇浪的时候,国内照旧像是平静的湖面,外界的纷纷扰扰安然完全感觉不到,继续过着云淡风轻的生活,也许生活在一个信息需要过滤的国度,也算是一种无知的幸福。周慧敏、林安卉现在的焦头烂额他是知道的,光是应付无孔不入的狗仔们就会让人神经崩溃。比华利山庄白屋四周的野地里,已经被保安揪出几十个悄悄潜入的狗仔…… 因为这个,两个女孩身边的保卫队伍大大的加强了,前呼后拥出趟门起码要三辆车才够,当真是拉风得一塌糊涂,只是这种生活只要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当成是享受,而是一种煎熬和痛苦。不能逛街购物、不能在外面随意的吃饭、随时都可能面对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的镜头,完全没有自由的生活只能是痛苦的。 “恭喜你安卉姐,你现在也成了世界名人了,记得下次见面的时候给我签名哈。” “安然,要不你就出来见见人,也享受一下你所说名人享受?”林安卉咬着牙说道,她多么希望一切能恢复正常,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私人空间,不会走到哪里都永远有摄像头跟随。 安然嘿嘿的笑:“,聚光灯应该是永远属于美女的,我这个丑男就不出去吓唬群众了。” 林安卉无语的呻吟着:“可是我现在的工作都受到了干扰,山庄外面随时埋伏着记者,办公楼外面也是,昨天开始连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都开始找我要签名了,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安然轻轻的叹息,叹息的同时开始祈祷,祈祷自己的身份永远不会被人曝光,否则的话估计自己肯定比林安卉更惨。 “姐呢,她还好吗?” “她比我强多了,毕竟她本来习惯了这种生活嘛,可是人家多么无辜……” “乖乖的别哭,让我想想,要不你放个假出来避避风头?过上一两个月应该就没事了。”安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种生活林安卉的确是过不惯的,她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大规模无孔不入随时随地的骚扰,肯定一下适应不过来。 “放假?去哪里都一样,我前天才从欧洲回来,在那里照样被记者跟踪……” “是去斯皮尔伯格导演的辛德勒名单拍摄现场?” “嗯,快要拍完了,我这个投资方总要去看一看,不然怎么对得起辛苦工作的员工?” “要不你来内地走走吧,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在这里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内地的媒体对这件事情关注不大,他们的精力聚集在即将召开的两会上。” “好呀!”林安卉喜出望外,“我马上去订机票,你等着我来看你哈。” 话还没完全说完,女强人忽然又犹豫起来:“可是我要是走了,公司一大堆的事情谁来处理?帝国时代马上就要面世了,宣传计划才进行了一半……” 安然心疼的说道:“没关系,小事交给你的秘书处理,大事让里奇先代管一下吧,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开心。” “嗯。”林安卉轻轻的答,“我先问问亚有没有时间,要是有的话就一起去看你。如果没有我再一个人来,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230 他们回来了 “你怎么了?” 水蓝担心的看着趴在桌子上想着事情的男孩,前几天还是整天眉开眼笑,怎么今天一早便这么不开心? “没事,不用担心。(手打小说)”安然侧过脸勉强的笑笑,他不希望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女朋友,“我只是有点困,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他没有撒谎,昨天晚上他真的睡得非常不好,但是这并不是男孩一大早就忧心忡忡的缘由。真正的原因是昨天晚上九点半钟接到的一个电话,阿虎打过来的。 “老板,他们回来了。” 安然很是奇怪,阿虎作为自己很信任的保安主管,是知道自己家电话号码的,但是真正拨电话过来这还是第一次。 “谁回来了?” “上次替我办事的人……” “你是说上次我在香港的那一次?” “是。” “为什么?不是说他们答应了再不回香港了吗?有一百万在内地算得上富翁了,有好日子不过他们回去是要做什么?”安然心里突的一跳,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要是这两个人被警方抓住的话,阿虎就危险了,再然后…… 安然不愿意去多想这些,现在重要的是把这件事情解决。 “他们说在内地犯了案子,呆不下去没办法只好又偷渡过来。”阿虎也很着急。 安然大声说道:“那就别回内地,让他们去越南,去泰国,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反正不能呆在香港。” “可是……”阿虎犹犹豫豫的说道:“他们说想给我做事,以前和我关系挺不错的,嗯,嘴巴很紧,这我知道。”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做事?”安然闷声问道。 “他们说在香港离家里近,比较方便回去看看家人。”阿虎也知道想说的东西老板会生气,可是他的确想帮帮自己的朋友。 “他们家是广东的?” “嗯,广东北边的山区。” 安然沉思着,思索那两位究竟回香港是为了什么?敲诈自己还是真的为生活所逼。“你认为他们可靠?” “应该是可靠的,他们说就算被警察抓住,也绝对不会供出我来。我本来想再给十万块钱打发走,他们死活都不要,只是说自己是没办法才又逃出来的,还说要是我不相信,就帮我做事不出门都行。” “逃出来?” 阿虎答道:“嗯,说是杀了几个人。” “天!”安然痛苦的捂着脸,杀人这两个字怎么阴魂不散的纠缠着自己,难道那两位杀人杀出快感来了?又是几个…… “你觉得家里放两个喜欢杀人的家伙,能安心睡觉吗?”安然连生气都做不到了,他只觉得很无力。 “老板不是的,不是他们喜欢杀人,他们是被逼的。”阿虎连忙解释。 “靠!”安然终于忍不住了:“你是猪啊,有哪个杀手会对人说自己热爱杀人?” “这个……”被老板臭骂之后,保安主管也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起来,虽说自己和那两位接触的时间不短,可毕竟人心隔肚皮,人家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那……老板,咱们怎么办?要不我再找人……” “不行!”安然立刻猜出了阿虎的想法,这种事不能再随便做了,别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只是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真是叫人头疼,扔在香港不管是绝对不行的,可是人家又不肯离开。 嗯?安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许镇涛几天前打电话过来说,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台湾竹联帮的大佬给他施压,要他把周慧敏送去陪他三天,否则凤凰卫视在台湾就不要想有好日子过。现在正是凤凰卫视在台湾寻找收购对象的时刻,许镇涛实在无奈得很。安然想到这里,突然倒是有了个新的想法。 “这样吧,你不是说那两个是被逼才回去的吗?让他们到我这里来,我问问具体的情况,要真的是被逼无奈的话,我来安排他们。如果不是这样,等他们回去之后,你再找人动手不迟。” “这太危险了,老板。”阿虎还算是忠心,急忙劝阻道。 安然淡淡的答:“我自有分寸。” 安然是一个谨慎的人,虽说有些事情做起来谈不上谨小慎微,可面临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他肯定会小心翼翼的。不管是谁,在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如此。 他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能够安全的见到这两个让他头疼无比的人,还要不被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最起码在彻底相信对方之前,不能让他们察觉。 事情经过了一个整晚的思考,安然还是觉得这个险值得冒一冒,自己的摊子越铺越大,有些黑暗中的东西已经是必不可少了。不求采取极端的手段来对付敌人,但是一定的自保能力必须要有的,更要有挨打之后还手的力量。也许这两个人值得自己去试一试,要是能成功一切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及时他们失败了,身在异国他乡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怎么样在见面的时候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呢? 在微笑看着女朋友的时候,安然想的依旧是这个问题,这也是他现在面临的最难的问题。 水蓝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她看得出男孩一定有什么心事:“如果有事情就告诉我,虽然我帮不了你,有个说话的人总是好的,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男孩微微感动,从桌子下抓住女孩的手,轻轻的抚摸但是依旧摇头。这种事是不可能对水蓝说的,说出来只能是让她更担心自己。 “真的没事,我就是觉得自己前段时间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有些跟不上进度,担心期末考试的成绩。”安然随口编织着谎言,希望能让女孩宽心。 水蓝似信非信:“真的么,那要不要我帮你补一补。” “当然好,只是你哪里有时间?”安然叹息:“每天的课排得这么紧,下了课你就要回家,我们一起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帮我补课。” 看着男孩郁闷的表情,女孩真的相信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算了,记住以后有机会要补偿我。”安然故作大方的说道,他们这一个多月来真的难得好好相处一会,水蓝的母亲也许是听说了什么,现在对女孩管得更发的严格,每天规定了到家的时间,周末也不让她出门一步。估计要不是她自己要上班的话,说不定还会来学校接送女孩上学放学。 女孩红着脸,瞥了瞥周围的同学,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两的小声交谈,这才轻轻的答道:“我会找机会的,要是找不到,你不要生气。” “知道啦,我不会生气的。”男孩本来就不可能因为这个和女朋友生气,她并不是不想陪着自己,只是家里管的紧。 231 任佳宇 安然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丁凡的酒店,这个酒店大名就叫做江南饭店,名字倒是很有气魄,但很是其貌不扬。(手打小说)四层的楼房不新不旧,和安然预想中的偏差实在是大。 这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在男孩记忆中的江南饭店,是一栋十五层的豪华建筑,响当当的四星级宾馆,谁能想到在它草创初期会破旧如斯?不过在走进饭店的那个刹那,男孩就明白了自己的误区,有时候两世为人总会有这种主观的偏差,这个年头在江南市开出一家四层的大酒店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事情了,君不见市委招待所也不过是三层,看看面积还未必有江南饭店这么大。一个是国营一个是私营,这已经足够可以证明丁凡的能力。 “我找丁凡,几楼?” 安然敲了敲服务台的柜板,唤醒了那位正低头记账的前台,前台抬起头,样子长得还算是清秀,皮肤很是白皙,只是脸上有几个俏皮的小雀斑。 “你是?”前台疑问道。 男孩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安然,和他约好了。” “哦,丁总吩咐过,您要是到了就直接上二楼的办公室,221房间。”前台听到名字之后变得热情起来:“要不要我叫人带您上去?” “不用了。”安然摆摆手径直闪人,楼梯在大厅的一角,铺了一层马赛克,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这个年代的酒店装修很是让人无语。 y…… 安然沿着过道一间间的找着,脚步很缓慢,他心中还是有点犹豫,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把丁凡拉进来帮忙。不是他不相信丁凡,而是因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才是最稳妥的,多一个人介入就多一份风险,毕竟丁凡在十六年后是要出事的,谁知道那个时候的他会不会帮自己守着这个秘密? 站在211房间的门外,安然的脸色阴晴不定,也许自己愿意去改变丁凡的命运,但是按照这个小子的性格,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再说这种机密的事情被外人介入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后果,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安然?” 安然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进门,正巧丁凡走了出来:“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看见安然已经到了,丁凡很是热情,亲热的扳着男孩的肩膀拉到屋里:“随便坐,我叫人给你倒茶。” “不用了,”安然摇摇头:“你把门关上,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丁凡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先别说这个,第一次来连杯茶都不喝,那不是说我丁二做人太差?”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隔了一会才跑了回来,一边倒茶一边解释道:“我自己也不怎么在这办公,所以房间里没有开水,你说有事情找我?” “嗯,有件为难的事,要请你帮个忙。”安然心思不宁的盖上茶杯,滚烫的开水冒着热气,正如他此刻焦灼的心。 “说吧,只要我做的到,一定帮你办妥。” “那行,不过在说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就不必说了。”安然慢慢的说道,眼睛紧紧盯着丁凡,这和信任无关,真正的秘密只能自己知道,有两个人知道的东西就不能称之为秘密。 丁凡一愣,看着男孩郑重其事的模样,忽然笑道:“你说吧。” “我想你答应的事情就是,明天可能会有两个人过来,他们住一个晚上就会走,别让他们登记,不要去问他们的姓名,也别问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行不行?” 丁凡表情怪异的看着安然,答应得很是爽快:“这都是小事情,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问,只是你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不就是住两个人嘛。”说着他忽然压低了些嗓子问道:“他们是不是犯了事被通缉了在跑路?要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干脆让他们留在我这,我现在正缺人手。” 安然摇头:“我刚才还说了,条件就是你什么都不要问,你一转眼就忘了。” “嘿嘿,”丁凡抓了抓头:“我也是缺人缺大了,手下小弟是不少,可真摆得上台面的不多。” “我的条件你能做到吗?”安然继续追问。 丁凡正了正色:“这个做得到,你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我就什么都不问。不过要是什么都不问的话,我怎么知道那就是你的人,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对暗号吧”安然想了想,只能是用这个办法了,虽然狗血了一点,也算是无奈之举,他是真的不想出任何纰漏。 “什么?”丁凡更发的奇怪起来:“你怎么弄得像拍电影似的,有这个必要吗?” 安然叹了口气:“也许是没有这个必要,可不这么做我心里终究不踏实。” “那好吧,随便你,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丁凡大方的挥挥手:“好了,事情也说完了,咱们两说点别的,今天晚上可不能走啊,吃了晚饭再回家,不然我可会生气的。” “等等,”安然苦笑,这哪是说完了,还刚刚开了个头而已。“事情还没说完,我要帮忙的不是这么点……” “任哥,咱们这一次干嘛要担这么大风险来这,阿虎哥的老板太不近人情了吧,明知道咱们犯了事,还要我们走这一趟。你不知道,刚才公安从边上走过去看我那一眼,我差点就动手了。” “闭嘴!” 任佳宇瞪了同伴一眼,赵新和一缩脖不敢再多说半句,自从任佳宇把他从那个猫耳洞里背出爬下山那天开始,他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任佳宇大步走出出站通道,眼睛四处一扫,便向火车站前广场的一个偏僻角落走去,在那里有一部安在墙上的磁卡电话,正是他需要的东西。赵新和背着包紧跟在他背后,还真的紧紧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一句。 “虎哥,我到了。” “到了江南?” “对。” “那好,直接打车去江南饭店,找前台但是不要登记,只要对前台的接待员说一声春天,她就会帮你们安排好房间。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吃的东西会有人送,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身份,晚上老板会找你们。” “知道了。” 任佳宇面无表情的挂上电话,拔出磁卡转身就往街道走去。赵新和终于忍不住几步跟到他的身边问道:“任哥,阿虎哥说什么,我们去哪里找他的老板?” 任佳宇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过头去对着街边一辆载客的三轮车招了招手。 赵新和无奈的闭上嘴,任佳宇的脾气他了如指掌,不想说的再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还不如省点口水最好。 两人上了车,任佳宇低声说道:“去江南饭店。” “好咧。”三轮车夫脚下用力一蹬,车轮转动不疾不徐的行走在繁华街道的边缘。 232 一头猪 江南饭店3楼13号房,这是一个标准间,房间内的面积不算小,除了两张单人床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区域,那里几个沙发围成一圈。(手打小说)任佳宇端坐在沙发,全神贯注的擦着手里的东西,面前的茶几铺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零件,还有的是一颗颗黄橙橙的子弹。 把所有的部件都仔细擦拭过一遍,一双灵巧的手快速的组装,像是在眨眼之间一个个毫无生气的钢铁构件就变成了冒出寒光的杀器。子弹一粒粒压进弹夹,轻轻一拉枪栓,清脆而沙哑的叮当声响,子弹上膛。 任佳宇无声的注视着,像是看着自己的新娘那般温柔,轻轻的拨动保险,把它插进腋下的枪套,枪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生命。 卫生间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赵新和浑身湿漉漉的摇摇晃晃走出来,“任哥,和你老婆亲热完了?” 任佳宇微微一笑,可是笑容这东西在他的脸上却是显得如此陌生和生硬,赵新和一愣,任哥竟然笑了? “任哥,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没看错吧。” “坐!”任佳宇指指一旁的沙发,像是有话要对自己的兄弟说。 “这个……任哥你别吓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任佳宇疑问的看了兄弟一眼,赵新和最受不了自己大哥注目的眼神,连忙别过头去问道:“任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从上次离开家之后我就没见你笑过了。” “嗯,是有好事情。” “什么好事?”赵新和立时兴奋起来连忙凑了过去。 “阿虎的老板对我们没有恶意,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好老板。”任佳宇稳稳的说道。 赵新和怀疑的看着自己大哥,虽说他对大哥的话总是言听计从,可这一次他却和任佳宇的想法不同:“任哥,我看对方不像是有诚意的样子,不然的话怎么会把我们仍在这管都不管?我们早上就到了,等了一整天除了送饭的一个过来招呼的人都没有,会不会是他们想等晚上把咱们……” “不会,”任佳宇冷静的说道:“来之前我就想过了,真要弄死咱们在香港市最方便的,不需要叫咱们到内地来冒险。” “那当时你干嘛叮嘱我要小心对方?”赵新和很是不解。 任佳宇想了想才答道:“小心总是不会错的,那时候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阿虎说的话很是含糊,当时我一直以为他的老板是香港人,很奇怪为什么要咱们冒险到内地来见面,所以还是存了几分小心。” “那现在呢?你干嘛现在又放心了?” “阿虎的老板不是香港人,是这里人,”任佳宇用手指无声的点了点地下。 “啊?”赵新和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阿虎的老板在香港应该也算是有数的富豪,听道上的人说,许爷对阿虎哥的老板都尊敬得很,咱们内地出得了那么有钱的人吗?” “应该**不离十,就是江南人,所以我才放了心。”任佳宇看来心情真的很不错。 “任哥,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看这家酒店就明白了。”任佳宇对自己兄弟没有什么好藏的:“你别看这我们进来没有人搭理,越是这样就越证明阿虎的老板是准备用咱们,不然的话他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这家酒店和他的关系很深,不说一定是他的产业,但是顺着这个酒店的老板一定找得到他。” “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只要有钱不用登记住酒店很容易不过。” “你错了,中午和晚上送饭过来的时候什么情形你记得吧?” 赵新和顿时小声开骂:“当然记得,把两个盘子放在门口,敲敲门就不见了人,老子又不是瘟神,也没有传染病,至于吗?害的我紧张了十分钟,以为有公安埋伏在门口,把送餐的人给抓了。” “这就对了,说明对方很小心,不希望有人看清楚咱们的模样,这样的话对我们是一种保护,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保护。毕竟人多口就杂,能不出意外就不出意外。”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这也说明不了阿虎哥的老板就是这里人啊。” “你想想,能在这做到这一步的人,得要和这个酒店多熟悉?再看看这个酒店的装修,江南这种小地方,我不觉得会有香港大老板找到这来特意开一家这么破烂的酒店。所以说老板要么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要么和这家酒店的老板关系非常好,好到没有太大顾忌这种程度。” “香港到这隔着千万里,一个那么大的老板和一家小饭店的老板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你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新和思索着点头:“任哥你这么一说,倒是真像这么回事。诶?你刚才叫他老板?” “迟早的事,早点熟悉一下称呼。”任佳宇百年难得一次开起玩笑来:“咱们在香港做的最后一票应该就是他的安排,阿虎没有那么大的魄力,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内地人也能混到这个地步。” 赵新和不以为然的答道:“他有没有资格做我的老板,还要看我的心情再说,要是我看他不顺眼,直接就拍屁股走人。” “放屁!” 任佳宇有些怒了,这个兄弟的散漫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看人家不顺眼的资格?” “我当然有资格!”赵新和不服气的一把从旁边拎起一把三棱军刺挥了挥,“这种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东西,我就是不服他。” “嘿嘿,”任佳宇几声冷笑:“你以为自己那两下子很不错,杀过几个人就牛到不行了?” “那起码比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强吧……”赵新和有点发憷,大哥冷笑就代表他心里怒极,他可不想惹大哥生气。 任佳宇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我问你,这世界什么东西最厉害?” “这个……”赵新和想了想答道:“枪!” 任佳宇摇摇头,赵新和又想想补充道:“你是说坦克?哦,原子弹?” 任佳宇哭笑不得:“都不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东西是钱。” “切!”赵新和大大的不以为然:“再有钱的人,不也挨不住一颗子弹?”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射出那一颗子弹,不是为了钱?”任佳宇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河,咱们在刀尖上打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赚点钱给家里人过好日子?我算是想明白了,再继续像以前那样做孤魂野鬼,真不如跟着一个好老板,最起码万一失手挂了,也有人看顾一下家里人,不会让他们受苦。” 赵新和的眼眶也有些通红:“嗯,像阿虎哥这样整天看家护院真的蛮好,每天晚上都不用担惊受怕的,也能大大方方的常回去看看。可惜我们就没那个命,人家瞧不上咱们。” 任佳宇叹息一声:“人家请保镖要的是安全,咱们在香港连个户口都没有,谁会请咱们?再说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咱们还可能回得了家吗?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先不说了,你给我记住一件事情,这次是咱们的一个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你千万别由着性子乱来,老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赵新和沉闷的应着,对这句话他不是太听得进去,这个老板他就是觉得不怎么样,见个面都鬼鬼祟祟的,一点都不大气。 任佳宇看了他一眼,实在还是放心不下:“你别这个样子,现在不是老板求咱们,是我们求着老板的时候。你别总当自己是个宝,其实人家要不要用你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要有钱想找几个卖命的人是很简单的。你还记得咱们去年刚到香港的时候,跟着大天在公海接毒品看见的那帮老外不?” 赵新和点点头:“记得,那帮老外很不简单,咱们不一定弄得过。” 任佳宇松了口气,自己这兄弟是难得服气的人:“他们手臂上那个纹身你不认识,是美国佬三角洲部队的标记,我在军区大队上课的时候教官特意说了,咱们军队的特种兵和人家美国佬比起来还是有一点差距的,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的部队刚成立,一切都还只是在摸索。” “任哥,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直属大队的了?”赵新和像发现新大陆般开心,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 任佳宇无奈的承认道:“嗯,我原来是军区直属大队的,那次是到你们师帮着训练侦查部队。” “那你怎么后来没回去了?”赵新和好奇的问。 “喏,”任佳宇指了指大腿:“你忘了?大腿骨头还是用钢钉加固的,直属大队的训练强度太大,我这种腿断了的人怎么可能跟得上。别说直属队,就是普通部队都不行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早退伍。” “越南鬼子,任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挨这一枪,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再流猫尿了,大老爷们动不动掉眼泪,丢不丢人。这件事情别往外乱传,直属大队是保密机关,不准在外面乱说的。” “保密个,军区的直属队就会插根大葱装象,咱们师侦查营谁不知道啊?整天弄得神神秘秘的,不就也那么回事,真正上战场也得靠咱们。” “唉!”任佳宇也没有阻止他的抱怨,从前在部队直属大队是所有部队的众矢之的,挨骂是家常便饭,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呃任哥,我可不是说你啊,你和他们不一样。”赵新和骂完这才想起自己大哥也是直属部队的一员。 任佳宇正要说话,忽然面色一紧,侧耳听了听:“别说话,有人过来了。” 他们住的这个房间是酒店最头上一间,一般是不会有来往旅客从门前经过的。赵新和一把抓起三棱军刺,倒提在手里,几步蹿到门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砰砰!” 有人敲击着房门,随即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里面的朋友,有人要见你们。” 赵新和回头看看自己大哥,任佳宇的手已经放在怀中,扬了扬下巴。 “咔吧。” 门锁打开,赵新和急速退后一步,房门敞开,外面只站着一个人,穿着件花格子衬衣,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 “跟我来。”那人只说了一句转身便走,看都未仔细看他一眼。 任佳宇没有犹豫,大步走了出去,赵新和松了松袖口,倒握着三棱军刺跟在自己大哥身后。 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拐上楼梯,在楼梯口处任佳宇向下看了一眼,二楼三楼的拐角处空荡荡的,和他想象中应该有的防备很大不同,似乎对方并没有戒备他们。带路的人停下脚步,任佳宇瞥了一眼门牌,昏暗的廊灯映照下,金属铭牌上是三个字:412。 带路人敲了敲房门:“他们到了。” “请进。”里面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稚嫩,有些像是变声期的孩子。 房门并没有上锁,任佳宇转动一下把手,门被轻轻的推开。 “自己进来,不要开灯。” 接着走廊上的灯光,任佳宇缓缓的走了进去,屋子的角落依稀坐着一个人影,身材不高,身形消瘦。 “您就是阿虎的老板?”任佳宇微微躬身问道。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你是任佳宇,门口那个是赵新和?” “是。” “赵新和,把门关一下,你就在那守着。” 不知怎么,一直对阿虎哥的老板不满的赵新和愣了愣,还是轻轻的关上门,自己紧贴着站在门后,一面小心的留心外面的动静,一面听着自己大哥和老板的谈话。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任佳宇面不改色的站着,比这里更黑的环境他都呆惯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坐吧!”那人说道。 任佳宇回答:“不用,在老板面前我还是站着。” “老板?”那人犹豫一下接着说道:“看来你很聪明,明白了我叫你来的意思。” 任佳宇站得笔挺:“是的,我能猜到。” “嗯,听说你当过兵,打过仗?” “对。” “什么时候退伍的?” “90年。” “哦,两年了,同一年去的香港?为什么偷渡去那?” “赚钱。” 那人忽然停下了问话,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赵新和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的心情很紧张。 “你还是坐下吧,我不习惯仰着头看着别人说话。” 任佳宇想了想答道:“好。” 按着进门时的记忆,任佳宇找了个位置坐下,隔了一会那人才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偷渡去香港赚钱,在家过不下去了还是别的原因?我需要知道答案,因为我不能用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 任佳宇沉默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我父亲在88年生了一场大病,欠了别人很多钱,我还不起钱,又不懂别的营生,只能铤而走险去香港撞撞运气。” “那为什么赚到钱之后还不收手?” “出了点意外,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没有办法。” “什么意外?” “杀了人,公安在通缉我。” 屋子里又一次沉默下来,那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才再次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能说吗?” 任佳宇自从进来之后就已经放开了,他知道不管是谁在不了解清楚一个杀手底细的情况下,肯定是不敢用自己的。事实上他也没想过要瞒着什么,这种事情想撒谎是不可能的,只需要派个人去他家查一查,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我从什么时候讲起?” “从当兵的时候吧,据说你是侦察兵,还上过前线,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嗯……”任佳宇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着。 “我是86年的兵,成都军区17军37师111团。88年我们军抽调了两个师去老山,我们37师是主力,88年7月到的,89年12月回成都,然后过了几个月我就退伍了。然后我回了家,家里欠了人家六千块钱,还不起钱,对方就要我十五岁的妹妹嫁给他儿子,我不愿意,就只有出来赚钱。我这种当兵当惯了的,又没有文化,也只能干点体力活。在深圳工地上做了两个月,家里又来了信,说我爸爸的病又发了干不了活。家里缺钱缺的厉害,弟弟妹妹都还在读书,要再不交学费学校就不让读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听人说香港那边的钱好赚,就这么混过去了。” “到了香港,也赚不到钱,我是没有证件的,只能是一些小工厂打打工,那里的老板说工资要年底才能结,怕我们半路跑掉。可我等不了,最后只能走这条路,其实上次为了钱杀人我也是第一次,一般就是跟着别人出去打打架,都不敢要人命的,还有就是出海接接货什么的,主要是防备别人黑吃黑。赚的钱也不多,一个月除了自己吃喝花用的也就能攒个千把块,不过把家里的债倒是快还完了。” “前两个月,赚了一笔钱我也准备回家洗手不干了,总在外面飘着也不好受,又总挂念着家里。回到家以后,我准备把欠别人还剩下的两千块钱一次还掉,然后把房子盖起来,再做掉小生意,一辈子也就踏实了。可后来出了点意外,失手杀了几个人,只有再跑出来,我的事情就这么多。” 那人安静的听着,等到任佳宇说完,这才问道:“你说第一次出来是为了还债,可又说家里只欠了几千块钱,你退伍应该也有几千块钱吧,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才对。” 任佳宇摇摇头:“我家欠别人六千块钱,我在部队立了个二等功,退伍费比别人高一点,拿到七百块,还利息都不够的。” “怎么会这么少?”那人有些不信。 “怎么不会?那些牺牲的都只有一千八,我拿七百已经很高了。这还是那年国家的抚恤金加了不少,我们部队有个刚上去就牺牲了,运气不好死得早了两个月,抚恤金就只有三百块。” “三百……”那人终于是信了,轻轻叹了口气:“三百块能干什么?” 任佳宇想了想答道:“在我们那能买一头猪,瘦点的。”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悲凉,那人无语的坐着,隔了好一会才又问道:“那你回去之后碰到了什么意外,又为什么杀人?” “我们村长去报案,说我在外面干了坏事,公安要抓我,然后就动手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的赵新和忽然插嘴道:“是我动的手,他们村长想让瑶妹给他的傻子儿子当媳妇,见任哥带了这么多钱回去这事成不了,就污蔑我们的钱是抢来的,带着乡里的公安和村上的民兵来抓人,我没办法只有动手了。” 任佳宇冷冷的答道:“不算污蔑,我们的钱是来的不地道,人家也没说错。” “可咱们又不是在国内做的,那是香港。”赵新和不服。 任佳宇摇头:“在哪都一样。” “那你就乖乖的让别人抓去坐牢?只要进了公安局肯定能查出来,你怎么说得出钱从哪来的?等你坐牢了,你们家还怎么过,你弟弟然后退学不读了?瑶妹还不是得嫁给那个傻子?” 任佳宇沉默着一言不发,由着赵新和说着,他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也许当初就不该回去,寄点钱回家把债还完了就好,干嘛要带着那么多钱回家?干嘛要想着让家里人能在人前扬眉吐气? “好了,我听懂了。”那人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你们明天早上回香港去,到了深圳之后先和阿虎联系一下,他会让人去会接你们。然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新的身份,另外……”那人想了想:“走之前把家里的地址和家里人的情况写下来装好放在前台,我会派人把你们的家人接出来,该看病的看病,该上学的上学,你们就不用再操心了,等过上几年风声小了再让你们团聚。” “谢谢老板。”任佳宇缓缓的答道,声音更嘶哑了几分,嘶哑中还带着几许无法抑制的激动。 “好了,你们回房间去休息,明天上午9点的汽车,走之前到前台去拿票就行。”那人淡淡的说道。 任佳宇忽然弯腰深深的鞠了个躬,这才转身而去,赵新和打开门,犹豫了一下,终于倒转身回来躬了躬身。 233 董青的愤怒 很多人都察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董青变了。(手打小说) 作为北京四中最美丽的女孩,女孩羡慕和嫉妒的对象,男孩们目光追随的焦点,董青比从前更加灿烂的展现出自己的独特魅力,直让人目眩神驰。 对于这种忽然的转变,蔡行一既开心又痛苦,开心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孩终于走出了过去的情感,重新恢复传说中的朝气和阳光。他很喜欢董青现在的状态,眉宇间不再有阴郁凝结,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和班上的同学开始玩笑打闹。不得不说,董青永远最是受人欢迎的女孩,男女生一起通杀的那种,只要她能够卸下脸上的伪装,愿意走进人群之中。 同时蔡行一也很苦恼,这是因为他的工作量加大了,阳光灿烂的董青吸引了太多的仰慕者,这让他生起很不愉快的感觉。尤其是三班的那个据说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过几篇诗歌的文学爱好者,动不动就装出一副文青模样,在董青面前晃来晃去,蔡行一只恨不得一拳把那个鸟人手里无时无刻不在的笔记本打到臭水沟里面去。 他真的就奇怪了,那小子一副欠揍的样,怎么还有不少花痴女围着他不舍得离开?之所以蔡行一到现在还没有对那位自称是第三代诗人的家伙动用手段,是因为他能够看得出董青对那个家伙一点都不感冒,每次只是出于礼貌才应付几句。蔡行一很容易能理解第三代诗人为什么在董青眼里比浮云还浮云,他写的那些垃圾能和安然的作品相比吗? 安然…… 蔡行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里都会有种莫名的自卑,是的,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心里却明白得很,自己比不上那个人,比不上那个董青的前男友。嗯,应该是前男友没错的,不过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为好,不亲耳听见董青承认自己和安然分手,他永远都会活在猜疑之中,即使他现在连嫉妒的资格都还没有。 “董青。”蔡行一走到正在和同学聊天的董青边上叫道。 董青转身,脸上是那种最绚丽的笑容,蔡行一心里很悲哀,他是多么希望女孩对他和别的同学有那么一点点的区别,即使是没事骂他几句,都比这种和所有人一样的待遇好得多。 “有事吗?”董青一边问,一边听着别人说话,注意力明显不在蔡公子的身上。 蔡行一微笑:“下午放学我去你们那边,一起走吧。” “这样吗?”董青想了想拒绝道:“好啊,我们几个每天都顺路的。” 蔡行一头大了两圈,他知道董青的意思,她有几个同路一起走的女生,上次他跟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孩们走了一路,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能插上,十五分钟下来没找到一点机会问一问董青去江南的事情。 “这个……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董青收起了笑容,奇怪的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就这里说好了。” 晶莹剔透剔透的女孩怎么会不明白蔡行一想说的是什么?只是有着和安然的承诺之后,憧憬着未来的董青的心情很好,不愿意伤害别人罢了,所以才选择这种方式不给蔡行一说话的机会。 蔡行一直愣愣的看着董青,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董青的意思,只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要把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就一次,行不行?” 董青缓缓的摇头:“我答应和她们一起走的,不能食言。” “可是……” 看着蔡行一的样子,董青忽然有些不忍,打断他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吴丽丽很喜欢你,要不要我帮你约她?” 蔡行一怔住,隔了一会才苦笑出声,这种话要是别人来说,他绝对是冷眼瞟上一眼再转身离开,可是这句话是董青说的,他只能默默的听着,然后感受着心的破碎。 他再也忍不住了,虽然周围的人都在留心着这边,虽然说出来之后遭到拒绝很丢人:“不用了,董青,我记得你说过,回来之后会给我机会,对吗?” “嗯,我是说过,可是我说的是如果他不要我的话,才可能会给你机会。”董青大大方方的说道,她并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有男朋友,相反她更愿意的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人,毕竟每天那些男孩在面前晃来晃去不是她希望的事情。她不愿意在安然的心里留下任何芥蒂,虽然这些安然肯定不会知道。 “你……”蔡行一傻愣愣的站着,他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董青的话声音不大,却像是炸雷般撞击着他的心灵。“你和他……” “嗯!”董青露出几分留恋,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回来前的那个夜晚,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陌生的大街小巷,谁也不在意走到了什么地方,唯一重要的是和谁一起。那一夜是多么的幸福,只要一想起那个晚上的甜蜜,她总是会忍不住荡漾起数不清的柔情,这些只会给他,也只属于他。 “为什么?”蔡行一快要崩溃了,这是为了什么?安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董青为什么还会爱着他?他想不通,也没办法去再想了,他只想听董青的解释,他迫切的需要答案,这是为什么? 董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他?”蔡行一艰难的问,课间时分喧闹的走廊早在董青刚才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安静下来,不少人吃惊的看着这边,看着刚才落落大方表达出有一个他存在的女孩。 董青微微的笑,脸上洋溢着幸福:“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就是喜欢他,不需要理由。” 这句话是他说的,所以她记住了。 “可是他有女朋友的。”蔡行一的声音已经快变成了吼叫,他真的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的蔡公子再不是那个不爱搭理同学的酷哥,这种突然降临的绝望让人失去理智。 董青脸色一变,她很不喜欢蔡行一的这种指控,她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虽然在一起的时光里,董青最后还是没有问起水蓝的事情,但是女孩能够真切感受到安然对自己的情感,就算他现在可能和水蓝偶尔走得近一些又怎么样,安然是自己的,永远都是。 女孩再没有给指责自己男朋友的人半分笑容,有些东西是她不能容忍的,其中就包括对安然的这种指责:“就算这样我还是喜欢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四周一片哗然,女孩的坚决惊呆了周围的人们,谁能想得到无数男生梦中的情人会有男朋友,而且还用情如此之深。不少暗恋着董青的男孩都已经快要窒息,无数心碎的声音响成一片。 “你!” 蔡行一忽然感到心灰意冷:“你这样对自己不好……” 董青冷冷的答道:“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这个不用你操心。以后再不要对我说他的坏话,没有用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蔡行一茫然的穿过惊呆的人群,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般受人嘲笑。 蔡行一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先找个地方安静一会,董青说的只是气话,她是生气自己在别人面前说出她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我不会放弃,她能坚持,我也可以坚持下去。 蔡行一如是告诉自己。 嗯嗯,好吧,求收藏,求票票。 234 机场 周慧敏终究还是没能抽出时间,新专辑火爆到这种程度,她每天的工作真的太多太多,北美欧洲亚洲整日在飞机和汽车上度日,行程日程表已经排到七月中旬,等到七月份之后,她最新的华语专辑又要面世了…… 已经正式坐上了亚洲一姐位置,目前地球上最让人关注的25岁女孩,在送林安卉到机场之后依依不舍,真恨不得扔下所有的事情跳上飞机,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行的。(手打小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安卉,看到他记得帮我解释一下,我真的很想去的,只是……”女孩黯然神伤,引得不远处围观的人们不住小声惊呼。十几个保镖和助理勉力的维持着次序,以便让两个女孩有个稍微安静些的环境说话。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既是周已经算是全副武装,戴着大大的帽子,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可还是被人们坚决的认了出来。同样被人认出来的还有林安卉,这位照片出现在几乎所有的大型媒体上的金融界法律界美少女,整个机场轰动了一半,凑热闹不只是中国人的专利,全世界的人都一样。 “安啦、安啦,我会和他说的,不过这还需要解释吗?是谁昨天晚上肉麻了两个小时?”林安卉娇笑,能去和他单独相处这么多天,女孩的心情说不出的好,就连躲在人群里不断闪动的照相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你是先去北京?” “是啊。”林安卉舒展一下细细的腰肢,露出让男人们喷鼻血的媚态:“那个坏蛋想让我去看看他的女朋友,我顺便还要看看未来商贸在北京的分公司运作情况。” “那……你帮我给董青带个礼物吧。”周慧敏想想,从脖子上解下一根项链,作为大姐的她向来以维持姐妹间的和谐为最高目标。虽然董青还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姐姐存在,但以后迟早是要知道的,处理好大家的关系是女孩愿意承担的责任。 “你真是的,那个小混蛋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有你这么护着他,你就不怕把他惯坏了,到时候找上十几二十个女朋友?”林安卉白了她一眼,顺手把项链接了过来:“先借我戴几天再给,行不行啊。” 周慧敏微微一笑:“好啦,快去吧,已经在广播了。” “那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林安卉挥了挥手,她的心已经上了飞机,早穿过了太平洋,去到了一个山河壮丽的美丽国度。 “嗯,”周慧敏默然挥手,看着林安卉在保镖的团团护卫下挤出人群,消失在登机通道里面。 “嗨,薇薇安,请问你和林安卉小姐是什么关系?” 周正要离开,闻讯而来的记者们终于开始奋不顾身的开始冲锋,有人已经穿过了保镖的防线,突入到内线助理身旁大声询问着。 “我和她是好朋友。”周一边快步向机场外面走一边随口答道。 “薇薇安小姐,林安卉小姐此行是去哪里,是不是乘坐4235号航班?”人群中有人大声的喊道,挤不进来的记者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提问的。 “无可奉告!” 这句话不是周说的,她只是摇了摇头,自然有工作人员上前拦截。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不能说,久经考验的天后巨星怎么可能犯这么弱智的错误? 只是能成为记者的人,无不是聪明伶俐之辈,就算周慧敏不透露半点口风,只从刚才机场广播信息之中,他们便锁定了目标:4235次航班,洛杉矶到北京。 世界第一当红女星的车子刚刚启动离开机场,记者们已经把消息传回了各自的公司,幸运的是由于时间太短,大部分的媒体还没能来得及赶到现场,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算多。 北京! 这是红色中国的首都,获知了这个消息的媒体紧急联系驻派在中国的记者,不管手头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全部扔下去机场抓新闻。手上掌握着数以十亿美元资金的美女强人突然飞去北京,这背后会隐藏怎样的秘密? 究竟是她身后的那个准备在中国进行投资,还是这一次是去见她的老板? 这两个月人们最瞩目的是什么,不是海湾已经逐渐稳定的局势,也不是半死不活没有起伏的股市,而是两个东方美女。周受人关注自不待说,林受到的关注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这一点都不奇怪,随着她的身份逐渐被人挖出来之后,由不得人们不去关注她。 出身律师家庭,父亲是香港著名的律师行老板,从六岁开始上学,一帆风顺的在十七岁就以全优成绩考上著名的剑桥法学院,只用三年就提前拿到了学士学位,二十岁返回香港从事律师职业。然后只用了三年时间,变成了手下操纵十数亿美元资金的金融界名人,更别说她手里还掌握了数不清的固定资产和公司股权。 海湾战争期间准确的介入石油期货,对时机的把握令人发指,最高点和最低点误差不到0美元,一年创造出近两千倍的投资回报率;对日经指数的两次精确反向操作获利7亿美元,阻击香港本土银行战役四天席卷40亿港币,从高盛花期诸多世界知名银行手里虎口夺食…… 这些让业内人士无比赞誉的经典战役全部被无所不能的媒体们一遍接着一遍广为传颂和解读。于是,今年才23岁的林安卉小姐隐隐成为世界上著名的套利人,不少金融大亨都递出了橄榄枝,希望招揽这位号召力巨大的金融界第一美女。是的,林安卉之所以能红到这个地步,和她的美丽有绝大的关系。要是换成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不可能会吸引到普通人群的目光。 一个美女,一个年轻的美女,一个以才女著称的年轻美女,一个据说还从未谈过恋爱的才女加美女,一个赤手空拳奋斗三年就能够随时调用亿万美元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美女。 林安卉自然而然的红了,红得发紫。她成为了无数女孩们羡慕崇拜追赶的目标,也成为无数男孩心中最完美的女神,根据福克斯电视台本月的一次随机问卷调查结果,林安卉大美女以百分之五十二、甩开第二名三倍的得票率,当之无愧的成为美国男人最期待的恋爱对象。 已经有不少著名的厂商开始和林安卉的助理开始联系,希望她能够成为自己产品的代言人,代言费最少是七位数字。只不过财大气粗的金融才女对这种邀请从不回应,她现在对镜头非常的敏感,更喜欢的是随心所欲的搭配自己的服装。 成名这种事情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家里再也不会操心她的人生大事了,坏处就是很难再进行从前那种自由的出行。对于女儿的成名,林母极为自豪,林父却是痛并快乐着,快乐自己的女儿有出息,痛苦的是现在每次和人见面,不熟悉的人总是要问上一句:您是不是林安卉小姐的父亲?这让一个好强的成功男人情何以堪…… 林安卉美女在飞机上努力的休息着,希望能在旅途中养精蓄锐,一下飞机就能把所有的公务完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安然的身边去。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也是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因为她的日子选错了。 从洛杉矶到北京要经历13个小时的飞行,在这13个小时里已经足够人们做太多的事情。 235 赶时间 “给你,查理。(手打小说)” 北京的中心,人民大会堂的外面,一个红发美女扔出一瓶矿泉水,一个金发男子伸手接住。 “谢谢你,简。” “嗨,伙计们,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的那份?”摄影师小心的把机器镜头盖好,似乎很不满的跑了过来。 “我忽然发现你的心胸是如此狭窄,放心吧,劳恩,没有忘记你的那份。”简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劳恩接过手提袋咧嘴一笑:“美女,适当的玩笑有益身体健康,哦!又是我最讨厌的巨无霸……” “你不想吃可以不吃,劳恩,这是我走了快一公里才买到的,你看看我的腿,它现在又酸又累。它现在很不满,再这样下去它会变粗的。”简很不高兴的说道,两个男人在这里还要她这个女人去买食物,太没有绅士风度了。虽然说他们都是有拍摄任务在身,虽说自己只是实习记者,任务就是跑跑腿,但是男人总要照顾女性的,不是吗? “伙计们,赶快吃吧,完了还要干活呢。”查理嘟嘟囔囔的说道,嘴里塞满了东西。 劳恩应了一声,他是很喜欢开玩笑,但是在工作的时候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拆开包装纸重重的咬了一口,热狗已经冷了,看来简是走了很远的路才买到的。这个该死的广场为什么不能开车进来。哦!它实在是太大了,搬着摄影机进出是相当痛苦的事情。 “喂,克莱!”查理似乎在喊着谁的名字。 劳恩没有抬头,专注的吃着来之不易的食物,这可是一位美丽的小姐跑了一公里买回来的。 “克莱,你们去哪里?还有不到半个小时那帮议员们就要来了,你们准备放弃中国的议会新闻了吗?” “查理,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要赶去机场,你也快点来吧。” “机场?那里有什么新闻吗?” “你看看周围同行,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就应该知道了。” 查理扭头四处打量,结果很是让他意外,不少人正匆忙的收拾着东西,“,难道准备打仗了?” 查理立刻兴奋起来,新闻和收视率,这就是他的生命,只要有新闻的地方就应该出现查理的身影,不管是战场还是难民营,可惜的是该死的上司竟然把自己派到中国来采访枯燥无味国家议会,这种新闻会有人看吗?为什么那个猪一样肥头大耳的家伙不同意自己去巴勒斯坦,听说那里昨天又发生了一起爆炸案。 查理一把抓住背起包准备离开的克莱:“嗨,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让你们在中国几年才开的议会即将结束之前离开。” “天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瑟琳娜就要到北京了。”克莱极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这个消息应该全世界都快知道了,查理作为的记者竟然毫不知情,看来这个家伙可以退休了。 “瑟琳娜?哪个瑟琳娜?”查理一下没反应过来。 克莱扭头就走,一边大声的嘲笑:“如果不是我认识你,我一定会认为你是从火星来的外星人,这个地球上还有第二个瑟琳娜值得我们去采访吗?男孩,她的中文名字叫林安卉,?” “林安卉?林安卉!”查理嘀咕一声,一把将手中的矿泉水扔出十米开外:“劳恩,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要立刻去机场,” 嗯? 劳恩很不解的抬起头,他和查理搭档有几年了,还是第一看见查理如此的失态。 “?查理,国家议会的议员们就要出来了,咱们的任务是采访他们。”劳恩站起身疑惑的问着。 “去的议员吧,咱们要立刻赶到机场去,瑟琳娜就要到了。哦天哪!全世界都知道的消息,我们竟然不知道,我的脸都被丢光了,晚上我一定要打电话回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瑟琳娜?你不会是说我的偶像林吧?”劳恩差点被热狗呛住,连忙吞下一口变冷的咖啡。 查理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话筒线:“完全正确,瑟琳娜小姐已经在飞抵北京的途中,你可以看看周围的同行,他们全都赶去机场了,咱们再不出发恐怕就来不及了。” “哦,我马上收拾家伙,瑟琳娜,林安卉,哈哈!”劳恩像发疯似的向自己的摄影机冲去。 “查理?”坐在一边用着淑女状进食的简发觉了两个男人的不正常,连忙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收拾东西离开?” “因为有个大新闻,我们必须马上赶到机场去。”查理头也不抬的拉着提包的拉链。 “什么新闻能比中国五年一度的国家议会更重要?”简大事不解。 “狗屁的国家议会,我认为任何新闻都比它更重要!我根本看不出这个枯燥无味像是数学公式一样的,充满了虚伪的会议有任何的新闻价值。我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坐在家里就能完成所有的新闻稿件,保证不会出任何偏差。”查理或许是太兴奋了,口不择言起来:“你知道吗,简,我是个幸运的孩子,真的,我忽然发现自己开始走运了。” “什么?为什么?” 查理越说越开心:“瑟琳娜就要到北京了,她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在我不愿意再在这里虚度人生的时刻,她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此来拯救我。我需要热爱她,我更要赞美她。该死的,你就还没弄好吗?我们已经落后了,没有太多的时间。” 嗯,最后一句是对着不远处手忙脚乱的劳恩说的。 “,已经好了!”劳恩背起器材包小跑过来:“快走吧,我太期待了。” “等等!”简一把拉住两个拔腿就走的男人:“先生们,你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工作,我们是来采访中国议会的,而不是去采访其他人!记住我们是的新闻记者,不是娱乐记者。” “简,我作为你的上司不得不说,你真的距离职业记者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查理痛心疾首的说道:“你根本就无法理解什么叫做新闻,什么是我们应该追求的东西。看看吧,除了中国人之外的所有人都走了,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认为全世界的新闻记者都不如你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实习生敬业?” 简愣住了,劳恩急切催促道:“简,快放手,查理,快走吧。” “可是……”简迟疑的问道:“可是议会就快结束了,议员们只有十五分钟就要出来,那这边的采访怎么办?” “哦!”查理痛苦的看着天,这个实习生为什么如此的不懂事?纠结了0秒钟,身经百战的资深记者查理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查理一把拉开包,从里面掏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笔:“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意的就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向议员们提问,反正昨天拍摄的画面足够多,上午进场时的也不少,就这样吧” 简顿时傻了眼,这是什么意思?查理和劳恩见机立刻挣脱开她的手,向停车场方向快速跑去。“简,议会开完了你自己先回酒店,也许我们会晚一点。” 236 采访 今天是中国五年一度的国家两会召开的第三天,中国台著名的主持人尼平迈步走下台阶,面带微笑的向人民大会堂外面的广场走去。(手打小说)她很享受那种被媒体聚焦的快感。每一次进出会场她都会无比激动,因为那个时候把镜头对准她的是全世界的媒体。 只是现在……走了几步,她忽然发觉很不对劲,和上午的时候相比起来,今天的广场上人并不多,记者们都到哪里去了? 是的,记者们到哪里去了? 现在的广场上除了黑头发黑眼睛一看就知道是本国的媒体,竟然找不到一个外国人。哦,有一个红头的女孩还在,可是其他那么多人去哪了?主持人疑惑着不由自主的向简走去,她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有点茫然无助的看着从人民大会堂黑压压涌出来的议员们,她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一个月的实习生。怎么办?自己真的拿着本子和笔去采访吗?太滑稽了,的记者要拿着最原始的采访工具进行采访,要知道现在连平面媒体记者都是用录音机。 尼平一边走一边看着发呆的简,那个女孩手里拿着的是纸和笔,看来不是新闻记者,难道是来要签名的?主持人猜测着慢慢的走着,等待简的主动上前。 简终于醒了,好吧,用纸和笔我一样可以完成采访任务,我会是全世界最敬业最好的新闻记者。 她过来了,尼平心里暗暗满足,能给外国人签名也是件自豪的事情,说明自己的名声已经遍及世界了,她很期望在给这个外国女孩签名的时候,能有人拍下这一幕,让大家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高。 “您好。”简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她很骄傲这一点,正是因为自己掌握了中文,才会启用一个毕业一个月的实习生来中国。 尼平微笑站住,眼角四处一瞥,不由得的欢喜起来,因为已经有几个摄像机对准了自己:“有事吗?” “我是的记者简,我能采访您吗?”简有些局促的说道,手里的笔记本在风中微微的晃动。?尼平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的记者放弃摄像机改用纸和笔采访? 倪平的表情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简咬咬牙,把自己的采访证递了过去:“我真的是的记者,有证件可以证明。” “你真的是的记者?”尼平认真的看了一遍采访证,还是不太相信。 “是的。”简用力的吐了口气,认真的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做简,希望您接受我的采访。” “好吧……”尼平偷偷瞥着闪着灯的摄像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出现在亿万观众的面前。 成功了!简的心里一阵狂喜。 “请问议员女士,今天大会的议题是什么?” “今天下午……的正确领导……拥护……” 尼平一字一句优雅的说道,她要保持完美的想象,即使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她不愿意再提半次,她真的对这个不感兴趣,作为议员的她认为自己唯一的使命就是赞成领导的观点,这些议题根本就不用讨论直接通过就好了。 噢!上帝! 简的眼睛开始发直,她终于理解理查的痛苦了,这位女议员说了半天的套话,有用的一句都没有,难道他们这一整天坐在里面就是睡觉吗?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您的提案可以透露一下吗?” 简在自己快要崩溃的前夕终于忍不住打断,开始发问。尼平礼貌回答道:“我的提案?我没有提案。” “怎么会?”简吃惊的问道:“不是所有的议员都会有自己提案的吗?” 尼平有点不耐烦起来,的记者就是讨厌,总是这么不和谐,开会嘛听着就好,反正到表决的时候举手不就完了?领导们个个聪明绝顶智慧超群神机妙算,他们自然会考虑到一切问题,怎么能让老百姓说三道四,那样是侮辱领导们智慧的行为,这要放在古代那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对不起,我还要赶时间,请让一让。”尼平心里不悦的准备离开。 简有点急了,这可是自己的第一次采访,人生中的第一次啊。 “请问一下,您对记者们赶去机场采访瑟琳娜,而放弃议会有什么看法?”简心里焦急,紧跟上去大声问道。 瑟琳娜?尼平站住脚步,那些媒体不见了就是去机场采访叫瑟琳娜的人去了? 这个瑟琳娜是谁?难道是美国总统?不对,美国总统好像是个男的,应该叫布什来着,瑟琳娜听着应该是女人的名字,不会是英国的女王吧?这个不能回答,可是政治事件,我等听话议员不能乱说话。 “我对瑟琳娜来我们伟大的国家表示热烈欢迎,希望她能够圆满的不虚此行的带着笑容离开。”尼平微笑的回答道,不再给简任何提问的机会,飞速的小跑离开。 简傻乎乎的看着著名女议员的背影,这算什么回答? 周慧敏很着急,因为她现在面对着电视。电视屏幕下方的游走字幕上真真切切的写着:瑟琳娜小姐今天乘坐飞机赶往北京…… 怎么办?那些媒体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安卉这次去是为了和老公团聚的,两周之后他们还要一起和自己去夏威夷碰头,现在怎么会被记者盯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女孩冥思苦想,半天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有心问问安然,可这个时间正好是中国的白天,男孩的上课时间,不可能联系得上。 有了!周慧敏忽然想到北京李,要不让他想想办法去掩护一下安卉? 周焦急的翻着电话本,找到之后立刻拿起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 “李保国先生吗?” “是我,您是?” “我是亚。” 名字一报,对面的声音立刻软了几分:“是周小姐啊,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安卉乘坐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就到北京,可能现在已经有媒体在机场等她,我想请你帮个忙,马上带人去机场掩护一下安卉脱身,这次去中国她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如果被记者跟上了很不好。” 北京李吓了一跳:“林小姐马上到北京?” 他是真的被吓着了,对于林安卉美女他是很怕的,在美国的时候林是他的顶头上司,即便现在回了国,还照样归林安卉管理。上司来了,做下属的竟然毫不知情,怎么叫他不担心? “周小姐,可是我现在广东,就是挨着香港的一个省,老板要我来这接两家人离开。要不我打电话回北京找人帮忙吧,这样行吗?” “可靠吗?” “应该……可靠吧。”北京李不敢把话说死,一切都有可能不是?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237 越在意越内疚 水蓝侧着头看着自己男朋友,脸上说不出的温柔,安然正猛翻着手里的书,寻找着自己需要的答案。(手打小说) “你今天很开心,怎么了?” 女孩轻易的发现了男朋友的好心情,事实上安然的心情从来都是写在脸上的,尤其是在水蓝的面前,他更无需掩饰自己的悲喜。人生本就很辛苦了,要是连哭和笑都需要小心翼翼,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然放下书本,这不是课本,而是一本旅游图册:“我有个朋友要来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 “嗯,”女孩没有多问,在这难得的课间休息时间里,是他们短暂的可以自由自在说话的时间,“哪里来的朋友,很远吗?” “香港的,不过现在美国,算很远吧。” “专门来看你?” “应该……算是吧。”安然想了想,不愿意欺骗水蓝。 “你们的关系很好吗?”女孩对自己喜欢的人永远是最好奇的,希望能够了解他的一切,包括那些在旁人眼里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嗯,”男孩低声的应着,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其中的头绪,林安卉即将来到的喜悦变成了淡淡的忧虑,实际这种忧虑很早就有,只是他刻意去忽略罢了,现在两个女孩即将见面的前夕,有些事情再也无法回避,该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告诉水蓝真相,还是继续的隐瞒下去? 安然很想继续把真相埋藏在自己心里,等到未来的某个时间,也许是两年、五年、或者十年之后再告诉她,只是一有这种想法他心里就会升起一种罪恶感。没有人喜欢被欺骗,安然不喜欢,同样他知道水蓝也不会喜欢,如果这种欺骗延续了五年十年,也许当知道真相之后,情感会演变成深恶痛绝的愤怒和厌恶。 这,不是他希望得到的。他真的不希望自己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但他已经在伤害了,只是被伤害到的人目前尚不知情。 说,还是不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如果……”男孩小心的选择着贴切的词:“我是说如果,现在有个机会,比如说你中奖了,奖励是去国外一周的旅行,你会去吗?” “旅行?我不去,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说我要上学,哪里有时间?”水蓝轻轻摇头,她根本就不需要思考,毕竟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哪有这样的奖励呀。 “如果我也去呢?” 女孩忽然明白了男朋友的意思,情不自禁的握着他的手:“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安然摇摇头不说话,只等她的回答。 “那我肯定是愿意的,不过……那样就要请假了,而且妈妈不一定会让我去。”水蓝认真的思索着,对着安然,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阳光下,明明白白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不用请假,我会安排好,考试之前你和你妈妈去一次百货公司买东西,随便买点什么都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安然很想弥补点什么,日子越久他对水蓝的愧疚便越深,两人朝夕相处,女孩如水晶般的透明,全心全意的放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呢? “百货公司?那里不是已经拆了?” “百货公司的临时销售点,就在原来的地方往左边一百来米,去那里随便买点什么就可以了。我很想和你一起出去散散心,只有我们两个,好吗?” “嗯,”女孩点头答应下来,能和男朋友在一起,去哪里都行,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自己就能做主的。“如果妈妈不同意我去怎么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安然发自内心的笑,他终于找到了把某些该做的事情延后的理由,即便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由死刑变成了死缓而已。 一路走去,还是熟悉的街道,还是亲切的人,安然四处打量着两边的变化。这座江南小城慢慢的改变着,一点一点的更换它的相貌。整个九十年代,是中国的城市变化最大的十年。两个人默契的走着,一家家店铺,一个个擦肩而过的行人,脚下每一个熟悉的人行道花纹。 “我到了,你晚上要早点睡,明天见。”水蓝站住脚步,这里是他们每日同行离别的地方,永远印在心底的十字街头。 “嗯,你也是。”男孩挥挥手,作别。 自从进了六月,江南的夜色来得越来越迟,安然看看手表,下午5点15分,太阳还斜挂在西边的天空,阳光还照样刺眼,也许要再过个把小时才会坠落下地平线。和江南不同,北京的天空阴沉了许多,国际机场内已经亮起灯火。 “李保华,我已经到机场了,是4235航班吗?” 一个男子风风火火的走出机场停车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你可别忘了,那栋楼装修的时候照顾一下我们公司……那是一定的,价格肯定不能比别人贵……质量绝对保证……那行。对了,我接的人叫什么名字……林安卉?” “没什么,这名字我觉得挺耳熟……你的上司?那我得小心的侍候着……哦,你们公司已经有人在了,那还要我来干嘛?” “掩护?怎么掩护……记者?” 男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机场,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92年手里能拿着大哥大的人相当之少,虽说那个年代能坐飞机的人非富即贵,可就算在这种人群中会拥有电信局刚上市不久蜂窝式移动电话的人也不到百分之一。移动电话刚刚进入内地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手中拿着板砖式的电话行走在公众场合,回头率一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是吧!” 男子一身惊呼,急急的刹住了脚步,直愣愣的看着机场通道的外面。 “李保华,这……这有点夸张了……” “不是,不是。全是记者,你让我接的是谁啊?” “好吧,我先去找你的同事……我知道你说的掩护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来当保镖吗……不是?” “我明白了……那我先挂了,找到你的同事再给你打电话,广播说飞机已经在降落了……好,知道。” 男子挂上电话,冲后面招招手叫过一个人小声吩咐道:“你们别进来,就站外面等着,一会看见我接到人出来,等我们过去之后挡住别让记者跟着。” “行。”那人点头。 “去吧去吧。”男子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大群人鱼贯而出。 “林安卉?这个名字真有点熟……”男子一面嘀咕着一面往通道前走去,这么多记者围在这里,如果都是为了李保华的上司来的,那林安卉这个人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男子看着通道一侧密密麻麻的镜头心底有些发憷,这种阵势他一辈子也没有面对过。…………这都是有名的电视台啊! 男子小心的挤进人群,李保华的同事根本就不需要寻找,就站在第一排高举着接人的牌子,林安卉三个字显眼得很。 “哥们,我是李保华的同学,他叫我来帮个忙。”男子悄悄的靠近举着牌子的那位,遮遮掩掩的小声说道。 那人怀疑的看了眼他,男子连忙掏出手机:“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李总,我是小张……这个是你同学的电话?” 小张抱歉的把电话递回来:“不好意思,我不能不小心点,万一被人给蒙了就惨了,你看看边上。” 男子嘿嘿的笑:“可以理解,他们都是来采访你们领导的?” “嗯,”小张一脸苦色:“刚才我好悬没被他们烦死,追着我们没完没了的问,我们这些小兵喽啰,哪能知道老板来北京的目的是什么?” “等会咱们接到人之后……”男子小声的说道,小张眼睛一亮,不住频频点头。 238 罚单很可爱 一走下飞机,林安卉就加快了脚步,她的心难得急躁起来。(手打小说) 晚上先去公司看看账目,明天一早和北京公司的人开个会,之后去见见董青,再然后…… 就可以开车直奔江南了。 女孩的心思已经飞离了北国,在她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它永远跟随着一个缓慢的身影摇动,没有他存在的地方,色彩总是黑白。 两周的时间,她现在有两周的时间在国内停留,她希望这14天能安安静静的和安然相处,旅行?她搁置了这个计划,因为男孩准备期末考试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请假。 这一趟来中国,林安卉没带几个人,三个男保镖一个女助理,一行五人。她很期待着,期待着能够自由自在的逛街漫步的感觉,和安然一起,牵着手徜徉在某个小城的巷子里,迎着落日站在河边,或者在幽静的树林间坐着,彼此听闻对方的呼吸,这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老板,你还是戴上吧。”助理追上来递过一副墨镜,这是林安卉美女这两个月的必须装备,只要出门必然要戴上这个东西,否则后果很严重。 林安卉随手接了过来,想了想还是习惯性的戴上,虽然说在这儿应该不会有人认识自己,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紫晴,你联系好了普华永道北京分公司了吗?” “已经预约好了,他们会在我们北京分公司等,我们一到随时可以开始工作。”林安卉的这位助理是个华人女孩,是专程托猎头公司从某集团挖来的,精通英法德三国语言,再加上自己的母语普通话。林大小姐的工作不是一般的忙碌,有三位秘书外带一名助理,此次长假三个秘书留下处理公务,只有这个助理跟随在老板的身边。 “老板,我们的日程安排是不是太紧张了,北京现在有五个工地同时开工,但是您只留了半天时间用来检查。” 林安卉大步向前走,没有给助理任何解释,她此行的目的除了安然和周慧敏之外不可能告诉别人,就算是亲信助理也不可能。 ?次航班到达的广播一出,候机大厅入境通道外一片骚动,十几台摄影机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数十个照相机一触即发,话筒麦克风小型录音机跃跃欲试。不少不明真相的旅客也凑了过来,都想知道这么庞大的媒体队伍准备迎接的是哪位明星的到来。机场警察严阵以待,防止骚乱发生,虽然他们也对即将出现的人物毫无所知,但是这么多外国的媒体齐聚,一定不会是件小事。 “!”查理小声的嘀咕着,手中紧紧捏着话筒蓄势待发,就像捕食前的猎豹般微微弯曲着双腿,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提出最重要的问题,可惜的是晚到的他没能抢到最有利的地形,所以只能靠个人的努力来弥补了。 “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声,一个年轻的摄影师咔嚓按下了快门,一盏闪光灯照亮入境口,随即一大片闪光不甘落后的亮起,把入境通道照如白昼。 “啊!” 第一次出现的推着推车的中年妇女一声尖叫站住了脚步,这个阵势太恐怖了,幸好她拐出通道时看的是脚下的地面,否则被几十个闪光灯同时直射,起码要失明两分钟才能重新看见光明。 “瑟琳娜,请问你这次来北京是不是见先生!”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旁人被尖叫的妇女吸引住目光的那一刹那,查理始终紧盯着入境通道口,于是他成功了,成功的挤出人群第一个将话筒塞到了林安卉的面前。 林家美女猝不及防:“啊?” 她不是回答查理的提问,而是惊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在此严阵以待。林安卉的脑袋里甚至还没能去思考一下为什么自己的行踪会被记者们知道,一堆的话筒不甘示弱的同时出现在她的嘴边。 “林安卉小姐,请问您来北京市旅行还是公事。”香港的记者对代表本港形象的美女格外宽容,没有太刺激的论调。 “瑟琳娜,能不能说一下您此行的目的,先生真的是中国人吗?” “瑟琳娜小姐,未来基金准备进入中国了吗?” “……” 林安卉根本无法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应该回答谁的提问,一片乱糟糟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不得不退后两步,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点。 “林安卉小姐,我是凤凰卫视的记者,请问您忽然飞抵北京是因为什么?” 凤凰卫视,这不是自家的电视台? 不过就算是自家的电视台,林安卉也不敢回答任何问题,这种时候该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立刻摆脱他们,离开机场。 “对不起,请让一让!”保镖业务熟练的上前护住老板,一行人匆匆的向外走去,机场警察死死把汹涌的记者们拦截在黄线之外,他们不是只为了这位美丽的小姐,而是要让所有的旅客方便入境。 “那边!”助理向左边一指,高跟鞋轻盈的小跑起来在前面带路,那面写着林安卉三个字的纸牌刺眼得很。 “林小姐,我们是北京公司的员工,请这边走。”在一片快门声和提问声中,未来商贸北京分公司的经理冒着汗用机枪般的语速说道。 林安卉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在一片嘈杂的提问声中,要听清一个人说话很不现实。 “走!”虽然她听不清,但是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李保华的朋友一马当先带路,北京分公司的职员两边护住,保镖分开人群,一行人匆匆向外挤去,记者们跟随着锲而不舍的发问,围观人群闹哄哄的原地看着热烈的气氛。真是大场面啊,对于普通人来说平生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啊!我想起来了,她是瑟琳娜,我的偶像!”一个女孩忽然抓住朋友的手臂狂叫出声。 “谁?你是说刚才被记者们围在中间的人吗?” “是的,杰克,她是瑟琳娜!” 男孩惊呼:“哦,上帝,竟然能在这里看见她。” 没有时间听他的惊叹,女孩一紧背包就向外跑去:“杰克,你看着行李,我要去找她签名。” “嗨,等等,我也要去。”男孩拎起沉重的拉杆箱奋起直追,瑟琳娜,那可是瑟琳娜,如果能拿到她的签名,回到伦敦会被同学们羡慕死的! “哦,该死的!”男孩气喘吁吁的追出门外,却被眼前意外的一幕惊呆了。 候机大厅到停车场的路中间一片闹哄哄,几十个人在那推推搡搡,正好挡住了一众尾随林安卉人等的去路。一些不甘心的记者被人群挤了出来,正用着最热情的词语问候阻路的人们。可是那帮人熟视无睹,继续僵持在大路正中。右边是候机大楼,要继续前进必须绕过人群。林安卉一行走得极快,转眼间就已经拉开了十几二十米远,等绕过这堆人再想跟上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一众媒体们跳脚大骂,这帮喝多了的酒鬼为什么正好在林安卉走过的时候堵住去路?但是再骂也是于事无补,有这个时间金融美女早就上车甩开他们了。 “查理,这边走。”劳恩临机一动,一拉上司的手臂就往外拖。 “干什么,劳恩,放手” “你不想要新闻了吗,查理,这是一个独家的好机会,快跟着我。”劳恩死活不放,一直把他拖到外面这才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只要说到独家新闻,查理便会忘记一切,也包括刚才对劳恩用力过度的不满。 “咱们快上车,跟住瑟琳娜,这一次都会是的独家新闻。” 查理感到很失望,劳恩的理由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谁都想去停车场开车跟上瑟琳娜,可这么多时间过去了,等自己赶到停车场,估计瑟琳娜都上机场公路了。 “告诉你一件事查理,咱们的车不在停车场……”劳恩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因为时间太紧,我就把车停在了那边。”他一指候机大厅的广场外面。 “什么?伙计,车停在那里是违章的,我可不想接到警察的罚单!”查理吃惊的说道,可立刻就反应过来:“你是说……哦!快走!” 两个壮汉一阵风似的向广场外面跑去,等到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车边,果然挡风玻璃的雨刷下面明晃晃的夹着一张罚单。 “我来开,你拍摄。”查理一把扯过罚单坐进了驾驶室:“劳恩,我还是第一次发现罚单也是可爱的。” “向左转,咱们在上机场公里的路口等他们。” “闭嘴,看好你的机子,我一定不会把她跟丢的,瑟琳娜,我会知道你为什么来北京的,对不起,我只是要独家新闻,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今天头很疼,第三更未必有,大家不要等,中午来看看就行,我尽量吧 239 因为爱 “安卉姐,你刚下飞机,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手打小说)”安然心里很是不忍,林安卉刚刚经历了13个小时的长途旅行,刚到北京就连夜开始工作,如果不是为了能早点和自己见面,肯定不需要赶成这样。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安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谁对自己好,那他就对谁好,这是一个最朴实的处事原则。也许他会有很多的**,也期待着能把自己所有喜欢的人拥入怀中,但是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们自己愿意这样做。如果要用那些卑鄙的手段去胁迫别人成全自己,就算得到了男孩也不会开心,他只是一个简单的人,既不是政客也不是不择手段的极端分子。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最平常的道德观。 “我不累,你早点睡吧,都快12点了。”林安卉小声的说道,她的确有一点疲倦了,长途飞行中虽说能睡觉但总睡不踏实,何况从下飞机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小时,“我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 安然犹豫着答应下来:“那……你在1点钟之前一定要睡觉,睡眠不足可是对皮肤很不好的。” “知道啦,老公再见。”林安卉娇笑,安然在这个时候还记得睡眠不足的危害,这让女孩心里很是舒心。 亚和林安卉……水蓝……董青…… 安然哪里睡得着? 这种不安一直就是存在的,只是这几个女孩从来没有碰过面,自私的他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人,所以才强制把某些事情压制在心底。亚和安卉已经默认了某些事实,可是董青和水蓝怎么办?董青还好一些,两年之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可是水蓝呢? 自己真的就这样一直瞒下去吗? 安然很痛苦,是真的很痛苦。在和水蓝在一起的时间里,他总是故意忘记其他的女孩,但是心底总是有一根刺狠狠的扎在那,拔又拔不出折也折不断。放弃水蓝,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毕竟这是他爱了十多年的女孩,人的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可是为了水蓝去放弃别人,安然也不可能,周慧敏和林安卉能够接受水蓝,但是水蓝能接受她们吗?安然不需要去猜也能知道答案,这是不可能的。董青呢,能接受吗?安然已经无法想象下去,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不论走去何方都是伤痛,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刻,那么相信男孩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只是这同样是不可能的。 选择,手心手背该怎么选择? 有的人愿意做伪君子,有的人喜欢做真小人,安然很希望自己能有一颗厚黑的心,将虚伪进行到底,但是他真的做不到,他无法去伤害爱自己的女孩,因为他同样在爱着。一直以来他都在把这种冲撞向后推移,希望自己永远无需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只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拖延并不会使矛盾减缓,只会让爱自己的人在知道真相之后更加的失望。 因为爱,所以痛苦。 鬼使神差般,男孩又拿起了电话,却又茫然的放下,这种问题他能够问谁? 有些话只能放在嗓子里,有些事只能藏在心底,有些决定只能自己来抉择。 随缘吧…… 安然蒙起头闭上眼,让她们自己去选择,如果终究要离开的花,那么我愿意目送着背影远去。 “嗨,伙计,醒一醒。”劳恩用力推醒查理。 “啊,怎么了?”查理猛的坐起身来:“是不是瑟琳娜出来了?” 劳恩打着哈欠说道:“还没有,我的梦中情人昨天到1点钟才回酒店,怎么可能现在就出门?” “哦,该死的,现在才刚刚天亮,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查理接过劳恩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抱怨着。 劳恩无语的说道:“现在轮到你值班了,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闭眼……” “好吧……”查理用力揉了揉脸,“我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记得那时候这种事情我经常干,几天几夜在汽车里睡觉都经历充沛。” “嗯嗯,我知道,查理是最棒的记者。”劳恩的眼睛快睁不开了,随口敷衍着把查理推下车,顿时蜷缩起身子躺上后座:“真的很怀念我家的大床,查理,我也有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了。” “是吗?”查理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上来:“那就当我们在回味人生吧,偶尔年轻一次是一种愉快的经历,对不对?” “嗯……”后座的劳恩迷迷糊糊的回答着,查理耸耸肩,劳恩已经老了,自己也一样。 随着七月的逐渐到来,全中国所有的学校都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每年一度的大考即将来临,每一个高三和初三的学生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算不是毕业班的年级现在也不会太轻松,期末考试也是非常重要的,这关系到整个学年是否努力学习的认定,考得好的能够得到老师和父母的笑脸,同时还有同学的尊敬。考得不好的嘛,借用一句名言,那就是今夜有暴风雨…… 北京四中是有名的重点高中,但凡重点学校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重视成绩,不过貌似所有的学校对学生的成绩都比较重视,只是重点学校更在意一些。临近考试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四中就有点风声鹤唳起来,高二年级的期末考已经不能算是高二期末考试了,而演变成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因为到现在为止,高中的所有内容已经全部结束。 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董青的生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照常的上课放学,该聊天的时候聊天,想念的时候想念,普通的规则对领先于普通人很多的尖子生是不成立的。 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唧唧咋咋响个不停,女孩的笔尖在厚厚的信笺上也写个不停,窗外的阳光明艳艳的一片,教室里的学生们静悄悄的听讲。 “写什么呢?”同桌悄悄撞撞董青的肘,她看得出女孩并不是在抄老师的板书,倒像是在写信。自从那天女孩公然在课间宣告自己有男朋友之后,同桌就开始注意着董青某些时段的动作起来,这是某个人委托给她的重要任务。 女孩转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飞速的写着自己的东西,只是手臂比刚才遮挡的更严实,她不希望自己写给他的东西被别人看见,即使这些信永远也不会送进邮箱,但还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别人无权收看。 “小气鬼……”同桌瞥了老师一眼,轻轻问道:“写给你男朋友的?” 女孩又笑,还是不发一语。 同桌撅起嘴巴:“给我看看行不?” 董青摇头,眼神却投向了窗外,那儿有蓝天白云,更重要的是那个方向是南方。 “董青,你出来一下。” 教室外面忽然传来班主任的叫声,董青转头看去,脸上立时荡漾起惊喜。 终于还是完成了,头疼欲裂 240 信 “安卉姐,你怎么来了?”董青一脸欢快抱住林安卉,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手打小说) 班主任放下了心,看来这个女孩真的是董青的姐姐,“董青,你们如果有事情就到下面去聊吧,里面正在上课。” “哦,好的。”董青一把拉住林安卉的手:“安卉姐,我们去外面说话。” “要不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说说话吧,你方便吗?”一边走林安卉一边问道,她很想和董青聊一会,想好好的认识一下安然的小女朋友。 “好啊,学校外面就有个西餐厅,环境很不错的。”董青求之不得,她有很多的话要说,更想听到男孩的近况如何。 走出校门穿过大街,上楼梯临街的窗前坐下,一路上两个女孩语笑妍妍,不知道让多少路人忍不住回头张望。点上两杯香浓的咖啡,西餐厅里很是静谧,在这里聊天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们却没有发现在街道的对面,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里,一台摄影机正在默默的工作着。 “安卉姐,你就要去见他吗?”董青的眼眸不由自主的低垂,有些时候女孩会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些时候天性中的羞涩无法抵挡。 林安卉轻轻的笑:“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很喜欢董青,这个世界不喜欢董青的人很少,一个天真而浪漫、大方开朗的漂亮女孩,谁会不喜欢呢?“如果想去的话,那我们一会就出发,明天早上就能看见他了。” “我想的……”董青的脸上带出继续憧憬,但又变成了落寞:“只是我不能,我答应了妈妈这两年要乖乖的听话,这样的话等我和安然都上大学了,她就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林安卉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那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他吗?” 董青的手动了动,放进口袋又空手出来:“不用了,等以后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自己亲手交给他。安卉姐,他现在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我还没见到他呢,不是吗?不过从电话里听像是挺不错的,整天闲得无聊,哪像我一天到晚东奔西跑的,真羡慕你们啊。” 董青轻搅着杯中的汤匙:“我也很羡慕你的,安卉姐,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快点长大,那样的话爸爸妈妈就不能再管我了,可以自由自在的。” “呵呵。”林安卉笑,真是孩子的想法,总觉得上了大学就是大人了,殊不知就算到了六十岁,在父母亲的眼中依旧是个孩子,他们还是会忍不住要管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吗?前段时间父亲母亲天天张罗着要给自己相亲,总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成家生子,虽然现在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但是过上两年肯定会老调重弹的,到那时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有不愿意向人开启的心门,这个担心林安卉一直都有,但是能够倾述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拥有自己的人,可是偏偏这件事情无法对他说起,如之奈何? “对了,亚托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林安卉从脖子上解下一根项链:“看看喜不喜欢?” “这个吗?”董青伸手接过:“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傻瓜,你亚姐送你的东西就拿着好了,又不是外人。”林安卉不容置疑的合拢董青的手,“我们都是姐妹对不对?” 董青想了想,不再拒绝:“嗯,谢谢安卉姐,也谢谢亚姐姐。” “安卉姐,你到了江南之后还会回北京吗?”董青犹豫一下问道。 林安卉似笑非笑的答道:“应该不会,我要先回香港,然后去夏威夷,怎么了,是想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吗?” “嗯,我想……算了,你又不回来。”董青有些失望。 林安卉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女孩挺翘的鼻梁:“傻瓜,我不回来可有人要来的呀,我们公司在北京有分公司,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叫人送到你们学校去。” “这样……” “好啦,快说想要我给你带什么,我四点半之前就要上路,时间可不多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董青咬着嘴唇,脸上早已娇艳欲滴,这件事情要是直接问安然她自是无妨的,可要是托另一个女孩转告,总是张不开嘴。 林安卉眼睛一转,故意看了看时间:“哎呀,都三点多了,我忘记了还要去公司拿点材料呢!” “啊?”董青有点慌了神,安卉姐这就要走了吗? “小青,你要不要给安然带话,或者还是要带点什么吗?如果不要的话,姐姐就先回公司然后直接去江南了。”林安卉故作焦急的说道。 “安卉姐,等等,”董青踌躇着,终于咬咬牙接着说道:“我是有事情要问安然,嗯……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给他写了不少的信还寄了照片,但是他一封都没有回,我很想知道原因。本来上次要问的,只是后来出了那个意外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然后……再告诉我?” 林安卉怔了怔神,这件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安然曾经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但似乎是朝夕相处的女友,难道他还有另外的人? 林安卉面带不予,董青连忙说道:“如果安卉姐不方便那就算了,等以后我自己问他吧。” “没有,”林安卉笑着接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到江南就会帮你问清楚,这个坏蛋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个样子。” “不是的,”董青连忙帮着安然解释:“我不怪他的,当初是因为我家里的原因,我想他可能是生气了,但总还是希望能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嗯,我会帮你问的,那……其他的有什么要带来的吗?” “帮我带一张他的照片吧,会有很久的时间看不见他,我……”董青的眼神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241 知道你喜欢 “劳恩,瑟琳娜今天的行程有没有全部拍下来?” 查理的神情非常激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一夜的苦头终始没有白吃,终于抓到了自己想要的新闻。(手打小说) “放心,拍摄的效果很好,棒极了”劳恩认真的查看自己的战果,“查理,你说那个女孩会是什么人,值得瑟琳娜专程来看她?” “嗯,很难说……”查理趴在方向盘上思索着:“也许是她的妹妹?或者是受别人委托来看望的?” “不可能!”劳恩一口否定了查理的猜测:“瑟琳娜的资料我能够倒背如流,她是家中的独女,根本就没有姐妹,另外这一次还是她第一次来中国,也不会是朋友。至于替朋友来看望亲人,你觉得有谁能劳动瑟琳娜抽出宝贵的时间去看望别人吗?” “那你的意思?”查理的眼神闪闪发亮,他刚才只是说了另外两种可能,还有一种他最期望的可能却没有出口,现在按照劳恩的分析,那个女孩是一位神秘人物的可能性大得出奇。 “我的确有这种想法,”劳恩认真的点点头,他和查理共事十年了,对方的每一个心思根本就无需猜测,“你看她们两从学校里出来直到进了那家餐厅,一直都是手牵着手窃窃私语,就算在上面相对而坐的时候神态也很亲昵,她们会不会是情侣?哦,上帝啊,我的梦中情人竟然是……” “嗨!劳恩!”查理一巴掌拍在搭档的肩膀上:“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了解亚洲人,在亚洲两个女孩之间这样做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的吗?”劳恩立刻抬头:“你保证她们不会是那种关系?” “是的,我保证!”查理的语气很肯定,这一点他是可以断定的,如果是情侣关系,那瑟琳娜不可能和自己的情侣这么久才见一次面之后,只坐在对面聊一个小时就离开,这是违背情理的事情。查理虽然想要找到轰动的新闻,但是他并不是那些喜欢胡编乱造的狗仔,他是个有新闻道德的记者。 “劳恩,你觉得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那个?”查理觉得还是把自己的猜想早点说出来好一些,不然这位瑟琳娜的粉丝劳恩先生肯定会想歪的。 “”劳恩兴奋的跳了起来,可惜被车顶重重的弹了回去。 “!我的头!”劳恩一面用力揉着脑袋一边兴奋的答道:“查理,你真是太神奇了,为什么我就想不到这一点呢,没错,只要她是这一切就合理了。”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赶快回酒店把这个消息传回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托尼那个老家伙的胖脸了。”查理恶狠狠的说着,用力发动了汽车。 “查理,那咱们不继续跟着瑟琳娜的行踪了吗?”劳恩犹豫着问,他很想再继续跟下去,那可是他的偶像,最热爱的一个女人。 查理笑道:“劳恩,我看你是真的被瑟琳娜迷倒了,从而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常识。刚才瑟琳娜的车出了北京城,你认为就凭着我们两个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年轻人,能跟得上专业司机驾驶的汽车吗?更何况他们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而我们对中国的道路很不适应,已经追不上了。” “唉……”劳恩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公路的远方,傍晚北京的天空比白天阴暗了许多,整个空中都是灰蒙蒙的,也许自己再不会有这个的机会追到瑟琳娜的足迹了。 “但是,查理,我想你太急躁了,也许你是被托尼打发到中国来之后导致的情绪失控,难道你就不想先采访到那位小姐之后,再把这一切的消息再传回公司?你要知道只要这个新闻一经播出,就会有无数的同行来和我们竞争,而那时再想去采访将会是一个无比艰难的事情。”劳恩兴趣缺缺的提醒着上司。 “谢谢,劳恩,你说的对,我的理智真的快要失去控制了。消息先不要发,等我们明天去那所学校采访到那位小姐之后再一起发回去。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是要告诉托尼这个消息,我需要公司给我这个报道在明天的黄金时间留下十分钟,也许是十五分钟,你说对不对?” “随你的便……” “为了感谢你的提醒,那今天的晚餐我请你吃北京烤鸭,你觉得怎么样?” “哦,查理你真是太好了。”一直懒洋洋的劳恩顿时坐直了身体,“那是我最喜欢的食物,还是你了解我。” \年的高速公路在中国还算是件新鲜玩意,全国也不过那么三五条,不过借着香港的东风,江东省境内却是有一条,北京到香港的高速正好从江东省内贯穿过去。这也是林安卉决定坐开车去江南的最重要原因,不然的话要是走国道,别说十个小时,就是两倍的时间也未必能到得了。 江东有机场是不错的,但是作为内陆省份乘坐飞机出行的人并不多,来往北京的航班每两天才有一趟,坐飞机的效率还真的不如自己开车。乘着星夜一路南下,林安卉蜷在宽阔的真皮背椅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两天下来又是飞机又是汽车,她是真的累了,更别说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一点,今天早上8点就起床出发检查工地。 体贴的助理帮老板小心的盖上毛毯,车子已经进入了江东省的境内,也许只要再过个把小时就能够到达江南。卫紫晴很好奇,为什么老板会这么急着赶去那个内陆小城?就算那里有公司的一处不小的工地,但是对于动辄出手就是亿万计算的老板来说,那个投资不过千万级别的小地方,根本不值得老板这么不顾休息的加急赶路。 “紫晴,我们到哪里了?”林安卉微微睁开眼含糊的问道,她始终睡得不好,越来越靠近江南了,她怎么睡得着?就快要见到他了,见到自己最爱的人,林安卉的心中雀跃着。 看着窗外思索的卫紫晴连忙转头:“老板,进了江东省了,你再睡一会吧,到了江南市我会叫醒您的。” “进了江东了?”林安卉一下坐了起来:“现在几点了?” 卫紫晴借着车窗外晃过的路灯看看手表:“三点五十了。” “还有多久能到江南?”林安卉急切的问道,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到了江南,她也不能看见安然,已经是凌晨时分,男孩此刻肯定是在睡觉。 卫紫晴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是从未到过江东。这时前面开车的司机接上话道:“林小姐,应该还有五十分钟就到了,前面十公里的地方我们下告诉,然后再走四十分钟的国道就能到。” 两部车的司机都是北京公司专门请来的,全部是认识北京到江南路程的老司机,这是北京李先生的功劳。 “五十分钟么?”林安卉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不知怎么微微滚烫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许多。 转向灯一闪一闪,车子慢慢穿过收费站,卫紫晴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夜色中的收费站灯火通明,但是驶过这一段之后,外面立刻变得一片漆黑,远离市区的国道边没有什么人家,就算是有,这凌晨四点时分,也不会有人家亮着灯。 “怎么了?” 林安卉忽然问道,因为前面的那辆保镖坐的车忽然打起右转向灯,接着慢慢的靠向路边停了下来。 “不知道,可能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吧。”开车的司机老实的回答道,他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半夜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是很危险的,难道是那辆车出了什么状况? 车子缓缓跟了上去,林安卉疑问看着前面,前面车上的保镖已经下了车,正在向前走着,似乎在和什么人再对话。 “过去看一看怎么回事。”林安卉吩咐道。司机踩了一脚油门,快要停下的车子又缓缓开动。 越来越近,在大灯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前面保镖乘坐的那辆车的前面竟然还停着一部车子,车门敞开着,转向灯闪烁着在夜晚很是打眼,卫紫晴仔细的辨认着车边的人,出了老板的两个保镖之外,还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瞧不大清楚模样,但是看衣着应该都是男人。 “老板,要我下去问问情况吗?”卫紫晴开口问道,可是回答她的并不是林安卉的话,而是轻轻的开门声。卫紫晴奇怪的转身看去,老板已经下了车,一步步的向着那灯火阑珊之处走去。 卫紫晴连忙推开车门,身为助理必须要随时跟在老板的身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只是卫紫晴的这个动作只做到一半,却忽然僵在原处,跟随着林安卉在美国一年之久的美女助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从来对男人都是不屑一顾的老板,竟然已经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 林安卉紧紧的抱着男孩,用力的呼吸着安然身上的味道,用颤抖的语调问道。 安然轻轻的答:“你不喜欢我来接你吗?” “喜欢。”女孩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男孩的声音很温柔:“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我就来了。” 242 采访 今天的天气很奇怪,早上出门的时候天阴阴的,空中飘着雨丝,可等到中午放学之时,天空又放晴了,夏天的烈日炎炎烘烤着大地,这种多变的天气在北方很难得一见。(手打小说) 正好是中午放学的时候,一群群的学生从四中的大门涌出,随即像汇入大海的河流般消失在大街小巷之中。 “哈喽,你们好!”一个极为拗口的发音从身后响起,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站住脚步回过头,后面站在的却是一个外国女孩,看年纪也不大,最多也就比她们大几岁的样子。 “你们好,我是简,一个记者。”简自我介绍道。 为首的女孩好奇的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简指了指身后两个正在操作摄影机的外国男人说道:“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对中国的学校教育很有兴趣,能不能采访一下你们。” 女孩们相互看了看,现在是放学时间,大家可都是要赶回家吃饭的。简连忙接着说道:“不会占用你们太多的时间,十分钟就可以,?” “十分钟……那好吧。”女孩们答应了下来,她们对摄像机也很好奇,尤其是电视台的拍摄更然天生就喜欢上镜的女孩子感兴趣。 “哦,谢谢你们。”简的中文在美国人里算是很不错的,但是在中国只能是勉强能让人听懂。 “这个女孩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简在几个女孩中仔细的看了一遍,找出了自己的目标。 董青微笑道:“我叫董青。” “哦,董青,能帮我们讲讲你们的学校吗?”简向后面招手示意,摄像机对准了精灵般的女孩,沙沙的记录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好的。”董青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从小老师的教育就是对外国友人要有礼貌,要体现咱们中国是礼仪之邦,“北京四中已经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 董青落落大方的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清纯秀丽的脸庞上始终带着笑容,并不会像普通的女孩一样面对陌生人时那般羞涩。查理不住的打量着女孩,小声的对劳恩说道:“我越来越确信就是她了,这不是一个正常中国孩子的表现,我见过很多的中国孩子,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大方得体的。” 劳恩微微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摄像机的画面:“你说的没错,恭喜你查理,这次你要发财了。” “,不是我,是我们。五十万美元的奖金是我们两个人的,嗯,那位亲爱的简小姐也能结束实习期,获得一个不错的职务。” “你说我们需要不需要感谢一下这位董青小姐?”劳恩还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要不是她的话,我估计咱们还要在继续在中国沉默,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这个地方也许有新闻,但是我们根本不可能抓住它,他们的管理太严格。” “你错了,劳恩。”查理不同意他的观点:“中国会是未来世界的大国,如果公司要继续把我留在这,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抱怨了。想想这一次,如果不是我们被指派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得到这个全世界的媒体人都渴求的新闻?” 劳恩很不以为然:“查理,这次我们靠的只是运气,或者还要再加上一点点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工作不能总是依靠走运来完成,我们要靠实力,还要有能够发挥我们能力的舞台。”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吗?在这个十一亿人口的舞台,难道还不够我们自由发挥?” 劳恩愣住:“查理,难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想留在中国?” “是的,伙计。这一次的事情,改变了我对中国的态度,这是个神奇的地方,看看吧,她是个神奇的人。” “嗨,两位男士!”简忽然回过头来喊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向董青小姐提问的吗?” “快去!”劳恩立刻闭上了嘴巴,现在才是今天来此的最重要时刻。 查理笑容满面的拿着话筒上前:“董青小姐,我能向您提几个问题吗?” 董青笑道:“可以的。” “请问在哈利波特这本书中,您最喜欢的是哪一个人物?” “哈利波特?”董青有些莫名,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道:“我最喜欢的是赫敏,她很聪明而且很努力。” “请问为什么这本发生在伦敦的故事,主角会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男孩,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 “你是问我的看法吗?”董青越来越不明白对方的问题,这个自己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还真的知道,那时候安然把哈利波特这本书送给她的时候,她也提出了一个相同的问题,当时男孩用玩笑的方式做了解答。这个疑问是很多人心中的共同疑惑,作者为什么会在一本发生在伦敦的西方玄幻小说中,用一个东方式外貌的男孩做主角。 “是的,”查理很礼貌的笑着。 董青想了想说道:“我想也许是因为作者在坐火车的时候,看见窗外有一个戴着眼镜黑头发的小巫师朝她微笑并且挥手,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哇哦,这是一个完美的理由,很真实的理由。”查理心花怒放。 “抱歉,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需要回家吃饭。”董青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几个人说是说要请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接受采访,可这么久了注意力始终在自己身上。 “请等一等,我还有两个问题就好了,不会占用您太久的。”查理连忙挽留。 “可是……”董青很犹豫,她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这几个人就像是冲着她而来的,并不是如他们所说是对中国的学校教育感兴趣。 “董青,我们会等你的。”边上的女孩们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这种难得面对摄影机的机会,她们很不舍得这样短暂的失去,即便话筒一直对着的并不是自己,但能在电视上露个脸也是不少普通人的愿望。 “那……好吧。”女孩迟疑的答应下来。 243 英镑 “老公,意外吗?”林安卉一脸的窃笑看着目瞪口呆的男孩。(手打小说) 安然四处审视着这房子里外的环境,很是无语的摇头叹息:“是有点意外。” “嘻嘻!”女孩开心的挽住男孩的胳膊,用力的摇晃着问道:“那你喜欢我们俩的新家吗?” “喜欢……”安然能说不喜欢吗?不过他的确也挺喜欢这所房子的,事实上心里对买不起房子住有阴影的人,对这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新家肯定是欢喜的,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 “只是住上几天,至于要买一套吗?” “当然,”林安卉撅起了嘴,每当单独和安然独处的时候,她就会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愿意用所有的时间痴缠着自己的男人,更恨不得把全部的身心绑住这个花心大少。“住在酒店还是很不方便的,有一个自己的家才舒服,你不这么认为吗?” “嗯嗯,你说的对。”安然大力点头,以示自己非常赞同金融美少女的想法。 “哎呀,我的汤。”林安卉忽然想起了自己厨房里还炖着汤,这可是她上午亲自去菜场购买的食材,专门为男孩打造的温馨家庭晚餐。“你自己随便坐着看看电视,我去把汤端出来。” 林安卉小女人般匆匆跑进了厨房,安然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正如这就是他和林安卉真正的家,不大但是温馨,她便是自己的妻子。两个普通人,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这个家很温馨。 “老公,你自己看看电视,我这儿还要忙一会。”林安卉在厨房里大声叫道。 安然微微的笑,也大声的回应:“哦,你要快点,我饿了。” “知道啦,馋猫。” 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安然随意的翻着频道,听着厨房里不时发出的响声,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就像是曾经历经过的那两年。安然忽然想起曾经在自己生命中驻足过的某个人,不算优秀也不漂亮,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平凡得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但是那滴水滋润过他的干涸的心。她现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 人的思想是自由的,这是作为社会动物的人类唯一可以完全不被束缚的东西,当然,如果你自己情愿被别人约束,那另当别论。 \年的江南市的电视机还没能接上有线电视,翻来覆去能收看到的只有三个台,国家台、省台和地方台。安然不喜欢看千篇一律的新闻,对长路漫漫的电视连续剧也不感冒,翻转频道只能作为一种无聊中的下意识活动。总共就是三个台,在转了十几个来回之后,男孩放弃了这种让自己更加无聊的举动,他想到了一件应该过问一下的事情。 “北京李,那件事情办好了没有?” 这件事他很重视,因为它将关系到自己未来的战略布局,也许这只是一种尝试,未必就能够成功,可只要有一线希望,还是值得去试上一试的。 电话那边北京李的声音略显疲惫:“老板,办好了,那两家人都在来江南的路上,这事可把我累坏了。” “辛苦辛苦,回来请你吃大餐。”安然的心情很好。 “别,您真要奖励我,就放我几天假行不?”北京李打蛇随棍上,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可以啊,”男孩懒洋洋的答道:“等所有的工地都完工了,我们公司在全国的点全都布好,我放你三个月的大假怎么样?” “……” 北京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打工仔和老板永远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 “老公,吃饭了。”林安卉得意的把安然拖起来按到餐桌边的椅子上,炫耀似的展示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怎么样,你老婆厉害吧。” “厉害,厉害!”安然没口子的回答,只是他有个疑问:“这也太多了点吧,1、2、3……15个菜,就咱们俩能吃得完吗……” 一顿晚餐其乐融融,两个人随意的说着话,明亮的灯光从窗内透进蒙蒙的夜色里,和这个城市的无数家庭的灯火一起,汇聚成世界上最幸福的画面。 “老公,张嘴。” 安然自觉的张大嘴巴,林安卉温柔的给男孩的嘴里塞进一块红烧肉:“这一盘都是你要完成的任务,你要全部吃完它,我可是学了很久的。” 呃 安然看着那一盘满满的红烧肉面露苦色,他虽然喜欢吃,可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吃不下吗?”林安卉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 安然艰难的点点头:“我尽力吧。” “咯咯,”林大美女轻笑:“我和你开玩笑的啦,没想到你还真的会答应,味道怎么样?” “嗯,很好。” “老公,叔叔阿姨怎么会肯你不回家住,他们对你这么放心?” “叔叔阿姨?”安然调笑的问道:“记得从前是谁称呼我妈妈叫姐姐的?” 林安卉大羞,恼羞成怒一瞪眼:“那你说喜欢我怎么称呼他们?” 安然一缩脖,小生怕怕的答道:“我也是开玩笑嘛,叫叔叔阿姨很好,很好。” “这还差不多……”美少女转怒为喜,顺手又给男孩夹了一个大鸡腿。安然无声的叹息,这些虽然都是自己爱吃的,可数量太多的话光看着也就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干杯!”女孩兴高采烈的端起酒杯和男孩撞了一下,这一天是她一直以来最期待的时光,两个人和最普通的夫妻一样过日子,不需要奢华的房子,也没有站在一边侍候的佣人,只有两个人,做上满满一桌子菜,然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吃下去。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两个小时,一直到安然再也装不下去才算结束,天才美少女神速的收拾好桌子,立刻扑进了男孩的怀里,两人独处的每一刻她都格外珍惜。 “老公,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安然很不解。 “你上次说下半年会有一次大动作,我有点担心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瑞士联合银行已经同意了给我们150亿美元的三个月短期贷款,但是资金使用必须要在他们的监督之下,一旦亏损超过百分之十,他们有权利立刻平仓。” “呵呵,”安然笑笑:“你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林安卉见男孩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释道:“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只是不希望总是这么冒险,这次真的要玩的这么大吗?150亿美元啊,你准备操做的是哪个方面?” “做空英镑,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英格兰银行。”安然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说自己准备去市场买冬瓜还是茄子。 “什么?”林安卉惊得坐起身来:“你准备做空英镑?” “没错,很吃惊吗?”男孩轻轻揽过女孩的腰,把她搂进怀里:“为什么这个表情?” “你真的做空英镑?”林安卉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件事情太疯狂了,疯狂到让人根本不敢去相信。“是我听错了吗?” “是的,你没有听错。”安然抚摸着女孩平坦的小腹,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 日不落帝国在这个地球上昌盛了两百多年,一直到一战之后才慢慢退出了世界主宰的位置,但是作为一个老牌殖民主义国家,它的金融行业两个很有权威的象征,依旧在世界上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第一个就是曾经具有极高权威的英镑。 英镑曾在17世纪到20世纪的200年间成为世界主要货币,最初采取的是金本位制,曾与英国海军一样是英国力量的象征。虽然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1929年股市暴跌,英镑的作用大力被削弱,在英国政府对英镑采取浮动制并放弃了金本位之后,其地位更是逐渐江河日下。但是即使是这样,一个驱动世界两百多年的货币,也不可能是某一个人或者组织能够撼动的。 英国金融界的另一个象征就是英格兰银行。长久以来,英格兰银行代表了繁荣和力量,是英国金融的坚强支柱。没有东西能够动摇它作为国家对付市场混乱坚强堡垒的地位。安然刚刚说出来想要针对英镑,和英格兰银行为敌,这是以前任何人连想都设想过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林安卉怎么能不吃惊? 在得到安然的肯定答复之后,外人眼里的金融天才林安卉小姐深深的呼吸着,隔了一会才问道:“你有把握吗?”她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即使安然给她的形象从来都是百战百胜,可当面临一个如此庞大的怪兽时,任何人都不会有信心。 安然笑着问道:“有还是没有把握又怎么样,你不想陪我一起赌一把吗?” “老公,不要怀疑我,”林安卉转过头注视着安然的眼睛:“不管你有没有把握,不管这一次是赢是输,我都会永远陪着你。即使是这一次我们输了,变得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后悔。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你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挑战英格兰银行,这是多么疯狂的事情,我保证全世界都会沸腾的。” “你太悲观了,英格兰银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安然慢慢的解释着:“而且这一次并不是我一个人行动,我们有很多的帮手,比如那位著名的索罗斯先生。” “索罗斯?你和他联系过了?” “不需要联系,他也在打着和我一样的主意。” 安然当然不需要联系,这一次正是索罗斯奠定自己成为金融界最接近神的战役,后世最津津乐道的套利人对一个国家的伟大胜利,他还需要和索罗斯联系吗? “就算他如你所说的一样,我们也未必能战胜英格兰银行。”林安卉从震惊中逐渐恢复理智:“老公,我觉得你这一次太过冒险了,十五亿是我们所有的资金,一次性压下去的话万一失败,那我们的资金链会全线断裂。现在我们手头上有不少的计划正在开展,派拉蒙的电影计划,铁达尼前期只支付了?万美元,还有3亿多美元需要投入,米高梅酒店的建设在12月也要注入6000万美元,还有你国内的这一家公司,香港的凤凰卫视,这一系列的企业在目前都是需要投入巨额资金的时候。” 安然沉默着,林安卉所说的是他没有考虑到的地方,是啊,一把全部压下去的话,万一这一次赌输了该怎么办?男孩摸了摸口袋,女孩会意帮他掏出一支烟,默默的给他点着,烟雾袅袅向空中起舞。 隔了一会,林安卉小心的劝说道:“要不咱们不要投入这么大,一半吧,?亿美元如果能赢的话,回报已经很惊人了。” 安然继续沉默着,一直到这支烟燃烧到尽头,他才问道:“你听说过索罗斯的最高信条吗?无论你是对还是错,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决策正确时收益多少,错误时损失多少。” 林安卉摇摇头,这句话她没有听说过。 “德鲁肯米勒是量子基金的经理,也是索罗斯的接班人,你知道那个老家伙最大的理想并不是亿万富翁,而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哲学家,所以他现在一直忙着帮助东欧的贫困国家。”安然说着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索罗斯的确是个很矛盾的人。 “德鲁肯米勒曾经在德国马克交换市场上取得了一个很大的市场短期份额,当这一份额开始对他有利时,他的自我感觉极好。 但是有一天索罗斯在他的办公室,和德鲁肯米勒一起谈论了这个问题。 索罗斯问他:“你有多大的份额?” “10亿美元。”德鲁肯米勒回答。 “你这叫份额?”索罗斯如是说,这句话现在成了华尔街的俗语。” 我现在想问你一句话:安卉姐,你希望有多少份额?” “你的意思是?”林安卉郑重的问。 “当机会来临时,如果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把手中的筹码全部压下去,这才是一个套利人该做的事情。” 林安卉点点头,满满的贴上男孩的胸膛:“嗯,我都听你的。” “不用这样悲观好不好……”安然在女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要是我这次破产了,你会不会养我?” 林安卉果断的摇摇头:“不会,但是我会把自己的钱全部给你,然后你来养我。” “呵呵,”男孩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安卉姐,你想不想知道我选择今年下半年冲击英镑?” “嗯……”女孩轻轻的哼着,轻轻按住男孩捏住自己柔软的手,让它牢牢的贴住自己高耸的胸膛。 “欧洲在19?年的汇率机制,是试图建立欧洲单一货币计划的第一阶段。单一的货币将稳定欧洲商业,但是同时也将削弱交易商和投机商造成国家银行运作困难的能力,特别是当政府不参与货币一体化的时候。 后来随着货币汇率机制的实施,西欧国家的联系日益紧密,他们的这种机制并不是固定在黄金上面,也不是稳定在美元上,而是来源于各个国家相互之间的稳定。他们规定每一种货币都只在一个固定范围内浮动,如果超出这一范围,各成员国中央银行有义务进行干预。在这个固定范围内,成员国的货币可以相对于其他国家货币进行浮动,而核心的汇率则以德国马克为基准。 去年第46届欧洲共同体首脑会议在荷兰签订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试图为一个全面的一体化建立地区性货币和经济制度。这一计划是想在2000年前建立一个欧洲中央银行和单一的货币,也试图使欧洲朝政治一体化迈进。 在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签定后到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欧洲各国之间就已经很难协调行动。虽然英国决定加强它的经济地位,但很多人都相信英国不可能保持它的高利率,英国政府现在唯一可行的解决办法就是降低利率,但是如果采取这种方法,这将削弱英国货币,并迫使英国退出货币汇率机制。 现在,英国政府日益陷入尴尬的境地。英国需要德国降低它的利率,但众所周知,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英国需要改变它的政策,但这无疑将使政府动摇,甚至有可能倒台。 所以首相梅杰不得不作出决定,他坚持英国将坚定地执行留在货币汇率机制内的政策,紧接着,他的财政大臣莱蒙也强调了他的观点,但是英国的新闻界激烈反对首相不惜血本以维护英镑地位的政策。政府不愿意降低利率,因为这将削弱货币地位,将使英镑面对投机和套汇而进一步脆弱。英国政府可以降低利率,但这个前提是只有在德国要首先低利率。可是德国联邦银行拒绝了来自英国政府方面的多次请求,坚决反对降低自己的利率。 上个月,许多金融专家开始质疑政府的汇率政策,他们质问梅杰在英国经济衰落面前,谁会支持他执行那样的政策。甚至英国商界领袖要求在汇率机制内,各国采取一致的汇率,即英国货币对马克的2_比价下降到2.60比价,还要求降低利率至少3个百分点。可惜,财政大臣莱蒙还是拒绝了,英国政府不会考虑货币贬值一事。” 林安卉静静的听着,她越来越为自己的男人感到自豪,原来从前的一切并不只是源自他的天分,更多的是他的努力。要不是听到他娓娓道出这些内幕,谁能知道他在做出一个决定之前做了多少功课。 可是女孩并不知道,安然其实真的既没有天分也没有这么强大的情报渠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源自一个重生的记忆。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除了男孩自己,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安然最后总结道:“于是,我们准备帮他们干,我、索罗斯,还有全世界的投机商们,你现在觉得我们的赢面如何?” 244 世界闻名的人物 午夜的电话铃声极为刺耳,惊醒了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体,林安卉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手打小说) “安卉吗?”是周慧敏的声音,语速很快很焦急。 “什么事?亚,现在可是凌晨……” 周当然知道现在是中国的凌晨三点,但是她现在要说的事情刻不容缓,就算是再不合适的时间她也没办法。 “出问题了,安卉,你在国内的行踪都被记者拍下来了。” “什么?”林安卉低声惊呼:“记者?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什么时候,是你在北京所有的行程都被的记者跟踪拍摄了,而且还有个更不好的消息,你和董青见面的事情已经在电视台播出,把董青误认成了安然。” 林安卉松了口气,原来是北京的行程,这还不算要紧,只要自己在江南的事情没有被拍到就好。不过董青被误认成安然,这真是有点滑稽可笑。 “亚,记者们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哪里?” “应该不知道,电视新闻中说他们的记者一直跟到你出北京为止,估计是因为没有事前准备,所以做不到长途跟着你的线路走吧。” 得到这个确认,金融美女放下了最后的担心:“那就没事啊,媒体总是喜欢炒作新闻的嘛,随他们去吧。亚你不用担心啦,要不要和老公说话?”女孩慵懒的问道,安然也已经醒了,正半睁着眼睛看着她接电话。 “安卉,不是你的问题,是董青有麻烦了。”周慧敏很无语的强调,林安卉当然是不会有事,关键是董青被人错认为是安然,可想而知等待她的肯定是没完没了的骚扰。一个学生被媒体这样打扰的话,一个人的生活完全没有**的日子,才十七岁的董青肯定是适应不了的。 周慧敏猜的一点没错,就在播出了这条长达十五分钟的专题新闻之后,北京安静的深夜不少角落都被电话铃声吵醒,正值中国国家议会召开的期间,各国媒体最集中停留在中国的时段,可以想象得到,明天早上的北京四中大门前会发生怎样的惊变。 林安卉已经醒了大半,周慧敏的话提醒了她,是啊,董青怎么办? “安卉姐,姐说什么?”安然好奇的问道,这种深更半夜来的电话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从偶尔听见的只言片语中,男孩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这个电话说的事情和董青有关系? 林安卉很抱歉的把电话递了过来,小声的解释道:“亚说我在北京的行踪被记者拍下来了,他们还因此找到了董青,把她误会成了你。” “误会成我?”安然不是很明白,董青是女孩子,自己是男孩子,这其中怎可能误会?“姐,什么事?” “安然,在半个小时前播出了一条专题新闻,是有关于你和安卉的。只是她们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反而是把董青误会成了你,我估计一会很多媒体都会有反应了,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这样……姐,你认为怎么处理好些?”安然没了主意,事实上他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谈到怎样对面疯狂的媒体,男孩半点经验都没有。 大明星周慧敏的经验比安然比起来何止天差地别:“要不让幻林出版社的张总编出面辟谣吧,然后我也召开一个记者会?只是就算我们出面辟谣,董青还是会受到不少的骚扰,我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 安然转过头看着林安卉,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可是对于这些金融才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缓缓摇头,示意自己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只希望这次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北京的上空,生活在首都的人们开始了他们一天的生活。老爷子拎着鸟笼带着亲爱的鸟儿们行走在街边林中,老太太拿着扇子宝剑在各个街头巷尾公园里锻炼身体,年轻的父母们正忙乎着孩子的早餐,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背起书包向学校走去。 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北京四中门前却和平时大不一样。天刚刚亮起,还不等四中看门的大爷打开大门,铁门外面就已经三三两两的架起了摄影机,一群群黄头发红头发大鼻子蓝眼睛的老外各个手持话筒,面对着摄像机或夸张或严肃的念念有词。张大爷有点眼睛发直,他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校、校长。”张大爷跌跌撞撞的跑进传达室,手足无措的拨打着校长的电话:“不得了,大门外面全是老外,可多机器在拍电视呢,校长你赶紧来吧。” “各位观众,我现在站着的就是传说中的小姐的学校大门外,嗯,让我来看看时间,现在是清晨6点20分,大家可以看到,在我的身边还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哇哦,看来小姐的魅力无法抵挡……”一个美女表情略带夸张的对着电视说着。 在她的左边,英国电视台的摄像机正隔着铁门拍摄着学校里面的景色,的主持人翘首以待看着道路的尽头,昨天被意外爆出的真身之后,他感到无比的耻辱,因为查理本人还是自己告诉他林安卉来中国的消息,可是这个从自己这得到消息的同行,却能后来居上全程跟拍了瑟琳娜在北京的行程,这无疑是给他的一记响亮耳光。 “还有多久,学生们会来上课?”克莱再一次询问自己的助手,这个问题他已经是第次询问了,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在身上取得突破,把查理不能完成的任务完成。 小姐…… “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学生们才会赶到学校,他们是七点二十才开始上第一节课。”助手昨天连夜摸清了北京四中的作息时间表。 “半个小时……我能在这半个小时里做点什么?”克莱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同行,赶到一阵头疼,要在这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真的很不容易。正当他在发愁之际,一辆自行车快速的从街道拐角处驶来。 “请问一下……”一个中年男人顾不上把自行车停好,便跑过来焦急的问道:“请问你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难道学校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中年男子的普通话很少有人能听懂,除了几个记者带的翻译之外,谁也不明白这人问的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有人有兴趣去管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北京的记者看出了蹊跷,这个男人肯定是学校内部的人,否则的话不会这么着急的跑来。 身为本国的媒体,比外国人懂的多得多,要想顺利的采访到董青小姐,没有学校的配合时不可能完成的。北京的记者连忙上前过去接话:“您好,我是北京的记者,能采访一下您吗?” “啊,北京的?”中年男人擦了擦汗,不是说都是外国人么,怎么又冒出本地的电视台来了。记者可是无冕之王,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是不敢得罪的,何况在这个年代,电视台有一种很强的象征意义,每一个新闻的播出都代表着的意志。 “可以可以,”校长挤出一丝笑容:“哎呀,这么大早的你们也真是辛苦,怎么能让你们站在外面啊,我这就让人把门打开,大家都到学校办公室去坐坐吧。” “呵呵,您是四中的校长吧。”见多识广的记者单从一句话里就听出了男子的身份。 男子点头:“是啊,能不能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小心的指了指那么多的记者:“怎么那么多老外都在这门口,他们想干什么?” “呵呵,”北京的记者笑了:“校长,你不用担心,这次可是一件大好事。” “大好事?” “是啊,你们学校出了一个全世界闻名的人物,这些人都是来采访她的,估计北京四中的名气就要传遍世界了,这难道不是大好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 “这……不会吧。”校长将信将疑,自己学校出了世界闻名的人物?“你说的那人是谁啊?学生还是老师?” “她是你们四中的学生,名字叫董青。” 245 你更漂亮 “……对于这件事情,幻林出版社不得不站出来作出声明,冉安先生是一位男性,和先前报道的北京四中学生董青并不是一个人,原本我们并没有必要站出来辟谣,但是在见到今天新闻中的那一幕,本着最基本的做人良知,我们不能不站出来。(手打小说)董青小姐还是一个学生,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媒体们的骚扰。 今天早晨冉安先生也和我通过电话,对这件事情表示很大的遗憾,同时也希望通过我们向董青小姐表达歉意。在此,我代表哈利波特的原作者冉安先生,希望传媒界的朋友不要再误传谣言,更不要因为个人的私利而影响别人的生活……” 这是1992年6月20号早上九点钟,幻林出版社主编张思林通过凤凰卫视向全世界发出的呼吁,为了彻底打消人们的怀疑,他还用出版社和他个人的信用担保,冉安一定是一个男性,绝不会是所说的北京那位女高中生。 与此同时,在美国洛杉矶晚上7点钟最黄金的时段,凤凰卫视美国频道里,目前全世界最炙手可热当红女星,林安卉小姐的同居蜜友。先生作品的最大受益人周慧敏小姐,也在一则二十分钟的访谈节目中提到了此事。她的意思和张思林一模一样,第一次透露出的性别,对于主持人问及的的年龄和国籍则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根据她的不小心透露,这位吊足了全世界人胃口的亿万富豪的年龄应该不会太大。 当天晚上凌晨3点,也是欧洲时间晚上7点,凤凰卫视欧洲频道黄金时段,斯皮尔伯格大导演的新作“辛德勒的名单”即将上映做宣传预热的空挡,这位国际大导演也现身出来对那些捕风捉影的媒体们大加谴责,斯皮尔伯格用自己的良知向公众们保证,是一位即年轻又多金的帅哥,绝不可能是媒体们所说的高中女生。 半小时之后,詹姆斯?卡梅隆站出来作出澄清…… 个小时之后,派拉蒙的董事长马丁?戴维斯也站了出来…… 随着一个个声名显赫的人物站出来澄清此事,人们终于选择了相信和董青无关这个事实,毕竟不可能会有人就此人是男是女这种事情来舍弃自己的个人信用,在西方社会,每个人的信誉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随着报道引起的风潮逐渐消退下去,但是引起的风暴却没有停歇的意思,因为这么多人站出来澄清此事,最起码证明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媒体们猜测的事情变成了真实,那位中文名为冉安,英文名叫的先生,的确是同一个人。要是按照这几个人话中有意无意透露出的讯息,这位先生应该是一位惊才绝艳的绝世天才,一位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 有细心的媒体已经按照资料详细统计了这位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岁新晋富豪的资产,把他所有的资产加在一起,起码不会低于30亿美元。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单靠着自己赤手空拳几年间打下一个偌大的江山,这其中的故事在无数人思想中回味着。 他是一个作家、又是一个音乐人,同时还是个目光极准的投资人…… 张思林又开始痛苦起来,因为幻林出版社又要开始为安然烦心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像雨点一样汇聚到香港的一隅,其中有表达自己仰慕之心的,有无数五花八门组织的来信,邀请安然去做演讲的,募集善款的,还有更多的是让男人们最羡慕的信件,求爱信…… 各式各样的美女,每天上千封的求爱信被邮差用麻袋送到幻林出版社的收发室中,几乎每一封信中都夹带着美女们的靓照,来自美国英国法国埃及日本…… 这件事情爆出之后的另一个后遗症,让得知蓄意导演了这个情节的安然筒子很是开心,凤凰卫视四大频道刚刚开播,就引起了公众的关注,毕竟所有关于身份的澄清,都出自于凤凰卫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虽说凤凰卫视还刚刚草创,不可能就因为这件事情一跃成为各地的主流频道,但是也算是艰难的在美洲欧洲和印度站稳了脚跟。 许镇涛不无感慨的打电话给安然,他很期望安然在每一年都搞上一次这种风波,如果真能如此的话,凤凰卫视在不久的将来,肯定能借助这股东风更上层楼。只是贪图享乐的男孩对这种事情相当的不感冒,他宁可少赚几亿,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失去自由。不过这件事情也给了安然一个很大的启发,从没有接受过媒体正式访问的林安卉小姐,是不是也应该登上凤凰卫视的舞台,为手下电视台的收视率作出一点贡献呢? 这股提议直接被天才美少女拒绝了,和安然相处得久了,林安卉终于明白男孩为什么对暴露身份如此忌讳。她也爱上了现在的生活,无比的享受这种朴实无华但无比幸福的日子。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生活,是世界上大多数人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子。早晨一起出门,一个上学一个上班,下午四点钟结束工作,然后去菜场买菜回家烧饭,等待自己的男人回来晚餐,然后两个人牵着走沿着街边散步闲逛。 不必出入宝马香车,不必时时穿着华贵的长裙或者严肃的工作服,不必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穿着一套家居服或者一件恤一条牛仔,头发随意的挽着,想笑便笑想哭边哭,轻松而自然。 林安卉沉醉在这种放松的生活中,沉醉到忘记了迟早要回去自己的世界。 是的,她终究是要回去的,等到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女孩已经快要沉沦在这种简单的幸福中了。 “老公,我不舍得走了,怎么办?”林安卉紧紧的抱着安然,小女儿的情怀让她万分不舍。明天,就是她离开江南回香港的日子,虽说她和男孩的分离只是短暂的,再过四天安然就会飞往夏威夷和她再次相聚,但是这种如果所有夫妻般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却是很难再回得来。她终究不可能属于这种简单的世界,因为她是林安卉,是代替安然站在前台的女人。 安然也很难受,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女孩对自己的爱情,为了自己可以卸去铅华素手调羹的情愫。如果说从前的他接受林安卉是三分占有**加上三分情感再加四分的安全感作祟,那么现在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变成两个人的真实感情。 “以后每一年,你都来渡一次假,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男孩用力拥紧她,像是要把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得到安然的承诺,女孩破涕为笑:“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准反悔,每一年我们都要抽出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两个人简单的生活。” “嗯!”安然重重许下承诺。 “那么……在回去之前,你不想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林安卉神秘的问道。 安然一下呆住,怀里的美少女说的女朋友是指水蓝么? 他猜的一点没错,林安卉接着便道出了名字:“那个叫水蓝的小姑娘真的好漂亮啊,老公,你的艳福真不浅。” “嘿嘿。”安然傻笑,两个人此时赤诚相见,尤其小安然还在女孩的体内暂作休息的时刻,他不傻笑还能做什么? “难道不是吗?亚漂亮吧,董青也那么漂亮,水蓝也是美丽得出奇,她们三个随便娶了哪一个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可以出去炫耀的事,可偏偏全部都归了你,真是便宜了你这个花心色狼,也不知道你上辈子不知道是敲穿了多少个木鱼,才有这辈子的福气。” “你更漂亮,安卉。”男孩轻轻的堵住女孩的樱唇,把女孩的小小怨气消弭于无形。 246 条件苛刻的大奖 “水蓝,去看看谁在敲门。(手打小说)” 水蓝应了一声放下书本,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 “请问这是李青梅女士的家吗?”男人问道。 “是的,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妈妈在厨房,你们请稍等一下。”一边说着,水蓝转身跑进厨房:“妈,是来找你的。” “谁啊?”李青梅用围裙擦了擦手,再把炉子关小了一点。 水蓝摇头:“我不认识,没有见过的。” 李青梅奇怪的加快脚步,她平时在外面没有什么交际,偶尔往来的除了楼上楼下的邻居就是单位上的同事,这些人女儿都是熟识的,这忽然冒出来的人会是谁? 看见李青梅出来,陌生男子疑问道:“是李青梅女士吗?” “是我,你们是……” “哦,我们是未来商场的员工。”站在一旁的女人解释着。 “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情吗?”李青梅的怀疑神色未退,十几年一个母亲领着两个女儿艰难的长大,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越来越大,越来越漂亮,让她无时无刻提高警惕。 男人呵呵笑道:“李青梅女士,我们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五天前在我们未来商场参加了有奖销售活动,不会是忘记了吧。” “五天前?”李青梅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未来商场员工,她可不记得自己去过那里买东西,五天前应该是星期天,那天她一直在厂里加班,哪有时间出去购物,这两个是弄错了人还是骗子? 李青梅正要否认,忽然感到女儿在不停的拉着她的衣袖。 “妈,上个星期天我去他们那买了几只笔,正好看见商场的活动通知,就填了你的名字和咱们家的地址。”水蓝小心的把母亲拉到一边说道,这两个人一说未来商场的名字,女孩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安然说的那个夏威夷七日游。 “是吗?”李青梅看着女儿有些不正常的表情倒是没有多想,这两年搞抽奖的地方挺多,有时候银行拉存款都会搞次把抽奖,只是不知道这次自己的女儿中到了什么奖励,值得这个商场特意派两个人亲自送上门。 中奖是个好事情,李青梅的心放下一半:“哦,那次是我女儿去买的,还辛苦你们跑这么远,两位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水?”她说是这么说,可人却站在门口纹丝未动。 未来商场的两个员工也看出了她的意思:“谢谢,这个不用了。这次你们中的是头奖,夏威夷单人七日旅行,所以奖励我们没有办法现在转交给你,需要你自己去我们商场领取。我们这次来,主要是通知一下这件事情,另外恭喜一下你的好运气。” “夏威夷旅游?”李青梅当即傻了眼,这个夏威夷她似乎听说过,像是美国的地方,那么远的旅行应该要花不少钱吧,那么水蓝不是中了头奖也该是次奖。 “是的,你中了一等奖,夏威夷七日单人旅行,价值人民币一万元整。”过来报喜的女人重重的说出一万这两个数字,这个数字在92年可不是个小数目,双职工家庭不吃不喝存上五年有只有这么多钱。一万块啊,就连过来报喜的人的眼里都露出艳羡之色,只可惜公司规定这个奖励是不能折抵现金的,不然的话估计江南的普通百姓都不会选择去旅行。 李青梅身子一晃,这个数字把她惊呆了:“你……这是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男子确定道:“我们的获奖名单会在明天的江南日报上刊发,今天只是提前过来给您贺喜,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明天的报纸,得到确认之后再来公司领奖不迟。” “哦,对了,”男子忽然想起来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因为这次我们的一等奖品是委托旅行社代办的,所以你明天过来领奖的时候要带上五张一寸免冠照片,出国旅行需要办理护照和相关手续,这件事很重要可别忘了,时间赶得很紧,旅行社正好有个团快要满员,应该五天之后就会出发。” “啊?”李青梅的思维有点接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冲击,这么快? 未来商场的工作人员满脸的歉意,他们也知道只有四五天时间就要出行是有点不近人情了些,可是这是公司领导的意思,身为下属他们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要知道未来商场是私人的,再不是原来的国营单位百货大楼了。 “那能不能折现?”李青梅愣了一会开口问道,这就几天的功夫哪有时间出门?刚才那百转千回之际,她也不是没想过让水蓝去,可是爱女心切的母亲实在有点不放心,女儿才上高二,这在万里之外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很抱歉,李女士。”工作人员摇摇头:“我们公司对这次头奖有很严格的要求,第一是不能折现,第二不能转卖,也就是说只能您或者您的直系亲属前往。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不想让顾客误会这次的活动有内幕,你们在夏威夷旅行时的照片我们还会在商场内展示,以示活动的公正。” “那……”李青梅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人家已经把原因也解释了,女儿买几只笔最多就是快把钱的事,现在能中到一万块的大奖,还能说得出什么? “那我们考虑一下,明天等看到报纸再去你们公司领奖吧。” 李青梅无法放弃这次的大奖,这种奖励是任何一个老百姓都不可能放弃的,也不忍放弃…… 送走了未来商场的人,整个中午李青梅都有点失魂落魄,这真的不怪她,92年的一万块起码能等值2011年的50万,任是谁莫名其妙被这么大一笔钱砸到头上,都会和她一样半天醒不过神来。 “蓝蓝,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吗?”李青梅还有一点不敢相信,即使对方已经告诉她可以在明天看了报纸之后再去领奖。虽然她知道能在江南日报上把中奖信息登出来,肯定不会是骗人的。 水蓝勾着头默默的夹着菜:“嗯,应该是真的吧,又不收钱的,能骗我们家什么呀。”女孩不敢抬头,她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羞红的脸,这件事一定是安然的功劳,可是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会中大奖? 水蓝越来越是奇怪,单纯的女孩怎么会知道不光她中奖是安然的授意,甚至那些苛刻的条件也出自安然的手笔,这些都是为了保证女孩能成功出行。当然,男孩这次做的很小心,绝对不会被人查出来有什么不正常之处,为了这次能和水蓝一起度过一周的美好时光,未来百货举行了一次货真价实的抽奖,去夏威夷的大奖名额足有三个,除了水蓝拿到的这个之外,另外两个的确是在抽奖箱里抽出来的普通市民。 “妈,我吃饱了。”女孩脑子里纷纷乱乱,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和男朋友在外面朝夕相伴一个星期,就忍不住脸上发烫得厉害。 “哦,那你去房间看看书,下午还有一门就考完了吧。”李青梅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太震撼了。 247 辛德勒的名单 “用旷古铄今来形容这部影片的造诣毫不为过,其思想的深邃性和非凡的艺术表现力都超出人们的想象。(手打小说)虽然影片中的经典镜头不胜枚举,但以黑白为主调突然出现的一抹红色却着实堪称神来之笔。在纳粹屠夫杀戮犹太人的场景中,小女孩的红色上衣与画面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对比,她蹒跚的躲进街边的店铺,转眼间却出现在运尸车上,目睹这一切的辛德勒也同样经历着剧烈的心理变革。这个过程是情节中至关重要的转接,其深刻的内涵和艺术价值几乎无人企及。 一部好的电影,很难以达到像《辛德勒名单》这样简直令人无法挑剔的完美。应该这样说,它的存在是电影的一种永恒。 《辛德勒的名单》是犹太导演斯皮尔伯格对二战期间德国纳粹屠杀600万犹太人惨剧的回顾,影片以悲观阴郁的基调和富于强烈戏剧张力的惊悚元素,透过主人公辛德勒的眼睛,重回二战时波兰的科拉科,带领人们经历这个城市从繁荣到废墟的一切,同时在那个没有人性的年代中努力寻找人性的微芒,最终揭示了一个主题----人类的良知在任何恶劣的境况中都不会完全地泯灭。 值得一提的是,斯皮尔伯格并不想以历史仇恨或历史批判的眼光来处理这个题材,不是要揭开历史的伤疤,加深它的痛楚,他只是想通过讲述一个普通人在充满敌意和荒谬的世界中挣扎的超道德的故事,来检视这个事件和它对当事人以及整个时代的影响,并且将这个影响化做忠诚的记录与忠告,安慰着逝去的灵魂,警醒着幸存的生者,传递给不曾经历的人。 战争已经结束,光明已经来临,没有什么是永恒而不可化解的,世人应谨记犹太人为了感恩而送给义人辛德勒的戒指,还有那上面一句古老的希伯来经文:凡救一命,即救全世界。 它(《辛德勒的名单》)深刻地揭露了德国法西斯屠杀犹太人的恐怖罪行,并且具有极高的艺术性,它的思想的严肃性和非凡的艺术表现力都达到了几乎令人难以超越的深度。我认为为它颁发任何的奖项,对于这部影片的成就来说,这是当之无愧的……” 《辛德勒的名单》上映了,在1992年的初夏,六月二十二号的德国法兰克福,德国总统亲自参加了影片的首映礼。这是一部让世界再一次震惊的电影,时隔不到半年,斯皮尔伯格再一次征服了世界,第一次依靠的是科技的力量,而这一次依靠的是人类的良知。 “它让德国感到震惊,让世界感到震惊,它真实地再现了纳粹屠杀犹太人的恐怖罪行,它让我们重新回忆和审视那段历史,我们愿以真挚无华的追思,共同思考和感受那段历史的伤痛。”德国总统罗曼?赫尔佐克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对媒体如是说。 当一天之后,《辛德勒的名单》在北美开始上映,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所有的媒体第一次惊人的一致,此时不会有人对这部电影作出任何的负面报道,即便电影由于拍摄周期问题,还是出现了少数穿帮镜头,也有人对辛德勒获得的金质勋章提出质疑,但是这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在对待这部电影的评价上,再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都只会大加褒奖。 全世界一面倒的称赞声,给予了辛德勒,给予了斯皮尔伯格,也给予了这部世界最昂贵的黑白电影投资人。 “……清洗克拉科夫犹太人居住区时,辛德勒在挥舞棍棒、疯狂扫射的党卫队和被驱赶的犹太人之间看见了一个穿行于暴行和屠杀而几乎未受到伤害的穿红衣服的小女孩。这情景使辛德勒受到极大的震动。斯皮尔伯格将女孩处理成全片转变的关键人物,在黑白摄影的画面中,只有这小女孩用红色。在辛德勒眼里,小女孩是黑白色调的整个屠杀场面的亮点----后来女孩子又一次出现----她躺在一辆运尸车上正被送往焚尸炉。 这一画面成为经典之笔它的摄影的深层内涵和艺术价值远远超过一般意义上的电影作品。从影片开头到纳粹宣布投降,都是用黑白摄影,目的在于加强真实感,也象征了犹太人的黑暗时代。后来纳粹投降,当犹太人走出集中营时,银幕上突然大放光明,出现灿烂的彩色,使观众有从黑暗中走到阳光下的感受,可以体验到剧中人解除死亡威胁的开朗心情……” “这部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旷世杰作使我们对他的艺术创造力不能不刮目相看,然而更让我感兴趣的是这部影片的音乐,无疑它已经成为世界电影音乐宝库中的经典之作。尤其是当辛德勒的犹太人获得自由之后随着欢快的合唱,共同走向一个明朗的世界,影片渐渐变为彩色,字幕出现“辛德勒的犹太人活在今天”,紧接着旋律急转直下,小提琴奏出辛德勒的主题,画面是这些今天尚在世的犹太人轮流走过辛德勒墓碑堆砌石头表示纪念的镜头,与音乐相配,给人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特别那小提琴忧郁低婉的音调又把我们带回到了那个灰暗的生命不能自主的年代,愈发的感到今日的阳光是多么的可贵。 这部影片的配乐是近年来少见的具有强烈感染力的音乐之一,作曲者就是那位神秘的先生,我能听得出他在创作这些电影配乐是吸取了犹太民族音乐的旋律特点,采用了小提琴独奏的方式突出主题,将残酷战争阴影下犹太人凄凉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在配乐中的两个主题旋律的小提琴独奏,编曲平实而情绪深刻。听说这两段小提琴独奏都是由先生亲自完成,作为一个音乐评论者,我希望能对先生表达出足够的敬意,因为正是他更好的赋予了这部惊世大作的生命。 总而言之,这是一张悲伤但又不只是悲伤的音乐,若能配合电影,可以让你感受到更多。” 辛德勒的名单像是一场悲伤的雨,绵延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数人都经历了这一场3个多小时的精神洗礼,这是一次对战争的反思,对发生在五十年前大屠杀的控诉,它告诉人们和平是多么的宝贵,而生命更应该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在影片上映的第三天,也是全球公映的第一天,电影投资人的全权代理著名的金融才女林安卉和这部电影的导演斯皮尔伯格接受了亚洲一家叫做凤凰卫视的电视台专访。在这次访问中斯皮尔伯格导演宣布,将自己所有的酬劳捐给美国大屠杀纪念馆,而林安卉小姐更是宣布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先生准备把这一部电影的所有版税用来成立一家基金,用于记录和保留在世界范围内有计划的灭种和屠杀中的幸存者的文字和录音证词,包括著名的中国南京大屠杀和这次大屠杀,以便让后人铭记历史。 经由凤凰卫视公布这个消息之后,人们纷纷涌进电影院,也希望用自己的行动来给这个将铭刻人类最深刻悲剧的基金一点力所能及的支持,这是人类的良知,在这个时刻,不分种族不分颜色,就连林安卉特意强调的南京大屠杀的始作俑者日本,电影院中也场场爆满,虽然有极个别的右翼分子发表评论指责林安卉和所说的南京大屠杀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是对日本不公平的诋毁,但这种微小的声音在如海潮般的赞扬声中,片刻便被淹没得无声无息。 在无数的赞美声中,不光只来自民间,世界各国的不少政治家也毫不吝惜的表达出支持,中国的新闻发言人在面对记者时,高度赞扬了冉安先生和林安卉小姐的行为,他表示中国愿意为冉安先生的这个非常有意义的事业提供一切便利。 安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他只是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虽然这部电影的版税在男孩的记忆中应该高达数千万美元,可要是能把这件伟大的事情做好,即使花上十倍的钱,他也会毫不吝惜。 人类是极为善忘的,那一场发生在半个世纪之前的灾难在年轻的一代中已经渐渐淡去,安然不喜欢战争,但是他更不希望中国人总是对内严酷对外宽容,应该记住的事情必须刻上碑墙,时时刻刻的提醒国人们警惕着东边的邻居,记住那个种族曾经给华夏带来的巨大耻辱和伤害。龙的传人的祖先们有一句话如是说:好战必危,忘战必亡! 蝴蝶的翅膀再一次掀起的波动,历史的空间有一次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原本在94年才开始的引进外片计划,由于辛德勒的名单的提前上映和造成的影响,也在这个92年的夏天正式开启,而前两部进入封闭的大陆的电影,就是斯皮尔伯格今年撼动世界的那两部电影:侏罗纪公园和辛德勒的名单。 对于这个好消息,安然只是静静的发了一会呆,便把它抛去了九霄云外。 248 读书的杀手 事情的走向按着安然的计划一步步的前行,李青梅终于是选择了让水蓝赴夏威夷之旅。(手打小说)计划很成功,但是越是时间临近,男孩的心中却是愈来愈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的面对水蓝,又应该在怎样的时间告诉她真相,更不知道女孩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如何反应。 这种纠结的心情很难表达,既盼望能和女朋友渡过一个美好的假期,又不愿意再继续欺骗下去。为什么伤害的总是爱自己的人,爱得越深伤得越真。 在机场,水蓝四处张望着,却没能寻找到安然的身影,女孩的心中多了一分忐忑,她甚至有点担心安然不能赶上这班飞机。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水蓝有些慌张,她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孤身出远门,女孩忽然想起安然在考完试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脸上闪过的忧郁。 “小姐,请换取登机牌,”美丽的空姐提醒着跟着人流走到机舱门口的水蓝。 水蓝学着导游一样把机票递过去,拿好登机牌便往里走。 “小姐,你的位置在那边。”空姐再次提醒道。 “可是……我和他们是一起的。”水蓝犹豫着看着导游领着另外两个中奖的旅行者进了左边的机舱,为什么自己的座位是在右边? 空姐微笑的说道:“您的座位是在头等舱,如果您真的需要换座位的话,可以在飞机起飞之后按铃,我可以帮您调换到经济舱。请您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不要阻挡后面的旅客登机,飞机就要起飞了。” 这种事情对一个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十七岁女孩来说,心理压力是巨大的,刚刚分别了亲人现在又远离了导游,即将飞抵一个陌生的异国他乡,而她的男朋友却意外的没有出现,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让她举足无措。 水蓝背着沉重的旅行包茫然的走进右边的舱门,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的座位,出门前的雀跃心情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失望和彷徨。 “水蓝,这里。”一个男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是水蓝最熟悉的声音。 水蓝连忙回头,安然一脸笑容坐在她身后侧面的椅子上。女孩紧张的心情腾的一松,绷不住的笑容最自然的浮现出来。 站起身帮女孩放好行李,安然牵起她让到里侧的位置,用心的专注着水蓝躲闪的眼眸。 “别看了,好多人呢。”女孩招架不住安然这种**裸的眼神,只能小声的求饶。 “好吧!”安然伸手帮她系好安全带,转回身舒服的躺好,手掌却是偷偷的握住了女孩的手:“一会起飞之后会有一些不适,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水蓝轻轻的应着,手指紧紧扣住男朋友的手。“我们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 安然微微一笑:“因为我想和你单独相处,从这一刻开始,就只有我们,不会有别人来打扰,喜欢吗?” “喜欢……”女孩缓缓侧过身,轻轻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这是她第一次在旁人的面前主动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我刚才都急死了,在出境通道看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不陪我去了。” “傻瓜,怎么会呢?”安然在水蓝粉嫩的脸颊上蹭了一下,享受着女孩如凝脂般的肌肤,“我主要是不想让你妈妈看见我,我上次去过你家,她肯定记得,所以我比你们进来的早些。” “哦”女孩不置可否的轻哼着,她已经不在乎是什么原因,现在安然正在陪着她,这便足够了。 “我们这次是直接去夏威夷吗?”水蓝随意的问着,周围都是陌生的旅客,没有熟人的环境下她的心情很放松,甚至都不介意男孩大庭广众之下的揩油行为。 安然摇摇头:“不是,我们要去香港转机,我们不和他们一起走,这班飞机是下午五点到香港,他们直接转乘七点的航班出发,我们俩坐明天上午十点的,正好赶到夏威夷吃晚饭。” “嗯。”水蓝没有意见,事实上她根本就不在乎去哪里玩,只要能一直和男朋友在一起就好。 香港油麻地某个公寓楼,任佳宇走出房间听了听赵新和房间的声音,一个女人高亢的叫喊声隔着房门清晰无比。任佳宇用力敲了敲隔壁的门:“小河,再给你五分钟,到我房间来一下。” 过了一会,赵新和穿着个大裤衩睡眼稀松的拉开房门,探头探脑的张望一下,客厅里没有人影,这才拽出一个女人,胡乱塞给她几张钞票:“快走快走。” 女人点了点,喜笑颜开的挥挥手:“河哥,以后记得要常光顾我的生意啊。” 小河拿食指放在唇边比了比:“快走吧,我大哥要不高兴了。” 女人白了他一眼,伸手在小河的胸肌上摸了一把:“你真强壮,拜拜。” 等到女人出去,小河立刻走到门前“哐当”一声把房门锁上,这才转身进了任佳宇的房间。 “任哥,你找我有事?” “嗯,”任佳宇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看着,随手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先坐。” “哦!”小河懒洋洋的躺倒在沙发上,顺手拿过茶几上的香烟,美美的点上一支,张口吐出一个烟圈。 任佳宇在手中的书上做了一个记号,这才放到一边转头看着赵新和劝道:“小河,那种事情要有点节制,年纪轻轻的不懂节制的话,身体毁得快。” 小河嗤笑:“任哥,整天憋在屋子里,要不干点事情谁受得了?” 任佳宇沉默一下问道:“老板交代下来的事情你做好了吗,怎么会没事情做?” 小河一骨碌坐起身来,满脸的苦色:“任哥,老板如果是叫我去杀人放火,就算是马上会被警察抓去枪毙,我要皱一下眉都不叫好汉。可他要我读书写字,那还真不如杀了我算了,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材料。” “小河,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了?”任佳宇一脸的严肃:“前天你和你爸通电话的时候怎么说的?” “任哥……”小河惭愧的低下头:“可我真的看不下去。” “对了任哥,你说老板这是准备叫咱们干啥?”小河忽然反问:“咱们俩除了能卖一把力气之外,整天去读英语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们去当英语老师?” 任佳宇摇摇头:“不该我们想的事情不要多想,老板肯定有他的计划,咱们照着办就是了。” 小河用力拍了拍胸脯:“这是没得说的,老板对咱们有恩,我小河是知恩图报的人。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老板花那么大力气,又是安置咱们的家人,又给我们办香港户口,难道就为了养着我们两个在家里读书?” “是啊……”任佳宇脸上也有几分困惑之意:“我也看不懂,不过只要家里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我就把这条命卖给老板了,他让我读书就读书,让我杀人就杀人。” “嘿嘿,”小河忽然笑出声来:“前天我爸说,咱们两家门对门做了邻居,这可是好消息,将来咱们要是回家都不用分开。” 任佳宇也是微微一笑,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他便从心底感激那位神秘的老板。父亲终于可以在医院安心养病,弟弟妹妹都快快乐乐的上学,听说为了把自己家人接出来,老板可费了不少心思,他图的究竟是什么? 想那多干嘛?任佳宇暗骂自己一声,反正老板说什么自己干什么就行了,这时他才想起来刚才去喊小河的本意。 “小河,你准备一下,晚上老板见咱们。你给我穿的正式一点,别一天到晚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板来香港了?”小河腾地站起身来,兴奋的直咧嘴:“我终于能知道老板长啥模样了。” 任佳宇又气又好笑:“晚上七点钟,阿虎会来接我们,你记住提前洗个澡,别熏着老板。” 249 大浪湾的夜 大浪湾的夜景很美,坐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仰望着璀璨星空,水蓝伏在男孩的怀里,今天这一切如同梦幻一般。(手打小说)两个人无拘无束的相处着,不用担心天黑,也不用担心四周会有熟悉的眼睛,因为这里距离江南足有上千公里 “安然,你有心事?”女孩对男朋友的心情总是敏感的,安然只是看着星空的微微叹息,即刻便被水蓝察觉。 男孩勉强笑了笑,摇头:“没有。” “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这里难受?”水蓝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了挪,她夏天的薄裙完全无法掩盖男孩某处坚硬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大腿上的触感。 “不是,不是。”安然往后缩了缩,小心的避开水蓝青春的身体。这是生理的自然反应,安然可以向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一点点想要和她进行跨越的意思,因为他不敢。即便是现在憋得已经很难受了,他还能坚守心中的底线,只为了保护水蓝,也保护自己已经内疚的心。 “我听说……男人那个……要是不出来……会能难受的……对吗?”水蓝断断续续的说着,螓首再伏在男孩的颈后抬不起来,安然能够感到脖子的侧面和女孩脸颊接触到的地方火热一片。 “你怎么知道的?”安然大是好奇,水蓝这么单纯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我……有次听到楼下阿姨们聊天的时候……她们是这么说的。”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种话她真的再说不出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去留心到那帮大妈们说这种事情…… 安然的心里一团火热,搂着女孩的手掌不自觉的下滑,隔着薄薄的裙子按在她的臀上。水蓝的呼吸声愈发的重了,男孩这般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和从前总是不同的,从前她知道行动到此处便会停止,可现在……那只手已经越过了臀瓣,触到女孩最私隐的地方。 水蓝的身体一颤:“安然……不要……我,”女孩呢喃着:“我害怕。” “呼”安然急忙收回了手,女孩的呻吟让他恢复理智,是的,自己不能这么做。 “我们去那边看海吧,你不是说最喜欢看海吗?”男孩呵呵的强笑,扶着水蓝站起身来,不能再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了,再这样下去涨得厉害一定会擦枪走火的。 “嗯。”女孩乖巧的站起身,让他牵着走到阳台的边上。安然放开手,伏在冰凉的阳台上望着夜幕中的浪潮,在夏天的夜里只能依稀看见那片黑乎乎的夜色。 “你听到海浪的声音没?”安然轻轻的问。 “嗯……”女孩挨着他站着,一手挽住男孩的胳膊,青涩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胳膊所答非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安然诧异的转头:“怎么了?” “没……我就是怕你生气,我不是不愿意的,就是有点害怕……”水蓝侧开头低声的解释。 安然轻笑一声,伸手搂过水蓝的肩膀:“你怎么会去听大妈们的说话,我很想知道。” “我……”女孩紧拥着男朋友,小脸躲藏在他敞开的胸前再不敢抬起:“我们每一次在一起,你都会那个……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听见她们在楼下说那种事,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点……不是有意的。” 安然会心的笑,他知道水蓝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所谓不是有意,实际肯定是留心去听的,否则依着水蓝的性格,就算偶尔听到一声两声,也不可能把这种东西放到心里。男孩的心中溢满了幸福,女孩会注意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个前世行走在云端的女孩,今生却藏在自己的怀中温柔如斯。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法子,是能让我不这样难受的?”男孩忍不住调笑,伸手挑起了女孩的下巴,暧昧的看着那张美丽之极的脸庞。 “我……我不知道……”水蓝慌张的回避着男孩的注视,再次躲进他的怀中,她没有办法说出口,但又不愿意骗自己的男朋友,她真的听到了,只是那种事太羞人。 男孩正准备趁胜追击,他最喜欢看见的就去水蓝的羞意,这时身后从远处传来两声重重的敲门声:“咄!咄!” “谁?”男孩回头看了看卧房,牵着女孩向房门走去。 男孩的声音不大,但是只隔着一扇房门传递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板,阿虎。”外面是阿虎的声音,“小任他们已经到了,您要不要现在见他们,还是我让他们多等一会?” 即使是隔着房门答话,阿虎也是恭敬得很,和这个年轻的老板相处的时间越长,阿虎便越尊敬他,老板有多少钱有多大的势力阿虎并不是太过在意,他的尊重源自于老板对所有手下人的照顾。这一年多以来,自己已经把以前相熟的弟兄都从水里捞了出来,老板给了大家最好的待遇和最大的尊重,让他们作别了从前朝不保夕的日子,可以昂首挺胸走到阳光下去。 “任佳宇?他过来没有惊动太多人吧。” “没有,弟兄们都不知情,我亲自到门口去接的,没让别人看见。”阿虎小声的回答。 “你先下去吧,我过五分钟就到。” “是。”阿虎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水蓝好奇的看着男孩,不知怎么和安然接触得越深她便越是觉得男孩的身上秘密越多。 “我要出去一下,有点事情,可能要有一会才能上来。你要不……在房间里看看电视,要不看看书,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好吗?”安然轻轻在女孩的唇上啄了一下。 女孩微笑着点点头:“你去吧,早上回来,我看看书就好了。”说是这么说,可她的手却是依旧抓住男孩不舍得放开,在一个这么陌生的环境,心中多少是有点胆怯的。 安然伸手拉开房门,回头看见女孩期盼的眼神,心中忽然一软,又把房门关上出声道:“我还是等一下再去吧。”话刚说话,便一把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用力的吻了下去。 水蓝猝不及防,只片刻间便陷入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只知道用力的勾住男孩的脖子,微微仰起头承接着他的疯狂。脚步迷乱着,不知何时女孩已经被安然压倒在床上,那双手肆无忌惮的触摸着娇嫩的肌肤。 水蓝紧闭着眼睛,心里砰砰直跳,难道那一刻这就要来了吗?自己该怎么办,顺从他还是…… 思想极度混乱的时刻,安然的手已经握住温软的蓓蕾,轻轻的掌握住水蓝的心。女孩尽力的放松着身体,让它不再那么紧绷。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己该怎么办,给他么…… 手掌在神圣的地方捏着,水蓝不住的喘息,已然感觉到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顶在自己小腹上,女孩忽然挣开男孩的唇郑重问道:“安然,你真的想要我吗?” 安然身体一僵,定定的看着身下的女孩,喏喏着答不上来。 “晚上好吗?”女孩轻轻的说道:“等晚上,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一下。” 男孩心中没由来的一酸,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别怕,我不会勉强你的。”男孩摇摇头:“我先下去了,你好好休息。” 250 大圈 任佳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稳稳的放在膝盖,小河四处张望着,这房子里的布置让他目不暇接,他从来想不到一个人能住得这么舒服,这栋房子估计能装下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吧。(手打小说)和这栋房子相比,阿虎给他们安排的在他印象中原本算是很不错的公寓,简直比牛棚还要简陋。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小河的心砰砰直跳,心情再没有来时的那般随意。阿虎走下楼梯,看了看坐在客厅中的两人:“老板一会就到,你们等一下。” 任佳宇微笑点点头,算是应了阿虎的话,他的心情比小河平缓很多,虽然他也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但是已经不做他想的人自然会换过一种心态去看东西。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世上绝大多数人没有做富人的运气,并非是人们一定要安贫乐道,只是说不需要给自己定不切实际的目标。 任佳宇的生活目标就很简单,自己好好的活着,让父母弟妹过上好日子,然后如果有条件的话,踏踏实实成个家,生几个孩子,这也就足够了。人家怎么活,房子多大票子多少是人家的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和小河的惊讶比较,任佳宇更期待的是一会和老板的见面。 阿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站在楼梯口不动,看样子是在等老板下来。阿虎不坐任佳宇两人也不敢坐,也只能跟着站起身等待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转眼十分钟过去了,任佳宇面不改色站得端正,小河却已经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老板。”阿虎恭敬的叫了一声,任佳宇和小河闻声向楼梯的转弯处看去,老板终于来了。 安然缓缓下楼,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阿虎满脸的恭敬,小河一脸的诧异,任佳宇口观鼻鼻观心。 安然施施然走到主位前,转身看了看站得笔直的两个人:“任佳宇、赵新河,这两个月怎么样,能适应现在的生活吗?” “谢谢老板的安排,我们过的很好。”任佳宇弯了弯腰,这是为了家人鞠的躬。 安然转头又问阿虎:“他们两个的身份都安排好了没有?” “许先生已经安排好,证件已经给他们了。”阿虎点头说道。 “呵呵,那就好。”安然继续说道:“你们俩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香港公民,所以不需要再担心国内的案子。对了任佳宇,你们的新身份叫什么名字?” “我叫诸葛剑,他叫黎风。” “嗯……”安然点点头,“知道这次我找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任佳宇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只要老板的吩咐,我们两兄弟一定会做到。” “好,”安然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说道:“现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不容易,还有可能会搭上性命,你们愿意去做吗?如果不愿意,可以现在就告诉我,我保证不为难他;如果愿意的话,一旦开始就不能再退出,否则后果自己去想。” 任佳宇和赵新河对视一眼,点头说道:“我们愿意。” “很好!”安然微笑:“阿虎,你去门外看着,别让人靠近这里。” 一个年轻若斯的男孩端坐在上,三个成年人毕恭毕敬的站着聆听,这种场面说不出的怪异,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一丝也不觉得奇怪。安然的年纪虽小,可气度神色却容不得旁人半点轻忽。阿虎大步走到门外,认真的放着风。 安然狠狠吸了口烟,忽然出声问道:“你们听说过大圈没有?” “大圈?”任佳宇应道:“听说过一点。” “说说看?”安然扬了扬下巴。 “我也就是听人说过几次,未必是真的。”任佳宇认真的回想着:“大圈也分早晚,早一些的主要是文?革的时候,逃到香港的内地人组成的,他们刚到香港衣食无着,只能靠打打杀杀不要命来赚生活。现在的大圈和从前不太一样,香港人都叫大圈“省港旗兵”,为的也不再是生活所需,变成了干一票大的立刻走人。” 安然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认识大圈的人吗?” “见过几个,我和小河都是从内地来的,曾经他们也拉过我们入伙,可他们要干的事我们干不了。以前在油麻地的时候,和一哥出过几次海,他也是59年跟着父母来的香港,算是早期的大圈。像现在的这帮大圈,下手比从前狠多了,叶继欢和季炳熊应该是里面最大的两帮人。” “叶继欢你认识?”安然表示很惊讶,这位叶继欢先生那是相当的有名。著名的江洋大盗,**十年代叱咤风云。尤其是在1991年,叶继欢重出江湖,连环打劫香港观塘物华街五间金铺、深水步两间金铺、旺角弥敦道金铺。在抢劫物华街五间金铺的时候,叶继欢及其同伙只是用了十分钟时间,平均两分钟打劫一家金铺,逃走路线干净利落。在与警方对峙的时候,他镇定地当街举起/步枪开路,在当时的“皇家警察”飞虎队的海空包抄下走得无影无踪。香港警方曾一度将叶继欢列为头号通缉犯,悬红一百万港元通缉他。 “见过几面。” 任佳宇对叶继欢这个人不是很关注,虽然说在香港人眼里他也算是大圈,可他来香港的目的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只是为了把家里的债还清,然后能回去安安稳稳的生活,是以虽是认识一点但并没有太多的深交。再说叶继欢现在的名气也不算大,不认识这个名字的大有人在,他真正出名还要到93年。 ?年叶继欢带人再次偷渡香港,打劫旺角弥敦道金铺的时候,他本人在繁华的弥敦道镇定地当街举起/步枪亲自把风。这个拉风之极的场面被一位市民的家用摄像机偷偷*拍摄下来,当晚在香港电视的新闻被播放出来。叶继欢的大名立刻震动港岛,博下香港第一大盗的名声,名噪一时的大圈帮这才被港人熟知。 “你刚才说的一哥是谁,他知道你们现在的下落吗?” 安然有点担心这个问题,他准备让任佳宇去做的事情不能为外人所知,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 “一哥和我们也不算熟,原来在社团里他缺人手的时候偶尔会叫上我们俩出去办点事,主要就是上船接接货,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他的本名好像……小河,这个你应该知道吧?”任佳宇转头问赵新河,他不喜欢和一哥这种亡命之徒打交道太多,在那个时候任佳宇的心里还是一门心思想着赚好钱就回去照顾家的,不愿意干太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新和开口道:“一哥好像叫张子强,手下有不少敢拼敢杀的人。” “……”安然忽然哑口无言,这一个个劲爆的名字在他们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很是让人无语。 张子强比上叶继欢更是不得了的人物,他的事迹在后世广为流传,相当的吸引眼球。小的不说,单说几个大案,每一个都能让人冒出一身冷汗。 ?年2月22日,张子强等5人在启德机场持械抢劫了押表车,劫取了40箱2500块劳力士金表,价值3000万港币。 ?年7月12日,张子强及其同伙在启德机场持枪抢劫解款车,劫取港币3500万,美金1?万,总价值港币1亿港币,是香港开埠以来最大劫案。 ?年5月23日,张子强及其同伙绑架了李嘉诚之子李泽钜,勒索到赎金10亿3800万港币。1997年9月,张子强及同伙绑架富商郭炳湘,勒索到赎金6亿港币。 安然有点想不通,任佳宇和赵新河跟着这样一个江洋大盗后面混过,竟然还要为了一百万港币开枪杀人,还会在此前为了几千块的外帐打打杀杀赚钱? “上次听你们说,来香港一年都没赚到什么钱,那为什么不跟着张子强和叶继欢去混?” 任佳宇答道:“老板,您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和小河可以接阿虎哥一百万的单子去杀人,却不跟着别人去打劫?” 安然默不作声,只是盯着两人。 任佳宇跟着解释道:“一哥和叶继欢干的都是杀人抢劫的事情,这种事做多了肯定要出大事,我和小河都有家人,没有办法冒那种风险。上次阿虎哥给我的活之所以我接了,是因为被钱逼得没办法,再说大头成这种人死有余辜,杀他算是为民除害。” “算了。”安然摆了摆手,现在再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根本无法再回头。 “现在不说那些了,你们两个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学会香港话和简单的英语对话,然后你们就去台湾。”这两个都是广东人,但却是广东的北面,方言和香港有不少差别,不能把香港话说得地道一些,很容易露出破绽。 安然之所以敢这样明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就不怕两人转头就把自己出卖,这也就是他要北京李把两家人接到江南来的原因。再说就算任佳宇和赵新河想要出卖他,也找不出半点真凭实据去指证自己。 “台湾?”任佳宇愣一愣。 “是的,你们的目的地是台湾,到了台湾之后先加入本土的帮会,然后就看你们自己的实力往上走了,至于你们的最终能走到什么位置,量力而行吧。另外,我不喜欢介入黑道上的事情,所以你们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如果真要走到某个巅峰,单凭你们两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你们还要找一点人手,只是现在不用着急,可以先把合适的人选先联系好,等你们在台湾站稳了脚跟再接过去不迟。” 安然继续说道:“你们到了台湾之后,如果需要什么样的支持,直接和阿虎单线联系就可以了,从今天开始,以前所有认识的人都不要再接触,听懂了没有?” 两人同时点头,任佳宇若有所思,赵新河却出声问道:“老板,您不会是上面的人吧,我和任哥去台湾的任务是什么?” 安然不由莞尔,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可实际上男孩怎么会有如此宏伟的目标,再说单凭这两个黑社会去解放台湾,这不是说笑话吗?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只要安心做事就好了。”安然不得不解释一下,千万别让这两位前线下来的退伍军人有了帮国家干活的冲动,因为如果他们牺牲了,自己肯定授予不了他们革命烈士的称号。“我很希望你们到了台湾之后,能像大圈在加拿大一样靠自己打下一片的疆土,别给从前线下来的退伍军人丢脸。” “就这样吧,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除了阿虎之外。”安然再次叮嘱一句,然后出声叫道:“阿虎!” 阿虎连忙应着走了进来,安然指了指任佳宇两人:“以后他们如果有事情找你,小事情你直接处理,大事再和我商量。” “是。” “好了,送他们出去吧。”安然站起身,再看了任佳宇一眼,点点头匆匆向楼上走去。 251 善解人衣 安然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的灯依然亮着,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声响。(手打小说) 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水蓝斜靠在床头闭着眼睛,鼻息微微张翕。安然坐下看着她,女孩已经睡着了。这也难怪,早上从江南坐几个小时的车去江北,然后再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香港,长途旅行的疲惫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谁也抵御不了睡梦的侵袭。 男孩小心的帮水蓝脱掉鞋子放平身体盖上薄被,房间里空调的温度不高不低,看着女孩精致的脸,安然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想了想转身就要离开。 “安然……” 身后忽然传来女孩的声音,安然诧异回头,水蓝睁着眼睛看着他,却是已经醒了。 安然坐到床边,女孩伸出手抓住他:“你办完事情了?还是没有做好?” 男孩笑笑,抚摸着女孩的脸庞,她的脸颊滚烫。 “做好了,刚才见你睡着了,就准备回房间睡觉。” “你……你在哪里睡?” 安然握了握水蓝的手,温软光滑柔若无骨:“就在隔壁,你要是有事情找我喊一声就行。” 水蓝嗯了一声,却不肯放手,隔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你一会再去好吗?先陪我一会,行不行?” “好啊。”男孩点头,“但是你会不会太累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没事,只要你陪着我就好。”水蓝支起身又坐了起来。 安然问道:“那你要不要洗个澡,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会难受吗?” “嗯。”水蓝也感觉身上有点不适,汽车飞机折腾了一天,这种盛夏季节最容易出汗。 “来,我带你去浴室。”安然站起身,伸手把女孩拉了起来:“就在房间里,好好泡一下容易消除疲劳。” 花了几分钟教会女孩使用浴室中的东西,安然很自觉的退了出来。他现在最想避免的就是刺激到自己,以免在精虫上脑之后不管不顾的乱来。为了水蓝和自己,理智始终是重要的,爱的本意并非伤害。 浴室哗哗的流水声透出房门,安然的心里有点烦乱起来,点上一支烟走上阳台,男孩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态。自己爱水蓝吗?如果爱的话,那为什么害怕承担责任? 是的,安然不敢和水蓝发生最亲密的关系,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很害怕承担责任,也许是因为这个责任他根本承担不起。他能为了水蓝放弃其他的女孩吗?这个选择安然从未考虑过。 躺在璀璨的星空之下仰望着深邃的苍穹,男孩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想得到又害怕得到,这种矛盾的冲突纠缠不休,生命中有无数无法承受之重,让人辗转反则。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是半个小时或许是五十分钟,卧室和阳台的房门轻响,女孩走到他的身旁。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烦心的事情?” 安然转头,刚刚沐浴之后的水蓝穿着件圆领的白恤和一件蓝色的七分裤,脚下瞪着浴室中准备好的木屐,精致圆润的脚趾露在外面,分外让人着迷。男孩强迫自己从女孩的胸前收回视线,那处的蓓蕾已经快要成熟了:“洗了澡是不是舒服很多?” “嗯,”水蓝拉住男孩的胳膊:“安然,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的。” “真的没有……”男孩坐起身,拥女孩入怀:“水蓝,如果哪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恨我吗?” “什么事?”水蓝靠在男孩的怀里,手指卷着自己的鬓角,似是漫不经心的问着。 安然欲言又止,最后笑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男孩忽然发现,就算用这种玩笑的方式来说出自己的错误,竟然也如此的难以启齿。 “好啦!”水蓝轻轻一笑,伸手捂住了安然的嘴:“你不会对不起我的,我是的女朋友,对不对?”女孩注视着自己的男朋友,眼神中露出几分紧张。 “嗯……”男孩点头应着,只是在答应的同时心里的确虚的很。 “我们去睡觉好吗,我累了……”水蓝难得的撒着娇,这种事情在她身上是绝少见到的,她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代表,唯有在安然面前才会偶尔露出这般小女儿状。 “好。”安然宠溺的在女孩脸上香了一下,“要不要我抱你进去?” “啊,我不要!”女孩惊叫跳了起来,咯咯直笑的往房间里跑。 “我就要。”安然一跃而起追了进去,两人在房间里相互追赶着,斯缠打闹笑逐颜开。 好一阵,宽阔的大床上二人气喘吁吁的仰面躺着,不久前淤积在心中的块垒像是不翼而飞。 “安然,你晚上不要去别的地方……”女孩咬着牙哼道:“这个房间好大,我会害怕的……” 安然细细体会着水蓝手掌的轻微颤抖,她说出刚才那句话时是鼓起了多少勇气? “嗯,我晚上抱着你睡好不好?”安然再不希望刻意的为难自己,一翻身搂住水蓝,女孩娇柔的身体便压在身下。 女孩通红着脸:“好。可是,你不能欺负我。” “你就不怕我晚上难受的时候会吃了你?”男孩惺惺的撇着嘴,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 “那……”水蓝已是说不下去,只能用力抱着男朋友,无力的承接着男孩的亲吻。 刚刚穿上不久的衣服又被掀起,女孩散发着幽香的身体在男孩充满魔力的手掌抚摸下颤动,这是世间最美丽的景色,白皙细腻如脂似玉的肌肤和微黑的手掌鲜明的对比着,水蓝轻呼一声,作恶的手掌却是向下开始游走。 喘息声渐渐粗重,七分裤的扣子被男孩熟悉的解开,女孩颤抖着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再不做任何的抵抗,等待着命运的宣判。也许她刚才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关灯好吗?”水蓝的声音分外娇弱无力。 安然似乎没有听见,那如痴如醉般的美景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散发着处子清香的躯体,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呈现,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男孩的眼底。水蓝这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雏鸟,哪里能明白善解人衣的经年老手的速度…… 252 美丽人生 “嗨,美丽的林!” 斯皮尔伯格一走出机场通道便看见林安卉笑语盈盈的站在通道外面等待着。(手打小说) “斯皮尔伯格导演,恭喜你又拍了一部大作,这几天的报纸上可全都是说你的好话。” 斯皮尔伯格四处看看:“林小姐,神奇的安还没有到夏威夷吗?” “他要到今天晚上才能抵达,”林安卉一面领路一面解释着:“他在香港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上午十点的飞机赶过来,到夏威夷应该要到晚上的八点了,从香港到夏威夷有6个小时的时差。” “哦,那我期待着他能够晚点来,那样的话我就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休息了,要知道这一年来我可是累坏了。” 林安卉微微一笑:“这个可能您不能如愿了,新电影的剧本已经写好,需要您过目一下。” “!”斯皮尔伯格当即摆手:“我不需要过目,这次来我只是协助安拍摄的,他是导演,而我只是导演助理,用中国人的话说,我只是在一旁出出主意的人。而且这个剧本是安自己写的,我想他对剧本中的一切都应该无比的熟悉,根本就不需要我来过目。” “可以……”林安卉一边请斯皮尔伯格上车,一边说道:“可是安然根本就不懂如何拍摄电影,他从来没有学过这些,我真的很担心……” “是吗?”斯皮尔伯格却是一脸的轻松:“林小姐,这个我倒完全不担心。安这次拍这部电影有两个副导演,他们会把一切该做的事情都做好,而安只需要按照自己心中的设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人就可以了。这个并不困难,您不要以为导演是多么复杂的工作,实际上只要是人就可以导演,最大的区别就是拍出来的东西好坏而已。” “放心吧林,我会帮助安然先生把这部电影拍好的,我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薪水,不是吗?”斯皮尔伯格劝解道。这件事情说出去很难让人相信,刚刚震惊全世界的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居然会愿意担任别人的助理。也就只有安然有这种说服力了,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国际大导演都会对这种职务邀请一笑而过的。 林安卉点点头,接着介绍着:“我们这部电影的时间非常赶,第一周拍摄放在夏威夷,而紧接着三周是在菲律宾,剩下还有两周在香港,一共是六周的时间要拍摄完所有镜头。” “这样会不会太急了?”斯皮尔伯格皱皱眉,一部电影的前期拍摄只有六周,这样虽然勉强应该够用,但是未必能保证好的质量。 “林,安说这一部也是关于二战的电影?”斯皮尔伯格开始询问起电影的内容来,其实对于这部电影的大致内容他是了解了一些的,但是刚才说道六周的时间,所以他还是想继续深入的了解一下,如果时间太赶的话,他会建议安然把拍摄周期延长一些。 “这部电影叫美丽人生,讲述的和您现在热映的故事题材一样,都是发生在二战集中营的故事。不过和辛德勒的名单不同的是,它讲述的是日军在菲律宾的集中营里,一对父子的故事。” 斯皮尔伯格用心的听着,他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原本在半个月前的电话中听安然大概的讲过一遍,只可惜安然同学的英语水平实在不怎么样,让大导演对故事连蒙带猜,根本不知所云。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阴云笼罩着整个亚洲。 李多是一个外表看似笨拙,但心地善良憨厚而且生性乐观的内地青年。他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他和好友张桥驾着一辆破马车从乡间来到香港,他的愿望是在香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过上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在途经路边一座塔楼时,年轻漂亮的姑娘瑞敏突然从塔楼上跌落到他的怀中,原来塔楼上有个黄蜂窝,黄蜂经常骚扰当地居民。瑞敏想为民除害,烧掉黄蜂窝,反被黄蜂蜇伤。李多立刻对她产生了好感,热情地为她处理伤口,为表示谢意,瑞敏送了一些鸡蛋给李多,意味深长地目送他远去。” 李多因为刚刚到香港,还没有合法的身份,所以他开书店的申请屡遭阻挠,拖了很久才得到。好友张桥的工作也久无着落。期间由于生活所迫,李多只好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他以真诚、纯朴、热情周到的服务态度赢得了顾客们的喜爱,其中就有一个喜欢猜谜语的医生,对李多聪明的头脑和真诚的态度而敬重。 一次李多在填写申请时无意中把一盆花砸到了签字人(鲁道夫)头上,签字人(鲁道夫)就去追李多,李多在一个拐角撞上了瑞敏,两人再次邂逅燃起了李多心中爱情的火焰。他不失时机地向瑞敏表白爱慕之情。 瑞敏是某学校的教师,有一天从英国来的督学要到学校视察,李多得知后,竟冒充督学来到多拉所在学校视察。校长热情地接待他,为取悦瑞敏,引起瑞敏的注意,李多索性跳上讲台施展起喜剧演员的才华,惹得学生开怀大笑,令校长和教师瞠目结舌。 当李多得知多拉和男友鲁道夫要去电影院看电影时,他也买票前往,坐在楼下的李多始终目转睛地盯着楼上包厢里的瑞敏。起初瑞敏对李多的苦苦追求并不在意,但是由于瑞敏很讨厌鲁道夫,因此常和李多在一起。鲁道夫一厢情愿地举办和多拉的订婚晚会。晚会正巧安排在李多所在的饭店。李多巧妙地使瑞敏解脱了鲁道夫的纠缠,因此赢得了她的芳心。瑞敏不惜跟父母闹翻,离家出走,嫁给了李多…… 婚后,好事接踵而来,圭多梦寐以求的书店开业了,他们有了个乖巧可爱的儿子李舒亚。就李多闲来无事时常和儿子玩游戏,一家人生活的幸福美满。可好日子没过上几年,1941年日本侵略了香港,香港沦为日军的占领区。时间转眼到了1944年,在李舒亚四岁生日这天,日军抓走了李多和他的儿子李舒亚,强行把他们送往菲律宾的集中营。 当瑞敏在外面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准备给儿子过生日的时刻,只见人去楼空,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瑞敏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找到日军司令部坚持要求和丈夫、儿子一同前往集中营,结果瑞敏被关在女牢里,还是无法和丈夫儿子见面。 李多不愿意让儿子幼小的心灵从此蒙上悲惨的阴影。在惨无人道的集中营里,李多一面千方百计找机会和女监里的妻子取得联系,向瑞敏报平安,一面要保护和照顾幼小的李舒亚。他哄骗儿子现在是在玩一场游戏,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最终计分1000就能获得一辆真正的坦克回家。天真好奇的儿子对李多的话信以为真,他多么想要一辆坦克车呀!李舒亚强忍了饥饿、恐惧、寂寞和一切恶劣的环境。李多以游戏的方式让儿子的童心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圭多一边乐观地干着脏苦的工作,一边编造游戏的谎言。期间因为原来在饭店认识的医生的帮助而幸存下来。 本来所有的小孩要在洗澡时被杀死,而李舒亚不知情地逃掉洗澡,而后,父亲圭多让他混在日本人的孩子之中,告诫他不要说话,说这是拿分的关键。 当解放来临之际,一天深夜看守集中营的日本人准备逃走,还要在逃走前杀死所有的人。于是李多将儿子藏在一个铁柜里,千叮嘱万叮咛让李舒亚不要出来,否则得不到坦克。他打算趁乱到女牢去找妻子瑞敏,但不幸的是他被日军发现,当日军押着圭多经过李舒亚的铁柜时,他还乐观地大步地走去,暗示儿子不要出来,但不久,就听见一声枪响,历经磨难的李多惨死在日军的枪口下。 天亮了,李舒亚从铁柜里爬出来,站在院子里,这时一辆真的坦克车隆隆地开到他的面前,上面下来一个美军士兵,将他抱上坦克。” “很感人的故事,真的很感人。”斯皮尔伯格刚刚经历了一场辛德勒的洗礼,正是对集中营生活感动之时,现在听见安然的故事,不禁勾起了几分忧思。 “安真的是一个天才,我不得不赞美他,”斯皮尔伯格摇头晃脑夸奖着:“这个故事中蕴含了很多可贵的东西,也许安是要把他拍成一个喜剧,在一个充满鲜血和死亡的集中营里寻找美丽的电影。” 林安卉对于斯皮尔伯格的赞扬有点麻木,事实上对于安然的赞扬她早已习惯,这种发自内心的赞扬男孩得到了太多。 “我们第一周在夏威夷拍摄的是李多的家乡,还有和瑞敏认识的经过。其实这一段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按照正常进度的话只需要三天就足够了。只是为了让安然能够熟悉自己的工作,他需要一个磨合期,所以才延长到一周时间。到第二周摄制组便要转去菲律宾比里比德拍摄,然后在香港杀青。” 其实之所以把两天的拍摄时间延长到一周,除了林安卉所说的原因之外,还有安然的私心,这个私心女孩们心中有数,无非是为了能更好的陪陪某个跟着他来夏威夷的女孩。 253 夏威夷 等斯皮尔伯格赶到夏威夷的时候,美丽人生的全体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已经到位,包括制片方银河影像的老板许镇涛大亨,只是除了导演安然之外。(手打小说) 不过对于那个谁也没见过的姗姗来迟的导演,美丽人生剧组的全体成员没有任何人敢出声质疑,连香港娱乐圈的许大亨都不发表意见,连斯皮尔伯格都赶来协助拍摄的导演,谁会那么傻去胡乱说话? 安然的飞机准点抵达了夏威夷,走下舷梯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三分。 牵着水蓝的手,两个年轻人闲逛似的走出通道,外面没有什么大队人马来接他,只有一个周慧敏的保镖在外束手等候。这是安然大导演特意要求的,须知夏威夷游客众多,要是周和林安卉这些人来接的话,肯定得惹来不少的麻烦。 美丽人生剧组在夏威夷下榻的是卡欧莎丽沙滩酒店,而电影拍摄的地点也正好是在酒店后面不到两公里的一处中国式小镇。 其实拍这部电影的开头,本该在中国内地是最佳的,但当时要进入内地拍片的话,必须要和内地的电影公司采取合拍的方式,所以最后选择了来夏威夷取景,因为正好可以顺便假公济私。 安然当晚并没有和剧组的演职人员见面,他抵达酒店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明天就是正式开机的时候,剧组的大部分人早早入睡,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影响很多人的休息,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卡欧莎丽沙滩酒店是自然风光型的度假酒店,由一栋栋的别墅构成,每间别墅有五到十个客房不等,美丽人生的剧组占据了其中的五栋,最邻近海边的那栋便是安然下榻之所。 许镇涛早就翘首以待在别墅外面等着,之所以他会繁重的公事亲自赶到这里,除了来给安然撑场面之外,还有不少的公务要和大老板详谈。这几个月来凤凰卫视的迅速扩张出现了不少问题,其中有不少是需要他和安然商量解决的。 等待安然到来的除了许镇涛,还有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和两个女孩。 “你终于来了。”许镇涛迫不及待的和刚刚下车的男孩握了握手。 男孩抱歉的笑笑,再和斯皮尔伯格拥抱一下。两个女孩却没搭理他,倒是对水蓝热情无比,周上前拉起水蓝的手问道:“你是水蓝吧,路上辛苦吗?” 水蓝看着这个眼熟的女孩,忽然想起了她是谁:“你是周……” 周慧敏笑笑:“是呀,你认识我吗?我是安然的朋友,以后我们也会是好姐妹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要熟悉起来,只要有一方刻意讨好的话太简单不过,何况有心结交的这方还是在娱乐圈里走过这么些年的周慧敏?应付水蓝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安然和许镇涛、斯皮尔伯格还没说到三五句话,只见三个女孩便热热闹闹的挽着手进了房子。 “安,林小姐给我描述了你这部电影的主题,你真的是一个天生的电影人。”斯皮尔伯格夸奖道:“我建议你在高中毕业之后可以去考的导演系,相信当从那里毕业之后的你,也许会创造出新的好莱坞记录的。” “谢谢,我喜欢电影,但是不希望把拍电影作为自己谋生的手段。”安然摇摇头:“我更希望的是把拍电影当作兴趣来做,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拍摄,拍出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然没有骗人,他对电影只是一种兴趣而已,现在的安然根本就不需要靠自己当导演赚钱。这一次的美丽人生只是一种尝试,尝试一种新鲜的事物。另外他还有一个目的,用这种做法把华人影星推广到世界,让全世界的人们重新认识中国人拍出来的电影。也希望借此给将来十几二十年的中国电影人,真正的好电影除了华丽的特技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它的思想。 从90年代到2011年的中国电影,看似票房越来越高,动作也越来越华丽,可那些高票房影片真正给了人们什么启迪吗?中国电影最缺少的是什么?不是资金也不是技术,现代中国电影缺失的是责任和内涵。 “这真是一种遗憾……”斯皮尔伯格耸耸肩。 “安然,斯皮尔伯格导演,我们也进去吧。”许镇涛劝道。 安然点头:“斯皮尔伯格先生,我们进屋去谈。” 卡欧莎丽沙滩酒店的房子很不错,安然的这一栋二楼三楼一共有五间客房,楼下是会客室和餐厅。进了房子,几个女孩的欢笑声从楼上传来,三个男人默契的在会客室落座。一部电影第二天就要开机,今天晚上制片方和导演还有助理导演还是第一次坐下来谈这部电影。这种事情不说绝后,但应该算得上是空前了。 “许先生,菲律宾的拍摄地点都协调好了吗?”安然出声问道。 拍这部电影最主要的场景是在集中营里,二战时日军最大的集中营是在国内山东,其次便是菲律宾了。当时菲律宾共有四个日军设置的集中营,分别在桑托?托马斯、比里比德、加巴那统、洛斯巴诺斯。 “已经谈妥了,比里德里地方政府同意了我们的拍摄计划,一个月之内我们可以随时使用那块场地。从前天开始工作人员已经进入场地开始布景,在一周之内可以全部完成,正好进行那边的拍摄。”许镇涛侃侃而谈。 “这部电影本港的媒体很关注,但是我拒绝了记者们探班采访。这可是香港有史以来成本最高的影片,你有没有信心?”许镇涛作为商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虽然公司的大股东是安然,可许大亨作为总经理,必须要为公司利润负责。 “有斯皮尔伯格导演在这里,许先生还用担心票房吗?”安然打趣道。 斯皮尔伯格听不懂这两位的中文,对他们两人的笑声只能无奈的摇头表示很不理解。 254 夏威夷的由来 关于美丽的夏威夷的由来,有一种最新的说法。(手打小说)马里兰大学威廉斯?佐勒博士为首的一些科学家,他们通过对夏威夷岛的土质分析和气象研究,发表了一个令人吃惊的论点,夏威夷岛的大部分是由中国吹来的沙尘所形成。这位博士解释说,在中国,每年春天是沙尘暴频繁的季节,大量的尘埃被驱出中国大沙漠,它们在空中形成宽达数百英里的浓云,这个巨大的云层被劲风吹越过北太平洋到达阿拉斯加海湾,尔后向南移动,最后落到夏威夷附近,年复一年形成了这个岛屿。 对于夏威夷岛究竟是沙尘堆积而成还是海底火山爆发形成,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1992年7月5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一部名叫美丽人生的华语电影在夏威夷岛上安静的开机了。 这部电影的拍摄并没有引起夏威夷当地居民的注意,实际上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电影电视或者旅行节目在夏威夷开机,当地的居民对这些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但是作为剧组的成员来说,近三十人的剧组成员对那位昨天晚上才赶到的未成年导演很是吃惊。 这是一部香港电影史上投资最大的电影,银河电影公司的预算是一千万美元,差不多折合港币八千五百万元。如此大的投资,竟然交给一个才十五六岁的男孩手里,真的让所有人想不通。 银河电影公司的这部投入巨资的电影队伍很庞大,单单是开场在夏威夷只需要拍摄不到五分钟的镜头,投入的人员就和港岛的其他电影差不多了,这还不包括更多的工作人员在菲律宾布置场景,还有几个扮演日军的日本影星要等到摄制组移师比里德里时才能报到。 美丽人生这部电影不管是灯光还是美术甚至包括场记,都是全香港最好的队伍。更不用说有一个世界级大导演作为助理,两个副导演为辅助的骇人阵容了。人们真的想象不到,这位架子大得出奇姗姗来迟的导演,怎么会是个十五六岁的学生。他会是什么人?每个不知内情的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按照常理来说,最晚到的通常都是大人物,这个高中生可以让许镇涛和斯皮尔伯格等候,来历背景一定是不简单的。 在夏威夷拍摄的只有很少的几个镜头,真正出场的人物只有两个,男主人公李多和他的朋友张桥,这几个镜头都是描写男主人公和朋友在家乡的场景和准备去香港发展路上的谈话,拍摄起来简单之至。很让工作人员大跌眼镜的是,就这么几个简单镜头,竟然连着拍摄了五天才算结束,大家终于明白了制片方准备一周的夏威夷拍摄时间的意图,更明白了为什么要准备两个副导演和一个助理的作用,原来这位神秘的小导演完全不懂怎么拍电影,这一周的时间是给他上课用的。 “咔!”安然高声大喊,几天的学习下来,他已经算是入了门,不过也仅仅是入门而已。只是安然的入门和其他的导演入门有很大的不同,一个看过不下十遍美丽人生电影的人,只要懂得了最基本的拍摄理论,就能够拍出不错的东西。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把那部电影中的经典重现就好了,并不需要耗费精神。正如一个初中生用一天的时间学会了一张高考试卷答案一样,虽然很多东西他不理解,但是誊写答案还是很容易的。 真要比较起来,安然拍电影比初中生看了答案之后高考还要简单些,因为他除了作弊器之外还有帮助他作弊的帮手。两个资深的副导演并不是吃醋的,那位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斯皮尔伯格先生更不是摆设。 “收工!”大导演挥挥手,现场立刻忙碌起来,夏威夷的戏终于全部拍完了,比预定的时间快了两天。这安然磕磕绊绊进行基础学习的这几天里,并没有人因为导演出人意料的年轻而对他的命令轻忽半分,这一点很让男孩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中,电影圈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论资排辈,前世看电视里总是听一些大明星述说往事,他们年轻的时候被老人们欺负得不行。 安然甚至在来夏威夷之前,还思考了如何在遭受到轻视的时候立威,谁知迎接他的会是如此和谐的团队,不管他这几天犯了多么幼稚的错误,因为这些错误耽误了大家多少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人对此发出半点异声,更没有他原先预想的冷嘲热讽出现,就连那两位扮演李多和张桥的大牌明星,也毫无怨言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来过。 “哥哥,华仔,你们过来一下。” 安然招了招手,把美丽人生中的男一号和男二号喊了过来。张国荣微笑的点头,刘德华也不敢耽误片刻,连忙放下手里的扇子小跑过来。夏威夷的七月实在太热了,在烈日下站了三个小时,了上百条才拍完最后一个镜头,这是两位香港红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不光是他们,在场所有从香港来的演职人员都没有遇见过这么败家的导演。这个时代在香港拍一部电影,胶片的预算最多是电影长度的十倍,要是遇见抠门一点的制片人,只有三倍五倍也不出奇。这种吝啬的预算也就是香港电影大多属于粗制滥造的主要原因,更是造成香港电影盛极而衰的致命之处。一个星期能拍出一部90分钟的电影,等于所有的镜头都基本两三条就必须要通过,这种质量可想而知。 “你们这几天辛苦了,没有怪我吧。”安然一人递了一瓶矿泉水,带着歉意的说道。他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还算好点,前几天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这个导演,害得这两位起码多晒了12个小时的太阳。 “没事,您也是为了这部电影,这都是工作。”小刘同志现在还不是未来的天皇巨星,说话做事相当之谦虚低调。他也不敢不低调,单凭着戴着墨镜躺在一遍貌似度假的斯大导演,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不能不全力表现自己。如果能被斯皮尔伯格看中,说不定他就能一朝变成男版的薇薇安,周慧敏为什么半年来能红得发紫,稳坐亚洲第一天后的身份,要说她是世界第一天后或者还算不上,但是起码能在全世界当红明星中排前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香港的艺人们谁不是被周的好运刺激得眼睛通红?一个演技歌喉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女孩,只是得某个人看重,竟然能走到这种地位。那些半红不红自认演技比周强上几倍的演员,声线超出亚数筹的歌手,谁不是整日祈祷自己也能被那个安然先生看上眼,马上就能搭上青云直上的快车。 哥哥微微一笑,他能听得懂安然的话,可惜他说不来,只能用这种简单的表情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和小刘不同,小刘这时还只能算是刚刚出头的新人,他已经是全港数一数二的明星了。歌坛的二王一后中排名第一,在电影圈中也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勇夺了去年金马奖的影帝。 “那就好,这几天辛苦了。”安然松了口气,这两位明星都是他比较喜欢的娱乐圈人物,虽说他是导演,并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但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过错让人鄙视自己。 “大家都安静一下。”安然用力拍拍巴掌,正忙做一团收拾器材的人群安静下来,一齐看向站在凳子上的导演。两个副导演也饶有兴趣的停止了相互之间的交流,好奇的看着安然。这两位是受了许镇涛千叮咛万嘱咐的,万万要无条件的配合这个孩子把电影拍好,否则的话,就凭这两位在香港影坛的地位,被请来给一个完全不懂电影的外行打下手,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晚上剧组会在酒店开一个派对,让大家好好轻松一下,明天下午再前往菲律宾。” “喔呼!” “太棒了。” “……” 剧组成员们群情激奋,工作的漏*点顿时上升了百分之两百。原定的行程是明天大早出发去赶飞机,已经赶了五六天工的人们听到晚上有派对参加,明天早上还能睡个懒觉,谁不是兴致高昂。 255 三个女孩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手打小说) 不管是在哪个海边,听闻着低缓的浪涛,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色,都是一样的心旷神怡。 远处的派对现场灯红酒绿,欢笑声叫闹声不绝于耳,而这边的一对年轻的男孩女孩却格外的安静。夜晚的沙滩不再像白天那般烫人,坐在上面敞开衣领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安然静静的坐着,心中一句话滚来滚去却很难诉说出口。 “我今天学会了一句本地话,想不想听?” 水蓝身体后仰,双手撑着沙滩望着空中姣姣的月色,唇边挂着愉悦的线条。女孩身上穿着夏威夷最流行的幕幕花衫,漆黑的头发笔直的垂着,在风中微微摆动。十七岁的女孩除去了学生装之后,仿佛一夜间成熟了许多,变成了一个诱人的妖精。 安然看着水蓝在夜色下被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笑道:“学会了哪一句?” “阿多哈……”女孩转过眸子看着安然说道,然后靠了过来在男孩的唇边轻轻一吻。 安然闭上眼,回味着那糯糯温润的一吻,心里的挣扎却是更纠结了不少。 “安然……”水蓝靠在男孩身上,羞涩的问道:“为什么你这几天总躲着我?” 男孩摇摇头:“怎么会?我这几天一直在忙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的。”女孩慢慢躺下,枕着男孩的大腿仰望着自己的男朋友,此刻的安然在她心中的形象无比的高大。当一个女孩发现自己男朋友的成就是自己永远无法赶上的时刻,她心中除了幸福和骄傲之外更多的是崇拜和安全感。 “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很忙,我不是怪你没有陪我,这几天亚姐姐一直陪着我的。只是……”女孩咬了咬嘴唇:“你晚上干嘛要一个人睡,是怕抱着我那儿难受吗?” 年轻的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某种界限之后,某些暧昧的事情便不再会是禁区,水蓝真的很在意这个,她不明白为什么安然要躲着自己,虽然男孩始终不承认这一点,但是女孩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旦涉及到最后的底线,安然的态度很是微妙。 “呵呵,”安然干笑着,女孩说到这个更是引发了他身体中某个不能为人知的冲动,小安然再一次有抬头的趋势,恰恰此时女孩的头正好枕在此处,他不得不勉强的压制自己的生理**。 “你别胡思乱想了,抱着你怎么会难受?”男孩微微侧起一点,以免自己的尴尬暴露在人前。 “安然,我是认真的。”女孩定定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肯要我,我知道那天你很想要,可为什么又不要,我愿意的。” 安然的头有点发昏,他也为自己在香港那夜的毅力感到惊讶,能够在剑及履地之际悬崖勒马,这种克制力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可偏偏他真的做到了。 “傻瓜……”男孩双手捧着女孩的脸庞:“我们的年纪还小,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你以后一定会娶我的,对吗?”水蓝张开嘴,轻咬着安然的手指,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一个戒备心强的人,一旦接受了一个人,往往便投入全部的身心,愿意敞开了自己所有的防线,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 水蓝坚固的防线在男孩面前早就荡然无存,早在她愿意和他单独相处一个星期之时,早在几个月前安然的舌头品尝了她的丁香的那一刻。 “嗯,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娶你的。”安然重重的点头,这是他愿意的事情,此时此刻的男孩的眼中只有她,梦想了十年的水蓝。 “可惜明天就要分开,又要有很久不能见到你了……”水蓝的眼眶微微湿润,“今天晚上陪着我,好吗?” 安然点头嗯了一声,他真的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偏激? 安然思索着心中一直徘徊着想要说出的话,自己能不能把这件事情永远瞒下去,只为了得到她,得到这个如冰雪般聪明,比明月更美丽的女孩。 这个念头只是微微动了动,随即就被安然扔到角落,因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算能够做到欺瞒水蓝一辈子,安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感情贵在以诚相待,这种以谎言为基础的爱情有什么意义? “嗨,你们两个快过来!” 远远地有人对着这边大喊着,安然不需要回头就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刚从美国赶回来的林安卉大美女。 林安卉可不比安然的悠闲自得,她只在夏威夷住了两个晚上,在安然到达的第二天便赶回了美国,那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未来游戏公司的新作帝国时代即将上市,生化危机也列入了上市发行的时间表,林安卉虽然不用亲自管理这种琐事,但是没有她的亲笔签名,高额宣传费用根本就无法审批通过;未来基金的正式组建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从各个投行挖来的金融人才还需要她这个外界热捧的金融才女亲自面试最后一关;铁达尼号邮轮的第二期工程进度,还有最隐秘不能假人之手的事情,比如柯林顿先生的最新政治献金的支出…… 安然很感激老天爷,要是没有林安卉的话,他该怎么面对这么多几近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林安卉对于他来说,重要性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人,除了无法抹去的血缘父母之外,他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那个全心全意为了他奔波劳累的女孩。 “我们过去吧,安卉姐叫我们了。” “嗯。”女孩扶着安然的肩膀站了起来,等到安然起身才一同往站在热闹喧嚣的灯火明媚之外的林安卉走去。 “你们两个天天这么粘在一起不腻呀。”林安卉调笑着说道,可眼神中露出的却是羡慕。 安然愧疚的笑笑,忍不住上前牵起她的手:“安卉姐刚下的飞机么?干嘛要弄得自己这么累,公司的事情先放一放也没关系的。” 林安卉反手紧握住男孩的手,故作大方的说道:“累一点没关系,只要你这个老板给我多发点奖金就行了。” 水蓝的眼神一瞟,在他们俩紧扣的手掌上绕了一圈,脸上多了几分落寞,只是握着男孩的手更紧了几分。 “安卉!”周一眼便看见三人过来的身影,端着酒杯和围绕着她的朋友道了个歉迎上前来,“你不是说这几天不过来,怎么又忍不住了?” 周慧敏的眼神定格在安然的手中,右手牵着林安卉,左右牵着水蓝,两个女孩都是紧挨着他,夜晚的灯光下春兰秋菊各擅专场,林安卉的明艳动人和水蓝的冰清玉洁连她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256 牵手 水蓝很不安,从刚才的那一刻起,安然极其自然的牵起林安卉的手的那一刻,女孩忽然有种隐隐的悲伤。(手打小说)她忽然想起这几天亚姐在陪着自己走遍夏威夷群岛时的话:有些男人一个女人是抓不住的,与其让他在外面偷偷摸摸的沾花惹草,不如多找几个姐妹一起看着他。 这句话是水蓝问起全球最红女明星有没有男朋友,周小姐很自然的点头承认时顺口说出的,在那个时候,水蓝还很不理解这个平易近人的亚姐的意思,可是现在她似乎有些明悟了。 每个人都有很多张脸孔,分别应对不同的人。水蓝是个很安静很懂事的女孩,不会给原本该充满欢笑的地方带来不愉快,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学生,根本没有办法掩饰住自己的郁郁寡欢。 “水蓝,你的身上这么多沙,快跟我去换身衣服。”周慧敏的眼睛只在三人的手上掠过,便看见了女孩脸上的仓惶。 “不了,我……”水蓝刚要拒绝,就被热心的亚姐亲热的搂着往不远处的别墅走去。女孩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牵着别人的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离开,不由得鼻子一酸,眼角湿润起来。 “她已经被亚进去了,小坏蛋你不用再装了。”林安卉用力的捏了捏安然的掌心,她不明白男孩为什么要这样做,天真的水蓝会被安然这么简单的骗过,而她是不会的,因为以林安卉美女对自己的男人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失态。 安然瞥了一眼自己住的那栋别墅,只看见一双白皙的足消失在楼梯之上,这才松开了握住女孩的手:“呵呵,安卉姐,我要请教一下斯皮尔伯格导演一些拍摄中出现的问题,咱们一起过去吧。” “等等,”林安卉一把拽住安然:“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在水蓝的面前和我那么亲昵?” “哪有,我只是情不自禁罢了。”安然坚决不承认刚才自己是故意的:“你这么辛苦的奔波来回,我只是心疼你。” “少来。”林安卉白了男孩一眼。 “我很了解你,明知道我们在外人面前不方便表露关系,你不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这么做。”林安卉看了看不远处正热闹开怀的人们放低了一些声音:“老公,你说过不论什么事情都不会骗我的。” 安然轻轻叹了口气:“那……你陪我走一走吧。” “嗯。”林安卉答应的很干脆,远远的和看着这边的斯皮尔伯格摆了摆手打个招呼,便转身向漆黑的海边走去。 安然缓缓跟在后面,他的确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很多话已经压抑在心中很久很久了,再不能倾述的话,男孩觉得自己的心脏越来越不堪重负。 远离人群的喧嚣,夜晚的海边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漆黑的海水发出哗哗的声音一阵阵冲刷的沙滩,驻足远眺,在视线的尽头偶尔有灯火晃动,那时进出港口的轮船闪耀的灯火。 一步步的走近,直到双脚接触到海水的冰凉,安然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海水中走去。月色很浓,照在海面上处处有着波光反射,林安卉伸出手拉出安然,随后从后面搂住他,心疼的问道:“老公,你不开心是吗?” “嗯,”安然站在海水中,望着颗在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反问道:“安卉姐,你认为我应该开心吗?” 林安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对你好,为什么还要不开心?” 安然苦笑:“正是因为你们都对我好,我才开心不起来,我欠你们的太多了,怎样都还不清。” “你、亚姐、水蓝,还有董青……”安然望着天边的那几颗寂寥的星星无声的摇头:“安卉姐,我是不是太自私,希望每个人都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而我自己却偏偏朝三暮四。” 林安卉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宽慰自己的男人。 安然转过身,把在海风中忽然变得孤单的身体拥进怀中:“安卉姐,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的,我一定会用一辈来爱你,来还给你。” “嗯,我知道。”林安卉轻轻的哼道,死死的抱住安然,脸庞紧紧贴着男孩温暖的胸膛,用心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犹豫,我不想再伤害你们了。真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爱我的人。”安然的声音在风中摇曳,林安卉微微的叹息,她已经明白了刚才男孩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爱你,安卉姐。”安然低下头寻找着女孩微微喘息的唇。 女孩摇摇头,躲开他的吻:“老公,我说过不介意的,只要你心中有我,那些我都不在乎。我不想因为自己让你不开心,尽管在你和别人亲热的时候我的心中也会有些难受,可只要你不告诉我就没关系了。” “可是我在乎。”安然终是捉住了女孩的唇,温柔的在娇艳的唇瓣上点了一点:“我不能再自私下去,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你和亚姐愿意一起陪着我,就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缘了,爱情不是尔虞我诈的欺骗,我不想再去欺骗董青和水蓝,更不想让你们为了我去欺骗她们,那样的话,我对不起她们,更对不起你们。” “这几天我一直想和水蓝好好的谈谈,把这些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然后……”安然自嘲的笑笑:“也许应该祝她幸福吧。” 林安卉抬起头,痴痴的看着这个让自己魂萦梦牵的男孩,潜藏已久的酸楚忽然涌上心头。 “坏蛋,你干嘛又要惹我哭……”女孩用力的捶着男孩的肩膀,泪水断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 安然沉默,感受着滚烫的泪水落在肩膀的感觉,那一颗颗的泪落在肩膀,慢慢的滑落而下,消失在他的胸前,渗进温热的肌肤,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对不起……”安然喃喃的说。 海边的风轻轻的吹,旋绕着男孩的臂膀,拂起女孩的秀发,温柔的像是情人的手。 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是沉静的涛声,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站在浅浅的波涛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 “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林安卉止不住抽泣着,用力在男孩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只是在牙齿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刻,变得异常温柔。 “老公,我爱你。” 女孩吻向安然的唇,很用心很投入。 良久,唇分。林安卉抓住安然的衣袖擦擦眼泪破涕为笑:“好了,我要回去换鞋子,被海水湿透了穿着很难受,你去和斯皮尔伯格聊天吧。” 安然低头看了看,女孩的球鞋被海水淹没:“那你快去吧,顺便洗个澡,林安卉小姐的眼睛都肿了,这可是有损美女形象的。” “嗯,”林安卉在他的唇上亲了亲:“那我们一起过去,你不准再一个人站在这,也不准再想这些事情了。” 安然点点头,牵起女孩的手。 257 为什么 一场欢宴,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夜色深沉月上中天时,欢乐的人们逐渐散尽,明天还要踏上新的旅程,未来还有繁重的工作,彻夜笙歌是不能的。(手打小说) 望着四处狼藉的桌椅,安然迟迟不敢进屋,是胆怯还是羞愧,或者该是两者兼而有之。三个女孩自从派对进行到一半时上楼后,到现在始终没有下来,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周和林安卉是一直在和水蓝谈心么? 安然绕着门前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迈步进去,应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逃避是最懦弱的行为。男孩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有千钧之重,一级级的台阶上三步退两步,十几二十阶楼梯走了几分钟还没走完。 “快点上来吧。”周慧敏在楼梯口嗔道:“老早就听到你上楼的脚步,都等了许久还不见人,你是在锻炼身体么?” “嘿嘿,”安然苦笑,自己现在有心情爬楼梯锻炼身体?“她……怎么样?” 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走下几阶楼梯,拉住安然的手往上走,一边小声的说道:“你为什么叫安卉过来把这件事情和水蓝说?原本已经被我瞒过去,正巧安卉又回来,直接把事情都说开了,现在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叫不开门。” 安然摇摇头:“安卉姐是帮我,我自己一直想告诉水蓝这个事实,就是没勇气说出口,现在她既然知道了,我心里也就放下了一块石头。” “你们两个啊……”周叹息着:“我本来是想慢慢的先做个铺垫,然后再一点点的告诉她,哪知道你们这么急。水蓝只是个单纯的女孩,一下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你这样做不是逼着她离开你吗?” 三个女孩都住在三楼,楼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围廊,安然在那间的紧闭的门前站住,犹豫着抬起手。周慧敏小声的叮嘱:“你进去好好的安慰安慰她,别再惹她生气,水蓝是很爱你的,不然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说着递过来一把钥匙,指了指门锁微微一叹,转身而去。 房门轻轻推开,里面一片漆黑,也没有一丝声响。安然迟疑着走进门,反身把门关上。 “水蓝,你在吗?”男孩轻轻的问,没有人回应。 安然伸手在墙壁上摸索,这时屋子的角落传来女孩的声音:“不要开灯。” “嗯,”男孩低声应着,隔了一会这才问道:“我能过来吗?” 女孩不说话,房间里分外安静,安然用心的听着,偶尔间能够感觉那边有微微的啜泣声。 “对不起……”安然慢慢的说道,女孩的悲伤同样刺痛着他的心,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能够早一些克制自己,如果他不是那么自私,水蓝一定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有今天的伤痛。 起风了,卷起床边的帘纱,洁白的月色顺着窗楞一角渗了进来,房间里亮了一些。安然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水蓝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下面。 “对不起。” 安然不断重复着,蹲下身子面对着女孩,他找不到别的话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愧疚,只能苍白的道着歉。 “为什么?”水蓝终于抬起头,黯淡的月下映照下隐约能看见她脸上的泪光。 “安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女孩哽咽着,轻轻的问着自己爱着的男孩。 “我……”安然捂着头,不敢再看水蓝的眼睛,只能重复着那已经有百千遍的道歉:“对不起,水蓝,原谅我的自私。”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才问道:“你和安卉姐在一起很久了吗?” “嗯,一年了。”安然低着头答道。 “那么董青呢?她也和你在一起吗?” “嗯。”安然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董青和他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彼此之间的承诺不可抹煞。就算他也准备把真相告诉董青,董青未必会继续和他交往下去,但起码现在,他和董青的关系不能回避。水蓝沉默了,死死的咬着嘴唇,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但是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种莫名的悲伤占据了女孩的心,背叛和抛弃的痛觉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对不起……我,”安然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只能无力的闭上,他无法解释,更没有权利去祈求她的原谅,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女孩不去理睬肆意流淌的泪,任由它们宣泄着。 安然轻轻叹息,缓缓的答道:“我喜欢你,就是因为这个。” “你真的喜欢我吗”女孩摇着头,不知是在否定安然还是在否定自己,“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很傻,特别好骗,所以你就来欺负我。” 男孩摇头:“不是的,我喜欢你,水蓝,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请相信我。” “那现在呢?你让安卉姐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是要抛弃我了对不对?我知道自己没有亚姐漂亮,也没有安卉姐能干,所以你嫌弃我,不想要我了,对不对?”眼泪汪汪的女孩无力的问着,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想了太多太多。 “不是的,水蓝。”男孩苍白的自辩着,虽然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帮自己辩驳,但是安然始终不希望水蓝会误解自己,“我没有叫安卉姐帮我来说这件事情,从何你在一起之后,我一直都想把实情告诉你。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我怎么舍得你离开……” 水蓝呆呆的坐着,似乎再不认识对面这个人,再认不出他是谁,安然一阵心疼,这种陌生的眼神是他最怕见到的,他宁愿被水蓝狠狠的骂一顿打一顿,都不愿意看见这种形同陌路的眼神。 “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我太自私了,我还以一旦你知道真相之后就会立刻离开我,所以……” “那你这次为什么会让安卉姐来告诉我,一直瞒下去不是更好吗?那样的话我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会一直傻乎乎的爱着你,一直爱到心被疼死的那天。就算你不准备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会是别人来告诉我,你自己不能说吗?” “我……”安然欲言又止,水蓝擦了擦脸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需要解释,安卉姐都告诉我了。” “她说你一直都很自责,你觉得对不起我,你是爱我的,所以早就想说但说不出口。我刚才想了很久,我相信她的话,因为这几天你真的很不开心,我看的出你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但是……你终究没有自己说不是吗,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水蓝说完,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男友,两人默默的相对,心中各有千言万语,却没有一个字能再说出来。 安然张张嘴,想说几句宽慰彼此的语言,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只能变成一声叹息:“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这几个字,”水蓝抿着嘴,强忍着滚烫的泪:“你今天说的太多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会一直对我好,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你爱我吗?你从前说过的那么多话都是骗我的对吗?”女孩慢慢的问着。 安然不住的摇头:“我爱你的,所有的话都是发自真心,我真的没有故意骗你的意思。” “那为什么你会和她们在一起,我无法理解,你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能接受她们。我就做不到,有你在我身边,别的任何人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而你却有很多。” 女孩静静的问,也许她是想知道答案,也许她问的只是自己,并不需要回答。 258 棉兰老岛 水蓝走了。(手打小说) 黎明的曙光升起的时候,安然睁开眼睛,怀中的佳人已是鸿飞冥冥不知去向。男孩没有出去寻找,水蓝离开时轻轻的吻还在唇边回味,只是那时他紧闭着眼不希望看着女孩的离开。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了,安然默默的看着窗外被红日映红的云朵,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一切,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水蓝还会不会给自己机会,她没有说,男孩也不知道。只是两人最后一夜都没有真正睡着,两个紧拥着说了一夜的话,一夜的欢笑和悲伤。 希望吧! 安然望着天空祈祷着,祈祷这种极度自私的可能会被实现,水蓝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小到他不敢去多想这个问题。水蓝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两人分手的意思,但是从她的字里行间安然能够听出女孩的决心,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水蓝要的是一份真正的爱情,两个人相互的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这种要和别人分享的情感。 水蓝会这么做,那么董青呢?安然抱着头蜷在被子里,有些不敢面对这一切,当自己把这一切告诉董青之后,她会怎么选择? “安然,起来了吗?”周慧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坐在床边轻轻唤道。 掀开被子,安然直挺挺的躺着:“水蓝走了?” “嗯,安卉送她去和旅行社会和,他们应该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回香港,后天在香港停留一天晚上的火车回江南。”周心疼的看着憔悴的安然说道:“你要是不舍得她,还有时间可以去追,我看的出水蓝真的很爱你。” “不用了……”安然喃喃的说道:“就算追回来又能怎样,我没有资格得到她的爱,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周慧敏俯下身,将头枕在男孩的胸前:“老公,不要难过,她会回到你身边的。” “真的吗?”安然的眼睛动了动,随即摇头:“亚姐,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接受她离开的现实了。” “是真的,我保证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周神秘的笑了笑:“要相信你老婆的话,开心一点。” 安然无语的笑了笑,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不过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不能影响身边的人的心情。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要人哄着也不是个事。 “不说这个,我想你死了!”安然一把将25岁的亚洲天后拉上了床,翻身就压了上去。这次他真的是憋了好久,自从林安卉离开夏威夷之后,周慧敏整天陪在水蓝的身边,安然就是想干点什么都找不到机会。幸好每天早出晚归辛苦得很,不然每个夜里都要孤枕难眠的。 菲律宾是一个岛国,由坐落在西太平洋?个岛屿组成,主要民族是马来族,拥有8000万人口,在亚洲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 美丽人生的摄制组全体乘坐下午的班机抵达了菲律宾仅次于吕宋岛的第二大岛棉兰老岛的纳卯市,然后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便乘坐电影公司租赁的车辆来到距离城市50公里之外的拍摄现场。 棉兰老岛是世界第四大岛屿,总面积94630平方公里,地广人稀,居民主要为摩洛人、米沙鄢人。盛产椰子及香蕉,矿藏有铁、金、铬、铜、煤等。 安然的美丽人生剧本是在意大利人的剧本基础上改编的,并没有什么历史依据。实际上棉兰老岛从未有过日军大规模的集中营,但是这个并不重要,安然之所以会拍摄这部电影,并不是追求历史的真实,而是希望能够表达出如罗伯托?贝尼尼说阐述的相同思想,噩梦只是暂时的,相信美丽的人生才是永远。 拍摄的地点之所以最终选择了这个半开发的不毛之地棉兰老岛,更是一个阴差阳错的事情。银河电影公司曾经探访了好几处集中营旧址,只有菲律宾有三处可以满足拍摄的需要。可惜的是电影公司的拍摄申请被马尼拉地方政府拒绝了,那三处集中营旧址都无法使用,最后在无奈之下,这才付出5万美元的代价,选择了棉兰老岛的这一处最小的勉强可以拍摄的地点。虽然这里的场地稍微小了一些,但在布景团队的努力下,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可以满足影片的需要。 拍摄的场地位于棉兰老河的岸边,一个名叫多贡的村子外面,这里距离纳卯市虽然只有50公里,可和繁华的城市相比较起来,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原始社会。绵延的高山在棉兰老河的对岸耸立着,四处都是繁茂的热带雨林,出了城市十公里之外,柏油马路就变成了沙石道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十几辆大小汽车组成的车队才抵达拍摄地,那个名叫马达特的被废弃了五十年的营地。 上午八点钟出发,50公里的路程竟然开了近两个小时才赶到,一到达目的地,绝大部分的人们第一时间冲下了汽车。这一路的颠簸太受罪了,更何况公司在纳卯租用的车辆减震性能实在不怎么样,烂路加上破车的联合效果就是大部分人的屁股都差点变成了四瓣。 美丽人生的摄制组当然不止安然随行的这几十个人,要拍摄一部战争年代的电影,如果要拍好的话,光群众演员就起码上千。尤其是讲述一个集中营里发生的故事,安然可不会想其他的香港导演一样,千军万马只用十几个人排排队走一遍就能充数,那真的只是个冷笑话,而不是一部能让人入戏的好电影。 早在一个月前,马达特集中营里就有银河电影的美工制作人员进驻了,在安然抵达的前一天,几位扮演看守军官的日本演员也先行赶到了现场。第一天没有拍摄任务,安然在集中营里转了又转,这座营地真的快要荒废了,在菲律宾解放以后,这儿成了棉兰老岛某个矿物公司的矿山管理驻地,进入八十年代之后,随着棉兰老岛的战火渐起,这个营地处在政府军和摩洛解放军的交火线上。棉兰老河对面一公里之外的矿山再枯燥无味,可在子弹的威胁下,也只能放弃这个紧挨着村庄的营地,全部搬进矿山里面办公。 259 优点 “安然,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周慧敏作为安然的女人,当仁不让的成为美丽人生的女主角,正陪着安然大导演在棉兰老河边漫步着。(手打小说)河面上一座简易的水泥桥连通两岸,隐隐可以看见对面山峦中矿场的痕迹。 “放心,不会有事的。”安然看着河对岸护卫矿山的荷枪实弹的守卫说道:“不管是纳卯地方政府还是摩洛解放军我们都已经通过了申请,只要收了钱,他们就不会来打扰我们。” “可是……”周还是有点惊心,她刚才真有点被吓到,“刚才那个孩子还没有枪高,手里拿的是真正的枪吗?” “呵呵,应该是吧。”安然也不确定。 “,美军的老式步枪,60年代装备部队,现在已经淘汰了。”走在周慧敏身侧的以色列小野猫插嘴道:“摩洛解放军和菲律宾政府军装备的都是这种步枪,刚才那个孩子看起来受过一点军事训练。这样的事情在这种曾经发生过武装对抗的地方时很常见的,可以看得出这里已经有几年没有打仗了,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是吗?”周放心了许多,经过一年的相处,她和这个以色列来的小野猫关系很是融洽,整日朝夕相伴的是个保镖里,小野猫丽莎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样。 安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小野猫问道:“丽莎,你为什么会加入保安公司,似乎你们公司的任务对员工的安全并不是那么有保障,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应该有不少男人追求才是。” “这是我喜欢的生活,老板。”小野猫一边四处警戒着一边答道:“在和平的环境里生活,听不到枪声的日子太枯燥无味了。” 安然转头问另一个保镖:“安德烈,你呢?” “为了钱,老板。”安德烈淡淡的回答:“我做不来别的,只会做这个。” “呵呵,是啊,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理想。”安然停下脚步看着身畔清澈的河水:“就像刚才那个孩子,我想他的愿望也许并不是手里的枪,而应该是一个快乐的童年。” “也许不是。”安然的话有人很不以为然,说话的是壮汉迈克多,出生在爱尔兰的美国公民。 “老板,大部分人都永远无法理解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孩子,看见他我就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我和刚才那个孩子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拿起了武器,只为了能够给父亲报仇,杀掉那些压迫我们的英国佬。” “是吗?”安然忽然发现,周的保镖里真有点藏龙卧虎的味道,以色列的小野猫算得上杀人如麻;这位法国外籍军团出身的三十岁男人,肯定也是手里沾满了血腥;那个为了钱的安德烈也是一脸的凶相,难道这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善良一点没打过仗杀过人的? 男孩的目光在几个保镖身上打转,最后停在不喜欢说话的本杰明身上:“嗨,本杰明,你为什么选择了要从事这种危险的工作?” 本杰明的手一直放在怀中,似乎随时准备掏枪射击一般。听见老板问话,前三角洲的尖兵轻描淡写的瞥了瞥:“这个工作危险吗?我不觉得。” “好吧,是我说错了。”安然老老实实的投降,他发现自己的确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不应该询问这一群靠武力赚钱的人这种滑稽的问题。战斗就是他们的赖以生存的手段,要是害怕危险的人根本不可能干这一行。 “回去吧,走了很远了。”周慧敏抱着男孩的胳膊,似撒娇般轻轻说道。在这种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担心意外的危险发生,这种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虽然据说摩洛解放军和菲律宾政府停火已经四年之久,貌似谈判进行的也很顺利,但是小规模的冲突还是时有发生的。 “嗯,我们回去看看明天拍摄的准备工作都做好没有。”安然从善如流,地方政府和摩洛解放军派给他们的向导都告诉过他,在这个附近最好不要太随意活动,毕竟这里还是政府军和反抗军的停火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安然的判断是正确的,电影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纳卯地方政府和摩洛解放军都没有出现过,而一旁的小村多贡的居民们对这群拍摄电影的外国人也无比的欢迎。因为他们的到来,给多贡村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效益。 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停火线上的废弃集中营拍摄电影,许镇涛大亨是做了反复的思考的。这里听起来似乎有些危险,实际上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可怕。不管是菲律宾政府军还是摩洛解放军,他们所谓的战争和真正意义上那种残酷的战争比起来并不是一回事。别说他们这个两边都交了租金,聘请了摩洛解放军的联络员保护的拍摄团队,就连那些成群结队来棉兰老岛旅行的游客们都几乎没有出现过意外。菲律宾人不是傻瓜,这些来到棉兰的外国人是来促进经济发展消费的,如果这些人出现了意外,棉兰老岛居民的收入将大大的减少。 选择在这里拍摄一部讲述二战的电影有一个很大的好处,电影道具和群众演员的费用比起其他的地方来说少得出奇。这部电影原本计划中起码需要一千名左右的群众演员,这其中包括看守集中营的200名日军,还有集中营中关押着的数千平民。还需要两百把二战时日军装备的三八式步枪,和电影中最后出现的数辆美军坦克。 这些对道具部门来说原本很头疼的问题,在棉兰老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解决。在这个原本被日军占领过的地方,银河电影公司花费了不到一万美元,就租到了全部的道具,其中包括两百把步枪和三辆一辆坦克。甚至纳卯地方的政府军方面还特意询问,是否需要租用二战时的美军飞机,他们的空军里有几架3刚刚服役不久,听对方的意思,如果银河电影公司愿意出钱购买下来当然更好……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历经几十年风霜的3是怎么保存到90年代还能飞起来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为了证明自己拥有能够飞行的野马战斗机,当地军方的军官特意命令飞行员开着一架该型号战机在集中营上空盘旋了一周,以资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让纳卯政府军失望的是,这个来自香港的电影公司对飞机不太感兴趣,虽然他们做了很多的工作,可对方只租用了两家飞机和小部分放在仓库里快要腐烂的老式步枪坦克,另外雇佣了500名士兵客串临时演员,支付每个人一天三美元的工资。除此之外对他们提出的价廉物美的大计划给予了回绝。 安然当然要拒绝,自己来这只是拍一部励志电影,又不是讲述战争的史诗大片,不可能需要成千上万的士兵和军队。何况他还和马达特营地旁的多贡村达成了协议,如果剧组里需要群众演员,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多贡村的村民。剧组的食品等日用品的采购,也优先在多贡购买,作为回报,多贡村将绝对保护剧组的安全,不让任何势力来干扰到电影的拍摄。 一个总人口不到两百人的村子,最后竟然能派出五六百男女老幼参加到电影中来,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过剧组的领头人安然同学并没有感到奇怪,这些事情来之前许镇涛就和他交了底,要是对方没有这么多人来赚钱那才是怪事。一个名义上在政府军控制内的小村,实际上是摩洛解放军的势力范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在马达特营地住了一周之后,原本不知内情忐忑不安的人们终于放下了心,这里哪像是传说中尸山血海的厮杀地,完全是一个和谐到不行的旅游胜地。上千群众演员们虽然来自敌对的双方,可在完全没有半点敌视的味道,相处得愉快得很。工作人员在工作时也分不清谁是政府军谁是反抗军,反正都只能看见一大群又黑又瘦的马来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扮演被关押的平民完全不需要化妆。 直到太阳落山结束拍摄工作之际,拥挤在马特营地中嬉闹的人们才井井有条的各奔东西,政府军往北走,摩洛解放军向南,临别时双方还不断挥动手臂,仿佛很有一点依依惜别之感。 每一次站在夕阳下,看着这种军民鱼水情的挥别,安然都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哪里是曾经用黑洞洞的枪口相互射击的死敌? 这种怪异的场面见得多了,无法理解这些的人们慢慢的也就麻木起来,的确这种事对安然这些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可是在这个每年都要发生一两次政变,军队造反就像是过家家一样的国家来说,出现这种场面太正常不过。 不要被这所谓的政变所吓倒,这种政变每次发生之后,往往不需要发射一颗子弹,不会流出一滴鲜血…… 260 世界第二大金矿(1) 在集中营里,李多意外遇见了妻子的朋友,从他嘴里才知道了真相,自己之所以被日军抓到这里,正是因为瑞敏前男友鲁道夫的陷害,鲁道夫投降了日本人,成为了日本人在香港统治的帮凶。(手打小说)出于嫉妒和仇恨,鲁道夫借帮助日本人抓捕平民到菲律宾开矿的机会,将眼中钉李多和他儿子送上了那艘最终走向死亡集中营的客轮。 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李多反而更坚定了自己要好好保护妻儿活下去的信念,为了给被关在另一处的妻子报平安,李多努力和看守搞好关系,偷偷的潜入播音室播放他和妻子最喜欢的音乐“茉莉花”。 “咔!” 安然脸上露出微笑,电影拍摄得很顺利,哥哥的演技非常到位,大部分镜头都是两三场就能通过。到现在为止,只进行了不到三周的时间,需要在菲律宾拍摄的部分绝大多数都已经拍完了,按照这个进度,最多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全部结束离开此处赶回香港。 站在一边等待的周慧敏看着安然的笑容心情也很好,在这儿既能和男朋友朝夕相处,又能参演自己喜欢的角色,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看你热得这一身汗……”周不停的给男孩扇着风,引来一片嫉妒的目光。 安然悠然自得的看着刚刚拍完的镜头,对四周流着口水的男人们视若无睹,不招人妒是庸才,不被羡慕只能证明周没有魅力。三个星期下来,两人的关系是不可能瞒得住同个营地的工作人员的,除非他们俩从不单独接触,可是这样做有必要吗? 周慧敏没有这样做,她大大方方的陪在男孩的身旁,直面着人们怪异的眼神。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要的只是告诉大家自己有了依靠,请不要再来打搅自己。成为亚洲一姐的大美女,被人们误解没有男朋友的女孩一直是香港男人们最渴望追求的对象,在这次剧组中就有很多她的疯狂追求者们,周慧敏可不想让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为了自己生气吃醋。 周表露出的内情让不少人彻夜难眠,不过这些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们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人对这件事情表示愤怒或者其他不好的脸色,因为他们知道周慧敏的男朋友是他们不能招惹的人,更何况只需要看看坐在一边度假的斯皮尔伯格的神色就能明白,这两位在一起应该有不短的时间了。 “收工。”安然收起了剧本,菲律宾的夏天太热了,虽然有人悉心的给他打着扇子,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汗湿了一大块。 摘下墨镜,安然看了周一眼,心中有一种感动在回荡着。 “谢谢。” 爱人之间本不该说这句话,只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安然真的找不出其他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说什么呢?”周慧敏白了男孩一眼:“许先生来了,刚才见你正在忙,就没有打扰你。” “哦?”男孩奇怪的问:“他最近这么清闲吗,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的?” 周摇摇头:“他没说,但是看样子是有重要的事情,神色很焦急的样子。” “嗯,”男孩点点头,许镇涛现在属于那种希望把自己劈成两半当两个人来用的时候,现在忽然赶来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自己,只是这次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就来了,不知道为的什么。“亚姐,你帮我和斯蒂文还有两个副导演主演们一起交流一下今天的拍摄情况,我现在去见许镇涛。” “好,你快去吧。”周慧敏一口答应下来,她和斯皮尔伯格也是老相识,更是亚洲女星的一姐身份,更是安然的女朋友,由她组织几个副导演一起讨论这件事不会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影视圈是最在乎论资排辈和名气大小的地方,要是换一个稍微差一些的人来,百分之百镇不住场子。 安然朝几个导演和主演们挥了挥手示意一下,便匆匆的向后走去。 许镇涛是在下午赶到的拍摄场地,的确是有一件很大的事情要和安然商量,否则的话在凤凰卫视重组的最紧要关头,作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抽身来这个地方的。 安然还没进门,便已经看见许大亨有些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密布着汗珠,手中不停的挥着蒲扇。由于距离城市太远,美丽人生摄制组就住在马拉特营地里面,这处营地占地面积不小,前期的布景的时候就提前休整了一批房间,就是为了方便就地住宿。这样的话既节省了来回赶路的时间,又经济实惠省下一大笔费用。 “许先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安然笑着问道,随手关上房门。 许镇涛见安然回来脸上一喜:“什么风,西风!” 西方属金,安然挑了挑眉:“有什么发财的好事情找我?” “嗯,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我是有好事情找你。”许镇涛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安然洒然一笑,把房间里风扇的转头摇了过来对着自己吹着,一阵凉爽之意传遍全身。这个营地兴许是年代久远,房间里总是凉意森森,确是个消暑纳凉的好去处。 “许先生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好消息就说吧。”安然和许镇涛基本上算是一家人,也无需要什么顾忌,坐下之后大字叉叉的把双脚架在茶几上,让凉风消去自己的暑意。 “嗯,那我就说了。”许镇涛满脸的兴奋之色说道:“菲德尔?拉莫斯你知道吧?” “哪个拉莫斯?”安然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刚刚上任的菲律宾总统?” “对,就是这个拉莫斯。”许镇涛呵呵的笑出声:“我在从前和拉莫斯总统就有过一点交情,那个时候他是菲律宾警察总监,6月份刚刚接任总统。” 安然等待着许镇涛揭开谜底,这位香港大亨忽然扯出了一国总统,这肯定是有不小的事情要说,只是奇怪的是,既然他认识拉莫斯,为什么还会搞不定马尼拉附近的那几个集中营,让自己带人巴巴的赶到这个荒山野岭来拍戏。 “这几年我和拉莫斯一直有联系,去年年底他准备竞选总统的时候,我也算出过一把力。”许镇涛当真一点弯子都不绕直接开始说出实情:“就在咱们来菲律宾寻找拍摄场地的时候,我还去见过他,所以才选择了这里作为我们的拍摄地址。之所以选这里,不是因为我最早和你说的原因,而是因为河对面的那座山。” “山?”安然讶异的说道:“你是说对面的矿山?” “对!”许镇涛一拍大腿:“拉莫斯告诉我,他马上准备开始推进经济自由化和国有企业私有化,而对面的铜矿正好是国有企业,菲律宾最大的铜矿,也是最大的金矿。” “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我们?”安然有点不太相信,这可是矿山啊,就凭着一个外国人捐了那么一点政治献金,就把比抢钱来来得快的矿山私有化给你,太不现实了吧。 许镇涛神秘的笑着:“这里面自然是有原因的,我问你,棉兰老河的对岸是谁的地盘?” “你是说摩洛解放军?”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许大亨昂首挺胸说道:“菲律宾政府和摩洛人谈判已经磨了几年了,虽然说停火线上很安静,但是对这些矿山的争夺谁也不会放手的。摩洛人一直要实现棉兰老岛的自治,在这个岛上建立一个穆斯林国家,可菲律宾政府绝不可能答应,这样两边乒乒乓乓的打了几十年,政府军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一直到87年和前任总统才坐下来谈判,这一谈就是四五年,河对面的矿山也就是今年年初才开始重新使用的,这里正好是交火线,谁也不敢在打仗的时候来送死。” 安然皱了皱眉:“既然是这样,那要是咱们来了他们又打起来该怎么办?” “这就是拉莫斯希望把这个矿山给我的原因了,因为我和摩洛民族解放阵线的主席密苏阿里关系也不错,也只有我们才能拿下这个矿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安然张了张嘴,这件事情也玄妙了一点,许镇涛怎么和拉莫斯和密苏阿里都有交情,这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我祖上是福建晋江人,从明朝灭亡之后就一直都迁居在菲律宾,一直到我父亲这一辈才去的香港。”许镇涛看出了男孩的怀疑,这个他不能不解释清楚:“我们许家在菲律宾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你要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世家不可能走上政坛的。许家这一代的族长是我的伯伯,当年我父亲是老二,正是因为不是长子,这才被我的爷爷打发去了香港,结果最后客死异乡。菲律宾的许家和塔克瓦克的拉莫斯家族关系一直很好,,而我和密苏阿里的关系,也是因为家族的需要才建立起来的。” “这样的话……”安然抬起头看着许镇涛:“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起此事,既然是你们家族的事物,应该找你的伯父才对。” -------------------------------------------- 我很纠结的问一下,茉莉花为什么是违禁词语,额滴神啊 有知道的同学在书评区发个帖子告诉下,或者在群里知会一声也行,先行拜谢! 261 世界第二大金矿(2) “呵呵,家族?”许镇涛冷笑着说道:“这个家族是有我的名字,但是没有我的位置。(手打小说)” “我父亲在香港积劳成疾病倒的时候,家族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提供帮助,否则的话他怎么会50岁不到就病死,我又怎么会为了生存走上黑道?到了我做出了自己的事业时,家族就找上门来要我认祖归宗。”许镇涛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当初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帮会和摩洛解放军有一定的联系,尤其是摩洛中的强硬派摩伊,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安然默默无语,高门大阀中这种兄弟萧墙的事情太多太多,为了利益血脉亲人们反目为仇的数不胜数,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只看许镇涛刚才的话,他的父亲和伯父肯定在菲律宾的时候就起了不小的利益冲突。 “说起来这件事情能够轮得到我,这也是一种运气。”许镇涛平息了一会心中的火气接着解释道:“拉莫斯的这次国有企业私有化运动在开总统竞选之前,就已经把菲律宾的国企基本划分好了,只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意外,许家不想接受这个铜矿。” “世界第二大伴生金矿……”安然喃喃的说道:“他们竟然不想要?” “是的,因为这个矿山太危险了。”许大亨比安然对棉兰老岛的了解深得多:“这个矿山正好是在摩伊的控制区内,而许家却是拉莫斯的忠实盟友,必须要站在菲律宾政府一边,不可能和私下和摩伊接触。所以他们就想用我的名义来买下这个矿山,但是实际上还是由他们控制。” “摩洛和摩伊……”安然听得有点头疼,这究竟是谁跟谁 许镇涛看出他的困惑,耐心的讲解道:“摩洛是16世纪西班牙人对菲律宾马来穆斯林的统称,实际上是沿用西班牙历史上对伊比利亚地区穆斯林的称呼。菲律宾的摩洛穆斯林人口439万,约占全国人口的5%,主要集中在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岛等地。” “80年代中期以前,菲律宾历届政府通过“整合政策”,对南部摩洛穆斯林实施强迫同化政策。1957年菲律宾政府颁布了1888号法令,正式制定对穆斯林的“整合政策”。其具体措施之一就是向南部移民大量的天主教徒。此后,摩洛人和天主教徒之间为了争夺土地就不断发生武装冲突,双方彼此的仇恨越积越深。 在19?年以前,南部地方政府的省长、市长或者州长,甚至一个海岛的管理者,都是由摩洛人担任。但20世纪?年代以后,菲政府在南部推行压迫性的同化政策,鼓励来自菲北方的天主教移民抢占南部的土地和村舍,甚至帮助他们组织天主教民兵武装,来对付穆斯林;同时,菲政府指派的官员在军队的保护下,独占地方的管理权。 由于政府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手段同化南部的穆斯林,使南部穆斯林被天主教徒同化,因此穆斯林人口占南方人口的比例越来越小。目前,棉兰老岛地区,?%是天主教徒,20%是摩洛穆斯林。 出于对政府同化政策的反抗,当地的穆斯林民兵组织在19?年改名为“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宣布南方独立,开始了与政府斗争。摩伊是19?年从摩解中独立出来的,它和摩洛最大的区别在:摩洛只要求政府给予棉兰老岛的自治权利,而摩伊主张闹独立,要在棉兰老岛建立一个独立的伊斯兰国家。” 安然听得津津有味,菲律宾的内战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好听的故事,就算这个国家政府被人推翻了,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不需要掉一滴眼泪。 许镇涛接着说道:“我和摩伊的领导人胡安关系一直不错,现在拉莫斯认可了我购买河对岸那林铜矿,摩洛阵线现在已经和政府达成了草案,应该在年底就会正式签署协议,也不会反对这一项收购案,现在唯一的难点就在摩伊身上,他们是不可能同意那林铜矿被菲律宾政府出售的,因为那里是摩伊主要的资金来源地。这也是我的那个伯伯想暗度陈仓的原因,我是一个香港人,就算私下和摩伊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会影响到许家在菲律宾政坛的地位。” 安然出声笑道:“我说呢,为什么要把咱们的拍摄地点放到这么一个荒山野地里来,是为了方便你和那个胡安见面吧?” “嗯,关于这一点很抱歉,我当时在选址的时候就想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这儿对你们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不管是政府军还是摩洛解放军,或者是摩伊的人都不会打扰你们。”许镇涛表示着歉意,他说的并不是假话,要是没有搞定这几家,他也不敢贸贸然的把拍摄场地放在这里。 “那么你今天赶来,是不是要和摩伊的人谈判?”安然问道,他对河对面的那个矿山不感兴趣,在男孩的印象中摩洛解放军的名字时有耳闻,依稀记得在后世和菲律宾政府又闹翻了,两边连着打了好几年的仗,不过这应该是以前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听到的消息,距离现在还有几年的功夫。但是知道未来的人,再犯傻也不会买一个流血冲突之中的企业,谁都知道那两边真打起来之后,这种交火线上的矿山不可能不被殃及。 许大亨兴奋的点头:“我和胡安先生今天晚上见面,就是商量这件事情。” “那……”安然无奈的问道:“你这么急着来找我,不会是想拉着我来插一脚吧?” 许镇涛看着安然这般不情愿的表情一愣:“全世界排名前十的铜矿加第二大伴生金矿,25年的开采期菲律宾政府那边只卖1800万澳元,棉兰老岛地方政府一年只征收150万澳元的税收,这么优惠简直就是送钱的项目难道你还不愿意?” “澳元?”安然对澳元不是那么了解。 “澳元的汇率和美元差不多,这个铜矿已经探明的储量是为99亿吨,铜品位0a%,金品位0^克吨,黄金储藏量就达到44吨,白银储量应该在3000吨左右。” 262 一起买下来 “别念这些数字,”安然摇摇头:“我根本就听不懂,我给你的建议是也不要轻易的涉入此事,你知道这两边目前只是停火状态,说不定哪天又打起来得不偿失。(手打小说)1800万美元倒不是什么大事,可一个矿场要运转起来又要投入多少资金,这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如果投入资金之后再次发生战争,这么多钱都等于是打了水漂。” 安然是真的想明白了,那林铜矿的确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地方,但是棉兰老岛的环境不允许他拿钱开玩笑,投资一个这么大的铜矿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说不得要砸下巨额的资金先做前期建设的,等他花上几年的功夫把一切搞好了,那两家却开始擦枪走火,这不是冤大头又是什么? “安然,”许镇涛痛心疾首,这个目光深远的小老板今天怎么就不开窍呢?“我知道你担心摩伊和政府军之间起摩擦,可还是你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林铜矿怎么可能轮得到咱们,就算我们能够得到它,花的代价就不只是1800万了,乘以十乘以一百都是有可能的。” 安然不为所动,坚决的摇头:“我对这个矿场不感兴趣,同样也建议你不要轻易的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每一个没有人敢摘取的诱人果实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机。你仔细想一想,你们家族在菲律宾势力不小,难道真的他们就找不到代理人和摩伊暗地和解,非要把你这个已经算是脱离家族的香港拉回来赚上一票吗?这个世界是利益的世界,没有永恒的敌人和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许镇涛摇摇头:“你多虑了,我的伯父的想法是那林矿场先交由我经营几年,然后等到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再用合适的价格卖给他,这样的话他既能够得到利益,又能说得过去。而我毕竟是他的侄子,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他心中有愧,所以才把这个稳赚的项目交给我。”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种稳稳赚钱的项目我要找到你?”许镇涛苦笑着说道:“我找专家做过预算,购买那林铜矿和第一期的建设费用大约需要6500万美元,再加上一些隐性的开支,比如说交给摩伊的费用和各级官员的贿赂,第一年支出起码要8亿港币左右,而这个矿山在菲律宾政府和摩洛解放军达成协议之前,是不可能发行股票获得融资的。而等到他们达成协议之后,再想用这么低廉的价格收购那林铜矿,却又是不可能了。” “我的资金全部都已经投入到凤凰卫视里,要是把凤凰卫视那百分之二十股份卖掉也只有5亿港币左右,再加上其他的公司和不动产,要凑到8亿港币虽然有点困难,但也可以办到,但是我不希望这么做,凤凰卫视是我最看重的产业,也是我从小的梦想,我是不会出售的。” 安然叹了口气,许镇涛的话已经说到这一步,看来是决心已下一定要拿下那林铜矿了。他和许镇涛关系一直不错,这个黑道出身的香港大亨对男孩虽然总是牵扯着利益关系,但是算得上照顾有加,在这种时候要一口回绝这件事情,真有点难为了安然同学。 “这个……”安然犹豫着,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婉拒,他不光是不想自己扔钱进去打水漂,同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许镇涛的钱白白的给菲律宾人民做贡献。对于开矿安然是个外行不错,但是基本的常识他是知道的,建设一个矿山特别是这种大型的矿山,前几年要想赚钱是不可能的事情。头几天就是拼命的砸钱搞建设,等到建设得差不多了才有利润可言。 许大亨很失望,自己说了这么久安然始终不肯点头,似乎对他的话心丝毫都不相信,这让一片诚心实意的他情何以堪。原本他以为这么大一个惊喜,安然必会一口答应,谁知道却被别人当成了毒药。 “安然,要是你真觉得对这个没兴趣就算了,其实我的伯父也知道我目前资金上的困难,帮我指点了一个合作伙伴,印尼的王家一直就从事矿山业,他们很有可能会愿意跟我合作这个项目。” “印尼?”这是一个安然很讨厌的名字,印尼这个魔鬼一样的国度曾经发生过太多让全世界华人深恶痛绝的事情。 许镇涛提到这个国家,安然忽然想起了什么:“许先生,今年是哪一年?” “92年7月21日。”许镇涛耐心的答道。 “92年,98年,还有6年……”安然自言自语着再次问道:“许先生,你说这里是摩伊的控制区对不对,那么摩伊的控制区有多大?” 许镇涛不明白他想问些什么,但是听着这个口风男孩似乎改变了主意,连忙答道:“棉兰老岛有四个省,摩伊控制了最南边的一个,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棉兰老河南面的巴兰西省,除此之外它还控制着部分三宝颜的村庄。” “棉兰老岛是和马来西亚、印尼很近对不对?”安然拿过茶几上摆着的菲律宾旅行图,上面的字一个不认识,但是他的目光注视的并不是棉兰老岛,而是它下面那个叫做印度尼西亚的国度。 许镇涛点头道:“嗯,棉兰老岛西方就是马来西亚,听说摩伊的武器装备都是马来军方支持的,马来西亚和棉兰老岛隔海相望的大巴省省长,曾经公开表示支持摩伊武装对抗菲律宾政府,争取棉兰老岛的独立。” “怪不得政府军这么多年都消灭不了叛军,原来是这样。”安然恍然大悟。 许镇涛笑道:“不光是马来西亚,中东的穆斯林和利比亚这些国家给摩洛解放军也有支持,但是给摩洛民族解放阵线中的强硬派摩伊支持的很少,所以我对这次说服胡安很有信心。” 安然坐在那细细的思量,他思考的东西完全和许镇涛不是一回事,这种事情能不能做,做了之后对自己会产生多大的影响?男孩不会认为某些事情那些世界著名的情报机构查不出来,只是要是知道未来而不去改变的话,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许镇涛耐心的等待着,要是男孩能够回心转意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毕竟他们是真正的合作伙伴,几年的接触下来许大亨对安然有一定的了解,这个外人不知道的亿万富豪为人处世很重情谊,和他合作根本不需要担心被坑,再说以安然的身价和赚钱的本事,不至于看上这点小钱。 “许先生,如果真的要买下那林铜矿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先要解决一个问题。” 十几分钟转瞬即逝,男孩终于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只凭着自己是炎黄子孙,只凭着自己身上流着华夏的血脉。 “刚才你对我说了棉兰老岛的局势,摩洛解放阵线马上会和政府军和解,棉兰老岛即将自治,但是他们中间的强硬派摩伊不满意这个结果,是不是这样?” 安然的松口让许大亨格外的轻松,只要男孩答应下来,资金问题立刻就能迎刃而解。这个对别人来说最为难的问题,在安然的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欣喜的同时,许镇涛有点自怨自艾,为什么人家用几百万港币几年的功夫就能挣出花不完的财富,而自己砸下去十五亿港币却差点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人比人得死,货比获得扔啊! “嗯,是这样的,不过摩伊在摩洛族中算不得强势,只能算三大势力中最小的一支,在棉兰老岛的自治权利层中不会有话语权。” “那我在想,如果万一战事再起,我们用什么能保证矿山的安全?”安然直接问道:“我不喜欢把这种事情压在这些伊斯兰极端份子身上,今天他们也许会因为收到了好处而给我们方便,可要是以后他对我们给予的好处不满足,或者别人给了更多的利益,那时我们是不是就要任人宰割?” 许镇涛想了想,安然虽然说的偏激,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把自己的安全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不对的,特别是那林矿场正好在摩伊的势力范围,而摩伊恰恰是没有良好信誉的组织。 “那你的意思是?”许大亨知道,安然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与其自己乱猜还不如直接开口问。 “如果我们要投入大笔资金收购这个铜矿,那么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要是摩伊和菲律宾政府都能够同意我们招募保安来维护矿场周围的次序,那样才值得投入。”安然慢慢的说道,他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真正要做的事情却不止这么简单。 “这个绝对是可以的,”许镇涛呵呵一笑:“就算你不说,每个矿山的所有者也都有自己的保安的,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管理。”这个的确是不成文的规定,要是这种大金矿连自己基本的保卫力量都没有,那矿也不用开了,提炼出来黄金之后连门都不用出。 “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保安部门不是对付小毛贼和内盗的,而是要能应对正规军的保卫队。棉兰老岛的局势我不是很看好,双方最近可能会达成协议,但是这个协议不可能长久,迟早还是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既然要在这里开矿,我们就要有保护矿山和员工的力量,否则的话始终是为人做嫁衣。” 许镇涛一惊:“你的意思是?” 安然淡淡的说道:“我本来也准备成立一个保安公司,就是……” 男孩想了想:“就是类似或者泰坦的那种公司,随着集团规模的越来越多样化,涉及的地区越来越多,必须尽量保护下属员工的安全,比如说凤凰卫视的战地记者们,我计划让每个处在危险地带的记者都能够接受一定的训练,起码能够让他们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安然的这个想法很牵强,只不过是他随口找出的借口罢了,但是不这么说他又能找什么理由? 许镇涛没有多想,一个正常的商人肯定不会去想安然这个举动背后深意,更不会知道他心中的计划有多大。“这个应该问题也不大,菲律宾政府和摩伊,呵呵,只要给那些官员们足够的好处,就是你想在这里成立一支军队问题都不大,只要这支军队不向他们发起进攻。”许大亨开玩笑说道,他的确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谁都不会想到安然想成立的真的是一支军队…… “那么我答应了,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安然终于点了头,给许镇涛一个肯定的答复。 “太好了,我今天晚上就会和胡安见面,这件事情咱们说定了。” “嗯,只要他们答应这件事情,多给点钱无所谓。”安然根本不在意这个金矿能不能拿下来,他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晚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许镇涛问。 男孩摇头:“我就不去了,你办妥就没有问题。对了,这个那林铜矿面积究竟有多大?” “资料上说面积是25平方公里。”这种东西许大亨早就背下来了。 “那在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矿山?” “往西面九公里之外有个小型的金矿,不过储藏量很小,只有300多公斤,南面大概十公里之外还有个小铜矿,也没有什么投资价值,已经开采了十五年了,矿脉就要枯竭。” “那要买就多买点,把这些全部一起买下来,把这一片区域全部买下来,起码要二十年的开采权和使用权。”安然果断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就能把这一片连在一起,方圆上百平方公里,要做的事情方便了许多。 许镇涛不解:“为什么?买这种荒山有什么意思,小金矿买下来赚不到多少钱,那个铜矿估计最多只能再开采两年,一定会赔钱的。” “所有的投资我来出,那林铜矿的股份咱们一人一半,其他的地方全部归我。”安然没有解释自己的这种冤大头行为,这本身就没办法解释。“你觉得行不行?” 许镇涛欲言又止,安然的想法从来都是天马行空让人猜不出结局,再说买一片几十个平方公里的荒山棉兰老岛的地方政府求之不得,根本就花不了几个钱,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去质疑男孩的决定。 “没有问题,棉兰老岛的地方政府好办,至于摩伊那边今天晚上我会和胡安谈妥,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胃口,这也不会成为障碍。” 263 理想 天色一黑下来,许镇涛便带着保镖匆匆的离开了营地,在棉兰老河对岸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陪伴下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手打小说) 挥了挥手和身负重任的许大亨作别,安然没有着急返回,而是在湍急的棉兰老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笑语欢声灯火通明的营地和寂静的河流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安然外表的漠然和内心里掀动的波涛何尝又不是这样? 男孩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反思一下,过去的他总是得过且过从来没有一个长远的计划,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主要是他找不到自己的理想。重生之后当前世的一切都变得简单唾手可得的时候,他便没有了生活的目标。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的人,不可能有长远的规划。但是现在他变了,有了一个真正的理想,一个遍布荆棘和鲜血的崇高的信念。 安然本是一个胸无大志随心所欲的人,有时候做事任性得很,只凭着一时心情的好恶行事。这一两年来也算过得顺风顺水,曾经梦想中的香车宝马美女豪宅现在都轻松实现,真正圆了这些梦想之后,安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和漏*点。这些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于重生的他来说根本已经失去了意义,当金钱变成了数字的时候,就会变得无足轻重。 人生就像脚下流淌的河水,从高山之巅下来奔流到浩瀚的海洋,孔夫子曾经在河边感叹人生苦短,安然现在河边想的却是人生的漫长…… 从生理意义上来讲,今天的他才走过十五个年头,就达到了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巅峰,那么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是单纯的享受生活一直到死,还是寻找到人活着的意义? 这不是矫情,是安然真实考虑的问题,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兼济天下的同时并不意味着就要过苦行僧的日子,那种日子安然是坚决不会考虑的。自己过上了好日子,然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这是一个最朴素的正常思维。 要成立一家世界级的安全保卫公司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或者后来有名美国黑水安保,已经类同于政府的雇佣军,虽然这正是安然所需要的,但是操作起来难度很不小,更有可能会影响到男孩今后的人生。没有哪个国家会不关注一个随时能调动上千武装力量的人,这种力量甚至能随时在某些小国家发动一场成功的政变。 新的保安公司该怎么做,做到多大,用什么来做掩护,武器装备从哪里来,这些都是很大的问题。安然摸摸口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烟。 “安德鲁,有烟吗?”男孩问着一旁的保镖。 安德鲁掏出一支烟递了过来,然后点上火。男孩深吸了一口貌似随意的问道:“安德鲁,你是哪个部队出来的?” “阿尔法突击队。” “俄国内务部队?”安然表示了适当的惊讶,这个其实他是知道的,在雇佣这几个保镖之前安保公司肯定要把这些人的简单履历给雇主过目,他只是要从这里扯出自己的话题罢了。 “是的,老板。”安德鲁向来沉默寡言。 安然试探道:“你和的合同签到什么时候?” 安德鲁犹豫一下:“两年的合约,到今年11月截止。” “能说说报酬吗?” “这个要看任务的危险程度,像保护薇薇安小姐这种比较安全的任务,月薪?美元。要是在中东执行任务,据说有两万美元一个月,另外还有出勤补助。”这种报酬算不上机密,安德鲁也无需隐瞒,全世界有上百家这种介于灰色地带的私人保安公司,酬薪都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美元的月薪,算不上太高,不过只是保护一个明星的工作量来说,用相当可观四个字足以形容了,毕竟保镖们的日常开支住宿吃饭这类也都是雇主支付的。 “安德鲁,你认为开一家保安公司怎么样?”安然笑道:“能赚到钱吗?” 安德鲁摇摇头:“我不懂这些,老板。我只会打仗,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但是应该是有钱赚的。” “呵呵,我是随便说说的,不要介意。”安然叹了口气,和安德鲁这种第一线的佣兵谈这个问题的确没有意义,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执行。 安德鲁憨憨的笑笑,忽然出声道:“老板,您真的想开保安公司?” 安然点头:“有这个想法。” “也许您可以问问丽莎,好像她的理想是做一个将军,只是军队里没有女人太大的发展空间,或者在她那里您能够得到不错的答案。” “是吗?”安然点点头:“谢谢你。”他对这个建议没有什么兴趣,刚才询问安德鲁只是随便问问,也不抱着能够得到多少咨询的心态。军队里女人的地位本来就不高,就算严重缺人的以色列也只有一支真正的全女兵地面作战部队,其他的国家军方作战部队中更是直接对女人说“”。保安公司和军队根本就没有区别,所以它的领导者必须是一个男性,这是不用考虑的。 “回去吧。”安然最后看了一眼对岸夜蒙蒙的山峦,山腰上孤零零的灯火处就是那林铜矿的办公楼。摩洛解放军和政府军几经易手的矿场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地方政府的警察在那边看守着,曾经机械轰鸣的开采声响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战争从来都不是好事情,但有些战争又是无法避免的。 从河边走回营地,只不过五六十米的距离,就像是换了世界,从硝烟后的沉寂走到了喧闹的都市。美丽人生剧组的人员很不少,林林总总不下百人之多,演员工作人员司机厨子还有保安,香港人美国人日本人菲律宾人,这个时间正是晚餐后的休闲时光,上百人在营地里正开着简单的舞会。 在棉兰老岛的荒山野地,休息时间的娱乐很匮乏,这里没有电视没有广播,就算能收到那也是塔加洛语频道,除了几个向导之外谁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所以每天晚上只要有时间,剧组的成员们就会自发的组织舞会,借此打发单调的时间。 绕过拥挤的人群,安然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需要认真的思考一些问题,当记忆中某些不愿意直面的回忆被翻起的时候,男孩忽然有了理想,而现在就是他要为自己的理想开始勾勒框架的时候。 264 直面记忆深处 菲律宾的天气是标准热带雨林气候,白天还是万里晴空,到了半夜却开始雷声阵阵闪电连连,狂风夹杂着硕大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手打小说) 大雨一直下到天明,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剧组的拍摄工作,这两天雨季的到来早在工作计划之内,剩下的几组镜头都是室内的,室外的部分都已经完成了。和安然预计的一样,马拉特集中营的戏按时在两天内全部结束,到现在为止,美丽人生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再有两个星期拍完香港的部分就可以开始后期制作了。 这部电影拍摄的难度不高,有两个资深导演的帮助,还有斯皮尔伯格的指点,安然操作起来游刃有余,在片场很有一点大导演的派头了。拍完在菲律宾的最后一场戏,整个剧组一片欢腾,终于结束了这种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差不多接近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很多人感到不习惯。在无数张笑脸中,导演安然脸上依旧严肃,他笑不出来是因为心里有事,许镇涛到现在还没有赶回来,看来和胡安的谈判遇到了难题。他倒不是担心许大亨的安全问题,许镇涛和胡安的谈判等于是去给摩伊组织送钱的,摩伊那边不可能会威胁他的安全,滞留时间超出计划无非是两边价格谈不拢而已。 从对这件事丝毫不感兴趣到现在的患得患失,安然思考的不是那林铜矿能不能带来丰厚的利润,而是要得到一个靠近印尼本土的营地。至于这个铜矿能否赚钱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只要拥有这方圆百里山脉的合法拥有权,距离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在回到这个过去的第三个年头,坐在和印尼一海之隔的棉兰老岛,安然终于记起了即将在六年之后发生的大屠杀。 中国人是一个很善忘的民族,也许并不是大部分人愿意忘记,而是因为一小部分没有良知的领导者们的自私而根本就不知道某些应该牢记的事情真相。安然呆呆的看着因为结束工作即将回到都市而欢喜的人们,脑海中想着的却是曾经看过的一篇日本人在网上发的帖子,至今他还能想起那个日本人叫做越智松人。 “……通过我住的酒店的窗户,能看到当地华人被洗劫的情况。居我们大使馆的人员介绍有成千上万名华裔女性被当地人强?奸、毒打和虐?待,男人则被砍掉了脑袋!我坐的汽车也被抢劫者盘问过,问我们是不是华人,当我们用日语回答时,他们挥挥手就把我们放行了。在印尼富有的外侨并不是华裔,而是我们日侨,所以找替罪羊的说法是华人的自我安慰,当地人之所以选择华裔开刀----因为组织发动袭击的人明白,不会有任何人为这些被害者作主。事实上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至今也不知道谁是最终的主谋,也不会有人再去过问,这一切将成为历史,无论中国的大陆,还是台湾都不敢得罪印尼……” 在记忆的角落翻出这件屈辱的事情,安然的心很疼,这种伤口留在心里,永远不可能愈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印尼那片血腥的土地上类似98年这样的屠杀已经重演过很多次了。从1?年荷兰殖民当局制造的“红溪惨案”开始,印尼曾发生过许多起大规模的排斥、屠杀、迫害华侨华人的惨剧。如1945年11月的泗水惨案、1946年3月的万隆惨案、同年6月的文登惨案、8月山口洋惨案、9月的巴眼亚底惨案、1947年1月巨港惨案等。1963年3月至5月从西爪哇蔓延到中、东爪哇的排华骚乱、1965年至1967年全印尼性的排华浪潮、19?年由反日运动引起的排华骚乱、19?年雅加达由学生示威引发的**骚乱、1980年11月中爪哇的排华暴动等。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各种大小程度不同的**、排华流血事件此起彼伏,几乎每年都在印尼各地上演。 其中最恐怖的要属1966年苏哈托所谓的“清共”,其实就是屠杀华人。美国中央情报局曾经把这段期间的印尼称为“二十世纪最惨的集体谋杀”,估计这一连串针对华人的行动,自1967年10月展开,印尼当局将西加里曼丹与马来西亚交界处一片广邈的土地画为“红线区”,强迫居住在该区域内的华人往山口洋、坤甸等都市迁移。三年的时间里,一共有五十万人死亡,六十万人被关进监狱,华人占到其中的一半以上。而这一切,中国有多少人知道? 越智松人的网帖发表的时间是2004年印尼海啸,98排华大屠杀发生6年之后。 “……中国人不知道检讨自身,不问一个问题,这是为什么?当我们关心每一个拥有日本血统的生命时,无论他是不是日本国籍,他已经把日本深深的埋入心田;对于中国当他漠视那些逃命的华裔时,他们的国民,那些拥有中国血统的人,无论他住在何处,他们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中国,这一点中国永远不会明白。而这正是中国人多力弱的原因……” “……自己的人民在印度尼西亚被当地的灾民抢掠,98年数万名华人被印尼人烧杀强*奸,我都替中国人感到难过而现在,居然中国捐给印尼上亿美元的款项,我们日本比中国富裕几十倍,都只捐了百万美元的款项,我真的不得不说中华民族是一个劣等民族,他们没有荣誉感,他们可以对同胞的苦难置若罔闻,他们可以忘记前辈的耻辱,这是一个没有思维的民族,永远只能跟在他们**无能的后面对着世界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这是一个日本人的评论,让人悲哀痛心却无从反驳。 安然不愿意再回想下去,这件即将在六年后发生的惨案让他无法平静的坐着。他没有能力去影响政府的决定,但是他可以尽自己的能力去拯救本该得到救赎的人们。他是一个胸无大志希望享受人生的小市民不错,但是血管中流淌的血脉不允许他为了自己的安逸幸福而忘记未来在屈辱中死去的成千上万的同胞。 安然莫名的笑,他找到了自己应该为之奋斗的目标,金钱财富算得什么,为了这个理想就算投入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周慧敏小声的问道,男孩的脸色的确很差,苍白上带着潮红,昨天一夜都没有睡着的他,整个晚上都做着噩梦,梦见曾经看见的那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 安然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昨天受凉了。” 有些事情无法对人言,只能默默的放在心中。 “那先回去休息吧,让他们在这边收拾,明天还要赶回香港,可别把身体累坏了。”细心的女孩以为安然是因为太过劳累的原因,她怎么能知道男孩心灵上的创伤远比身体的劳累强上千百倍? “嗯。”安然点点头,他真的累了,心里很累,一个沉重的责任突然被自己扛上肩膀,不能不累。男孩和几个工作人员交代一下,这才缓缓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周示意小野猫跟上好照料一下,女孩子总比男人们细心一点,安德鲁这种粗线条的保镖肯定不懂得怎么照顾人。 安然昏昏沉沉的,直到躺上了床才觉得舒服了些,背靠着床头男孩哪里能有睡意,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不堪入目的惨景。 “丽莎,给我点一支烟。”安然有气无力的对小野猫吩咐道。 小野猫无语的摇头,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抽烟,老板这才多大? 香烟袅袅升起,满心的愤怒似乎都随着烟雾开始从心里飘散,安然的心情平静了少许:“丽莎,你了解开办保安公司的流程吗?” “了解一点,老板,你是想建立一家保安公司吗?”小野猫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水。 “是的,”安然毫不忌讳的说道:“有这个打算,但是我没有合适的人选。”这种事情无需忌讳,完全属于正当的商业活动。安然昨天想了一夜,都找不到一个适合操作保安公司的人选,要管理一家这种公司,需要有丰富的军官任职经验,还要有合格的交际能力。更重要的是,这家公司他只能开设在美国或者欧洲,所以它的管理者最好是公司总部驻地的本国居民。 小野猫看了看门外,安德鲁靠在门框上外面看守着,这个房间是院子的角落,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你想建立一个怎样的保安公司?” “像那样的,懂吗?” “你的意思是私营军事公司?” “嗯……”安然犹豫一下点点头承认道:“算是吧。” 小野猫脸上浮现出笑容,这真是一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其实这样的保安公司早在八十年代初就有了,我所在的防卫系统有限公司在1981年就开始运作,和一样在安哥拉很活跃。现在世界目前最大私营军事公司是军事资源顾问公司,不过这个公司有很深的美**方背景,所有的员工都是美军退役军官。” “要成立一家这种保安公司,最好的基地是设在美国,这样的话能够拿到世界上最大的订单,在某些战争环境中替代美军执行任务……”小野猫对这个似乎很了解,说起来头头是道。 安然奇怪的问道:“丽莎,你对这方面关注过?” “是的,我在加入之前曾经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实际上我最想去的就是,我习惯了战斗,和平环境下的小野猫无法生活,可惜他们基本上不招收外籍的士兵,甚至在我加入美国国籍之后,他们给我的答复是战场上女人会成为累赘。” “呵呵,”安然发笑道:“我为你感到遗憾。” “我渴望自己的能力得到证实,我要让男人们知道,女人在战场上可以做得更好。”小野猫咬牙切齿的说道:“老板,如果你有开设保安公司的计划,我可以帮助你,请相信我。” “你是不是知道我有这个打算?”安然问道,小野猫刚才的表现很让他意外,在自己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之后,立刻就表明了心迹,这有点夸张了。 “……”小野猫瞥着在房间外面来回走动的安德鲁,小声的说道:“今天早上安德鲁告诉我的,他说您有成立一家保安公司的打算,这应该不算是泄密吧?他告诉我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我的理想,他只是不希望我错过这个好机会。” “你的理想是什么?丽莎。” 犹豫了很久,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主线,希望河蟹大神晚一点来,让我能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写完。让我们记住血泪铸成的伤痛,把脑袋藏进沙子当鸵鸟是懦夫的行为,敢于直面屈辱才可能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 最后求收藏红票,顺便感谢在这本书最低潮的时候给予支持和鼓励的朋友,谢谢你们。 265 杀青 “据悉银河电影公司正在筹拍一部反映二战的大片,耗资近亿港元,根据知情人透露,这部电影已经开拍,拍摄地点在夏威夷和菲律宾。(手打小说)男女主角分别是本港第一小生张国荣和世界当红女星薇薇安……” 在香港媒体大篇幅报道电影美丽人生的拍摄情况时,人们尚且以为电影剧组还在夏威夷或者菲律宾工作,剧组却已经悄悄的回到了香港,拍摄美丽人生最后的那一部分。这部电影的消息无疑是银河电影公司自己放出去的,每一部电影都需要有提前的预热,不可能得到上映的时候才做广告。提前几个月吊一吊公众的胃口,是很正常的行为。 日历已经翻到了1992年的8月3日,斯皮尔伯格没有跟来香港,辛德勒的名单再次刺激了全世界人民的泪腺,在一片潮水般的鼓掌声中,大导演总是要露个面的。他已经很累了,安然不忍心再拉着他东奔西跑,美丽人生的拍摄中斯皮尔伯格提出了不少好建议,这部电影男孩有信心比原作更加的精彩感人。 “这是香港电影人的第一次尝试大制作电影,惊人的大手笔,在香港电影总票房最高只有4500万港元的时候,敢拿出远超这个数字的巨资进行投入,我必须要向银河电影公司致敬。在大部分眼中看来,银河电影公司的这次投资无疑是一场赢面极小的赌博,但是人们却忽视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好莱坞大片一步步抢占亚洲市场的时候,如果没有银河公司这种冒险精神,香港电影的灿烂还能维持多久?” 凤凰卫视电影台专门给美丽人生这部电影开了一期谈话节目,节目时长30分钟,邀请了银河电影公司的总经理廖一森和著名影评人三朵参加,这个临时的访谈节目在黄金时段播出,收看的人数并不多,因为凤凰卫视在香港本地的收视率远低于和亚洲卫视。但就是这个收视率相当低的访谈节目,却在香港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因为,在上万的观众目前,银河电影总经理做了一个断言,香港电影如果还像现在这样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最多三年必然会死亡。他并不是没有依据的乱说,而是举出了不少真实可信的数据,从年初的侏罗纪公园震动全港,到上个月辛德勒名单的横扫亚洲票房,和好莱坞电影相比,香港电影还执着于跟风粗制滥造,把一个星期能拍出一部电影当作成功美谈,一个演员同一天往返数个剧组轧几场戏当成对工作敬业。这种没有创新专吃老本,只顾赚钱不管观众感受的做法,迟早是要走上绝路的。 很多媒体都转载了廖一森的言论,其实这个言论在香港电影圈一直都有,只是不为主流媒体接受。当今年好莱坞大片气势汹汹而来时,粗制滥造的香港电影完全无法与之抗衡。这个时候不少有眼光的人已经开始思考,只是像廖一森这种在影坛有影响力人,有条理的公开阐述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一片沸沸扬扬的争论之中,有人支持他的观点,有人骂他是哗众取宠,还有人冷眼旁观。支持的并不多,基本上多是不得志的电影人;而批评的人均是来头不小,各大电影公司的老板对廖一森的话嗤之以鼻,现在正是香港电影抢钱的好时候,只要能拍就有钱赚,这种大好时机再不抓紧,像许镇涛那样砸上亿港币去拍电影,那不是脑壳被烧坏了吗?有一亿的资金还拍什么电影,不如转行炒房子炒股票去来钱更快一点。的确,在90年代初期的香港,房地产和股票的涨幅和2005年之后的内地有的一拼,只为了赚钱的话,资金足够的情形下不如炒房炒股。 不管是被赞扬也好,被批评也罢,廖一森都没有出来反驳,只是在明报上发了一个声明,言及自己只是一家之言,希望能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谁是谁非时间一到自见分晓。 银河电影公司的总经理高悬免战牌,可对香港电影未来的讨论却依旧没有平息。90年代的香港电影是全体香港人的骄傲,现在忽然有人跳出来说他们的骄傲即将死亡,这种反响自然巨大无比。更让人们害怕的是,这种论调是有事实作为根据的,并不算是为了吸引眼球的假话,这种情况下风暴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电影圈人士纷纷跳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一副热闹景象。只是在这番热闹中,该怎么拍还是怎么拍,没有哪个冤大头愿意向银河电影公司效仿。 \年8月13日,对安然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这一天他执导的第一部电影杀青了。说起杀青这个词,也许很多人不了解为什么一部作品完结要称之为杀青,这还要追溯到一两千年前。 “杀青”一词源于先秦时代。那时的书大都用竹简制成。先在简刻字,接着在它们一边打孔,然后用丝绳或牛皮带编联起来,形成了形状像“册”字的书,又因为竹竿的表面有一层竹青,含有油水成份不易刻字,而且竹容易被虫蛀,所以古人就想出了火烤的办法,把竹简放到火上炙烤。经过火烤处理的竹简刻字方便且防虫蛀所以火烤是竹简制作的重要工序。当时人们把这个工序叫做“杀青”,也叫“汗青”。 到后来有了笔,于是简牍上的字可以不用刀刻而用笔写了。那时候人们写文章,常常用毛笔把初稿写在竹青上,因为竹青光滑,要修改只须擦去就行了。等初稿改定之后,人们就削去竹青,把定稿写在竹白上。这一道手续也叫“杀青”。“杀青”意味着定稿,所以后来人们就把定稿称为“杀青”。 所有的镜头都已经拍完,后期制作安然没有放在香港,而是交给了派拉蒙的制作团队。这倒不是男孩信不过香港电影人的制作功底,而是因为这部电影如果要取得好的票房,必须迎合西方人的口味,如果用东方式的手法去剪辑的话,也许无法获得像原作一样的好成绩。 安然在拍摄这部电影前后的想法彻底转变了,在之前他只是抱着一种好玩的心态去做这件事,至于电影的盈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现在的他,把每一分钱都看得很重,因为这每一分钱都会影响到他准备进行的事业。 266 人生能有几回搏 美丽人生杀青之后,安然没有按原计划第一时间返回江南,而是在香港住了下来,他要等两个人回来,也许他们可以给自己的新公司带来不错的领导者。(手打小说) 周已经回美国去了,她再不赶回去的话未来唱片公司的电话一定会被人打爆的,那张名叫“甜蜜的一瞬间”唱片的疯狂大卖不允许她离开歌迷的视线太长时间。在拍摄美丽人生的期间,这位美丽的薇薇安小姐无奈的两次出现在记者的镜头中。不过现在的她还肩负着一个新任务,那就是在面对媒体的时候把美丽人生这部电影宣传出去,电影的拍摄已经完成,再无须保守什么秘密,亲自导演,斯皮尔伯格监制,全球最当红偶像薇薇安主演,史上投资最高的亚洲电影,这么多可圈可点的爆点相信哪一个媒体都愿意拿出头版来刊登。 可惜的是由于安然不愿意暴露在人前,生怕引来狗仔们的窥视,否则在电影开拍之前这些猛料就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那样的宣传效果将比现在强上不少。 宣传新电影还在其次,这次周匆忙赶回洛杉矶更主要的还是唱片宣传的事情。未来唱片公司已经在筹备薇薇安唱片千万张庆功会,因为到目前为止周慧敏的这张多语种新唱片成功的销售出去八百万张,走过一千万似乎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唱片界的新人的第一张唱片,就能够达到这种惊人的数据,虽谈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算惊世骇俗了一把。 安然难得的一个人停留在香港,以往每一次他在的时候总是有两个女孩巧笑倩兮左右陪伴,现在孤家寡人的独处是有那么一些的不习惯。周慧敏在洛杉矶,林安卉却是在瑞士。 林安卉带着十一个职业套利人组成的团队在伯尔尼安营扎寨,遥控着伦敦巴黎罗马和柏林的操作手员们。一百五十亿美元的操作,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争,面对一个强悍无比的对手,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套利人敢眨一下眼睛。 “你看了最新的消息吗?”林安卉心情紧张的给安然打着电话,她不能不紧张,也许现在每一个消息都会带来未知的未来。一百五十亿美元的投资,只要亏损到百分之十,所有做空英镑的仓位都会被强行清仓,那时就意味着安然的全部资金都会打了水漂。“昨天莱蒙在泰晤士报上声明:“不退出汇率机制,我决不放弃我们的努力。”,看来英国政府不会同意英镑贬值。” “别担心,安卉姐。”安然没有把英国财政大臣的话放在心上,历史的轨迹还是照样沿着过去的道路运转着,就算没有他的强势介入,英格兰银行都以失败告终,而现在加上了他的一百五十亿,英国政府要想获得这次货币战争的胜利更发的不可能了。 “你的布局是怎样的?”安然问道。“现在的英镑汇率到达了多少?” 林安卉不需要看报表,那些数据都牢牢的记在她的脑海中:“在意大利里拉中投入了20亿,瑞典10亿美元,法郎10亿,西班牙比塞塔20亿,剩下的全部做空英镑。在我们介入市场的8月1日,英镑对德国马克的汇率是2?,现在已经跌至2?。其他国家的货币也有部分下跌,其中以里拉下跌幅度最大,百分之六点七。” 安然开心的笑着:“那就是说这半个月我们已经获得了差不多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也就是3亿美元,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我建议能清掉一部分仓位,这种满仓的赌注风险太大了。”林安卉还是忍不住劝说着,她不喜欢安然的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博,虽说套利人要的就是利益最大化,和赌徒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种动辄上百亿的赌博是难得一见的。 安然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继续问道:“英国政府除了莱蒙发表了讲话之外,还有什么举措没有?” “昨天英格兰银行宣布,即将购入?亿英镑,这一行动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使英镑与马克的比价跌至汇率基准线的2.?的。” “?亿?”安然一愣,这个数字和他记忆中的不符,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金额应该是33亿才对。难道说因为自己的插手,历史即将改变了??亿英镑的回收会不会直接拉升英镑的汇率到达起跑线?安然心里没有底,这笔资金太大了,大到他现在的一百五十亿美元完全无法应对。除非现在他在追加相同的数字,这才有全部吃下英格兰银行拉升英镑资金的能力。 “那索罗斯参与进来了没有?”安然的心情也开始有点紧张起来,如果这次投资失败的话,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的。虽说他不至于沦落到破产的地步,但起码也会元气大伤。 “索罗斯的量子基金进场比我们晚,金额也没有我们预期的高,按照计算大概只有30亿到50亿之间。”林安卉认真的说道:“其他的炒家已经入场的资金无法估算,布鲁斯?卡瓦纳和保罗?约翰斯也投入了和量子基金大致相同的资金。” 安然紧锁着眉头,索罗斯在历史中这次英镑战役一共投入了100亿美元的巨资,而现在却只有不到50亿,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外出现,他反而想站在一旁观望一会?还是因为自己的提前发动让他措手不及,量子基金的资金还没有到位? 不管了! 安然下定了决心,这次英镑的贬值就算神干预进来他也得拼上一把,最起码其他人的加入并没有违背历史的轨迹,英格兰银行既然愿意送钱上门哪有不收的道理? “安卉姐,你再联系一次瑞士银行,能否把资金杠杆调升至二十倍。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用名下的产业进行抵押,获得新的短期贷款。”安然决然的说道,索罗斯的临阵观望不会影响到大局,只要他手中的资金足够,英国政府就无力回天。安然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次的行动全世界的金融炒家们都已经发起了进攻,区区一个量子基金在用百亿千亿来计算的海量资金中算不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相信以索罗斯的眼光,是不可能进行反向收购的,否则的话等待他的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 “二十倍?”林安卉仿佛看见了安然紧绷的脸庞,在形势还不算明朗的时候,需要这样赌博吗?“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安然,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二十倍的杠杆意味着只要英镑反弹百分之五,安然的十五亿投资加上前期三亿美元利润,一共十八亿美元的巨额资金将化为乌有。百分之五的汇率反弹有多少,0而已,也就是说英镑兑马克的汇率只需要提升到2_,就能够把安然的资金一扫而空。 “我确定。安卉姐,你要对我有信心。”安然呵呵的笑道:“人生难得几回搏,这次是必赢的局面,既然英格兰银行愿意多送钱给我花,我们要是不伸手接过来也太对不起他们了。” 安然的确有一点信心,不过也仅仅是那么微弱的一点,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次战争中英镑的汇率从此再没有高过2p。在英国人超出了历史的反应下,无数的投机者一定都盯着这一刻,如果自己作为空头的领军人物接不下英格兰银行的这招,说不定有人就会跟风倒戈,真有被他们翻盘的可能。 赌吧,这次安然是真的博了!两军对垒比拼的除了实力之外还有士气,要是英格兰银行的这七十亿一次性被自己吃下,后面的追随者必将信心倍增,到那个时候成百上千的小投资人一拥而上,英国人再强悍也敌不过上千万亿的国际游资热钱。 267 约纳坦上校 狭窄拥挤而干净的街道、争先恐后地伸出墙外的店招和霓虹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目不暇接的、香火旺盛的黄大仙寺庙,吸引着西方游客对“东方主义”的想象空间,满足着内地游客失而复得的主人翁情感。(手打小说)香港的形象是如此的杂糅和模糊,历史戏剧性地将这里置于多重意义的交汇:东方与西方、中心与边缘、本土与国际、革命和殖民、耻辱与光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多重形象相互支配相互重叠。 坐在双层巴士车上,慢悠悠的游览着香港的街景,安然伸出手去似乎想感受一下张爱玲对树叶的触觉,只可惜他永远做不到张女士的小资,七月午后香港的烈日丝毫不给男孩面子,一丝儿伤春悲秋的浪漫都无法从天而降。 “老板,丽莎回来了,还有一个随行者。”阿虎掩住话筒小声的说道。 “哦?”安然转过头:“让她稍等一会,我们这就回去。” 丽莎带了人回来,安然很高兴,这代表小野猫的任务完成了,他的新公司未来的领导者可能有了合适的人选。 “下一站我们就下车回去。”男孩淡淡的吩咐道,阿虎点点头对着前后使了个眼色,楼梯口两个男子顿时站起身,率先走下楼梯,在一层的门前站定,小心的注视着车厢内的一举一动。巴士车即将到站,听着报站声安然也站了起来,扶着握手向外走去,阿虎疾走两步在前面开道,在后面两个魁梧的男子紧紧跟随,宽大的墨镜遮住眼睛,目光在不住的审视着人们。 安然很有些无奈,这几天每次出门都是这种阵仗,相信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这几位打扮得像是黑超特警的男人肯定是自己的保镖,这样的出行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但是他又少不了他们的保护,所以只能是享受着有限的自由。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在享受到平常人无法企及的舒适之后,必然要失去他们的自由。 车上的乘客目送着这一行人的下车,直到车门关上这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讨论着那个被众多保镖护在中间的男孩是何等人物。这种风景在香港的街头也是难得一见的,带着五六个保镖坐公车的景象,简直是穿着阿玛尼种田一样稀罕,不由得人们不多看几眼。 安然一行站在公交站台上,没有招手拦计程车的意思,只静静的等待着,在周围各式各样等公车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扎眼。七月的香港正是酷热难当的季节,人们恨不得从身上脱下一层皮去,可几个保镖却穿得一丝不苟,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脸上仿佛写着“别靠近我”四个大字冷眼看着周围的人群。 “阿虎,你们就不能正常一点?”安然看了阿虎鼓鼓囊囊的腰间一眼,那里是一把勃朗宁手枪,这把枪的枪牌还是新华社邹社长帮忙申请到的。自从上次在录音棚出事之后,安然每次出门阿虎都像是如临大敌,像这种出来闲逛时的扫兴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板,安全第一。”阿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安然只能叹气再叹气:“那也不至于总要弄得这么拉风吧,有你一个人在边上足够了,他们下次就在车上等着,这大热天的多热啊。” 那几位是够热的,他们不像阿虎有枪牌可以明目张胆的带着手枪上街,作为保镖又不好拎把刀在手上,只能是每个人随身带一根电棒,只是电棒稍微长了一些,所以必须要在外面加个外套遮掩一下。站在**辣的街道上,恨不得能光着膀子的季节还要穿外套,就是旁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热。 “周小姐和林小姐一再交代过的,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阿虎对老板的建议不好反驳,随口就搬出了两个救兵。 “车来了。”不等安然再说什么,阿虎连忙岔开话题,伸手拉开刚刚停下的汽车后门。这两辆车一直就跟在安然坐的那辆巴士后面,随时在等待候命。 “哎”男孩长叹一声,无聊的挥挥手:“回家。”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一办好事情,立刻启程返回江南。这种日子真的没法子过下去,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有几个冷冰冰的保镖护卫着,这种逛街能有什么乐趣,偏偏自己还不好把他们赶走,毕竟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约纳坦?内塔尼亚胡上校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小野猫兴趣盎然的不断给他讲着即将到来的自家老板。约纳坦面无表情,对曾经的部下嘴里的神奇小子不置一词,他并不完全相信丽莎的描述,因为她说得太夸张了,按照她的说法那个叫做安然的中国少年简直就是上帝的化身,无所不能的天使。 这个世界或者有天才,但是不可能有丽莎嘴里这种天才到逆天的人物。约纳坦不相信能有这样的人,也只有丽莎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才会这样轻易的相信这种事情。不过约纳坦没有打断小野猫的想法,女孩们都是这样,对自己佩服的人通常会夸大其词,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外面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响,小野猫的讲述立刻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欢呼:“老板回来了。” 约纳坦好整以暇的站起身看着门口,他很想直到小野猫嘴里的上帝究竟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是否有她描绘的五分之一。 “嗨,丽莎。”安然挥手和小野猫打了个招呼,随后伸出手试探的询问道:“约纳坦上校?” “您好,安然先生。”约纳坦不免有点失望,虽然他不相信安然有丽莎描绘的那么神奇,但是当面对一个稚气未消的学生时,还是免不了感觉到失望。安然给他的第一感觉并不像自己猜想的那样干练,不管穿着打扮还是走路的仪态都完全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孩子。 “见到你很高兴,安然先生。”约纳坦礼貌的和安然我了握手,心里暗暗的摇摇头,也许自己这次不应该来香港。 “请坐,上校。”安然微笑着做着手势,请上校先生坐下。 约纳坦眼睛一亮,或许这个男孩真有点与众不同,起码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能够泰然自若。这是不常见的,普通的孩子在直面一个手中沾满了血腥的特种部队指挥官时,不可能做得到这样的轻松随意。 “老板,这是我曾经的上司,格兰尼侦搜队的前任队长约纳坦上校。上校,这位就是我的老板安然先生。” “格兰尼侦搜队?”安然呵呵的笑着:“是不是101伞兵旅?” “您知道101伞兵旅?”小野猫很开心:“101部队是很早以前的称呼了,后来改成了2第55部队,后来拆分成各个不同部门下辖的特种部队,其中最精锐的就是格兰尼侦搜队,约纳坦上校是以色列军队最出色的指挥官之一,相信您一定会愿意聘请一位经验丰富的特种部队军官的。” 安然笑着点头道:“约纳坦上校,丽莎都对您说了吗?我想要成立一家保安公司,不知道您有怎样的想法?” 约纳坦想了想反问道:“您想成立的保安公司是哪种类型,是主要执行保卫任务还是……” “这个要视客户的需求而定,不过如果要问我的想法,我比较喜欢进攻而不是防御。而且这个定位还要考虑公司管理者们的特点,有怎样的领导者就有怎样的员工。”安然直视前以色列特种部队军官慢慢的说道。 268 廉价员工 二合一章节,顺便求收藏求红票 ---------------------------------------------------- “加雷?杰克逊中校,欢迎你来到香港。(手打小说)”安然站在门口迎接着一个穿着便装的白人男子。 加雷习惯性飞快的审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才和安然的手握在一起:“你让我很吃惊,安然先生,虽然说我的老朋友马丁先生曾经告诉过我您的神奇之处,但是我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您的确是上帝的宠儿。” 在美国海军中服役二十三年的加雷?杰克逊向来以严苛著称,可是面对安然的时候却满怀着尊敬,这是实力铸成的差距,一个已经退役的海军陆战队中校不管过去曾经多么风光,但是在一个亿万富豪的面前终究是不值一提的。 “哈哈,我能直接叫您加雷吗?”安然笑容满面的问道。 加雷连忙点头:“如您所愿,安然先生。”他不会因为安然的年龄而轻忽半点,这个男孩虽然比他的儿子还要小,但成就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何况这一次来到香港,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职员,和未来的老板说话怎么可能不满怀敬意? 安然伸出手:“请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加雷,马丁先生有和你说过我的想法吗?”安然走得很慢,一边踱步一边问道。 “马丁先生说您想成立一家保安公司,希望能找到合格的管理人员,所以他便向您推荐了我。” “是的,马丁先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的眼光。听说你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整整二十三年,在今年的年初才退役,是这样吗?”这已经是安然这几天见到的第三个退役军官了,以色列的约纳坦上校,俄国阿尔法的格列科夫中校,还有就是这位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二十三年的加雷杰克逊中校。 广撒网多捕鱼,对于人才多多益善这是安然的办事标准,坚决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每个国家的人都挖一点,这样才不会被政治和国家思维影响。 “加雷,我开门见山的说吧。”安然请加雷杰克逊在客厅坐下,女仆端来一杯咖啡随后离开,“我想成立一家像那样的保安公司,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战火永远都不会熄灭。只要有人类存在,就会纷争不息,前苏联学者统计过一个有趣的数据,从公元前1496年到公元1861年这3357年里,人类有3130年在打仗,只有227年是和平的。而后匈牙利一位教授统计了另一个数据,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直到1982年的37年里,世界上共爆发4?余起局部战争。在世界范围内,没有任何战争的日子只有26天。” “26天!”安然笑着问道:“加雷杰克逊中校,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加雷杰克逊摇摇头,他或许明白了一点安然的意思,但是却不是完全明白。 安然接着说道:“这意味着商机!成立于1989年,在短短的三年里就风生水起,这足够证明保安公司是这个世界的必需品,它的业务在未来的日子里将蓬勃发展。这就是我请您来到香港的原因,在非洲在中东在东南亚和南美,到处都有需要保安公司的人群,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建立一个全世界最大的?” 安然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对着明人不说暗话,与其浪费时间不如长话短说,他在香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江南三中还有一周就要开学,更重要的是欧洲的金融市场正是风起云涌之时,他再没有时间耗在这家即将成立的保安公司上。 “……”加雷杰克逊完全放下了心,一路上他还在担心新老板准备开办的是一家名副其实真正的保安公司,现在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做一个私营军事承包商的确有很好的前景,但是安然先生,您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这家公司成立,那么它的业务来源?” 加雷杰克逊比安然想得更远,或许他预想中的和男孩心中的设想完全不同。加雷过去是一个军人,而现在正立志成为一个没有国籍的军人,只要给钱就能替他战斗,这就是的含义,私营军事承包商。 “这个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是事情,加雷。”安然的回答出乎加雷杰克逊的意料:“我是老板,只负责投资,至于公司的管理和经营那是的事情,你说呢?” 加雷想了想,站起身开怀大笑起来,同时伸出手:“我很喜欢您的做事风格,安然先生,我愿意为您效劳。” 是的,每一个雇员都喜欢为这种老板工作,只投钱不干预管理,懂得下放权力的老板才是好老板,事必躬亲的董事长永远招不到最好的管理人才。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这家公司的具体细节了。”安然轻轻握了握加雷的手说道:“新公司的名字我准备叫阿瑞斯,你觉得怎么样?” “阿瑞斯?很不错的名字,是力量与权力的象征,但是作为保安公司的名字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加雷小声的提着建议,阿瑞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战神,性格强暴好斗,十分喜欢打仗,是嗜杀、血腥,人类祸灾的化身。 “老板,需要远离普通百姓的视线,因为它所做的事情很多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就像世界上最大的那几家私人服务公司或是,他们的名字就很少为常人所知,而且这些名称就算被人们看见,也具有极强的误导含义。风险咨询公司,战略信息咨询公司此类名称不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反感。” 安然点点头,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自己这种菜鸟只知道取一个拉风的名字,却不懂闷声发大财的道理,看来这位加雷中校一早就有计划要开办保安公司,否则怎么会对全球的各大安全服务商的名字都有研究。“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认为这家公司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呵呵,”加雷微微一笑:“这个并不重要,老板你随便命名就可以了,重要的是我们公司的实力,能否取得每一个潜在客户之间的信任。” “嗯,那我先说说自己的想法,你帮我参考一下,如果有欠妥的地方可以及时指出。”安然的最大优点就是虚心,不懂从来不会装懂。 加雷很满意这个老板,从老板表达的意思中他可以明白,这家新公司的很可能就会是他。 “首先,这家公司我准备注册在美国,总部的地址你去选,但是一定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最好能买下一块土地自己建一个类似军事堡垒的总部,这样可以把办公大楼营房和训练场连在一起,节约不少办公训练经费,也有利于客户参观训练,你认为呢?” 加雷顿时郑重起来,他没有想到刚才还似乎不懂得真正含义的安然,忽然说出了一番有远见的计划。如果按照安然的想法去操作,对公司会有很大的帮助,最起码的一点,当客户来公司洽谈业务的时候,可以随时参观不远处的训练,这样很有利于争取到那些有需求的人。 “老板,你的想法非常完美,我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以前的们也从未这样做过,他们的做法通常是把士兵的训练营放到一个落后的国家,客户如果想在签署合同前亲身见证自己需要的服务是否能够满足要求是很不方便的事情。这真是一个天才构想,我想这家公司一定会成功的。”加雷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拍老板的马屁是全世界通用的行为,何况安然的想法的确很好。 安然呵呵的笑,能得到一个经验丰富的资深军官的赞扬是很享受的事情。 “我第二个想法是关于公司经营方面的,我们的公司如果要做大做强,必须要和美国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因为全球最大的订单,都在美国政府的手中。从中东到非洲,每一场战争的背后无不有联邦政府的身影,而雇佣我们也是联邦政府必要选择,因为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覆盖着美国国旗的棺材在电视机画面上出现。所以我希望在公司能够多聘请一些美军的退役高层军官任职,以此来拉近和军方之间的信任。如果能够尽可能的拿到美国政府的订单,就算没有没有一分钱的利润,我们也可以接受,因为这样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把我们的新公司宣传出去,只要有了名气,大批的订单就会滚滚而来。” 加雷情不自禁的鼓掌:“老板,现在我充满了信心,您真的是一个天才,如果您能抽出时间来管理这家公司,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安然谦虚的摇着手:“我只是一个外行,这家公司的运作真正依靠的只能是你,加雷上校。” “我再说一下自己最后一个想法,作为一个商人,不管是保安公司还是唱片公司,对我来说最需要的都是投资和回报,所以我希望在允许的条件下,尽量多的使用最便宜的人力,比如说中国人或者俄国人,因为他们的待遇是全世界最为低廉的。” 加雷对安然的这个想法像是不大感冒:“老板,有些成本是必不可少的,我们不能贪图便宜。” 安然不无感慨的说道:“我做过调查,一个普通的美国籍员工如果执行战场任务,日薪将达到500美元,如果他是一名服役超过五年的士官的话,那么日薪将会是800美元,这个价格没有错吧?” 加雷点头道:“没错,您还没有计算士兵受伤和阵亡后的保险和医疗费用,当然还有装备和后勤费用,不过这一部分会有雇主来支付。” “假如,我们现在要进入一场低烈度的战争,时长为一个月,需要四百名员工参与,你估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费用比较合理?”安然问道。 “最保守的估计是七百五十万美元,这其中还不包含武器装备和出现意外的费用。”加雷拿着计算器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得出了结论。“不过,老板,这种需要同时派出四百名员工的工作不会很多。最多的业务并不是介入战争,而是那些采掘自然资源的跨国企业,比如戴比尔斯钻石联合企业、英国石油、德士古石油、海湾雪佛龙石油等,帮助他们对抗威胁到矿场的武装力量。” 安然笑道:“我只是举一个例子,这样方便进行对比。正如你刚才所说,假如我们参与到一个这样的行动中,每个月的成本最少将达到七百五十万美元,那么作为一个需要盈利的公司,我们的报价不可能低于这个数字,或者不能低于一千万美元,因为我们还需要养活总部的人员和给没有任务的员工发放工资,对吗?” “是的,老板。”加雷承认安然的计算没有错误。 “那么我告诉你,如果这四百人全部是中国士兵或者俄国士兵,那么我们的预算将只有不到一百万美元,你相信吗?” “怎么可能!”加雷大吃一惊,成本降低十倍是个什么概念? “这是真的,我们只需要五十美元的日薪就能招募到毫不逊色于美国士兵的中国退伍军人,而他们的医疗费用和阵亡保险也不会超过美籍员工的五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选择?” 加雷吃惊的问道:“老板,您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不光是中国人,用这种工资还同样可以招募俄国或者东欧国家的退役军人,他们现在一样贫困。所以我的想法是除非雇主有明确的要求,尽量多的使用低价员工,这样我们就能用全世界最低的报价,来取得最高的回报。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只需要过上十年,我们将成为这个世界屈指可数的大公司,我们的士兵战斗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我们客户遍布每一个国家。对此,我很有信心!” “但是……公司的信誉更加重要。”加雷委婉的劝说道,安然作为老板这种节约成本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即将成为总裁的他更重视的是公司的发展。 “我可以承诺一件事,如果这些廉价员工在培训过之后,你还是认为不能胜任工作的话,那么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做。” 得到安然的这个承诺,加雷立刻放下了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公司能拥有最大的竞争力? “老板,我被你说服了。” “那么,”安然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加雷上校,你回到美国去找里奇律师,他是我的代理人,会和你签署一份正式的合同。另外我在菲律宾棉兰老岛有一块面积为83平方公里的土地,那里将成为我们公司的热带丛林作战训练营地,你对这个消息是否满意?” 加雷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块83平方公里的训练营地?上帝啊,老板这是准备招多少人? “不用这个表情,那里有我的几个相隔不远的矿山,所以我干脆把那一大片土地全部租借了二十五年,正好矿山本身就需要人保护,并不是刻意这么做的。”安然必须要解释清楚,他可不希望被加雷这个美国海军的退役中校发觉自己的意图,这是一个完美的谎言,也是两全齐美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 拉雷恍然大悟,如果拥有了相邻不远的几个矿山之后,顺便把中间的土地租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自认为自己懂了安然的心思,把训练营地放在那里无非是可以顺便省下一大笔雇佣保安的费用,他甚至都在揣测安然成立保安公司的初衷,会不会是因为觉得需要的保安太多不划算,不如自己成立一个公司可以节约大笔的费用。 “老板,我今天晚上就赶回美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属于我们的公司大楼了。”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我准备的资金是两千万美元,够不够?”安然问道。 “足够了,实际上我们初期并不需要花费这么多钱。”加雷是有备而来的:“我在退役之前就想过成立一家类似的公司,那时我的预算只有五十万美元。每一个公司都是从小到大一点一点的积累,根据业务的发展再逐渐扩大规模。” “总部那边全部交给你,菲律宾的营地我已经有了管理人选,等到我们的总部建设完成之后我会带他们去和你见面的。”安然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不准备把约纳坦和格列科夫和加雷放在一起,美国总部的领导者一定要是美**官出身的人员,这样有助于承揽美军的辅助作战业务。 “嗯。”加雷没有多问,事实上他也没有精力去想什么菲律宾的训练营地,现在连公司的名字都没有取好,一个庞大的框架还等待着他一个人去搭建,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 “老板,我会在三个月之内把公司的框架全部搭好,半年之后您就能够坐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中检阅员工了。”加雷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这话不算夸张,注册一家保安公司对于他来说是轻松之极的事情,之所以说要半年的时间,主要还是选择公司地址和修建营地需要耗费时间。 “我期待那一天,加雷上校。”安然端起杯子,青绿色的茶水荡漾着:“这家公司我会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再留出百分之十五,他们将属于那些对公司有帮助的人。” 加雷再没有任何话说,安然已经把事情想到了这一步,他再挑不出半点毛病。有这样深明大义的老板,既舍得花钱又懂得灵活变通,这家公司如果还不能蓬勃发展的话,那唯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家公司的是个白痴。 “老板,这家公司您想好了叫什么名字吗?” “就叫……合作有限公司吧。”安然想起了后世的另一家著名安全公司。“业务范围主要业务包括提供军事安全服务和军事计划、近身保卫、军事和民用培训、武器交易,危机和风险管理、欺诈调查、监视、技术反侦察、反恐怖、人质解救、海上安全、航空安全等。” 269 难道是水蓝? 许多事情充满了矛盾,比如说安然这次的回家,就是既开心又忧心。(手打小说) 这一次离开家时间太久了,从暑假开始便出了门,一直到新学期马上开始的时候这才赶回来。这是安然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父母在电话里虽然只是在关切着他的近况,并没有为此责怪他什么,可安然还是能听出他们在关心之余的失落。 人就是这样,得寸之后就想进尺,父母越是给自己自由,自己偏偏要挥霍这种父母给予的信任。安然很内疚,他并不希望自己会让无条件爱着自己的父母再操一点心,但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除非他现在抛弃自己的理想,回到从前只想着美酒佳人的状态。 这已经不可能了,人生总是向前走的。 开学前的几天,安然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和从前一样当着晚起晚睡的宅男。其实他很享受这种闲适的生活,骨子里就懒散的男孩并没有多么高远的志向,但是某些责任并不是轻易可以卸下,只要他的心脏还会跳动,就不可能无视将来发生的悲剧。 儿子终于回来了,小小的家庭中载满了轻快的气氛,安树和卫兰脸上的笑容从未脱过。在他们不愿意束缚孩子的同时,他们也不希望孩子这么小就总是在外面奔波。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的儿子一走就是两个月,不知道走了几千几万里,让做父母的如何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毕竟他的年纪还太小了,要是大上几岁他们也不会这样记挂着。 这个世界最无私的唯有父母,他们给孩子的爱是不求任何回报的,爱孩子胜过爱自己。 “早点回来吃饭。”卫兰不厌其烦的交代着儿子,像是生怕这一分开孩子又要很久才会回家一样。实际上安然只是去学校报个名,每个学期的必然手续。 男孩没有任何厌烦母亲唠叨的意思,这种唠叨在一个三四十岁的人眼中充满的关怀,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语言。 “哦,我一会就回来的。”安然憨憨的点头,在父母的面前他总是这个样子,倒不是故意的做作,是因为只有在他们面前,安然会觉得自己永远是个孩子,不管到了多少岁,自己永远是他们的孩子,听话的孩子。 巷子口,母子俩分开。安然背着书包向右,母亲推着自行车向左,她也要去学校上班,开学的时候就她最忙的季节。 九月的阳光照在地上明晃晃的一片,行走在熟悉的路上,安然却有种陌生的感觉,街道还是那条街道,路上行走的人们还是记忆中的人,男孩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是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还是自己的思维出现了错乱? 那个熟悉的路口,男孩不由自主的站住脚步,只是这里并没有白衣飘飘的身影在路边等待,只有那根孤零零的电线杆子,上面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安然自嘲的笑笑,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为什么总是幻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水蓝肯定是离开自己了,他也不想去挽留,因为没有资格。安然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接受一个同时和几个男人交往的女孩,同样他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要求自己的女朋友能接受自己的这种弥乱。 该走的迟早要走,不光是水蓝,还有董青。 安然掏出书包里的信,一边走一边看着,反复的审视着这封不长不短,把自己情感上的一切都暴露在纸上的信。走过那个小小的邮局,安然捏着信封在门前犹豫着,邮局和几年前一模一样,高高的柜台,里面坐着几个暮气沉沉的男女,通常用着死板的面孔说着机械的套话。 还记得自己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和水蓝靠近…… 安然很奇怪的发现自己此刻想起的是水蓝,在手里拿着也许算是和董青的分手信的时候。为什么?这个疑问在男孩脑中一闪而逝,随即哑然失笑,现在干嘛还要纠结这种问题,自己唯一应该做的就是不要再去打扰她们。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张站在马拉特集中营外的照片,安然涂上浆糊慢慢的贴着邮票,心中莫名的酸涩,把信封塞进绿油油的信箱。他不敢去想董青在看到这封信之后的反应,他没有这个胆量。就算现在极力控制的情况下都已经如此犹豫,要是再想下去他真的不能有勇气告诉董青实情。 随着信封消失在黑漆漆的缝隙中,男孩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叹息也像是感慨或许是不舍。 一路走过,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回忆告别,告别过去的温情和忐忑,安然的表情逐渐紧张,三中的大门已经收进眼底。他很担心自己会在路上碰见水蓝,又期待着能和女孩见面,因为他的确在思念着她。 只是两个月功夫,三中的校门被粉刷一新,江南市第三中学几个大字在烈日下闪闪发亮,传大门一侧的传达室也是旧貌换新颜。路过传达室门前,安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上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林安卉告诉他的话从记忆中被翻了出来。 “张大爷。”安然敲了敲窗户,喊着正埋头在桌子前写着什么的门房。 张大爷抬头看了看他:“要取信自己进来找,墙上每个班都分好了的。” 安然看了看收发室里钉在墙壁上的木制信箱,一个个的小格子整整齐齐,上面标明了年级和班级。“张大爷,我是想问您一件事。” “啊,什么事?”张大爷取下老花镜看了看他,他认识这个学生,这个学校不认识安然的人几乎没有。 “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说,在几年前他给我寄了好多信,可我都没有收到,您说这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张大爷顿时急了:“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咱要你的信做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花的,肯定是你朋友记错了。” 安然摇摇头,他就知道在学校守了十来年大门的张大爷会是这种反应:“您先别着急,我没说是你的责任,我只是问一问,看看是不是别人拿错了?” “拿错了?这也是少有的事情,班级姓名都标的清清楚楚的,谁会乱拿你的东西。”张大爷连连的摆手:“再说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那时候没收到信怎么不过来问,到现在才问这个,谁还能记得住?” “嗯,我只是想问问那时候我们班的信都是谁拿的,您要是能想起来就告诉我一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安然笑了笑说道,在开口询问这件事情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换做自己也大概记不起那时候的小事。 “多久以前?”张大爷问道。 “嗯……”安然想了想:“大前年,我读初一的时候,初一下学期大概五六月份,北京来的信,收信的人叫安然。” “我知道你叫安然,你这么有名的学生谁不认识?”张大爷一句话说得安然姗姗的笑,忍不住摸着鼻子。张大爷认真的回忆着,印象中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那时候从北京来的信真不多,学生们的信件基本上都是本市的,再远些就是省内,跨了省的信件在中学里极少。尤其是像安然这么出名的学生的信,总是引人关注的。 “好像那时候是有过你的信,是不是从北京寄来的?”张大爷问道。 安然欣喜的点头:“是北京来的,寄信的人叫董青。” “嗯,看见过。”听到董青的名字,张大爷终于可以确定是有这么回事了,这个名字他的印象也很深。 “你没有拿到?”张大爷怀疑的问道:“所有的信我这都没有,都被取走了。” “不是我拿的,张大爷。”安然苦笑:“我就是想知道当时被谁拿走了。” “这个谁想的起来?”张大爷无奈的摇头:“几年前的事情,再说学校里这么多学生,每天来这收信的人那么多,想不起来了。” “嗯,想不起来就算了。”安然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想赌赌运气,他也明白这种几年前的小事要查出来几近是不可能的。 嘴里说的大方,可安然还是趴在窗台上磨蹭着,巴巴的看着张大爷,抱着一线希望他能够突然记起几年前的事情,可惜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安然,你在这干嘛?”一个厚厚的巴掌拍在男孩的肩上,是冯继堂的声音,安然转头笑了笑:“你来报名啊,我在这和张大爷聊聊天。” “诶?那个谁,冯继堂。”张大爷忽然问道:“你们俩以前是同班的吧?” “是啊,我在初中和他一个班的。”安然莫名其妙的答道。 “我记得那时候冯继堂总来这等什么信,你问问他知不知道。”张大爷迫不及待的巴望安然赶紧离开,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男孩一直站在这要把这事说出去,自己是要担责任的。 “是吗?”安然转身看去,冯继堂骑着一辆铃木250,两个月不见头发又长了不少。 冯继堂侧过身看了张大爷一眼问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初一下学期的时候,一个朋友从北京给我寄了不少的信,可我一封都没收到,所以来问问是不是被人拿错了。” 冯继堂一怔,眼睛左右看了看:“会有这种事情?不会吧,谁会要你的信啊?” 安然苦笑:“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刚才张大爷说是记得那时候有我不少信,可我真的没拿到,也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奇怪的事情。” 冯继堂嘿嘿干笑几声:“都几年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住,会不会是被哪个暗恋你的女孩子拿走了?” “少贫了啊!”安然不想再纠结下去,这件事看来是个无头公案了。“你报完名了?” “嗯,我已经报完了。”冯继堂的脸色发红,可能是被太阳晒得久了。“我还有事情,不和你说要先走了。”不等安然回答,冯继堂便挂上了油门,手上离合器一松,250摩托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一阵黑烟升腾转眼就驶出了校门。 出了什么事要这么急?安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冯继堂的背影,以前这小子有事没事都要在自己面前多晃几下,现在这么急匆匆的准备干什么去? “喂,等一下。”张大爷在后面大声叫着,才没走几步的安然连忙回头。 “刚才我想起来一点,嗯,记得那时候你好像有阵子没来上课,应该是那时候的事情,我看见你的信放在这不少时间,就让你们班的人带过去了。” “是谁?”安然惊喜。 “这个不大记得了,能取信的不会是别人,要不是你们的班长,要不就是和你玩的不错的同学,我记得肯定是你们班的。”张大爷苦苦思索着。 “行,那谢谢您了。”安然连连感谢着,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会是谁拿了信不给自己,难道是水蓝么? “对了,那段时间刚才那个学生也经常来这拿信,好像就他来得最勤,每天都会来几趟翻来翻去的。”张大爷的记性不错,对这种整日流连在传达室的学生印象深刻,特别是冯继堂这位公安局长的公子,江南三中的混混头。 270 他们怎么了 ?年的夏末,欧洲上空阴云密布,电波在空中传递着一个又一个十万火急的消息,云中穿梭的飞机带来了各式各样的讯号。(手打小说)报纸、电视、广播中英国首相的声音是如此强硬:我们绝不会向国际投机商们屈服,英国政府有信心挫败他们的阴谋! 只是,他的话说完不到12个小时,一个让所有关心这件事情的人们都大惊一惊的消息传来,英格兰银行收购?亿英镑,希望藉此把英镑汇率重新拉升远离警戒位的计划彻底失败了。?亿英镑,200亿美元的巨款砸进货币市场竟然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激起……因为有一个神秘机构在同时做着和英格兰银行完全相反的操作,而它投入的资金远远的超过了英格兰银行的资金量。英格兰银行的200亿美元非但没有把英镑汇率提升半点,反而让它从2?直接跌倒2?这个高压线上,要是英镑一旦跌穿这个警戒位,英镑将不得不自动退出欧洲汇率体系。 英国财政大臣快要发疯了,他想不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那个才20多岁的女孩怎么能动用如此大手笔,上帝啊,她究竟还有多少钱?原本自信满满的他脸上再没有了笑容,那可是?亿英镑啊,为了一次性击退国际炒家,他已经把可以使用的力量全部用上了。从9月份开始,这个世界上最忙的人一定非他莫属,去德国去瑞士去世界银行,去争吵去哀求找资金要求德国佬降低利率…… 已经回天乏术了,财政大臣悲哀的看着电脑屏幕上闪耀的红字,虽然英镑在2?这个数字上很平稳的纹丝不动,可是他知道自从那个号称金融天才的美少女全盘接下英格兰银行的重磅一击后,英镑和联动汇率即将崩溃。甚至那个女孩现在根本无需再出手,只需要坐在那耐心的等待,英国政府也无力反击。自己再拿不出第二个?亿英镑了,即便拿得出也无济于事,因为她的致命一击让所有的旁观者看清了英国政府的外强中干,她的行动就像是吹响了号角,无数游离观望等待的资金已经在号角的指挥下悄悄的介入这场战争,这才是最要命的压倒性力量。 “首相先生,我们可能会遭遇失败。”莱蒙沮丧的说道,在面对首相梅杰时,他无需像在面对外界一样隐瞒真相。 梅杰沉默着,这个结局是他无法接受的,英镑退出欧洲汇率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内阁将不可能再继续执政下去。“莱蒙,我们真的没有机会吗?” “是的先生,除非汉姆?施莱辛格愿意帮助我们。” “德国联邦银行还是不同意马克的利率?” “是的,德国人不打算拯救欧洲其他国家的货币,不会做任何损害本国经济的事情。”莱蒙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多么希望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德国佬的头上,那样他就能够像施莱辛格现在对待自己一样回敬他,看着该死的德国佬阴沉的脸露出微笑。 “那么我们就靠自己!”梅杰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有什么好办法吗?” 莱蒙摇摇头:“除非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否则毫无办法。” 梅杰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莱蒙苦笑:“要么就是那些投机者们主动撤退,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们都是嗜血的鲨鱼,闻到金钱的味道绝不会后退半步。” “不,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梅杰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位林安卉小姐是香港公民,也许我应该让彭定康总督去拜访一下她的父母,希望能够说服她停止对政府的攻击。” 莱蒙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梅杰先生,这毫无用处,就算林安卉是伦敦人我们也无权干涉她合法的商业行为。” “唉,”梅杰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莱蒙,明天欧盟财政部长会议中你尽力联合其他的国家一起向德国人施压,现在并不是只有英国被攻击,欧洲大陆的许多国家的货币也一样面临着危险,这个危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另外世界银行刚刚答应了我们再提供50亿美元的贷款,我们还能继续反击。” 莱蒙无奈的点了点头,作为梅杰政府的重要人物,他深知如果英镑被迫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带来的后果,曾经是世界第一货币的英镑将不再有影响力,而这一届的政府垮台也成为必然。 有人悲哀就有人欢笑,有人失落就有人兴奋,世界上的事莫不如此。 安然没有去思索千万里之外的惊心动魄,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林安卉都会把当天的情况在电话中和他说一遍,他根本就无法找到自己正在和英格兰银行进行战争的兴奋感。就算是现在每天能掌握实情,他的兴奋感也接近于无。 数字游戏,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游戏了,就像是拿起一支笔在白纸上书写无数个零,然后告诉自己这就是财富。他现在需要钱,又不需要钱,一个正常人一辈子需要多少钱能舒适的度过一生?有人计算过这个数据,如果不是过太奢侈的生活,一千万美元足够了。 安然早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就算这一次他的赌博失败,要让自己像猪一样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也绰绰有余,照样还是个亿万富翁,于是金钱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 那么什么事情对他重要?远一些的是理想,近在咫尺的是水蓝。 水蓝很平静的坐着,认真的记录老师的笔记,两个人依旧坐在一起,只是各自向外悄然的偏移。 不少的同学下意识的看着这里,大家在猜测着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在新学期的第一天人们惊奇的发现,曾经总是形影不离的金童玉女,今天竟然不是一起来到的学校,更让人们起疑的是,从早晨到下午,江南三中最让人羡慕的一对情侣之间,没有一次亲密的动作,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之间怎么了,难道是分手了吗? 听说收藏很重要很重要,想要得到编辑的推荐就必须要收藏数能跟上,所以再求一次收藏,愿意支持的请浪费一分钟时间,登陆收藏本书。 271 港督的请柬 “水蓝”男孩撞撞女孩的手肘。(手打小说) 水蓝没有转头:“干嘛?” “你还在生气吗?”安然小心的问道。 水蓝别过脸去看着窗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自己想清楚了吗?这个答案到现在还是一片迷乱,是离开他还是原谅他?如果要离开那为何还总留心着他的声音,如果原谅那为什么始终心里藏着一个打不开的结? 安然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轻易能够解开的,他能够理解水蓝的纠结,换做自己是她也一样的难受。“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水蓝气苦的转过头看着男孩,他为什么总要说这种绵软无力的话,是想把自己往外推吗?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董青?”水蓝鬼使神差般冒出了这句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也许在她的心里威胁最大的永远是董青,薇薇安和林安卉只是两个大姐姐,能抢走安然感情的唯有那个目光灵动的女孩。 董青…… 安然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想起昨天上午张大爷的话。男孩装作无意的左右看看,那一双双同学的眼睛正若即若离的看着这边。“水蓝,我们去外面,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水蓝犹豫一下,男孩已经站起身向外走,女孩移开凳子跟了出去。 走廊里很热闹,下课时分憋了几十分钟的学生们都喜欢站在走廊中透透气,看见这两位公开的情侣走出来,旁边的人识趣的往一边挪开,给他们亮出一段空间方便说话。 “什么事?”女孩靠着过道的窗子看着下面喧闹的操场,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嗯……水蓝,你以前有看见过我的信吗?”安然踌躇一下开了口。 女孩奇怪的反问:“什么信,你给我写了信吗?” “不是,”安然嘶着牙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是别人给我的信。” 水蓝更发的奇怪:“别人给你的信?” “嗯,很早了,大概是初一下学期的时候。”安然低着头踮着脚吞吞吐吐的说道,说着说着他忽然开始后悔起来,水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自己是不是翻了一个错误? “初一?”女孩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我如果去传达室收信的话都会转到每个人手上的,不记得有你的信。” “哦。”男孩强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等等!”水蓝忽然出声叫住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男孩:“你刚才问我有没有看见你的信,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安然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慌,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来问真是脑残,水蓝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神经过敏,自己还要去刺激一下…… 女孩侧着头直愣愣的看着他,嘴里忽然问道:“是董青写给你的?” 安然站在那左右为难,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女孩接着问道:“她给你写了信,你没有收到,就怀疑是被我悄悄拿走了没给你,是吗?” 男孩的脸色涨得通红,为什么水蓝会有这么聪明,只从只言片语中就能猜出自己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和他相反的是,女孩的脸愈发的白了起来,紧紧的咬着唇等待他的回答。 “不是的,你多心了。”安然强自抑制着自己,直面着女孩认真的说道。 水蓝下意识的摇着头,眼眶里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就是这样的,原来你一直都在想着她,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这种人。”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安然有点慌,双手搂住水蓝的肩膀低声的说道:“蓝蓝,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四周一片哗然,打闹喧哗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走道上的学生齐刷刷的看着这边,水蓝哭了? “他们俩吵架了吗?”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着,不少的男生嫉妒的看着半搂着水蓝的男孩,那可是他们心中的梦中情人,安然那小子竟然这样对她。 水蓝忍住眼泪静静的说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能听懂你的意思,在夏威夷的时候你就承认了,你和董青一直还有联系,我只是她的替代品对不对?” 安然头疼欲裂,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越说越乱,更何况这句话自己该说是或者不是?他是对水蓝说过自己和董青还在联系,也承认了董青是和自己在一起过,可这个替代品又从何说起? “就算你不爱我,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水蓝淡淡的问。 安然痛苦的摇头:“不是的,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所以问问你。要是真怀疑你拿了我早就问了,何必还要等到今天?”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悲凉的笑容,轻轻的把安然的手拨开:“算了,我也不怪你了,不该是我的我也不再去抢,希望你和她开心幸福。” 女孩怔怔的看了一会男孩,鼻子异常的酸涩,泪水扑簌簌的不住的落,嘴唇已是咬出了一丝血印,半晌说道:“我们分手吧。” 安然直愣愣的站着,手脚都无处可放,直恨不得用脑袋在墙上撞几下让自己清醒一会,自己干的这都是些什么事? “我们分手好吗?”女孩勉强微笑的问道:“这样也许对我们都好。” 安然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就算只是这么轻轻的点一点头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对不起。” 水蓝微笑:“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不,是我对不起你。”安然伸了伸手想拉住女孩,最终只能无力的放下。 “我先进去了。”水蓝轻轻的说道,走了两步又转回了头:“我没有拿过你的信,我不会那么做。” 中国最南端的东方之珠,香港皇后大道889号茂昌大厦座22层,这里是有名的黄**律师事务所的所在地。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衣装华贵的妇人拎着精致的坤包走了出来。 “林夫人好,来找林律师吗?”黄**律师行的前台接待站起来向老板娘问着好。 林夫人和善的笑了笑问道:“林律师在忙吗?” “好像刚刚开完会,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那谢谢你了,蒂娜。”林夫人一边致谢,一边匆匆的向丈夫的办公室走去,她的心情无比雀跃,今天是个好日子。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丈夫的应答声,林夫人轻轻的把门推开。 “嗯?你怎么来了?”林正南意外的发现进来的是自己的妻子,大为讶异的问道:“你不是说在家里等我回去接吗?” “哎呀,我实在坐不住就出来了。”林夫人一脸的笑意如何都遮掩不住,“你帮我看看这身打扮怎么样,去港督府赴宴不会丢人吧?” 林正南上下看了看:“还行。” “什么叫还行?”林夫人嗔怪道:“好好看看,我还是第一次去港督府,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林正南很无语,晚上7点钟的宴会,现在才是下午三点多一点,这么早就急不可耐有必要吗? “挺不错的,嗯……要是鞋子是大红色说不定更好看。” 林夫人低头看着脚下粉色高跟鞋,对着镜子不停的左右比着:“诶?你说的还有点道理,这条裙子可能是配大红色的鞋子更耐看些,要不你现在陪我去买一双?” 林正南郁闷答道:“我下午还有工作呢,要不让别人陪你去吧,你的那些好姐妹比我在行。” 林夫人不以为意,丈夫向来不喜欢逛街,这一点她早就习惯了。 “好啦好啦,那我找张太太陪我去买,你记得五点半一定要下班啊,到时候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 充满购物**的女人动作是神速的,一转眼的功夫便联系好了伙伴,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林正南苦笑一声,继续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卷宗。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港督彭定康请自己去参加慈善宴会,这是因为什么? 不由得林正南不会多想,因为由港督发起的慈善宴会向来所请的人不会很多,基本上除了本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驻港英军的高级将领,像林正南这样的小律师还没有进入到宴会厅的资格。虽说他比起普通人来说算是功成名就,可对于跺一跺脚香港就要震动几下的那些大亨来说,根本上不得台面。 管他呢,林正南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当律师惯了,养出了多疑的职业毛病,港督不可能有什么要求到自己的地方,请自己那去就是了,在这种高级宴会上还能结识不少的大亨,对律师行的生意有很大帮助,何乐而不为? 272 彭定康 位于中环上亚厘毕道,正对太平山面北朝南的港督府是一大片白色的建筑,从1845年开始兴建,经历了一个半世纪的风吹雨打屹立不倒。(手打小说) 港督府门前的哨兵站得笔挺,府内传来一阵悠扬的舞曲,灯火璀璨之处人影攒动,新上任的港督彭定康正在举行宴会,接待香港本地有地位的绅士。这位香港历史上的第二十八任港督才莅临香港不足两个月的时间,身为英国保守党的干将,彭定康的命运算得上一波三折。 彭定康在1985年9月出任英国教育及科学部长,到了1986年9月又被调到外交部出任海外发展部长。在1989年7月,首次晋身内阁,出任环境大臣,并成为1990年和后来的英国首相梅杰一起推动倒“撒”事件的三个内阁幕僚之一。 ?年11月,梅杰接替撒切尔夫人出任首相一职,梅杰与彭定康交情甚好,因此他上任后随即聘任彭定康为兰卡斯特公爵领地总裁兼保守党主席。在彭定康的筹划下,保守党得以在1992年大选中意外地胜出,但讽刺的是,他本人却被自由民主党候选人唐?福斯特击败,丧失了巴斯选区的下议院议席,由此退出了下议院。 在梅杰的安排下,彭定康在第28任港督,一直至1997年6月30日联合王国对香港行使主权的最后一日为止。与以往港督不同的是,彭定康是唯一一位信奉天主教的港督,也是少有不是出身自外交部,而是出身自国会的港督。彭定康上任前未有接受任何勋衔,就职时亦没有穿上传统的殖民地官服。由于他的身形略为较胖,中文译名又十分中国化,故上任后坊间以至传媒都昵称他为“肥彭”。 能够出席港督的宴会,在香港一直以来都是莫大的荣誉,也意味着出席人真正的跻身上流社会。林太太满脸笑容的游走在宴会厅中,今天晚上她感到莫大的荣光,这是她第一次出席这种高层次的晚宴,身边与之交谈的先生女士都是从前高不可攀的人物。 李家、邵家、郭家等等豪门的女士和小姐们对她热情无比,不少人主动上前和受宠若惊的林夫人攀谈。 林太太的心情这辈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欢畅过,只在刚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就结识了香港几乎所有最有权势的世家女眷。 不愧是豪门世家出身的人啊,林太太心中大为感慨,这些彬彬有礼的女士并没有给自己半点冷遇,反而是热情有加的和自己探讨着女人之间的话题。林太太一边笑语嫣嫣的和董家太太做着后天一起做美容的约定,一边看着宴会大厅的侧门,自己的丈夫在半个小时前被港督单独请到后面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林太太礼貌的向周围一起谈笑的太太小姐们致歉,因为她看见丈夫林正南正和新任港督一起走了出来。 和刚结识不久的几个名门闺秀打完招呼,林太太向自己丈夫匆忙的迎了过去,远远的她能够察觉丈夫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几十年的夫妻让她能够只凭着看一眼林正南的脸色就能知道他的心情好坏。 “这位是我的太太,丁婉宁。”林正南连忙向彭定康介绍道。 彭定康的脸色也不是太好,脸上虽然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在笑容里夹杂着几分勉强。“您好,美丽的林太太,认识你很高兴。” 新任港督很有礼貌的和林太太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林先生,这件事情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林正南点点头,忧心忡忡的答道:“我会和她联系的,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 “谢谢!”彭定康郑重的说道。 林太太诧异的看着丈夫,是什么事情能让新任港督如此郑重的委托丈夫去做,她真的想不出什么事值得这个香港第一人对丈夫这么看重,林正南虽然在法律界有一定的名气,但是还远远够不上这种能和港督直接对话的层面。 “林太太,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彭定康冲林太太笑笑,看了一眼面带不豫的林正南,转身向不远处正和律政处长闲聊的李超人走去。 “怎么了,港督找你是什么事情?”林太太小声的问道。 林正南摇摇头:“回去再说,这事情可不小啊!” 夜色越来越深,港督府的宴会在深夜划上了帷幕,一辆辆豪华轿车缓缓从白色的门房中驶出,彭定康站在大厅门前欢送着宾客,眼睛却一直关注着那辆其貌不扬的日本车。 希望可以成功吧!彭定康摇摇头,他知道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小,可是就算再小也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件事情不光决定了老朋友梅杰的命运,更关系到英国的经济。刚才在小会客室中的谈话不算成功,这位林律师根本对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了解,看来这次会谈能影响到那位金融美女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彭定康思索着,以至于差点忽略了正和自己告别的郭家兄弟。 “彭总督,再见。” 郭家老大微笑的和彭定康握着手,心里大为狐疑。今天彭定康一直都像是满腹心事,宴会中间和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林律师密谈了许久,这些场景无不落在众多老狐狸的眼中。人们心中猜疑着这位到任才两个月的总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惹上了官司不成? 当然,在场的大人物们不会白痴到这个地步,因为就算彭定康真正遇到了法律上的疑难,那也不可能会找到小小的黄**律师行。 “哎呀,李太太跟我说,他的大儿子今年二十六岁,刚从美国回来,我看她的意思是想和咱们家安卉见个面,你说怎么样?”林太太满心的兴奋和丈夫说道,这可是香港第一豪门伸出的橄榄枝,要能和这等人家结成亲家,该是多风光的事情。 林正南不言不语看着车窗外昏暗的路灯,对妻子的话不做任何表态。 “对了,我和郭家太太约好了明天打麻将,你说她们一般都是打多少钱的,我都有点担心,要是玩得太大该怎么办?” 这一路都在林太太的自言自语中度过,林正南未发一语,只默默的听着妻子充满喜悦的唠叨。直到关上家中房门的那一刹那,林正南才说出第一句话:“我现在要给安卉打电话,你也一起说两句吧”。 273 有点烦 江南三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曾经是无数人眼中最匹配的一对,金童玉女般总是手牵手走过的安然和水蓝分手了。(手打小说)这件事情来得那么突然,在开学的第二天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原本大家都认为这一对金童玉女也许能够一起走过漫长的岁月,可惜他们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从左边向右看,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两个人,再不是紧紧相偎。在水蓝和同桌换了一个位置之后,安然自觉的也和同桌换了个位置,否则的话他会被那位胖胖的春花姑娘诅咒到死。水蓝的同桌对安然这种负心薄型好色无厌之徒相当的反感,整整一节课都在小声的嘀咕着画着圈圈,虽说她也不知道这两位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并不妨碍她把所有的错都记在了安然的头上。 嗯,貌似这样想也没有错,冰清如水的女孩没有任何对不起男朋友的地方,安然应该受到众人的鄙视。不过事情也不是绝对,就这件事情学生们分成了三大派系,男生普遍谴责安然罪该万死,女生则是大部分站在水蓝的一边,而另一部分却在为男孩开脱着。 安然没有去理睬别人的看法,不管是攻击也好讽刺也好,即便是抽屉里不时能收到的一些谩骂的纸条,男孩也只是冷静的扔进了垃圾桶。他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咎由自取,既然要玩火就要有被烧死的觉悟。只是他现在更执着于找出那个拿走董青的信的人,既为了董青,也为了水蓝。 要找出这个答案很不容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谁都没有印象几年前发生的这种小事,该从何入手? 安然郁闷的站在学校门前的小店,水蓝的背影刚刚走过转角,她比前两天瘦了不少,更发显得孤单了许多。安然不想回家,现在的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其他的事情,找出那个人,然后和水蓝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就算是分手也要分得清清楚楚,不要带着困惑和疑问。 安然无处可去,只能拨通丁家老二的电话:“丁凡,在办公室?” “哦,安然啊,我在酒店呢,有事?”听到安然的声音,丁老二很开心,安然难得主动跟他联系,一般两人之间都是丁凡隔三岔五的给安然家打电话居多。 “没什么事,就是心里烦,想找个人聊聊天。”安然淡淡的说道。 “那你来我酒店,正好冯继堂也约了我,晚上咱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聊聊了。” “那行。”安然没有多说,轻轻的挂上了电话。在小店老板娘的注视下,扔下五毛钱慢悠悠的走上街道。背着书包缓缓的游荡,男孩忽然觉得有点冷,九月的江南还穿着短袖,可是发自心中的孤单是高温也无法抗拒的。 丁老二的档次越来越高了,从前的大排档已经坐不下这位江南黑道的后起之秀,罩住城市半边天的丁凡大哥。安然站在锦香源酒店的门前,仰头望着富丽堂皇的招牌,感慨着丁老二的手笔越来越大。记得前世这里好像并不是丁凡的产业,蝴蝶的翅膀改变了许多。 “欢迎光临!” 门前的迎宾齐齐躬身,安然饶有兴趣的笑看着迎出门来的丁凡:“就用上了?” “嘿嘿,”丁凡操着手笑道:“你老大出的主意,我怎么敢忘记,就连她们身上的旗袍都是让裁缝店量身定做的。” “效果怎么样?”安然随口问着,跟着丁凡向里走去。 “非常好,简直把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迷了眼,现在锦香源已经是全江南最好的招牌,要是不知道我这个饭店的,肯定不是江南人。自从开张以来,生意就像你说的,不提前两个小时来肯定没位置,一般都得提前预定席位。” “呵呵。”安然笑了笑,直接拾阶而上,锦香源他可是来过的,这里面的装修都是他一手策划。不要误会,安然不是学装潢出身,但是用二十年之后的视角去装修一家酒店,肯定是绰绰有余。就说酒店一楼正对门的那一小片室内园林,90年代初小城市的酒店就不可能想得出来。 锦香源的装潢来自安然将来曾经去过的一家很有特色的五星级酒店,一进门便是南国的小桥流水,小木桥下清澈见底能数清下面铺的鹅卵石,两边种着的都是从外面移植进来的竹子花草,找不出一丝尘土气息。走过精心布置的小园林,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台阶通往二楼和三楼,而绕着这个楼梯向后走,两边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精美的桌椅,每个座位间都用翠绿色的屏风掩映,这里便算是饭店的大厅了。 锦香源的二楼和三楼都是包厢,二楼有28个包厢普通包间,三楼则有12个豪华包厢。比起江南市的那些所谓的高档酒店来说,由安然参谋设计的锦香源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丁凡对安然已经算得上盲目崇拜的类型,这个酒店装修在安然的设计下直接超出了他原本预算的四倍,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按照男孩的方案去做。 的确,和丁凡说的一样,开张才半年多的锦香源已经成为江南市最牛的饭店,没有之一。环境最好,价格最贵,味道最出色,这些最字吸引来了无数的食客,其中公款吃喝的占了绝大部分,不然的话就凭着江南人每个月一千大毛的工资,还不够在这里面吃上一顿的。 “你以前说,要我把锦香源做成最好最贵的酒店,我那时候还有点担心,怕咱们这地方这消费不起。现在看来你永远是对的,牌子一做起来了人就扎堆往里面挤,就像他们的钱全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丁凡极力的推崇道。 安然耸耸肩:“做酒店也是做面子,口碑做好了人们就会觉得来这种地方吃个饭就很有面子,你越是俏人家还就越喜欢来。就像那些女人买衣服一样,国内国外的牌子其实穿起来没有区别,但他们就愿意花上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格去买国外的名牌,不就是为了个面子嘛。再说你这生意火爆与否和江南的工资水平关系不大,来你这的应该都不是自己掏腰包的吧。” “嗯,基本上都是单位上预定,还有不少是做生意请客吃饭的,带家里人来聚餐的很少。” 安然叹口气,想想那两万亿的三公支出,有多少是浪费在酒店宾馆里,自己这样做算不算为虎作伥? “冯继堂来了没?” “哦,他说不来了。”丁凡一脸怪异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说约好了吗?” 丁凡看看安然:“你和他现在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没有啊!”安然奇怪的答道:“就在开学的时候校门口碰见一次打了个招呼,那个时候还是好好的,后来就没见着面了。” “那就奇怪了,可能他真的有事吧。”丁凡也没有多想,随口说道。 两人已是上了二楼,身为老板肯定是有预留的包厢的,招呼过来服务员斟上茶水,安然随便点了五六个菜,看着服务员出了门这才问道:“你刚才说那句话,我没怎么听懂,冯继堂不来吃饭,干嘛要问我是不是和他闹矛盾?” 丁凡想了想答道:“是有点奇怪,一开始是他先约的我,就在你来之前不到十分钟他打电话来问我忙完了没有,可我一说你也会来,他就不吭声了。” “然后就说自己有事不来了?”安然皱起眉头,他不记得自己和冯继堂这两天有过什么交集,都认识这么几年了,就算是有点小事也不至于这样吧。 274 你赢了 “可能是他碰巧真的遇到事情了吧。(手打小说)”丁凡打着哈哈,可心里却不是这样认为,电话里在听到安然也会到场时冯继堂露出几分紧张之意,丁老二在外面滚爬滚打这么几年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然心里一动:“他不会躲着我吧?” “至于嘛!以前都是一起玩的。”丁凡笑道:“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这么小气了,就算从前你看不上他,那也不至于躲着你,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几年下来,丁凡也了解安然的脾气,知道他不是很喜欢和冯继堂接触。和安然一样,他自己也挺看不上冯继堂这个人的,对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没有几个人真喜欢,只是冯公子有个政法委书记的老爹,丁凡不得不靠着点他。 “对了,你说心情不好,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丁凡随口把话题扯开,两边都是朋友,他不希望弄得不愉快。 安然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心里烦,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还会心情不好?”丁凡取笑道:“暑假的时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去你家,你妈说你在国外旅行,两个月不回家全世界闲逛。学习成绩又好,女朋友是咱们江南这么些高中里最有名的美女,家里父母又不管你,这日子过得还说郁闷,你是不是特意气我来着?” 安然苦笑,站在丁凡的角度来说也没错,自己就属于那种日子过得太舒服没事找抽的人。 “事不如意常**,能对人言无二三。”男孩咬着文端起茶杯:“不说烦心事,来咱们俩干一杯。” 丁凡一把抢过他的杯子:“多大的人还玩以茶代酒,我说今天别来这套就喝酒,既然你说心情不好,那么我就陪你一醉方休。” 丁凡倒是不好奇安然的心事,都是这么大过来的,十有**是和水蓝吵架了。和女朋友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自己从前也有过这种经历。 “我说,你是和水蓝吵架了吧?”丁凡一边开着啤酒一边劝道:“水蓝挺不错的一个姑娘,成绩也好对你更是全心全意的,这种女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要是我能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晚上睡觉都能笑醒了。女孩子要多哄哄,别和她斗什么气。” 安然低下头叹了口气,要只是吵架这么简单就好了,就怕是他想吵架也不可能了。 “这个冯继堂,能有什么事情?”两杯啤酒下肚,安然的脸色红了不少:“你去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喝几杯。难得我有兴趣出来,他怎么能躲着不见人?” “算了吧,只有咱们俩在一起说话更痛快点。”丁凡帮安然把酒倒上。 安然摇摇头:“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他,这事要是不弄清楚我心里始终放不下。” “你们俩之间会不会是有点什么误会?冯继堂那人小气是不错的,可要说害你的心思也不会有。”丁凡慢慢的劝道:“相处几年也不容易,要不是什么大事情就算了,都在一个地方总是要见面的,要是……” 丁凡的话未曾说话便被安然挡了回去:“这些话别说了,我自己明白该怎么解决。” 一顿饭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直到夜深人静时候才告散场,昏昏沉沉中安然依稀记得被人抬上车,然后便再不记得了。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的响,房间里格外的宁静,安然动了动,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天夜里的事情,自己应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对于这一点安然是比较放心的,他了解自己,酒量虽不算好但等闲不会真正喝醉,就算喝醉了也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这点控制能力还是有的。 几点了? 男孩按了按脑袋爬了起来,宿醉的后遗症现在显现出来,嘴里发干脑袋疼得厉害。时针指在三点多的位置,看了看窗外,确认一下现在依旧是在夜里,安然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电风扇无力的摇动着,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已经爬起来的安然没有了睡意,拎着水桶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澡,这才觉得身上清爽了不少,脑袋也不像刚醒过来的时候那般的疼了,搬过凳子坐在院子里,深夜的凉风徐徐刮过,早秋的虫儿欢快鸣唱着,男孩思索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究竟哪几封信是不是冯继堂拿的,如果他不承认怎么办? “安然?”父母房间的纱门一响,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安树爬起来正好看见自己儿子坐在院子当中发呆。“你不睡觉坐在外面干什么?” “哦,出了一身的汗,在外面吹吹风。” “记得一会就进去睡,以后别喝那么多酒,才读高二就在外面喝醉了,让人看见多不好?”安树教诲几声,见是自己孩子坐在外面,这才打着哈欠进了屋。 “哦,对了,”父亲又推门出来说道:“昨天晚上你没回来的时候,林小姐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说是有事情找你。” 安卉姐?安然一惊,林安卉连打几个电话过来会是什么事情?“她说了是什么事吗?” “没说,就叫你有时间打电话回去。” 听了父亲的话安然哪里还坐得住,林安卉肯定是有事情找他,现在正是欧洲那边最紧张的时刻,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那我进去了。”安然匆忙的应了一句,起身便往房间里走。父亲摇了摇头,返身回了房。 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没有人接听,安然的心愈发的紧张起来,继续重拨着,幸好第二次终于接通了。 “喂,哪位?”林安卉的声音似乎很疲惫,嗓音有些沙哑。 “是我,安卉姐。” “安然,你醒啦?”林安卉笑道:“听叔叔说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 “嗯,醒了。对不起,昨天和朋友在一起吃饭,是喝多了一点。”安然很不好意思的答道:“安卉姐,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爸爸说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是有点事情。” 对安然林安卉向来不会隐瞒什么,所有的事情不管大小都要和他说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坏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呵呵,”安然会心的笑,既然林安卉现在还有心情让自己去猜,那肯定要坏也坏不到哪去。“先听好的吧,让自己开心一点。” “好事就是这次你又赢了,英国政府肯定支持不住了。”林安卉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感慨七分佩服。 “怎么说?”安然抬头看看日历,今天才是9月8号,在他的印象中英国政府应该要到9月15号才正式承认失败,放弃了英镑的汇率管制。 “昨天索罗斯也大举进场了,还有其他观望的炒家,就在三个小时前,意大利政府宣布从汇率机制退出,里拉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贬值了百分之二十五;同时西班牙比塞塔也贬值了百分之三十二,我们的目标除了英镑之外,所有的都已经成功,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政府不可能支撑得下去,成功已经成为定局。” “真的么?”安然有点恍惚,这样就赢了,自己真的赢了? “是真的,安然,现在就算德国人降低利率,英镑退出汇率体系也成为了定局,所有的炒家起码上千亿的资金大规模涌进了英国,他们不可能翻盘。” 安然晃了晃头,深深的呼吸着,反复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虽然他知道英镑不可能坚持,可当这一幕真正变成现实,而自己真正成为了击败英格兰银行的领头人那一刻,还是有那种梦幻般的感觉。 275 我们结婚吧 隔了好一会,安然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安卉姐,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我们被很多人发现了,恐怕这件事情一结束,我又不能出门了。(手打小说)”林安卉可怜兮兮的说道:“好不容易等了几个月,外面风声平静了许多,现在又要被记者们跟踪了。” “哈哈!”安然忍不住的笑:“这件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人的,其实这样也好,未来基金总是要发展壮大的,经历了这次和英格兰银行的对抗,很多人会视你为偶像,说不定到时候你只要咳嗽一声,世界金融市场就会颤抖,想想这是多光荣的事情,人家盼都盼不来。” 安然的话既是玩笑也是实情,当年索罗斯英镑一战之后被无数人视为金融之神,只要他随便放个风声出来,要什么股票涨就一定会涨,想要什么期货跌必然会跌。 “坏消息不止这一点哦,你先别得意!”林安卉哼了一声:“先酝酿一下做好思想准备。” “来吧,我接着就是了。”安然笑道。 “前天晚上我爹地接到港督的邀请去参加宴会,结果港督通过他给我带了几句话,意思大概是希望我能够悬崖勒马,不要破坏欧洲的金融环境。”林安卉收住笑声郑重说道,她开始和安然的玩笑只是为了现在做铺垫,不管什么事情只要牵涉到了政府二字,心里总会有种莫名的压力。用个人之力去对抗一个政府,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涉到了家人父母,怎么叫林安卉不忧心忡忡。 “是吗?”安然心头一坠,这件事情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英国政府看来是急红眼了,只是他们会伤及到无辜吗? “安卉姐,伯父他们不会有问题吧?”安然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现在的安全有没有保证,要是会累及他们的安全,咱们就停下来吧。” 林安卉恼道:“你说什么呢,这和安全有什么关系,香港是个法治社会,这两件完全是不着边际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安然有些莫名,摸不清林安卉忽然生气的缘由。 “不是你想的那种,爹哋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他说随便我怎么做都没关系,香港政府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拿他怎样。这次玩得这么大,我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手,瑞士银行三百亿的短期贷款利率是百分之三,要是现在放手的话,利润除了支付利息之外根本就没有多少。” 安然很汗颜,也许是自己的思想太肮脏,总把人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中国的国情和国外毕竟不同的,西方政府远没有特色中国这么强权。这种不触及法律的正常金融活动,不可能引来牢狱之灾。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爹地妈咪很担心我,又开始怕我嫁不出去了,”林安卉的声音忽然小了不少:“这两天他们总打电话给我,让我这件案子做完之后就回香港,可能是又要给相亲了。我一时口快,告诉他们有男朋友了,所以他们一定要见见你……” “啊?”安然一愣,想了想忽然笑道:“那就见一面好了,然后等我到了年龄就结婚,好不好?” “什么?”林安卉似乎没有听清,疑问的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要见我那就见面,希望你结婚的话我们就结婚。”安然一字一句的重复,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不愿意再让任何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伤心了,安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林安卉对自己的感情他如何能装作视而不见? “你……真的吗?”林安卉的声音变得哽咽,她没有想到安然的答案会是如此肯定。当期盼已久的幸福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人们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公,你是说要和我结婚吗?”女孩颤抖着再次问道。 “嗯,我们结婚吧,我想娶你回家。” 电话那边久久无语,只能听见被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过了一会泣声渐渐收住,林安卉说道:“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真的,比真金还真。”安然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惜我还不想嫁人,这怎么办?”女孩的话中透出隐隐的喜悦,隔着千万里远的电话线谁都能听出来。 安然顿时被呛得无语之至,恶狠狠的说道:“小妞,你不嫁也得嫁,不然的话,大爷就带人去你家抢人。” “傻瓜,我怎么会不想嫁给你……”林安卉轻叹一声:“我是怕你没有办法和那么多女朋友交差,也不希望被太多人恨罢了。” 安然沉默,愈发感觉出自己的无耻。 林安卉轻笑道:“不说这个了,老公,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安然悠悠说道:“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这两字吗?如果真要说的话,也应该是我说,说一万遍都不够,我欠你的太多了。” “我可不要你说亏欠两个字,只要你是爱着我的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林安卉郑重的说道:“记住你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我也会一辈子陪着你。” “嗯。”安然重重的点头。 “好了好了,现在伯尔尼晚上9点整,北京时间凌晨4点,瑟琳娜要开始工作了,我的老公也要继续睡觉了。”林安卉娇笑的下着命令,男孩立刻从善如流。 早晨的阳光刺进眼里,安然一骨碌爬起来,比起昨天的颓废今天的他精神气色好了许多。被那么好的女孩深爱着,有什么资格借酒消愁?安然鄙视了自己几个小时,终于算是想通了不少的事情。和林安卉通完电话之后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反反复复的拷问着自己,为什么做事总要畏首畏尾,这样岂不是更伤害别人也更伤害自己? “爸、妈,我上学去了。”安然对着父母嘿嘿一笑,背着书包抓起两个包子就跑,安树和卫兰惊讶的看着儿子,今天的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孩子忽然又变了个人似的? “嗨,早啊。” “早上好!” 男孩一反常态的和校园里熟识的面孔打着招呼,过往的同学老师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今天的安然和从前显得格外的不同。 水蓝比他早到,正拿着英语课本小声的念着课文,安然把书包塞进了抽屉,犹豫了一下,转身出了教室。 站在过道上向下看着,安然默默的等待着,隔了不久,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沿着马路越来越近,冯继堂骑着车子进了大门。安然冷冷的盯着那边,看着他把车在门口停好,这才施施然向楼梯走去。 冯继堂的心情看似也很不错,手中钥匙一抛一抛,摇晃着正到楼下,忽然僵在原地,安然操手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他。 “呵呵,你怎么站在这,马上就早自习了。”冯继堂挤出几丝笑容就要从安然身边走过。 安然忽然出声说道:“冯继堂,你跟我来一下,有事情问你。” 276 战争结束了 江南三中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坐落在市区的边缘面积很是不小。(手打小说) 穿过教学楼,后面是一栋老旧的三层楼房,这栋老教学楼现在已经改成了实验楼,一楼二楼是实验室,三楼是一些年轻老师的宿舍。再向后走便是高高的围墙,围墙的边上几颗大树浓荫遮蔽着烈日,一向是被恋爱中的男女们占据,不过现在准备早自习的时间,倒是没有哪对情侣大清早的来谈情说爱。 冯继堂奇怪的问道:“安然,有什么事情非要到这里说?马上就早自习了,班干部会记迟到的。” 安然看着他,忽然说道:“下午把董青的信还给我,还有照片。” 冯继堂一震,脸色刷的变白,呆了一呆强笑道:“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下午把董青给我的信和照片带过来,还给我。”安然慢慢的重复,眼睛盯着冯继堂的脸色,心中已经是有数了。原本他也不敢确定一定是冯继堂拿的,可是现在只看对方的反应,就已经能够确认了。 “什么信啊,”冯继堂眼睛看着一旁,嘴里勉强的硬撑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拿了你的信?” 安然摇摇头:“不是怀疑,本就是你拿的。我现在不想再和你讨论这种无聊的东西,拿没拿你心里有数,记得下午带过来还我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冯继堂脖子一梗:“凭什么说我拿了你的东西?” 安然不答反问:“冯继堂,咱们在一起玩也算是不短时间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很不理解你这种行为,是我安然对不起你,还是董青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我!”冯继堂张了张嘴,像是泄了气一般,刚刚还是硕大的嗓门压低了九分:“我没拿你的信。” “我说了,这个不想讨论,你再这样很没有意思,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别搞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安然平静的盯着他,目光中带着几许冷意。董青的信他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冯继堂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安然的忽然袭击让他进退失据,安然的意思他明白了,似乎已经确定了是自己,可要是就此承认自己偷拿了董青的信,他又觉得面子上下不来台。他无力反驳,只能站在那一声不吭。 安然等了一会,冯继堂勾着头还是不说话,上课铃声刺耳的响着,男孩置若罔闻接着说道:“能给我个理由吗?为什么拿了信不给我,咱们关系向来不错,你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安然也很无奈,几年前的事情现在在发现,要是两人说崩了自己根本找不到证据。冯继堂如果一口死咬着没有拿的话,一时半会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所以只能是用这种方法把对方的实话套出来。 安然的语气平和了不少,冯继堂的脸色也不如开始那般僵硬了。他是真的不敢得罪安然,自从冯铁峰高升政法委书记之后,就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和安然搞好关系,要是安然因为这事找到他老爹那去,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冯继堂喏喏几声,还是说不出口。 安然心中大定,这事情算是找到源头了,只是他的确好奇,冯继堂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董青寄信过来,正是他们一起开游戏室的时候,彼此之间关系相当的融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看着冯继堂的样子,安然心里百感交集,有些事情真的无法预料,要是冯继堂不这么做,自己在有董青在心里,应该是不会和水蓝走在一起的,如果这样后来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来,我们坐下说。”安然心里恼恨,脸上却是一丝不露,他需要找出这个原因。 两个人隔着不远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安然慢悠悠的说道:“你一共拿到几封信?” “三封。”冯继堂低着头,手中捏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犹豫着小声的答道。 “那为什么不给我?”安然的语气纹丝未变,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 冯继堂的手一顿,圈圈再也画不圆。“这个……那时候你生病请假没来……我本来是想……带到你家去的,”冯继堂说着说着越来越顺,似乎找到了说得过去的借口。“后来时间一长,放在家里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过了几个月再想起这事,反倒是不好意思跟你说,所以就弄成现在这样,对不起啊。” “哦,是这样。”安然看了冯继堂一眼,也懒得拆穿他,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拆穿了又怎样,是骂他一顿还是揍他几拳? 安然站起身拍拍手掌:“记得下午给我带过来,别再忘记了。” “哦,不会忘。”冯继堂不敢抬头,低头小声的应着。 安然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一语未发转身而去,他懒得再和这个人多说半句,以后就当是不再认识吧。 ?年的9月12日,一场百转千回波澜起伏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月10日,英国财政大臣最后一次要求德国人降低利率,这样将减轻英国受到的压力,有可能使英国渡过以后几天而不致于使其金融混乱,但德国拒绝了。 月11日,在绝境中,美国联邦储备银行和日本的中央银行站到了英国一边。宣布将给英格兰银行提供100亿美元的短期贷款。在这最后的关头,英格兰银行的高级官员与莱蒙的财政部在处理英镑危机方面的职责不再分明,他们一起坐在两盏明亮的吊灯下的橡木桌子边共同制定着第二天的计划,他们计划从第二天一开始,英格兰银行大规模干预货币市场购入英镑,如果需要,利率可以急剧提高。 月12日上午7:30。在伦敦的斯瑞尼德大街,8个负责处理外汇交易的人员聚集在英格兰银行的办公室里,把各自的计算机放在一起,开始购人英镑,他们输入命令分三部分购入,半个小时内共花费68亿美元。 谁也料想不到,结局是多么的出人意料,英格兰银行的上百亿资金在庞大而混乱的市场中连轻微的水花都没有激起。在强大的金融炒家的推动下,几百家英国公司和拥有英镑的股票、债券的养老基金、保险公司急切地抛售手中的股票、债券。郁闷的空气笼罩着英国金融界。 这是最后的一搏,成百上千亿的资金在彼此拼杀对抗着,让人窒息的紧张弥漫了整个欧洲,9月2日上午8点30分,英国财政部处理危机小组成员聚集在莱蒙的办公室,每个人脸色都阴沉着。莱蒙刚刚和英格兰银行市场部主任和梅杰首相通过电话。挂断电话后,莱蒙下令动用外汇储备进一步进行干预。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 一个已经崩溃的市场如何挽救,人们对英镑早已失去了信心,现在已经不需要金融炒家们推波助澜,人们争先恐后的抛出英镑购入马克。 上午9:00。 首相梅杰坐上他的防弹车,用了两分钟时间离开白金汉宫来到老海军部大楼,这是他的临时住宅,因为唐宁街10号正在修整。在老海军部大楼,他要与政府官员开一个会,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会议主题竟是马约。当即将来临的金融灾难的消息传人会议室时,与会人员感到他们成了事实上的战时内阁。 上午10:30。 莱蒙放下电话声称英国金融界人人自危,梅杰离开会议室来到电话机房,在那里他听着莱蒙向他描述英镑是如何继续下跌的。德国利率仍固定在原处,德国人见死不救,用任何代价也要防止贬值,关键时刻即使是放弃政府信誉也在所不惜,莱蒙请求首相同意把利率提高两个百分点。梅杰点了点头。 上午11:00。 宣布发表了,利率提高了。莱蒙声称:“这是因为货币压力和不稳定情况正在减弱”。他希望利率下降,但很少有人相信这种情况会很快发生。尽管莱蒙宣布利率提高,但不幸的是英镑比价并没稳定。金融官员们知道政府的干预无效。梅杰也改变了他早先拒绝重开国会的立场,他要求议员们重新聚集以讨论货币汇率机制危机以及英国经济问题。国会被要求于9月29日开会。这一行动是异乎寻常的。自二战后,英国国会只有10次是被要求开会的先例。 中午12:00。 英格兰银行又进一步干预,但时间太迟了。在决定命运的这一天,英格兰银行花费了价值?亿英镑的外汇储备购入英镑以支持英国的货币,但仍毫无作用。 下午:30。 美国市场运作的时间开始,英镑被抛售。一名商人描绘说:好比水流出龙头一样,这极为正常。 下午2:15。 英格兰银行进行了又一次的挽救,再次提高了利率,这是一天内的第二次,利率已达15%。在英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一天内利率提升两次的例子,现在的利率与梅杰使英国加入汇率机制时的一样了。投机商们并没有后退,英镑仍低于汇率机制规定的对马克的最低比价。显然,政府的政策已不可能再拥有政治上的支持。 一天内,英镑利率从10%升到12%,接着又升到了15%。人们都知道英国没有办法较长时间承受这么高的利率。英镑与马克的比价持续下降,英格兰银行则连连买进。一天的努力无济于事,英国将不得不脱离欧洲货币汇率机制,英镑也不得不贬值。 梅杰又拿起了电话,这次是给法国总理和德国总理,梅杰的消息是严酷的,他宣布他不得不使英国退出汇率机制,他别无选择。 下午4:00。 黑色星期三的下午越来越阴暗。英国正陷入英镑危机中,被迫退出货币汇率机制。赢家,全世界的金融炒家正在发笑;输者,如梅杰和莱蒙沮丧地承认了失败。 英格兰银行参加由欧洲其他国家中央银行发出邀请的会议官员透露:英镑将中止与货币汇机制的联系。英镑对马克的比价下降了2.7,后在纽约交易市场以1英镑兑换2.?马克比价进行交易,大大低于汇率机制的最低限额。 下午5:00。 梅杰召集内阁成员开会,最后大家同意英国退出货币汇率机制,意大利也将退出,英国和意大利货币将自由浮动,两国的中央银行将不必在市场上购入各自的货币以维持其地位。 电视台工作人员和记者们聚集在英国财政部外,等待着决定的宣布。 下午7:00。 决定最终宣布了。莱蒙出现在摄像机前,他承认了失败,他的脸色沮丧而消瘦。《英国经济家杂志》称之“失望”至极。 他把手放在背后,象一名囚犯。他强作笑脸,只是笑容稍纵即逝。他用右手推了推额前的头发,接着他开始讲话了:“今天”,他说:“是一个极为困难和混乱的日子,大量的金融事件接连不断地发生,使汇率机制失去了作用……同时,政府认为只有中止作为汇率机制成员的资格,英国的最高利益才能得以维护”。 战争结束了。 277 余波 当秋风拂过大地,带来了遍地金黄的时节,中国的10国庆节庆祝灯笼还没能摘取,英镑的战役终于彻底的落下了帷幕。(手打小说) “各位先生们,”林安卉微笑的站在伯尔尼金融大楼顶端的会议室中论功行赏,“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都将获得一个月的愉快假期。” 会议室里一片欢腾,紧张的激战了一个多月的资金经理们笑容满面,纷纷相互击掌庆祝着胜利到来。这一次未来基金的巨大胜利给每一位员工都带来了丰厚回报,用十万百万计算的奖金已经打到他们的私人账户中,而现在,他们可以开始美妙的旅行了。 等到掌声停歇,林安卉笑语嫣然的提醒道:“大家可不要因为美妙的休假忘记了上班的时间,下个月的今天,是未来基金正式对外吸收投资的日子。” 不少员工在偷偷的凝视着自己的老板,她是那么的年轻,如此的美丽。只是没有人敢真正把自己的爱意表露出来,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敢去想自己能配得上这位相隔距离只有数米的女孩,在他们的心中,林安卉比天使还要圣洁。 “好了!”林安卉拍拍手掌:“大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完手头上的事物,然后立刻开始你们自由的旅行。” “老板,您的安排是什么,还是继续工作吗?”高级资金经理沃克出声问道。 “难道你们想放弃自己的假期,留下来陪我一起工作?”林安卉笑着反问。 沃克答道:“当然可以,能够陪着您工作,比休假更让人愉快。” “咯咯,”林安卉笑容灿烂无比:“,我和你们一样需要休息一阵子,我会回香港陪伴家人,然后去和男朋友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瑟琳娜有男朋友?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露出痛苦之色,虽说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追求老板,可是当老板有男朋友的事实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感到无比的沮丧。这是林安卉第一次在手下面前表露出自己有男朋友这个事实。已经摸到幸福大门的女孩愿意在全世界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快乐。 是的,单纯的女孩,她的心早已经飞到男朋友的身边。 英格兰银行和首相梅杰默默的品尝着战败的苦果,而那些在英镑下跌中攫取到胜利果实的人们欢欣鼓舞,这其中有索罗斯,布鲁斯?卡瓦纳和保罗?约翰斯这些职业套利人,也有摩根和纽约化学银行等资本大鳄,当然在所有人眼中享受到最丰盛晚宴的却是一个刚刚过完23岁生日的东方女孩----林安卉。 当一切尘埃落尽时,这一场从头到尾耗时一个多月的战争脉络被清理出来,人们惊奇的发现,这是一场计划周密的战役,某个基金从头到尾在其中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从战争伊始到掀起**无不是它战斗在最前沿,而那些金融界的大鳄们也只不过是追随着它的脚步。未来基金的名字,瞬间登上金融世界的巅峰,而它的创建者林安卉也被人们视为神明般的奇迹人物。 《福布斯》杂志对此作了专题报道,伦敦的《每日电讯》在10月双刊头版以巨大的黑体大标题作了报道,标题是:“由于英镑暴跌,我获利30亿美金”。伴随着《每日电讯》报道的是林安卉的照片,面带微笑,长发飘飘漫步街头,导语是:“金融界第一美女从上个月的货币危机中获利数十亿美元”。 时代周刊最新的封面人物选择了林安卉的另一幅照片,一身干练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英姿飒爽的出现在这本世界最有名的人物期刊上面。醒目的标题是:击垮英格兰银行的女人。 华尔街日报更是不甘落后的专门制作了一起上个月英镑大战的专题,而占据整版专题一半以上的,还是这个美丽的女孩,一颦一笑间让无数的男人心驰神往。作为专业的金融报纸,华尔街日报总结了未来基金的丰厚战果,在众所周知的30亿这个庞大数字上再翻了一番,华尔街日报称未来基金在金融才女的带领下,再次创造了金融界的奇迹,两个月时间获取了60亿美元的巨大财富。这其中一半都来自英镑,还有一半获益于意大利西班牙和瑞典等所有受到货币冲击的国家。 278 目标东南亚 相对封闭的大陆媒体在全世界为一个女孩疯狂的时候,一如往常那么悄无声息,或许是担心报道这件事情有碍中英关系的缘故,只有极少数的媒体在并不打眼的位置上随意带过一笔:欧洲的货币动荡已经结束。(手打小说) 这是这片土地上的一贯做法,媒体们只是政治家的手臂,任何有碍正确道路影响和谐的观点都不能出现。 没有哪个平民百姓会去关注哪遥远的欧洲发生了什么,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明天的猪肉卖多少钱一斤更值得打听。但是还是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情,这些人往往被冠以精英的称号,不过这个称号并非百姓们推崇,而是他们自封的。 不管怎么说,1992年9月在欧洲发生的事情,给了华人世界莫大的震动。从香港到新加坡,再到洛杉矶的唐人街,黄皮肤黑眼睛的人们比西方人对林安卉美女更感兴趣。她做到了华人世界的极致,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圈子里,引发的波动无以伦比。 甚至有激进的中文媒体说,这是对1840年鸦片战争的成功复仇,林安卉是民族英雄…… 对于这种观点,林安卉觉得很无语,一个单纯的商业行为,为什么总要被有心人强行加上政治或者民族的动机? 安然只能笑,无奈的笑:“安卉姐,别理睬这种无聊的人就行了,嘴长在人家脸上,你没有办法去计较别人想说什么。” “可是我担心这种言论传播出去的话,会对我们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林安卉有一点担心,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扯上民族两个字,都会带来不可预测的结果。 “没有关系,不会有多少人被他们影响的,主流媒体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言论,再说你有那么多的粉丝支持,据说有不少大人物向你表达了爱慕之情?”安然的话酸溜溜的,引来女孩的一阵娇笑。 “我还要在香港停留几天,爹地妈咪要我陪他们参加几个宴会,过几天就来陪你,不准吃醋啊,老公。”林没忘记抚慰安然受伤的心,轻语呢喃的撒着娇。 安然很恨的说道:“会不会又是相亲,他们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吗?” “不是啦,就是正常的应酬,难得回一次香港,我正好也要打理一下光大银行的事情。”光耀银行就是沈氏银行,在被安然收购之后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光耀银行么?”安然问道:“我们光耀银行在东南亚有没有分支机构?” 林安卉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有的,东南亚每个国家应该都有分行,不过规模大小不一。” “光耀银行现在的总裁是谁?”安然很惭愧的问道,自己旗下的银行总裁都不知道是谁,这个老板当得实在不称职。 “你呀!”林安卉美女嗔怪的答道:“西格蒙德,德国莱茵银行前副总裁,已经履任三个多月了,你竟然还记不住。” “嘿嘿……”安然干笑几声:“我在美国新成立了一家保安公司,等到一切完备之后,就可以接手我们自己旗下产业的安全保卫工作了。” “哦,”林安卉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很少有女人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如小野猫那种天生的嗜血狂人终归是极少数。“你怎么想到要成立一家保安公司,我倒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 为什么要成立,这个问题安然无法回答出真正的答案,理由只能默默放在心里。 “安卉姐,你的移民申请通过了吗?”安然扯开话题问道。 林安卉轻笑:“你说呢?” 安然当即明白:“那肯定是过了,想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要是大名鼎鼎的林安卉都过不了,这个世界还有谁能通过。” “为什么要我移民?老公,爹地妈咪对我移民这件事不是很开心,他们还是希望我以后能留在香港陪他们。”林安卉有些怅然,她的父母的确不希望唯一的女儿离开身边。现在林安卉在美国打拼隔一两个月回来一趟他们可以接受,可是一旦移民出去说不定就会定居美国,将来两个老人就更难见女儿一面了。 安然轻轻的叹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未来基金一旦在美国公开招募资金,董事长必须是美国国籍。我现在不方便自己移民,就只能是你了。” “那……为什么不是亚呢?”林安卉迟疑着问道,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不希望自己加入美国籍,从小就是乖孩子的林安卉不愿意面对父母失落的眼神。在她看来,亚出任董事长也是一样的,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不合适,因为她给不了投资人信心,别忘记你现在已经是金融之神,号召力无法想象。对了,招募资金的条件发布了没有?” “发布了,”林安卉意兴阑珊,其实她对这些的兴趣远远不如和男孩朝夕相伴的诱惑,女孩现在最希望的将来并不是做一个女强人,而是能够成为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这个转变在尝尽了毫无**的生活之后她便有了,原本寄托着父亲期望的女孩在登临事业的顶峰之后,便厌倦了这些别人无比渴望的事情。“名额99名,最低投资2亿美元,年回报率不低于百分之二十五,最短五年的长期合约,合约期内撤出资金须提前一年申请,资金管理费为……” 林安卉慢悠悠的讲了好几分钟,差一点就把整本合同背了下来,最后补充道:“现在已经有六十七个投资人打电话到我们总部预约,总投资额目前还无法预计,但不会少于两百亿美元。” “十天的时间,就有六十七名投资人预约,那到一个月之后肯定远远超过核定99人的名额了。所有的投资人的身份遴选一遍,尽量选择有一定影响力的投资人加入我们,我们的客户不一定要最有钱的,但是要最有影响力的。”安然小声的说道,这是公司的战略,也是他为将来做的铺垫,金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 “嗯,我会注意这一点的。”林安卉能明白安然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男孩这样做是为什么,但不妨碍女孩执行自己男人的决定。 “对了,安卉姐,北京李我另有任用,未来集团中国公司的掌门人还需要你来重新安排一个。我倾向于在香港或者台湾找几个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国内目前这种人才非常少。” 林安卉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前些时候还说对李保华的工作很满意为何在他已经熟悉了业务的情况下调走?” “嗯,可是我有另外的地方需要他。你知道我和许镇涛在菲律宾买下了几个矿山,的亚洲训练基地也会安置在那里,所以我需要信得过的人去帮我打理这一块的事物。另外我准备介入东南亚的采矿业,将来的摊子会铺的很大,累啊!”安然只要一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头就大了好几圈,幸运的事现在这些都有放心的人在操持,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只能是休学一途。 279 AMA草建 电影《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中有一句台词很脍炙人口,令狐冲站在雨中对着师弟们的墓碑发誓要退出江湖,任我行问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武侠中的江湖其实就是正常人意识中的社会,人永远不可能离开社会,只因为你是人。(手打小说) 安然曾经自认为自己的性格属性相当之懒散,懒到连理想都找不出,最多一些也就是有位红颜知己共剪西窗红袖添香的逍遥了,也许这也是无数胸无大志者理想中的最高境界。可是现在他不能不逼着自己加快脚步向前走,因为他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种东西,叫做责任。 现在一切都在按照安然的思路中规中矩的前行着,棉兰老岛的矿产已经签订了合约,只等着资金一到便要开始动工了。收足了好处的摩伊叛军自动让出了指定的山林,这儿即将成为东盟矿业集团和合作有限公司的专属领地。甚至在这块方圆百里的地域唯一一块靠海的岸边,香港大亨许镇涛先生雇佣的施工队正在加紧施工建设一个小型码头。 码头不大,仅可停靠三千吨以下的船舶,对此不管是菲律宾政府还是摩洛解放军和摩伊,都装作视而不见。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每一年各方都能收到多少不等的场地租金,这种穷乡僻壤的不毛之地,为了方便运输矿石建个小码头又算个什么呢? 林安卉的移民过程相当迅速,在权利为支撑实力之下,一切所谓固定耗时的流程都是荒谬可笑的。只不过三天时间,著名的金融天才瑟琳娜小姐就变成了合法美国公民。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改变国籍,只是因为前美国海军中校加雷杰克逊先生的办事效率太高了。 两个月里,加雷就把创建需要做好的所有事宜全部搞定,选址、建设、搭建公司的人员框架,最后只剩下一个可有可无的环节,那就是公司注册,需要一个起码的条件,那就是公司的董事长必须拥有美国国籍。这是必须的一个最基本条件,任你有再强大的关系和背景都无法逾越,即便是这家公司从上到下全部都是美**队的退役官兵,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祖国的事情都无法越过这个设定。 最新诞生的这家合作有限公司,坐落在加利福尼亚州和内华达州的交界处,死谷国家公园向西五十公里的一片松树林中。这片面积为13000英亩的树林,已经变成公司的私有财产,在距离这片树林十五英里之外,就是著名赌城拉斯维加斯外围的沙漠了。公司正在松林深处如火如荼的紧张建设着,这片丛林占地13000英亩,距离最近的高速公路也有两公里的路程,附近30公里范围内没有任何的村镇,事实上也没有人愿意住在沙漠的边上,这正是加雷选择这块廉价贫瘠土地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加雷总裁的努力下,公司还没有正式注册,便在这块私人领地里面开始建设着各种训练场地和生活设施,加雷中校的野心加上亿万富豪的实力,让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立刻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公司的主体框架也已经搭建好,训练官员由三角洲部队、海军陆战队的7位退役军官组成,聘请了包括陆军空军海军的几位退役将军作为公司顾问,加雷在退役之前就开始设想的计划得到完美的体现,在大老板的资金支持下,犹如井喷似的开始发展。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运作,但是加雷很有信心,把这家公司打造成全美国乃至世界最大的。 只是雄心壮志的加雷没有想到,大老板的手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宏伟。棉兰老岛合同签署完毕的一周内,分别从俄罗斯和以色列各有一个团队便飞向了东南亚岛国。其中窘迫的俄**队退役军官人数最多,足足近三十人,要不是棉兰老岛的基地还没有正式开工建设,估计只要安然肯出钱,在刚刚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俄**队中招募三百甚至三千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组建俄国人组成的军队不是安然要的,在男孩的计划中,亚洲基地的主要组成力量必须是华人。俄国人也好美国人也好,只是充当教官的角色,因为安然不可能从国内招募军官,只有在招聘的退伍军人中自己培养。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躲藏在一个即将十六岁的男孩心中的计划。这个计划在它实施之前,绝对不能为人所知,否则必将带来难以预测的灾难。 安然深知这一点,所以这个计划他谁都没有告知,即便是自己绝对可以信任的女人,他都只能告诉她,自己是要打造出一个世界最大的保安集团,因为下属产业越来越多元化,矿山产业将来扩大的话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进行保护。这是很顺理成章的理由,不管现有的棉兰老岛的铜矿也好,还是安然所计划中印尼的矿产,或者以前就和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最后选举战的柯林顿约定的中东的石油,所处的环境都不安全,没有放心的武装力量保护是不行的。 林安卉对安然的说法没有任何的怀疑,在女孩的心里安然已经成为她的天空,她愿意去做的就是和自己的男人安安静静的呆着,远离外面的尘嚣,过着夫唱妇随的小日子。命运总是这样弄人,一对向往着平静生活的恋人偏偏只能站在风口浪尖上。 “起来啦,老公。”林安卉轻轻推动着男孩的肩膀,自己却还是睁不开眼睛。昨天夜里安然太疯狂了,她已经记不得被男孩折腾了多久,似乎快要天亮才告结束。 女孩愉悦的缩在男朋友的怀中,一边倾听着他的微微呼吸声,一边不情愿的继续唤醒沉睡的男孩。闹钟响过两次了,他还要去上学,女孩微微叹息着,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在安然的怀中睡到自然醒来。 安然动了动,终于是醒了:“怎么,现在几点了?” 女孩微微睁开眼,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五十五了,你快起来,别迟到。” “唔……”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安然堵在嗓子里,男孩的唇火热撩人。 “别----你快要上课了。”林安卉喘息着拨开安然促狭的手,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的腰,让他某个坚挺火热的东西离开了自己的小腹:“你是七点半上课,现在只有半个小时了,要是……来得及吗?” 安然嘿嘿的傻笑一声,贴着女孩的耳朵小声的说道:“我今天请了一天假,是不是很惊喜?”说着轻轻的咬了下去,含住女孩的耳垂翻身压了上去。 “坏蛋,昨天晚上还故意骗我说要早起……”林安卉的声音戈然而止,小安然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娇嗔的责怪立刻变成了无力的喘息。 时间像是凝固在这一刻,直到暴风雨消沉之后,安然才发现朝阳已经顺着洁白的纱窗披拂在自己的肩膀。男孩趴伏在女孩的身上,感觉得就像伏身在一堆新鲜的花瓣上,将如此的美丽拥揽在怀中,有一种酸涩的香味,如巧克力的甜香透彻心腑…… 280 划清界限 “钱总,航班还有半个小时起飞,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秘书低声的问着,自家的上司昨天忙碌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家,现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打小说)钱离云摇摇头,抓紧时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等到飞机上再睡吧,你记得把这份,还有……” 钱离云在十几份文件中抽出四份强调道:“这几份回去之后立刻处理,我需要三天才能回来,北京这边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我。” “是,我知道了。”秘书点头答应下来。 钱离云是台湾人,来到海峡对岸的大陆才一周的时间,在北京这座城市里有些不适应这种北方的干燥寒冷的天气。十月份的台北还能穿着短袖出门,北京却得要穿两件了。 作为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钱离云想要在美国或者台湾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并不是难事,之所以来到相对落后的大陆,进入这家籍籍无名的未来集团担任分公司总经理,除了对方能给予自己广阔的发展空间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他的偶像林安卉小姐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可惜的是,面试的时候他并没有见到林安卉小姐,面试官是她的助理卫紫晴小姐。不过现在钱离云终于有机会看见自己崇拜的偶像了,这次在那个江南小城开会,主持人正是世界金融界赫赫有名的林安卉小姐,一想到即将能看见林安卉,钱离云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向来理性的心也变得沸腾起来。 未来中国集团在安然同学的产业链中,算不得什么大手笔的投资,投入的资金还不如一部铁达尼号电影,更加的比不上金融公司的资金总量,但是半年多就达到三亿多美元的投资,在90年代初的中国,是一笔天文数字,绝对能排到外资投入的榜首。这个集团已经拆分成三个子公司,一个是拥有所有房屋产权的物业集团,一个是未来商贸连锁集团,最后一个是未来酒店连锁集团。 三个公司虽都是同一个老板,但是却没有太大的瓜葛,最多是在同一栋大楼中办公运作,相互之间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 钱离云负责的便是未来物业集团的工作,拥有三年多物业公司高管经验的他,对这些工作上手起来简单无比。现在大部分的大楼都还没有建成,他手头上的事情并不算多,主要的还是在组建下属部门和培训员工这一块上。 在接受这家新公司之前,钱离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公司能有如此庞大,在他的想象中,这家刚刚成立的公司能有一到两个楼盘操作就算不错了,谁知道交到他手中的,竟然会是涵盖了13个大中城市的50多栋大楼,即使这些大楼有些还只是刚刚开始打地基,这也足够值得他骄傲和自豪了。 这是安然投资中不算最大的生意,但是这笔生意将来能带来的回报,会是相当惊人的。不必说这些楼盘在建好之后将租赁给自己旗下的另两家公司,开设连锁商场和连锁酒店带来的效益,单说就是把这些房子扔在那等上十年二十年,也起码能带回来数十上百倍的回报。所以这些楼盘他一间都不准备出售,只租不卖是最基本的原则。 “今天的会议我不参加了,你按照我们的思路和几个决策者分享一下,另外财务部门的独立性和监察部的设立也在会上强调一下吧。”安然翘着脚一边喝着冰糖银耳汤一边说道。他是真的不想太多介入公司内部的运作中去,这家未来集团的母公司来自开曼群岛,而开曼群岛的那家离岸公司的法人已经换成了林安卉的名字。 这是一种保护,并不是为了享受外资企业的税收优惠,而是避免被某些二代三代们侵吞。很无奈的行为,可是事实上证明这种做法相当有效,某个集团的贪得无厌之辈会肆无忌惮的鱼肉百姓,但是却不敢动外国人一根寒毛。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世界上没有哪一个政府是把外国人的利益凌驾于本国人之上的,而这片土地开创了一个先河。官员们争先恐后的被外人创造着利益,而对区域里的百姓利益视若无睹,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样做才是理所应当,才配得上他身上带着官字。如果给了那些草民们太多好处,岂不是降低了官大人的身份? 当然,并不是说给合法经营的外资予以保护是错误,但是在对外人好的同时,能否对自己人也好一点?用本国人的利益去博取老外的欢心,这样的事例实在是数之不尽。 当为人民服务变成了为人民币服务之后,这种悲哀就变成而来无法抵挡的潮流。 “嗯,那样的话这几天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集团刚刚开始组建,要理顺的东西太多,这几天会很忙。”林安卉惋惜的说道,难得来一次江南就是想好好的陪着安然,现在又要耽误几天的功夫,她很是不情愿。 安然微微一笑,捏了捏女孩柔滑的纤手:“我这几天回家去吃饭,然后来这边等你。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想陪你一起,是我真的不太方便。” 安然决心要和这些产业分清楚一些界限了,在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艰辛的道路时,便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得透彻。美国的产业和内地香港的产业,他都不能沾上一丝半毫,尤其是凤凰卫视这种敏感的媒体行业,更是不能出现安然两个字。否则的话,将来他一旦要做些什么的话,也许这一切产业都会受到很大连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安然现在所做的便是在考虑长远的计划,任何会影响到他计划的东西都会被摈弃。他很庆幸自己的偷懒行为,要是原先不是把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那现在就算想撇清这些关系都难以做到。 林安卉匆匆的走了,还有一个小时未来集团的高层会议就要开始,她必须要提前一点做做功课。这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三个集团的负责人全数到场,决定着未来中国集团将来的道路。 安然再次恢复到一个人独处的状态中,穿上鞋关好门,男孩向学校走去,默默的思索着自己的道路。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傻的,两世为人还能充满热血,可以被某些自称理智的人士称之为愤青这种角色。安然没有觉得自己是愤青有什么不好,之所以会愤,正是因为爱。因为政府做得不好,希望它能够变得更好才会愤。如果所有人都不愤了,变成了麻木的围观和打酱油的角色,无论这个国家是好是坏都不发一语,那么这个民族还会有什么希望? 擦身而过的路人奇怪的看着这个边走边傻笑的男孩,没有人知道他在笑着什么。其实安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或许他笑的是自己的执着,或许这个笑容不需要理由,只是因为想笑而笑。 笑容戈然而止,安然猛的顿住脚步,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用着他最熟悉的节奏行走着。 她比前几天仿佛更发瘦了些,安然心里一酸,迟疑着原地等了等,终于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水蓝。” “嗯?”女孩身子一颤,将停未停。 安然稍稍注意着两人的距离,并行着问道:“你这段时间好像有些不开心,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 女孩摇了摇头,眼神在男孩脸上一飘,却是不吭声。 “上次的事情……”安然踌躇了一下才说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感情你应该知道的。你……” “我知道,”水蓝轻轻的打断男孩的话:“上次是我太急了,只是现在我不想再说这方面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会祝福你和董青的。” “呵呵,”男孩苦笑几声:“不说这个了,你们家肯定是有事情发生对不对,前天你下午没有来上课,老师说是请假去医院了,是生病了吗?” 281 病 初秋的校园里,两个人并排走着,安然小心的看着女孩的脸色,水蓝的脸上很苍白,偶尔转过的眼眸带着几分焦虑和无助。(手打小说) “如果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不管怎么说我们起码还是同学,应该相互帮助不是吗?”男孩慢慢的说道。 女孩坚决的摇着头:“真的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晚上看书看得晚,累了一些,你别瞎想了。” 安然无奈的叹口气,水蓝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依着女孩从前规律的作息时间,肯定是不可能弄得这般狼狈的。只是现在她不肯说,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是…… 安然忽然想起曾经的记忆,是她的母亲生病了吗? 女孩看了看四周望过来的眼神,那些带着惊讶和诧异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自在,身边的男孩已经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了,他爱的一直是另一个人。 “你还有事吗?”水蓝强忍着心酸停下脚步反问道。 安然喏喏的答道:“没事了。” “那我走了。”水蓝看了男孩一眼,加快脚步向教学楼走去。安然欲行又止,终究是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处若有所思。 江南市人民医院在城市的北面,是江南市最好的医院,也是江南唯一一所三级甲等医院。 傍晚的斜阳已经被门诊部的高楼挡住,从门诊大楼边上的院门向里走,沿着绿荫穿过篮球场拐过月亮门,就是住院部的大楼了。水蓝背着书包匆匆的走进住院部,楼梯上的台阶已经残缺不全,女孩每次走上这个台阶的时候,心情总是说不出的沉重,也许是想到了母亲的病情,又或许是怕遇见催缴住院费的护士。 “水蓝来啦。”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提着热水瓶。 水蓝低低的应道:“舅舅,下午妈妈怎么样?” “唉!”舅舅叹了口气:“老样子,还在发烧,人倒是还清醒。” “嗯,”女孩的声音压得极低,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只要想到母亲憔悴苍白的面孔,她便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舅舅,我去吧。”女孩伸手准备结果舅舅手里的饭盒和水瓶。 “我去打饭,你先去看你妈妈,她最想你陪着她。”舅舅拍拍女孩的肩膀,忍不住再次叹息出声。他的心里也很难过,自己的姐姐这辈子似乎从没有过过好日子,结婚的时候家里一穷二白,小女儿出生之后没多久姐夫就车祸去世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两个女儿拉扯大了,孩子既懂事成绩又好不用操心的时候,这怎么就忽然生病了呢,得的还是那种病…… 水蓝轻轻的走着,生怕惊扰到过道两边病房里的人们。走过七八个病房,女孩停下脚步,先透过房门上的小窗户向里面望去,母亲一个人靠在屋角的床头,正悄悄的用手绢擦着鼻子,然后小心的把手绢藏在枕头下面。高悬的药瓶缓缓的冒着气泡,随着她的动作钢丝床微微的摇晃着,带动了悬在空中的输液管一起晃动。 女孩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里面,一直等到母亲把手绢藏好了,这才揉了揉脸挤出一丝笑容推开门。 “妈,我来了。” 李青梅转过头,微微的笑道:“蓝蓝放学了?” “嗯,有一会了,你下午身体好点没?”水蓝笑着坐在床边问道,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慢慢的削着皮。 李青梅疼爱的摸了摸女儿勉强的笑容:“好多了,下午我还出去走了走,感觉挺不错的。蓝蓝,妈妈应该可以出院了,住在医院里可难受。” 水蓝摇头:“这可不行,医生说你还没有完全好,得在这多住几天养养病。” “你这个傻孩子,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李青梅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苹果,接着说道:“妈其实没有生病,可能就是前阵子加班太累,回去歇两天就好了。” 水蓝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那也不行,我们得听医生的,他说能出院的时候才能出院。” “你呀!”李青梅忍不住一把搂过女儿,眼眶已是红了一圈,“妈妈真的没事,住在医院天天打针太花钱了,这些钱本来是存着给你和小旋上大学用的,可惜妈妈的身体不争气。” “妈……”水蓝紧紧抱着母亲,眼泪情不自禁扑簌簌的下落,十七岁的女孩虽是懂事,可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她的身上已经扛着远不该是这个无忧无虑的年纪该负担的沉重,母亲的病情和高昂的医疗费让她早已心力憔悴。 “妈,你别担心,沈叔叔说你们厂里会报销的。”水蓝不住宽慰着母亲。懂事的孩子不愿意让母亲担心,住院的半个月已经花费了七千多的费用,可是她所在的街道工厂到现在只愿意负责五百。家里的积蓄已经全部用完了,舅舅也帮着出了一千多,还欠着医院三千多块钱,这两天医院接连催促着她赶快交清所有费用,幸好这还是90年代的初期,医院还不曾走向市场化,否则的话…… “蓝蓝乖,不哭……”李青梅也止不住心中难受,女孩虽然一直瞒着她,不肯告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病症,可住在医院又如何真正能瞒得住?这个房间里又不是她一个病人,只要随便问问也该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该花上多少钱了。 母女俩拥着暗自垂泪,房门轻轻响动,李青梅转头看去,自己的弟弟端着饭盒回来了。 “姐,先吃点东西吧。”李青竹面色不渝的把水瓶放好,先倒了杯水,再打开饭盒。 “青竹,是不是医生又找你了?”李青梅内疚的问道,这短时间弟弟专门请假来照料自己不说,为了自己的病不光搭上了微薄的积蓄,在外面还借了不少钱,听说两夫妻为了这件事大吵了一架,让她这个做姐姐更发的心里难受。 “没有,”李青竹强装笑言道:“沈医生说不要紧,缓几天没事。” “对了,蓝蓝你今天晚上在这陪着妈妈,舅舅正好回家好好睡一觉。”李青竹笑道:“小旋是不是明天早上5点的火车到江南?到时候我去接她就行。” “青竹,你可别再出去借钱了,回家和小敏好好陪个不是,也帮姐姐向她道个歉,我拖累你们两口子了。”李青梅说着说着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水蓝侧过脸去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出声。 李青竹沉默不语,他的确是想在晚上出去找朋友同事想想办法再借点钱,再不给医院交钱就要停药了,就算再苦再难也得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江南人民医院的地段很不错,正好在繁华的十字路口不远处。信号灯变幻闪烁,安然坐在车里茫然的看着不远处的路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知道水蓝母亲今年下半年就会生病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刺激女孩的。每当想起女孩单薄脆弱的背影,男孩总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如果自己能够稍微用心一些,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安然沉默着深深的自责,他是真的忘记了这回事,自从上次水蓝说已经陪母亲去体检过一次,说一切正常之后,便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 “然哥,我问清楚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上来。 安然没功夫去计较那个他最不喜欢的称呼,立即出声问道:“是什么病,在哪间病房,现在情况怎么样?” “急性白血病,住院部1号楼219房间3号床。”小伙子的语气有点犹豫的接着说道:“我刚才还问了医生,他说这个病基本上是治不好的,最多能拖延一下死亡时间。还有,那家人已经欠医院不少钱了,医生说要是再不交钱的话明天就得停药。” 急性白血病…… 安然不懂这是什么病症,但只需要听见白血病三个字,只要是人就能猜到这种病是个什么状况。 “欠了多少钱?”男孩问道。 “三千多,具体的他没说。” “你现在去酒店,和你们老大说一声,就说我要先在他那借两万块钱,让他赶紧送到医院来。”安然说着推门跳下了车,“快去,我在对面门诊大楼外面等他,让他快一点来。” “哦!”那人答应的干脆无比,汽车飘起一缕青烟,随即驶上大道,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安然缓缓蹲在马路边上,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无助。白血病,为什么会是白血病呢? 发了一会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张望一下,站起身向路边的商店走去。商店外挂着一块简陋的木制小牌:公用电话。 “王伯伯,是我,安然。” 王林涛接到安然的电话很是开心:“安然,找王伯伯有什么事情,你可是好久没有主动给王伯伯打电话了。” 安然勉强陪着笑了几声,礼貌的打了几个哈哈才转入正题:“王伯伯,我现在有件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说吧,王伯伯能帮你的肯定不会推辞。” “我有个同学的母亲生病了,现在人民医院住院,能不能请您和医院说说,安排一个好一点的病房……嗯,病情蛮严重的……急性白血病。” “她的名字叫李青梅,住院部219号病房……那谢谢您了。对了,王伯伯能不能帮我问问有关专家,这种病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282 换病房 病房里亮起了灯光,初秋夜晚的风依然不再是燥热的,吹进来一阵凉意。(手打小说)50瓦的白炽灯泡在风中微微晃动,摇曳着奇奇怪怪的影子。水蓝坐在自家带来的小板凳上,在母亲躺着的床尾用心的写着作业,李青梅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微微的叹息着仰面看着昏黄的天花板。 这个病房里有五张病床,两张是空的,另外两张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太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她做化疗眨眼的功夫头发就掉了大半。另一张病床的主人是个十来岁的男孩,正躺在他母亲的怀抱中嘤嘤的说着话,他已经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了,家里没钱做骨髓移植手术,只能在这里慢慢的拖着。 小男孩转了转头看见李青梅,忽然做了个鬼脸,指了指李青梅的脸,稚嫩的脸蛋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李青梅回了一个会心的笑,她发现自己病了这半个月,心情倒是比从前看得更开了些。 又流血了,李青梅知道小男孩在告诉自己什么,肯定是自己的鼻子里又出血了。她别过脸去眼角扫了正在做功课的女儿一眼,悄悄的从枕头下面掏出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她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水蓝已经很累了,白天要去上课,晚上还要在医院陪着自己,吃不好也睡不好。李青梅有时候真巴不得自己死了倒好了,那样起码不会牵累到女儿和弟弟这般辛苦。只是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都在读书,要是自己走了她们谁来照顾?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李青竹拎着一个不大的袋子走了进来:“姐,你早点休息,我现在就先回去了。” 李青梅点点头,弟弟这几天每天都在熬夜,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你也早点睡,这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好好和小敏陪个不是,她也够辛苦了。” 水蓝也抬起头,微笑着和舅舅告别,李青竹犹豫一下,从打开手中的袋子,掏出一小包饼干放在一旁:“蓝蓝,晚上要是饿了就吃点饼干,别硬撑着。” “不行不行,”水蓝连忙拒绝:“你给弟弟吃吧,我不饿。” 李青竹把饼干放在床上,摇了摇头道:“你弟弟不爱吃这种东西,你留着晚上饿了吃,夜里长着呢,我记得你晚饭没吃多少,肯定会饿的。” 水蓝还要婉拒,李青梅摆摆手道:“蓝蓝,舅舅给你就收着,这些日子你也瘦了不少,这医院的食堂吃不惯吧,都怪妈妈不好。” “妈,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水蓝嗔怪道:“明天我回家做饭送过来,舅舅你想吃点什么?”这句话却是对李青竹说的。李青竹无所谓的摇头道:“你好好学习,别耽误了功课就行,吃饭就在食堂吧,家里做饭太远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接了小璇就过来。”李青竹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正要离开,却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沈医生,您来查房啊。”李青竹连忙放下手中的袋子,堆起笑脸上前问候道,最前头的人正是这个楼层的值班医生。在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人,李青竹认识边上的两个护士,是每天给自己姐姐换药时常能见到的,另外的几个人便完全不认识了。 “院长,这是李青梅的弟弟,那个病人就是李青梅。”沈医生身体错开一步,让出身后的一个中年人,个子长得极高,身材魁梧得很,穿着件西装,一副领导模样。 “你好。”院长随意的和李青竹握了握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几步走到床前,上下审视着医疗器械,再细细的询问沈医生一番李青梅的病情近况,这才张嘴问道:“你是李青梅同志吧。” 水蓝抬头看着这群人,心中忐忑不安,她认识这个小沈医生,最怕见到的也是这个小沈医生。 李青梅费力的直起腰,疑问的看着院长:“是的,我是李青梅。” 沈医生连忙上前介绍道:“这是我们医院的沈院长,这次是专门来看望你的。” 水蓝放下手中的书本,急忙把母亲扶着坐了起来,李青梅笑着答道:“沈院长您好,谢谢您的关心。” 院长大人一脸的和蔼可亲:“诶,别这么说,关心病人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李青梅同志今天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李青竹早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到了一边,走过来站在一旁不住的陪着笑,沈院长环视一下病房的四周忽然说道:“来,你们把李青梅同志送去五楼512病房,那里的环境比这边好一点。” “啊?”围着病床的人们都是一愣,不光是李青梅母女吃了一惊,就连医生和护士们都诧异得很。 “没听到我说的话?”院长大人面色一沉,“你们的工作是怎么做的?这种重症患者怎么能放在普通病房,这是对工作的渎职,对病人的不负责。现在就送去512,另外请张主任给李青梅同志明天上午复检一次,然后把结果送到我的办公室去。” “可是……”沈医生张口欲言,一边的护士反应比他更快一些:“院长,李青梅已经欠三千多医疗费了,张主任说明天上午不交齐就要……” “就要什么!”院长狠狠的瞪了说话的护士一眼:“病人的安危才是我们最应该关心的事情,你们这些同志啊,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行为准则,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都应该一视同仁。” “院长说的对,我们医院的某些同志的错误思想应该改改了,要始终把病人放在第一位,不能因为没有钱就不救人。”另一个没有穿医生白大褂的男子接口道。 院子点点头,微微转身弯下腰对李青梅说道:“李青梅同志,现在医院马上把你转到512病房去,医院的不正之风我一定进行整顿,希望你不要挂怀。” 水蓝母女早就傻了眼,李青竹更是受宠若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谢院长,只是我不想搬走,这里挺好的。”李青梅犹豫着答道。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512是高干病房,那住院费肯定比这里高多了,本来自己就欠医院那么多钱,再搬到楼上去该怎么还? “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能坐到院长的位置,早就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院长大人一眼就看出李青梅的顾虑:“人民医院是为人民服务的,李青梅同志尽管放心。” 说着,院长看了看水蓝继续说道:“这个是你的女儿吧,多努力的孩子,在这里还不忘学习功课,比我家的那孩子可懂事多了。512是单人病房,你的亲人陪护也方便一点,对孩子的学习也好一点嘛。” 李青梅看看水蓝,还是下不定主意,这时门外又一个护士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单据。 “院长好,平科长好,辛主任好。沈医生,李青梅的亲属把费用已经交齐了。” “啊?” 李家三人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283 百分之十 “儿子又不回来吃饭了?”安树闷闷的问着妻子,这几天安然压根就没怎么回过家,他这个做父亲虽是放心儿子,可这么三五天的不着家也是心里很不爽的。(手打小说)无奈的是这话还不好跟安然直接说,因为两父子早就达成了协议,只要安然的成绩能够保持在年级前三,父母就不干预他的自由。 “打了电话回来,说是有同学的家长生病了,他去医院帮帮忙。”卫兰白了丈夫一眼,把洗好的筷子递过来:“我倒是希望儿子能在外面多玩一会,只要不乱闯祸就行。才十五岁就整天闷在家里可不行,没见过你这样做爸爸的,整天巴不得把儿子关在家当小老头。” 安树哭笑不得:“我关得了他吗?这两年我可一句都没管过他,既然孩子懂事我就随他去,咱们儿子我是不敢管,他可是有大出息的,比我这个当爹的强得多。” 安然说着倒是开心起来,美滋滋的端起酒杯迷了一口,眨巴眨巴嘴一副口有余香的模样:“这茅台就是香,喝惯了这个嘴挑得很,在厂里喝老王他们的烧酒都不惯了。” 卫兰笑道:“你喜欢就天天喝,只要别喝醉了就行,不知道咱儿子是怎么想的,非要买那么多酒藏着,自己又不喝酒全便宜了你。” 安树眉开眼笑:“那是儿子懂事,知道他老爸喜欢每顿喝一点,这可是孝顺。你别老拿这酒说事,安然哪次出国回来不是给你带不少东西,这你就忘记了?” “儿子给娘带几件衣服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卫兰一样笑逐颜开,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会挂念自己,自己的儿子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得太多,左邻右舍哪个不是竖起两个大拇指夸个没完? “对了,我今天在学校听人家说那个股票很火爆,是不是真的?”卫兰忽然想起过年前去上海的事情来,她依稀记得那时候丈夫听了安然的建议,可是买了不少股票的。至于买了多少钱的股票,对这个不感兴趣的卫兰老师早就忘了,是真的忘了,她也和自己儿子一样对钱失去了感觉,那成百上千万的钱存在银行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每天过的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妻子一反常态关心起股票,安树眉飞色舞的答道:“当然是真的,我那时候在上海也看准了,股票这东西肯定赚钱,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排队?到现在一年不到的功夫,翻了三倍!”安树得意的竖起三个指头摇晃着:“要不是我做主买了三百万,就你的小家子气,咱们能赚这么多钱吗?” 卫兰吃了一惊,随即便平静下来:“瞧你得意的样,这不是我儿子提出来的你能想的到?就你估计连股票是什么东西都弄不清楚。” “你儿子难道不是我儿子?”安树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在这个家他的地位最低,说赚钱不如儿子,讲道理说不过老婆。不过所谓的地位也只是句玩笑话,一家人其乐融融和睦得很,自从安然忽然间变得懂事之后,这个家还没有发生过一次争吵,不愁吃不愁穿万事顺心的家庭,如何会有纠葛。 “对了,咱们晚上也去医院看看安然的同学吧,别人家出了事,多多少少去尽点心意。”卫兰和丈夫商量道。 安树点点头:“行,反正晚上也没事,就当是出门散散步。这人可不能生病,一生病不光是自己,连家里人也跟着遭罪。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同学在哪住院?” “长了嘴不会问嘛!”卫兰很鄙视丈夫的这种懒惰习惯:“在人民医院住院呢,至于人名我一会就打电话给老师问问,咱儿子都愿意帮助别人,我们做父母的也该做个表率。” 夜晚七点半的人民医院大门口还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人们络绎不绝,不少人手里拎着大小包裹,一看就知道是进去看病人的。安然默默坐在马路对面树下,看着灯火通明之处发着呆。远远的可以看见住院部的大楼灯火点点,只是不知道哪一盏灯的下面会有水蓝的身影。这件事来得实在突然,让原本该有心理准备的男孩措手不及,急性白血病他已经问清楚了,正是因为清楚了才会如此的失落。 就在刚才许震涛帮他问过了自己的私人医生,这种病的治愈率不超过百分之十,甚至医生还补充道,这所谓的百分之十只是在刊物上看来的数据,他本人目前尚且没有看见过一例真正治愈的病例。 百分之十…… 安然后悔的叹了口气,要是自己对水蓝的反常上心一些,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现在半个月过去了,按照医生说的这种病发之后平均只有三个月的寿命来计算,浪费了半个月很可能就毁掉了水蓝母亲活着的希望。 唯一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可即便是这样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成功率。该怎么做才能说服水蓝她们家,同意自己送她们去美国动手术?安然很头疼这个问题,不是说他多崇洋媚外,只是这种手术在90年代初期的确是美国人的成功率最高。 “安然!” 汽车喇叭在不远处响起,安然抬头看去,丁凡正不住的招手。男孩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住院部,站起身拍拍灰尘走了过去。 “已经办好了,上车再说吧。”丁凡说道。 “嗯。”男孩也没有兴趣客套,他和丁凡现在算是真正的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客气太多。 汽车在大街上游荡着,丁凡没有问安然的目的地,他能看得出男孩的心情很坏。 “钱都存进去了,单子也送交了住院部,来得晚了点,你叫人告诉我的时候银行已经关了门,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凑到这笔钱。”丁凡认真解释着自己来迟的原因。 安然自然能够理解,那时候已经快六点了,该存的营业款早就存进了银行,要一下拿出这么多钱现金在92年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我也找了两个熟人,不过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水蓝她妈已经转到了5楼的干部病房,人民医院的院长都到了现场,所以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只是我听他们说这种病很难治,起码在江南是没有能力动手术的,江北都很难说。” 安然默默的点头却不吭声,这个他已经知道了,现在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能做一点算一点吧。 “你没写名字吧,在医院存钱的时候。”安然忽然想到这件事。 “写了,”丁凡看着男孩难看的脸色笑道:“写的李青梅的名字。” 安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丁凡奇怪的问道:“你干嘛不进去看看?水蓝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就算不能让她母亲知道这事,做为同学去慰问一下也很正常,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和水蓝已经分手了……” 安然说出了实情,丁凡的手一抖,方向盘一扭车子差点撞上路边的人行道台阶。 “分手了?你疯了,那么好的女孩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样的?” 安然莫名其妙的反问:“为什么你就一口认定是我不要她,干嘛不是她要和我分手?” “不可能!”丁凡义正辞严的答道:“水蓝对你绝对是全心全意的,谁看不出来?倒是你的心里好像还有别人,冯继堂和你就是因为女人的事吧。” “别提他,想到他我就有火。”安然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丁凡散了一支再自己点上。“我真想和他翻脸,后来想想跟这种人生气划不来,他老爸也算是帮过我,这才懒得和他计较。” “嗯,算了,毕竟过去都在一起玩过,没必要弄成那样。”丁凡把车子靠在路边,摇下车窗吞吐着烟雾。 “你爸妈!”丁凡忽然指着外面说道:“你爸妈往那边去了。” 安然侧头看去,果然父母沿着人行道在向西边走着,也不知道这时候要去做些什么。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丁凡问道。 安然轻轻摇摇头:“不过去了,我现在心情不好,被他们看见了肯定要问的。你送我回去吧,去松风路,就是江南报社那。” 284 怜惜 江南人民医院住院部512病房里一片寂静,水蓝坐在床边的书桌旁沙沙的写着作业,李青梅躺在病床上看着虚掩的门外思索着什么。(手打小说)这个病房比半个小时前她居住的2楼病房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房间面积虽是没有那间大,可不管是从卫生环境还是房间里的设施,都强上十倍。更贴心的是,这个房间里不光只有一个病床,不需要再和陌生人挤在一起夜不能寐,此外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陪护的床位。 房门轻轻被推开,李青竹走了进来,脸上略显汗迹,这个天气的江南还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空调机发出微微的声响,李青竹惬意的站在空调下面吹了吹冷风,一边说道:“姐,我到值班室和交费处都问过了,这两万钱就是刚存进来的,交存款单给值班处的是一个小伙子,二十来岁,交完问了问你的病情就走了,存款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你说会是谁在帮我们?”李青梅已经想了半个小时这个问题了,可把自己家的亲朋好友想了个遍,都摸不着半点头绪。她说认识的人中,怎么都想不出谁家里能一次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会不会是你们厂里派人来存的?”李青竹也是一片迷茫,两万块钱啊!他几十年不吃不喝才存得下来,就这样连名字都不留,照面都不打一个直接存进姐姐的户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青梅摇摇头,自己所在的街道工厂?这是不可能的,厂里几十个职工每个月的工资才一两千块钱都快发不出来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存这么多钱给自己。 “要我说今天这事真是奇怪,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院长的事。”李青竹也就是那么一说,他也不相信会是姐姐的厂里存的钱,单位上报销是要自己先看病再拿发票报销的,就算可以提前借钱那也得员工先打借条给财务,领导签了字之后自己去领,哪有这样一声不吭直接存进你户头的道理? “姐,院长怎么忽然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我可是听说这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起码要县级干部医院才会安排。你是不是从前和院长认识,还是我姐夫以前的朋友帮忙?”李青竹绞尽脑汁的想着缘由。人都是一样,在情况发生急剧转变之后,要是弄不清这里面的状况,就算是天大的好事情,睡觉一样都踏实不下来。 李青梅犹豫着答道:“这……我不认识院长,要说是水蓝她爸的朋友帮忙,也不大可能吧……” 水蓝听着身后母亲和舅舅的小声议论,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早就猜出这是谁做的了,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这么做,还有谁能做得到?女孩的心乱如麻,手中的笔在作业本上写得凌乱,只有一个名字翻来覆去的誊写在纸上,心中早已是百味杂陈。 他现在在哪,是不是在家里看书,还是…… 水蓝注视着窗外住院部大门外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心思却飞到了远方,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的思念安然,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是他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身后遮蔽风雨。如果是在开学之前,水蓝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因为那时候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既无法拒绝安然的帮助,又不愿意面对男孩的同情。 他是真的爱我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是又为何还想着董青…… 女孩想得有些痴了,她很希望男孩只是因为爱自己才这样做的,可又担心他只是因为同情而做出这样的行为。 门外的过道上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说话声渐近,敲门声响起。李青竹过去打开房门,外面站在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 “李青梅是这个房间吗?”男人问道。 李青竹连忙点头:“是,请问你们是?” “哦,”女人说道:“我们是水蓝的同学的家长,听说李青梅同志生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她。” “那请进来坐。”李青竹把两人让了进来,房间里水蓝已经放下手中的笔,把母亲扶了起来。 “叔叔阿姨好。”女孩羞怯的和对方打着招呼。安然的爸爸妈妈来了,水蓝更加确定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男孩做的,不然叔叔阿姨如何会知道母亲生病的事情?水蓝慌张的拿起杯子倒着开水,心里莫名的想起安然曾经的戏言:以后看见我爸妈可要叫公公婆婆。想到这个脸色更发的红晕起来,端着水瓶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卫兰,谢谢你们了。”李青梅微笑着说道,她自然是认识安树卫兰夫妻的,自己的女儿和他们儿子同班好几年,每个学期的家长会上都有见面,年级第一和第二的家长如何会不认识?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然早就过来了,现在好些了吗?”卫兰笑着问道。安树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放在一边,接过水蓝递过来的水杯,小心的放在床头柜上,怜惜的看着女孩说道:“水蓝可瘦了不少,真是……” 女孩眼圈一红,小声的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坐下说话吧。” 李青梅也是难过,安树的话勾起了女人的眼泪,女儿这段日子过得艰难,做母亲的如何会不明白,顿时也红了眼圈,拉过女儿小声的抚慰几句。卫兰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夫妻是过来探病的,本该把气氛弄得开心一点,这样才有利于病人的情绪。 “青梅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卫兰笑着说道,她并不知道李青梅生的是什么病,不过会在医院住这么久,那肯定不会是小事。 李青梅搂着女儿,笑着答道:“比以前好多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安树坐在一旁憨憨的接话,妻子的眼神让他察觉到自己刚才似乎是说错了话,连忙弥补过错。几人淡淡的聊了一会,李青竹坐在一边偶尔接上一两句,倒也算是融洽。 过了一会,卫兰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不早,再聊下面未免打扰病人的休息,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李青梅的手里:“这个你拿着,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早日康复。” “这怎么能行?”李青梅连忙推脱:“你们来看我就很开心了,何况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来,这个可不能收。” “这点钱你就拿着吧,其他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病正是花钱的时候,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安树也劝道。双方你推我拒几个来回,在安树夫妻坚持下,李青梅勉强收下信封,几分不好意思的道着谢。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蓝蓝,你送送叔叔阿姨。”李青梅交待女儿。 五楼病房大多数都空着,过道里十分安静,水蓝轻轻的走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走到楼梯口,卫兰站住脚步说道:“水蓝别送了,回去照顾妈妈,叔叔阿姨先走了。” “嗯,”女孩乖巧的点头,忽然有几分不舍涌上心头,“叔叔阿姨再见。” “快回去吧。”卫兰疼爱的抚了抚女孩的头发:“瞧把你累的,可怜的孩子。” 女孩咬着唇,心里的酸楚和难过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滴滴落了下来:“阿姨……” “乖,不哭,”卫兰也是心酸,才这么大的孩子遇见了这种事,让为人父母的她如何不感同身受?“以后要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就打电话给阿姨,别一个人硬撑着。你妈妈住在医院里,你的学习又忙,要是中午不方便吃饭,就来我们家吃,别饿着自己。” “嗯!”女孩不住的点头,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阿姨,安然怎么没有上来?” “啊?”卫兰吃了一惊:“他不是一下课就来了吗?还打电话回家说不回去吃饭,说是来医院帮帮忙。” 水蓝一下僵住,不知该说什么好,又不愿意说破实情,让安然回去为难。这时倒是安树出声解了围,他理解错了女孩的意思:“安然已经回去了,本来也是要和我们一起再来看看的,可我们没让他再过来了。” 285 提前发动 房间里很安静,安然坐在阳台上看着灯火灿烂的城市,这几年一路走来算得上一帆风顺,但是今天的事情却给了他不小的冲击。(手打小说)在几年的顺风顺水中,男孩已经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他的心也越来越大,希望自己能做到前世不敢想象的东西。只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明白自己只是重生而不是神,并不是万能的。 百分之十的希望…… 安然反复纠结着这个问题,自己如果能早一点提醒水蓝,或者说服女孩带她母亲定期去做体检,这件事情是否会有另一个转机? “叮铃铃……”房间里的电话铃坚决的响着,这已经是第二遍。男孩站起身走回卧室,正要接起电话,可偏偏这时电话铃声却意外的消失了。安然苦笑的倒在床上,默默的等待着电话的再次响起,不出他的所料,隔了不到十秒钟,电话第三次响了起来。 “喂。”男孩有气无力的说道。 “安然,你应该买一个手机了。我给你家打了好几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幸好薇薇安告诉我林小姐也在江南,这才从林安卉小姐那里知道你这个电话号码,不然有紧急的事情都找不到你怎么办?”电话那头并不是安然预料中父母的声音,而是许镇涛。这栋房子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极少,除了林安卉就只有父母知道,他刚到家的时候还问过了林安卉,她主持的会议起码还有一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安然连忙致歉:“不好意思许先生,这是我的疏忽,过几天我是准备去办一个手机号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有一点比较急的事情,需要尽早就做出决定的。”许镇涛有些焦躁不安,这种情况很难得在香港大亨身上出现。“台湾东森电视台的收购谈判差不多了,只是对方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完成签约,可是你知道我们现在并不方便进入台湾,竹联帮的那个人在外面放了话,要是凤凰卫视进入台湾,他会让我们开不下去。” “东森那边为什么这么急?不能稍微等一等吗?”安然问道,他记得当时和许镇涛商量好了,等一段时间再进入台湾媒体市场,不先解决掉竹联帮的问题,就算收购了本地电视台那也没办法正常工作。对于竹联帮的某个话事人,安然是有了应对的预案的,任佳宇到达台湾已经好几个月了,把他派去台湾的很大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应对这种麻烦事。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和东森方面是有过协议,为此我们交付了五百万的保证金,双方协议东森电话台在明年的五月再正式签署转让合约。只是现在事情出现了变化,前段时间东森的最大股东王令龄旗下产业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急需资金救场,所以要求我们提前履行合约,如果我们不能提前收购的话,他就有可能把手里的东森股份卖给日本人。日本民放一直有收购东森的意向,据他说那边开出了高于我们的价格,还愿意全权承担给我们的违约金。” “这样……”安然也很为难,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安全的问题。那位有一个二线明星女朋友的竹联帮大佬曾经放话出来,只要凤凰卫视和许震涛敢登陆台湾,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做生意最不喜欢招惹的便是是非,虽然现在的安然已经完全没有把那个某人放在眼里,可他也不希望自己下面的员工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很遗憾的是,安然同学真的想不起那个凶名在外的黑社会老大的姓名了,不过这个关系不大,只需要打个电话给阿虎就能知道。 “许先生,我需要先打个电话确定一件事情,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给你打过去。”安然一边思量着利弊一边说道,东森电视台是非拿下来不可的,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日本人买到手。他深知媒体和舆论的力量有多么的大,这也是他全力发展凤凰卫视的原因。凤凰卫视到安然的手中才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形成了覆盖世界的雏形,比起前世那种不尴不尬的窘境好上千百倍,这一切都来源于他这个幕后老板的重视。 看来只有动一动任佳宇这步棋了,原本他的初衷是希望任佳宇能先在台湾站稳脚跟,再带些人过去扩张势力之后才开始动手。现在任佳宇两人去台湾才几个月的时间,还未必能取得对方的信任,要是露出了破绽那么后续的计划就不得不放弃了。 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安然很无奈的拨着阿虎的电话,要只是要动手除掉一个黑帮老大,根本不至于小心掩饰任佳宇他们的身份这么久,只希望他能够能干一点,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吧。 “阿虎,你最近和他们两个有联系吗?”电话一通,安然便直入主题。 不需要说出姓名,阿虎自然明白老板说的那两个是谁。“每周联系一次,老板你有吩咐?” “他们现在怎么样?”安然眉头紧锁着问道,他是真的不舍得让任佳宇两人这么轻易暴露,他这么懒的人要如此深谋远虑的布一次局很不容易,何况要寻找到像那两位一样方便控制不用担心反水的人才更不容易。 “还好,他们已经入了至堂,小任说上面的大哥对他很看重,只是还在防范着他们两个。” 安然沉默一下,阿虎的话在他的预料之内,任佳宇二人刚到台湾不久,就算是能力再强上面也是要考察一段时间的,起码先确认不能是警方或者其他对手的卧底才行。在这个时候让他们两个出手,以后自己究竟会不会后悔? 要是任佳宇暴露了,以后会不会后悔安然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是如果东森被日本人买走了,他现在就会后悔。 “阿虎,你现在和小任联系一下,问问他现在能不能除掉一号目标,如果可以的话需要多少时间,问完之后马上给我回话。”安然的口气很阴沉,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态,如果现在他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也许他会大吃一惊的,在说出除掉某个人的时候,即将十六岁的男孩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仿佛和告诉厨师晚上准备吃的是什么菜一样轻松。 “是,老板。”阿虎从来不会质疑老板的决定,他是一个最合格的执行者。 安然放下电话,长出了口气看着乳白色的天花板,忽然觉得心里烦躁异常,双手一撑坐了起来,静静的望着对面墙上的照片发呆。那是他和林安卉的合影,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里,随处可见这种夫妻之间的婚纱照。 时间过了不久,最多十几分钟,床头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安然一把抓起电话:“喂!” “老板,我和小任联系过了。”是阿虎的声音。 “他怎么说?” “他说问题不大,一号目标的情况他已经彻底摸清楚了,但是要不暴露自己的话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做做准备。”阿虎紧张的说道。 两三天的时间?安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对任佳宇的能力更看重了几分。 “给他三天的时间,再问问他需要什么支持,能满足的全部满足。另外帮我转达一声,让他注意安全。” “好的,老板。”阿虎答应一声,安然随手放下电话,轻轻的松了口气再一次拿了起来。 “许先生,我是安然,你可以答复对方,随时可以开始收购。” 许震涛疑虑的问道:“可是竹联帮那边如果作梗怎么办?” 不是许震涛胆子小怕事,实在是竹联帮这个组织让人不能不谨慎。这是亚洲最知名的帮会,台湾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总成员数已经高达10万人,成员分布遍及欧、美、澳及多国家的国际性黑社会组织。这样庞然大物中的实权人物放出来的话,任是谁都要三思而后行的。 安然的回答很淡然:“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就算我们买下来不能开门,也不能被日本人买走。” 安然有资格说出这种狂言,东森电视台的收购价格不过5亿台币,相当于差不多一亿三千万港元,换算成美元不足两千万,这点钱他并没有看在眼里。他在意的不是钱,而是希望得到这个媒介,运用媒体的力量把自己的声音传播给所有人,去影响人们的思想,这才是他所需要的,至于赚不赚钱已经是其次了。 -------------------------------------------------------------------------------------------- 最近的更新不是很定时,向大家道个歉。一直都在学习,学习怎么写出更好的东西,也看了不少好书,获益匪浅。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心里是感激的,只是不知道能用怎样的话表达出来。没有大家这么久的支持,我也坚持不到这么久,也许网文大军里又出现了一个新坑。 最后说一下,这本书一定会完本,我的更新速度也会慢慢加快,尽量在七月之前写完这本,结局不会太远。 拱手,致礼! 286 更喜欢谁 “叮铃铃”的放学铃声响起,每个教室门里都涌出欢快的人群,像溪流般汇入江河,再在校门口各自散开混入街道的海洋。(手打小说) “安然,你等一下!” 男孩回头看了看,水蓝正对自己招着手。不少还没有出门的同学投过来奇怪的眼神,这两位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今天水蓝叫住他,是要上演什么故事吗? “你等我一下,一起走。”水蓝匆忙的收拾着书包。 女孩的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便背起书包走到了身边。 “走吧。”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并肩而行,安然甚至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眼神四处乱飘,手脚似乎都无处可放。沿途那一个个探究疑惑的注目礼,都能让他的目光闪烁躲避。 水蓝一直没有出声,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混杂在放学的人群中走着,一直到出了校门穿过街道,身边不再有同学的身影,女孩这才问道:“昨天下午是你吧。” “什么?什么是我?”男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明白水蓝问的是什么,只是不明白女孩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判断出自己去了人民医院。 水蓝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我是问你,昨天给我妈妈存钱的是不是你。” “这个……”安然犹豫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水蓝已经问起了这件事,再瞒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女孩那么聪明,肯定是能猜得到的,再说他昨天之所以不留姓名,只是不希望让她的家人知道,避免她被家长追问此事。“嗯,是我。” “不过你不要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安然解释着。 水蓝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谢谢你。” 十月的阳光已经不是那么灼热,伴随着树荫之下的秋风,不时飘落着金黄色的枫叶,踩在脚下沙沙的响。两个人慢慢的走,之间相隔着不远的距离,只是那距离终究是不曾消失。沉默了一会,女孩抬眼望着从近到远遍地路边的红叶,响起了曾经和身边的人一起走过的甜蜜和欢喜。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女孩淡淡的问道:“这段时间你没有从这边走了,是搬家了还是不想看到我?” “都不是,安卉姐来了,我这些天住在松风路,所以没有从这边走。”安然不想隐瞒什么。 水蓝脸色一白,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林安卉来了,那亚姐有没有来?” “没有,安卉姐是顺便来江南处理公务,你还在恨她?”安然迟疑的问道,从刚才水蓝的语气中,他能听得出女孩对林安卉的不以为然。在夏威夷的时候,水蓝和林安卉便相互不太感冒,可偏偏和薇薇安的感情好得很,就算在最后知道了薇薇安也是安然的女人之后,也没有反感之意。女人心,海底针。 “我不喜欢她。”水蓝的性格便是如此,在安然面前不习惯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也说不上恨,你很喜欢她对不对,我能看得出来,那时候她出现的时候你开心极了。” 面对这样的话题,安然除了沉默还能说些什么,不管是谁,在一个女孩面前谈论另一个女孩,都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呵呵,”水蓝笑得有些苦涩:“安然,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什么?”安然站住脚步,已经到了熟悉的路口,再往前走一点便是通往女孩家的巷子了。在这个刻录在灵魂深处的地方,他每次经过都会习惯停一停,四处寻找梦中的影子。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董青的影子?”水蓝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安然,眼神坚决却又透出几分慌张,抿起的嘴唇没有血色,显得是那么苍白。 安然正视着她,坚定的说道:“你是水蓝,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是任何人的影子。” “真的吗?” “真的。” “嗯,那我们走吧。”水蓝点点头,脸上的冰山隐隐融化,只是安然不敢确定自己真的看清楚她的笑容,“你陪我回家去拿一点东西。”女孩的话是肯定句,并没有征求男孩意见的意思,只是在说完之后她的眼神小心的低头看着安然的脚步,也许是担心出现自己猜不中的结局。 从路口转进巷子,正值中午时分,巷子里最是热闹的时候,各式各样的香味从两旁的房子里散发出来,只是一前一后埋头走路的两人根本没有心思去接受这些诱惑。不时有人从身旁经过,偶尔也和水蓝打个招呼,李青梅生病的事情整条巷子里都已经知道,人们每次看到女孩回家都忍不住叹息摇头,低低的议论两声苦命的孩子作罢。 楼道里还是如上次来时那般漆黑昏暗,男孩小心的跟在后面,魂不守舍胡思乱想的跌跌撞撞向上走。水蓝要自己来做什么?安然不敢乱猜,可又无法抑制自己的去乱想,幸好楼梯上的光线黯淡得很,可以遮掩男孩的脸红,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会想到那种事情,安然不停的唾骂自己,又不停的去呼吸着前边女孩身上的淡淡幽香。 房门被打开,再被关上。安然站在门后端详着屋子里简单的陈设,身体绷得挺直。 水蓝放下书包,转过身看见男孩傻愣愣的站在门口,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笑,让人目眩神驰。 “你站在那干嘛,过来坐,我有话要问你。”水蓝横了男孩一眼,努力的绷紧了脸。 “哦。”安然连忙走过去,放下书包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像是等待法庭审判的罪人,不敢乱动一下。他隐隐猜出了水蓝叫他过来的意思,紧张到呼吸都被屏住。 “你喜欢……”水蓝悠悠的开口:“算了,我不问你这个。” “你问吧。”安然说道。 女孩注视着他,点了点头:“你喜欢董青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安然想了想,却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伸出手搂住了女孩的肩膀,缓缓的吻了下去。水蓝用力推着,无奈抵御不住男孩的野蛮,只能娇柔无力的承接着对方的侵略。 良久唇分,女孩搂着男孩的脖子,痴痴的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孩摇摇头,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分清更在乎谁一些。有些人是无法取舍的,就算他已经和董青分手,可也回避不了还会念着她的心。 “你更喜欢她,是吗?”女孩有些失落的看着安然。 安然再次摇头,终于开了口:“我爱你,水蓝。” 女孩轻轻松了口气:“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287 一百步还是一步 两个人紧紧的拥着,心贴着心不舍得松开片刻。(手打小说) “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了会留下你,开始我只是想确定昨天是不是你,。”水蓝喃喃的说道:“如果我今天没有喊住你,是不是我们就真的分开了……” 安然紧了紧环着女孩腰上的手,轻轻的吻着女孩光洁的脸颊:“我一直都想和你解释的,可又不敢面对你,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挽留。在你的面前,我很自卑。” 水蓝倾听着男孩的心声,眼角开始湿润,也许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幸福,也许是放下之后的解脱。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对我说,要是我不主动你就要放弃我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觉得我说什么都是错。”安然缓缓的说道:“我很害怕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回忆,更担心你就算暂时接受了我,可时间一久又后悔了将来会恨我。你知道我放不开她们,我同样欠她们太多。” “嗯,我不会离开你了。”水蓝轻轻的说道:“只要你是爱我的,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享受着重新绽放的爱情果实。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想听吗?”安然问道。 水蓝点点头,静静的听着。 “有一对恋人吵架了,想要分手,彼此之间又舍不得。于是他们约定,两个人背对背开始往前走说好当他们各自走到第一百步的时候再一起回头如果还能看到对方就忘掉以前所有的不快乐重新开始。如果看不到彼此就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回头。 当他们走出第一步时忽然有一种叫悲哀的东西漫过心底;因为他们突然发现,爱情的路片刻间只剩下九十九步他们问着自己,为什么爱情会突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再向前走,二十步了他们都很想回头看看对方看看对方是不是一样和自己步履维艰。可是那个可笑的约定却束缚了他们的心……” 水蓝的手轻轻捂住了安然的嘴:“不准再说了,我会害怕的。” “那以后我们都不准犯这样的错误,永远不和对方说分手好吗?”安然问道。 “嗯,我永远都不要和你分手。”水蓝靠着男孩的胸膛,坚决的说道。 爱情永远只有一步的距离,彼此相爱的人,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够拥抱住对方。只是有人会转回身抓住自己的幸福,有人会默默的继续向前走,留下深深的脚印,不爱却还会记得,爱着却无法抓住。 “你饿了没,要不要回去?要是不会去那我去做饭,一会还要给妈妈送饭去,”水蓝眼巴巴的看着男孩,撑起手臂坐了起来。 “等等,”安然一把拉住她:“别去了,我们出去买一点送过去,大中午的这么热,我会心疼的。” “嗯……”水蓝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下来:“那好吧,只是不能再耽误了,小旋早上回来了,他们都在医院等着呢。” “好。”安然舔着脸伸出手,让女孩把他拉起来。“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边走边说吧。” 他的确有事要和水蓝说,就是希望能送水蓝的母亲去美国治疗的事。原本他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担心水蓝误会他的帮助别有所图,谁知道两人的关系再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那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问了几个专家,他们说你妈妈的病在江东省很难找到合适的医院治疗,所以我想帮她换一个医院,你说行不行?”下楼还是一样,水蓝走在前面,安然在后面跟着。 “真的吗?”女孩有些疑虑,虽然两人之间有这么亲密的关系,但她还是希望安然为自己做得太多,只是这又关系到母亲的身体,根本无从拒绝。 “嗯,他们说美国有几家专门治疗白血病的医院,我想联系一下把阿姨转到那边去,你说怎么样?” “美国……”水蓝有些犯难,这件事就算她答应了也无济于事,须得母亲同意才有可能。可是她该怎么和母亲说,怎么解释安然对自己的帮助,难道直接告诉她,这是自己的男朋友,并不是外人?这是不可能的,不说现在母亲的身体本就虚弱之极,就算她身体健康的时候一旦知道这件事之后都要气病了。 安然看出了女孩的顾虑,他已经给水蓝找好的理由,虽说这个理由勉强了一些,但总还能算说的过去:“我和安卉姐说了这件事,我让她在下午放学的时候来接你,然后你们一起去医院,你就对阿姨说这是你在夏威夷旅行的时候认识的姐姐。她听说了这件事情特意来帮你的,你看这样行吗?” 水蓝没有出声,她不是很喜欢林安卉,现在却要接受对方的帮助,女孩的自尊无法接受情敌的怜悯,可是她还能怎样?过了一会,女孩这才努力微笑道:“嗯,我听你的,只是我担心妈妈不一定会答应。” 安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不管换了谁,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帮助都是会有顾虑的。“试一试吧,尽人事听天命,要是阿姨不肯去美国,那就转院去北京或者香港,在那儿也可以联系到好医院。” 北京和香港的医院他还没有联系,只是真要联系是很简单的事情,北京那边只要请干爷爷的秘书打个电话就足够了,至于香港就更轻而易举。 随便找了一家饭店,两人点好菜边站在门外等着,这个时代叫外卖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没有快餐盒可以使用,所有的外卖都用饭盒装走,幸好女孩细心,不然要是安然一个人的话,估计只能再花点钱请饭店的人送上门了。 饭店里没什么客人,三五个菜很快便置备好了,看着女孩背着书包手中拎着一大包饭盒,安然的心里很不好受:“晚上你们就别在医院食堂吃饭了,也别特意回家做,我让丁凡他们饭店给你们送上门去。” 水蓝摇摇头:“不用,这个不好的。” “听话,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舍得你这么累。”安然疼爱的抢过女孩手中的饭盒。 水蓝伸手去拿安然手中的袋子:“真的不用,我不是和你客气,只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解释。你快回家吃饭吧,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 安然叹了口气,把塑料袋交回到水蓝手中。女孩愧疚的问道:“你生气啦?” “没,就是觉得心疼你。” 女孩嫣然一笑:“不辛苦的,我很喜欢做饭,以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看着浅蓝色的倩影吃力的挤上公交车,再等到这辆车消失在视线之内,安然这才转身往家里走去。这两天林安卉忙着开会,他已经和父母说了要回家吃饭,只是现在又回去晚了,父母肯定又要开始唠叨碎碎念了。不过脸皮厚到了某个境界的安然不会被这点小事情困扰,他早已经练就了在唠叨声中泰然自若的功力,根本不惧母亲那种及格线之下的功法。 ------------------------------------------------------------ 凌晨时候网站登陆不了,所以没有办法上传,所以今天第一更只能是等到现在。 288 台北的夜晚 台北的夜色和许多其他的城市一样,如果从高空俯视下来,同样的灯火灿烂纸醉金迷。(手打小说)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故事,或宁静或喧嚣,或者是空虚的彷徨在街头的人们。城市的每个角落,总在上演不同的画面,爱情的甜蜜而浪漫,亲情温馨而暖人。 大安区仁爱路是这座容纳了两千多万人的城市里有钱人的集聚地,参差比邻的高楼大厦间混杂着不少单门独院幽静的别墅。仁爱路之所以能吸引如此多的富人在此聚居,和它的环境是密不可分的,这条路环境优雅,大道中央与两旁都是林荫浓密。路的两端分别是总统府和台北市政府,有很多公家机关,如中广、空军总部、台大医院、交通部、中华电信等的大楼都在这条路上。 仁爱路第四段187号,是一栋很有台湾特色的四层小楼,这种私人楼房在台北各处都有不少,是私人买下地皮修建而成,外面一个高大的院墙团团围住,三米多高的围墙顶端镶嵌了不少玻璃碎片,防止别人翻墙而入。大门旁一个保卫坐在门房昏昏欲睡,院子中几条大狗不时发出低低的吼声。偶尔之间,还能看见门廊之下星火点点,那是值夜班的小弟在吸烟解乏。 还只是夜晚九点,台北的夜生活尚未真正开始,可这栋房子里就已经灯火阑珊准备安眠了。房子并不是紧邻着大道,而是从大路边沿着巷子向里进来一百余米。巷子的两边都是私人住宅区,各个高门大户彰显着住户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当时针快要对准九点线的那一刻,幽静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大大的帽子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贴着墙角飞快的走着,片刻间便隐进高大围墙的阴影中。那人走到巷子深处,左右张望一下四处无人,突然小跑几步一跃而上,灵巧的翻上了一颗高大的榕树,树叶簌簌抖动几声便悄无声息,再次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一个身影慢慢的出现在靠近路边墙头的树梢上,朦胧的夜色中如果靠近仔细看,能够发现一个绳子缓缓的往下放着,忽然,一辆汽车亮着明晃晃的大灯从巷子划过,等到噪声远离,道路上再次陷入昏暗时,那个身影却已经不知何时翻进了墙头,落入幽深的庭院当中。 几声剧烈的犬吠传来,随即消失无踪。院子里依旧安静得很,只是慢慢飘出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小河有些心神不安,摸着手中的麻将迟迟打不出去。 “你快点啦,磨蹭什么?”对面的刀疤着急的叫道,今天他的手气背到了家,三个小时已经输了好几万,现在好不容易手气好一点,正是抓紧时间扳本的时候。 “九万。”小河瞪了刀疤一眼:“打牌就不能想一想,催命啊!” “八筒。”下家劝道:“都是自家兄弟,打把牌有什么好吵的。” “歹命……”刀疤小声的嘀咕着,不敢再多说下去,对面的小河可不是善男信女,前几天和四海联摆场子的时候,那小子一个人砍翻了对方十几个,端的是心狠手辣。 小河垂下眼皮,眼睛看着的是面前整齐竖起的麻将,留心的却是身后的房门,任哥说晚上要出去办事,让自己在客厅里打掩护,可现在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客厅里烟雾弥漫,悲情电视连续剧的哭泣吵架中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小河心不在焉的打着牌,不到一会就输了好几千块。 “糊了。”上家开心的哈哈大笑,小河一推麻将:“等一下,我上个厕所。” “快点快点,就你事多。” “麻烦!” “知道,打牌不准上洗手间?”小河骂骂咧咧的站起身,走到卫生间冲了把脸。出来时眼神在房门上一瞟而过,还是没有动静,会不会是出事了? 哗哗的麻将声再次响起,时间滴滴答答的慢慢走过,小河越来越心神不宁,时间过去太久了,从这里到仁爱路就算是走路过去,也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回来?另外三人倒是兴高采烈得很,三吃一家家赢钱的局面让他们的脏话少了许多。 “阿豪每天晚上喝多了?”有人问道。小河若无其事的点头:“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一个人喝了两瓶高粱,叫你们拉住他一点,喝多了要是半夜爬起来乱吐老子就惨了。” “哈哈!”三人一起大笑,小河苦着脸叹口气扔出去一张牌:“三万。” “吃!”下家正要表扬小河几句,忽然里屋房门一响,有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你们还在打,都几点了?” 回来了!小河一惊立刻回头看去,任佳宇蓬松着头发,穿条内裤赤着脚走了出来,双眼迷离似乎睁不开眼,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豪哥,你醒了?”小河试探的问道。 任佳宇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大声问道:“你小子手气怎么样?” “娘的,今天背到家了,才这么点时间就输了四万多。”小河气狠狠的说道。这么久根本心思就不在牌桌上,不输才是见鬼的事情。 “那等我洗把脸,让我玩玩。”任佳宇打了哈欠转身向洗手间走去:“看我怎么大杀四方。” 清晨的曙光印在窗帘上的时候,屋子里的赌鬼们还没有结束战斗,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不知道还会以为屋子里是不是着了火。 “砰砰砰!”房门被人用力拍击着。 “谁啊!”坐在一边看牌的小河猛然站起身,一脸晦气的高声骂道:“,拆房子呢,是不是不想活了?” “快开门!”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牌桌上的四位赌鬼齐刷刷转过头去,这声音好像是老大。 房门被打开,几个人匆匆走了进来,立刻又被熏了出去。“我草,你们晚上在干什么,熏肉?” 屋里的人们赶紧打开四处的门窗,把烟雾散发出去,好一会烟味才散开一点。 邓国泽站在门外注视着里面的人,等到众人慌慌张张的忙完这才迈步进了屋。跟在他身后足足十几个小弟,两个跟进了屋子,剩下的全部站在门外等候着。 “你们在打牌呢?”邓国泽问道。 “嘿嘿,”小河凑了上来:“大哥,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都坐下,有事情要和你们说说。”邓国泽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划过,略略点了点头。 “阿豪,你也坐下,别拿了。”邓国泽边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正在冰箱里拿饮料的任佳宇过来。 “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昨天打了一晚上的牌?” “是,大哥。”刀疤挤出几分笑容点头哈腰道:“昨天大家高兴,就凑在一起玩了玩。总在一起打的,赢来输去都是自家兄弟。” “嗯,这个我不管。”邓国泽对这种事情怎么会去管,混黑道有今天无明日,不嫖不赌那还怎么活?“我现在过来是来看看你们,这几天外面的风声会很紧,大家别出去惹事,也别乱跑,随时等我的招呼,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四海联的那帮人又跟咱们杠上了?” 邓国泽阴沉的答道:“昨天晚上出事了,张巡查一家被人灭了门。” “啊!”众人悚然一惊,小河跳了起来:“大哥,你是说……” “嗯,”邓国泽点点头:“等会你们联系好手底下的弟兄,全部在家里等通知,咱们至堂都不要乱,我马上要去总堂开会,看看总堂主怎么说。干你娘,你们几个王八蛋把老子吓了一跳。”邓国泽忽然大骂出声:“全部扔下小弟窝在这个打麻将,要是真的四海联和我们开战,下面的小弟没人带怎么打?” “嘿嘿,这不是没事嘛……再说喊人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放,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样子,下次再给我看见你们几个这个德行,全部给老子到街上收债去。”邓国泽狠狠的说道。 “我先走了,”邓国泽站起身看看众人:“阿良跟我来,你们几个现在散了,把手下人招呼好。” 289 灭门 “任哥,你把那个姓张的家里灭了门?” 众人一走,小河关紧房门好奇的问起详情,他很难想象任佳宇会做出灭门的事情来,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大哥起码不会杀女人。(手打小说) “嗯,是全杀光了,一个不留。”任佳宇阴沉着脸,不再是昨夜牌桌上鏖战的那副轻松模样。“要是你在那也会像我一样做的,你是没看到他们家里都在做什么。他们家基本上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杀光我实在忍不住。”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呗。”小河的八卦火焰冉冉升起,多劲爆的内幕啊。 任佳宇摇摇头,脸上阴得似乎可以滴出水来:“也有个本不该杀的,有个保姆忽然出了门,被她看见了我的长相,不杀也不行。要说他们家的那点事,你到时候看新闻就知道了,就怕这种事情都拨不出来。” “宰了几个?”小河见自己大哥不想说,又舍不得就此放弃不问,便转过话题问道。 任佳宇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十一个吧,应该是十一个。张东华和他的俩个儿子,还有一个保姆,和两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剩下的几个都是保镖。” “那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我都担心的要命,生怕那几个王八蛋会怀疑你不在房间里。”小河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为人所知的,一旦暴露了肯定是死无全尸的下场。竹联帮的势力只有真正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上下十万帮众,大小七十多个堂口,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在台湾没有几个势力能和它针锋相对。 “回来的时候,楼下有人在那里聊天,正好堵在屋后的窗子外面,我上不来。”任佳宇淡淡的答道,杀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的心理负担,特别是杀这种人,和屠鸡宰狗无异。“他们没有怀疑吧,我毕竟那么久没露面。” 小河想了想:“没有,你喝了那么多酒,装醉也装得很像,没有人起疑心。” “那行,我们也该出去了,你现在打电话召集弟兄们出来会合。”任佳宇一拍手站了起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反常,该关心的要关心,不该多问的千万别问,就像从前一样,不卑不亢别人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现在我估计上面的猜测应该是怀疑四海联干的,张东江是帮里的总巡查,正好和四海的老大有仇,你不要担心太多。” “我知道,任哥你放心吧,来台湾之前我就当自己死了,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个球,再说这日子比在家的时候爽一百倍,就算活上一年就死都值得。”小河嘿嘿的笑,笑容里说不出的。 任佳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去打电话,叫兄弟们全部去太平金马。” 威震台湾的竹联帮的第三号人物,总巡查张东江被人灭门,不光是他,连他的两个儿子一起被人砍死在家中,这个消息像风暴一样狂卷台湾,一时间整个台湾黑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们相互悄悄的打听着内幕消息,这种灭门的惨案在台湾黑道还是第一次,就算是再大的仇恨道上的规矩也一般不会涉及到妻儿。不说这个规矩对下面的小弟是不是适用,可最起码对那些大佬来说,涉及妻儿的暴力是绝对不允许的。只要踏足江湖,就说不清那天会被人寻仇,不牵连到妻儿是他们共同的默契,可是今天,这个默契被打破了。 成千上万的人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迹,发誓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只是这声势浩大的动作注定是一场徒劳。警方和黑道联手的行动无济于事,案发现场干净无比,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四个大字无声的嘲笑着人们:“杀人偿命。” 邓国泽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思索着,他并不是为张东江的死难受。相反,对于一直压他一头的张东江,他早恨不得派人将他除掉。张东江在竹联帮内的势力很大,性格也是极为暴躁,对不如他的老兄弟也是呼来唤去,丝毫不给老兄弟半点面子。整个帮里没有几个堂主喜欢这个总巡查,只是总堂主对张东江信赖有加,大家就算受了气液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组织,都自我标榜的最美好的一面,就连黑道组织也是这样。就拿竹联帮来说,下面七十多个堂口,每个堂口的名字都是漂亮得很。前四堂冠以忠孝仁爱为名,后四堂是信义和平。在这七十多个堂口里,实力最强的并不是明面上最早建立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大堂口,而是84年江南案之前设立的新八堂:天地至尊万古长青。 整个竹联帮共有十万帮众,七十个堂口之间的实力相差极大,最强大的天地二堂,每个堂口足有七八千人,最差的像金银铜铁这种小的分支,却只有几十上百人。张东江是竹联帮总堂主和总护法之下的总巡查,还兼管着最大的天堂。这次张东江一死,竹联帮内每一个堂主最关心的已经不是谁是凶手的问题,而是谁能接任张东江的位置。 邓国泽也有这个想法,出来混谁都想出人头地,他自己在帮内也算排名前十内的大佬,手下的至堂人马数千,跺一脚也是台北市内乱颤的人物。只是这个位置极不好争,要想顺理成章的上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杀人的凶手揪出来。 “阿良,你昨天晚上能确定阿豪和小河都没有出门?”邓国泽死死的盯着手下的头马,他一直都怀疑这件事情是香港人做的。张东江仇人很多,可弄到需要这样斩草除根的却几乎没有,唯独在最近和香港合联胜许镇涛之间的纠葛,还算得上值得杀人的。毕竟那牵涉到成百上千万的利益,为了钱杀人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阿豪和小河都才是几个月前从香港过来的,而且两人身手了得,据说还当过雇佣兵,手底下的人命多不胜数,要说真是内奸所为,他们两个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阿良点头说道:“这个大家都能担保,昨天我们几个在一起吃的晚饭,阿豪喝了两瓶高粱,走路都不太稳当。后来是刀疤提议在他们的住处搓几盘麻将,我们几个在客厅里打牌。他们肯定是没出门的,最多上了上卫生间,几分钟的时间。” 阿良自觉的把任佳宇在房间里睡了几个小时的事情给忽略了,他明白老大的意思,可是在他看来喝了两瓶高粱进房间睡几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阿豪和小河的住处在三楼,出去的话必须要经过客厅,怎么可能自己会看不到。而且他也不信单凭这阿豪一个人就能杀进张巡查的家,那可是十一条人命,里面还有天堂的几个身手不错的保镖。 “老大,这件事不会是他们俩做的,阿豪和小河虽然能打,可老大你对他们更不薄,前段时间还给了他们一条街。我也听到过他们对手下兄弟的话,对老大也是忠心,应该没有别的心思。”阿良自然是要给任佳宇说话的,至堂里现在有四个头马,其中只有阿豪是新来的在帮里没有根基,还愿意听他的话,也是最好控制的人,剩下的两个老资格无时无刻不想取他而代之,保住阿豪也就能让自己在至堂的地位安如泰山。 那会是谁呢…… 邓国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会是从外面潜进来的职业杀手?可是张东江的住处只有帮里的高层才清楚,不大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人摸上门去。 “这段时间你看好手下的兄弟,先不要让他们和四海的人对上。张东江的事情先让天堂的人自己出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给老子乱来。”邓国泽思索着说道:“帮里也有人怀疑阿豪他们两个,我现在去见总堂主,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们至堂的兄弟无论亲疏早晚,都不能被人随便拿来当替死鬼。” 说实在话,能排除掉任佳宇和小河的嫌疑,邓国泽也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两个是他现在最能办事的手下,才几个月就给他扫平了不少麻烦,更是在和四海联的对抗中声名鹊起,带起整个至堂在竹联帮里最的话语权都大了不少。更让他安心的是,这两个都不是本土人,就算再能干也无法威胁到自己的位置,手下能有这样的人,哪个老大都欢迎之至的。 290 如何说服 这真是一个让江南三中老师学生们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水蓝和安然和好的。(手打小说)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嘛,他们刚进校门就在操场上,还没走到教学楼呢。” 一个男生很不满同学对他的质疑,指着教室门外说道。和这位扔下手里的书冲出教室去围观金童玉女的同学一样。无数心里的想法或悲或喜的学生涌出教室,齐刷刷站在走廊上过道中窗子边看着操场上缓缓牵手走来的一男一女。 “你这次去北京别担心钱的事情,安卉姐会给你安排好。”安然絮絮叨叨的交代着,水蓝安静的听着,这一路上男孩已经反反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这些啰啰嗦嗦的话却一点都不会让人感觉到厌烦,只有无比温馨之意。 “其实去美国治疗会更好一些,可惜你妈妈不肯去……”安然叹息着,李青梅坚决不肯去美国,安然其实能猜到一点她的顾虑,也许是担心在美国也治不好,客死异乡女儿都不在身边。 水蓝轻轻摇头:“现在已经很好了,安卉姐能够说服妈妈去北京看病,我都想不出她是用的什么办法,妈妈也没再追问钱从哪里来的事情了。那天开始和她说的时候,妈妈可是很生气的,她不喜欢欠人家的,更怕我被人骗了。”说着,女孩似笑非笑的看了男孩一眼,言下之意不需再说。 安然尴尬的摸摸鼻子,那一天他先让水蓝去劝她的母亲转院治病,结果遭到了拒绝,后来男孩便自告奋勇亲自出马,谁料到更是碰了一鼻子灰,差点被李青梅赶出了病房,最后还是林安卉挺身而出救了他一把,不然安然真没有脸再在医院出现。 “安然,安卉姐是怎么说服妈妈的?”水蓝好奇的问道,李青梅态度的转变让水蓝很是想不通,更让她奇怪的是母亲对她和男孩之间的微妙关系视若不见起来。原本在安然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准备把自己和安然之间的关系坦白的和母亲说明,不然前前后后的这么多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怎么说服?安然苦笑着,他当然知道林安卉怎么说服的,美女律师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直接和李青梅把他和水蓝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从各个方面分析了一遍,列举出里面的好处和坏处,然后就像是解方程式一样把每个父母可能会采取的应对措施也摆了出来,每一种可能性会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对于孩子纯真的早恋最好的方法是怎样面对…… 律师这个职业相当之神奇,既能把一个穷凶极恶之徒的丑陋一面说成因为漏*点产生的美,也能把善良的心灵描绘得罪有应得。 李青梅如何能敌得过林安卉的劝说,在林描绘的图画里,如果她一意孤行的去拆散这对纯洁的爱人,简直就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从未成年人保护法到社会的残酷现实,林大律师摆事实讲道理,一个多小时之后,李青梅的想法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其实这个转变也和她自己身上的病情有莫大的关系,李青梅深知自己的病未必能够治好,就算能治好的话家里的经济也必定崩溃,水蓝俩姐妹未来的生活该怎么办,这的确是一个母亲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水蓝姐妹两没有多少亲人,父亲是独生子,一个爷爷也只是靠着退休工资度日;李青梅这边也只有一个弟弟勉强能够帮帮忙,别说将来的治疗费用,就是以前欠下医院的费用如果不是安然伸出援手,都会让他们的家庭难以负荷。 在现实的面前,再骄傲的人也不得不低头,再说水蓝和安然是自由恋爱,虽说年纪稍微小了一些,可和金钱没有任何关系。李青梅接受了这个现实,她无力去斥责女儿离经叛道的行为,自己没有能力再去照顾女儿,那就让她去选择吧。 安然知道归知道,但是这么残酷的东西他并不希望水蓝太早接触,女孩已经很辛苦了。“我也不知道安卉姐是怎么说服你妈妈的,我想每个人都会经历过爱情,你妈妈应该是不愿意让你难受吧。” “嗯,”水蓝点点头:“我妈妈只是面上凶,其实对你还是很喜欢的,你可不能生她的气。” 安然捏了捏水蓝冰凉的手,怜惜的说道:“说什么傻话,你妈妈以后也就是我妈妈,我怎么敢生她的气?” “什么呀!”女孩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谁是你妈妈?她只是我妈,你应该喊阿姨。” “你确定以后永远要我喊阿姨?”安然饶有兴趣的开玩笑道。 水蓝羞红了脸,却又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只能恨恨跺跺脚,就要甩脱安然的手:“不跟你说,你坏死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安然一把拉住女孩,无视周围的目光,坦然的牵着她走上楼梯。水蓝晚上就要陪着她母亲去北京看病,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也许是一个月,也许要到学期结束才会回转。如果诊断有可能治愈,在北京停留的时间长的话,陈迹云已经答应安然先给女孩在北京找一所学校借读,这样的话说不定两人一年两年都难再见面。 “你到了之后就给我打个电话,别让我担心你。”安然第一百遍叮嘱着,女孩第一百零一遍答应:“我会的,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等妈妈病好了马上就回来,你放假了也要来看我。” “嗯……”安然一想到身边的人即将远离,心情便低落到谷底。 水蓝的心里也不好受,正是情方正浓的时刻,女孩怎么舍得离开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做为女儿,又不能不陪着病重的母亲出远门,这一次母亲去北京,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安然……”女孩忽然觉得一阵心悸,用力的抱着男孩的胳膊小声问道:“你说妈妈的病能治好吗,会不会……” 在这个时刻,脸嫩的她再顾不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母亲的担忧和对安然的依恋让她变得勇敢起来。安然强装笑容道:“别担心,没有问题的,陈爷爷帮我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听说治愈率很高。” 是的,的确不低了,根据北京那边传过来的说法,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能延长寿命到三年以上…… “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一定想着我,一放假就去看我……”女孩喃喃的说道,这是最后一个下午相处的时光,她希望时间能够过得越慢越好。 “我会的,你也是。” 安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晚上就不去送你了,不想我们心里难受。路上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照顾你们,刚才给你的钱收好,别太节省,下次看到你的时候,要是你敢瘦一点点我都要惩罚你。” “你想怎么罚我?”女孩轻轻的问道,言语间说不出的温柔。 “你懂的,不解释。” 291 保安 远远的看着水蓝登上北去的列车,安然靠着站台冰冷的柱子悄悄的挥着手,虽然女孩看不到这个黑暗的角落,并不会知道他曾经站在这儿目送她的离去。(手打小说) 长长的汽笛响起,车轮和铁轨碰撞摩擦的声越来越快,明亮的列车逐渐驶进幽深的黑夜中,给暗暗的夜带去了微弱的光明。男孩走到月台的边上,十一月的夜风已经很凉,还有几只苟延残喘的飞蛾在站台路灯下有气无力的飞舞着。 “回去吧。”一双素手从后面给他披上一件风衣。 “嗯,我们回家。”安然笑了笑,挽起林安卉的腰。 一路默默的走,一直到出了车站坐上了车,安然忽然说道:“安卉姐,谢谢你。” “你这句话说太多次了,我会生气的。”林安卉白了他一眼,伸手发动了车子。 “好啦,”林安卉接着笑道:“现在不说这事了,有公事要和你说。昨天许先生打了电话过来,说东森电视台的收购案已经完成,那时候看你没心思,就没告诉你。” 安然感激的看了林安卉一眼,接着问道:“他还说了其他的什么事情没有?” “说了一下菲律宾那边的事,大致就是很顺利,矿场的建设已经快要完工,的营地正在建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对了,李保华要我请示一下你这个不负责的老板,保安公司的员工什么时候能到菲律宾?你聘请的教官已经快把他烦死了。” “还有别的人打电话来吗?”安然疑惑的问道。 林安卉奇怪的说道:“阿虎也打了个电话过来,倒是没说什么,就寒暄了几句。” “哦,”安然问的就是这个,他想知道的就是阿虎的电话,“没说别的吗?” “你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祸害了哪家的女孩子?他什么也没说,就问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说你最近很忙,有事会联络他,然后就挂了。” “没什么,我交代他去帮我办了件事情,可能是已经办好了,所以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安然嘿嘿笑着避而不答。 未来中国集团在江南市的会议整整开了五天,所有的高层坐下来对公司未来的规划和各个子公司的报告,等一系列的议题进行了紧张讨论和分享。这是未来中国集团高层们的第一次正式会议,也是象征着这个将来在中国内地乃至整个亚洲最有名的连锁集团的正式成立。在很多人的眼里,未来集团还很年轻,还是充满着稚气,它的所有高层领导竟然没有一个超过三十五岁,这是一个真正的年轻团队。 安然并没有去关心刚刚写就的未来集团三年发展计划,也没有关心总公司下属的三大集团掌门人是谁这些重要问题,这些是林安卉该操心的事情,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未来物业公司下属保安分公司的招聘情况。 林安卉亲自过问物业集团的保安部门让众多高层们很是不解,像这种小部门并不值得日理万机的总裁过问才是。其实林安卉自己也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安然会这么看重那家刚成立的公司,即便正如他所说的,需要一家这样的公司来保障名下各个产业的安全,可是根据她的了解,此类公司的利润率远远及不上未来基金这种抢钱的公司。其实在女孩的心里,那家并不是必要的,真正需要安全服务的时候,尽可以雇佣大把的保安。 难道想吃鸡蛋就非要去养母鸡?虽然心中对此有不少的疑问,但是男孩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聪明的女人也不会多问。 未来集团并没有成立保安公司,而是打了一个擦边球,在每个城市单独成立了一个保安部,所有的招聘分地域各自进行。在总裁大人的关注下,无数招聘保安的广告出现在各个地方媒体中,覆盖了所有能覆盖的地方。这是一条很简单的广告,只招收30岁以下的退伍军人,文化程度高中以上,农村户口优先,公司提供住宿,待遇是当地平均工资1倍。 广告内容很简单,可是效果非常不简单。每个招聘点来询问的人络绎不绝,差一点就排起了报名长龙。 “你是家里的独生子?”考官看着资料直接问道。 “是,上面还有五个姐姐。”章乘兴紧张的答道。 “侦察兵出身,还是刚刚退伍,可惜了……”考官微微一叹,这本来是去部门的好材料,可惜的是独生子这个条件,不符合公司的招募要求。他也弄不清为什么公司要求去部门二次面试的人选不能是独子,就算是出国当保安也不至于弄到这么严苛吧。不过据说部门的待遇很是惊人,略有所闻的面试官对偶然听到的消息半信半疑,一个月五千人民币的底薪,食宿衣服这一切都由公司负责…… 这个待遇在92年的中国是相当惊人的,全国的城镇人口平均工资都只有一百元左右的时代,开出五千的底薪招保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谁能相信,谁敢相信? “带了东西来的?”考官抬头看着背着包裹的章乘兴,指着左边的房间:“你去那边休息一下,等会有人会带你们去宿舍。” “是。”章乘兴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通过了面试。这两天他可是听说未来集团保安部的面试过关率非常低的,站在外面看着长长的人龙排队时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乘兴!” 远远的有人喊他的名字,章乘兴转头看去,脸上浮出喜悦的笑容,在这里能遇见分别不到两个月的战友,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神情。 “欧阳华,你什么时候来报名的,通过了没有?”章乘兴笑呵呵的捶了捶战友的肩膀,今天是双喜临门,既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又碰见了分别不久的战友。 欧阳华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悄悄的把他拉到一边每人的地方问道:“你通过了没有?” “过了,他们说让我去那边等着,一会就有人带我去宿舍。”章乘兴开心的答道。 “那边?”欧阳华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是那边?你应聘的是什么?” “保安啊,你不是?”章乘兴疑惑的问。 欧阳华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公司招的保安有两种,一种是在本地上班的,工资是一百五一个月。还有一种是去国外上班的,工资高多了,他们没问你愿意不愿意去?” 章乘兴疑惑的摇摇头:“没有,他就看了看我的简历和证件,再问了几个问题,就让我去那个房间等着了。” “唉,你知道去国外一个月多少钱不?这个数!”欧阳华伸出拳头展开晃了晃,“你们家不是挺缺钱的,干嘛不去试试?” “五百!”章乘兴吃惊的看着战友晃动的五根手指,“这么多?” “不是五百,是五千,五千一个月!”欧阳华压低了声音答道:“不过条件蛮苛刻的,他们说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不怕,有五千块一个月,我们家就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章乘兴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五千块一个月是个什么概念,自己家里种地一年都赚不到一千块钱,等于说要进了那边,自己一个月就能赚到全家五年的收入。 “你不是拿我开心吧。”好一会章乘兴才清醒过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这么高的工资,干上几年就能回家盖楼房了。 “我骗你干什么?不是战友我才懒得和你说呢。”欧阳华很不满的答道。 “你帮我拿着。”章乘兴把手里的包裹往欧阳华怀里一塞,“我现在去找找他们,我也要去你那边上班。” 292 难以拒绝的拜访 水蓝走了,日子冷清了不少。(手打小说)林安卉也走了,生活照样还要继续。 许镇涛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一句竹联帮张东江的死是不是安然派人下的手,这已经不需要问了,除非许大亨是个傻子,才会猜不到其中的因果。有些事情不能问,问了反而没有意思,做自己该做的事才是正理。 这个世界傻瓜是极少的,如果一个人自以为比别人都聪明,那么他才是真正的傻瓜。张东江的死来得这么突然,正好在凤凰卫视被逼无奈必须马上收购东森的关口,最大的障碍被铁血的除去,还需要多问吗?许镇涛在惊讶安然的铁血手段之余,倒是很惊讶男孩的能量,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张东江下地狱的。这件事情很不简单,许镇涛自问自己很难做到,但是再联想一下新华社某人对安然的态度,香港最大的黑帮合联胜的大佬也就坦然了,国家的力量是黑社会无法比拟的,这也更加深了他对安然的尊重。 如果安然知道,许镇涛把他除掉张东江的功劳给了国家力量,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也或者他什么都不会想,因为他没有这个时间,有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麻烦出现在他的身上。 安然很无奈很愤懑,如果可以用一个字来抒发情感的话,只有那个字:草。 “爷爷,他们会什么时候来?” 电话那边是他的干爷爷,国字号的陈迹云。“具体的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应该会很快,你做一下准备。” “准备?”安然冷笑:“我有什么好准备的,他们爱来不来。” 和陈迹云说话安然现在越来越没有了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光是和陈迹云,和别的人他也一样,羽翼渐丰的男孩不再需要像从前那般战战兢兢的行走。事实上这次让他如此愤怒的原因有很多,也许不只是因为某些人的不请自来破坏了男孩的心情,更多的是他因为内心的恐惧而做出的自我保护。 安然很纠结,同时也很担心,不说拜访者的身份是多么的敏感,而且这个来访的时间也太微妙了。就在战胜了英格兰银行的林安卉小姐刚刚离开的时候,未来集团下属的保安部门正在大肆招收退伍军人的时候,从首都传来了这样的讯息意味着什么? 安然并不会以为某些人能探知自己埋藏在心底遥远的计划,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尤里的心灵探测器从红警游戏中被复制出来才有可能。男孩的纠结和担心并不在于未来,而就是现在。 “安然,你不用担心。他们也只是去和你商量,并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陈迹云安慰着男孩,这件事情他也很无能为力。从心里说他是不愿意安然卷入那潭浑水的,可偏偏立场不同他还不好多说什么。 “呵呵,我能请您转告他们一声吗?”安然闷闷地说道。 陈迹云叹了口气:“转告什么,你说吧。” “我不想和他们发生任何的联系,请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安然坚决的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他本就不喜欢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更何况这次要来找他的是情治部门。“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任何可以被他们利用的价值。” 陈迹云沉默一下,这才说道:“安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会替你转告的。” “那么,谢谢!”男孩呵呵笑道。 “你误会爷爷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陈迹云如何会听不出安然笑声中的含义,只是很多事情在电话里真的不好说得太明白。虽然他现在位高权重,可是和某些部门并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再说这件事是通过了更高领导点头同意的,毕竟安然是他的亲人,没有更高领导的同意,有关部门也不敢贸然出面。 老人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如果他们会找到你,就算你不高兴也不要抗拒心理太强。要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国家努力,没有谁针对你个人做什么事情,即便是某些事可能会损伤你的利益,国家也会做出另外的补偿的。” 陈迹云真的不放心,就从安然刚才的语气中他能听出男孩对这件事的反感和厌恶。可是这件事并不只是国安一个部门的想法,还牵涉到军方中某些大佬的意愿,由不得他出面反对。 安然许久没有出声,陈迹云的话中透露出很多的无奈,男孩心里升起一丝愧疚,逐渐冷静下来的他不再说那些无用的尖酸气话。事情发生了无可逆转,那便只有勇敢面对。 “对不起,爷爷,我刚才有些失态了。”安然真心的道歉着。 陈迹云根本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对于一个高中生的冲动言论,老人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安然,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来找你是他们的事情,你要不要接受是你自己能做主的,没有人能逼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陈迹云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们啊,要不是有关部门跟我说明了情况,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子这么能干。说说看,你现在有多少钱了,大富豪。” “嘿嘿。”安然干笑着,陈迹云的话他听懂了,是隐晦的提醒他不要忽视自己的力量,不需要太在意一些人的要求。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你尽量配合有关部门,如果有难处的话也没关系。有什么情况就给爷爷打电话,都读高二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嗯,爷爷再见。”安然挂上电话,细细的思索着陈迹云最后的话,那一段乱七八糟不知所云,可细细的想却能发现一些端倪。 为难啊! 安然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这是一个很难拒绝的拜访,不管是从哪个方面,都是目前的安然很难回绝的。男孩很不想和那些人见面,没有人愿意沾上国安两个字的边,这里面蕴含的东西太多了。 他们因为什么忽然找上门来,想得到的有会是什么? 基金公司?不大可能,这个和国家安全貌似关系不大,不可能是?安然悚然一惊,一翻身坐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的话,那么就太可怕了。 这是男孩绝不可能答应的事情,的掌控权绝不能落入别人手中。男孩越想越是担心,情报部门做事无孔不入,手段花样层出不穷,说不定自己公司现在就已经有他们的内线了。 “李保华?”男孩焦急的拨通北京李的电话,亚洲分部的建设者中,李保华是最值得他信任的。 “老板,有什么吩咐?”李保华那边的声音异常嘈杂,就像是在菜市场接他的电话一般。 “你在干什么?身边很多人吗?”安然有些不悦。 李保华委屈的解释道:“我在上海,这边的保安招聘现场,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 “哦,”安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边那么吵,“问你一下,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回答我,这几天的招聘情况如何,已经有多少人签署了合同?” “是,老板您等等。”李保华匆匆的和部下大声招呼,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办公室。 “老板,截止到昨天晚上为止,我们在11个省进行了招聘,部门一共招了1683人,距离额定人数还相差?人。部门面试了2030人,已经签署协议的为552人,还在考虑中的也不少。” “500多个?”安然想了想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部门招聘都停下来。签了协议的人员名单必须严格保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和他们改签另一份合同,用我们菲律宾矿山的名义和他们签约。公司的合同全部销毁,不能留存档案。另外,用最快的时间帮他们办好所有的证件,然后立刻动身前往菲律宾。” “那部门呢?”北京李没有问安然是什么原因,而是问起正在进行的招聘工作来。 “这边无所谓,继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安然很后悔自己的大意,国安局找上门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于公司在中国的招聘工作。在明面上可是从上到下都是美军退役军官组建的战争公司,这种公司在国内这样大张旗鼓的招人,不惹来麻烦才是怪事。 谢谢落焰同学和风骚小菜菜同学的打赏支持,愿真理与你们同在。 293 国安 轻轻敲了敲门,李志刚站得笔挺,这个房门内是他的直属上司。(手打小说)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李志刚小心的推开门,部长合上手中的卷宗,抬眼扫了他一眼。李志刚立正敬礼,恭敬的问道:“部长,您找我?” “你回去之后交代一下,江南的那件事情先缓一缓。”部长似乎有点犹豫,这是很难得一见的情况,起码李志刚还是第一次见。 “您是说那个安然?”李志刚不能不确定一下,江南的事情是他们六处在抓,可这事情并不需要他这个处长亲自处理。国安六处的处长走到外面也算是一方人物了,江南那件事牵涉到的人太棘手,李志刚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撞上去找罪受? “还是坐下说,”部长似乎很犹豫不决,虽然刚才说除了先缓缓的话,可又像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这件是你们六处的案子,你有什么意见吗?” “是。”李志刚从善如流,找了个椅子挨着半边屁股坐下。找椅子只是个说法,其实就在眼皮底下,部长的办公桌前面就有,他只不过借着低头找椅子的这个瞬间思考一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能进国安局总部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有省油的灯,何况这位还是三十三岁就荣登六处处长这个位置的人物? 六处在国安内部负责处理的就是诸如像安然这种国内商人的事物,算不上什么至关重要的部门。但是重要性归重要性,级别终究还是级别,没有几把刷子想这么年轻就坐上实权正处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这里不是部委也不是地方,而是国安总部,一个实权正处出去足足能顶上外面一个正厅。 “部长,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咱们一家的事,军委情报处对安然的重视比我们还要更高,何不……”李志刚对部长尊敬那是没错的,但是尊敬不代表不实话实说,实际上这种实话更能代表一个人对上司的尊敬程度。 “军委情报处……”部长沉凝一下接着问道:“你们和军委情报处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他们目的并没有说,但按照我的估计应该是想派人加入公司,可能是想借助这个公司的名头在世界各地活动。毕竟这个公司是美国人开的,有很深的美**方背景。另外我们的情报员反映,总部购买了不少美军退役的直升机和装甲车,虽然说这些东西的科技含量并不算太高,但是对我们的自主研发还是有很大的借鉴作用的,比在外面能买到的那些删减版强多了,尤其是火控系统。” “嗯,你的思路不错,不过这些不是我们要考虑的,让他们自己去操作吧。”部长点了点头,李志刚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说起话来不需要太过于隐晦:“你对安然这个人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是,根据情报的描述上来看,安然是个天才这是无疑的。”李志刚明显分析过安然这个人,对男孩的了解比他的父母都要深刻。 “他这个人很有远见,可看他的行为又很懒散,像是胸无大志。但是从我们的情报分析出来,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又不像没有理想的人。这个人目前的产业非常的多,美国有数家资产优良的公司,还有一家控制了数百亿美元资金的投资基金。在香港拥有一家区域性的银行,还有就是凤凰卫视集团,这个就是我们这一次找他的目的。国内未来集团一分为三,已经投资达到17亿港币,另外在菲律宾还有几个矿山,最后就是那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了。总资产无法估算,应该在50亿到100亿美元之间。” “我们的调查表明,他的发家史是从88年开始,到现在不过4年时间,白手起家能做到这种程度相当惊人,要不是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话,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事实。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智商和远见是不容质疑的。从9月份他挑起的英镑贬值来看,安然有很强的赌性,性格算得上坚忍不拔,做事情非常的果断,否则不可能用自己全部的身价去和英格兰银行对赌。” 李志刚不紧不慢的说出掌握的全部资料,最后总结出自己的观点:“这个人有智慧有远见,外圆内方不容易屈服,我认为这一次贸然登门,未必能够成功。” 部长凝神思索,好久才点头同意:“嗯,你总结的不错。”他们俩都无意的回避了真正让他们棘手而头疼的问题,安然和陈迹云之间、和董青之间的关系。这两层关系才是他们最投鼠忌器的地方,否则的话就算安然再有钱,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泥沙堆积成的城堡,轻轻一推足矣。 李志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部长,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一个最新的情况,安然可能和美国民主党这一次竞选总统的柯林顿有一定的关系,但是这个情报还没有得到进一步确认,所以并没有通报上来。” “嗯?”部长吃惊的抬头:“具体是什么情况?” “十月份美国总统选举最热烈的时候,和安然关系密切的周慧敏小姐义务加入了柯林顿的竞选团队,而且凤凰卫视美洲台的舆论对柯林顿的倾向性很大,另外安然在美国的住所,正好是从民主党参议院欧码顿手里买下来的。”李志刚没有添加自己的主观看法,只是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一遍。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乱说,那个男孩的潜力太大了,说不定将来会走上仕途,要是胡乱得出什么结论的话,是对安然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乱下结论。”部长叮嘱道,他知道李志刚的沉稳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陈总理给我打了电话,转告了安然的一句话,他对我们的抗拒心理很严重,这也就是我让你先缓一缓的原因。”部长有点犯愁,本来他已经差不多决定了先搁置一下此事,可李志刚说的新情况再次打动了他。和参议院的关系良好,还可能帮助可能是未来总统的柯林顿竞选,这意味着安然绝对值得国安部下大力气去争取。如果这些分析都是正确的话,安然能起到的作用就是无可比拟的。 “你觉得那个孩子加入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部长左右思量,还是忍不住问了心腹手下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 李志刚苦笑:“这应该不大可能,以他的身份和实力我们很难做到。不过……” “不过什么?”部长问道。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李志刚轻轻的说道:“如果军委情报处对他采取了措施,我们到时候伸出援手的话……” “你是说……”部长的眼神一闪,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能有这种想法,安然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争取对象。”话是这么说,可是语气却有些含糊。 李志刚沉默不语,部长的这句话他很不好接。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先压一压。”部长垂下眼皮,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些有用的情报,也可以和兄弟单位共享。另外有些工作,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做起。” 李志刚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是!” 294 必然的碰面 不论时空怎么改变,有一种地方永远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那就是充满了朝气和理想的学校。(手打小说)北京四中建校百年以来,里面的老师和学生更换了一批又一批,但那种青春年少和童真却如何都不会改变。 水蓝在印刻着北京四中四个大字的牌楼下微微驻足脚步,眼眸淡淡的看着里面喧闹的校园,落下点点落寞的影子,在这里面没有她朝夕夜盼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的病能够治好,自己才能再见到他。 她借读在这所学校今天是第三天,也是她离开江南之后的第七天,一周的时间像是一年那么难熬,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从前即便是分手的那段时光,她还能够每天看见安然的身影,听见男孩的声音,还不能知道自己是多么需要听见他的讯息。而现在,两人不再是同一座城市中呼吸时,女孩的心每时每刻不在念着那个懒懒散散的男孩,无论走到哪里,或是看见似曾相识的风景,总会问着他,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些什么,是否也一样在想着我? 女孩轻轻巧巧的走着,长裙摇曳像一片彩云拂过,给校园增添了不少绚丽的色彩。旁边的男生忍不住转头看过来,冰清玉洁的女孩总是能吸引人们爱慕的目光。 “她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不远处有人悄悄的问着身边的人。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刚转来的吧,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没印象。” 男孩们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不少目光跟随着水蓝的身影前行,还有人假借着嬉笑打闹故意在她面前晃过。水蓝清清冷冷的走,她的眼中装不下别人,安然早已占据了全部。对这种成为焦点的场景女孩早就习以为常,心中不会有半点波澜,这无数人的仰慕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如他的微微点头。 “嗨,水蓝。” 忽然脚步声响,从后面追上来两个男生,前面那个男孩热情的和水蓝打着招呼。 水蓝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疑惑,脚步却片刻也没有停歇,依旧不疾不徐的向教学楼走去。 “我叫齐鲁民,也是7班的,就坐在你后面不远。”男生自来熟的自我介绍。 水蓝礼貌的点了点头,还有没有说话,她没有兴趣和陌生人搭话,即便是以前熟悉的同学都难得能让女孩开口。 女孩的冷淡让两个男生有些尴尬,只是他们还是不舍得放弃,齐鲁民接着说道:“水蓝,你不是北京人吧,我听你回答问题的时候说话不像北京口音。” 水蓝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有人在和她交谈般自顾自的走着,她对这种事情见得惯了,从前在江南的时候没有和安然在一起之前,也会有不少这种人上前搭讪。聪明的女孩明白该如何应对这种事情,遇见这样的人不能给他任何幻想,否则便像是苍蝇般赶都赶不走。 连接碰了两个钉子,齐鲁民的脸有些发红起来,要不是边上还有朋友看着,说不定他就知难而退了。可现在却是万万不能,怎么说也大小是一顽主,这样一句话没说上就走了面子以后往哪搁? “呵呵,水蓝,你老家是哪的,刚搬来北京吧。” 水蓝目不斜视加快了些脚步,她不愿意再受到这个人的骚扰了。 “要是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事,对我说就行,不是我吹牛,在四中没几个人会不卖我的面子。”齐鲁民这句话还真不是吹牛,不说别的年级,光在高二他的确是有数的狠主,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他爸妈都是先富起来的那种人,家里很是有几个钱,有钱自然会有人愿意跟着他混,尽管有些家里有权有势太牛的他惹不起,可普通的同学还是不会招惹他的。 水蓝实在忍不住了,这是她所见到的最烦的一个人。在江南,初中的时候她毕竟没有长开,女孩虽是美貌异常,可年纪还小别人也不好意思死缠烂打。等到她上了高中长大了,却已经和安然公开了恋情,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就算很多人暗恋她但也没人敢越轨半步。至于校外的那些花痴们,自从那位花公子被安然踩得吐血之后,还会有谁敢来骚扰她,那不是活腻了又是什么? 水蓝冷冷的瞟了齐鲁民一眼,眼里的冷淡不言而喻,周围不少的学生暗暗叹息,咱们学校来了个美女是不错,可惜又是这种冰山美人…… 水蓝正想告诉齐鲁民不要骚扰自己,话还未说出口却听见一旁有人小声的说道:“董青来了。” 董青?水蓝一震,是那个董青吗? 转过身,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校门口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翩翩然越走越近,依稀能看得出熟悉的影子。 真的是她,原来她也在这里读书…… 时隔几年再一次看见董青,水蓝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也许有些感慨,或者还有些无法面对。她和董青本不怎么打交道,却因为安然的存在而上了心,董青毕竟是安然的前女友,她想要不关注都难。 “她是董青?”水蓝淡淡的问。 齐鲁民一愣,随即心花怒放,这个女孩竟然是在和他说话。 “是啊,她是高三的,我们四中的校花。不过现在不是了,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多了。”齐鲁民看看远处走来的董青,再看看站在原处的水蓝,两个女孩不分轩轾,各是冰肌雪骨一颦一笑触人心弦,真的分不清谁更美丽一些。 水蓝不再说话,转身向教学楼走去,董青在不在这里读书和她没有关系,她现在不愿意去想任何有关董青的事情。或许这是女孩下意识的回避,上次因为董青她差点失去了安然,这次她再不愿意犯这种错误。 安然也在忧心,水蓝告诉了她自己已经在北京四中借读的事情,男孩一阵头疼,董青可不也是在那里读书么?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躲不过去的纠葛,如果水蓝和董青碰面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希望她们彼此不会碰面吧,安然暗暗祈祷着,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两个女孩碰面是迟早的事情。两个站在人群中立刻就必然能成为焦点的女孩,就算隔着八丈远也能清楚的看见对方,如何能躲得过去? 事情既然无法回避,再自怨自艾也没有意义,安然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现在的他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美国总统大选已经进入了最后尾声,昨天10月31日全民大选已经开始,选举结果将在第2周的星期二公布。这次大选对柯林顿很重要,对安然也很重要。 明知道结果的男孩还是有点紧张,因为柯林顿是否能当选为总统关系到他未来的很多计划。他为了和柯林顿建立良好关系,从去年到现在前前后后已经砸下去数千万美元,同样也得到了未来的总统先生几个重要承诺。其中主要的便是科威特重建工作的订单,和伊拉克制裁期的石油换食品计划的份额。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刚刚成立的公司的成长,很大一部分取决于美国政府的支持与否,而这一点,任期长达八年的总统至关重要。 说的最简单一些,在美国老百姓越来越抵制战争的年代,美国政府对世界上不听话的国家的军事打击,将愈来愈侧重使用不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佣兵。世界上的军事服务公司有很多,美国本身就有好几家服务于它的公司,像、还有泰坦公司等著名公司,这些都是老牌的安全服务公司了,要在这些公司的嘴里抢饭吃,那就必须朝中有人,还得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大人物。 -------------------------------------------------------- 感谢风骚小菜菜同学和瓜子壳壳同学的打赏,也感谢各位给我留下建议的朋友,有一点可以放心,这本书不会再有很郁闷的内容了。 295 两种相思 夕阳下的黄昏印在古老的城市上空,日新月异的街道行人如织,董青背着书包走在放学的校园里,在她的身后,永远有那个无时不在的蔡行一。(手打小说)有时候女孩的心中也会泛起阵阵内疚,蔡行一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旁。可是内疚也只是内疚,永远不可能变成喜欢,董青明白自己,她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了,给安然的爱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心给了别人又如何能收得回? 为什么会这样? 董青没有答案,她连去寻找答案的勇气都不再拥有。安然的信她收到了,收到了很久很久,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董青感觉自己的心瞬间破碎成了粉末,她告诉自己不可能哭泣,但是泪水终究背叛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滑落眼角。女孩把信重新装回了信封,然后小心的再次用胶水贴好,夹在那本承载在自己梦想的中学生作文选中。 董青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安然并没有和自己分手,这封信只是一个梦。只是,这是真的。几年来的疲惫击倒了美丽的女孩,董青大病了一场,只是这个秘密她小心的珍藏在心里,谁也不曾告诉。她希望男孩能在某一天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玩笑,他还是爱着自己的,还会守着两个人的承诺。 这是她的信念,安然不会抛弃自己,永远不会。给他时间,让他去选择,女孩没有对男孩的分手信提出任何的疑问,只是深深把它放在书桌中,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重逢的日子。 曾经约定的见面,你会来吗? 他一定会去的,董青默默的告诉自己,他会去的,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董青,她是谁?”蔡行一问道,刚才董青忽然对着左边点头,蔡公子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到几个男生跟随着一个女孩向校门那边走去。他如何会知道,董青的只是在给自己的信念加油,哪里是和人打招呼。 “你说什么?”董青现在已经默许了蔡行一的跟随,反正赶也是赶不走,他在一边也能挡住那些扰人的男生。 蔡行一奇怪的继续问道:“你不是在和那个女孩打招呼吗?” “哪个?” 蔡行一指了指左前方:“那个啊,刚才见你冲她点头。看着挺眼生的,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 哪个?董青顺着蔡行一指向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三四个男生围绕在一个女生周围不停的说着什么,女生却是安静的走着,仿佛跟在身边的人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那淡淡的味道让人觉得很遥远,遥远到咫尺天涯。 董青一下怔住,那个背影很熟悉,似乎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是…… 自己一定见过她,董青加快了脚步,她有种预感,那个女孩她一定认识,而且还很重要。 蔡行一紧跟上去,董青的行为很奇怪,目光始终在不远处*女生身上停留,可看行走的方向并没有靠过去的意思,而是笔直向前像是要走到那人的前方去。 水蓝没有理睬身边的人,她心里挂念的是今天的检测结果,母亲今天接受全面检查,以便为两周后的手术做准备,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医院已经找到了和母亲匹配的造血干细胞,希望手术能够圆满成功。水蓝的心中满是忐忑,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四分之一,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和陪着母亲走过这也许是最后的时光。 之所以选择了寻找匹配的骨髓,是因为李青梅不肯接受女儿的移植,她担心这样会影响水蓝的身体,也不希望因为这个耽误了女儿的功课。当初接受林安卉的劝说来北京,就是因为水蓝在北京也能正常上课,否则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江南的。水蓝是她的希望,寄托了李青梅全部的理想,她宁愿自己早点死去,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病耽误女儿半点前途。 放学的校园永远是喧哗和欢笑,水蓝清冷的脸庞上带着些许担忧,和身旁的欢乐显得格格不入。同样,她也没有任何要融入这个校园的意思,这里不是她的学校,这里更没有那个她爱的人,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只要走出大门,就能把这个学校中的一切忘记。 正行走间,水蓝忽然转过头,她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某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是……董青。 女孩忽然一阵慌张,董青在身后十数米外怔怔的看着这边,两个人的视线汇聚在一起,随后瞬间分开,外表的平静遮掩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是她! 怎么会是她! 董青脑海中轰然作响,怎么会是水蓝,为什么会是她? 水蓝不是正和安然在一起,他们不是在江南吗?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她和自己在一个学校读书,那么安然呢? 董青有些茫然的站住脚步,看着水蓝匆促的逃离,脑海中纷乱如麻,安然告诉自己,他和水蓝一直在一起,可是明明她现在明明在北京读书,难道安然是骗自己的? 是的,他一定是在骗我,他没有喜欢别人。 人们总是会有意的寻找符合自己心意的答案,这和现实无关。在无法骗过自己的时候选择忽视,在找到希望的时候才敢去思考,董青愣愣的站着,站在忙乱的放学人潮中。 安然,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为了让我不再辛苦吗?女孩痴痴的想着,可是你这样我会更加的辛苦,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依靠,让我能有勇气坚持到最后。 “董青,你怎么了?”蔡行一看着董青蹵起的眉头紧张的问道,刚才两个女孩的眼神交汇他自然看在眼底,那个女孩他看着也很眼熟,但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和他的记忆力无关,上次在江南他和水蓝只是一面之缘,相处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连直面仔细看水蓝的容貌都没有过,如何能在这一眼中想起一两年前草草扫过一眼的人。 蔡行一能够留下印象,那还是因为水蓝的出色,否则的话他怎么也不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的。 “董青,你认识她吗?” 董青摇摇头:“不认识。”女孩下意识的拒绝了和水蓝见面的打算,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可又担心万一见面之后现实会击碎自己的梦想,到那时自己也许不会再有勇气等待下去。 “我不认识她,开始以为是一个朋友,可刚才发现看错人了。”女孩微微笑道:“走吧,哥哥说今天会来接我,现在肯定在外面等着呢。” “天哥今天放假?”蔡行一兴奋的问道,现在要见董舒天一面可不容易,他八月份就回了北京,被部队保送到国防大学深造,等闲是请不到假出门的,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看见董舒天了。 “嗯,也许吧。”董青的眼神躲闪的看着左前方,人群中的水蓝还是像几年前那般卓尔不群,永远清冷的像是冰山上盛开的雪莲花。 还没走过校门,蔡行一便老远四处张望着,“看,天哥在那边!”蔡行一高兴的说道,随即高高的挥手:“天哥,我们在这。” 董舒天斜靠在车门边,手里夹着根点燃的香烟,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上已经是两杠一星。三四年的功夫从小兵走到少校,像是奇迹一般的速度,虽说在战争年代这不算什么,可身处这种和平环境中,这已经相当惊人了。 “放学了?上车吧。”董舒天笑着和妹妹打个招呼,顺手再拍了拍蔡行一的肩膀。 “嗯。”蔡行一嘿嘿的笑着拉开北京吉普的后门,一猫腰钻了上去。 “你们学校的学生还挺牛哈,放学还有专车接送。”董舒天指了指前面正关着车门的司机:“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女儿,他们家父母也太过了点,上个高中至于这样吗?” 董青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窗外,她当然知道那是谁,虽说隔了几年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可水蓝不是别人,她即便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蔡行一撇撇嘴:“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家里有几个臭钱非要出来显摆一下,土包子。” 水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冠上土包子的名称,也许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乎,专车接送也不是她希望的,只是安然担心她在北京人生地不熟走错路,更担心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被人家骚扰,所以逼着她接受了这种打眼的张扬行为。 男孩的心思水蓝如何会猜不到,安然既然要自己这样,那便这样好了。 董青好像比从前更漂亮了,走在边上的是她的男朋友么?水蓝抱着书包凝视着窗外的街道,穿过茫茫的城市看着南边。 296 移动新领域 “哥,你们今天放假吗?”董青好奇的问着董舒天,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堂哥从开学之后就没看见过人影,今天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难道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董舒天摇摇头,伸手接过女孩手里的书瞟了一眼,又是那本中学生作文选:“你都高三快读大学的人了,还这么喜欢看这本书。(手打小说)”说是这么说,其实他知道董青喜欢拿着这本书的含义,每次只要在董青的房间说话,都能看着这本书被小心的放在桌面上。 “我这次回来不是放假,是有任务。”院子里静悄悄的,董舒天思索着说道:“这个任务和他有关。”少校军官指了指手中的书。 董青一愣:“哥,你是说……” “嘘!”董舒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是的,本来这件事情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可我觉得不能瞒你。其实具体的任务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学院首长找到我,要我陪同军委的几个同志去一趟江南。首长说要我陪同是因为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但我却认为他们看中的是你和他的关系。” 董青蹙起眉头,疑惑的问道:“他们要做什么?” “不大清楚,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原因,似乎是希望那小子能为国家出点力吧。”董舒天说的轻描淡写,可表情也是极为认真。安然和董青的关系早就众所周知,高层中谁不知道董家老二的女儿,为了一个野小子离家出走去了香港,最后回来身上还受了伤。 “他们干嘛要找他,他会有危险吗?”董青忧心忡忡。 “我估计危险倒是谈不上,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董舒天恨恨的说道:“本来我是不打算接受这个任务的,只是爷爷说让我去一趟,如果他愿意帮忙,对我们军队的建设会有很大帮助。” “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你有知情权,我担心他会误会别的什么,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董舒天已经把安然和董青看做是一对,董青的脾气全家都知道,平常的事情都极好说话,可偏偏这件事情就像是铁了心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光是董舒天,就连女孩的父母爷爷都差不多放弃了拆散这对情侣的打算。两个孩子的年纪也慢慢大了,董青明年就能上大学,家里想管也是力不从心。更关键的是,董青喜欢的那个男孩的确足够优秀,小小年纪便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偌大的家业,做董家的女婿绰绰有余。 “影响我们的感情……” 董青心里涌出一片悲凉,他还爱自己么? “你有什么要带给他的吗?”董舒天问道。 董青茫然的看着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有什么东西带给安然么,又以什么身份给他?女朋友、好朋友还是前女友? “要不这样吧,你写封信给他,在信里把这件事情说一说。我等那几位军委的工作人员和他谈完了再交到他手上,这样的话结果已经出来了,也算不上泄密。如果他不开心,也不会怪你。”董舒天其实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 “这样吗?”董青想了想,点头说道:“嗯,哥你能等我一会吗?” “行,我先出去走走,去爷爷那打个招呼,半个小时之后回来时间够不够?” “嗯。”董青轻轻的应着。 月深秋时节,江南的气温还不算低,漫山遍野的树木依旧是绿的,实际上南方的山林不管春夏秋冬都是一片苍色。唯一容易分辨季节的是那一片片整齐的稻田,春天点点翠绿中百花盛开,夏天是一片青色,到了秋天满目金黄,而冬天则是黑黝黝的土地上一堆堆束好的稻草。 安然拨弄着手中的移动电话,坐在公园的山顶上遥望着远方,这部崭新的砖头式的古董花费了他一万五千大洋,重到能够砸死人的地步偏偏信号还不是那么好。拿着这种手机在城市中寻找信号,有时会感觉自己像一个扫雷的工兵,手中端着探雷器前后左右的寻找最佳地点。不管它有多少缺点,终究是时代的进步,也极大的方便了如安然这种整天不在家的大忙人。 用惯了轻便单薄功能强大第三代手机的安然同学,很是不好意思在人前使用这个电话,他不希望被人看做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实际上在这个年代,要谈到眼界开阔,还有谁能比得过多了近二十年记忆的他? 林安卉的电话正在占线,安然端详着手里的电话,想到了一个新的商机。未来几年内移动电话将得到蓬勃发展,这是一个几十年不会衰退的商机。 标准现在有没有建成?安然苦苦的思索着,如果没有建成的话,自己是不是能提前一步介入这个吸金窟?如果已经建成了,那呢? 男孩没有想过什么自己去搞研发之类的事情,这太不切合实际了,就自己那两把刷子,连和的区别都弄不明白。不过就算对这方面的科技一窍不通,可并不会妨碍自己介入这个产业,在一个网络标准没有成型之前,收购拥有标准专利的公司可不是什么难事。一旦这个标准确定之后,再想去收购就不大现实了。 安然也没有想什么控制未来的移动标准,只不过这种赚钱的机会不容错过罢了。 嗯,还可以收购几家生产通讯器材的公司,生产属于自己的品牌手机,一定能够大卖特卖,这一点安然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是不懂手机,但是他记得不少未来的畅销经典款型。手机这东西的科技含量并不算高,真正的卖点无非是质量功能加外观。有安然这种先知做参谋,设计出来的移动电话想卖不好都难。 正浮想翩翩中,电话铃声终于响了,单音调的铃声相当之乏味,男孩忍不住叹口气接起电话。 “美丽的安卉姐姐,你终于忙完啦?” “我都忙死了,你还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是不是想我了?”林安卉只有在安然面前才会展露出这般小女人的一面。 “嗯,有些想你了。”安然承认自己对林安卉越来越挂念了。 “我也想你的,刚才正在和摩根大通银行的总裁打电话,他们有意向和我们合作,成立一家商业保险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保险公司?这方面我不大了解,你看着办吧。”安然的确不太懂保险这个行业,未来中国的保险行业臭名远扬,普通人看见保险两个避之不及,像他这种穷人不会有想法去了解这种东西。“不说保险,我有一个新的想法,应该可行性很大。” “什么?” “你让人去查两个东西,和蜂窝无线电通信系统,看看它们是不是已经确立标准,其中的专利归属权在哪些公司手中。” 林安卉当即明白了安然的意思:“你想介入移动通讯领域?” “嗯,这个行业是朝阳行业,未来肯定会有很大的发展,现在正是起步阶段,再不及时进入就晚了。” “好的,我一会就交代人去负责这件事情。” 297 大选之日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二清晨,是一个充满了紧张气氛的早晨,是一个焦灼的早晨。(手打小说)有人在演讲中说:“我们现在不能等待,一点儿也不能坐下来!一天也不能浪费!一小时也不能浪费!一分钟也不能浪费!一秒钟也不能浪费!”用这段话来形容今天美国人的心理分外恰当。 每一个大选年度的十一月份第一周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二,在美国的法律中被明定为投票日。这一天的全民投票,实际上并非直接选举总统,而是选举出代表选民的“选举人团”。选举人团将在十二月第二个星期三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一,选举人团成员将在各州首府分别投票,选举总统和副总统。因此可以说,美国总统选举并非直接选举,而是间接选举。 但事实上美国总统的选举是党派之间的战争,当一个党派得到了某个州的全民选票胜利之后,这个州在12月的正式选举中派出的选举人团将全部由获胜党派的人充任。这也就意味着其实真正的大选结果在全民投票当天即已确定,选举人团的投票只是一种形式,并不具实质意义。 今天便是全民大选结果公布的日子,也将是柯林顿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能否走上人生的巅峰,能否住进那个象征着世界上最强大国家权力的地方,这个已经交给了上帝去做决定。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只能屏息静气的等待着,等待选举结果的到来。 电视、广播、报纸、杂志,户外广告,更有商场卖电视的地方无数大屏幕电视同时直播新的竞选逸事新闻。一时间,一切政治的东西铺天盖地而来,每个关心不关心政治的人都开始互相询问,你的意见是什么? 总统选举的先期投票在几天前就已经结束,这几天来柯林顿的每一个夜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曾经的梦想已经在面前触手可及,只是不知道能抓在手中的是真实还是破灭。 公布吧,快一点公布结果! 这是无数人的迫切愿望,可是规则并不能因为人们的急切而改变,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之外便是祈祷。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你一定会赢的,我敢肯定。” 柯林顿转过头,看着妻子微笑答道:“我已经没有去想选举结果了,我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是吗,你确定?”希拉里似笑非笑看着丈夫。 柯林顿轻拍额头:“噢,好吧,我承认自己很激动,我在期待着选举结果到来。不过我的确在想另一件事,你猜猜看现在能让我思考的是什么事情。” 希拉里摇摇头,缓步轻移走近,嘴里说的却是肯定的答案:“我当然知道,你在想那位大方的先生,是吗?” “是的,我在思考他为什么愿意在我身上下如此大的赌注,要知道一直到今年的党内推选之前,我都很不被人看好。”柯林顿感慨的说道:“我在想,如果不是有他的存在,我是否根本无需像现在这样焦急的等待选举结果?” “,亲爱的,你低估了自己的实力,我想即使没有先生,你也一定能入主白宫。”希拉里鼓舞着丈夫的士气,即使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刻,她也不希望丈夫露出一点疲惫。 “是吗,也许吧。”柯林顿笑道:“1430万美元,这个数字很大,我为先生的魄力感到惊讶。” “你错了,亲爱的。”希拉里轻轻一笑:“一共是3300万美元,为了不让你担心,这个数字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六月我们之所以宣布放弃联邦政府提供的竞选资助35?万美元,正是因为有先生的全力支持。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用受到竞选开支上限的制约,10月23日全美所有媒体晚上七点到十点三个小时的黄金时段,就是他给你买下来的。” “但是,金钱并不是你获胜的理由,你能够取得胜利,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希拉里对柯林顿能够取得这次选举胜利很有信心,从最后一次民意测验结果来看,他获胜的概率远远大于对手在任共和党总统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以及独立候选人罗斯?佩罗。 “3300万!”柯林顿目瞪口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这已经违反了联邦法律。” 希拉里无趣的看着他,她知道丈夫只是佯装出来的震惊,这个数字他肯定早就心里有数,何必还要在妻子的面前演戏? “好了,比尔,就算是1400万那也已经违反了法律。如果要说违法的话,美国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总统都可以去坐牢了。我们不应该再聊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还是来猜猜你能够以多大的优势取得胜利?” 柯林顿没有接她的话题,转而说道:“我想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去猜测,结果出来之后就知道了。” “好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应该去选举办公室等待结果了。”希拉里好生无趣的站起身,“我先去叫切尔西起床,然后还要化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门。” “对了,今天晚上那位先生导演的美丽人生全球公映,我们全家需要前往影院观看,到时候还会接受记者采访,不要忘记了这件事情。” 柯林顿无奈的笑笑:“我怎么会忘记,台词是:美丽人生这部电影是对我成功参加竞选的最好礼物,这是一部包含了人生哲理的电影,我建议所有热爱生活的人都能走进影院,感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感情。希拉里,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应该把成功参加竞选换成竞选成功,记住我的话,你赢定了。” 美国的清晨却正好是中国夜晚,时间并不算晚,钟声敲打六下,树影婆娑印着明亮的窗户,安然靠窗坐着,懒洋洋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他知道在门外还有人站着放哨,也许院子外面也有同样执勤的哨兵。 “安然同学,这么晚来打扰你很不好意思。”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徐绍洋,供职于军委外联处,这次是专程为你而来。” 安然略略点点头,看着的却是另一个人。董舒天为什么会跟这帮人一起来,难道说他也加入了那个组织?安然有点不大相信,他记得董舒天是在野战军来着,那些特殊的组织可不是随随便便加入的,以董少校的家世,完全没有必要行走在黑暗之中。 “安然,我是正好顺路从江南经过,小青有封信要我带给你。”董舒天从包里掏出一封信站起来:“好了,信已经给了你,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谈话了。” 董舒天把信交到男孩的手中,抬脚便向外走去:“徐上校,我在外面等你。” 徐绍洋没有吭声,他也有些好奇董舒天交给安然的信中是什么内容,董青和安然的关系他怎会不知,面前这个老神在在的男孩周围所有的人物,他都了如指掌。 安然没有心思管他想什么,只是默默的接过信封,信封很厚,拿在手中极为沉重。 298 这是最后的底线 信封很厚,安然用手轻轻捏着,思绪飘向云端。(手打小说) “安然同学,听说你的成绩很出色,在学校里是前三名,以后想考什么大学?”一身军装的徐绍洋很自然的笑着,那表情和煦得让男孩心底由衷的佩服。 “这个还不到考虑的时候,徐上校,请问您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安然没有时间和这位来意不明的徐上校空耗,有这个时间虚与委蛇还不如睡上一觉。他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位是为了怎样目的来的,只是等待对方自己说出来罢了。 徐绍洋微微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于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相信安然同学不会让我失望的。” 男孩无奈的摇头道:“你说话向来如此武断么?连事情都没有说出来就能认定我一定做得到?”他早就准备好了,本身今天就是准备拒绝对方,有些事情是不容得让步的,一失足便是千古恨。是以也不在乎太多的说话婉转,这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还怕什么得罪人?会得罪的人就算你的话说得再动听,一样还是得罪。 徐绍洋笑容一收,这是他遇见的说话最不客气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以前只要他亮出身份,无论对方在当地如何有头有脸,不管配合不配合言辞中还是带有敬意的。 上校正色咳嗽一声:“嗯!安然同学,我这次来是代表政府来找你谈话,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请直接说明来意吧。”安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是刻意如此的,就是为了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态度。“我一会还有别的安排,时间……”男孩看了看手表:“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电影就要开始了,请长话短说。” “呵呵!”徐绍洋心中薄怒,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可男孩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让他很难不生气。“安然,看电影很重要吗?能比和组织上谈话重要?” 安然奇怪的看着他,忽然扑哧一笑:“徐上校,您能不能正常点说话,不要总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俯视别人。作为一个公民,你贸然的来到我家,我愿意陪你坐在这里聊天已经是出于做人的礼貌,但是没有人会欢迎一个没有礼貌的客人。” “你!”徐绍洋怒而起身,直视着男孩似笑非笑的面孔,却又缓缓坐了下来:“安然同学,很抱歉,刚才我说话的态度的确不妥当,希望你能原谅。” 安然摇了摇头,心里叹息一声,这位来自军队的上校军官终于是看破了自己的想法。是的,他希望自己能够激怒对方,最好是堵住对方的嘴,把那些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便被气得拂袖而去才是完美,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能混到这种层次的人哪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徐绍洋又恢复了一脸的平和,只是心里大大感到怪异,自己进了门之后一直都被这个孩子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就像刚才,自己差一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这要是抬脚走了,回去领导问起来该怎么回答?难道回答说自己被那个孩子气着了,该说的还没时候就走了? “徐上校喝茶吗?”安然不再说那些刺激人的话了,看对方的表情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再说倒是显得自己过于做作。 “谢谢,不用。”徐绍洋像是没事人般左右看看:“你们家的环境真是不错,我可是做梦都希望自己家能有这个这样的院子。”此时此刻,他不敢再把对面的安然看做一个孩子,而是放到了和自己同等的地位上进行交流。安然的外貌年纪太有欺骗性了,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的人无不纷纷中招,尤其是这种顺风顺水惯了的权力机关的官员。 安然看了看表,现在已经6点35了,电影是7点20开始,路上最少要十几分钟,也就是说自己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可以浪费在这。美丽人生是自己拍摄的第一部电影,这次公映安然是无论如何也要赶上的,在他的心里这事情比陪着这种莫名其妙来访的上校重要无数倍。 “徐上校有事请直说吧,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男孩静静的说道。 徐绍洋一副国字脸,身材魁梧坐姿端正,坐在那不苟言笑时有些不怒而威的架势。安然的轻佻再一次刺动他心中的尊严,只是上校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 “听说你下半年新开了一家公司,合作有限公司,对不对?”徐绍洋微笑着继续说道:“这家公司从上到下都是美军的退役官兵,公司总部设在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州的交界处,距离拉斯维加斯不到50公里处,我有说错吗?” 果然如此!安然平静的看着他:“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徐绍洋上校。” “你不用担心,安然。我们不会损害到你的利益,相反我是给你带来利益的人。总部设在美国,直属总部员工聘用美军退役官兵是你的私事,我们无权干涉,只是亚洲分部,也就是你设在菲律宾的训练中心面积达到近百平方公里,我想你的亚洲分部应该需要不少员工,我正有不少部下今年刚刚退伍,能力素质都很不错,不知道能否有资格进入你这家公司上班?” 安然等了一会,见他再没话说,这才笑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徐绍洋上校。” “你说的那家公司我完全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学生,手中并没有什么企业,我想你肯定是搞错了。顺便说一下,你还有20分钟时间。”男孩坦然的对着上校说道,他对来人的想法早就猜出了一二,自己该如何应对也心中有数,怎可能这般轻松让步? 徐绍洋呵呵一笑:“安然同学,我们不需要这样,我知道那些产业都挂在林安卉小姐的名下,但是你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此外你们未来集团前段时间招收了五百多人前往菲律宾矿山工作,你认为这种简单的事情能瞒得住国家吗?这种话我们不必要再说,你就算否认也毫无意义。” 男孩摇摇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想了想疑惑的问道:“我很奇怪,你们非要安插人进入有什么意图,那一家只不过是个保安公司,又不是五角大楼,根本没有这样大动干戈的价值。” “我们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徐绍洋以为安然软了下来,语气开心了不少:“我可以保证绝不会伤害到你的利益,相反你还能少支出这些人的工资,这部分的费用全部由国家支付,不会让你掏一分钱。” “哦,是吗?”安然淡淡说道:“竟然有这种好事?” “这个我可以保证,同时我还可以保证你在国内所有产业的安全,只要是涉及到这一条线的公司,全部将受到政府保护。”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答应你,未来集团就不会受到政府保护,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安然讥笑着反问。 “呃”徐绍洋被呛得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的产业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安然哑然失笑:“徐上校,你刚才给我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前景,可是这个前景和自然规律有很大的冲突。所谓付出才有回报,我很疑问在得到你的这些回报的同时,我将会付出些什么,你能回答吗?” 安然说话很直接,直指中心,徐绍洋略显尴尬的答道:“这个……你可能多虑了,当然我们也不是毫无目的,但是这个事关机密,不方便透露给你,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一定不会对你产生大的影响。” “你要派多少人进来?”安然忽然问道。 徐绍洋心里一松,对方这算是同意了吗?“大概一千人左右,可以吗?” “不行。”安然摇头:“你要派人可以,不能超过十个。超过了十个那么恕我不能奉陪。” “这是不可能的,最少也要一千人,否则根本毫无意义。”徐绍洋出声反驳道。他说的是实话,虽说一千人这个数字是多了点,可起码也要五百以上才算能形成战斗力,徐绍洋说一千就是准备让安然来还价的。至于安然所说的十个人,和不派人进入根本没有区别。要弄这么几个人进去,哪用得着他亲自赶到江南来,实际上这一批去菲律宾的五百多人中,就已经有几个他们的人了。 殊不知,安然之所以说出十个这个数字,也就是打发他的意思。 “你觉得有或者没有意义和我毫无关系。”安然忽然冷笑道:“徐绍洋上校,你所说的那些人我无法接受。还有,什么可以节约费用之类的话不要再对我说,我对员工不会那么吝啬,这是一份非常危险的工作,不能给他们踏实的退路那就是不负责任。也许你对我有某种误解,认为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傻子对不对?” “你要派那么多人进入我们公司的目的,你自己清楚而我也想象得到,你竟然能说出这是帮助我节约费用,还不给我找麻烦之类的话,你问心有愧吗?”安然真的有点生气,这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这么多人集体加入之后,这家公司以后的工作肯定有大半掌握在徐绍洋手中。主要业务会是什么?是帮助某些有需要的势力发动战争,如果参与的员工都是政府的人,会听公司的还是听这边的?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只是一家公司,你们如果有什么战略上的需求可以直接给我们公司下订单,我一定会让你满意,完全没有必要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其实我大概能够想得出,你的目的无非是想悄悄的在某些特定的冲突中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还无须承担任何责任,因为你们不是雇主,和也毫无关系,是不是这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对公司将会是多么大的羞辱。假如本该执行的是拯救某个人的任务,却在你的主导下击毙了他,那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会承担吗?我想是不会的,说不定届时我们政府还会公开指责,批评是谁谁谁的走狗,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徐绍洋黑着脸一言不发,低着头看着脚尖,隔了会才问道:“你说完了?” 安然笑道:“还没有,只是你需要听吗?” “你说吧。”徐上校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其实你很清楚一件事,和美**方的关系算是不错,所以它必定会从美**方那里接到不少订单,所以你们才对这家公司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希望用这种渗透的方式去窃取情报。但是我真的看不明白,需要窃取某些情报有几个人就足够了,为什么非要几百上千人集体参与,你能回答我的疑惑吗?” 徐绍洋抬起头:“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我不需要你奉告也能猜到,大不了就是搞搞小动作,拆拆美军的台或者把亚洲分部发展成你们的下属机构嘛。只是你却又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损害到我的利益,你真的以为美国中央情报局是吃干饭的,你们这么搞他们会不知道?你们不会想不到一旦出了事情,会遭到怎样的打击,的领导者会受到中情局和军方怎样的报复?” “你们当然知道,只是你们不在意罢了,因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完全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倒霉的只有我,不,还有林安卉小姐是不是?也许那时候你们还能借此损一损美国政府,扮演出一个正义的角色去指责他们,我说的对吗?至于你所说的不会损害我的利益,就是指这个吧?” “好了!”徐绍洋再也听不下去了,直视着安然问道:“你的猜测是毫无根据的,我带着诚意来和你面谈,不是来听你指责政府,你的思想很危险,安然!考虑到你的顾虑,我可以把人数降低到七百人,这是最后的底线。” 299 我赶时间 在1992年的年底,一部名叫美丽人生的电影在万众瞩目中上映了。(手打小说)这部电影的投资很小,和动辄数千万的好莱坞大片比起来可怜无比,只有区区一千万美元不到。根据制片方凤凰传媒集团下属的电影公司银河制片的介绍,这部电影的预算为一千万美元,实际上却并没有花费到那么多,只花了不到八百万美元就制作成功。 一部八百万美元的小制作电影,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这是违背常理的事情。和投资大小没有任何的关系,让人们聚焦的也不是电影中有多少电影明星,更不是故事情节是否另类,而是这部电影导演的名字叫。 是一个神奇的人,这是绝大多数人都认同的一句话。 一部由神秘的从未在世人面前露出过蛛丝马迹的知名人物先生执导的电影,这才是美丽人生宣传中最重要的噱头。凤凰传媒的营销无疑是成功的,连续三个月的滚动式传播,让美丽人生这个名字早已经耳熟能详。执导,斯皮尔伯格监制,薇薇安主演,男主角是…… 嗯,好吧,剩下的演员在亚洲之外并没有什么知名度,包括哥哥和华仔。 但是,有、有斯皮尔伯格还有薇薇安的名字出现,就已经足够人们翘首以待了。只是很奇怪的是,一部八月份就拍摄完成的电影,却迟迟不送上银屏。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媒体竞相猜测,这部电影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它是一部科幻片吗,需要如此长的时间进行后期制作? 千万人翘首以待中,美丽人生的上映终于排出了时间表,三个月的谈判时间,足够凤凰传媒和亚洲欧洲美洲甚至非洲的每个国家电影院线仔仔细细的折腾几个来回了。准备时间久,也有久的好处,起码在院线的安排上美丽人生电影的工作做得相当出色,每一条院线都基本接受了凤凰传媒的条件,给出了最好的时间和场次放映这部亚洲电影。 凤凰传媒把这部电影推迟到11月上画是有很多原因的,斯皮尔伯格震惊世界的辛德勒的名单直到九月底才退出电影银屏,和那部电影类似背景的美丽人生晚一些公映,也能淡化一些辛德勒的名单这部电影的冲击。另外在11月上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美洲公映的时间和世界同步,正好在美国总统大选结果出来之后,这样的话未来的总统先生携第一家庭将出现在首映礼门口,对这部电影的票房会有很大的帮助作用。 美丽人生的公映愈来愈近,媒体的争论也越来越大,有人说这部电影说不定又将是一个奇迹,因为它的导演本身就是一个专业的奇迹制造者;也有人说这部电影必然糟糕透顶,是一个畅销书作家,是一个不错的音乐人,也是一个有远见的投资人,但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导演,这个世界没有全才。这么多的领域都要做到这样完美,只有神才能办到,除非真的是上帝化身,否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更有喜欢标新立异吸引眼球的媒体发出怒斥,希望先生不要侮辱电影艺术,你只是一个投资家,永远不可能成为电影艺术家,应该专心从事自己熟悉的行业,而不该跑进电影圈玩票。 纷纷扰扰的争论持续了半个月,凤凰传媒自己也赤膊上阵和不同意见者打起了攻守擂台,能够吸引大众的关注就是最大的胜利,这就意味着这部电影的票房注定不会太悲惨。究竟谁对谁错,这只能等到首映式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月6日,饱受争议的美丽人生终于上映了,首映礼在亚洲金融中心香港最新落成的豪华影院凤凰影城举行。这一座拥有30个放映厅,最大的放映厅能够容纳1200名观众的电影院在一个月前落成。当即成为亚洲最豪华,也是最先进的电影院。 首映礼中星光云集,除了亚洲最当红的明星导演们起码来了半数前来捧场,好莱坞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和詹姆斯卡梅隆也出现在了首映礼上,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数位好莱坞的明星大腕,其中包括奥斯卡影帝汤姆汉克斯,还有铁达尼的男主角莱昂纳多。当然,莱昂纳多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不过能够参演史上最昂贵的电影男主角,也算是在媒体上挂了号。 这是一场对胶片的谋杀,来自全世界几百家媒体的记者拥挤在长长的红地毯两边,闪光灯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歇过一秒。全球十七家电视台对美丽人生的首映礼进行了现场直播,其中还包括了大陆的朝廷台。 这是到目前为止绝无仅有的一部能够真正做到全球同时公映的电影,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足够凤凰传媒的工作人员把一切做到完美,甚至在相对封闭的中国大陆,美丽人生都可以和地球上的其他国家同时上画。遗憾的是,这部电影照旧经历了某部分剪刀的摧残,93分钟的电影无奈的变成了89分钟,这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 唯一让媒体和影迷观众们感到失望的是,那位神秘的先生依旧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民众们现在对这个叫做的神奇男子越来越感兴趣了,几年内横跨了几个领域,在每一处都能展露天才般的实力,怎会不让人叹为观止。这一次美丽人生的上映,只冲着这个名字便确定要奔赴影院的的人就有不少。 美丽人生在大陆地区的宣传也相当不错,几个频道都播出了广告宣传,两位副导演在访谈类节目中也是频频出现,卖力的为美丽人生吹捧着。这也是第一次大陆电影放映和世界接轨,中影公司院线非常重视这次合作,全国各地影院从11月6日到11月21日半个月中,每天都会安排这场电影上映。各处影院门前最显眼的位置,无一不是美丽人生的巨幅海报。 宣传工作无懈可击,那么票房唯有期待了。 安然看着有些神色俱厉的那位上校,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实在荒谬之极,什么叫做底线? “徐上校,你是在威胁我吗?” 徐绍洋不接话头,只是严肃的看着他。事实上这位来自北京的徐绍洋上校心里也没有底,安然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了军委情报处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这个男孩,他所表现出来的强势,不过是一贯在国内顺昌逆亡的习惯罢了。男孩轻轻巧巧的反问,让徐绍洋无法回答,只能面无表情的强力支撑着。 男孩冷冷的笑站起身来:“好了,我需要出门去看电影了,你请回吧。” 说着,安然迈步便往门外走去,不再多看徐绍洋一眼。上校追问道:“安然,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还需要答复吗?”安然的回答轻飘飘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男孩一把推开门口站着的作势想要阻拦却又不敢真正用力的门神,“最多十个人,这是我的底线!” “你……”徐绍洋一伸手,想要叫属下挡住安然的去路,只是手抬到一半又无力的垂了下来。自己有什么资格阻拦不让男孩出门,就算拦下来了又能怎样,还是带回去关起来吗? “安然,希望你再考虑一下。陈总理肯定也希望你能为国家做出贡献,大家和小家之间总是要作出一定牺牲的。”上校匆匆追了出来,紧跟在男孩身后劝说道,眉宇间再没有那种凌人的傲气。 安然呵呵的笑:“我是个没觉悟的人,你不用再说了,我赶时间。” 300 看电影 “你们是?”安树诧异的看着自己家门前,两辆轿车一前一后靠着巷子路边停着,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口,正好挡在大门中间。(手打小说)卫兰挽着丈夫的手问道:“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爸、妈,他们是来找我的,”不等那人说话,院子里传来安然的声音,紧接着男孩出现在门前:“他们马上就走了,你们就散步回来了?” “嗯。”安树点点头,俩夫妻现在的生活比从前清闲了许多,每天吃过晚饭都要去东湖边走上两圈,今天正好他们一出门,董舒天和徐绍洋就进了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算准了时间来的,毕竟这两位要谈的事情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这就要走了?”卫兰礼貌的挽留道,问的却是紧跟在安然身边的徐上校:“多坐一会吧,解放军同志。” 安树和卫兰对家里偶尔会出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已经是习以为常,知道自己儿子与众不同交游广阔,忽然看见一个高级军官出现在家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在他们的心里,就算是一个将军,也不如江南市委书记驾临来得震撼。 “呵呵,谢谢,不用了。”徐绍洋面上强笑的拒绝,他哪有心思继续呆下去,男孩生冷拒绝情报处的事情他需要立即上报,然后等待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爸、妈,我现在要去看电影,快要开场了。”安然挥挥手和父母作别,不再理睬门外几位军装人士,只是从董舒天身旁经过是略略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董舒天一皱眉,对安然的冷淡很是不满,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他的大舅哥,哪有这样一句客气话都不讲就闪人的?“安然,等一下。” 安然当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董舒天,他之所以这样正是因为董青的缘故,看见前女友的哥哥,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尤其是对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和董青已经分手,那就更加无颜以对。 “你有什么要我带给小青的吗?”董舒天靠过来问道。 安然想了想,摇头答道:“这临时还没想好,我会直接寄给她的。” 董舒天瞥了阴沉着脸站在另一辆车旁的徐绍洋一眼,声音压低了一些:“你和他们谈得怎么样?” 安然一愣,他们?男孩忽然明白过来,董舒天和那位徐上校不是一路的,否则怎么会用他们这个词?想到这个男孩的心情好了不少:“不怎么样,他们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哦,”董舒天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他对徐绍洋这帮人能不能达到目的并不关心,只希望自己妹妹的男朋友不要误会自己就好了,“那我走了,明天一早就回北京。你没事的时候和董青多联系,女孩子要哄一哄。她是个倔脾气,可对你却是没话说。为了你和父母闹成那样,全北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在家里的时候,董舒天便发觉董青和从前有些不同,以往他们一说到安然,女孩总是兴致高昂眉飞色舞,这一次董青的反应却低落得很,董舒天还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吵架了,是以特地上前来劝说几句。这也是董青瞒住安然要和她分手的缘故,要是这事情传了出去,安然的清闲日子绝对到头了。 本来对安然和董青的事情就心不甘情不愿,只是无奈默认的董建国夫妇,要是知道那个混蛋把女儿甩了还不要立刻跳起来火冒三丈?说不定董家老太爷都会怒不可遏,这已经不是小儿女的私情问题了,更是董家的面子问题。最疼的孙女为了男孩私自离家出走,付出这么多之后就被一脚蹬了,放谁头上都受不了,何况是这种豪门大家。 “嗯……”安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董舒天大老远来一次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扔下不管,做人太不厚道了:“要不,我请你去看电影,反正你也是明天早上才走。” “你真的是去看电影?”董舒天大为不解,他以为安然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推脱之言,找个理由回避徐绍洋罢了,谁知道这竟然是真的。“你和谁一起去看?” “一个人去。”安然老实的答道,他重生之后和从前的朋友都没有太多的来往,毕竟年龄心理层有极大的差距,也玩不到一块去。这次去看美丽人生,一则是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自己拍摄的电影,二来想看看观众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如何。亲临影院和普通观众坐在一起,能够最真实的知道这部电影是否受欢迎。 “一个人?”董舒天奇怪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上车。” 江南市标志性建筑未来大厦是在10月上旬建成的,这栋33层的大楼矗立在城市的中心俯视着整个江南市区,和周围那些最高不超过六层的楼房比起来,就像是一群婴儿中的巨人。 江南大厦占地极广,并不是一栋孤单的高楼,是由一栋三三层的主楼和两栋二十七层的裙楼组成。三栋楼之间都建设了不小的花园和小广场,环境分外优雅。在未来集团的设计中,主楼四层以上将建设成未来酒店连锁,地下一层和二三楼加上一楼的一半,是未来商贸集团的商场,四楼则建成了江南市最大的豪华电影院。 主楼并不向外招租,全部是未来集团自己的产业,裙楼的招租工作在今年暑假的时候就全部完成了,大楼建成不到一个月,未来大厦便成为了江南市最热闹的地方。在这里只要你能想象得到的娱乐和消费,无论看电影还是喝茶泡吧,或者是逛商场购物都应有尽有。两栋高达二十七层的裙楼也成了江南商人最热衷租用的写字楼盘,能在未来大厦办公,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大楼的落成典礼,包括未来商场的开业,连锁酒店的试营业男孩都没有参加,这段时间他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琐事。今天,还是安然第一次亲临自己的产业,远远看着灯火璀璨之处高耸入云的大楼,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咦?”董舒天看着那栋占地上万平米的楼群惊讶的问道:“这里怎么变化这么大,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栋几层的旧房子,那边应该是围墙吧?” 安然会心的笑:“现在哪个城市变化都不小,北京的街道应该也是一年一个大变样吧?” “这栋楼市你的吧?”董舒天侧眼看了安然一眼:“听说你的手笔越来越大,现在全国到处都在盖房子,投资了好几十亿?” “没那么多。”安然摇摇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谦虚过分就是矫情:“一共不到二十亿,算不上什么大手笔,主要是几个连锁集团都需要房子,与其住别人的还不如自己盖,这样从长远来说划算得多。现在基本都还在建设中,差不多到明年的六月份,该建设的都该建好了,到时候我送张贵宾卡给你,在未来集团的所有门店都能享受折扣。” “行啊,揩点你这个大老板的油是应该的事情,到时候记得多拿几张,我帮你送几张给朋友,对你的生意有好处。”董舒天随口应了下来,他已经把安然当作自己人看了,董青的男朋友当然不是外人。 “嗯,诶,向左拐,那边是停车场的入口。”安然指着左边的通道说道。这里建成后他虽然没有来过,可建成之前却是来过不少次,每一块功能区都了如指掌。 “嗯。”董舒天一转方向盘,拐了过去,“这一块建设得蛮不错的,绿化得很好,很漂亮。” 301 人生最该珍惜的东西 光幕在空中投向银屏,电影院中笑声阵阵,可是在笑声中却含着点点泪光,李多略带夸张的被看守带走,生命最后的时刻,他依然留给躲藏在铁皮柜中儿子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打小说) 天亮了,李舒亚爬出了柜子,茫然的走出囚室,院子里一片死寂。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父亲所说的游戏结束了吗?爸爸妈妈在哪里,那些和自己一起玩游戏的叔叔伯伯们到哪里去了?隆隆的声响从外面传来,小男孩顺着声音向外走去,出现在他眼帘的是一辆真正的坦克。 李舒亚笑了,笑得天真无邪,稚嫩的脸上尽是欢愉。游戏结束了,自己肯定积满了一百分,这是自己的奖励……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排排的字幕缓缓向上浮起,放映厅中灯光瞬间明亮起来,可观众们却依然静默,人们的眼睛湿润着,迟迟不愿意站起来,眼睛还依依不舍的看着银幕,也许他们是希望在最后的时刻,能够看见那位在最艰难的岁月里,也能够乐观的面对生活,给孩子带来快乐童年的父亲出现。 字幕走到了最后,出现了最后一行字,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导演:安然() 这是…… 这就是导演的真名么? 人们来不及思考,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所有观众不约而同开始鼓掌,为了这部能够打动人心的好电影,为了那位生命最后还带着笑离开的父亲,为了制造出这部电影的安然和所有主创人员。 美丽人生首映礼所在地凤凰影城的一号放映厅内,掌声持续许久迟迟不曾停歇,观众们用掌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为自己能够看到一部发人深省的影片而感动。是的,没有人的心情是平静的,美丽人生并非要有多么好的物质条件,要的是一颗良善追求快乐的心。 两位副导演带领着剧组成员走上舞台,向全场观众们深深鞠躬致谢,就在刚才,所有参演人员同样在观影的时候擦拭着眼角,他们自己也一样被这部电影感动了。历时五分钟的掌声渐渐停歇,只是没有人愿意说话,在经历了心底最深处的感动和悲伤之后,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 台上台下相互凝视着,终于,哥哥向前走了一步拿起话筒:“在此时此刻,要谢谢安然导演,没有他,就不会有这部感人肺腑的影片。虽然他今天不能出席这次首映礼,但是全体剧组人员还是要我代表大家向他说声谢谢。能够参与美丽人生的演出,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希望每一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能在人生的道路中,学会寻找生命中点滴最珍贵的东西,美丽人生无处不在。即使在困苦的生活,也能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谢谢大家。” 哥哥短短的发言讲完,全体剧组人员再没有人上前,大家齐齐深深鞠躬。掌声再次响起,一直到手掌红了痛了还舍不得放下…… 凤凰影城门外的记者们尚未离去,他们需要在第一场电影结束之后,从众多观众们嘴里知道这部电影是否真有宣传中的那般感人,那位先生是否能再次创造奇迹,他执导电影究竟是有这个天分还是玩票而已。 放映厅中经久不息的掌声更加刺激了在外面等候的记者们的心,能有如此热烈的掌声,说明这部电影取得了大部分观众的认可。可惜的是这次首映礼并没有给允许记者们进去观影,只有来参加首映礼的众多嘉宾和一些幸运的影迷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观众人流涌出放映厅的瞬间,久久等候的记者们像饿了三天的狼群般一拥而上,就连总是慢悠悠的朝廷台的记者都被这种氛围感染,套节目当家花旦张云清小姐蹬着高跟鞋也冲了上去,只可惜不擅长这种场面的她落在了后面,那些知名的人物身边都挤满了人,无奈之下她只能把长长的话筒对着一对刚刚走出来的年轻情侣。 “你们好,能否请你们谈谈对美丽人生这部电影的看法?” 年轻情侣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他们的心情沉浸在电影中,并没有普通人能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兴奋。女孩擦擦眼角,她的眼圈已经通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分外沙哑:“很好的电影,很感人……” “我为自己能看到这样一部好电影而庆幸,”男孩轻拍着女朋友的后背,温柔而体贴:“安然导演告诉了我们应该怎样面对生活,如何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我和小玲说好了,回家之后一定要向父母说声谢谢,谢谢他们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的关怀。另外,我们明天就去注册结婚,因为就在刚才,我们才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应该去抓住的幸福。” 这样的回答很让张云清吃惊,这是真的吗?是这部电影真的如此完美,还是自己无意中采访到了凤凰公司的员工? “请问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是什么让你们作出这样的决定,难道这部电影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完美?”张云清追问道。 男孩疑惑的看了漂亮的当家花旦一眼:“当然,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走进影院看一遍,你也会被感动的。我们总是为了那些可有可无的利益而忽视生命中最可贵的东西。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也不是事业,而是家人、朋友和小玲的爱,这些才是我最应该在意的。” 女孩不住的点头,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伏在男朋友的肩膀嘤嘤低泣。 “很抱歉,我们要走了。”男孩礼貌的告辞,扶着女朋友向外走去。 类似的对话出现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接受采访的观众们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辞,对美丽人生这部电影赞不绝口,还有不少人转身走向售票窗口,他们要再看一遍这部电影,再次回味生命中最珍贵的情感。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同肤色的人们从放映厅走出来的时候都带着微笑,只是微笑的脸庞上却带着泪痕。 安然也笑着,含着泪微笑,自己真的做到了,拍出了美丽人生真正的含义。 董舒天紧闭着嘴唇,整整半个多小时他一直在控制着自己,只为了不让泪水滑落下来,他不希望在安然面前落泪,因为他觉得很没面子。可惜他还是没有做到,最后李多用滑稽的脚步离开囚室时,这个自认为神经大条无比的军人脸庞湿润了。 “安然,刚才电影最后的字幕……”董舒天淡淡的问道,他的心情随着电影的结束和别人一样变得脆弱无比,很难表现出更多的感情。 “嗯,”安然点头:“是我。” 董舒天转过头盯着他,良久,忽然站起身来:“你很不错,真的。” 安然叹了口气:“谢谢。” 两人沉默着走出影院,直到走进喧闹的人群中,压抑的心情才开解了一些。 “走一走吧,我被你小子感动了,回去肯定睡不着。”董舒天自嘲的笑笑。 安然无语,这也怪自己? “不了,我要回家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安然摇头,他现在的确不能在外面停留,这次出门他没有带手机,电影一结束肯定会有电话进来,林安卉、周慧敏还有许震涛都会给自己打电话。同样的他也很想和自己的女人好好说说话,这部自己拍摄的电影也提醒了安然,什么才是他最需要珍惜的东西。 “也行,那我先送你回去。”被安然一口拒绝,董舒天没有生气,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也许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回宾馆给他们打个电话,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302 安然的想法(上) “从历史的大视角看,这是一部反映战争的绝佳影片。(手打小说)其一,它没有采用全景式的展示,而是选取几个普通人和一个普通家庭的遭际来反映;其二,即使是选取普通人和普通家庭的遭际来反映,它也没有落入一味着力于渲染那几个人和那个家庭在战争中的深重苦难的窠臼。恰恰相反,那些背负着深重的苦难的小人物在这里演绎出的种种给人最直接的观感是风趣逗乐,之后悲凉的心境才油然而生。联系到故事发生的背景,影片的名字本身就大出观众意料,也颇耐人寻味。“美丽人生”?这与战争似乎是一对天然的悖论。但你决不能因此就草率地将它理解成一种反讽。就算这样的成分,也是极少的。在我看,这个片名起得十足真诚。” 洛杉矶时报著名影评人华生?斯密斯在1992年11月7日的特刊中如是说。 美丽人生的上映再次掀起了一种新的思潮,人们开始反思自己对生活的态度,整天疲于奔命的工作,物质条件越来越好的同时,伴生的却是逐渐失去的幸福感。 英国每日电讯报大声的疾呼:“我们是怎么了?我们整日抱怨生活是为了什么,我们该如何重新审视自己。去看看美丽人生吧,也许它能够给你一个启示。” 好莱坞的电影人们对美丽人生这部电影是一边倒的赞誉之声,这是相当难得的事情,要让这些心高气傲的导演、影评人和电影工作人齐声赞美,难度不亚于人类飞上月球。 “影片从头到尾画面明丽流畅,决不在色彩上给观众制造沉闷压抑之感。在前半部,亦即在主人公们被关押进集中营之前,若不留心每一个细节,你甚至会忽略战争这一大环境,只当它是一部爱情喜剧。” 人文工作者们说道:“李多的难友们非但没有揭破他对儿子的谎言,而且还尽量配合他。试想,在生命危在旦夕的境况之下,一般来说,人的情绪应该恶劣到极点,能做到这一点,尤为难得。我们在反思战争的同时,更应该注意到战争中那些可贵的人性,感谢先生的这部电影……” 那位终于肯袒露出自己真名实姓的安然先生,关于他的电影才华的争论瞬间变得毫无价值。这不需要再讨论了,那蜂拥而至涌进电影院的观众们能说明一切。1992年对于电影事业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头,从年初到年尾,三部完全不同的电影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一部科幻大片,一部犹太人受难史和记录人性最光辉一面的史诗巨片,还有这部站在小人物的角度去刻画人类宝贵情感的电影,这些都将是人们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甚至有人评论说,他在辛德勒名单和美丽人生两部背景相似的电影中,发现了东方人和西方人对人生挫折的迥然不同。这当然是片面之言,没有哪一个体能够代表族群,无论那个群体的人类都有善良和邪恶的一面,乐观和悲观总是同时存在的。 对外国电影最苛刻的法国人,在美丽人生上映之后也转换了自己的态度,对于这部来自东方的小成本电影,法国的各大媒体表示出极为难得的一面,法国第四公共频道主持人在电视节目中说道:“这又是一部足以击碎我心灵的电影,李多用游戏的快乐态度度过了他的一生。以游戏的姿态追到了他的公主,以游戏的姿态伴随他的小舒亚成长,以游戏的姿态帮助自己的儿子度过了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的战争,更加以一种游戏式的姿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李多,一个生性带着阳光笑容的人,一个生来就享受着自己美丽生活的人,一个生来就可以将快乐带给他人的人,以属于自己的方式谱写着人生的美丽……” 在一个广泛对华人不算友好的世界中,一部代表着华人思想的电影能够获得这种普遍的认可和追捧,是非常罕见的事情。西方国家向来对黄色人种都抱有歧视的态度,其中最为甚者便是华人,这里面或许有历史文化的原因,也有种族观念,但是更多的是意识形态上的差别。一部东方人演绎的影片,能在意识形态上取得各种肤色人种的认同,这是因为人性的最深处归根结底还是相同的,那就是人们生活的基础是爱。没有爱,生活将变得毫无意义。 西方世界的反响声势浩大,东方世界那便更不用提。无论是香港台湾还是中国内地,包括东南亚各国和印度,绝大多数都是对美丽人生的正面评价。人们追捧着迷恋着赞扬着,香港电影新的春天似乎来到了。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日本人的反应很是奇怪,几种看法并存,对这部电影的争议极大。有人批评导演安然是刻意丑化日本人的形象,编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诋毁二战时纪律严明的日本皇军。日本右翼最激进的组织甚至宣称,要求那位不敢见人的导演安然公开向日本人民道歉,否则他们一定会发起报复。 对于这种威胁,安然导演通过凤凰传媒集团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声音:我的下一部电影还是描写二战的战争片,作为伤害了无数向往和平的人们,罪恶深重的侵略者,日本的军国主义分子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忏悔自己的罪行,而不是篡改历史抹去自己的污点。我不会为任何有关这部电影的事情进行所谓的道歉,相反,真正应该道歉的是直到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快五十年之后,还坚持不肯悔改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他们才应当向所有亚洲人民下跪道歉。 也有人说这只是一部歌颂美好生活的电影,电影只是一种艺术形式,并不用纠结其中正派反派究竟是谁,二战时的日军的确入侵了东南亚,这算不得什么侮辱日本,只有正视历史才能赢得亚洲人民的尊重。 日本著名的左派议员朝野一郎在报纸上说道:“没有一部电影能让《美丽人生》这样,让我狂笑着,还颇为漫不经心地看完,却在结尾突然泣不成声。那样美丽的一个游戏,连作为一个看客的我,也身不由己地相信,相信积够一千分,就可以看到那美丽的小男孩快乐地与父母一起回家……” 安然的名字自从出现在美丽人生电影的最后一刻,便登上了成百上千的媒体的封面,这是一个传奇少年的真名,凤凰传媒集团在针对日本右翼势力的新闻发布会上明确的告诉世人,这位安然导演是一个年轻人,年龄比大部分预测结果要少得多,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透露安然的真实年龄,依旧留下了一个谜团,他现在有多大,是中国内地人还是香港人? 在凤凰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之后,香港某家媒体再次登出了一张几年前的照片,那个模模糊糊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孩。这一次最擅长捕风捉影的媒体们再没有采取忽视态度,人们渐渐开始相信,那张照片说不定真是安然本人。因为对于这张照片,凤凰集团没有正面给出答案,既没有肯定也没有明确否认它的真实性。 很多人不能理解安然心里的想法,为什么既要躲躲闪闪,又忽然在电影最后加上自己的真名,还公开通过录音的方式还击日本右翼社团,并且指示凤凰集团在记者会上隐晦的透露出男孩的部分情况。 他身边最信任的人们都无法理解,周慧敏不明白,许镇涛不明白,林安卉也不明白,只有他自己能够了解,自己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303 安然的想法(下) 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个问题没有人问他,但是安然明白很多人都想知道,是什么促使自己把真名突然暴露在世人面前,在没有人能发现自己的前提下,这样做是因为什么缘由。(手打小说) 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安然不能确定这样做真的能对自己有多大的保护,但是不管怎样多少应该还是会有点用处的。起码万一某些部门准备对自己采取措施的时候,会有所顾忌。这只是男孩个人的想法,那些他担心的事发生的概率其实是很小的,但是就算再小他不敢去冒险。名声和权力,是保护一个人最好的两种手段。安然不认为自己能在国内追逐权力,唯有利用名声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也包括家人的安全。 和徐绍洋的碰撞让安然的心情很久都无法平静,表面上他能够装出毫不在意对方的感觉,但实际上要说不担心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在面对一个庞大的权力机构时会坦然自若,虽然他并没有触犯任何的法律,但是法律这种东西对这些机构来说根本不会成为任何障碍和约束。 这种事情不是中国独有的,全世界每一个国家都一样,世界上有名的相似组织,如和,和,有哪一家会把法律看在眼里的?对于他们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过程和手段是否违法?算了吧,讨论这种问题简直就像要求人类做到世界和平一样荒谬。 静下心来,安然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在哪里,这一次对方不声不响的走了,但是下次呢? 男孩不认为自己真的有对抗某些机构的实力,或者这次对方让步是因为有所顾忌,更是因为自己还不值得太认真的对待,但随着实力的增长,本就落入他们眼中的自己,一旦能够给某些人带来巨大利益的时候,便再也无法阻挡对方的索求。 这一次来的是军委情报处,下次要是国安局呢?安然不敢保证,他甚至开始担心会有国外的情报机构找上门来,男孩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在别人的眼中安然是幸福的,他有一位国字号的干爷爷,有惊人的财富,有两位愿意跟随他的如花美眷。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随着财富的增长,安然却越来越感到恐慌,这一切都像是堆积在沙滩上的城堡,也许一阵狂风巨浪袭来,立刻就会变成一片平地。经济和政治永远是相辅相成,当一个人的经济实里远远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而没有政治力量去保护的话,再没有危机感就等于死路不远了。 陈迹云现在能够保护安然是不错,但是他能保护多久?这个安然自己心里都没底,把自己的安全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董家呢?安然不可能让他们来保护自己,因为董家身上的中**方烙印太重了。和董家绑在一起,就意味着安然今后在国外的发展止步于此,并且下次再有军方的人来到,要求他配合些什么工作,他根本无力反抗。 想到董家,安然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董青的信,已经三天过去,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那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董青的信封很厚实,但是信却不长,厚的原因是信封里还装着另一封信,安然寄给她的分手信,她原封不动的寄了回来。 “安然,哥哥问我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你,我便想到给你写一封信。拿起笔来迟迟不能落下,因为我在想,现在董青在你的心中能有怎样的地位,是前女友还是曾经的朋友……给你写这封信,我和此时看着信的你同样犹豫,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朋友,而她们又如何会接受这个现实,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她们那样大度,我真的不知道……安卉姐为什么要瞒着我,上次她来看我的时候,竟然不能从她的言谈中看出分毫。或许是我太傻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她说起你的时候,和当时的我一样……” 安然轻轻的摇头,心中无比的酸涩,他仿佛能看见女孩无助的眼神,和落笔时的犹豫。 “……在我没有告诉我最后的选择之前,给我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心好吗,不要用力推开我,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你的拥抱。记住我们的承诺,因为我永远都牢牢记在心里,你答应过我的每一句话,都随时能在眼前浮现。” “最后,告诉我,如果我愿意陪着你的话,你能否坚守我们的承诺,能否再不把我推开?告诉我,给我一点坚持的理由,好吗?” 信的最后,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一句话单独写在一张信笺上,信笺很皱皱巴巴的,似乎被撕下团起之后又被展开。 安然默默的看着,一遍又一遍的看,苦涩得滋味在口中回荡,鼻翼中若有若无着湿意。过去得温情点点滴滴浮现心头,真的能够舍得放下那个给予了自己最多温暖的女孩吗?安然四处翻寻着,找出一张最近的照片,认真的在照片后面写下一行工整的字体:那一切,我都会一辈子记得;如果你愿意,让我慢慢陪你变老。 一句话很短,却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男孩小心的把照片放入信封,再夹在书本塞进书包。 枯坐一会,解开了一个心结的男孩拿起电话,他需要真正面对一切,有些事情是逃不过去的,总寄希望于命运的恩赐是懦夫的行为。既然选择了这条崎岖的道路,就必须有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即便足底沾满了鲜血也不能回头。 “李保华,你在哪里?”安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全部的决心,按照自己的选择向前走。这一个电话便是开端,一步踏出便再不回头。 北京李摊上安然这种老板,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正是做着最剧烈的床上运动最紧要的时刻,电话铃声尖锐的响起差点把他吓得…… “老板,我在宾馆。”就算这种时候被打扰,美籍爱国商人李保华先生也不敢对老板有任何抱怨。要不是安然的看重,他还在洛杉矶拿着一个月1000美元的薪水,劳累奔波在烈日之下,哪来的现在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情,”李保华那边很安静,安然并不知道他的电话干扰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的好事,声音依旧平稳如常的说道:“你找一个律师,帮我申请移民。这件事情尽快去办,越快越好。” “移民?老板,您稍等一下。”李保华吃了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慢慢的从身下女人身体内退了出来,比了比手势慢慢爬下床走出门去。他住的是锦江饭店高级商务套房,卧室的外面还有一间起居室。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晚上意外碰到的艳遇,安然交代的事情万不能被人听见的,李保华看起来生性跳脱,可心思却极是细腻。 “好了,现在方便说话了。”李保华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着卧室的门小声的说道:“老板,您要移民去哪?” “印度尼西亚。” “啊?”安然的话让李保华觉得不可思议,安然移民到印尼去干什么?那些东南亚乱七八糟的国家,大部分都是对华人很不友好的国度。“老板,你……” “不要问原因,直接去办好就行了。你不是上个月刚去了一次印尼吗?和那边的官员搭上线了没有?” 北京李一缩脖,他刚才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竟然关心起大老板的私事来,这可是所有员工最忌讳的事情。“联系好了,老板。我上次和印尼政府矿产部已经草签了一份协议,加里曼丹岛上我们公司可以开始正式探矿,苏哈托也签署了命令,允许我们的13名保安携带轻型武器以便自卫。一旦发现矿藏的话,按照合同我们在同等条件下有优先开发权。” “嗯,很好。”安然想了想交待道:“你过几天就回印尼去,尽量和印尼各个地方政府打好关系,尤其是加里曼丹岛的地方政府和驻军,关系一定要处理好,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男孩欲言又止:“算了,你先抓紧时间赶回去,过几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304 父母的激烈反应 日落月升,岁月如水般静静的流淌,身边走马灯般转换着不同的面孔。(手打小说)人的一生很漫长,同样也很短暂,从牙牙学语到垂垂白发有时只在弹指挥间。 安然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和父母谈谈了,从前为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过得轻松快乐些,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不曾对他们说过,而现在到了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刻,再瞒下去便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 移民,退学,这是安然做出的最新决定。移民的原因倒不完全是因为有关部门的上门,起码从这段时间的安静来看,他们暂时拿自己毫无办法。当然,这方面的原因也是有的,安然有些担心再晚一点提出移民申请,未必能有现在这么轻松。移民印尼的缘由,更大的是为将来的事业做铺垫,反正迟早都是要移民的,早和晚没有本质的区别。 至于退学,他早就思考过这方面的事,再留下读高中有什么意义,单单是为了考大学吗?做事情当断则断,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干脆就走到底,把所有的桎梏都一气抛开,这个学早就不该再上了。安然不算是多有魄力的人,一直以来总是优柔寡断,期望自己能够面面俱到。只是这个想法很不现实,这世界从来没有完美的事情,有得必然有失,情感也好事业也罢,莫不如此。 安树和卫兰奇怪的看着儿子,不知道他这么认真的把自己拉到房间里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年轻的父母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家庭幸福工作和谐孩子争气,邻里关系也处理的十分融洽,他们无比享受着这种简单快乐的日子。 “爸、妈,我有个事情和你们商量。”安然斟酌着说道,他叫北京李找律师开始申请移民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开始,在此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做通父母的工作,没有他们的允许,这件事情会很麻烦。 “说吧,”安然感觉出有些不大对劲,他看得出自己的儿子现在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孩子如此严肃的和自己谈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父亲问道:“如果是钱方面的事,爸爸这还有不少,可以全部拿给你。” 安然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不是钱的问题,是另一件事情,我可能要移民出国,你们认为怎样?” “移民?去哪里?”卫兰惊呼,儿子的话吓了她一跳,现在家里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好端端的出什么国? “印尼,我准备移民到印度尼西亚去。”安然认真的答道。 安树傻了眼,安然现在唱的哪一出,要是男孩回答移民到美国去他还不会这么失常,可印度尼西亚是什么地方,听说那里很是乱糟糟的,似乎是军阀统治的国家。“小然,你这是……” “咱们家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嘛,好端端的你出什么国?”父亲一边摇头一边劝道:“你现在才是读高二,等过上几年大学毕业了,找个老婆结完婚再出国也不晚,现在出去太早了。就算要出国那也不用移民啊,你现在不是每年都会出国吗?” “对、对!”卫兰也从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你现在移民了学习怎么办,那将来怎么上大学了?” 安然苦笑:“我在印尼有投资项目,准备开几个矿山,移民过去做生意方便一点。再说你们觉得我现在上不上大学还那么重要吗,而且哪个国家没有大学,在哪上不是上?” “什么叫不重要?”卫兰最在乎的就是儿子的学习,作为教师的她对这方面近似有些偏执,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考上全中国最好的大学。“你是一个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读书,看来我们以前一直惯着你是做错了,你这个孩子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安然,爸妈希望你能够有出息,但是不想你走错了路。” 妻子的态度坚决,安树也不甘落后:“好好的中国人不做,要跑去当洋鬼子,你说图的是什么?咱们家已经不愁吃穿了,你老爸我在股市里也赚了不少钱,咱们不做生意了。” 安然一脸苦意,低着头不好吭声,无奈的听着父母愈来愈激烈的言辞。他没有想到一说起移民的事情父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这两位一唱一和越说越来劲,男孩有点无所适从,也不该怎么说才能说服他们。看眼下这个情形,还是先冷处理一下的为好。 “那就先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安然站起身,心里忍不住叹气,千算万算,没算到父母对自己移民会有这么大的抵触。其实在安然原来的计划中,移民的日程也没有这么急,原本他是想等到自己大学毕业之前,那时候已经成年了,再开始移民去国外。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要办手续的话必须父母出面才能办妥,而他们反对的态度这样坚决,该怎样才能说服得了他们? 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对于别人安然可以有很多的手段,或威逼或利诱,可面对父母的反对他能怎么办? “安然,你可不准胡思乱想,给妈妈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争光。”卫兰看见儿子闷闷不乐,一把搂过儿子,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但是原则问题是坚决不会退步的。安然才这么点大的年纪,跑到国外去怎么生活,做母亲的怎么舍得和孩子分开?以前安然一个人出国父母会同意,那是因为他只是出去玩玩,到时间就要回来的,可这次说的移民那可是要把户口迁走的,这要是答应了,以后要见面远隔千山万水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哦……”安然抱着母亲低低的应着,眼下和父母硬顶着不是好办法,看来还是找个人来帮自己说服他们才好。该找谁呢,男孩心里一团乱麻。 “好了,你快去做饭吧。”安树拉拉妻子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卫兰一愣,大是不满的说道:“自己去烧,我要和儿子好好说说话。” 安树陪着笑脸:“这个,我烧的菜儿子能吃得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艺,和你比起来那可是差太多了。” 卫兰想了想,丈夫说的也对,要是他去烧饭的话,安然这顿最多能吃一碗。“手艺不好就该多练练,那……你在这我去烧饭。”边说着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安然放开,方自犹豫的出了门。 等到卫兰出了门,安树回头把房门关上,这才对着安然说道:“咱们父子俩好好聊聊,安然,你是怎么忽然想到要移民的?” 安然忍不住又叹息出声,这是年龄小的罪过,还是自己行事太仓促惹的祸? 305 移民引发的风波 安然很烦恼,相信不管是谁处在他的相同际遇中都会一样的心烦意乱。(手打小说) 这几天来,男孩平静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一个个登门拜访的人占用了他无数的时间,电话更是一个接一个不曾停歇,所有人都询问着相同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移民,为什么要移民去那个国家? 李云飞问他,王林涛问他,陈迹云问他,就连董建国都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安卉这几天每天都起码要和他沟通半个小时,希望能够劝说他改变主意,女孩倒不是反对他移民,而是反对他移民去印尼。周慧敏没有像林安卉那么反应剧烈,可也轻声细语的说了印尼这个国家不少坏话…… 还有更多的人纷纷表示自己的不解,比如说许镇涛大亨和香港李家二公子,他们的疑问和林安卉差不多,移民倒不是什么坏事,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印度尼西亚呢?这两位和安然的关系比别的朋友要更近一步,一个是安然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一个和男孩共同创办了援助贫困学生的基金会。这是有这些关联,人家才会委婉的劝说安然改变主意。 安然很纳闷的是,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没有公开的事情的? “是我说出去的,我希望有人能劝劝你,让你改变主意。”卫兰主动告诉疑惑的孩子,会弄到现在这样,全是她的功劳。作为母亲的她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一旦安然决定下来的事情,要扭转乾坤相当困难。她很担心自己俩夫妻一下不注意,儿子自己就跑出了她的视线之内。在国内要办理移民这种事情,说难也难,说易更易。只要有钱,有什么事情会办不下来? 没护照?简单,花点钱去公安局补一个就好了。花钱都办不到?让冯铁峰给下面的派出所打个电话很难吗?即使明知道儿子不可能不声不响的离开,做母亲的也要防患于未燃。 安然哭笑不得:“妈,我的护照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嘛,没护照怎么出国,你还怕我偷越国境出走啊?” “嗯,”卫兰认真的点头:“妈妈是有点担心,你的心野惯了,万一真的跑了妈妈去哪里把你找回来?” 安然很是无语了一阵,半晌才又问道:“那怎么会弄得这样满城风雨的,我都他们烦死了。”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母亲倒很是得意:“我可没有告诉那么多人,就是和你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还请林小姐帮我一起劝劝你。大家会来劝你那证明都很关心你,你应该开心才是,你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对了,王书记为了劝你都来咱们好几次了,你总是那样不哼不哈的对别人可不行。” “还有啊,你太不负责任了,想要移民之前都不会和水蓝商量一下。别以为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对吧,那么好的女孩子你都不懂得珍惜。你要是出国了,水蓝怎么办?”卫兰越说越是生气,一把拧住安然的耳朵:“人家水蓝成绩又好,人又漂亮,你不知道多走运能有这么好的朋友。现在准备出国竟然不和她商量一下,你好意思吗?” 安然哭丧着脸无言以对,他的神经已经快要麻木,这几天耳朵里快磨出了茧子,不光是父亲母亲整日的絮絮叨叨,李老师也特意从江北赶过来对着他念了好几个小时,更别提那位市委王书记,每天都要来上一趟,似乎安然不写一份认罪保证书就要定点来蹭晚饭了。 “好吧,我错了……” 安然服输了,有些事不服不行。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躺着也会中枪的比比皆是,何况他就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让我安静两天成不成?”安然哀求道:“您大发慈悲和他们都说说,别再来骚扰我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安然希望这些人别来,尤其是江南市委书记王林涛同志,他不知道的是,王林涛自己也不想这样巴巴的厚着脸皮上门蹭饭。一个市委书记副省级官员,整天往一个平头百姓家里跑,这得惊掉多少副眼镜,不知道的还说不定以为他对这家的女主人感兴趣呢,不然犯得上下了班就往这跑,接连几天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到深夜才离开吗? 王书记也不想来的这么勤,只是不来真的不行啊,他还偏偏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因为上面的领导有指示说,这件事情一号首长都表示了一定的关注!不是陈副总理,是一号首长,这里面的差别……太大了,大到王书记听到这个消息时冷汗直冒。 为了这件事,他还特意把政法委书记冯铁峰叫到办公室,耳提钦命告诉他,如果安然来办护照,绝对不能通过,必须先通知他。冯铁峰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书记大人发哪门子的疯,安然这小子一年要出几次国,护照早就办好了,还需要再办一遍吗?可惜王林涛点到为止,也不和他说出原因,冯铁峰只能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回去之后,他才听到消息,市委书记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要去安然家里蹲点,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官的确不易,揣摩上意那得是大脑相当发达的人才能干的活,只可惜中国的官员们的大脑基本都想着如何升官发财死老婆去了,真正该想的东西反倒没工夫考虑,所以才会有那些让人们咬牙切齿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 卫兰微微叹息摇摇头:“妈妈不是要烦你,只是这次你做的决定很让我和你爸担心,真的不想你这么冲动。一个人去国外没有人照顾,你让妈妈怎么舍得?” 安然眨眨眼,忽然临机一动陪着笑问道:“要不咱们家三个一块出国吧,去那边买一大块地盖一个庄园,你喜欢当老师,印尼的华人也很多,也能在那边当华人教室,老爸帮我管着矿山。” “妈妈不去,你爸也不会出去的。家里这么多亲戚朋友同事,要是跑到国外去人生地不熟的,连那边的话都说不来。”卫兰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事,现在的生活卫老师已经足够欣慰了,她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变故。 “小然,妈妈也不是要拦着你去做自己的事业,只是现在你的年纪还太小了。等过上几年你大学毕业之后,你想要做什么妈妈都支持,好不好?” 望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安然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但是移民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如果等到自己大学毕业再做的话,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妈,我出去走走,让我好好想想行吗?” 卫兰失望的点点头,她不明白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家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么想出国,去的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对于安然选择的移民国家,她和安树都很是不解,不光是他们俩,所有人都弄不清楚安然的意图,以男孩的条件和能力,这个地球哪个国家不会双手欢迎这位天才的到来,何必跑去那个东南亚国家? 把手机揣进兜里,安然脚步沉重的走出大门,这两天他已经请了假不去上课,这件事情搅得男孩头晕脑胀,实在没有心情坐进教室发呆。 冬天的东湖很平静,北风拂过的湖面上依旧是一潭死水,水草已经枯萎了,留下一团团黄黑的痕迹沉在水底。安然绕着湖边慢行,远远望去在风中只是一个孤单的身影。 走是一定要走的,也许自己选择的时机和方法不对。安然看着静静的湖面发呆,现在面临最大问题就是父母的阻拦,可是他又说不出必须移民的原因。这根本没办法说,说出来也许只能被人当疯子看待。 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在寒冷的冬天刺耳无比,安然摸出手机,从美国来的电话,看看号码就能知道,是林安卉打过来的。男孩无语的看看表,现在应该是美国时间凌晨2点,林安卉每天两个电话的记录还是延续下来了,看来自己做这件事真的太过仓促,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306 谁在调戏谁 独自坐在湖边有几个小时了,安然抱着手臂缩着脑袋低头看着平静的湖面,水不算太干净,但也谈不上脏,绿油油的能看见自己的影子。(手打小说)偶尔踢一块小石头下去,眼见碧波荡漾,一圈圈的水纹扩展开,影子在微微的波浪动荡。 安然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能在冬天的湖边坐上这么久,小半天脑袋里空空荡荡的,当务之急的事情没有去想,倒是把前世今生回味了一遍。已经是黄昏了,北风逐渐大了些,男孩看了看西边橙色的天空,却依旧舍不得离开。一个下午坐在这,想的最多的竟然会是她? 男孩会心的微笑,心里溢满的是温柔,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能给他最温暖的感觉。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是否行走在放学路上,是否身边有人相伴,或许也和自己一样孤独的坐在某个地方发呆?再过上一两年,她就要去上那所记忆中深刻的中南大学,从前就是在那里,两个人相遇的。 安然转过头,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对情侣还坐在冷风中卿卿我我小声的交谈。男孩叹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 “你们俩冷不冷?” 年轻的情侣惊讶的看着他,安然笑道:“挺抱歉,让你们俩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不好意思啊。” 男孩腾的红了半边脸,女孩吱吱呜呜的解释道:“这个,我们不认识你……” “呵呵,”安然开心的笑:“我知道你们不认识我,但是你们是跟着我来的,我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你们就在巷子口亲热,然后我来这坐一会,你们又跑到这来亲热……” 男孩摇摇头叹息道:“你们跟踪的技巧太差了,哪个学校毕业的?” 貌似情侣的两位哑口无言,再也装不出甜蜜的感觉,男孩嘿嘿的傻笑,女孩别过头去盯着湖面发呆。 “没关系,我对你们没什么意见,有你们在边上起码安全有保证不是?”安然很大度的摆手说道:“我就是很好奇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中央军委情报处?” 男孩脸上一白,中央军委情报处这个名字太吓人了,他赶紧摇手示意自己不是。 “那是……国家安全局?”安然又猜。 男孩的脸更发的白了,手指紧紧的抓着椅背轻轻颤抖,女孩也已转过身,望着好整以暇的安然眼中露出几许惊恐之意。 安然很奇怪:“难道也不是?” “不是。”女孩答道。 “你们……不会是公安局的吧?” 女孩紧咬着嘴唇不吭声,安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跟踪技巧这么差,原来是公安局的,是冯铁峰派你们跟着我的?” 两人还是不说话,不过安然已经猜出了**不离十:“是不是要你们跟着我,如果发现我去车站就通知冯局长?还是要拦住我,不准我走?” “没,没说要拦住你,局长就是说跟着保护你的安全。”男孩小声的答道,安然每多说一句话,他的心里便要担一次惊吓,说到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肯定是自己惹不起的。怪不得局长交代任务的时候亲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这个人生气,这哪是一个青涩的高中生,简直就像是老狐狸。 “哦,那替我谢谢你们局长。”安然笑笑:“你们还不回家吗,天都晚了,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多难受啊。” “不用,我们跟着就是了,不会打扰你的。”女孩傻愣愣的说道。 安然苦笑:“你们的任务就是这个吧,我只是怕你们太辛苦。你们喜欢跟着也行,爱跟着就跟着,我不介意。现在活着都不容易,这也是你们的工作,领导的吩咐不能不听,我理解的。” “谢谢!”男孩没口子的谢道,女孩也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对安然的大度表示几分谢意。 安然说着倒是来了兴趣,也不急着回家了,反正回去肯定又是王林涛来烦自己,还不如在这里跟两位青涩警察同志聊聊天。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能透露一下不?” “啊?”两位警察相视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然见他们为难,无所谓的摆手道:“那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吧,冯铁峰怎么会派你们两个这么没经验的出来跟着我?” “嗯,我刚毕业,分在局里治安科当干警,他还没毕业呢,在我们科里实习。”女孩小声的答道,细细看去,这位女警官匝一眼眉清目秀,再多看几眼越看越漂亮。要不知道她的身份的话,还会以为这只是个学生。 安然饶有兴趣的继续问:“你们俩真的是情侣吗?” “不是。”男孩连忙摇头:“我和丽丽姐只是同事关系。” “你叫丽丽?姓什么?” “黄。” “黄丽丽?” “不是,就叫黄丽。” “唉,看起来还是蛮般配的,为什么不是情侣呢?”安然惋惜道,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他觉得和这两个菜鸟警察聊天是件不错的事情,起码让这自己郁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你干嘛不追她,我看你们两个挺不错的,很有夫妻相。”安然鼓励男孩道:“在有机会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机会走了就要后悔了。” 男孩喏喏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黄丽涨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这样明目张胆的谈论自己。 “真奇怪,”安然挠挠头,这两位这么脸薄的模样,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冯铁峰不可能只派了你们俩来,还有人吧,是不是你们领导?” 男孩眼睛发直,接不接这句话是个很头疼的问题,女孩倒是大方起来,径直答道:“嗯,还有我们科长,不过他很忙,如果有情况我们会直接通知他,马上就能赶到。” “哦,”安然现在处于没事找话说的状态,和这两个陌生男女警察说话的感觉很不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调戏对方,这个……貌似有点邪恶了。“你们休息的时候一般喜欢干嘛,跳舞唱歌?” “嗯,我喜欢看看书,听听歌。”黄丽似乎也放开了,不再那么拘束。倒是那个男孩还有些放不开,和自己的跟踪对象这么坦然相对而坐闲聊,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你呢,帅哥,下班之后喜欢干什么?”安然又问。 “我……我喜欢看电影。” “是吧!”安然很开心:“前几天上映的美丽人生怎么样,给点评价。” 男孩摇摇头:“这几天工作忙,没抽出时间去看,不过有看过的同事说很感人,比原来那部妈妈再爱我一次都要好。” “我看了,”黄丽警官雀跃的说道:“我第一天就和姐妹去看了,那部电影拍得真好,李多最后死了,弄得我几天都不开心。李舒亚真幸福,他爸爸对他真好。听说这部电影是我们中国人拍的,这一部电影花了一亿啊。” 安然自豪的挺挺胸:“这部电影就是我拍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黄丽撇撇嘴:“你拍的,女主角还是我演的呢。” 安然哈哈一笑,他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回答,真话总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对,我看你越看越像里面的女主角,不会真的是你演的吧?” 黄丽咯咯直笑:“不是啦,怎么可能啊,我哪有里面的女主角那么漂亮。” “有的,有的。”安然望着这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子,心里多了几分感触,她和自己记忆中的她差不多的年纪,也是这样爱笑单纯的性格。因为自己当时的任性和冲动,喜欢笑的她却不知道落下多少的眼泪。 “给你们唱首歌吧,要不要听?”安然问道。 “好啊!”女孩拍掌欢迎:“什么歌?” 安然想了想,低下头开始哼起熟悉的旋律: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最亲爱的你,象是梦中的风景; 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 不苍惶的眼,等岁月改变;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阳斜; 人和人互相在街边,道再见……” 歌声轻轻回荡在湖面上、冷风中。沉淀的回忆总有会泛起的时刻,以为忘记的人终究还是会想起,不要因为寂寞去爱,很多看似轻飘飘的东西实际很沉重。青春无悔的年代,留下的是数不清的遗憾。 安然抬起头,对两位安静看着他的警察笑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落寞:“我回家了,你们一起吗?” “等等,”黄丽喊道:“这首歌很好听,是谁唱的,哪里可以买到?” “是个叫高晓松的家伙写的,过两年吧,就能买到了。”安然头也不回的走着,两个警察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身影快要模糊在黄昏的夜幕中,男孩这才问道:“丽丽姐,我们要不要再跟过去?” 黄丽摇摇头,回答的却不是这个问题:“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你有吗?” “什么感觉?” “他不像外表那么年轻,像个有很多经历的成年人。”黄丽沉静的说道,脸上一改刚才那种青涩。 “嗯,”男孩若有所思:“不过他的确是目标,下一步的行动我不能参与了,处长说由你单独完成。” 黄丽淡淡的答道:“我知道,你们晚上就回北京,可怜我还要去江南公安局上几天班。” “呵呵,说不定你要在江南呆上一两年呢。”男孩轻笑出声,黄丽抿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小猴子,你再敢笑姐姐,回去我饶不了你!” 307 上位 “我回来了。(手打小说)” 一进门,安然便大声报道,果然,话音未落王林涛就笑眯眯的出现在眼前:“回来了?” “王伯伯好,今天工作忙吗?”男孩礼貌的问候着,让市委书记大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几天安然可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今天是怎么了? “小然,下午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家,大家都在等你吃饭。”母亲嗔怪的说道,市委书记在家里等着,儿子却不在家,让两夫妻觉得很不好意思。王书记是来帮自己做孩子思想工作的,人家管着这么大一个地级市那么忙,还愿意每天不辞辛苦的赶过来,虽说安树夫妻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内幕,可心里还是感激的。 “吃饭吃饭,卫兰你也别怪他,孩子嘛,总要多出去玩玩,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都不着家。”王林涛笑着给安然解脱着,沾了男孩的光,书记大人今年年初就已经挂上了副省的级别,虽说职务没升,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陈副总理作为下任正国的最热门人选,提拔他这个小小的厅级干部简直是小菜一碟。这般的因果之下,别说是这种小事,就算要在这住上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抢得打破头。 安然嘿嘿的傻笑,几个大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不知道男孩是什么心思,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的模样,这出去一趟就换了个人似的回来。男孩也不多说,跑去洗了手便冲上桌,大快朵颐不亦乐乎。不大一会,几个大人一碗饭还没下肚,安然便拍拍手准备下桌了。 “哎,儿子你等一下,”安树连忙叫住他:“陪你王伯伯说说话再走。” “好啦,不用再劝我了,”安然笑嘻嘻的说道:“我已经想通了,现在不移民了,你们满意了不?” 嗯,他的确是想清楚了,这种情况下继续坚持对着干简直就是傻瓜,现在不移民不意味着未来不走。在甩开那两位尾随者之后,安然同学在街边的卡电话亭里对李保华同学下了最高指示,一旦安然拿到了自己的护照和证件,李同学便第一时间派律师帮他把一切办妥。李保华对这些门清得很,办理移民只要对方国家那边手续办好就行,到时候要闪人带上护照拍屁股就能走,至于注销国内的户口嘛…… 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貌似极少有人会这么做,绝大多数已经移民出去的中国公民的户口都留着呢。无法光明正大的办好,那就暗度陈仓好了。人都是活的,还能被这种事情憋死的话,那也不用出门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件事先忽悠过去,不能让别人有所察觉。 “你说真的?”卫兰惊喜往外:“可不准骗妈妈!” “当然是真的。”安然耸耸肩,心里暗笑,我是说现在不移民,又没说未来不移民,这不算是骗人吧。他也不担心将来父母知道之后会生气,因为他有自己的后招。林安卉可是给他出了主意的,只要移民去美国,再让美国某个好一点的大学发一份入学通知书过来,便一定能说服望子成龙的父母。反正美国公民允许拥有双重国籍,还担心什么呢,不就是多弄一个国籍的事嘛。 这件事安然谁也没说,只交代了操办这件事的亲信手下北京李,连出主意的林安卉都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已经悄悄采纳了她的主意。 “那就好,那就好。”王林涛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这下对陈总理总算是有了交待。 “那我回房间去看书,明天我不请假了。”安然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而去,留下三个大人笑逐颜开。 今天的台北又是一个漆黑无光的夜晚,信义区一家新开餐厅的包房内,任佳宇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坐在他的下首笑嘻嘻的和桌上其他人打屁聊天。 “来,兄弟们干了这杯,庆祝豪哥上位。” “干了。” “恭喜豪哥。” “豪哥早就该上位了,咱们竹联帮除了豪哥还能有谁能震得住四海联,您要是不上,我猪排第一个不答应。” 包厢里乱糟糟响起一阵拍胸脯的马屁声,任佳宇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预示着他的喜悦。他终于走出了最艰难的一步,成为竹联帮至堂的第三把手,这是被帮中的长老们点头认可,喝过血酒煞过盟誓的正牌副堂主,可不是原来那种大哥随手点出来带队拼杀的替死鬼。 “我敬兄弟们一杯,今天晚上不醉不归。”任佳宇站起身端起酒杯,整桌人纷纷起身,老大敬的酒谁敢怠慢?“今天我阿豪的上位离不开兄弟们的帮助,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我阿豪在一天,就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好!” “豪哥对兄弟们没话说。” “豪哥义薄云天,咱们兄弟跟定你了。” 任佳宇眼睛扫过一圈,每个人脸上都不差分毫,这才哈哈笑道:“干了!” 小河大声附和道:“兄弟们干。” “干!” 几杯高粱下肚,包厢里气氛更是热烈,一个个彪形大汉脑门冒汗脸上通红,嘴里刀光剑影各个大讲自己的光辉史,一个义字喊得震天响。任佳宇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再次起身说道:“大家现在跟我出去和兄弟们喝酒,今天是我高兴的日子,不能让底下打拼的兄弟们在外面觉得咱们这些做大哥的不讲人情。” 说着他不再废话,一手领着酒瓶子一手端着酒杯便走了出去,小河见状连忙抢上几步,在他前面开路,后面的各路大哥纷纷跟了上来, 一出包厢大门,外面的震天喧嚣便传入耳中,狂笑声,呼喝声,划拳声,还有争执声,声声入耳,整个酒店一片杂乱,过道中的服务生紧张的递送着菜盘,走进大厅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引来无妄之灾。这个场面真的太可怕了,整个大厅坐满了各式各样的混混,少说也有上千人,喧哗声简直能震破耳膜。 “豪哥出来了!”最靠近通道那张桌的人率先看见自家老大走出来,连忙一起站起身问道,片刻的功夫,坐满一两千人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大哥出来的时候出声说话。今天是任佳宇上位的好日子,摆出这个场子招呼手下全部的兄弟,谁要是这时候打扰了大哥的兴致,不用任佳宇动手,也有边上的人收拾他。 “豪哥好。”上千人一起问好的声势相当惊人,吓得站在屋角的大堂经理身体一抖。 一个服务生忍不住小声问道:“王经理,那个豪哥是哪路的大哥?” 大堂经理白了他一眼,真是没见识的家伙:“以后眼睛要放亮一点,这可是竹联帮至堂的大哥,我们这一片都是他的码头。” “是,我记住了。”服务生连连点头,眼睛灼热的看着正一桌桌敬酒的任佳宇。出来混能走到这个地步,要是自己该有多好?不光是他羡慕,在场的谁不是热切的看着今天的主人翁,那些站在四周女服务员的眼睛都快弯成了桃花,恨不得直接投怀如抱,能成为竹联帮大哥的女朋友,走出去谁不敬重三分,哪个人敢再欺负自己? 台北的夜色愈发的深沉,一顿饭直吃到半夜才算结束,任佳宇就算一路喝过去用的是水,这胃里也是难受得很。该散的都散了,只剩下他和小河带着十几个兄弟一起回家。关上车门,驶上繁华的街道,任佳宇看看前后保护的车子,这才出声问道:“小河,那些兄弟们都安顿好了没有?” “安排好了,”小河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大哥,咱们为什么不让那十几个兄弟一起入了咱们至堂,这样大家在一起打天下多爽,干嘛这样躲躲藏藏的?” “你不懂,这是老板安排的,我到前几天才想通老板的打算,咱们要继续往上走,就不能再自己冒险了,有些事情只能让和咱们一样从大陆来的兄弟们去做。要是他们加入了至堂,也就不方便出手做那些事情。” “你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相貌吧?” “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怎么会忘?” “东山他们几个进了四海联没有?”任佳宇再次问道。 “进去了,上午给我打了个电话,一切很顺利,他们是有人保的。” 任佳宇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脑海中纷纷乱乱,想的却是那位年轻得可怕的老板。他这样大手笔的安排,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要统一台湾黑道? 308 我会回来的 北京建国门外某个普通的巷子口有个偌大的院子,大院外面的除了挂着一块斑斑驳驳的木牌,北京市第七研究所。(手打小说)这里是著名的七所了,少为人知的军委情报处的简称。 徐绍洋在大院外面便下了车,正了正军帽向门卫出示了证件之后昂首挺胸走了进去。他的级别在七所也算得上高级军官了。七所并不是像字面由七个部门组成,实际上它究竟有多少部门,知道的人十个手指就能数清,就连徐绍洋这样内部的中高层军官,也弄不清除了和自己所在的处室有业务来往之外的部门。 十一处有自己单独的小楼,徐绍洋刚刚走到楼前,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军官便匆匆走了出来。 “处长,您回来了?” “嗯,有事?”徐绍洋奇怪的看了韩成功一眼,这么急匆匆的是要赶到哪里去? “所长办公室半个小时前打来电话,叫你到了之后立刻赶去他那汇报工作。”韩成功连忙说道,他一直就在等着顶头上司的到来,一大早所长办公室的命令便下来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徐绍洋站住脚步,抬头看看三楼自己办公室的窗户,他本今天也是要去到分管的副所长那里去报道的,现在老大喊自己去,肯定也是为了江南的那个人。徐绍洋沉凝一下,放弃了先回办公室整理材料的想法转身便走,老大的召唤谁也不敢怠慢。 第七研究所很大,从十一处走到所长办公室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徐绍洋大步流星的走着,心里思索的却是所长找他的涵义。这个内涵不大好分析,谁也无法真正揣摩出上位者的心思,即便是徐绍洋这种在七所工作二十年的老特工,也不敢断言自己能真正揣摩出领导每句话的意思。一旦涉及到了七所所长这个层面,已经从简单的工作演变成政治博弈,每一句话说出来都会含有很深的潜台词。 走进小院,徐绍洋自觉的交出所有武器,通过两道安全门,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军官领着他走上台阶。所长办公处徐绍洋还是第二次来,要知道他身处七所二十年,这才是第二次踏进所长的办公楼,徐上校脑海中忽然涌出一句诗:一入侯门深似海…… 诗不应景,但是却印证他现在的心情。 女军官在前面领着路,走起来风姿绰约,臀部扭动得格外有韵味,徐绍洋忍不住多瞟上几眼,心中泛起微微的波澜,好白菜让猪拱了,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总是被那些大人物独占。和她比起来,自己处里的那些漂亮特工,立刻回变成俗不可耐的黄脸婆。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女军官冷冷说道,指了指脚下的黄线。徐绍洋站住身,看着黄线往里五米外的大门点了点头。女军官转身向大门走去,手里不知何时掏出一张银白色的磁卡,手臂平举对着摄像头。 “滴!”一声轻响,但是没有任何的异状,大门依旧紧闭着。女军官站在门前说道:“一所组情报员奉命前来,编号。”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黄线之外的徐绍洋上校却是头皮一炸,浑身发紧。一所组3号情报员,这是个什么概念?徐上校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女子纤白细腻拿着磁卡的手,喉咙里干得厉害,自己好像刚才对这位带路的同志有很不礼貌的心思,还好这世界没有读心术,不然哭都来不及。 在七所打拼了二十年的徐绍洋当然知道,一所组是军情处最神秘的部门,是整个七所最强悍的部队,只要出手从未有过失败的先例,而能在组混上前三编号的情报员,更是难以想象的存在。徐上校毫不怀疑,他刚才只要露出半点猪哥之色,肯定会被这位3号情报员收拾得惨不忍睹。这是有先例的,他还是刚刚走进七所的时候,带他的前辈就交代过在所里必须注意的事情,其中防火防盗防组,属于十大禁忌的第五位,尤其是组中字开头的女情报员,是万万不能招惹的。据说曾经有一个某军区司令的独子,从小看见漂亮女孩便走不动路,一次无意中招惹了组中某位女性。也没什么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是口花花嘴上占了点便宜,结果在家里第二天就悄然失踪,过了一个月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家的门前,从此看见漂亮女人马上退避三尺,老实得像不吃荤腥的和尚。 “跟我来。” 徐绍洋胡思乱想间,女军官再次提醒道:“跟我来。” “哦。”徐上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恭敬的笑笑,迈步跟上。 接着再连续过了三道大门,前面出现了一张很大的办公台席,一个披肩卷发的中年妇女笑吟吟的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所长说了,你们两个直接进去。” 相比起夏天,安然更喜欢冬天,起码天气冷了可以多穿衣服御寒,可热起来却没有太多的办法可想。南方初冬的天气有些潮湿阴冷,安然穿着件青色的外套搓着手在街道边快步走过,他需要抓紧时间赶到学校,离上课的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街道上来往的人俱是脚步匆匆,这种天气人们没有事情都不愿出门,路上的绝大多数都是上班上学赶路的人。在男孩身后不太远的地方,一个女孩漫不经心的走着,她围着大大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头上戴着一个浅红色的帽子,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偶尔会从前面急匆匆赶路的男孩身上掠过。 黄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安然,也许她是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今天早晨处长忽然下达了新的命令,让她放弃这次的任务,这个命令女孩很是不解。所有的一切她都准备好了,只为了今天中午的这次行动。抢劫,解救,然后她便能和这个匆忙的男孩熟识,最后会走到哪一步,这就要看任务的完成进度了。 突然而来的解除任务命令,黄丽不会询问原因,这是一个特工的基本素养,但是这不能代表她不会对这个命令产生抗拒心理。不理解也好,抗拒也好,命令必须执行。黄丽心里微微的叹息,她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只差一步就能走到这个神秘的男孩世界。也许自己不光能够走进他的视线,还能潜伏在他的身边,这是她先前接受的任务中最重要的部分。 回去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忽然叫停这次行动,黄丽心里转念着,前面已经是安然的学校大门。望着男孩消失在大门之内,国安局六处的黄丽同志终于站住了脚步,轻轻的说道:“安然,我会回来的。” 309 首长的邀请 “处长,我不服。(手打小说)”黄丽站得笔挺,俏脸微微扬起。 国安六处李志刚处长一脸无奈:“这件事没有什么服不服,作为一个战士,你只需要服从命令,有个人意见的话自己保留。” “为什么要让给军情处的那帮人,我们要的东西和他们要的动心并不搭架,完全可以各做各的,凭什么全部交给他们,我想不通!”黄丽气哼哼的说道。 “唉。”李志刚何尝不郁闷,军情处的那帮人去安然的家里撞了个大钉子的时候,他还偷着乐了几天,谁能想到这才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局长会下这种命令,让自己把所有关于安然的档案全部转交给军情处。真是见鬼了,国安和军情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一个管地方一个负责军队内部,要说真有关系那也是竞争关系,谁也瞧不上谁的鄙视关系。 黄丽是不服,自己还不服呢,可是不服有用吗? 李志刚想到局长说要转交所有安然档案时的表情,百分之百能断定局长心里肯定也是一肚子的怨气。但是这些都是没用的,上面既然有这种命令下来,就必须要执行,不打折扣的执行。 黄丽瞄了一眼处长皱成一团的脸,便知道自己长官肯定对这个命令也是大为不满的,女孩眼睛一转说道:“处长,要不让我一个人去跟进这件事吧,您把我发配到江南公安局去,就算是去基层锻炼生活,我保证能完成任务。” 李志刚白了她一眼:“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军情处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会让你靠近目标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黄丽自信满满:“军情处的那帮人各个冷冰冰的极难打交道,我就不相信那个小子会愿意接触他们。再说了,局长也只是让你把档案交过去,现在的任务暂时中止,又没说不准咱们派人去江南市做别的工作。” “这样……好吗?”李志刚抬起头,有些心动,这样做也未必不可,只要给黄丽派一个去江南的简单任务,至于她个人做了别的什么事情,局里很容易就能推脱出去。 “这样吧,你先把这次的报告写好交上来,休息几天再说。”不等黄丽答话,李志刚便转过话题,这件事情他还需要想一想,最好再暗示一下领导是否可行。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李志刚因为自己手中的案子被军情处拿走而郁闷,可是被指定负责此事的徐绍洋也很郁闷,他郁闷的原因和国安的老对手李志刚有些不同,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外。 所长交待下来,这件事现在以那位组的姑奶奶为主,自己做的是辅助工作。这还不算什么,毕竟人家组是所里响当当的,给她打下手不算丢人,可是所长还交待自己要去被那个安然道歉,这算个什么事? 自己在江南被那小子气得半死,掉转头来还要回去道歉…… 李志刚郁闷,徐绍洋也郁闷,安然就更郁闷。 好端端的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会不郁闷?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算是能平静一阵子的男孩,又一次被电话搅得心烦意乱,这个电话还是来自北京,他的那位位高权重的陈爷爷。安然挂上电话的时候忽然发现,但凡陈迹云打电话过来,就没一次是好事情。不是要自己辛苦出力,就是传来不好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个例,带来件把让人开心的事情。 必须要给出答复了,安然看看时间,昨天中午接到的电话,到现在正好24小时过去,说好了一天之内给出准确答复的。 “爷爷,是我。”安然的电话很顺利便接通到陈副总理的办公室,这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随时随地可以和陈副总理联系,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在陈副总理的秘书都是畅通无阻的,除非陈迹云不在办公室。 “安然,想好了没有?”陈迹云的声音略带着一些疲惫,他的工作太忙,忙到一般人无法想象。每天只能休息五六个小时,除了休息和吃饭其余的时间全部都是在工作,中国实在太大了。 “我想好了,嗯……”安然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见首长不太合适,毕竟我年纪还小,有些担心说话过于偏激,会惹老人家生气。” 陈迹云呵呵笑道:“你以为首长会和你一般见识?一号首长对你很有好感,这次邀请你一来是想见见你这个世人传颂的天才,二来应该是对上次的事情和你解释一下。” “啊!”安然吃了一惊:“那件事怎么可能需要老首长来解释,这个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再说这个和首长应该没有关系才对。” “安然,你可要知道这个机会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老首长已经退居二线,基本上已经不怎么接见同志了,这次难得邀请你去做客,要懂得珍惜机会。”陈迹云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这件事情有怎样的重要意义,如果安然愿意走上仕途,就凭着有老首长现在的认可和将来自己的助力,二十年之内走到正部级绝对不成问题。 安然笑道:“爷爷,这件事情我明白,我也不是不想接受老首长的邀请,只是我真的有苦衷。还是过上一两年,那时候如果这个邀请还能生效,我肯定会主动去见他的,到时候别他老人家没时间接见我好了。” 有苦衷么? 安然谈不上什么苦衷,他确实是有些担心自己到时候不要一时兴起,说出什么刺激的话来,给自己带来麻烦罢了。这个可能性很大,安然自认为是相当的大,他很有自知之明,这张嘴向来口无遮拦,说到那些看不过去的事很容易激动。除了这种担心,他拒绝那位首长邀请更重要的原因。是担心那位问起自己移民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他更不知道该作何解答,又该如何承诺?和父母可以先斩后奏,和那位首长可不行。到时候坚决要走首长的面子不好看,说自己不走自己不好受,这种左右为难的事,能避免还是避免了吧。 安然准备移民的事情,短短的时间里就弄得满城风雨,没过几天那位首长通过陈迹云转达了邀请,要说这次邀请和他想要移民的事情毫无关系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男孩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想要移民这种小事会惹来如此关注,就算自己算是个有钱人,也不该引来那位老人的关心吧。 这并非是安然看不起自己,从常理上来说男孩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男孩却忽视了其他的因素,他自己不单单是一个有钱人那么简单。准确的说,安然是一个有很大的声望,很有影响力,年轻得可怕的有钱人。另外,在有些部门的眼中,安然的价值根本不在于他的财富有多少,而是在于他影响力的可怕。和下一届的美国总统柯林顿关系良好,结交了美国民主党主席的热门人选参议员欧码顿,这个价值对国家来说便是无可比拟的。这些事情并不难看出,柯林顿一家去电影院观看美丽人生之后的溢美之词,很容易让有心人发现其中的端倪。虽然谁也不能知道内中详情,但是柯林顿对美丽人生这部电影导演安然很是赞赏,总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更别说安然的麾下还有着世界最知名的金融基金,打个喷嚏全世界金融界都会产生流感。这并不是夸张,击败了英格兰银行之后,著名的林安卉小姐在世界金融界的声望无人能够超越,旗下的基金刚一发出招募资金的讯号,世界富人便趋之若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中东王室英国贵族亚洲的国家元首,林林总总有权势的人们纷纷派出代理人和未来基金接洽。这就是所谓的名,这种名声代表着另一种实力,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实力。 现在的林安卉,真的已经达到安然说过的那种境界,买什么涨什么,抛什么跌什么,当然这个前提是她所操作的产品要为外人所知。振臂一呼,从者云集,这曾经是那位金融大鳄索罗斯先生享受的待遇,在这个全新的历史中,落在了年轻貌美的林安卉身上。而且林安卉比安然记忆中的索罗斯更加的风光,索罗斯还会受人攻讦,毕竟他也有过亏损的时候,可是林安卉没有。自从几年前女孩出现在金融市场以来,百战百胜从未败过一次,输在她手中的不仅仅有庞大的英格兰银行,花旗高盛这些国际著名的投资银行都公开承认在她的手中失败过,她的光芒耀眼得如同天空中的骄阳,只能让所有人抬头仰视崇拜。 安然真的小看自己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知道内幕的人心中拥有多大的能量,一个拥有一家辐射9亿人的媒体集团的人,一个拥有随便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能力的人,一个拥有上千名雇员的战争公司的人,一个能影响到一大批大人物的人,一个拥有成百上千万忠诚粉丝的人,他的能量已经远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陈迹云微微轻叹,有些话在电话中不能说得太明显:“安然,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爷爷就不再多说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另一件事情,如果你真的有事情来不了北京的话,首长叫我转告你,他会派人去江南看你。” “什么?”安然有些发晕:“不至于吧,爷爷,这怎么可能?” “安然,看来你还是不明白。”陈迹云除了摇头做不出别的动作:“我也不瞒你了,这次首长也估计到你可能近期内不会来北京,所以特意安排了他的秘书去江南和你见面,同去的还有军情处的人,你最好做一下准备。” 安然一怔,随即冷静下来:“爷爷,您的意思是?” “嗯,和你猜测的一样。” “我不能答应,对我很重要,对不起。”安然的话很决绝,的确这是他绝不能做出的让步,因为这将关系到他未来的规划。“爷爷,是我所有产业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安然,这次和上次不同。爷爷并不是要你无条件的妥协,该强硬的时候强硬,就像你上次做的那样,爷爷并不觉得你有错。但是,应该妥协的时候也要妥协,这要分对象是谁。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并非是说你要无条件的妥协,到底能做出怎样的让步,这个由你自己来把握,首长的意思也不会让你太过为难。其实你的思路现在钻了牛角尖,如果某些方面你的确不能做出让步的话,何不在其他的地方想想出路?” 安然沉默着,仔细思量着陈迹云的话,良久方才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应该很快,记住,首长很看重你,不需要有太多顾虑,该怎做自己拿好主意。” 310 行路难(1)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手打小说)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安然,你对古诗还有研究?”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笑语盈盈的说道。 安然转过身,看着市委招待所小楼下的夜色微微一叹:“偶尔附庸风雅一次,谈不上什么研究,只是有所感触罢了,吴先生见笑了。” 吴冀南和煦的笑:“安然谦虚了,不过这首李太白的行路难可不应景,想你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该是一朝遍看长安花才对,何来行路难一说?” “呵呵,”安然苦笑:“吴先生,有些事情你知我知,何必又要来嘲笑我?” “我可不知道。”吴冀南脸色一正:“你几年间名声鹊起,国内国外呼风唤雨,一句话便能影响千万人的生活,要是你难的话,这世界还有谁会不难?” 安然心里冷笑,这就要进入正题了? “难不难只有自己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男孩话锋一转:“原本我倒没发觉世事艰难,总是愿意与人为善,到现在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简单。”市委招待所的年头不少了,建筑虽然老旧些,但里面的环境很是不错,绿树成荫小楼错落有致,安然看着楼下执勤的哨兵,忽然问道:“吴先生,在外面等着的那位军情处的军官,是您这次来江南的目的吗?” “哦?”吴冀南佯装惊讶:“你认识他?” “嗯,那位徐上校前段时间来过这,也和我交流过一次,但很无奈我无法帮助他,结果不欢而散,希望今天不会弄得大家不开心。”安然提前打着预防针,这位和徐绍洋不同,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的好,军情处得罪了对安然来说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要是这位得罪了,那几乎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吴冀南却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高中生,他比旁人对安然的了解更多,作为领导最亲近秘书的他,自然知道一号首长对这个男孩是多么看重。从他本身来说,对这个如同一团迷雾一样的人也有很大的兴趣,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又如何能在几年内取得那些难以想象的成就。 “我这次来,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其他的事情。”既然安然已经开始说到正事,吴冀南也没有必要在打什么哑谜,他的时间也很宝贵,身为一号首长的秘书,日理万机算不上,千机总是有的。他能够为了一个人亲自来江南,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要引发官场中多少猜想。 “我们进去说吧,外面风大,这南方的冬天温度倒不算低,可风一吹得够冻人的。”吴冀南紧了紧衣领笑道。 屋子里灯光温暖,两个人各自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安然是老习惯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一副老母鸡孵蛋的模样,吴冀南见男孩毫无形象的缩着脖,也放开了不再是平素那般临危襟坐,而是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 从寒冷的室外回到暖气开着的室内,安然蜷在沙发里,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还是房间里面舒服啊。 “呵呵。”吴冀南忍俊不住笑容,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刚才在阳台上缓和了不少。 “好了,我也不和你绕弯子。”吴冀南忽然觉得这个男孩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也许是见惯了阿谀奉承之辈,难得遇见安然这种随性的人。“这次我来帮首长带了句话,首长说:咱们国内正是改革开放发展的时候,希望你能够更好的发展,多支持国家的建设,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党的政策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没必要这么躲躲藏藏的。” “你把大部分的财产都转移到林小姐的名下,这样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吴冀南也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劳动所得,政府是支持勤劳致富的。” 安然淡淡的笑:“这我知道,公司的股份转到安卉姐的名下,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原因,而是因为操作上的方便罢了。毕竟我是个中国人,美国的法律对外籍人士的公司限制颇多,要知道美国人的法律,可不像咱们中国这样因人而异。” 吴冀南皱了皱眉:“你这种想法可不对,虽然说国内的法律还不完善,但是也正在抓紧时间进行法制建设,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 安然无奈,自己说话向来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也许是未来二十年可笑的事情看得太多,随便一张嘴就能说出让某些人不爽的话出来。看来不去北京见那位首长,真的是正确无比,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嗯,也许吧。”安然含含糊糊的应着,这是他的极限了,昧着良心说瞎话的事他真干不出,也没想过要那么干。 吴冀南看的出安然是随口应付,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转过话题:“这次跟我一起来的有军情处的两位同志,上次你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是什么原因能说说吗?” “我的理由他们应该向上面汇报了吧?”安然反问。 吴冀南点点头:“是说了,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说一说,毕竟出发点不同,可能说的东西不太一样。” 安然欲言又止,笑着摇摇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宪法规定:公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无权侵占和破坏,我有权拒绝他们的无礼要求。” 吴冀南好笑的答道:“看来你的法律知识真的不过关,别忘了宪法第十三条是这样的:公民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国家依照法律规定保护公民的私有财产权和继承权,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对公民的私有财产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给予补偿。这里可没有你所说的神圣二字,你应该把第十二条和十三条看混了,十二条才是: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国家保护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用任何手段侵占或者破坏国家的和集体的财产。” 安然真的记错了吗?当然没有,来之前特意研究了几个小时宪法的他,怎么会犯这样弱智的错误,他不过是故意带出这个话题罢了。谈判这种东西,必须要掌握主动权,否则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什么好事。 “按照宪法,军情处是可以在对国家有利的情况下,采取必要的措施征收征用公民私人财产,而你的拒绝才是违法的。”吴冀南笑得极为欢畅,他本没有想到此处,法律这种东西中国官员向来是不值一晒的,谁会没事搬出一本法律去说事?只不过中国第一秘是法律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宪法早就背的滚瓜烂熟,没想到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不料安然也笑了,男孩百无聊赖的说道:“也许是我记错了吧,可是他们逼着我拿别人的财产去满足他们的需求,我当然要拒绝。是安卉姐的私人财产,这可得参照美国宪法才对。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必须先尊重对方。” 吴冀南一时语塞,谁都知道是安然的财产,可它的所有人在法律上的确是林安卉,安然反口不认谁也没有办法说出什么不对来。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男孩刚才扯出宪法的用意,是婉转的点出一个事实,他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军情处的要求,就算这边使用暴力压迫也无济于事。 311 行路难(2) 原本轻松的环境,随着安然的话再次变得僵硬起来,并不是安然不想和这位北京来的实权人物搞好关系,实则是没有办法。(手打小说)凡事先小人后君子,做不出让步的丑话先摆到台面。 安然的态度吴冀南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以他的城府自然不会表露半分:“这件事情你们双方自己协调就好了,首长只是让我来看看你。对了,为什么想到移民,是对国家有什么看法吗?” 安然对北京来人早有准备,所有可能会提及的问题的答案随口便能说出:“这些日子对矿山很感兴趣,我和香港的许镇涛先生合资在菲律宾棉兰老岛上开发了一个铜矿,正好听说一海之隔的印尼加里曼丹岛也在对外招商。加里曼丹岛上矿产资源丰富,我已经取得印尼政府的同意,拥有该岛上的探矿采矿权,目前我的勘探队已经进驻,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所以我想把事业的重心转移到那边去,矿产资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愁销路的产品。移民是没办法的事情,养家糊口生存之道而已。” “养家糊口……”吴冀南默念几遍,看着安然说道:“我今年四十五岁,还是第一次听一个亿万富翁说自己仅仅只能养家糊口,安然,我们不需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种话对着媒体说说也就行了,既然都明白实情,何不开诚布公的交流?” 安然沉默着不吭声,他何曾不想开诚布公的交谈,但是真正的原因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难道他要告诉对方,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重生回来的人?移民的原因是因为想到98年的某件血腥惨案,所以想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历史? 这是不可能对人说的秘密,一个只能埋藏在心底带进坟墓的秘密。 “安然,你是不是对咱们的国家有看法,所以才会生出离开的念头?”吴冀南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你曾经写过一本货币战争,里面的内容很精彩,很有学习意义,但是某些言论很是偏激,可首长还是原本一字不改的让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分发给全国各级官员学习,这件事情你应该是记得的吧。” “我不是说你移民是什么罪过,只是你还在读书的年纪,为什么会忽然生出出国的念头?这几年你一直在国内,事业不也顺利的很,能不能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首长很关心你。”吴冀南看着男孩慢慢说道,安然所说是为了事业的说法谁都知道只是一种托词,不光那位首长想要知道男孩准备出国的缘由,吴冀南自己也很好奇这件事情。 如果安然准备移民迁往的国家是美国或者欧洲这种发达国家,他倒不会像现在这样奇怪,偏偏是移民去印度尼西亚那种东南亚三流国家,这不得不叫人感到怀疑,安然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苦衷,或者难道是受了威胁? 安然能说什么,他找不出任何可以解释得通的理由,迟疑了半晌这才说道:“吴先生,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这个现在不太好说,这关系到我本身的一些商业机密,还请原谅一下。再说移民也不是叛国对不对,如果中国允许公民拥有双重国籍,那也就简单了,只可惜咱们国家不允许这一点。” “既然你真的不想说,那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只可惜首长对你一直关注得很,认为你是一个新世纪的优秀人才。”吴冀南感慨着,一边轻轻摇头表示惋惜之情。安然被他说得脸上发烫,万般觉得不好意思,似乎自己移民这件事是莫大的罪孽。男孩真是感觉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又不欠别人什么。漫说这次移民是为了正事,就不为正事只因为自己想走,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副情形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位吴秘书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安然逼到了道德的低处。男孩有些醒悟,要是这时候吴秘书说起那件事,自己是不是被挤兑得下不来面子就得答应了? 果然,吴冀南随即便说道:“不管怎样,就算你准备移民去印尼也好,去美国也好,都别忘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这一点,我相信你还是爱这个国家,愿意为国家做出应有贡献的。” 安然唯有沉默以对,对方动辄搬出民族大义来说事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不爱这个国家,不愿意为国家做贡献? “嗯,”吴冀南瞥了安然一眼,心里有了些底接着说道:“那现在请军情处的两位同志进来,你和他们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好吧。”安然点点头,反正自己不管答应不答应,这个面总是要见,事情也是要谈的。 吴冀南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受党教育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是某些同志说的那种,认为外国的月亮一定比中国圆的那种人。陈副总理的孙子,怎会那么没有觉悟,有些同志的工作方式太过生硬,很容易引起矛盾,这一点必须要批评。”说着,他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喊过一个保卫人员交待道:“请那两位军情处的同志过来。” “等等。”安然急忙出声,吴冀南疑问的转过身,男孩说道:“吴先生,有件事情我还是要事先说明,如果我能够帮忙的话,自然可以答应,但要是无能为力,也请不要勉强。” 吴冀南笑道:“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没有人会勉强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安然无语的闭上嘴,这话说得倒是没有破绽,可既然说不勉强自己,为何还要这样几次三番的来江南? 不多时,门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安然转头看着窗外,思忖着陈迹云的话,自己又能做出怎样的让步,而哪些东西是无法退让的,陈爷爷说自己钻进了牛角尖,应该在其他的地方寻找出路,究竟是指的什么? “首长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貌似一男一女。安然这才转回头来,只见两人正向吴冀南敬礼,左边那位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徐绍洋上校,右边的却是个女军官,精致小巧的脸庞齐眉刘海嘴边的酒窝微微旋着,眉眼儿说不出的清澈眼神,合身的军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更有别样风情动人心魄。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任是安然这种见惯了美女的男人,在她的身上都恍惚了一下。 吴冀南的眼神也在女军官身上不由得驻足片刻,这种女人哪个男人看见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我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安然同学。” “这两位是军委军事情报处的同志,安然,这位徐上校你应该是认识了吧,而这位……” 女军官见状出声道:“乐凌。” “安然先生,再到你很高兴,上次我的态度不好,向你道歉。”徐绍洋满脸笑容上前一步伸出手,安然也站起身和他虚握一下:“你好,上次我也有不对之处,请原谅。” 花花轿子人抬人,不管一会是否唇枪舌剑,该有的礼貌还是要的。 乐凌也伸出手:“安然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安然照旧和她搭了搭手,礼貌的回道:“我也很高兴。” 乐凌的确美得惊心动魄,但对于安然来说这个并不重要,欣赏美女归欣赏,该远离的还是远离。 吴冀南呵呵笑道:“大家都坐下说吧,以后都是朋友,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312 行路难(3) “好了,现在你们谈吧,我回避一下。(手打小说)安然不要介意,这是组织纪律。”吴冀南笑眯眯的站起身,军情处的两位也站了起来,却没有出声挽留。 安然微微点头,看这个架势他能明白,应该是真的。 吴冀南笑了笑走出房门,回身把门关上,房门噶哒一响,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男孩枯坐着鼻观口口观心,如同老僧坐禅般一言不发。 徐绍洋等了一会,见安然依旧默然无语,轻咳一声说道:“安然,这次和乐凌同志来,还是想和你谈谈上次的那件事情。” “嗯,我还是那句话,上次你说的事情我无法答应。”安然点点头,说的却是。 徐绍洋惊讶的看着他,在他看来有吴冀南和安然先沟通,这肯定是早已板上钉钉稳拿的事了,如何现在对方还是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坐在一旁的乐凌忽然问道:“安然,为什么不愿意和国家合作,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总想着怕自己受损失?” 又是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自己真的欠他们的?安然瞥了她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并不接她的话,而是问着徐绍洋:“咱们都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先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说一遍,我看看有什么能做到的尽量帮你们做,但要是超出了我的底线,那就不好意思了。” 徐绍洋转头看看身边的姑奶奶,犹豫一下介绍道:“现在是乐凌中校主持这项工作,我想这个……” 乐凌板着脸,刚才安然无视他的那个动作,让向来都是众人中心的她很不开心。虽说身为特工,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最基本的课程,但面对这个才读高一的男生,她认为还是采取压迫的手段更容易达到目的。来之前军情处首长的叮嘱乐凌在见到安然之后便抛在了一边,这样一个痞赖的小男孩,和他和颜悦色的交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种软绵绵的手段不符合她从前接受的训练。 殊不知乐凌对安然的看法和徐绍洋当初见到男孩时一模一样,这也就意味着徐绍洋碰到的钉子,七所组的王牌特工乐凌也在所难免了。徐绍洋一看乐凌的表情,心里便明白了三分,他悄悄的往后挪了一点,这位姑奶奶要发火了,只是不知道对面的那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能不能抗得住?徐绍洋没有半点准备阻止乐凌的意思,无论乐凌成功还是失败和他都没有太大关系。如果成功,他身为这个案子的副组长自然有功劳,如果失败,乐凌是负责人,责任自然是她抗。 这次也算阴差阳错,要是随便换了哪一个人过来都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只可惜来的是乐凌,这位军委军情处的天才特工。在会面之前乐凌就看过资料,知道安然是陈迹云副总理的亲属,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痛恨安然的这种自私行为。身为国家领导人的亲属,都没有为国家奉献的精神,这一点是她最唾弃的。对于一个这样自私自利的纨绔子弟,七所组支队的女特工们最是深恶痛绝,这样的前提下,她怎么会给男孩半点好脸色? “安然,你知道自己在和什么部门交谈吗?”乐凌严肃的问道。 安然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然,我现在代表组织上和你谈话,请端正态度!”女军官的声音更严厉了三分。 安然傻愣愣的看着她,这是准备干什么? “组织?”安然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搞笑的反问:“什么组织,共青团吗?很抱歉,我不是团员,学校硬逼着我入来着,可是我的思想觉悟向来不高,所以回绝了。”这就是安然的风格,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对于那些言必称组织的人,他从来都是这样回击。 乐凌愤怒了,这是她见过最顽固的对象,安然那种嗤之以鼻的笑容让女军官脸上的寒霜更盛:“你不要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在我们部门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受到特殊待遇,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每一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你也不会例外。” 安然同学直接无语,乐凌很愤怒,男孩更是火大了,开始和吴冀南谈心的时候落下的那一点点内疚早就烟消云散:“我不喜欢骂人,但是现在可以破破例。”安然嘲笑的说道:“你如果更年期提前到了,就回家好好休息别出来吓人,八婆!” 乐凌腾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安然不甘示弱,直视着女军官:“我说你是更年期到了,三八。” 徐绍洋再也无视不下去了,看这个形势说不得马上就要打起来,这哪是谈判啊,简直就是吵架。七所十一处处长徐绍洋上校一个箭步站起来冲到两位相互瞪眼的敌手中间:“停,乐凌中校,请注意你的态度,安然先生是我们的客人,不是敌人!” 徐绍洋硬着头皮斥责乐凌,组的人再可怕,也没有任务失败可怕,更没有因为这种原因导致任务失败可怕。他可是知道刚才那位走出门去的中年人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一号首长的秘书,这次任务需要一号首长的秘书帮忙,安然这个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徐上校第一次在心里质疑所长的决定,怎么会派这样一个疯婆子来主持工作,也许派只猪来都比她强。 乐凌眼神一凛,徐绍洋心里打鼓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回尽着。女军官这才感觉自己的失态,想起了来之前所长交待的话,气势微微一收这才坐了下来。徐绍洋长出了口气,心里暗念着:所长啊所长,这种事情你老人家弄个组的特工来做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玩谈判的料,这不是弄来添乱的嘛。徐上校却是忘记了,自己当初和安然第一次谈判的时候,也和乐凌的行为半斤八两,只不过混迹机关二十年的他更加的沉得住气,懂得进退之道没有年轻的女人那么横冲直撞罢了。 “安然,真的很抱歉,她刚才也不是有心的,希望您不要介意。”乐凌坐了回去,徐绍洋连忙转身安抚安然,只可惜恼怒的男孩已经不再那么好说话了:“我很介意,不知道是谁给了你们这种权力,可以随便的威胁一个无辜的公民。还说我凌驾于法律之上,我看你们才是肆无忌惮的践踏法律,太可笑了。” 安然是真的生气了,刚才和乐凌对视的时候男孩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乐凌虽然年轻,可身为王牌特工爆发出来的煞气,安然一个普通人怎么抵敌得了?这也就是在男孩最气愤的时刻,凭借着自己的怒气硬生生抗住了心虚,不然肯定要出一次大丑不可。恼羞成怒这个词便是形容安然现在的心情,恼和羞全部转化成了莫名的愤怒。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乐凌同志还年轻,还请您原谅她的冲动,我们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希望您能够原谅。”徐绍洋没口子的道着歉,抓住安然的手臂挽留。 安然气得发笑,那个疯女人年轻,我可还在读高中比她可年轻多了,有这么说话的吗。气归气,安然心里却还是明白,虽说那个女人出言不逊,就算自己今天翻脸拂袖而去对方也无话可说,但这件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的。还是早点解决算了,趁着现在自己占理的时候,谈判的结果能对自己更有利一些。 “你不用再说了,”安然冷冷的说道:“我不会和这种脑残一般见识的,你也不要再绕弯子,直接说出你们的想法,我可以立刻给出答复,请抓紧时间吧。” 脑残?徐绍洋和乐凌都是一愣,却不明白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安然说话的语气也知道,肯定不会是夸奖。徐绍洋很是犹豫,这次来所长是说以乐凌为主自己为辅的,只是现在安然肯定是不会和乐凌直接对话了,除了自己也没有别的人选。 怎么办?徐上校看了乐凌一眼,过了这么一会,女军官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用错了程序,见他的询问眼神,只能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由他负责。 “坐、坐,”得到了乐凌的同意,徐绍洋心中有底,连忙扶着安然勉强把他按坐在沙发上:“坐下说,要不要先喝杯水” “不用了,直说吧,直来直去的就行。”安然真有些不耐烦了。 “嗯。”徐绍洋自己也坐了下来,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说道:“安然先生,你现在旗下的公司,对我们很有帮助,上次也和您谈过这个问题。这次我们降低了要求,只需要您提供五百个名额,这样的话将不会影响到你公司的正常营运。另外我们还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出来,也不会有你所担心的行动。就算万一真有什么行动的话,也会提前通知你,让你做好准备。” 安然心里冷笑,这话明显前后矛盾得厉害,既说不会影响又说可能会有行动,这也是真心实意的话?提前通知,就算你提前通知了对自己来说有用吗?男孩虽是看破了这其中的含义,却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继续问道:“那还有没有别的?” 徐绍洋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是从国安那边转过来的。你那家凤凰传媒旗下是否收购了一家台湾的电视台?” 安然闷声答道:“是有一家,东森电视台,才收购不久,这你们就知道了?” 徐绍洋微笑道:“另外还听说凤凰卫视有台湾的发送频道,这是否属实?” “嗯,”安然淡淡的答:“凤凰卫视全世界有六大语种频道,华语频道涵盖了整个亚洲和北美。”这些都是公开的事情,根本无须隐瞒,也不可能隐瞒,安然干脆主动说出来,省得一会还要纠缠。 “这就是了,这第二件需要您帮助的事情就是,我们希望您能够给出一些凤凰卫视台湾频道和东森电视台的栏目,让我们做一些宣传。” “啊?你们要那个做什么,难道要宣传社会主义?”安然当真是奇怪得很,这有什么用处? “不是,是做一些对祖国统一有帮助的宣传。”徐绍洋再不含含糊糊,而是坦然的说道:“台湾这一任的领导人李登辉上台之后,和祖国越来越疏远,台湾岛内独立势力愈发扩张,渐渐有尾大不掉之势。以前我们对台湾省的媒体一直无法渗透,现在正好借助你的平台,可以做一些维护两岸统一的宣传。这一点你放心,所有的宣传资料我们都会慎重选择,绝对不会影响到凤凰卫视和东森电视台的运营。” 李登辉,安然想到这个名字有些感慨,小蒋看错了人啊。 蒋经国在80年代选择接班人的时候,在接班人的选择上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基本原则,那就是接班人必须有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必须要有坚定的国家民族意识。凡是有半点**倾向的人,根本不可能被蒋经国选为接班人。可是偏偏这位李登辉就欺骗了蒋经国,这个1943年就读日本帝国大学的**骨干,年轻时代的理想就是当《圣经》中的摩西,带领台湾演出一场“出埃及记”的**元老竟然被蒋经国扶上了国民党主席和总统的宝座。 这位和**教父彭明敏相交莫逆的台湾领导人,演技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奥斯卡影帝,否则的话,他如何能在十六年里一直得到蒋经国的信任,甚至被他认为是国民党中最坚定的反**者?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安然的思绪漂移一瞬,便转了回来。 313 行路难(4)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安然漫不经心的问。(手打小说) 两位军情处的高级特工相互对视一眼,乐凌点头示意,徐绍洋说道:“安然,安德鲁?亚历山大是你手下的员工吧?” “安德鲁?”安然想了想:“嗯,他是的采购主管之一,主要负责菲律宾基地的设备采购工作。” “最后一个需要你帮忙的事情,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们找到一些武器装备。”徐绍洋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缓缓递到安然的面前:“这是装备清单,都是小型的武器装备,适合你们这类保安公司使用,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安然看了看信封,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反问道:“你刚才提起安德鲁,有什么含义吗?” 徐绍洋笑笑:“是这样的,你手下的这个员工是前苏联军方的军官吧?他在军内的关系网很不错,苏联解体之后,财政近乎破产,各个军区只能靠出售武器装备维持运转。这位安德鲁先生这段时间购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其中有我们很感兴趣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安然自然知道安德鲁的事情,他就是安然直接赋予的采购之责,不趁着现在苏联解体不久,比白菜还便宜的时间疯狂采购更待何时?不过安然并不知道安德鲁究竟买了什么好东西,竟然会引来中**方的关注,他当时只是给安德鲁下了一个最简单的命令,在一亿五千万美元的限额之内,枪支和弹药生产线,坦克直升机装甲车,只要是能够使用的武器尽管采购。要是有可能的话,买两艘潜艇也无所谓,只是这东西要买的话一定对方负责培训,不然的话没回来没人会开,才是见鬼的事情。 现在徐绍洋提起这件事,安然倒是来了兴趣,是什么东西让军方巴巴的跑到自己这里来要,难道他们自己弄不到? “这个……”徐绍洋迟疑一下,还是开了口:“是几架直升机,前苏联米里设计所的米28直升机。”既然说开了,他也不再犹豫了,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彻底:“这款直升机是米里设计所最新的武装攻击直升机,89年才完成绝大部分的设计,到现在只生产了5架样机。但是由于这款机型没有夜间或恶劣气象条件下的作战能力,俄军方对它并不满意,所以米里设计所正在重新设计改造新的米28。先前的那几架样机有两架在设计所,剩下的三架当时正在苏联远东军区做飞行试验。苏联解体之后,各个军区各自为政,这几架样机再无人过问,不料这一次你手下安德鲁先生在远东军区的大采购,把这几架直升机和另一批7架米24攻击直升机机全部打包买了回来。” “啊?”安然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安德鲁乱花钱,直升机是要买的,可是不需要买这么多啊。安然可是心里清楚,到目前为止,自己只招到5个直升机飞行员,,一口气买十架扔在仓库里上灰吗?好笑的是军情处这帮家伙对这几架飞机看来是垂涎已久,可是偏生最后还要求到自己这里来,这样的话,这次谈判就简单多了。按照陈爷爷的意思,有条件的妥协,有这几架直升机在手中,自己的筹码更多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其他的呢?”安然看着徐绍洋手中的信封,如果只是米28直升机的话,肯定不需要用信封来装,这意味着军方希望自己提供的装备种类肯定不少。可是能被军方看上眼的装备,不会是/或那种路边随便能买到的东西,必然有一定的科技含量,而这种武器很难搞到不说,即便弄到了也会被某些国家的情报部门盯上。 “主要是一些单兵的电子装备,包括夜视仪之类的辅助装备,我们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的。” 安然很无语,这还不过分?难道只有叫自己去偷核弹或者航空母舰才叫过分?某些武器虽然可以弄到没错,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严格备案的。在上个月底,加雷给安然汇报了一番的现状,其中就包括一件大好事。美国海军陆战队出售了一批即将更新换代的武器装备给公司,其中就有轻型的装甲车和单兵作战套装。但是像这种订单的约束非常之大,在合同上美**方注明的保密条款多达十一款,其中就有遗失泄密之类的责任。 随着那一批装备的交付之后,还没有正式开业的公司就接到了第一个业务,一家名叫戴恩的美国公司,在某位将军的介绍下,交给公司一个订单。订单要求为该公司在目前正在内战中的波黑的经营活动提供武装保护,需要一百三十名左右的士兵参加,期限暂定为一年,佣金五千万美元。 “徐上校,你这个信封我不能接,下次如果你发现现有的装备,我可以尽量提供方便,如果没有的,我是不可能冒那么大风险去买的。这是你们是来找我帮忙,并非我是你们军情处的下属。” “呵呵,”徐绍洋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所需要的装备目前你们公司都有,主要是一些美军的单兵作战设备。这些装备其实也不算太机密的东西,美**方的管控也不严格,现在我军正在研发90班用系列的装备,需要它们的原因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借鉴。” 安然一愣,心中波澜起伏,徐绍洋的话看似很平常,实则里面的内容饱含深意。美国总部雇佣的全部是美军的退役官兵,其中的资料不太可能被军情处察觉,而菲律宾训练基地还在建设之中,和美国总部之间根本没有联系,他们是从何而知的消息? “既然不难搞到,那为什么还一定要从我这里获取?”安然心思百转,嘴里淡淡的问道。 徐绍洋解释道:“在国外的军火市场的确是可以买到,但某些重要的装备,如班级夜视仪和单兵呼叫电台是找不到的,还有阿帕奇直升机,据说你们新接了一单业务,为了这单业务还租用了美国陆军四架阿帕奇直升机,在波黑使用。对于这款直升机,我们也很有兴趣。” 安然紧紧的盯着笑容满面的徐绍洋,冷冷的问道:“你们监听了我的电话对不对?” ------------------------------------------------------------ 说明一下,不是喜欢把这件事情拖太久,只是想借这件事大致的描述一下92年的国际形势,也引导出未来的情节,被骂得挺难受的,特此解释一下。 314 大忌讳 二十年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的二十年中,中国的变化却是像翻天覆地一般。(手打小说)不光是中国,全世界的变化都是极为惊人的,这必须要归功于一个人类虚拟世界的诞生,互联网。 如果有这样一个问题,1990年和2010年人类世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我想有一个答案肯定是大部分人都会认可的,那就是资讯的发达。90年代的中国,算是半封闭的社会,绝大多数不希望老百姓了解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被普通人所知的。这个时期的国人,因为无知而单纯,因为单纯而幸福。 “你们监控了我的电话?”安然坐直了身体。其实早在陈迹云第一次通知他,有某些部门想要和他进行对话的那一刻起,安然就有了提防,从那时开始,很多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他再不会使用家中的电话进行联系,而是特意出门寻找电信的电话。但是那时的他,对这个可能只是一种假设和担忧,因为他的电话被监控在理论上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只从徐绍洋的一句话中,安然便得出了这个肯定的结论,自己的电话一定是被监控了,否则的话,军情处根本不可能了解公司才是五天前给美国波黑驻军完成的租赁合同。 安然的话很冷,徐绍洋有些猝不及防,他真的没有想到男孩对自己的那句话会产生这种结论。电话监控这种事情在封闭已久的国内来说,对民众来说太过遥远,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为什么安然能够反应如此迅速?90年代的百姓对信息安全的意识相当淡薄,哪里有二十年后被网络铺天盖地的宣布引起的重视? “怎么可能?”徐绍洋自然的笑:“我们不会监控任何人的电话,军情处的庞大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对公司的情况我们了如指掌。” 真是个笑话,安然不再多说直接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徐绍洋这是在欺负自己年少无知。徐上校的话让他觉得可笑之至,军情处无所不知吗?美国佬动用全国之力,抓捕一个**都足足折腾了十年之久,军情处如果真有这种能耐,还来找自己干什么,策反美国总统都是小菜一碟吧。 “你去哪里?”乐凌见状腾的站起身,挡在房门口大声喝问。徐绍洋却是一阵心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该听那个猪一样的女人的话,监控安然的电话。看男孩的这幅模样,肯定的不相信自己的解释,可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只从一句话就联想到自己被监控这件事情上去的? 安然对乐凌拦起的手臂视而不见,直接撞了过去:“滚开!” 军情处王牌特工,乐凌中校眼神一寒,手掌背青筋一动,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你现在不能出去。” “是吗?”安然转过头看着她,脸上几许狰狞之色,“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三秒钟放开我,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男孩真的想抓狂了,那种自己的**全部被**裸暴露在别人眼中的感觉无法言表,就像是被剥光了吊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中间一般。家里的电话被监控,这就意味着他和几个女孩的**交谈,全部被军情处的人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甚至包括他给北京李的指示,阳奉阴违准备偷偷移民的事情也…… 怪不得自己说不移民之后,吴冀南还是特意的跑来江南呢!安然暗骂一声,只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女人踹到西伯利亚去。 “乐凌中校,让安然先生出去吧。”徐绍洋猛对乐凌使着眼色,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混进组的,动不动就知道蛮干,难不成她是专门执行清除任务的?就算现在把安然控制在房间里不让出门,自己这边又能怎么样,谈判忽然演变成眼下这个局面,当务之急是找出安然忽然发怒的原因,而不是火上浇油。 乐凌横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紧抓住安然的肩膀说道:“在合作事宜谈好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否则我有权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保守国家秘密法》将你扣留。我们刚才谈到的事情属于绝密,如果你继续坚持,我有权使用强制措施。” 我靠!安然气急反笑:“国家秘密法?你们尊重过别人的**没有,还在这里厚颜无耻的谈保守秘密?最后一次警告你放手,不然后果自负。” “乐凌中校,放开安然,立刻执行命令!”徐绍洋也怒了,这个女人根本不可理喻,就算你是组出来又怎么样,再这样下去老子直接打电话给所长要求换人,和她搭档简直就是受罪。 房间里的争执声轰轰烈烈,早就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徐绍洋的话音还没落下,房门被人重重敲响:“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三个怒目而视的人同时息声,外面传来的是一号首长的秘书吴冀南的声音。徐绍洋低声对着乐凌吼道:“赶紧松手!”乐凌脸上挣扎了一下,缓缓把手松开。 安然也不急着出去了,只是站在远处高声说道:“吴先生来得正好,快请进来。” “呵呵。”人未到笑声倒是先到了,房门轻轻推开,吴冀南笑容满面走了进来。“你们这里很热闹啊,吵得我都没办法休息。” 吴冀南一直都在隔壁房间,听见这边发出如此大的动静,不能不过来看看。他虽是带着笑容进来的,可心里却也是很不高兴,这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吴冀南扫了站在两边的徐绍洋和乐凌一眼,和煦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看安然先生气成什么样?”安然的情绪根本就不用细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愤怒,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气喘如牛。 “这是误会,安然误会我们了。”徐绍洋心里求神拜佛,嘴上连忙笑着解释。 “这不是误会,”安然大声说道:“吴冀南先生,我想有件事情需要问问你,军情处一直在监控我的电话,这是什么样的行为,得到了谁的批准?刚才还不准我出门,说要动用强制措施,这又是谁的授意?” 安然的话一出口,房间里三个人的脸色都大变。吴冀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徐乐二人:“安然说的是不是真的,马上回答我!” 徐绍洋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微微转过头去默不作声。乐凌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却依旧站得笔直:“是我私自下的命令,尚未请示上级。” 她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吴冀南要查清真相简直得像喝水那么容易,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所有的东西都会水落石出。与其让他打电话给上面调查出来,还不如在这里承认为好。乐凌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私心,就算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行为,也不该受到过多的苛责。 吴冀南吃惊的看着理直气壮的女中校,手抬起来指着她却是一时无语:“好,好……” 徐绍洋见状慌忙解释道:“吴主任,我们并没有监控安然的国内电话,只是记录了他和国外的联系,甚至香港的电话都没有实施监听。”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深知内情的徐绍洋不敢再保持沉默了,军情处安然小组的行为已经严重的违反了保密守则。国家领导人有关直系亲属电话,没有得到特别批准之前任何部门都不能监听,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有关人员全部要上军事法庭,轻则依照条例判刑,如果当事人揪着不放的话…… “你给我闭嘴!”吴冀南大喝一声:“是谁给了你们胆子做这种事情,你们已经肆无忌惮了吗?”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没有人喜欢受人监视,何况是国家的领导人们。别说安然是陈迹云这样位高权重国字号人物的孙子,他就是一个省级领导的亲属,在得到批准之前也是绝不允许进行监控的。这样的行为就是所有大人物的逆鳞,谁没有一点**,谁没有一点不能不能见人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今天可以监控安然,明天是否就可以监控一号首长的亲属? 吴冀南当真气急,如果他这一次不是奉命来江南,也不会生气到这种地步,可是这次偏偏就是他倒霉催的来了,还顺带的做了一番安然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和军情处好好配合。监控国家领导人亲属这件事情是一个大忌讳,只要一传出去必然是人人心惊,不光是军情处上下这一条线要倒霉,连带着他这个无辜的人也要受到牵连,毕竟一号首长已经年事已高,就算再精神矍铄还能坚持多少年?等到老人家不在以后,自己这个被所有人所忌的西山17号别墅联络处主任该是怎样的下场?就算现在不去想那些将来的事情,自己这次回北京之后,肯定也会失去部分首长的信任,毕竟首长就是特意让他来调节安然和军情处之间矛盾的,更是要他看清楚这个男孩对国家是怎样的情感。谁能想到军情处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种违天下大忌的事情也敢去做。 “你们两个跟我来。”吴冀南重重的喘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无名火,转头对安然笑笑:“这件事情我现在立刻就处理,能否给我一点时间,半个小时之内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处理方案。所有的相关人员的处理方案都会参考你的意见。” 吴冀南心里苦啊,这已经不是躺着中枪了,而是躺着中导弹。深具政治头脑的吴主任瞬间想到极为深远之处,这件事自己明明是受害者,还不能不帮着压下来,而现在要压下这件事情唯一的难点,就是身边的这个叫做安然的男孩。 “这件事情能不能由我先和陈总理沟通?等我和陈总理沟通之后,你再汇报这件事情。”吴冀南十年以来从未像今天这般揪心过,自己的政治前途现在完全寄托在安然的态度上,不光是他的政治前途,还有军情处七所这一条线上所有人的前途,都只等着安然的轻轻一句话。 安然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看着那个脸色越来越白的乐凌中校。 “中校,马上向安然先生道歉。”吴冀南当即喝道。 乐凌脸色苍白,被他一喝,顿时又通红起来。吴冀南和徐绍阳的反应终于让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骄傲的性格又使得她难以这样屈服,上级的压力和自尊心之间反复交战着。安然看着她那副模样,郁结在心里的气转念间消了不少:“算了,我不需要她的道歉。” 男孩忽然觉得乐凌很可怜,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领导只要轻轻一句话,便能提动的牵线木偶。和这种棋子计较太多,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 “半个小时吧,我在这边休息一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安然摇摇头坐了下来。 “好,”吴冀南长出了口气,微笑着和安然点点头,转过脸再次变成寒霜铺面:“你们两个跟我来。”说着迈步便向外走去,徐绍阳叹息一声跟了过去,乐凌迈了迈步,转过头看了男孩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感激之意。 315 乐凌的内幕 “你们两个到那个房间等着,不准和任何人联系。(手打小说)”吴冀南指着二楼的小会客室,冰冷的命令道。别看他在黯然面前表现得算是镇定自若,其实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半个小时的时间要压下这件事情,把它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难度之高可以想象得到。 徐绍洋默然点点头,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命运算是掌握在吴主任的手里了,是生是死全凭着这位首长身边的红人一言而决,这个时候明白进退的徐上校不再做任何的想法,唯一要看住的就是身后这个做起事来不知进退的乐凌。 吴冀南看着两人走进会客室,挥手叫过一个保卫:“你现在去,中断这栋楼除了我房间之外所有的电话,另外让人看守在楼下出口,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保卫低声应道匆匆而去。 头疼啊! 吴冀南揉着太阳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件事情该怎样处理才是万无一失?天字一号的秘书大人真的很后悔,干嘛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原本这件事他是可以让其他人来协调的,只是当时一时兴起,想看看这个天才少年是何等出色,这才起了意自高奋勇来江南一行。后悔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只轻轻转过一圈,便扔到九霄云外,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而是积极主动自救的时候。 徐绍阳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乐凌要监控安然时自己不坚决反对,为什么自己总是轻视那个读高一的男孩,自做孽当真不可活,只是现在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结局?其实他也明白,这件事情既然闹出来了,自己的未来已经近乎渺茫得很,但求不要扩散出去不可收拾就好,不然的话自己也许就再见不到家里的老婆孩子了。 “乐凌,你原来在组负责哪一块?”事到如今,原本心怀壮志的徐绍阳上校开始心灰意冷,对乐凌的恨意反而消了不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己不好受这个组的精英肯定下场更惨。 乐凌一愣,徐绍阳的问题已经违反了组织的纪律:“无可奉告。” “呵呵,”徐绍阳自嘲的笑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原则性强,还要问她这种问题纯属找不自在。不过徐上校也不忘讽刺一句:“乐凌,也许再过一会我们都……”话一出口,徐绍阳再说不下去,暗骂着自己是个乌鸦嘴,什么不好说什么。 乐凌脸色苍白,眼神无力的游离一下,徐绍阳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出了这种事情就算低调内部处理,他们两个也是在劫难逃的。不说一定会上秘密法庭,起码调离现任的岗位是必然的,也许发配到哪个角落孤独的终老一生,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徐绍阳看着乐凌那种无助的神情,心里也是感慨得很,就在不久之前,这位乐凌中校何等的意气风发,只不过转念之差便沦落到这个地步。“乐凌,也许现在也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轻松的聊天,也不用有什么忌讳了。你原来是做什么的,组好像主要是负责清除险患的吧,为什么这次会派你来主持这个工作?” 乐凌摇摇头,轻声答道:“组的其他人我不能说,也确实不大清楚,都是单线和上级联系的。我以前的任务主要是……差不多吧,和你想的差不多。” “那这次所长怎么会派你来主持安然小组?”徐绍阳很是奇怪,派一个根本不擅长谈判的人来主持这种工作,所长究竟是怎么想的? “呵呵,”乐凌忽然笑了,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其实我的任务和你不同,不过具体的不是很方便告诉你,反正你应该也能猜到。” “你是说……”徐绍阳张大了嘴,上下打量了乐凌一番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为什么会派个女人来干这个活,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组女人。” “也不是全是你想的那种,还有保护那个小子的任务。”乐凌被徐绍阳看得脸上更红,“他对我们所里很重要,在他的身上也许我们能取得重大突破,所以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算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我能在最后的时刻得到答案也就……”徐绍阳苦笑着:“对了,你的任务既然是靠近他,可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这个……”乐凌犹豫着,徐绍阳笑着说道:“不好说就算了,没关系,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听天由命吧。” 乐凌咬咬牙,徐绍阳越是这样好说话她心里便越是愧疚,到了这种时刻她也不再有太多的顾忌了:“徐处长,这件事你不要对外说,我喜欢了一个人……” “难怪……”徐绍阳终于彻底明白了所长为什么会派一个组的特工来执行这种任务了,原来是这样,“你不会是喜欢上了行动目标吧?” 乐凌恼羞的回了他一眼:“不是,是……我一个师兄。” “也是组的?” “嗯。” “咱们军情处的纪律你忘记了?同事之间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我看所长让你来江南执行这个任务,也是在保护你。”徐绍洋长叹一声,他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真是悲催到了家,这位乐凌中校和某位同组的同事发生了感情,所长大人不想按照纪律处罚他们,于是便把她发配到自己的组里来执行这种任务。怪不得乐凌对这个任务态度如此恶劣,原来如此。 “我知道所长是为了保护我,但是他为什么要我执行这种任务?”乐凌看着窗外眼神很迷茫 “安然的唯一弱点就是这个,从他的生活就能看出来,他现在有几个女朋友?”徐绍洋怎么会想不到所长交给乐凌的任务是什么?“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个男人便会动心,只要你能成为他的女人,自然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正好你违反了组织纪律,所长便顺利成章的派你出来,既留下了一个人才,又成功的完成目标,两全其美的事情。只是他想不到你已经失去了一个情报人员该有的心态,你被感情拖累得不再适合情报工作了。” “不是的!”乐凌高声反驳:“我不会是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已经和师兄说清楚了。我和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 “那为什么你在针对安然的任务中这么失态,先是坚持要监控他的电话,然后又用不合适的态度去谈判?”徐绍洋摇头道:“你是一心一意想要最快的完成任务早点回北京,不想留在江南,所以便不择手段对不对?只可惜,安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太小看他了。” “不对,我不是这么想的。”乐凌痛苦的摇着头:“我承认自己是轻视了他,但是我也想把任务完成好。我不是因为师兄的原因,三个月前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然的话所里也不会允许我出任务。我是怕所长要我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这个任务期限太长了,可能是五年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我真的……” 会客室里,两人激烈的争辩着已经毫无意义的话题,可是他们此刻不说这些还能说什么?最起码讨论这个,自己便不会有时间去思考即将到来的会是怎样的处罚。 一栋房子里三个房间里发生着各自不同的故事,吴冀南紧张的在电话中和人探讨着,安然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很软,百无聊赖的男孩自然而然的入睡了,很香。 时间过的快慢,总是随着人们的心情而变化,在徐绍洋和乐凌看来,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钟他们都是在煎熬。在吴冀南看来,时间过得太快了,半个小时根本就不够用,不过幸好那位限定时间的安然同学睡着了,这才让他得以完成几场饱含着许诺威逼拉拢等一切手段的谈话。 316 最后的底线 很无奈,第一次动手删书评,这是我写网文两年来的第一次。(手打小说) 这本书发了半年了,近几天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喷子刷屏骂人。在这里我再说一次,这本书不是买断书,也不准备上架(早就满足了上架条件,随时可以上架)如果有讨厌这本书观点的人,想要投黑票的话可以随意,我不在乎。 我很喜欢和读者在书评区进行讨论,一般的书评无论是赞扬还是批评,我只要有时间都会回复。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人的审美观各个不同,谁也不能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别人的头上,如果真的很讨厌这本书,请点击右上角的叉离开即可,不需要用谩骂来显示你的没有教养。 另:一个书评是由认真看过本书的书友写的,还是由根本就没看过,只为了喷人而喷的,我可以分辨得出来。 ----------------------------------------------------------------------------------------------------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安然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在家里舒适的床上,骤然醒觉,这才想起入睡前的那一幕。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条毛毯,男孩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的位置,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该做些什么?安然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吴冀南说半个小时给自己答复,现在已经午夜了,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男孩拉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保卫。 “您醒了?”保卫说道:“请等片刻,我马上去喊吴主任。” 安然点点头,返身走了回去,双手打开斜靠在沙发上,走了几步,大脑逐渐清醒了过来,再不是刚睡醒时那种混沌的状态。今天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好在对于安然来说,事态再向好的地方发展,起码目前这个状况之下,军情处不可能过于咄咄逼人。 吴冀南来得很快,事实上他一直都在等待安然醒来的消息,就算安然明天早上才醒,他也能一分钟内赶到。身为一号首长的秘书,这种等待的时刻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安然醒了?”吴冀南满面笑容进了房间,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行三人,最后两个正是那位倒霉的徐上校和曾经看安然同学相当不顺眼的乐凌。安然的眼神在吴冀南身后的陌生人身上一晃,站起身点点头:“吴先生,不好意思,刚才可能太累了。” “没关系,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吴冀南往边上微微让了点,露出身后的人来,“这位是军情处华东区负责人石广涛少将,是专程从上海赶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你好。”石广涛率先敬礼,态度放得极低。 安然微笑着点头:“你好,将军。” “大家都坐吧,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吴冀南笑眯眯的劝道,自己当先坐了下来。安然和石广涛也不客气,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徐绍洋和乐凌面无表情的走了几步,站到石广涛身后。 时钟滴滴答答的响,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对于屋内的人来说,今天就算是再晚,也要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好。安然也是这个心思,他再也没有精力和这些人磨下去,带着面具和人交流,对男孩来说是一种折磨。 众人齐齐沉默了一下,酝酿着自己准备好的语言,安然是无所谓的,该怎样应对还是怎样应对。还是吴冀南先开了口:“今天的事情,我刚才和陈总理以及中央军委军事情报处梁奇峰中将都做了深入的沟通,这件事情应该是一次误会。安然,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一个部门,作出超越底线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这次的工作失误。” 工作失误…… 安然没有吭声,对这样一个托词他能说什么,吴冀南刚才已经先点出了一个事实,他和陈爷爷已经沟通过,看起来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这件事也只能是作为工作失误来处理了。这事情究竟回演变到哪一步,男孩并不是太关心,因为闹出多么大的风波不是他的本意,他要的是某些机关的退让,以便让自己能够活得轻松一些。 吴冀南看着安然沉静的脸色,不由得心里暗暗点头,这不愧是陈总理的孙子,家教渊博啊。要是换了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说不定听到自己的话早就蹦起来了。安然静默着,明显便是在等待军情处的人开口,吴冀南再不说什么回避的话了,早先自己便是按照有关纪律回避的,结果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再回避的话,他真的害怕转过头再出点什么事。虽说这种可能性已经接近于零,可西山别墅17号的吴主任哪怕连亿分之一的风险都不敢再冒了。 “安然,我要先向你道歉,由于军情处的工作失误,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梁奇峰中将也请我代表他,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另外这件事情务必请不要外传,事关国家机密,也关系到陈总理的个人声誉。”石广涛正色说道,四五十岁的将军即便是严肃的交谈,嘴角也是微微上扬,满脸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 “其次,我需要向你通报一下对于这次事件的处理意见,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军情处???小组组长乐凌中校,因重大工作失误,违反军事纪律,造成严重后果,经上级领导批准,特取消军衔开除军籍,即刻送交军事法庭审判。???小组副组长徐绍洋上校,因重大工作失误,玩忽职守,造成严重后果,经上级领导批准,记大过一次,降级为上尉,转为北京市机械研究七所驻甘肃会宁研究分队队长。其余各???小组成员,全部记严重警告处分一次,记入档案以备考察。” 处理结果一出,乐凌面色苍白,身体摇晃一下,睫毛眨动一行清泪落了下来。徐绍洋倒是长出了口气,降职而已,甘肃会宁研究分队队长,那不就是把自己发配到秘密监狱当监狱长嘛,看来这辈子再也没有走出西北的希望了。这个处罚不重,但对一个年仅四十岁的上校来说,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到此终结。 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招惹是非,糊糊涂涂的过完下半辈子,陪着妻子孩子也算是有个好结局。徐绍洋忍不住松开拳头,擦擦手心里的冷汗,听到自己的处理意见,徐上校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和他比起来,乐凌的结局可谓是悲惨无比,一个特工被开除军籍送交军事法庭,基本上这辈子不可能再走得出黑漆漆的牢房了。现实永远比电视更残酷,每一个精英特工,都有着远超常人的破坏力,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轻易的把他们释放出来。要么就是直接处理掉,要么一关便要关到死。 “安然先生,你对我们的处理意见有什么看法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即刻便可以执行,绝不会徇私枉法。”石广涛轻轻问道,似乎他刚才说的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而不是关系到许多人一生命运的大事。 安然的确有一肚子的怨气,他对某些机关的人员,尤其是刚才那位差点冲突起来的女军官更是讨厌得很,但看着乐凌苍白的面孔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有那一丝期盼的眼神,男孩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好吧,他心软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乐凌的美丽,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花容月貌,如果换做是一个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跋扈的男性,他可能不会心软。 毕竟两个人只是发生了争执,不是吗? 安然劝着自己,他真的有些不忍心,看着一朵娇艳的鲜花,被送进肮脏的监狱。他不是那种杀伐决断之辈,也许隐藏在黑夜的深处,他能够轻轻巧巧的发出夺取旁人生命的语言,但是直面鲜活生命的时候,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气愤填膺时会在论坛上叫嚣要屠日灭美的愤青,真要给他一个核武器按钮,又按不下去的那种人。 “我的意见……” 安然看着乐凌哀求的眼神淡淡的说道:“算了,乐凌中校你们开除军籍就可以了,军事法庭就算了吧。” 女孩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安然的话是她最后一线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人不怕死,就算是视死如归的烈士们也都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如果在秘密监狱中度过一生,下场也许比死亡还要可怕。乐凌真的害怕了,在听到对自己的处理意见的那个刹那,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彻底的崩塌,不论从前的她有多么的出色,终归也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一个最灿烂的年纪却没有享受过真正美好人生的女孩。 石广涛闻言瞥了一眼对面若有所思的吴冀南,两人的眼神汇聚瞬间,随即分了开去。 “安然,这个恐怕不太好办,按照内部保密条例,恐怕有些问题。”石广涛沉吟道:“除非你能够保证乐凌绝不会泄露内部军事机密,否则的话……” 安然傻了眼,这个让自己如何能保证?但是石广涛的意思他能够听懂,乐凌是军情处的特工,肯定知道一些比较敏感的军事机密,如果既开除了军籍又没有制约手段的话,真的很难处理。 男孩别过头去,有心不再管乐凌的死活,看着女孩娇颜带泪的哀求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要不,也别开出军籍了,这事情就算了吧。”安然犹豫的说道。 “不行,纪律就是纪律,违反了纪律必须要做出处罚。”石广涛此时倒像是个黑脸包公。 安然气得发笑,自己好心好意的,谁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难道自己的一时心软也成了被要挟的手段?好人做不得啊,男孩一摆手:“那随便你们,要杀要剐还是要关,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情,不要再烦我了。” 不论安然是怎样的态度,石广涛都是那副微笑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乐凌心里一动,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安然先生,我希望能成为您的保镖。” 石广涛看了她一眼,依旧操手坐视,既不宣布最后的处理结果,也不打断乐凌的话。 保镖?安然摇摇头:“我不需要,我的公司上千保镖,不需要一个曾经威胁过自己的女人跟着我。”男孩真是哭笑不得,这点破事为何到最后总是让自己为难,难道自己一脸的受气象? 乐凌咬咬牙,正要说话,安然伸手打断,转头对石广涛说道:“你们不要觉得我刚才求情是有什么目的,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错了。我只是一时不忍心看着她这么年轻就失去自由,但是同情心并不会成为你们达到目的的手段。” “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安然不想再玩这种把戏下去,他又不是笨蛋,石广涛带着这两位进来的目的,十有**是想再自己身边打下一个钉子。“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家睡觉,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石广涛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安然,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要让你知道我们的处理结果。” “来人!”石少将转过头高声喊道,像是变了个人般,语气森冷刺骨。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从门外立刻走进两个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大汉,石少将一指站在安然面前的乐凌:“把她带出去,先看押起来。” 两人直接跨步上前,一人按住乐凌的双手,一人从腰间取下手铐,“咔嚓”一声,女孩的手腕被反剪着拷上,随后那人再取出一副更小的精钢手铐,死死锁住她的双手拇指,这才一边一人把她推了出去。乐凌没有做丝毫的反抗,只是呆呆的任人摆布,从小接受训练的她,不懂得什么叫做背叛组织。只是女孩的脸上露出几许悲哀,紧咬着的唇上已经渗出血丝。 安然冷冷的看着,面上无动于衷,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前,石广涛淡淡的对徐绍洋说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是。”徐绍洋恭敬的敬了个礼,目不斜视的转身出了房门。 “好了,安然先生,这个处理结果你认可吗?”石广涛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安然。 安然点头:“这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我没有意见。” “那好,我们现在可以正式谈谈彼此之间的合作了,早先徐绍洋上尉已经说出了我们希望得到的东西,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有什么疑义或者要求可以直接提出来,能够办到的我们一定会满足。” 安然想了想,出声道:“好,我告诉你们我的底线吧,第一,你们所要求的需要一些凤凰卫视和东森电视台的栏目做维护统一的宣传,我可以答应,但是所有的资料必须由我方先审核,如果不会造成不良结果的话,播出没有任何问题。第二,关于你们的人成建制的加入公司的事情,这不需要再多说,我无法接受你们条件。” “最后武器装备的事情,我不能直接交给你们。可以允许你们派遣少数人前往菲律宾我们公司基地,我将在基地中设置一个修理厂,你们的人可以在修理厂进行自己的工作,但不允许将所有的武器带出基地。这是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们接受不了,那恕我不奉陪了。” 317 红袖添香 安然的话坚定而不容质疑,刚才所说的条件已经到了他的最低容忍线,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是如果帮助别人会害了自己,那还不如果断一点好,打消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手打小说)安然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所拒绝的事情,都是风险性极高的事,如果按照军情处所说的去做,必定对自己的事业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 吴冀南沉默着,这两家谈判最终达成怎样的协议和他关系并不大,他所要的就是这个协议能和谐的完成。石广涛侧过脸看了老神在在仿佛在打瞌睡的吴主任一眼,想让这位中国第一秘书帮自己再缓一缓,安然的语气太过决绝,他有点担心自己反对的话,两家就此真的一拍两散。 吴冀南仿佛没有看见石广涛的暗示,继续眯着眼假寐,安然注视着石少将,等待着他最后的答复。石广涛有些坐立难安,有心答应下来,可是上级要求的条件并没有完全达成,有心不答应,对方又是一副一言不合拍屁股就走的架势。要是这次谈判是在几个小时之前,石广涛自然不会如此担心安然的态度,可是现在刚刚发生了某件工作失误,军情处实在气短,不敢把这件事闹得太僵,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安然,要不你稍等一下,我再请示一下领导?”石广涛考虑良久这才说道。 安然也不是太难说话的人,实际上一般不要把他逼到这种份上,太过决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作为一个中国人,他自然也愿意帮助自己的国家,也希望能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贡献。 “可以,我在这等着就好。”男孩点点头。 石广涛颔首示意一下,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独处时,吴冀南睁开了眼睛,看着男孩笑道:“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做事情讲究张弛有度,有理有利有节。” “是吗?”安然摇摇头:“也许是吧,我这个人就像一根弹簧,外面的压力越大,我的反抗便越大。从前我总抱着一种幻想,希望自己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但事实证明这种生活是不存在的,太好说话只能导致别人的步步紧逼。” “呵呵,你想得太多了。”吴冀南笑道:“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没有必要让自己过得如此辛苦。其实我很想问你个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 吴冀南说的是真心话,他很是不明白这个男孩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自古越是有钱的人便越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可偏偏安然的行为颠覆了他的看法。虽说安然从年龄上来说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男孩,但是已经没有人会真正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了。谁见过拥有几年间能赤手空拳打下偌大一片江山,在面对权力机构还能面不改色,目光深远到连一号首长都连连夸奖的孩子? “理想……” 安然沉吟一下:“我的理想其实和别人差不多,不用为生活担忧,不必为金钱困扰,三五知交好友偶尔来往,也能文章华国红袖添香。” “千古文人佳客梦,红袖添香夜读书,小小年纪倒懂得不少。”吴冀南玩笑道:“你说的理想早就实现了,不必担忧生活负累。至于红袖添香,怕是不少女子要抢着替你红袖添香罢?” 只要是中国的文人,对红袖添香都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吴冀南自然也脱不出骨子里的文人气质。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添香的完美红袖,她气质高雅、秀外慧中,她能知热知冷,知心知肺,甘苦以沫;她能共和诗画,共弹琴瑟,共剪西窗。把人间一切最完美的词语放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刚才不是有一位可以替你添香的人,为什么又不要?”吴冀南有些惋惜,乐凌无论身材容貌都是他所见过一等一的美人。这样的女子即将被关进最幽深的牢房直到终老,被激发起骨子里文人气质的吴主任忍不住叹气。不过他也只是惋惜而已,并没有要拯救美女的意思,以他的身份要救下乐凌只是举手之劳,但是这种事情却是不会做的。因为他除了是一个文人,更是一个政客。 “呵呵,”安然对这个比自己大几轮的人很无语,和一个高中生大谈女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嘛。“吴先生难道看不出?军情处在我这大演苦肉计,我懒得揭穿他们罢了。” “你错了,算不上是苦肉计。”吴冀南自然比男孩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擅长得多,军情处玩的把戏他瞄一眼便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用意,有心和安然结交的心思之下,吴主任知无不言:“他们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要落下口实,把这件事彻底了结,也算是让你出出气。这第二才是抱了一点别的心思,毕竟像乐凌这样外貌出色的情报员也是极少的,想试试能不能打动你,废物利用罢了。你如果要,自然对他们肯定是好事,乐凌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你起码欠下了一个人情。你如果不要,他们也无所谓,该怎么处理还是怎么处理,不会损失什么。” 安然奇怪的看着他,他想不通这位吴主任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揭军情处的老底,他们不是一路人吗?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吴冀南笑着解释:“军情处是属于军方,我们一般不怎么会去接触,你以为有几个人愿意和情报机构打交道?” 安然是真不了解内情,行政官员对情报机构向来是敬而远之,避开都唯恐不及,更别说会主动接触了。特别是军情处这种单位,本就是隶属军方内部的机构,向来和外界没有什么联系。即便是吴冀南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也是不愿意挨上情报机构的,任何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都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身上有情报机构的味道。在军情处和安然两边进行选择,吴冀南无需思索肯定会选择站在安然这一边,毕竟陈迹云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是内定了下一届政府的正国字号的人物。 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很是意外的被吴冀南变坏事为好事,和陈副总理搭上了线,也算是为将来的前途铺下一块坚实的基础。其实这也是各取所需,陈迹云眼下需要一号首长身边人的帮助,吴冀南未来需要陈总理的扶持。要不是他们的关系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西山别墅17号的吴主任,哪有这般细腻的心思给安然解说这些? “以后别叫我吴先生了,叫我吴伯伯吧。”吴冀南知道安然在陈总理心中的地位,虽是认的干孙子,在陈迹云的心里却远远超过了那些嫡亲儿孙的地位。陈迹云和安然之间的事情,一号首长自然做过一定的了解,身为首长的代言人,吴冀南很清楚的知道这两爷孙之间,每个星期起码都要通话两次以上,陈迹云对安然的看重,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 “嗯,”安然肯定不会拒绝这样一位伯伯的拉拢,他又不是傻子:“吴伯伯,你说她会受到怎样处理?” 吴冀南笑:“怎么,有点不舍得,怜香惜玉了?” “嘿嘿。”安然干笑着掩饰自己的窘态。他是有点不舍得,毕竟乐凌太过出色,虽然当时他拒绝的异常果断,但是作为一个知髓知味的男人,对如此一个尤物有某种冲动正常得很。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终身监禁,也有可能是死刑。”吴冀南淡淡的说道,语气中也有一丝遗憾。不过他倒没有别的想法,漂亮女人在他心里只是玩物罢了,和前途比起来,就算十个乐凌同时摆在他的面前,他都能坐怀不乱。 “这么严重吗?”安然倒是吃了一惊,他原以为上法庭审判至多也就是三五年。 吴冀南奇怪的看着安然,这本就是应有的惩罚,为什么要这样吃惊。这时他才想起来,和自己交谈的人过几天才满16岁…… 318 我要了 石广涛离开的时间并不久,大约十分钟就返身回来,看见安然和吴冀南两人默契的笑容,军情处少将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打小说)不过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得太多,做这一行无论在哪都被别人当作瘟神看待,就连军方内部别的系统的人,对军情处向来也是另眼看待,老死不相往来。 “安然,经过领导批准,我们可以基本上遵循你的条件。”石广涛微笑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另外有什么需要我们支持的地方吗?军情处不会单方面的索取,也希望有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安然摇摇头,他根本就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需要对方帮忙的,就算真的有,估计他也不会开口。“谢谢,这个方面我想暂时还没有需要。” “那好,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可以随时和我们取得联系。在不违反组织原则的前提下,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石广涛站起身来,郑重的敬了个礼:“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有所成见,我们也是为了国家,并不是因为个人的私欲。” 安然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心里满不是滋味,虽说这一次谈判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弄成这个样子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无论是石广涛还是徐绍洋,相信他们也是为了国家辛勤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过几天会有人联系你的,以后他就会是我们和你之间的联络人。”石广涛笑了笑,“我现在需要连夜赶回北京去,就不能继续停留了。” “嗯,石将军再见。”安然礼貌的点点头,石广涛再向吴冀南敬了个礼,转身匆匆出了房门。 安然叹了口气,事情结束的如此匆忙,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奇怪,有完结之后的放松,也有对那两位受到处罚的军官的惋惜,甚至还有一些微微的歉意。 “吴伯伯,时间不早我也先回去了。”安然辞行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再不回家父母不知道会多担心。 “嗯,我送送你。”吴冀南没有挽留,的确时间已经太晚,今天晚上跌宕起伏他的心脏也需要好好的安静一会。 “你说的那件事情,我明天就可以给你办好。”一边走着,吴冀南一边说道。安然刚才在石广涛回来之前,请他帮了一个小忙,一个很小很小的忙。 吴冀南想想又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首长对你很关注,你去国外发展还不如在国内发展。从商始终是末流,从政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选择。你的政治敏感性很好,又有长远的目光,那本书给你打下了不错的基础,这么好的条件出国的话太可惜了。” “呵呵。”安然无言以对,只能是加快脚步。 两人一边先聊一边下了楼梯,将将走到门前,却见门外停了几部军车,车灯已经亮起。吴冀南见状解释道:“这些都是他们的车,石将军可是为了你的事情连夜坐直升机赶过来的,你的面子真不小啊。” 安然正要接话,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一起回头,却是石广涛出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军人,男孩的眼睛在人群中一瞟而过,乐凌被两名士兵左右夹着也在人群当中,帽子已经被摘去,头发微微有些散乱,哪里还有先前的飒爽英姿。 “吴主任,安然,我就先走了,今天晚上打扰了。”石广涛也不再多说,和两人打了招呼迈步出了门。安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鱼贯而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徐绍洋在人群当中,冲两人微微点头算是告别,被人牢牢抓住手臂推搡而去的乐凌也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凌乱而迷茫。 “可惜了。”吴冀南轻叹一声。 安然脑袋一热,紧走几步冲了出去,军情处的众人正在登车,石广涛已经坐上中间那部车的后座,看见安然走了出来,微笑着略略摆了摆手。 “等等!”安然喊了一声,正在上车的众人齐齐回头,转身看着独自站在门前的男孩。乐凌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神采,她有种感觉,也许自己能够获得新的命运。 石广涛疑问的看着他,男孩向前几步:“石将军,把她留下来吧,我要了。” “你是说……乐凌?”石广涛问道。 安然点点头:“嗯,把她给我吧。” “可是我已经和领导汇报过了,上面的意思是立刻押回去审判。”石广涛看起来很是犹豫。 安然正要说话,背后传来吴冀南的声音:“好了,既然安然愿意接受乐凌,梁奇峰将军那里我来解释,想必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那……好吧。”石广涛点点头,推开门走下车,对着隔壁那辆车便站着的两人摆摆手:“放开她。” 两人应声松手,乐凌挺直了腰看着这边,安然望了她一眼,女孩的脸上和刚才一样狼狈,但是神采却是大不相同,死里逃生的激动强自抑制着,胸口微微起伏。 “乐凌,你过来。”石广涛一招手。 乐凌默默的走近,石广涛问道:“如果安然愿意留下你,你能够自己保证遵守保密守则,绝不会泄露国家机密吗?” 乐凌默默点头,石广涛端详了她一会,这才转头看着安然:“安然,把她交给你本就是破例,你必须担保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不然的话……” “我担保,要是出了问题就找我吧。”安然张口接道,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没必要再犹犹豫豫的。 “那好,既然有你愿意担保,肯定没有问题。”石广涛笑着说道:“我也要代表军情处的同仁感谢你,作为同事,我们也不希望看见乐凌接受这样的处罚。” “乐凌,安然先生愿意为你担保,你愿意不愿意接受?”石广涛郑重的问道,眼睛紧紧盯着乐凌。 “我愿意。”乐凌偏了偏头,躲开少将犀利的眼神。 “嗯,”石广涛缓缓说道:“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给她打开手铐。”石广涛做事业算雷厉风行,当即喊人过来解开乐凌的束缚。 “我们先走了,两位再见。”石广涛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车,喇叭响了一声,几辆车丝毫没有眷恋的远去。安然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心里却是有些恍惚,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会不会又是他们设下的局,等着自己上钩? ---------------------------------------------------- 对收乐凌有疑虑的朋友别着急,下一章凌晨也会更新,会有一个解释,看完下一章再说不迟。今天三更。 319 乐凌的眼泪(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昏暗的路灯下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谁能想到这两个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谢绝了吴冀南派车送自己回家,安然带着乐凌走在深夜的路边,他需要先把身边的女人先安置一下,总不能带着她回家去,那还不得把父母给吓一跳。(手打小说)刚才已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父母今天晚上不回家去睡。想了想,安然把手机递给乐凌:“给你家打个电话吧,起码先报个平安。” “不用了,”乐凌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去轻轻摇头道:“我没有人可以报平安的。” 安然侧头看了看她:“你没有家人吗?” “没有。”乐凌淡淡答道。 “哦,很抱歉。” 安然捏了捏眉间,前面已经看见了江南饭店在夜空中闪烁的招牌。男孩不再多说什么,加快脚步赶了过去,走了这么远,该思考的也想得差不多了。 “然哥。”还不等安然走到前台,前台的服务生自己就站了起来,恭敬的喊道。这个酒店安然来过不少次了,前台小姐对安然也是熟识,知道这是丁总的好朋友。 “嗯,开两个房间,要舒服一点,大床的。”安然下意识的敲了敲台面问道:“丁凡在不在酒店里?” 前台小姐摇摇头:“丁总这段时间晚上一般都不在这边,好了,403、405,这是房卡,您拿好。” “谢谢。”安然顺手拿过房卡,也不付钱直接便向电梯走去。乐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对安然的这种行为丝毫不觉得奇怪。 寻到自己的房间,安然打开房门,把另一张房卡递给乐凌说道:“你自己早点睡吧,应该也累了。” 进了房间转身正要关门,乐凌却依旧站在门口不曾挪动一下,安然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乐凌伸手拨了拨头发,她的身上依旧穿着军装,只是肩膀上的肩章已经摘去,脸色微微有些红晕,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安然摇头笑了笑:“我不需要问,你也不需要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何必要摊开来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 “去睡吧,不需要担心什么,我只是一时心软,不会拿你怎么样。”安然话一说完,不再看她直接把房门关上。男孩真的不能再说下去了,乐凌这副模样对他的诱惑难以言表,再说下去他估计自己不可能再抗拒不了这样一个予取予夺的美丽女人。 “砰” 房门紧紧关闭,乐凌怔怔的看着面前冰冷的门板,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转过身。 “呼” 安然重重的躺下,房间里暖气开得热烘烘的,在市委招待所坐了那么就,那张沙发窝着睡觉全身的骨头都酸了,狠狠的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全身酸软无比,再次躺下舒服的想要呻吟出声。不过他现在依旧还是睡不着,到现在为止这件该死的事终于结束了,全身放松的男孩却没有了睡意。听着电视中哭哭闹闹的肥皂剧,安然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的却是别的事情。 “叮咚……”门铃忽然响起,男孩一愣,这大半夜的会是谁来按门铃,不会是饭店里的那什么吧? “谁啊!”安然没好气的问道,根本没有起床的心思。 “是我。”外面传来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声音,男孩坐起身来,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贴着猫眼向外看去,乐凌俏生生站在门外,看样子刚洗完澡,穿了件白色的衬衣,齐耳短发整整齐齐,脸上不再像刚才那么苍白,透出一点点红晕。 “有事吗?”安然没有直接开门。 “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男孩犹豫一下,伸手拉开门:“那进来吧。” 乐凌一进门,安然只穿着一条短裤,不由得脸上一红:“有些事情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需要先告诉你,打扰了。” 安然的眼睛在乐凌的脚上一瞥,女孩没有穿鞋,一双赤足光洁白皙。 “嗯,跟我来吧。” 安然也没有作出什么惺惺之态,面对一个精英特工,根本无需隐藏什么。男孩径直走进房间披上毯子,转身却看见乐凌有些局促的站在沙发旁边。 “怎么不坐?坐下说吧。” “是。”乐凌这才轻轻坐下,男孩看着直摇头,这人要活到这个份上真是辛苦,没有命令坐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然心里感慨着,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这才问道:“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嗯……”乐凌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刚才早就想好的话,在看着披着毛毯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人时,忽然犹豫起来。 “说吧,没关系。”安然挠挠头,现在都三点多了,虽说还不想睡觉,可也不想这样枯坐着发傻。乐凌身上的衣裳很是单薄,男孩的眼睛晃过她的身体,隐隐的有种冲动荡漾。生理的冲动是一回事,但是安然对乐凌实在没有推倒的心思,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是个特工,男孩的心墙就会高高筑起。 “嗯,”女孩低着头轻轻应着,依旧没有下文一直保持这沉默。 “你……”安然叹了口气,再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坚硬太久很容易得前列腺炎的。乐凌不开口,只能他慢慢的引导话题了:“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乐凌想了想:“可能是川西省,我的资料是写的川西。” “呃”安然有些无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答案,“可能?”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从我记事起就已经在所里了。” “是吗?”安然忽然有些同情对面低着头的女孩:“对不起。” “不用,我已经习惯了。”乐凌仰起脸,脸上却是淡淡的笑:“以前我一直把所里的人当作自己的家人,把七所当自己的家,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终究还是一个孤儿,没有人会在意的孤儿。” 安然感到一阵词穷,面对这样的一句话,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乐凌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咬着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奢求你的信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也不会相信的。但是请允许我把话说完,以后我不会烦你,过了今天晚上,我再不会祈求什么。” 安然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嗯,你是不是认为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乐凌侧着头问道,微微卷曲的鬓角落在脸庞,勾勒着完美的脸部曲线,和原本精明强干的模样是两个极致的美丽。 安然很干脆的点头:“对,我是这样认为的。” 女孩勉强笑笑:“你的想法是对的,上面的确给了我这样的命令。不过这个命令已经失效了,因为你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其实……其实在今天之前,我的任务就是做你的女人,然后潜伏在你身边。只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这个任务已经永远不可能完成。” “是吗?”安然奇怪的问道:“既然你的上级要你……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弄得那么僵,是刻意的激怒我吗?” 乐凌眼神飘忽一下,有些悲哀的笑笑,只是这种笑容让人看着心里格外的难受。 “之所以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我违反了所里的纪律,喜欢上了一个师兄。”女孩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被领导发现之后,我们就分手了,但是我还是会想着他,我还是喜欢他,忘不了他,所以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对不起。当时的我也许是着了魔,一心一意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北京去,这才会不折手段,才会坚持要监控你的通讯。不过出了这件事也好,否则我永远都不能明白这些道理。” 安然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眼圈渐渐变红,看着她的肩膀轻轻抽*动。拿起一床毯子,男孩给她披上,有心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乐凌伸手抓住毯子两角,紧紧的裹住自己的身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们还要活着,活着便是有希望。人要懂得遗忘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即使幸福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可以用这个瞬间替代永恒。”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他觉得自己务必要说一些,或许是宽慰乐凌,也或许是讲给自己听,他何尝不是跌跌撞撞的在人生的道路上爬行。 “嗯,我会的。”乐凌紧紧的咬着唇,抬起头感激的看了男孩一眼。 “今天,所长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如果能够完成任务,就能够回到所里。”乐凌接着说道:“可惜被你看出来了,可能是我当时太过于失态,没有在最恰当的时候站出来,石站长对我的表现很失望,我能看得出来……” “你是说……” “嗯,”乐凌点点头:“当时我没有选择,我不是想要骗你,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关进监狱,我去过那里,我很害怕。” “可是我一直还抱着期望,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所长不会开除我,他不会真的这样做。”乐凌慢慢的讲述着自己的心:“可是这真的发生了,我已经被开除了,准备押送回北京接受审判。那时候他就在边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他是?” “就是他,他是跟着石站长来的,”乐凌摇摇头,似乎还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他就这样看着,似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在你还没醒的时候,所里的处理决定还没有下来,他也没有帮我说一句话。安然,你相信我说的吗?” 男孩又叹了口气,他除了叹气找不出任何的表达方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你一个肩膀依靠一会。”此时的他真没有任何龌龊心思,在面对一个满脸泪痕讲述着自己的伤心的女孩,没有人还有心情去想那些肮脏的东西。 乐凌愣了愣,犹豫的站起身,安然苦笑:“等等,这不是命令,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 见到男孩的无奈表情,乐凌反是不再犹豫了,轻轻走过来,靠在安然的背后,脸庞贴着他不算宽厚的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棋子,永远是微不足道的小草,没有人会在乎我。” 安然僵硬的坐着,听着女孩喃喃的低述,一面抵抗着生理的悸动。这种感觉很不好,趁人之危的罪恶感。 “你后来为什么会救我?”乐凌紧紧的环住男孩的腰,轻轻的问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放弃了,我甚至在想该不该自己走,我不想上法庭,更不想在监狱里渡过一生,与其那样还不如早些离开这个世界,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想得到我的身体吗?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得到我,曾经有几次有人向所长要我,我曾经爱过的人也想要,可是我希望能在结婚的时候再给他。现在我很庆幸自己的坚持,真的很庆幸。” 安然不需要回头,也可以想象出女孩脸上的表情。事实上他连自己的表情也能想象出来,也许除了尴尬之外还有欣慰。 男孩轻轻拨开女孩的手,挪开身体转回头认真的说道:“记住一件事,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人性。你虽然对我过分了一些,但我并不认为你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即使你现在依然讲述着谎言,我照样不认为你就该死,因为你真的只是一个受人操控的木偶,从来没有自己的灵魂。” 320 乐凌的眼泪(中) “我能相信你吗?”乐凌呆呆的坐了一会,毯子已经滑下肩膀,却丝毫没有拉起来的意思。(手打小说) 安然苦笑:“你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其实能否信任一个人,应该问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乐凌黯然说道:“我找不出可以相信的人了,如果你也不行的话。” “你没有朋友吗?” 女孩摇头:“没有,我们从小接受的训练,除了组织之外不能相信任何人。” “同学呢?” “这……也许有吧,可是我们之间不能联络,以前在学校里有一个师姐对我很好,只是五年前她就毕业了,从此再没有联系过。我们的纪律不允许相互联系,每个人执行的任务都不同,相互联系的话很容易泄密。” “你读书的学校难道全是培养特工的?难道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嗯,是我们所里自己办的学校。” 安然沉默,他忽然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很可怜,也许她从未享受过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的童年。“你从小开始就接受训练吗?” 乐凌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我也不想提那些。” “没关系,你愿意说什么我不会干涉,事实上我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安然摇头道:“你这么晚过来,就是要对我说这些吗?”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军情处的特工了,你愿意相信吗?”乐凌直视着安然的眼睛,双手紧紧的捏紧,紧张得微微颤抖。 安然愣了愣,垂下眼皮淡淡的反问:“这个重要吗?” 两人坐在床上只隔着不到三十公分,呼吸间彼此都可以听闻,屋子里徘徊着微妙的气氛。乐凌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我,也对,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信任。” 安然摇头道:“这个和信任无关,每个人都懂得自我保护,况且信任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需要靠时间来进行洗礼。如果我现在直接告诉你,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怀疑,对你完全信任没有一丝保留,你会信吗?” “嗯,我明白的。”乐凌幽幽的说道:“今天晚上,我彻底死心了,从前我觉得自己是很重要的,不管是对所长还是他,我都是很重要的人。我曾经给过他们全部的心思和信任,结果却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你知道吗?他们和你的联络人肯定会是他。” “他?” “嗯,师兄。原本他来的目的就是充当你们之间的联络人,因为所长相信你有很大可能无法拒绝我的诱惑,谁知道我在看到他以后又一次失态了。而且,你比我们想象当中的警惕性强得多。我很想知道,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吗?原来看你的资料的时候我很确定,可是现在和你聊了这么久,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安然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正色答道:“没想到终于被你发现了,我是英国的超级谍报员,编号007,你可以称呼我为詹姆斯?邦德。” “去你的!”乐凌忍俊不住推了他一把,脸上破涕为笑。安然顺势倒在床上,呻吟出声:“啊,没想到我007会栽在中国,中国特工太强大了。”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刚才的那种话题了,那种话题实在太过沉闷,同时安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其实不管做怎样的选择,对现在的男孩来说都是一样的,既然选择了救下乐凌,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两个人之间尽量相处得融洽一些,毕竟未来还是要天天相处。 在从市委招待所到江南饭店的这一路上,安然思考了不少问题,其中就有如何安置这个女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一个站在明处的对象,总比隐藏在暗处的间谍好提防。安然不敢低估情报机构的能量,他们做事情向来是不择手段的,也许这段时间他们不会对自己做出越轨的事情,可是等到过上几年,某些事情开始之后,不可能不派遣人员到自己的身边来。也许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坏,但是把结果考虑得坏一些提高警惕,总比盲目的自信好很多。 “好啦,起来了。”笑容是促进两个人拉近距离最好的方式,男孩的玩笑达到了目的,乐凌不再像刚才那般如履薄冰的感觉,伸手把安然拉了起来:“你以为我们是与世隔绝,连007的电影都没看过?” “嗯,还这有点像。”安然肯定了乐凌的说法:“你给我的感觉不太像一个特工,在我的印象中,情报人员应该是千变万化,非常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般都要会十八门外语,精通所有的武器装备,上天能开飞机,下海能开潜艇,开坦克就像骑自行车那么熟练。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你说的是超人,不是情报员。”乐凌白了男孩一眼,“实际上我们的生活很枯燥无味,除了训练,在基地等待命令,就是出任务。其实我也幻想过像007那么潇洒的生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乐凌说着又有些失落起来:“我并不能算一个真正的情报员,从外貌上来说,我是不合格的。” 安然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的理解,男孩的确也明白她的意思,真正的情报员需要一个普通的外表,不会引人注意的容貌,像乐凌这样烟视媚行的美女,根本就不可能从事真正的间谍活动。 “那你一般做的是什么?”男孩问道,手掌依依不舍的从她肩膀上收了回来,虽是隔着衬衫,可这夜深人静时的暧昧氛围还是让他能感受到肌肤的嫩滑。 “我从15岁以后接受的训练是保卫和刺杀,第一次执行任务,执行过两次保卫任务和五次清除任务。” “你杀过人?”安然看着乐凌细腻白皙的手掌,乐凌注意到男孩的目光,忍不住一缩,素手躲藏到洁白的毯子下面。 “嗯……” “回去睡吧,不早了。”安然微微后退了一点,乐凌失望的看着他:“你是在嫌我吗?” “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晚,”男孩想了想,又解释道:“没有任何嫌弃你的意思,你这么漂亮,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把持不住的。” “是吗?你不需要克制,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乐凌的脸上写满了悲凉。 “为什么?”安然看着她:“你完全不必这么做,即使这是你的任务。” “呵呵,”乐凌笑了,笑得很酸很涩很凄婉:“你想听吗?” “嗯。” “我很害怕……如果你没有在最后的时刻出面,我的命运已经注定。我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用来牺牲的物品,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用来利用和抛弃的。你带我走到这的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能还给你什么,我想不出来,我除了挡子弹和杀人什么都不会。你根本不需要我这样的人,你手下有成百上千个保镖,我对你来说毫无价值。除了身体,我还能给你什么?” 安然闭上眼,一直以来的微微萌动忽然消失不见,房间里的空气沉寂着,弥漫着的只有哀伤。 过了一会,男孩轻声说道:“你走吧。”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不是每一个人,不是每一件事都只因为利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善恶,都有对生命的思考,也许很多时候,我们做出选择是因为利益的取舍。但是,还有很多时候,我们做事情是基于道德上的反应。” “我救你,只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同情,这是每一个人都具有的品质,也是人类社会道德的基础。这件事情你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回报。做人要有做人的尊严,希望你以后懂得尊重自己,然后再尊重别人。” 乐凌呆呆的坐着:“你不是因为想要得到我,才救我的吗?” 安然低下头想了想:“不是,我承认自己对你会有**,你很有诱惑力,会让绝大部分的男人想去占有,这其中也包括我。但是那个时候留下你,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是个有**的人,但是我有最基本的人类道德,道德比**更重要。” “我知道了,谢谢你。”乐凌抬起头看着他:“你刚才叫我走,是要放了我吗?” “放了你?”安然疑惑的问道:“你想离开的话可以随意,我不会阻拦你。” “真的吗?”乐凌直起身,认真的注视着安然。 321 乐凌的眼泪(下) “真的,你随时可以离开。(手打小说)”安然很肯定的说道。 乐凌安静的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孩的眼睛:“那我现在走了。” “嗯,去吧。”安然摆摆手,示意女孩可以离开。乐凌微微点头,双手撑着床沿站了起来:“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 男孩笑笑:“不客气,不要给我带来麻烦就行。” “嗯。”乐凌最后看了他一眼,芊白的脚尖轻轻的绕过床沿,衬衣勾勒的完美曲线凹凸有致在男孩身前划过,“再见。” “再见。”安然定定的看着窗外,却不知道脑海中想的是什么,胡乱的应答着。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整个房间宁静得可怕,安然没有转身,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灯火稀疏的城市。现在已经快要天亮了,马路上能够看见环卫工人清扫着街道。男孩的眼神游移在寂静的城市上空,心里泛起点点悔意。 也许她真的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也许她真的不是军情处的燕子。想这些做什么?安然自嘲的笑笑,已经发生了事没有必要后悔,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还是一个和自己没有感情的女人,不过是对她有些生理冲动罢了。 推开窗,一阵清凉的寒风吹了进来,刺骨的冷意清醒了安然的大脑,也驱散了他被乐凌激起的**。男孩伸了个懒腰,伏下身静静的看着黎明前的黑暗,天空中如一团墨汁般漆黑,只能用想象去勾勒应该存在的画面。难得在这种时候洗涤自己的心灵,安然久久的发着呆,什么也不想,只是发呆。 时间缓缓的过去,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安然感觉到身上已经很是冰凉,冬天的寒风吹久了是会生病的。睡觉吧,男孩默默的告诉自己,转过身正要掀开被子,身体却是一僵,愣在当场。 “我身上没有钱,哪也去不了。”乐凌淡淡的笑,眉宇间已经展开。 “钱吗?我给你吧。”安然迈步走到柜子前面,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我身上也带的不多,全部给你吧。” 乐凌不接:“就算有了钱,我也走不了,我不能离开你身边的,否则他们会来找你。” 安然愣愣的看着她,过了一会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嘴角弯起隐藏不住笑意:“你是故意耍我的?” “不是的,”乐凌缓缓走过去,屈起膝盖蹲下,俏脸侧伏在他的腿上轻轻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信任是什么感觉。” “现在知道了吗?”安然伸手抚着她的头发。 “嗯,很安心的感觉,我很喜欢。”乐凌安静的回答,又似乎带着些哽咽。 两人久久不动,体会着这种莫名的温情,昏暗的灯光下,一对相识不到10个小时的男女,用着无比暧昧的姿态融合在一起。 “我原以为自己再不会相信别人了,没想到却对会你如此放心。” “那是因为你需要这种心理慰藉,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像你这样强势的人也不例外,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安然不会自恋到以为魅力无穷,可以让乐凌这种强悍的女军官片刻间爱上自己。 “嗯,以后你会是我的依靠吗?”乐凌仰起头看着他,双手紧紧的抱着男孩的小腿。 安然反问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为什么会一定需要依靠别人?” 乐凌微微摇头:“我也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强,胜过身边的所有人,可是我错了。离开了七所,我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柔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明白自己还有没有活着的意义。我对这个世界很陌生,我甚至害怕面对陌生人。原来从前我的自信是源自于心中的理想,可是现在我没有理想了。” 安然有些茫然,他第一次接触到像乐凌这样的人生:“那你以前的理想是什么?” 女孩再次低下头,趴在他的腿上思索着,好一会才迷惘的答道:“我想不出来,也许把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做好,就是我的理想吧。” 安然沉默着,他无法用语言形容出自己的心情,这一切显得是如此荒谬,这个世界让人无语。 “你愿意接受我吗?我已经无处可去,我会对你忠诚的,我会服从你,我……” 安然能够感觉到乐凌的颤抖,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即将给出的答案是多么紧张。可是安然真的回答不出,他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思维,有些思想他真的代入不了,也理解不了。 “我知道你对我不信任,可是你说过,信任需要时间的洗礼,那么给我时间证明给你看,行吗?”乐凌的声音已经几近哀求。也许连她自己都不会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会伏在某个男人的脚下去哀求别人的收留。可是这的确发生了,而且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乐凌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需要面前这个自己唯一能够信任的男人,来支撑起自己已经崩溃的心灵。 安然依旧难以抉择,他很想答应下来,可是却又隐隐的担心着。他是一个感性的人,可是这是一个会影响到一生的决定,不由得他不纠结,不慎重。接受和拒绝在心中徘徊,剧烈的心跳意识着他的天人交战。 “你究竟需要的是什么?”安然终于开口问道,他想寻找到一个答案,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可以说服自己去接受危险,可以让自己不会后悔。 “我需要什么?”乐凌茫然的反复问着,问着她自己。 “我需要一个信念,让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乐凌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你现在就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信念,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的,只要你永远不抛弃我。” 安然欲言又止,终究成了一声叹息:“你应该为了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别人。” “听我说”安然阻住乐凌接着说道:“我很心动,真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很想拥有你这样的尤物。从前,我和很多人一样普普通通,夜深时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能像你一样美到不忍亵渎,愿意对我惟命是从。”安然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的自己躺在窄小的出租屋中咬牙坚持着,唯一的安慰就是入睡前闭上眼睛去幻想。 男孩的手在乐凌的脸上婆娑着,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可是,现在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在面前时,我却不敢去接受了。你的话让我心里很难受,我做不出践踏别人尊严的事情,每一个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就算对我的仇人,我愿意去消灭他,但是也不愿意去践踏做人的底线。我希望你学会爱自己,你不应该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可以去爱别人,但是不要把自己当作物品送给别人,你需要有自己的灵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乐凌轻轻摇头,她能听懂安然在说什么,但是却不愿意去思考太多的问题。安然所说的她无从去想,一个已经快要固化的思维,改变它需要漫长的时间。 “你愿意收留我吗?” 安然咬咬牙,艰难的点了点头,不是他太过矫情,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的确很艰难,这是私欲和伦理道德之间的挣扎。 好吧,安然在心里安慰着,我已经说得够多了,我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他还是无法骗过自己,究竟还是私欲占了上风,这又怎么样呢?男孩嘲笑着自己的假正经,心中是隐隐的兴奋起来,却又夹杂着几许悲哀。 “嗯……” 乐凌放松了身体:“关灯好吗?” “你……”安然歪过身体,伸直手臂关上昏暗的床头灯。房间里瞬间变得朦胧起来,只有廊灯从雪白的墙壁折射着,能看见伏在自己膝盖上女孩的模糊身影。 乐凌缓缓站起身,发出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声,安然的心怦怦的跳着,喉咙里干燥无比,他知道乐凌在做什么,却没有丝毫阻止的行为。他是个食肉动物,并不是禽兽不如。 当那一团滑腻温润的身躯拥进怀里的时候,安然在进入之前的最后一秒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给别人的东西,这么轻易的给我。” “这样我才能安心,你是我的信念。”乐凌这样回答。 安然沉默着,用力刺穿女孩的身体,在进入之后停住的那一刻,他的肩膀泛起了潮湿,那是乐凌的泪水…… ------------------------------------------------------------------------------------------------ 这一章实在写得累,五六个小时写写停停删删改改,我写这个情节的时间太长了,写得自己都倦了麻木了。 最后的这一稿不好,我知道,实在很勉强。回头看了一遍,自己都觉得狗血的想吐,但是我真的累了,写得心力憔悴,就这样吧,头疼欲裂,去睡了。 322 似水年华 不知何时,安然睁开了眼睛,不经意间转头,看着那一缕从窗帘缝中透进来的阳光。(手打小说)温暖而美好。空气里浮动着无数的小灰尘,看见它们便仿佛能嗅到了初冬阳光的味道。象流水的轻吻,象温柔的吟唱。 轻轻的把手从乐凌的环抱中抽了出来,女孩依旧沉睡着,偶尔发出一声低语呢喃,就像个初涉人世的婴儿。安然不知为何,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身把乐凌搂进怀中,那一片凝脂滑玉般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男人的心理其实和女人一样的神秘莫测,不过归根结底最在意的还是征服的感觉,能够征服一个像乐凌这样的女人,即使是这个过程连征服者本身都有些诧异,但是依旧能够带来莫大的自豪感。 安然下意识的抚摸着那光洁柔软的躯体,一边想着未来的道路。光阴总是荏苒,时间很快就会在指间溜走。回想起从回到这个时代到今天的这个历程,男孩总有种活在梦境中的感觉。 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安然忽然很想知道庄子梦蝶时的心情,也许和自己现在有些相仿吧。究竟是蝶是梦中的景象,还是本就在梦中。 乐凌已经醒了,安然的手掌在她的臀上肆意的把玩,她如何还不会醒。 “醒了?”安然靠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淡淡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嗯……”乐凌轻轻的哼,缩下身体把头藏进了安然的怀里,手臂紧紧抱着男孩的腰,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就像一只迷失之后忽然找到主人的小狗,愉悦而温顺。 “下午你去逛逛街买几套换洗的衣服,我先要回家一趟,大概吃过晚饭过来陪你。”安然想了想叮嘱道,乐凌身无长物,昨天跟着自己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买衣服吗?”乐凌搂得更发的紧了些,小声的答道:“我买不来……” 安然的手一顿,这个答案实在太惊人了:“怎么会?你难道从前没有逛过街?” “逛街么?”乐凌认真的答道:“应该是逛过的,我们做过这方面的训练,在各种环境下的跟踪和逃脱训练,街道上的也有。” 安然有点无语,训练和逛街有关系吗?男孩承认自己被打败了,乐凌的经历是他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量的。 “你从来没有买过衣服?” “好像没有……”乐凌仔细的想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以前不用买衣服,如果有任务需要组织上都会安排好的。平时都是穿制服,外面那些人穿的衣服太花俏了,我也不习惯。” “呃。”安然狠狠的在乐凌的臀上抓了一把,以宣泄自己被呛住的不满。“那内衣呢,那东西不可能也会发吧?” “会啊!”乐凌奇怪的看着他:“当然都有发的。” “怎么可能?”安然满脸的不信,腾出手来把女孩胸前的柔软握住:“这个地方每个人都不一样大,不可能穿同一个尺码吧?” “这个是?”乐凌好奇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你是说胸罩吗?我不穿的。训练和出任务的时候我都用的束胸,平时我不喜欢穿,可能是从小没有这个习惯吧。” “很奇怪吗?”乐凌看着安然那种傻眼的表情不解的问道:“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别人也都不穿那个胸罩的,因为工作训练的时候很不方便。用的都是束胸……”乐凌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把这里扎起来。” “我能明白。”安然连忙点头,这话题说的太多他有些不习惯,虽然乐凌已经是他的女人,男女之间突破了最后一步之后便不会再有什么禁忌话题。甚至很多女人在被男人征服以后,特别爱聊这样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全身心扒出来给自己的男人看。“那下午我叫人陪你去买,你总不能从早到晚穿一套衣服吧。” “嗯,我懂的。”乐凌的脸上带着几许落寞:“我已经不是军人,也就不能再穿军装了。” “你……很想回部队吗?”安然看着女孩脸上的失落,隐隐的有些心疼:“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我应该有办法做到。可能回不去你原来的地方,但是别的部队还是没问题的。” 乐凌一愣,仰头看着安然:“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是不是,”安然急的有点抓耳挠腮:“真的不是,我只是看见你有些不开心,希望你能高兴一点。” “我哪里也不想去,就在你的身边,以后这种话不说行吗?” “嗯嗯,其实我也不舍得你。”安然的手指无意间触及到某个隐秘之处,乐凌微微蹙了蹙眉,男孩小心的问道:“你还疼吗?” “嗯,一点点。你想要吗,我可以的。” “不了,我能忍得住。”安然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我先回去,你别着急起来,多休息一会。” 男孩按住想要起身的乐凌,女孩的神情带着几分忐忑,似乎是怕这个男人一去便再不复还。男孩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接着说道:“你在房间里看一会电视,我晚上会来陪你的。别胡思乱想,记住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一会我会叫人过来找你,让她陪你出去吃饭,然后好好的逛逛街,在外面玩玩,生活比工作更重要。” “嗯。”女孩轻轻的应。 安然不再多说,起身快捷的穿好衣服,擦了把脸回头看看,乐凌蜷在被子里,头发凌乱的披在枕头上,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 男孩想了想,又转身走了回去:“我把手机号码和家里的电话都给你抄一份,如果遇见了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不用担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给你解决的。” 乐凌微微摇头默不作声,眼睛里再次泛起了雾气。 “哦,对了!”安然一拍额头笑道:“你身上没有钱,怎么逛街出去玩啊。”说着安然掏出了钱包,打开之后想了想干脆直接放在床头柜上:“喏,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里面银行卡什么的全部都在,这下不用担心我跑了吧?” 乐凌怔怔的看着他,用力的点着头,安然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走了。” ------------------------------------------------------------------------ 谢谢看好书呵呵同学的支持,谢谢陶青水同学,谢谢别石泉同学,谢谢龙摩崖同学,还有茫然惘然,瓜子壳壳、郁闷偶然、皇室麦片、风骚小菜菜。和一直默默支持我的朋友们。也谢谢爱爱安然同学,你的建议我都看过了,有些建议是很不错,我会适当注意的。 这本书写到这里,差不多进程过半了,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我很开心,一会定好好写完它。太监和烂尾不是我的风格。 这本书是去年八月开的头,起先那时候主角的名字不是这个,后来才改成了小安同学。这本书最先是发在起、点,当时也有人质疑了这个问题,后面来纵横之后,有些比较细心的朋友也对此产生了质疑,我还特意回去修改不少漏掉的名字,可是依然有漏网之鱼。在这里抱歉一下,是我的粗心大意的原因,让你们造成了误会。 剽窃这种行为,我是不屑为之的。其实一本书是不是剽窃而来,这么多的朋友看过,自然心中有数,也不需再多说。 有很多朋友都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全部看过了,有些回了,有些没回,倒不是厚此薄彼,只是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很难回答,一千人心里有一千哈姆雷特,每个人的审美观都是不一样的,所谓众口难调也就是这个道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合理的范围内,不违反这本书本意的前提下,写出尽量让更多人满意的东西。 我向来以为会长篇大段花费时间提意见的朋友,都是喜欢这本书的人,否则谁也不会闲到对一本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废话,当然那种毫无内容张嘴就骂的除外。 谢谢大家! 323 父母的郁闷 从安静的宾馆里走出来,踏足车水马龙喧声鼎沸的大街,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手打小说)回过头看看宾馆的大门,昨天夜里发生的那些事,给人难以置信的感觉。谁能想到这个世界竟能有如此奇妙,初时见面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盛气凌人的女军官,眨眼间变成了自己身边温顺的小猫。 这真是…… 安然站在宾馆大门前,午后的阳光晃着眼,梦幻般的感觉。 “安然!”身后有人叫着他的名字,是丁凡的声音,男孩转过身,丁家老二匆匆的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昨天晚上带了个美女来这里住,听说还是个女兵?”丁凡压低了声音的小声问道,一脸的猥琐模样简直让人想一拳揍过去。站班的门童差点摔了个跟头,这是他天天见面的那位心黑手辣不苟言笑的丁总吗? 安然看着丁凡一脸的八卦像,无奈的说道:“正好,我刚要给你打电话,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丁凡当即点头:“说吧,没问题。” 人这种生物很奇怪,每每相传有一种气场号称王八之气,只是安然从来都没见过谁真的虎躯一震就如何如何,那些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的,并不是某个人的气场,而是他们的地位,举手间能决定别人命运的权利。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五七品的小官都已经能让普通百姓家破人亡,只要报出一个官名那还需要露脸,那王八之气就已经弥漫得让人窒息了。由此可见,王八之气是属于权利的衍生品,类似核辐射般有毒的物质,并不可能由人能散发出来的。 丁凡现在的状况还真有点像小说中身具王八之气的主角,连具体什么事都不需问,满口就答应了下来。当然,丁凡敢这样一口答应自然有他的把握,和安然能称之为朋友的他,是个极讲义气的人。丁家老二知道,以安然的能力和手段,真正的大事也不会来找自己,这种随便开口的都是自己轻松能办到的小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朋友住在上面,她第一次来江南,所以想让你找个人陪陪她,先吃饭再去逛街买几套衣服,顺便带她四处走走。” “这事啊,让小曼去吧。”丁凡边说着边拿出电话拨了出去。“这种小事直接给她打个电话就好了。” “你女朋友下午不是要上班吗?”安然奇怪的问道。 丁凡满不在乎的把手机放到耳边,边听着等候的铃声边答道:“让她请假。” 许是电话已经接通,只听丁凡对着电话交代几句,便直接挂断。“好了,她马上就过来,你现在是准备去哪?” “回家吃中饭,不然我爸妈要发飙了,昨天晚上没回去。” “那我送你吧,省得打车麻烦。”丁凡的车就停在酒店的大门外,不容安然拒绝便拽着男孩而行。 “小曼不是就过来吗?” “我跟她说了,让她直接去405,就说是你的朋友,你没听见?两个女人去逛街,要我一个男人凑什么热闹?”丁凡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入繁忙的街道,正是中午下班的高峰期,江南小城的街道上也是川流不息。 “安然,”车子在路口停下,等待着前面的红灯转绿,丁凡偏了偏头犹豫着开口问道:“那个女兵,是你的什么人?” “哦,她是我的朋友,怎么了?” 丁凡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听说漂亮得吓人。” “吓人?”安然被这个词给逗笑了。 “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前台晓晨说的,说你带来的那个朋友穿着身军装,比电视上的明星漂亮多了,她是个女人都忍不住动心,难道还不够吓人?对了,她是什么来路?”丁凡忽然问道。 安然不解:“你的意思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提醒你,这么漂亮的女兵应该是大有来头的,我有点担心你一时大意了。”丁凡的确出于好心,虽说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安然的事业有多大,可是单从任佳宇来的那次,江南市黑道的大佬就明白,安然的背后肯定也有许多不能告人的秘密。如果是别人,丁家老二自然是懒得说这种话的,可是安然是他的朋友,容不得他不出声提醒。 “嗯,我会注意的。”安然看了丁凡一眼,心下有些感动:“晚上咱们见个面吧,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什么事,现在不能说?”丁凡奇怪的问。 男孩摇头:“太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很快就要出国了,可能以后回江南不会太多,有些事还是放心不下。” “出国?去哪里?”丁凡一愣,一脚把油门当成了刹车踩了下去,车子猛的往前一窜,幸好已经到了自家巷子外面那条僻静的路上,前后都没有车,不然说不得就要出事故。 “靠!”安然吓得一头冷汗:“拜托你开车专心点行不,要命的。” “晚上聊吧,我请宵夜,叫上小曼一起。”安然推开车门,从这里到自家的巷子口不过百米,干脆走过去算了。 巷子还是那个巷子,不算狭窄也不宽敞,勉强能并行两辆汽车,两旁都是高低不等的院墙,冬天的时节里,依旧从墙里伸出不少绿色的枝叶。这条巷子是江南市有名的老干部聚集地,老人们离休退下来无所事事,便是在家里怡儿弄孙栽花种草。一路打着招呼,安然也算是巷子里的名人,大人们用来激励孩子的榜样。 相同的地方,每天的心情却是有很大的不同,安然不停的问着好,王爷爷张奶奶韩叔叔秦阿姨,他的嘴巴向来甜的仿若蜜糖,重生回来的人自然是不会吝惜些许礼貌,说几句话就能得到的欢笑何乐而不为?家里院门敞开着,父亲正坐在院子当中摆着桌子,冬天的中午能在温暖的阳光下面午餐,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厨房那边传来的是“咝咝”的煎炒声音,那是母亲在烧饭。 “回来了?”安树随口问候着儿子的归来,然后低下头认真的组装这种可以拆卸的小方桌。随着父亲的话落下,厨房里母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安然回来啦?” “妈,你烧了什么好菜,真香啊。”安然自觉的开始献殷勤,昨天晚上又是夜不归宿,拍拍马屁预作准备为好。 “快点洗手,准备吃饭了。”母亲的话清澈明亮,这是每天的例行交谈,卫兰老师非常擅长监督两个不爱干净的父子,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知道这两位还没有清洁手上的卫生。 一阵叮叮当当的碗碟交响曲,一家三口像往常一样边吃饭边闲聊,父母惯例的询问着儿子昨夜的行踪,安然不回家睡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每天露上一面,父母也不会太多管束。安树有点郁闷,做父亲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不郁闷都不行。有时候他倒是想管管孩子,可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可儿子不在家里睡做父母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算了,安树琢磨了半天,还是没去细问安然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没办法,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让父母操过一点心,有什么理由呢?家里钱财不愁生活无忧,都是儿子赚的,孩子成绩优秀,整天受老师表扬,去年还是全省的三好学生,整个江南机械厂谁不羡慕他们两夫妻生了个好儿子? 有时候两夫妻夜里闲聊说起孩子的事,都是无从说起。怎么说呢?和孩子比起来,做父母的惭愧到了家。 “吃完饭记得给你陈爷爷打个电话,田主任快中午的时候打过电话过来,说你爷爷找你有事情。”安树没忘记交待这件事,对于安然是如何认了前任省委书记,现任的副总理做爷爷,安树和卫兰在当初知道之后仔细问过详情,不由得更生了无力之感,这孩子以后怎么管?可是似乎安然很懂事,根本不需要两夫妻去管,但做父母的对孩子什么都不管不问,浑身却又是不舒服,像是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这种矛盾的心理真是让人很抑郁的事情。 偏生这件事情还没法出去和朋友诉苦,要是真做了,同事朋友还不定会以为这位是出来炫耀的。 “哦。”安然答应一声接着闷头吃饭,陈爷爷办公室田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 “你安卉姐昨天晚上也给你打了电话,说是有人邀请你去参加个什么典礼,你有时间就回一个过去。她也没仔细说,你自己问问看吧。”卫兰接着说道。 “哦。”安然依旧是简单的回复。 “对了,”卫兰又想起来一件事:“晚上不出去吧?” 安然想了想:“要出去的,有点事情,吃了晚饭再走。” “那回家住吗?”卫兰看着儿子问道。 男孩摇摇头:“应该在外面住。” “什么事情,整天不着家,课也不去上。”卫兰说是这么说,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昨天夜边来接男孩的可是一辆军车,开车的都是个军官。身为老师的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出去玩。“那晚上晚点走,你们老师会到家里来,听说教育局的领导也会过来,上午打电话到我学校去通知的。说是有什么喜讯,可还给我卖着关子,要晚上当面告诉我。” 卫兰老师现在对教育局的领导们貌似也失去了应该有的崇敬之心,这也难怪,市委书记都整天没事来蹭饭的家庭,对撑死了是县团级的教育局干部还能有怎样的心态?实际上江南市教育局一直都在做卫兰老师工作,希望她能够调到教育局上班,任职招生办主任。可惜卫兰一再拒绝了领导的好意,坚持留在了江南子弟小学,不过也算当了个小干部,兼了个什么都不管的副校长。 按照卫兰老师的话来说,自己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现在家里条件这么好,上上课教教学生不亦乐乎,懒得上去和人勾心斗角。对于她的想法,父子俩都是相当的赞成,简单的人就过简单的生活,这才能享受到最大的幸福。 “我知道了,我会等他们来的。”安然放下筷子,心头却是一松,吴冀南办事效率相当之高,昨天晚上答应的事情,今天上午就来了消息。 324 当我没说过 “怎么这么晚,等你请一次客真不容易。(手打小说)”丁凡笑着把桌上的烟盒扔了过来,“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晚饭还没吃呢,就等着狠狠宰你一顿,一顿当作三顿来吃。” “呵呵,”安然苦笑着伸手接住烟盒,随手打开抽出一根点上火:“家里来了客人,他们是专程看我去的,要我先走了,我妈非烦死我不可。” “专门找你的,又遇见什么好事了?”丁凡弹了弹烟灰,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说个消息。对了,小曼和乐凌呢?” 说到这个,丁凡立刻认真了起来,那双高架在办公桌上的脚收了起来,坐直身子微微前倾:“安然,那个乐凌很不简单,你真的要当心。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政府的味道,那么年轻漂亮一个姑娘,身上的味比公安局那些几十年的人还重。” 安然忍不住笑,军情处从小训练出来的特工,怎么可能不会带上官味? “你别笑,我是说真的。中午我为了知道什么是吓人的漂亮,特意抽空陪她吃了顿饭。真是……”丁凡挥了挥手,却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真是什么?”安然还是笑,听别人说自己的女人漂亮,对男人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丁凡想了想还是从头说起:“中午小曼给我打电话,说是在店里吃饭,我就问她那姑娘长得怎么样,她也是那句话,吓死人的好看。我忍不住就跑过去想见识一下,要知道小曼的心气可不低,能让她说出好看两个字都不是容易的事。” 安然点点头,小曼是丁凡的女朋友,曾经五中的校花,本身也是很出色的女子,自然不舍得多夸别人几句。不过和常人比起来姿色出众的小曼,在乐凌的面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单单是乐凌的气质就能直接把小曼压得如同街头的路人。 “我真想不通你有什么好,女朋友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丁凡对此很是感慨:“水蓝那么好的女孩跟了你,知道多少人背地里咬牙切齿不?” “这些人里面反正没有你,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只要蓝蓝喜欢我就行了,别人爱骂爱恨随他们去吧。”安然懒洋洋的说道:“不招人妒忌的话,那不是说明蓝蓝不好?” “可是你对她怎么样?”丁凡很是不爽安然的这种痞赖态度,他一直认为水蓝和安然最般配,希望看见两人能够走上婚姻的殿堂。“水蓝去北京才多久,你身边就有了别人,男人在外面玩玩不要紧,可千万别当真。再说水蓝也不比这个乐凌差,你真的不要丢了西瓜去捡芝麻,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我知道。”安然明白丁凡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和乐凌的事情被水蓝知道。 “不过我也能理解,换了我也守不住,这个乐凌太漂亮了一点,那身材也是……”丁凡啧啧称奇:“你上辈子烧了多少香,这辈子能碰见这么多美女。像水蓝和乐凌这样的,别人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你倒好,一个人就有了两个。要不你教教我,这里面有什么秘诀没?” 安然耸耸肩:“这个要人品,你的人品太差,无药可救。”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真正的朋友开惯了玩笑,彼此间嘲笑几句比相互吹捧更加自然。 “不过,这个女人你必须要当心,她的来历肯定不简单。我丁老二胆子算是不小的,可坐在她对面都有点渗得慌。”丁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是不是多看了她几眼?”安然笑问。 丁凡有点尴尬:“我倒是不想多看,只是真的忍不住。也不光是我,饭店里哪个男的不是拼命的往我这一桌瞅?” “她不喜欢男人用那种眼光看她,肯定没好脸色给你看。”安然笑道:“我知道她的来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分寸的。” 丁凡点了点头:“我想你肯定是明白的,对了,我让小曼带她去逛夜市去了,应该没这么快回来,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 “嗯,是有话说。”安然熄灭手中的烟头,低头想了想忽然说道:“如果现在叫你退出黑道金盆洗手,你能办得到吗?” “什么?为什么?”丁凡一愣,他没想到安然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安然望着他,摇了摇头:“如果你舍不得,那就算我没说。” “不是我舍不得,是我手底下现在有那么多兄弟,我要是走了……”丁凡辩解了几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是舍不得,这几年刀光血影杀出来的地盘,我怎么舍得说扔就扔?你应该知道,现在江南有差不多一半的小鬼都是跟着我混,我丁凡能走到今天,是用命拼出来的,绝不可能放弃。这种话你也跟我说过不少次了,也不嫌烦?” “这是最后一次了。”安然淡淡的说道:“我过几天就要出国,以后再回江南的时间不会太多,你算是我在江南唯一的朋友,有点对你放心不下。” “你准备不回来了?”丁凡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是安然唯一的朋友,而安然又何尝不是他唯一的朋友? “那倒不至于,过年肯定还是要回家的。”安然笑道:“不然我爸妈怎么可能让我出门?也不是一直在国外呆着,还要回来上大学,不过那也是在上海,不会回江南。” 丁凡长出了口气:“过年回来就行,还说得跟永别一样,害得老子伤心了那么一秒钟。” “你不懂,”安然解释道:“我走了以后,你的日子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好过了,所以我有点担心。你以为这几年风生水起,公安局从不来烦你真的全是冯继堂帮你的?” 安然冷冷的笑:“冯继堂找你要钱最勤快吧,你以为他真能在他老爸面前说上话?去年你和汪头、嚣张两伙人抢工地,两边死了五个残废了三个,真的以为公安局不知道?你太小看专政机关了,以为一家给一万块钱真就人不知鬼不觉?” “你……”丁凡脸色大变,这件事情他一直深埋在心底,就连手下的兄弟知道的都没几个,当时动手的全是从外地找来的打手,里面还有几个流窜犯。为了抢下卫生局大楼的工地,他光是和另外两伙混混火拼就花了十几万,最后终于成功的把他们赶出了江南。一件原以为不为人知的密事被别人这么轻巧的说了出来,丁凡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那可是几条人命,真要较真的话就是直接拉去打靶的下场。 “好了,这件事情不会有人查,你可以放心,反正死的也都不是什么无辜的人。”安然也严肃起来:“和你说这件事,不是要你记我的人情,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在国内永远不要小看,也不要以为笼络住几个冯继堂那样的纨绔子弟,就以为真的高枕无忧,不然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他们小事情可以帮你,大事的话如果你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暂时平息也不是问题,但是有些事压得住一时,逃不了一世。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丁凡久久无语,眼神飘忽不定,已是不敢直视安然。 “我就要出国了,以后也顾不上你的事,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如果能帮忙的话,我还是会帮你的。” “什么条件?” “很简单,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安然慢慢的说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如果做了那种天怒人怨的事,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这个社会永远有两个社会,一个是白一个是黑,丁凡现在混的便是黑。从这几年看,丁凡的做法比其他人明智许多,从来不会触及太让人深恶痛绝的东西,这也就是安然愿意帮他的原因,也是冯铁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主要原因。毕竟黑社会是永远不可能完全取缔的,与其让那些肆无忌惮的人盘踞在江南,倒不如让丁凡这个还懂得克制的人坐上黑道大哥的位置。 安然之所以会特意来告诉丁凡这些,是因为他记得丁凡在十几年后被判死刑的原因,正是因为在坐稳了江南黑道大哥位置之后,逐渐丧失了现在的谨慎,干了不少不能容忍的事情。虽然安然现在还无法判断那些事,究竟是丁凡授意还是他疏于对手下管束的结果,但是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丁凡作为老大总是跑不了的。 “我记住了。”丁凡重重的点头。 安然笑道:“那就好,我真的不希望你变成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起来,两人都有意识的再不提这个话题,只是随口闲聊着。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丁凡将来会怎样,安然也不想再关注了。 “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安然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应该快了吧,”丁凡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325 小事情 “她们回来了,就在下面前台,咱们下去吧。(手打小说)”丁凡挂上电话说道,脸上却有几分异色。 安然坐起身应道:“嗯,再不下去别把你丁总饿坏了,我可是赔不起的。” 两人边聊边走,也没有等电梯,而是顺着楼下而下,丁凡的办公室就在三楼,犯不上等什么电梯。快到一楼大厅的通道口,丁凡忽然站住脚步:“刚才小曼说,她们在夜市上遇到了几个钳子。” “哦?”安然一愣,转而哈哈笑道:“不可能吧,还有毛贼敢到你这太岁头上动土?” “真的,应该是不认识小曼,她不大在旁人面前露面,我不想让人知道她跟着我,毕竟我是走这条道的。说正事你别打岔,听我说完。”丁凡气急给了安然一拳。 “好好,你说。”安然很是奇怪,丁凡究竟想说些什么,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小曼说乐凌一个人就把那伙钳子全部解决了,就眨眼的功夫,她都没怎么看清楚,那几个人全躺在地上起不来,有几个昏迷了,出手非常重。她让我赶紧找找关系,这事情公安那边肯定会过问的。”丁凡说话时满脸都是无奈。 安然莫名其妙的问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边上就有警察,她们被撞上了?不对啊,你不是说她们都回来了吗?” 丁凡似乎有点啼笑皆非:“不是,当时没警察,只是……只是你那个朋友,告诉了那伙人自己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还是看面子和关系。本来打完就走算不上什么,受伤的全是下三流的小贼,警察都不会有心思去真查,最多备个案就算完了。可像乐凌这样动手完了还报名字地址等警察上门的,丁老二真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在说不得要赶紧找人,先看看对方伤得重不重,再决定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安然也有点无语,呆了一会发笑道:“她就这样的,没事。几个小偷,打了就打了,大不了给点医药费。” 丁凡想着也觉得搞笑,这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有:“那走吧,刮目相看啊,那么漂亮一姑娘身手还能那么好,五六个小鬼几秒钟就摆平了。你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哪天给我介绍几个能打的?” 安然摇头一笑也不接话,伸手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迈步而出。 一进大厅,老远就能看见小曼站在前台和服务员正在闲聊,乐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安然一出来,乐凌的眼神便已然飘了过来,见是他来了,眉毛弯弯露出一个笑容。 “真受不了。”丁凡小声的嘀咕:“下次叫她别笑,还是板着脸比较好,不然的话很容易招惹是非啊。” 安然也不理他,知道他是在开着玩笑,或许是想冲淡刚才的事情。 “今天怎么样,开心吗?”男孩微笑的问道。 乐凌轻轻点头,很自然的站到他的身边。 小曼这时才发现两个男人下来了,当即挽住丁凡的胳膊,着急的问道:“凡哥,你问过了吗,要不要紧?” 丁凡笑道:“这事情还用我来操心啊,你也太小看安然了。” 安然笑着摇头:“先不说这事,出去吃饭去,这么晚才过来,你们都饿了吧。” 他既然这么说,别人也没什么意见,乐凌看了看他的表情,点点头默然跟在一旁。 江南的夜景对于那些大城市是不值一提的,不过小地方自然有小地方的味道,河边上几家大排档的风味很对安然的胃口。男孩最喜欢的,并不是坐在五星级酒店里品味什么正宗法国鹅肝,轻啜波尔多红酒装出那副上流社会绅士风度。他本就是一个社会的草根,就算现在和从前大不一样,但那股子草根的味道也是永远散不去的。打个赤膊,坐在河边上,三五朋友大快朵颐,吹着夏夜的河风灌着冰镇的啤酒,喝到兴头上划上几拳,朋友之间起个哄笑闹着,最后歪歪斜斜的各自返家,一觉睡到大天明,那种感觉才是最舒爽的事情。 可惜的是现在是冬天,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谢谢冯叔叔了。”安然挂上电话,车子早已经停下,他最爱吃的小胖子排挡的灯火无比的诱人。 “你好了没有?”丁凡远远的喊道,他已经坐进了店里,找了张临窗的位置。知道安然肯定要给冯铁峰打电话,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留在车里,老早就招呼两个女人下车,毕竟有些事情尽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然收起手机,推开车门,冲着不远处站在黑暗中的乐凌笑道:“干嘛不先进去,外面怪冷的。” 女孩摇了摇头,轻轻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小曼说我不应该下手那么重的,更不该留下名字,这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没关系啊。”安然伸手牵起她站在原处宽慰道:“要么不动手,动了手就要狠心,你根本就没错。不过下次别再那么正大光明了,虽说这件事不算什么,但是麻烦能少一点就是一点。” 乐凌咬着唇:“我知道了,只是以前习惯了,从前也遇见过这种事,都是差不多处理的。” “呵呵,”安然笑:“没关系,一种习惯要改总要时间,我们慢慢来。” 乐凌现在的模样很难让安然去想象昨天晚上的经历,娇弱得楚楚可怜,就像是路边风雨中的花朵,似乎一阵风吹拂而过都会被折断身躯。 “你真的不怪我?” 安然奇怪的反问:“我干嘛要怪你,你本来就没做错,那帮人就是欠揍。要是我当时在,肯定也会动手的,保证比你下手狠。不但不怪你,还要奖励你呢,说说看今天逛街有什么收获,身上这套衣服在哪里买的,穿在你身上真好看。” 乐凌脸上的不安终于散去,低头捏了捏衣角:“这是小曼帮我挑的,真的好看吗?” “没有你好看。”安然下着定语:“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衣服的时候就更好看。” 安然的话如此露骨,路边来往散步的行人也是不少,乐凌顿时红了脸。 丁凡见两人站在外面磨蹭着不进来,忍不住大声提醒道:“你们俩快一点,要亲热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都要上菜了,赶紧的,不然别说我不等你们就开工啊。” 326 未来的通信两大巨头 窗外的朦胧月色在城市的灯火中显得如此无足轻重,女孩紧紧的抱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感受着他精力发泄之后的悸动。(手打小说)乐凌睁开眼睛看着安然,男孩的额头微微有些汗水,房间里的温度并不低。 他真的能让自己依靠吗?女孩很排斥这个问题,但又时时刻刻的会问自己。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被人遗弃,那种感觉她永远都不愿意尝试。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最后的希望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他会是自己的信念吗?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乐凌轻轻的问道,心中却是绷得紧紧,生怕会得到让自己绝望的答案。 “为什么要生气呀?”安然温柔的帮乐凌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你这么乖,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我都听到了,这次的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乐凌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留住手,那几个人最轻的都是手臂骨折,其中还有一个人在医院死了。从前的乐凌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在她接受的教育中,只要敌人对自己造成威胁,就绝对不能留下一点隐患。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那五个人一个也活不了,起码她还没有上前一个人补上一脚。 只是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所里的人,安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保自己吗?乐凌心中没有底气,虽说她已经把自己最后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安然,但是她还是担心男孩会把自己交出去,她是真的怕了。 就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冯铁峰给安然打了一个电话,在了解情况之后江南市政法书记也很是头疼,不得不打电话告诉安然最新的状况,这件事情似乎不是很好压。五个人,一个死亡一个还在危险期,一个残疾两个重伤,这是一个相当重大的案件,已经牵涉到人命的官司,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乐凌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听见的对话,虽然安然有心的避开了她走到外面去接,可凭她的能力,自然能够在不被男孩察觉的情况下,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什么呀!”安然故作毫不在意的答道:“这事情根本就不用担心,已经摆平了。” “给你打电话的是江南的政法委书记冯铁峰吧,你在转角那接电话,我就在这边听着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监视你,只是电话里最初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乐凌解释着,生怕安然误会自己的用意。 “要不,我自己去公安局投案吧……”乐凌仔细的看着男人的脸色,小声的说道。她太在意安然即将说出的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真的希望宁可坐几年牢,也不希望最后的心灵寄托消失不见。 “胡说什么!”安然有些怒了,“说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多想,我肯定能搞定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去受苦。”安然决然的说道:“对于那些人渣来说,我不认为你真的做错了。就算你有一点防卫过当,那也是他们逼的,他们手上都有凶器,不下重手万一你受伤怎么办。记住,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他们先犯罪在前,然后又持凶器准备行凶,你只是正当防卫,是合法的。” 安然的眼神很凶,表情很严肃,乐凌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是傻傻的看着他,手臂紧紧的搂住不让他起身。 “别离开,我会害怕。” 安然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忽然觉得乐凌就像一个涉世未深十五六岁的孩子那般单纯:“你不用怕,我说过不会抛弃你的,这次本就不是你的错,即便是你真的有错,我也一样会保护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依靠,作为依靠是有责任的。” “嗯,我记住了。”乐凌的眼神闪烁着,亮晶晶很是诱人,这才慢慢松了手。 “我去洗澡,要不要一起?”安然爬起身玩笑道。 “嗯。”乐凌轻轻应着,也坐了起来。安然诧异的回头,记得刚回房间的时候,自己想拉她一起去鸳鸯浴,女孩死活都是不肯的。 “我去帮你搓背。”乐凌柔柔的笑,微微侧过满是红晕的脸庞。 “真是妖媚惑人啊……”男孩心里轻轻的叹着。 几分春光从浴室的落地玻璃中隐约透出,哗哗的流水声不绝于耳。好久,房间里才再次安静下来,两人头发俱是湿漉漉的靠在一起,身上盖着薄被,安静的倾听彼此的呼吸。 乐凌忽然说道:“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安然郁闷的转头白了她一眼,伸手拿起电话,他已经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丁凡,是我。” 丁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醒,看来也还没有入睡:“安然,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那件事似乎不太好办,听说有一个已经挂了。刑警大队的人在酒店里做完笔录刚走,他们也没办法,不来一趟做个样子不行。还好你们换了房间,不然真撞上了就不收拾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让乐凌先躲躲吧?” 安然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帮我找些人,去那个死者家一趟,问问他们什么条件可以了结这事。不管花多少钱,只要他们肯不再追究,我都可以答应。那几个受伤的也一样办,提什么条件都没问题。” “这样啊,”丁凡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么上门估计条件不会低,要不我找人先去吓吓他们?” “不用,多花点钱没有关系。他们也都是苦主,再威胁人家我心里过不去。”安然连忙阻止,钱对他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本身做这种事情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要是还上门威吓这种事他真的干不出来。 用钱把受害人堵住嘴,然后公安局这边存个档这件事也就算完了,然后给乐凌重新换一个户口,便再不会有问题。这个世界本就如此现实,在金钱的面前,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坚持。十万不够五十万,五十万不够五百万,总有一个数字能够让人闭上嘴巴。安然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原本这种有钱人花钱消罪的事是他极为唾弃的,谁能想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自己来干这种事? “对不起。”乐凌说道,她心里很是内疚,自己本该是保护安然的,没想到却先惹了祸。 安然笑:“说什么傻话,对我来说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可要是你没有了,我去哪才能找到像你这么好的人?” “不是钱,”乐凌摇摇头,她知道安然根本不需要在乎这点钱:“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这种事,可是为了我你却是做了。” “偶尔做一两次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很正常,”安然笑道:“哪有事事顺心的道理?” “嗯,我以后再不会让你操心了。”乐凌轻轻靠在安然的胸前,细细的感受男孩的心跳,这种感觉很安心,不需要有丝毫的防备。 安然很享受眼下的静谧,天生懒散的人最爱的便是这种温香在怀的安静,只可惜有时候天不遂人愿,电话铃声破坏了这份温馨。男孩无奈的拿起手机,这个电话却是不能不接,从美国打来的越洋长途。 “老公,想不想我?”这是林安卉每一个电话的通用问候语。每个女人都是不同,如果是薇薇安打来的,那必然是另一句:“老公,这段时间好不好?” “想,很想你。”安然一边回答着,一边看了看依旧伏在胸前的乐凌。 乐凌抬头看着他,只是轻轻的笑,继而再转回脸庞,听着男孩的心跳声。安然有几个女人,乐凌早就知道了,甚至他们之间不少次亲密的交谈都聆听在耳。这些她并不在乎,历经过死生一线的女孩,只要着一个坚强的臂弯,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入眠的怀抱,一个自己可以全身心守护的梦想,这便是足够了。 甜蜜了一会,林安卉终于说起这个电话的正题:“老公,-公司的收购已经完成,一亿美元购入-百分之七十三的股份。另外你所说的那个安徽现代集团总经理姜万勐,中国公司那边已经在接洽,目前还在谈判过程中,现代集团坚持不能由外资控股,我们最多只能掌握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当地政府也介入了谈判,这一点似乎很难扭转。” “那就不合资。”安然果断的说道:“我们提供资金,支持他做研究,但是如果出现成果,专利必须是我们的。我们可以授权给他们生产。”不能控股的国内企业安然是坚决不要的,那些行政体制僵化的国企,如果不是垄断性行业的话个个都能亏得血本无归。 “那多高的资金限额比较合适?”林安卉不是很理解安然的想法,投资搞研发并不是第一次,安然已经有三大游戏公司在手,投入的资金前期达到三千三百万美元,可是投资进行一个根本毫无先例的产品,这个产品甚至还只是一个构想,这就真是有点让人无法想象。不过对于安然的决定,林安卉向来不会质疑,像这种数额不高的风险投资,就算明知道血本无归,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男人感觉自己在怀疑他决策的正确性。 “一百万美元吧,应该足够了。”安然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不够再追加到两百万,如果研究成功之后,还可以追加一笔奖励,具体的数额你来决定,但是唯一的要求,专利必须全部归我们所有。” “嗯,这个是肯定。”林安卉不明白安然为什么对那个叫做的东西如此感兴趣,为了这个东西竟然花费一亿美元先收购技术上游的-公司。当然,根据调查公司的情报,-正处于上升阶段,拥有的诸多专利技术的确能值到这个价格,对这种收购林安卉还是满意的。林安卉判断,如果持有这家公司几年之后再抛售,应该能获得百分之两百以上的利润,这会是一次成功的投资。 “安卉姐,高通公司的收购进行得怎么样?” “谈判进行的不是很理想,高通公司的资金状况很良好,没有迫切的融资需要。不过有两个股东愿意向我们出售手中的股份,占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七点三,需要资金两亿四千万美元。诺基亚那边的谈判比较顺利,只是这家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非常差,已经处在破产的边缘,而且它涉及的领域太广,公司出现的危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愿意让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们需要付出三亿美元。” “安卉姐辛苦了。”安然很开心,高通和诺基亚,这可是未来两大移动通信的巨头,这几亿美元在现在对这两个公司的股价来说有些偏高,可是再过上几年,简直就跟白拣一样。 “这两个公司不要通过未来基金收购,这是长线投资,不适合未来基金的投资理念。”安然没有忘记叮嘱林安卉,这两家公司的股权只要放上十年,所有的投资都将数十上百倍的上翻,如果使用未来基金来进行投资,将损失百分之八十的利润。因为现在的未来基金已经不止是管理安然的个人资金了,更多的是来自世界近百富豪达到三百五十亿美元的巨资。 “知道了。”林安卉的回答很简洁,对于工作她向来干脆利落。 “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林安卉心中最挂念的问题,在工作谈完之后终于问了出来。 ------------------------------------------------------------------------ 这本书决定还是不上架了,作出这个决定,俺其实也是很纠结的,每个人在付出之后都是期望回报的,不说上架之后能赚多少钱,但起码损失了八百块一个月的保底稿费。 各位朋友,俺所求不多,看在我的苦心份上,给我点击收藏加上红票吧,这些已经是我写作唯一的动力了。 谢谢! 327 伤离别 “真的要走吗?”卫兰忍不住搂住儿子细细的问。(手打小说) 安然沉默着点点头,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回答。 “让他出去闯闯吧,男孩子总是要出门的。”安树沉闷的劝道:“就算现在不出去,过一年还不是要离开家上大学?” 作为一个父亲,他和妻子一样不舍得儿子离开身边,但是他又不能不给孩子放行。“安然,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爸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记得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要是遇见什么事就打电话回来,没事的时候也记得多打几个。你妈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不准你出去,是因为怕耽误你的学习,既然你已经被大学特招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安然低低的答着,即将离别的时刻,他的心中也满是伤感。 吴冀南帮安然已经联系好了大学,有西山别墅17号吴主任的招呼,全国所有的大学都可以向男孩敞开大门。安然选择的是曾经和董青约定的复旦,虽然他不能预知董青的选择,会不会愿意和他在上海相遇,但是他还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不过现在的他并不是前往上海,在吴冀南的安排下,他的大学旅程依旧照着原本的轨迹行走,近两年后才会真正开始。现在的安然依旧是江南三中的学生,只不过这个学生再不去上课,他休学了。 安树和卫兰在得知孩子已经被重点大学提前特招的消息之后,既开心又难受。难受的是他们明白,儿子离开自己身边的日子不远了。对于安然离家的想法,卫兰依然坚持着拒绝,直到当安然搬出陈迹云来做工作,这才算是勉强的答应下来。 今天,就是安然离开的日子。从清晨起,卫兰便一直在忙碌着,给孩子做他最爱吃的菜,给他打包着衣服,张罗着路上的行装,念念叨叨交代父母不在身边时该注意的事情。 时间永远悄无声息的不停歇,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留恋和不舍暂缓脚步。 “到了北京帮妈妈向水蓝问好,去看她妈妈的时候记得买东西,别总是丢三落四的。”卫兰仔细的帮儿子整理着衣领,重复着已经说了几十遍的话。 “以后在国外也记得给她多打打电话,那孩子也是让人心疼,你可得好好对人家。”母亲的念叨即便是到了要走出院子的时候也不会停歇。 “你别送了,一会又要在外面掉眼泪,”安树劝道:“有我送他去车站就行了,又不是不回家的,过上两个月就得回来过年。” “我就送到巷子口,多看一眼是一眼。”母亲的泪水又一次悄悄渗出,忍不住用衣袖轻轻擦拭。 关上房门,安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似乎是在向老朋友告别。 “走吧。”父亲拎起重重的背包:“时间不早了,还有一个小时开车。” 院子里的树叶依然是绿的,墙角的葡萄架上枯黄的枝干显得格外的亲切,厨房边青石台上放着几个瓷娃娃,那是自己去年买的。安然环视了一周,轻轻的迈出脚步,生怕惊扰到这些熟悉的老朋友,不愿意他们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感伤。 “回去吧,回去吧。”安树在巷口劝着妻子。 卫兰抓住儿子的手摇头:“我回去也没事,再送送,走到公交站再回来。” “那……”安树心疼的点头:“走吧。” 寒风催树木,严霜结庭兰。本是冬日最常见的江南景,今日看起来却是异常的压抑。卫兰拉着儿子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始终舍不得放开。一家三口也没坐车,长长的街道用脚步慢慢的丈量,眼见已经走到长途汽车站里,卫兰眼泪再控制不住扑簌簌的落下。安树拎着行李走在后面,心中也是难受得很,从前儿子出门他虽是也有些挂念,但从未像今天这么不舍。 这一去,就得要到过年才回家,以后家中再看不见安然房间午夜的灯火,听不见悠扬的琴声,院子中将清清冷冷,没有儿子懒洋洋晒太阳的身影。孩子终是要长大的,雏鹰总是要离开家去天空中翱翔,虽然做父母的盼望着儿女能够一直陪在身边,但是他们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耽误孩子们前行的道路。 “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吃饭要按时,晚上少出门,听说国外特别乱。天冷多穿点衣服,别老是忘记买……”母亲的话说到一半,已是再说不下去,声音哽咽着不住垂泪。父亲难得的也开始唠叨起来,比母亲有过之无不及。 汽车要发车了,安然坐在窗前看着父母,卫兰已经不忍再看儿子的离去,这一次再不是出门旅行,以后回家像是做客般难得了。 喇叭声响起,车子缓缓启动,安然的鼻子早已经酸涩不堪,眼泪再无法蕴留在眼眶内,顺着指缝无法抑制的流淌出来。 “过年记得早点回来,可别太晚了。”安树挥着手叮嘱着。 卫兰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此时再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心中的难受,只能伏在丈夫的肩头不住摸着眼泪。 “记得一有空就给家里打电话!” 这是安然听见的父亲最后一句叮嘱,车子已经转过了车站大门,回头看去一道高高的围墙挡住视线,那最温暖的人被隔离在目光之外。男孩仰着头,不让泪水继续下落,曾经他也经历过如此的场面,但是那时的他心中满是自由飞翔的**,却不能明白什么是最值得珍藏的东西。 有一种爱是世界上最深沉的付出,那就是父母给予子女最无私的关怀。安然忽然有种想跳下车的**,只为了看见父母亲的笑容。可是他没有,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频频的回头眺望,即使明知道看不到父母的身影。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就算他永远不离开这个温暖的小城,他们也迟早会老去,会离开。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有一些人,你也许会和他争吵,也许会总无意间忽视,也在身边时却很难念起,但是一旦他们离去,你才会明白他们对你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就像是无处不在的阳光,就像是不可或缺的空气。 328 我要回去结婚 古时候的人认为天圆地方,于是大部分人们居住城市都是方方正正的。(手打小说)从飞机上鸟瞰京城,尤其有这种感觉。当人们从空中俯视这座数百年古老城市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被这座庞大的城市所迷倒。每一座伟大的城市,都是由无数劳动者的智慧和心血搭建而成。 “这是我第一次从天空中俯视北京,真美啊。”安然有些感慨,夕阳下的首都像是镀了一层金黄色的膜,神圣而灿烂。 “是吗?”乐凌靠在他身上伸头往外看着:“我觉得这一次看北京比以前都漂亮。” “为什么?”安然好奇的问道。 “说不清楚,就是漂亮。” “呵呵,”男孩笑道:“心情不同,眼中的景色也不同。身边的人不同,心情也会不同。” “嗯。”乐凌微笑应着,心里的滋味却是无比复杂,这座城市有一个地方她无比的抗拒,抗拒到想要远离,连这座城市都不愿意进入。只是这次不得不来,因为安然的行程中,这里是个非来不可的地方。 安然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轻轻握起乐凌的手放在掌心婆娑:“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乐凌点头,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恐慌和忐忑悄然消失不见。 和江南的冬天比起来,北京的冬天才算是真正的冬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机场通道,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早已站在外面等候良久,这次来的却是熟人,未来集团中国公司的老臣子,第一批进公司的元老,林安卉专派在国内的财务总监沈安华小姐。 未来集团或许能算是中国最年轻的大集团,从上到下平均年龄还不到35岁,沈安华小姐年龄自然也不大,刚刚过了三十正是最有韵味的时候。安然还记得北京李曾经对这位北方冬天里还能穿着裙子上街的沈小姐相当痴迷,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在连续撞了五六个钉子碰的头破血流之后,北京李终于灰溜溜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这里!”沈安华一眼就认出了安然,高声喊着不停的挥手。即使他们也已经有近年没有打过照面。这么特立独行的老板,就算是三五年不见面沈安华也忘不了,就像是本拉单十年不露面于人前,也不会被世人所遗忘一样。 “嗨,萨曼莎,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来接,辛苦了。”安然笑着和未来集团财务总监打着招呼,让一个大集团的财务总监,扔下大堆的工作前来接机,安然也是事出无奈。集团现在的摊子越来越大,原来第一批走进公司的人差不多都委以了重任,不是分公司的总经理就是一方诸侯,留在北京的只有这一个老相识,不找她来接还真找不出别的熟人。 “您说什么呢,为您服务是我份内的事情。”沈安华娇笑着伸手去接安然手里的袋子,她的话说得很是隐晦,员工来帮老板接机的确不算什么,只是这话不免引起别人的歧义,谁能想到这个似乎尚未完全成年的小伙子会是沈安华的?跟在她身后的秘书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样的顶头上司,会对别人这么恭敬。这个是哪路神仙,难道是中央某个大佬的后代,四九城里的太子党? “你最近怎么样?”安然跟着沈安华机场外走去,顺口问候着。 沈安华瞟了拎着行李的乐凌一眼,小声的说道:“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不过如果假话能听了让我更舒服,那也不介意。”安然对这种套话早就驾轻就熟。 “好吧,我就说真话。”沈安华叹了口气:“我已经向林小姐申请调回美国,只是她还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也许下一次您来北京,前来接机的就不会再是我了。” “为什么?”安然吃惊的问道:“你不是很期待能有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吗,难道未来集团无法让你得到成长?” “不是这个原因,未来集团财务总监的职务是我到目前为止事业的巅峰,我也很不愿意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沈安华似乎有不少的感触。 “既然这样,那么原因呢,总是有一个你想要离开的原因吧?”安然很是无语,一下飞机就听到手下得力干将说想要调回美国总部,真是让人沮丧的一件事情。“既然这座城市很美丽,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在美丽的城市中生活下去?” “这座城市美丽得像座天堂,可是寂寞的却像是在地狱。”沈安华的嘴里忽然冒出一句让安然无言反驳的话:“我的未婚夫希望我们能够在新年之前结婚,如果我再次拒绝他的话,后果估计会很严重。” “这个……”安然沉默了一会问道:“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你有未婚夫?” “林小姐是知道的,我也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满世界去宣扬,这只是个人的私生活。只要一天没有结婚,那么他也只是未婚夫而已。”沈安华笑道:“来中国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事业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爱情和事业一样重要,我冷落他的时间太长了。” “我很遗憾,一年半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位北京男士能获取你的芳心。”安然打趣道:“我真的恨他们,他们的无能让公司失去了一个优秀员工。好吧,等下次和林小姐联系的时候我会询问这件事的,我想她一定会批准这件事情,提前祝你新婚愉快。” “老板,难道你准备把我开除吗?”沈安华故作吃惊的问道:“我只是申请调回美国,又不是准备辞职。” “你误会了,我是说中国公司。”安然自然明白沈安华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许你的婚礼我会有时间去参加,欢迎吗?” “当然欢迎,”沈安华兴奋的答道:“作出承诺是要兑现的。” “当然。” “您会和林小姐一起来吗?”沈安华眼睛一转,眼神在后面的乐凌身上兜了个圈笑着问道。 “也许吧,如果我到时候能抽出时间的话。”安然不能确定自己真的一定能参加沈安华的婚礼,毕竟从现在开始他的时间再不可能像从前那么宽裕。休学一年不是为了真正的休息,而是要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老板,您和林小姐真的很般配,如果能够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上的话,我一定会把花球扔到林小姐的手中。”沈安华忽然压低了些声音悄悄问道:“林小姐对您那么好,女人的青春可是很短暂的,不能让她等待的时间太久哦。” “呵呵。”安然有点尴尬的笑,到现在他才明白沈安华为什么一见面就大谈寂寞和结婚,原来真正要说的话在这里。安然和林安卉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人相当少,沈安华是林安卉手下的得力干将和忠诚下属,多多少少能猜出几分。男孩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乐凌,估计可能是乐凌的美丽让沈安华开始为林安卉担心起来,所以特别的绕了个大圈子来劝说自己。 见到安然有些尴尬,沈安华也不再多说,聪明人之间点到为止就足够了,说得太多反而让别人容易反感。 “老板,这是你们的机票,明天早晨七点五十分起飞。到了哈尔滨会有人来接机,然后直接送你们去边境。”沈安华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安然,“里面还有您和乐凌小姐的签证,希望你们旅途愉快。” “谢谢,可惜我们不是去旅行。”看着沈安华炯炯有神的眼睛,安然不自觉的解释着,似乎不解释清楚就有正在犯罪的感觉。 沈安华愉快的笑:“那希望你们工作顺利。现在你们准备去哪,我送你们。” 安然伸手拉开后座车门:“去王府井协和医院。” 329 探病 “我来了。(手打小说)” 北京协和医院住院部3号楼5层的走廊中,水蓝静静的看着逐渐走近的男孩,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 乐凌慢慢的跟在安然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水蓝,她对水蓝有过一定的了解,曾经军情处还计划过是否要做通水蓝的工作,让她成为组织的一员。那个计划最终在还没有正式实施的时候就宣告中断,因为在军情处截听到安然的通讯中,男孩已经对水蓝进行了隐晦的提醒。 “蓝蓝,想不想我?” 五楼是协和医院的特护病房所在处,普通人根本无法通过楼下的保安,是以这儿的环境和住院部其他的地方比起来显得格外安静。男孩情不自禁的把水蓝拥进怀里,细细的述说离别的思念。 “很想你,你知道的。”水蓝毫不顾忌乐凌的注视,久别之后的她没有心情的理睬别人的看法,在江南就已经被安然带坏了的她,早就习惯在别人的目光下和男朋友亲昵。 “你瘦了。”安然明显能感觉到水蓝又瘦了不少,拥抱间更多了几分怜惜。水蓝轻轻的撒娇:“哪有,和原来差不多好不好。” 安然摇摇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今天他来除了来看水蓝之外,更肩负着另一个任务,那就是看望卧病在床的岳母大人。“阿姨的身体怎么样?” “不怎么好,前面两次手术都不成功,下周要做第三次,也不知道结果怎样。”水蓝一说到母亲的病情,神情瞬间低落下去,因为和男朋友重逢的心情不再兴奋。 男孩疼爱的吻了吻水蓝的脸颊,她真的太辛苦了,不说身体上的劳累,便是这一次次的心理压力都很难让人承受。照顾李青梅的重任压在女孩一个人瘦弱的肩膀上,虽说安然给李青梅雇佣了特护,但是很多事情水蓝还是主动的承担起来,毕竟特护再好也只是外人,亲人之间的情感能够给卧床不起的李青梅更大的安慰。 “你带我去看看阿姨吧。”安然小声的说道,轻拍拍水蓝的背。 “嗯。”水蓝从男朋友的怀中恋恋不舍的挣脱开,拉着他轻推开病房的房门走了进去。 “等等,”安然拉住她转头望着乐凌:“一起进来吧。” 乐凌摇摇头,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就不进去:“我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就好。” “进来吧,我没有这么快的,你在里面的会客室里休息一下。”安然下着决定。 推开房门,这是一个特护套房,有些像民居般的两室一厅构造,并排两个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客厅,有单独的洗手间甚至还有一个厨房。客厅里的日光灯很明亮,安然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这儿根本没有半点病房之感。 水蓝指指前面的房门:“那是妈妈的病房。”接着再指着另一个房间说道:“我住在那间,你明天早上就要走,就别出去住宾馆了,在这里挤挤就好。” 安然笑了笑:“先去看阿姨,一会再说吧。” “嗯,妈妈正好是醒着的,再过一会就要睡了,咱们赶快进去。” 水蓝也不再多说,匆匆拉着安然往里屋而去,乐凌看着他们进到屋里,四处看了看客厅的环境,自己找了个位置默默坐下。 一进到房内,这才有几分身处医院的感觉,可调节的宽大病床摆在屋子的南面正中,病床两比是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一个三十来岁的护士正和躺在床上的李青梅小声说着什么,看见两人出现赶紧站了起来。 “安然好啦?”李青梅的眼神从安然和水蓝牵住的手上一划而过,接着笑道:“过来坐。” 女孩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张的松开拉着男朋友的手,一脸的羞红站在母亲身边。安然也有些尴尬,微笑着走了过去:“阿姨好。” 李青梅看了看女儿,又看着安然:“坐下说话吧,又不是外人。蓝蓝,你去倒杯水。” “你爸爸妈妈最近好吗?”李青梅看着这个站在身前的男孩,心里满不是滋味。她对安然没有什么恶感,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这么小的年纪便开始恋爱,总是心中有些疙瘩。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下就算心里再有什么不舒服也不好说出口,这一切的条件都是人家照顾的,再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不算是人了。 李青梅对女儿和安然之间的事情很纠结,总感觉自己是在用女儿来换取治病的条件,在安然这次没来之前,或许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男孩如此站在面前的时候,这感觉尤其的强烈。可是她无法说什么,这种苦闷也只能闷在心里。 水蓝和他在一起也不错,起码有人照顾她,李青梅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他们都好,阿姨你现在觉得怎样,身体好些了吗?”安然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自觉的开始进行问候:“爸爸妈妈让我问候您,他们现在工作忙,也没有时间来看您。我妈妈说等放寒假的时候,肯定会来北京看看。” “谢谢了,”李青梅摇头,转过头看着慌慌张张出去找茶叶的水蓝轻轻说道:“可能我等不到寒假的那天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下一次手术可能熬不过去了。” “怎么会呢,您肯定会康复的。” “我是说真的,安然,你是真心喜欢蓝蓝的对不对?”李青梅直直的看着男孩。 “嗯,我对水蓝是真心的。”安然认真的答道。 “你爸爸妈妈也都是好人,我真的很感激你们。”李青梅感慨的说道,这份感激她一直放在心里,今天是第一次说出口,她知道这次不说,也许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说了。她这几天一直有种预感,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得虚弱,如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下周的手术成功的概率极低,这些所有的医生护士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女儿罢了。 “阿姨,你是水蓝的母亲,和我不用说这种见外的话,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阿姨没别的要求,以后好好对水蓝,能答应我吗?”李青梅问道。 “嗯。” 两人正说着,水蓝小心的捧着茶杯走了进来,见两人的目光都是转向自己,不由得红了脸,轻轻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的问道:“妈,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蓝蓝,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李青梅当着女儿的面,不再重复刚才的话题。 “还好,和以前差不多。”水蓝漫不经心的答道,考试成绩对她来说现在变得毫无意义,她最在意的是母亲的病情和男朋友的心。 “辛苦你了,妈妈的病真是把你累坏了。”李青梅心疼的摸摸女儿的手,水蓝比她生病之前这几个月下来起码瘦了十几斤,原本丰润的下巴变得消瘦,身体也愈发单薄起来。 “我哪里辛苦啦,现在有小周阿姨在照顾你,我可是没做什么。”水蓝轻轻的笑着,帮李青梅掖了掖被子。 “对了妈妈,小璇又吵着要来北京,您就让她过来吧。”水蓝忽然想起妹妹的哀求,忍不住央求起母亲来。 “可是你爷爷怎么办,他老人家也生病了,没有人照顾怎么行?”李青梅很犹豫,她何尝不想小女儿也能陪在身边,尤其是现在,自己也许就快要离开人世的时候。 “爷爷只是摔了一跤,小璇说可以先让保姆照顾几天,她来看过你之后马上就回去照顾他。”水蓝努力的帮妹妹争取着,一家人远隔两地,妹妹每次给她打电话总是哭的厉害,女孩的心里也难受得很。幸好还有他,水蓝感激的看了安然一眼,如果不是安然硬塞了几万块钱给她,那次爷爷摔跤住院请不起保姆照顾的话,只有小璇一个女孩子陪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李青梅终于答应了下来:“要是小璇能保证爷爷有人照顾,那就让她来吧。” 李青梅对水蓝爷爷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水蓝只是有选择的告诉了她爷爷的事情。见到母亲终于答应,女孩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我明天就打电话给小璇,下个礼拜你做手术,她也想在这陪陪你。” “嗯。”李青梅点点头,她又何尝不想在自己的手术前能和两个女儿好好相处一阵,毕竟进了手术室,也许就出不来了。 “蓝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正好安然也在这。” “妈,你说吧。”水蓝和安然对视一眼,心里都隐隐觉察出点有些不安,李青梅如此郑重的表情,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330 托付 李青梅看着站在床前的一对小儿女,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样样皆有。(手打小说)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纠结自己的感受了,趁着安然在这,有些该说的东西要当着两个人的面说出来,那就算安心了。 “蓝蓝,你也坐下,妈妈有话要对你们说。” 水蓝疑惑的看着母亲,小心坐在床边:“妈,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正好安然来了,有些话得先说一说。” 安然也觉得了几分不对劲,连忙说道:“阿姨,您有话就直说吧,和我不用客气。” “安然,前天你妈妈在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马上就要出国,是这样吗?”李青梅问道。 “嗯,我和水蓝已经说过这件事了,我有保送的名额,高中便不需要再读,直接回来读大学就好。”安然很是奇怪,自己老妈没事和水蓝的母亲说这个干什么? “安然,水蓝是个苦命的孩子。”李青梅抓着女儿的手,心中很是难受,自己的两个女儿从小便没了父亲,跟着自己艰难度日,现在好不容易都长大了,眼见水蓝就快上大学能自立的时候,自己又得了这种治不好的绝症。李青梅的心里已经差不多放弃了治愈的希望,医生告诉她第三次手术的成功率连百分之十的概率都没有,就算幸运成功了,最多也只能延缓三到五年的寿命。这还是在著名的和谐医院,要是换了江东的医院,自己早就离开人世了。 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光,李青梅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宝贝女儿的未来。水蓝已经十七岁,正是读高二,还有几年才能独立。水旋更发才是十四岁,跟着她爷爷在西北读初三,她们的爷爷年事已高,就靠着点退休工资度日,要说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大概勉勉强强,但要是供养两个,基本上是有心无力。更何况老人家身体也不是很好,这次摔了一跤住院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自己家里也只有一个弟弟可以依仗,但是由于自己的病,弟弟家算是倾囊相助,自己怎么忍心再让他因为水蓝和水旋的事和弟媳妇闹得不可开交? 在北京的这么多日子,李青梅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这件事情,水蓝的成绩这么好,再过个一年多便要上大学,可自己一走便再没人照顾她的生活。弟弟家本就小的可怜,住在厂里的宿舍前后两间房,一家三口人还有岳父岳母时常来住住,两个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方便。要说让水蓝一个人住在家里,李青梅更是不放心,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人独居,十有**会有人窥视。 就在前天,卫兰和她电话中闲聊时,李青梅便说出心里的难处,除了和卫兰,她也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人能够倒倒苦水。不料对这事卫兰说了个新的想法,正好安然准备要出国,寂寞的卫老师当即希望水蓝能住到自己家里去。家里的房子大得很,别说水蓝一个人,就算她们全家搬去一人住一间那都是绰绰有余。 李青梅最初自然拒绝了卫兰的提议,可是这么两天想下来,却也只有这个法子最好。水蓝的爷爷这么大年纪,现在照顾水旋一个人都心有余力不足,肯定指望不上。甚至李青梅都有些担心,老人家如果熬不过这几年就去了,水旋该怎么办才好。 而唯一的弟弟又因为凑钱给自己看病的事,和弟媳妇已经闹得很僵,这次原本是想要跟来北京照顾自己的,可弟媳妇坚决不同意。李青梅也能理解弟媳妇的想法,自己的病要是一直拖着不上不下,弟弟一直在北京陪着,家里该怎么过日子?生活永远是现实的,很多时候亲情友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实在不堪一击,这是很无奈的事情,人总要先让自己活下去,才能考虑到别的东西。 两天的考虑让李青梅开始面对现实,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思考让水蓝寄住在安然家里的可能性。反正这两个孩子都已经这么好了,只看他们俩刚才进屋子时一起亲热的模样,李青梅自然能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这也是最后促使她做出决定的因素,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希望水蓝太早和安然在一起,现在都已经是无能为力,只能随他们去了。 “水蓝和你在一起,阿姨才知道不久,本来你们的年纪都还小,正是专心学习的时候,可是既然你们都是真心喜欢对方,阿姨也就不反对了。” 李青梅面容异常苍白,这么久的病痛让她早没有了从前的风采,母女俩都是憔悴得很,安然看着心中也是酸楚得很。“阿姨,我会好好对水蓝的,你不用担心。” 李青梅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爸爸妈妈也都是好人,这次我生病连累你们家也破费了不少钱。阿姨也不是傻子,这来北京一趟已经两个多月了,还能住这么好的病房,不要要花钱,肯定还得找人托关系的,这些阿姨一直都是放在心里,从没有说出来过一次。记得那时候我是不愿意来北京看病的,因为我知道只要一来,欠你们家的人情太多,我担心以后蓝蓝和你在一起受欺负。” “那个时候,林小姐和我谈了很久,当时我被她说服了。与其让水蓝一直操心还不如来北京试一试,要是能治好当然是好的,这些钱我迟早总能还给你们家。要是治不好大家心里也都踏实了。尽了努力没有看好,起码不会让水蓝心里有遗憾,如果因为我不肯来,让她后悔一辈子,那样就算她不欠你们家什么,我死了不会心安。”李青梅望着女儿,脸上写满了怜爱。 水蓝已是再忍不住,伏在母亲的身上嘤嘤的小声哭泣:“妈,你别再说了,你的病会好的。” “阿姨,水蓝不欠我们家什么,您不用担心这一点。就算她以后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去难为她。”安然郑重的保证着。 “嗯,”李青梅笑了笑,有些愧疚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水蓝不会因为我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知道你才是刚刚才到,自己就和你说这些事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时间了。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好好相处,安然,”李青梅伸出手抓住安然的手掌,另一只手握着女儿,慢慢把两只手重叠在了一起。“你对蓝蓝好一些,阿姨就算在地下也会记得你的好,行吗?” “嗯,我答应你,阿姨。” 李青梅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水蓝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对她。我知道蓝蓝是很喜欢你的,平时和我聊天一说到你就眉飞色舞,不知道有多开心。你们俩也很般配,虽说蓝蓝比你大两岁,但这也算不了什么。将来啊,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和我跟她爸爸说一声,我们也会替你们开心。” “妈,你在说些什么嘛?”水蓝既开心又难过又害羞,开心的母亲终于正式的同意了自己和安然在一起,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又如何不会难过? 安然站在那不住的点头,除了点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唯有点头而已。 李青梅看着安然笑了笑,似乎对男孩的表现很满意,又转过头对水蓝说道:“蓝蓝,这次手术以后,妈妈可能熬不过去多久了。如果到那天妈妈真的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妈妈是开开心心走的,因为我已经放心了。” 母亲如同交代后事般的说话,让水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李青梅的身上放声大哭,几个月以来郁积在心中的艰难和苦楚,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李青梅轻轻的叹了口气,抚摸女儿的头发接着说道:“等妈妈不在了,你就住到叔叔阿姨家里去,正好安然要出国了,你卫兰阿姨也想你能陪陪她。他们对你都很关心,有他们照顾你,妈妈很放心。你也要听叔叔阿姨的话,他们以后也是你的爸爸妈妈。” “嗯,我知道了。”水蓝抽泣着不住点头应着,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331 不够全面 冬天的夜晚,协和医院住院部的花园中,两人紧紧相拥着。阅读网) 安然重重的呼吸,似乎是想把刚才的伤悲全部从身体中呼出去,也许下次自己再回来,便再也看不见水蓝的母亲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额头靠着额头,安然慢慢的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水蓝微微仰起脸,眼眸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张爱玲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要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安然很幸运,他找到了那个在等待他的人。安然喜欢张爱玲,喜欢她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喜欢她的随性和纯真,她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短的是生命,长的是磨难。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那个时候你留给我的永远是背影,因为我从来不敢从正面直视你。”安然缓缓的述说着,用心。 水蓝静静的看着他,她没能听懂男孩的话,她不会明白安然在说的是什么,更不会知道他的心中装着的是如何的情感。虽是不懂,但女孩没有出声,只安静的倾听着,不管安然说些什么,她都愿意倾听,用心去听。 “我那时候在想,你等待我的人不会是我,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等待的人便是彼此,我等待的是你,而你等待着的,也是我。即使跨越时空,你最终等待的就是我。”安然轻轻的吻着女孩如花苞般香甜的唇,慢慢的品尝,一点一点。 水蓝没有回答,这不需要回答,更不必问。两个人,同一个频率的心跳,有些话不必说。 “咳!” 一声清脆的咳嗽惊扰了缠绵的情侣,安然转头,在大楼的灯火照耀下,远远的依稀能看见一个倩影站在小径尽头。 “我们回去吧。”男孩牵起女孩的手。 “嗯。”水蓝点点头,略带诧异的眼神看了看站在远方的乐凌。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即使走得再慢也有到尽头的时候,乐凌静悄悄的站在那,背对着两人过来的方向,如同恒古便停留在时光尽头的塑像。 “有人要见你。”乐凌淡淡的说道。 “嗯,”安然点头,转过身对水蓝说道:“你先上去。” “那你什么时候来?”水蓝不舍放手。 男孩笑道:“一会就上来,你在房间里等我,我晚上会陪你。” “嗯,那我去了。”女孩松手,轻巧的转过身,向乐凌笑笑,轻快的顺着晚风而去。 水蓝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入口,乐凌这才转身:“抱歉,本不想打扰你们的。” 安然摇摇头:“我们之间无需说这些,是……他们要见我?” “嗯,他们先找了我,我按照你的想法回复的。” 男孩笑笑:“撒谎的感觉好不好?” “很好啊,今天说谎比从前说真话的感觉好很多。”乐凌忽然灿烂的笑,明艳得遮蔽了周围全部的灯火:“都是你教坏的,他们将来一定会恨你。” “无所谓,”安然耸耸肩:“我只在乎爱自己的人,对于恨我的人,从不放在心上。” “好啦,走吧。”乐凌再绷不住笑容,一伸手拉住他向外走去:“再不走他们就等急了,我可是故意晾了一会才喊你的。” “那就让他们再等等。”安然忽然刹住脚步,一把环住乐凌的腰:“被你打扰了,所以你要赔偿。”一边说着,手掌已然伸进了女孩厚厚的的外套中。 “唔”乐凌微微的呻吟,被安然顶在路旁的树上,随着他手掌的游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好了,略作薄惩,放过你了。”好一会,安然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抽出来,满手满满的是那腻滑凝脂的温度。 乐凌轻轻一笑,仔细的整理一下衣服。 出了花园,向前走不到二十米,便是协和医院住院部内的主干道,还未曾到午夜,路上行人还是络绎不绝。 “那边,”乐凌别了别头:“1号楼下面,站着的那两个人。” “年纪大的是所长,年轻的是……”乐凌犹豫了一下:“是我的师兄。” “嗯,”安然点头看了看她:“还喜欢他?” “不是。” “那……恨他?” 乐凌想了想,摇头道:“谈不上恨,他也只是一个可怜木偶罢了,没什么好恨的,只是有点讨厌而已。” “走吧,早点打发他们,我们可以早点休息。”安然说着迈步走去,乐凌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步。 “你好,安然。”年长者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件厚厚的棉袄,很是其貌不扬。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和一个手握实权的中将划上等号。 “你好,将军。”安然不卑不亢的伸手和他握了握。 “这位是党正上校,以后你们可能会经常见面。”老头说道。 党正向前一步伸出手,安然一转头,却是视而不见:“梁将军,我们就站在这里聊?” “安然先生的意思是?”梁奇峰憨厚的笑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安然想了想,最终摇头道:“算了,就在这说吧,反正这附近肯定都是你们的人,也不怕被人偷听。我还有朋友在楼上等我,咱们长话短说罢。” “也好。”传说中的军情处中将貌似极好说话,安然这般随意的态度他永远都只是笑颜以对,绝瞧不出一点不满。 “你们这次要见我,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男孩侧头问道。 梁奇峰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想认识一下你,能见到鼎鼎大名的安然可是很荣幸的事,我那几个孙儿辈的孩子都很喜欢看你写的书。另外嘛,还想见见乐凌。” 梁奇峰慈祥的看着安然身后的女孩,无比感慨的说道:“乐凌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现在她跟了你,老头子我也是很不舍得。乐凌的性格很率真,从前就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上次正是因为太任性这才违反了纪律,希望你能原谅她,也希望她能够帮到你。” “呵呵,”安然无语的干笑,这人和人真不能比,要换作自己,绝对做不出如此惟妙惟肖的长者之姿来。“我会的,将军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梁奇峰笑得很欢畅,可是随即话锋便是一转:“你这次为什么去北边?” “不可以吗?”安然很愕然的反问:“似乎去哪里应该是我的自由,将军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呵呵,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干涉你自由的意思。我之所以会问,是因为北边现在的治安很不好,所以很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可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哦,谢谢。”安然答谢道:“我身无长物,再说有乐凌在身边,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将军多心了。” 梁奇峰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位党正上校,是我们派给你的联络员,我想这次就由他陪你北上吧。那边他曾经去过一次,也可以做个向导。” “就是这件事吗?”安然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梁奇峰笑着摇摇头:“这件只是顺带的,主要还是来看看你和乐凌。” “那谢谢了,见到您很高兴,梁将军。”安然淡淡的说道:“我会兑现自己的诺言,但是联络员我就不用了,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再说贵方委派联络员这种事情实在多余,现在这个信息时代,已经不需要专门派一个人来传话了。” 安然丝毫没有给梁奇峰面子,可是中将大人依然笑容可掬。 “那好吧,你如果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就算了。”梁奇峰笑眯眯的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安然回了一个微笑,便转身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位站在一旁英俊挺拔的帅哥一眼。 看着两人转过弯道,梁奇峰的笑容慢慢消失,静静的站了一会,这才出声问道:“你怎么看这个安然?” “比同龄人成熟,但是心里藏不住事,性格比较偏激,其他的暂时不好评价。”党正平静的说道。 梁奇峰摇摇头,转身说道:“不够全面,我们先回去吧。” 332 布拉戈维申斯克 “真冷啊。” 这是安然迈出车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两天的时间从温暖湿润的江南来到干燥寒冷的黑龙江岸边,安然明显对北方的低温准备不足。幸亏在哈尔滨临时采购了一番,不然这一路坐车都要冻个半死。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安然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寒冬。 “现在已经很晚了,关口还有半个小时就关闭,时间不够了,要不要咱们回市区里面去找个酒店先住下?”从哈尔滨专程送安然来到黑河的司机一边跺着脚一边问道,半个小时要度过俄国海关简直是天方夜谭,那帮办事效率低到令人发指的俄国佬,没有一个小时绝走不完程序。 “不必了,我们在对岸还有朋友在等,你去找个地方住,我们直接过关。”安然摆摆手:“今天谢谢你,从上午一直到现在没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会对沈小姐提起你的。” “不客气,你们是沈小姐的朋友,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还是建议你们今天在黑河住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再过关。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我们这边过关是很容易的,关键是对岸的俄国人太慢。现在俄国乱的很,三天两头听人说有人在那边出事,那边的警察对咱们中国人的事基本上不管不问,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太不安全了。” 开车的司机倒是一片好心,看着安然和乐凌两人的样子,一个稚气未消的学生样,一个年轻貌美娇滴滴的姑娘,这两个人夜里过海关,十有得出事情。司机忍不住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想到自己去布拉戈维申斯克,去那边旅行最好是跟着旅行团去,起码旅行社的人在那边地头熟,人多也不容易出事情。特别是你这个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路上可得当心点。” 怜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像乐凌这样美丽的女子,都是男人们想要呵护的对象。司机大叔已经年过四旬,乐凌还是他这辈子看见的最好看的女人,终是忍不下心让乐凌夜里过关去冒这种风险,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婉转劝诫着。 乐凌默不作声的看着安然,高高的围巾在下车之后已经松开了一点,露在外面那精致的脸蛋冻得微微发红。安然回头对好心的司机笑了笑,转而对乐凌说道:“我们走吧。” 男孩说着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拎起重重的行囊向海关走去,乐凌伸手提起另一个背包,紧紧跟在他的背后。司机大叔叹息一声,这俩个人为什么就不听劝呢,现在过关运气不好的话被堵在河对岸的俄国海关里熬一晚上还是小事,就怕是过了关碰上坏人,可惜这么美貌的一个小姑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算了,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该说的都说了。司机大叔无语的发动了汽车,转头看了眼已经走到海关边上的两个背影,脚下一踩油门转头而去。 虽说已经到了七八点钟,海关这边还照样热闹得很,一个个背着一人高包裹的中国人俄国人高声喧闹的排着队伍慢慢的穿过口岸。会在这个时间还赶着过关的,基本上都是中俄边境的特色“倒包一族”。查验护照、移民局检查、边防检查、卫生检疫,不得不说,中国海关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五六十个人的队伍不到七八分钟便顺利通过。看着安然和乐凌的模样,就连海关人员都小心的提醒了几句,和送他们来的司机大叔的话差不多内容,无非是要小心财物,乘坐的出租车一定要选正规公司,不要贪图小便宜之类的话。 站在河风凛冽的黑龙江边,望着河对岸布拉戈维申斯克的灯火,安然站在码头上安静的角落。乐凌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的影子倒映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层上,整齐的排列成一条平行线。 安然看了看表,气垫船还有十分钟才能到,看这个样子到河对岸估计要到八点钟了,然后再要过关,少说也得半个小时的时间。 “干嘛要这么赶?”乐凌轻轻问道:“过去了也是晚上,什么都做不了。” 安然笑着答道:“对面有人在等我们,约好了今天会过关,要是不去他得等一个晚上。” “哦。”乐凌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在北京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去看董青?” 安然呆了呆,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是摇摇头。 “你应该去看看她的,她对你真的很好。”乐凌静静的说道:“我原以为你到了北京,肯定会和她见面,为什么不见?” 安然表情有些不愉,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问起这个,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乐凌嫣然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小声的说道:“你生气啦?我是关心你才会问的,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呢,别生气了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男孩不为所动。 乐凌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我只是好奇嘛,已经憋在心里一天了。这一路上都有别人在不方便说,所以到现在才有机会问你。” 安然哑然失笑:“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八卦的吗?原来看你那么酷酷的还以为会和别的人不同,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露出了小尾巴,原来你和别的女人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多一些你的事情,”乐凌认真的答道:“其他人的事我从不会去打听,也没有兴趣知道,你和别人不同。” “嗯。”安然微笑问道:“怎样的不同法?” 乐凌想了想,脸上红晕更深了几分:“你明明知道的,何必一定要我说出来。” 安然会心的笑,忍不住在她的唇上亲了亲:“那我也不问,你也不说。” “不,我要你告诉我,”乐凌撅着嘴问道:“我看过你的档案,董青应该是你第一个女朋友,而且你们俩之间的感情也很深,可为什么到了北京都不去看她?” 安然很不想说起董青,这本是他心里一直在逃避的一个人。每一次只要想起她,男孩的心中便是深深的内疚。董青为了安然已经竭尽全力,做了一切能做到的事情,只为了维护两人的感情。可是这一切都被安然自己毁了,只因为他的贪婪和。这次经过北京,在去之前安然便挣扎得很,要不要去看看董青,见还是不见? “也许……”男孩的脸上闪过黯然的神情,摇摇头轻轻叹息:“相见争如不见,见不见有什么区别?”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你不敢见她么?”乐凌轻轻的问。 “嗯,我也想见到她,却又害怕看见她。”安然低着头,望着前方夜灯照映下反射着七彩光芒的冰面淡淡的答道:“有时候我希望她能够忘了我,有时候我又害怕她真的忘记,我是不是很自私?” 乐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封冻的黑龙江上闪耀着绚丽的光芒,城市的夜灯交相辉映在冰面上无比绚烂。 “也不是,起码你对她很认真,不会去骗她。” “是吗?”安然自嘲的一笑:“其实我挺恨自己的,太过滥情了,只会伤害爱自己的人。” “干嘛这样说自己?”乐凌轻轻靠着安然叹道:“你并不是滥情,只是太多情了。我能看得出你对她们都是真心的,并没有玩弄谁的想法,对每一个人你都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安然有些茫然:“我也弄不清楚,但是真的不想她们会因为我而伤心。如果能够让每一个人都开心的话,无论多么难,我都愿意试一试。” “你为什么不会吃醋?”男孩小心的捧起乐凌的脸,轻轻的问道:“是你现在就已经在吃醋了生气了,还是你并不用心所以不在意,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乐凌摇摇头,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在安然的唇上啄了一下:“你不用胡思乱想,我不会吃醋的,因为我在意的和她们都不一样。”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 “我在意的就是……”乐凌忽然咯咯直笑,引来远处不少窥视的目光。 笑了一阵,乐凌看着安然认真的说道:“以前我很少会笑的,因为总是开心不起来,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很放松,不用像以前那样心里总是绷得紧紧的。因为我知道,不管遇到了怎样的事,你都会照顾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是这样吗?” 安然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用力的点点头。 乐凌会心的微笑,眼神中满是柔情:“我不会约束你,只要你不抛弃我,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你不会像他们那样骗我,就像你不会骗她们一样。我最在意的不是你喜欢多少人,而是你不会对我用心。你的心里……”乐凌的掌心放在安然的胸膛上,“有一个角落是属于我的,那样就够了。我并不贪心,贪心的人总是不快乐。以前的我总是很贪心,得到所长的表扬,得到所有人的注意,从那一天之后我明白了,一个人不能太贪心,有一个人在意你就足够了。” “对不起。”安然默然说道。 “呵呵,”乐凌浅笑,眼角眉梢都是满足:“你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要说这句话?” 安然忍不住摸摸鼻子,垂下眼皮无颜以对。乐凌圈起手指轻轻的在他脸上刮了刮:“真是不知羞,在这么多人面前亲我。” 男孩左右瞧瞧,果然,周围的人们都在偷摸看着这边。安然恨恨的再亲了亲女孩的脸颊,不服输的回口反击道:“我就是喜欢,又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乐凌轻轻一挣,离开了他的怀抱,娇笑着说道:“船来了,我要第一个上去。” 过河的气垫船轰鸣着靠上码头,两人手牵着手站在那雀跃的等着。乐凌一反常态的格外兴奋,清脆的笑声悦耳无比,那些一同等待上船的人们自觉的排在他们身后,不住的注视着这一对年轻而甜蜜的金童玉女。 “上船,上船。” 船上的旅客刚刚走完,乐凌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安然跑了上去,“坐前面,我要坐最前面的位置。” 在她的感染之下,安然的心情忽然变得豁然晴朗:“慢点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急什么呀。” 坐在窗边的位置,乐凌叽叽喳喳不停歇的说着话,说不出的开心烂漫。安然歪着头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总觉得你和过去有些不同。” “咯咯,”乐凌回眸一笑,露出白白的牙:“没怎么,就是开心,想要更开心一点,好不好?” “嗯。”男孩伸手搂住她的腰:“怎样你会更开心,我都愿意帮你做。” “这样已经足够了,我很满足。”乐凌向后靠在男孩的怀里,仰起脸看着他:“晚上你不准带我睡马路,我要一张大大的床,明天早上我要很晚很晚才起来,好不好?” “好。”安然答应着,可随即便苦着脸说道:“我就怕你做不到,每次你总是早那么早,我其实很想每次都抱着你睡到中午。” “就一次,”乐凌咬着嘴唇说道:“就偷一天的懒,明天早上不起来。” 气垫船行驶得飞快,四五里长的距离只不过七八分钟的事情,两人亲亲我我说话没一会儿,船就已经靠了码头。安然伸头下外看了看,顿时满脸的苦涩。只见沿着码头向前,排着两行长长的队伍,远远的延伸到数百米元的海关。从这边看过去海关的进关口岸是一栋灰色的建筑,两条长龙延伸进去,许久都不能动弹一下。看着蠕动得比蜗牛还慢的速度,估计没有两三个小时都过不了关。 三步并两步跳下船,安然心情沉重的拉着乐凌向队伍末端走去,看这样子,不到深夜是进不了关了,安德鲁可千万别走啊,不然自己真要头大几圈。 “那边有人过来了,看样子是对着我们来的。”乐凌走了几步,忽然身体一紧,拽拽满脸痛苦之色的安然。 “是吗?”安然转头看去,却见从背后快步走过来几个人,为首那位个子足足有将近两米高,穿着件极为拉风的大衣,头上戴着个毛茸茸的皮帽。在他的身边并排走着一个穿着俄军冬装的军官,后面跟着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呵呵,是来接我们的。”安然开心的笑,不用在寒冷的冬夜排队等候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乐凌好奇的看着来者:“是来接我们的吗,怎么会是军队?” “老板,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安德鲁一路小跑走到安然面前,用力的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高了,老板。” “是吗?可惜我永远不可能长得比你高。”安然痛苦的揉着胸口,安德鲁这个野蛮人每次都是这样,这个拥抱力量太大了。 “噢,多么漂亮的小姐。”安德鲁冲着安然挤挤眼睛,脸上说不出的猥琐:“老板,这是……” “安德鲁,我想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少校,而不是关心美女。”安然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话,我保证你下个月的薪水会降低一半。” 不等安德鲁介绍,少校主动上前敬了个礼,然后用弯弯曲曲的俄式中文自我介绍道:“欢迎您,安然先生,远东军区司令部少校叶甫根尼奉命前来迎接您的到来。” “您好少校,”安然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 “老板,我们上车再说吧,听说您是从南中国直接飞过来的,肯定一时难以适应西伯利亚的冬天,我们还是先到住处再说,您看怎么样。”安德鲁恭敬的说道。 安然点点头,叶甫根尼少校向后招了招手,几辆军用吉普从码头的一角开了过来。男孩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从这个方向直奔自己而来,原来早就等在了码头的一角,肯定自己还没下船就已经被他们看见了。 汽车响起几声刺耳的喇叭声,向出口缓缓迅速驶去,海关检察员见那几辆在码头上等待了几个小时的军车开了出来,连忙驱散正排队等到出关的人们,清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没有经过任何的检查,安然隔着车窗和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关擦肩而过。 在他们远远的身后,好几个同一艘船过来的俄国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脖子上凉飕飕打着寒战。 “鲍里斯,看见了吗,那是远东军区司令部的车。” “上帝,我们真是幸运,幸亏我们只是想了想,还没有真正去做。”叫鲍里斯的男人不住在胸口划着十字,刚才那一幕把他吓坏了。乐凌的惊人美貌引起了全船人的瞩目,一男一女小情侣这么简单的出行,鲍里斯这伙人便起了心思。他们本就是俄国远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区的黑帮外围成员,像乐凌这样十年都看不到一个的美女,几个半黑帮分子顿时起了异心。 “鲍里斯,我刚才说过吧,这么漂亮的女人敢在晚上过关,肯定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如果不是我拦住,在船上你就准备骚扰他们了。你应该感激我,不然你的尸体现在肯定已经开始变冷了。五美元快点拿来,这是你应该给我的。” 鲍里斯点点头,这打赌输的五美元他心甘情愿,和小命比起来这能算什么?鲍里斯大方的掏出五美元递了过去:“拿去,另外回去之后我还会请你喝一杯。” 333 远东(1) 汽车并未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市区停留,而是穿过市区向北而行,大约前进了两公里外开进了一处被高大院墙包围的基地。 “老板,这里是阿穆尔省军区驻地,考虑到现在市区的治安情况很不好,所以今天晚上在军区招待所休息。”安德鲁指着前方灯火隐约的地方说道:“林小姐派来的专家们已经于上午抵达了,我明天就会派人陪同他们前往萨哈去进行考察。” “嗯,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安然问道,他在俄罗斯不想停留得太久,这边的天气实在太冷了,一个常年生活在亚热带的南方人,很难适应这种全身上下要裹得严严实实的日子。 “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可以了。”安德鲁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跳下车,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三栋两层的小楼品字形排列着,正中的小楼没有灯火,而在两边楼前屋檐下站在十几个穿着冬季作战服的俄军士兵,正不住的向这边张望着。 “两周?”安然裹着臃肿的冬装,吃力的挪动下车,对安德鲁的话表示出自己的怀疑,要知道自己雇佣的专家们需要考察两个铁矿,一个金刚石矿还有锡、钨、天然气等大大小小十几处矿场,分布在远东地区横跨数千里的地域,一周的时间简直是个笑话,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西伯利亚,也许在路上的时间都不止一周。 “安德鲁,两周的时间你能确定?”安然大步跟在安德鲁的身后,向正中的小楼走去,乐凌四处张望着紧随着他。两个人已经摆脱了背着沉重行李的命运,随车的俄军士兵自觉的帮他们拎起了包裹。 “老板,我们进去再说吧。”安德鲁听得出安然对他刚才的话很不信任,不过他并不急于解释,还是先进了温暖的房间再慢慢说不迟。 “那两边的军人是做什么的?”安然看看自己下榻之处两旁的楼房,不少人在注视着自己,看那个样子这些人却并不是本地的驻军,因为他们所穿的军服和来接自己的叶普洛夫少校很有些区别。 “啊哈,”安德鲁得意的笑道:“我本来还想等一会再介绍他们,没想到您已经先注意到了。他们是公司的员工,原本在上周就要去菲律宾报道,我特意延缓了报道期限,留下来负责您在俄罗斯的安全。” 一进到屋里,安然精神一振,凛冽的寒风变成了热烘烘的暖气,进门便是一个大厅,中间简单的摆设着一圈沙发,左侧是向上的楼梯,通往二楼房间。进了屋子第一件事情便是脱衣服,从零下三十度的环境来到温度二十五度的室内,强大的反差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安然额头冒出微微的汗珠。等到把外面那一层层的棉袄除去,这才觉得全身舒爽了许多。 “老板,您想喝点什么?”安德鲁站在酒柜旁边高声问道:“白兰地、威士忌还是我们俄罗斯人最喜欢的伏特加?” “随便吧,”安然毫无形象的躺在了松软的沙发上,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却立刻又改了口:“等等,除了伏特加之外,其他的随便什么都行。” “,那这位漂亮的小姐喝点什么?”安德鲁拿出一瓶威士忌接着问乐凌,乐凌站在安然身后摇摇头:“我不喝酒,谢谢。” 前阿尔法军官耸耸肩:“太遗憾了,那您要不要来杯茶?” “不用了,你不用管我。” “哦,那随便吧。叶普根尼,你要来一杯伏特加吗?” 那位高大的叶普根尼少校笑着答道:“当然,来一杯。” 说是说一杯,可惜安德鲁拿来的全是瓶子,一只手夹了三个酒瓶,一只手拎着三支酒杯,兴高采烈的放在了茶几上。 “老板,先来喝一杯,身体会暖一点。”俄罗斯的男人各个嗜酒如命,安德鲁自然不能免俗:“您真的不喝一杯伏特加?这可是我特意从莫斯科带来的波尔金卡伏特加,世界上好喝的酒。” 安然很无语的摇头,自己的生理年龄才十六岁,要是像安德鲁这样来上一杯,估计就可以立刻上楼去睡觉了。这杯子也太大了一点,估计这一瓶倒下去最多也就是一杯半。 “安德鲁,你准备让我喝酒当晚餐?”安然问道,他真有些饿了,从哈尔滨连续坐了7个小时的汽车赶到黑河,中间就只是啃了几块饼干。 “老板,晚餐一会就到。”安德鲁连忙解释:“我并不知道你究竟在几点钟能够赶到,所以只能让厨师等我们回来了之后再开始烹饪。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大概十五分钟应该就好了。” “那就先不喝酒了,我们先说说那些专家的事情。”安然随手把酒杯放下,今天他真的累坏了,想早一点休息为好。“他们住在哪里,和我们是一起吗?” “专家们有两个已经上路了,剩下的六位住在这栋楼向西三百米外的别墅里,您现在要去看看他们吗?” 安然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去了,我只是很怀疑你刚才所说的时间,两周的时间能够让他们完成所有的工作吗?据我所知这些他们平均每个小组都要负责四到五个矿场的考察工作,在这么寒冷的天下和恶劣的交通下,我很担心他们连所有矿区走一圈都实现不了。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以此来确定我的行程安排。” “老板,我可以保证他们能够完成。”安德鲁伸手拍了拍坐在一旁那位比安然高出一个头的叶普根尼少校的肩膀:“远东军区给予了我们这次考察很大的帮助,军区的亚历山大将军专门给我们派遣了五架直升机,方便我们的行程,所以我才说两周的时间肯定能够完成。” 原来是这样,安然点点头,如果是用直升机来运输的话,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便可以忽略不计了,那两周考察完这些矿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这些预选的目标并不是需要专家们进行勘探,而只是要他们审核资料,评估该矿场进行开发的难度和效益,只需要在矿场上绕一圈,再参考前期的资料即可。 “那就好,谢谢远东军区了。”安然看了叶甫根尼少校一眼,微笑着点头致谢。 众人正谈话间,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士兵推着手推车走了进来。 “哦,我们丰盛的晚餐到了。”安德鲁站起身来:“老板,我昨天特意去森林里打到一只驯鹿,我想您一定会喜欢。” 334 远东(2) 烤得通体金黄的驯鹿,完整的摆在餐桌上,如此的美食安然却没有太多的兴趣,今天从早晨上飞机,一直到晚上才算安稳下来,一整天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 “安德鲁,未来几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安德鲁放下酒杯:“明天阿穆尔州的州长会来拜访您,三天之后哈巴罗夫斯克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举行,届时远东地区各地政府的首脑都会到会参与,包括远东军区的亚历山大将军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太平洋舰队司令卡普什金将军。想必这两天您赶路一定很辛苦,从炎热的热带来到这里,需要几天的调节才能更好的进行工作。” “嗯,”安然点点头,饮下最后一小口威士忌,脸色已经开始微红,“少校先生,您请慢用,我旅途有些疲劳,需要先上去休息一下。” 叶普根尼少校连忙站起身来:“安然先生请随意。” 安然笑着点点头,转而对安德鲁说道:“半个小时之后,你来我的房间,我有事情需要问你。” “好的,老板。” 安然站起来要离开,乐凌自然不可能继续停留下去,也跟着男孩向楼上走去。安德鲁和叶普根尼目送着安然和乐凌走上楼梯,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少校,你是不是很意外,觉得我的老板太年轻了?”安德鲁瞥了一眼叶普根尼说道。叶普根尼是亚历山大将军的副官,这次来布拉戈维申斯克就是代表远东军区司令亚历山大来迎接安然的。虽然他并不能真正代表亚历山大的态度,但是却能够影响到那位手握着巨大权力的司令官的判断。安然的确过于年轻,安德鲁不希望叶普根尼少校对老板接下来的计划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 叶普根尼摇摇头,轻轻割下一块金黄色的小腿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直到吞下这才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答道:“安德鲁先生,亚历山大将军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你完全不必有这样的担心。相反,只要安然先生能够做到你所承诺的东西,那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这个当然。”安德鲁呵呵的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哦,对了,这个是我给小娜塔莎的生日礼物,安然先生的到来使得我没有时间去参加她的生日,请代我向她问候一声。” 叶普根尼用手指轻轻捏了捏信封,脸上立刻洋溢起灿烂的笑容:“真是太遗憾了,娜塔莎非常喜欢她的安德鲁叔叔。” “好了,安德鲁先生,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将军要求我必须连夜赶回到军区,祝您和安然先生在布拉戈维申斯克过得愉快。后天上午我会再来接你们的。” 安德鲁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道:“叶普根尼少校,再见。” 叶普根尼走到门口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回过头敬了个礼满脸笑容转身而去,不到一会外面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之声,安德鲁走到窗前,看着直升机的夜航灯闪烁着离开自己的视线,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俄罗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为了利益在出卖自己。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别人,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何尝不是在和那些人一样…… “铛、铛、铛。” 客厅里巨大的座钟敲响三声,晚上九点整,安德鲁深深的呼吸一口,驱散脑海中那些一直在逃避的想法,慢慢沿着台阶向上走去。 轻轻敲敲门,安德鲁恭敬的问道:“老板,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安然的声音有些疏懒,他刚刚洗完澡,正是最轻松的时刻。在这寒冷的北国,奔波一天之后洗上一个热水澡,虽说时间有些匆忙,可也是极为惬意的事情。 推开门,安德鲁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卧室很大,安然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乐凌站在他的身后,正仔细拿捏男孩的肩膀。自从越过那条中国的名称为黑龙江,俄国人叫做的阿穆尔河之后,乐凌便寸步不离安然的身边,保护男孩的安全是她给自己最大的责任。 “坐吧。”安然指指对面的沙发,“抽烟吗?” “谢谢老板。”安德鲁伸过接过安然扔过来的香烟,拘谨的笑着。别看安德鲁先生在俄罗斯现在也算是风生水起,频频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宴会中,和很多大人物都有些交情,也算是现在俄罗斯异军突起的人物之一。可是这位前阿尔法突击队军官却深深知道,在对面的那个年轻的男人面前,自己什么都算不上,现在自己所有的成就,不过都是因为他的背后支持。一旦安然放弃了自己,自己瞬间就将在人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既没有权利有没有财富的男人,是不可能在那个现实的圈子中生存下去的。 房间里沉默着,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安德鲁看了看老板身后的女人,这才小心的问道:“老板,您现在要听我的汇报吗?” 安然没有说话,乐凌的手指微微一僵:“你们先聊吧,屋子里烟味太重了,我先出去透透气。” “不用,我的肩膀还很酸,你再帮我按按。”安然笑着拍了拍乐凌的手背,继而对安德鲁说道:“你说吧。”对自己的女人,如果都无法信任的话,那么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再说安德鲁即将要说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绝密,不过是一些商业上的秘闻,并不会涉及到具体的操作手法。就算退一万步说真被传了出去,这种完全没有证据也没有细节的东西又能怎么样? “嗯,老板,你想先听哪一部分,是远东矿业集团的组建还是莫斯科那边的运作结果?”安德鲁的眼神始终关注着老板身后的女人,只字未提和有关的军火设备采购和精锐士兵的招聘问题。如果乐凌不在当场,他自然会把一切的隐秘毫无保留的汇报出来。可是现在,懂得察言观色的前特种部队指挥官自然明白什么能说,什么是不能说的。 “先说说远东矿业集团的组建工作吧。”安然淡淡的答道,顺手再点燃了一支香烟,袅袅的烟雾升起。 “远东矿业集团的组建已经快要到达尾声,远东地区所有边疆州和共和国的首长我都已经进行了会晤,大家对这个集团都表示了一定的兴趣。三天后的远东大区行政长官经济合作会议,实际上就是准备和您一起探讨矿业集团的股份分配和具体运作事宜,只要这部分能达成一致,那一切都将畅通无助,就算莫斯科反对都无济于事。” “嗯……”安然默默的想了一会出声问道:“远东军区和太平洋舰队参与进来,各个地区长官是什么看法?” “这一点我已经和他们进行过了解释,没有远东军区和太平洋舰队的参与,集团在安全和运输上都会有很大的问题,他们也表示了一定的支持。” “那现在的股份划分草案是什么样,各个持股人是地方政府还是他们的代表人?” 安德鲁拿出一份报表双手递了过去:“老板,我在和他们商量之后已经准备好了草案,这份草案每个参与的单位都已经送到,三天之后主要就是在这份草案的基础上进行协商。” 安然结果草案,却没有打开,而是问道:“林小姐有没有看过?” “还没有。”安德鲁摇头道:“我曾经和林小姐大致的汇报过,她说这件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老板来了现场决定就好。” “嗯,我晚上会看的。”安然揉着眉间继续问道:“莫斯科那边有没有听到风声?” “这是肯定的,不过他们根本没有精力过问这件事情。”安德鲁勉强的笑笑:“莫斯科那边现在非常混乱。最高苏维埃和克里姆林宫发生了很大的矛盾,从年初的股权改革开始,劳动俄罗斯、劳动莫斯科、俄罗斯产党就不断举行集会,反对红场的很多政策。5月份这种冲突开始加剧,司法部对反对党提出了警告,理由是他们诋毁俄罗斯权力和管理机关及总统的声誉和尊严。” “到了九月,右翼和左翼反对派正在联合,目标是为推翻叶利钦和他的政府。十月份,最高苏维埃否决了叶利钦和俄罗斯联邦备共和国首脑会议提出的关于推迟召开第7次非常代表大会的举行日期的建议。会议将在12月1日举行。而叶利钦立刻开始反击,签署了关于取消守卫最高政权机构所在地管理局和取消俄罗斯联邦管理局----由最高苏维埃议长哈斯布拉托夫管辖的具有5000名武装人员编制的管理局的命令。” “呵呵。”安然失笑:“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卢布贬值了上百倍,物价膨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还有心情相互倾轧。” “唉”安德鲁忍不住叹息:“所以现在他们根本顾不上远东的事情,也许就算他们想管却也无能为力,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已经快六个月没有发薪金的时候,有谁会去听他们的?” “那私有证券的收购情况呢?”安然问道:“现在的行情是多少?” “一周前已经升值到卢布,老板,您为什么不进行收购?”安德鲁奇怪的问道:“北方石油公司如果要进行收购的话,必须要持有足够的私有证券,否则就算政府解禁了这家公司,我们也不能进入。” 安然呵呵的笑:“谁说我没有收购?你放心吧,只要我们能和克里姆林宫达成协议,自然会有足够的私有证券。” 乐凌越听心里越是惊讶,安然的话里面蕴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层面,天啊,克里姆林宫,那是曾经老师告诉她全世界产党人心中的圣地。乐凌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许是紧张,或许是震惊。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安德鲁忍不住摇摇头,老板总是算无遗策,哪里还需要自己来提醒这种简单至极的事情。 “你似乎不开心?”安然很奇怪,如果北方石油公司能够收购下来,自己可是承诺了两千万美元的奖金,安德鲁为什么是现在这种郁郁寡欢的表情? “不是为了这件事,老板。”安德鲁的确不是因为这件事难过:“我只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一个曾经无比强大的国家只不过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沦落到这种地步。您也许不知道,现在的政府完全是依靠国外贷款来支撑运作,全国的物价已经涨到普通人只能仰视的地步,而最低工资八百卢布,仅仅相当于两美元。几百万军队都陷入了危机,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怎样,是和现在一样坏,还是比现在更坏。” “老板,您是一个睿智的人,您能否告诉这是为什么?”安德鲁痛苦的低下头:“我很难受,为什么我的祖国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这真的像叶利钦说的,是因为苏维埃造成的吗?” 安然沉默着,他能够理解安德鲁的痛苦,无论是谁在看到自己热爱的祖国变成现在的境况,都会一样的难过。 “老板,这是因为什么,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就这么简单的倒塌下来,是美国人的阴谋,还是政客们的斗争?”安德鲁期待的望着安然,在他的心里,自己的老板一定能给出一个正确答案,以解开他长久困惑的东西。 安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头看着乐凌:“你想知道吗?” “嗯。”乐凌轻轻的答。 “那坐下来一起听听,我尽力来解释吧,也许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是从我个人的理解,只有这个原因。” 乐凌点点头,从沙发后面绕了过来,坐在安然的身边,聚精会神的倾听着。 “人类社会中有两种权利,一种是公权力,另一种是私权力。私权力就是私有财产权自由权这一系列个人应该拥有的权力,而公权力则是为维护和增进公益而设的权力。它来源于私权力,是私权力实现的手段与保障。” “一个政府,是否能够长久,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在使用全体公民所给予的公权力时,能否做到公权力不被肆意私用,能否做到相对的公平。绝对的公平在人类社会中是不存在的,只要能做到相对公平,就已经是很完美了。安德鲁,俄罗斯的前身苏联你觉得公平吗?” 安德鲁思索一下,摇摇头答道:“不公平。” “呵呵,肯定是不公平的,作为一个没有制约和监督的政权,随着时间的前进只能是越来越,这一点丝毫不用质疑。”安然叹息着说道:“一个政权没有制约和监督,它手中的公权力便可以毫无顾忌的为极少数人服务,而不需要考虑大多数人的想法。早在二战时期,斯大林就拥有100多处庄园,有些庄园他一生都没有住过一次,光是他最常居住的那个庄园内,为他一个人服务的佣人就达到116人。这他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来自于公权力。除了他之外,那些政治局委员们,还有各个省各个共和国的领导人,甚至每个机关的领导人,又享受到了多少平常人不敢想象的公权力服务呢,没有人能真正计算得出来。有人说苏联解体的原因是因为经济改革的失败,但是他们却回避了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要进行经济改革,为什么经济会趋于崩溃?很简单,正是因为公权力只为极少数人服务,而这些人却正好是只会浪费而不会生产的那群人,当大部分的财富都因为公权力的原因集中在少数权贵手中时,社会经济不可抑制的就要发生崩溃。” “在一个权力不受制约的社会里,公权力是很容易被私有化的。这就意味着,人的自由是得不到保障。而公权力私有化的特征,就是权力随心所欲的滥用,其表现就是渎职、滥权、贪污、腐化、霸道。当公权力全面被私有化后,就会产生大面积的骨牌跌到现象。这个时候就会全面引发多米诺效应。人们唯一的目标,就是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那里寻找特权,向跟自己地位相同的人强行要求特权,并把最小的一部份分给地位低的群体。” “在公权力被大幅度私用的社会中,普通人连最基本的诉求都不能得到保证,比如说生命的安全和法律对每一个人的保护。法律的本质就是社会公权力的一个组成部分,是社会中每个人自由的衡量度。因此,法律制定之后要求这个社会中的所有人必须共同遵守。当有人利用权力可以不遵守,或者违背而不受到惩罚或制约时,不单单表明法律的失效,还意味着这个社会中人的自由边界开始模糊和失控,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会开始丧失安全感,他们会开始怀疑这个环境是否适合自己生存,是否应该重新改变环境,重新塑造公权力。这才是苏联解体的真正原因,私权力被私用之后引发的人们对政权的质疑。” 安德鲁若有所思,可又隐约觉得安然的解释有些不对。 “可是老板,你刚才也说过,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每一个国家都有这种公权力被私用的情况,可为什么他们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危机?” “因为他们有制衡,有约束。没有哪个制度是完美的,但是一个没有制衡的制度绝对是不可取的。公权力并不邪恶,只有当它转化为私有的时候才是邪恶的。公权力在它公有时,是在保护私权利的,没有了公权力的保护,私权利也就没有了保障。每一个制度的进一步完善,都是在对掌握公权力的群体进行制衡。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国家,在讨论某些政策或者制度时效率十分底下,有人会说这种效率是不可取的,因为它影响到了人们的生活。但是我们反过来却可以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恰恰是对控制公权力人群作出制衡的结果。在每一个影响会人们生活的法律实施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它们对社会会起到怎样的作用,是前进还是后退,所以宁愿它可以慢慢的谈论,也不能单凭着极少数人轻易的举起手,就决定大部分人的未来。” “如果一个社会,已经论落成极少数人轻松的举起手就决定绝大多数人未来的时候,这也就意味着公权力的私有化成为一种公开的现象,有国家已被某些利益集团绑架。极少数的权力拥有者,凭借权力优势占有了社会绝大多数财产。在那里,权力开始成为一种公开的私有财产,可以转让和继承。公产也不再属于全体国民所有,而仅仅是权力拥有者的理直气壮的“私有财产”;普通人实际上仅仅获取了很少的财产,而且这种私产在也仅仅是权力拥有者麾下的“变相私产”而已,如果愿意这种私产也是很容易剥夺的。” “这个时候,人们便会强烈要求公权力的公正,要求能够保护自己的私有权利。不论是经过革命或变革,有所改变是必然的事情,这是私有经济成分的功劳,私有的权利一直是公权力私有化的死敌,一直呼唤着公权力的公有。这就是我对苏联解体的理解,在我看来,即使在两年前它没有成功解体,那么两年后或者二十年后,它的解体也是一种必然,除非它从自己权力的上层主动进行变革。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本身不具备监督和制衡的阶层,是不可能主动放弃凌驾于大部分人之上的权力的,必然需要一场大的变革才可能被迫放弃。” “是吗?”安德鲁默默的想着,最终再没有说话。安然笑了笑,正准备开口,不料乐凌忽然插嘴问道:“制衡和监督是指什么?像西方政权那样的竞选吗?” “呵呵,”安然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说道:“说得简单一点,当媒体和宣传机构做的事情变成专门给执政者挑毛病,而不是对国民进行教育,这也算是一种最基本的制衡了。” -------------------------------------------------------------------------------------------- 写完了就有点后悔,肯定又要挨喷了,本想修改一下,最后还是算了,每个人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可能每个人的思维都是一样,但是希望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就行。 335 远东(3) 生活永远都是这样,忙碌之后必然跟随着清闲,动静相济才是真正的人生哲理。 安然很懂得给自己找着偷懒的理由,无非是不愿意过多的应酬。阿穆尔州州长大人的座驾刚刚离去,安然推辞了州长先生的宴请,只要大家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与其那么辛苦的强颜欢笑相互恭维,哪有现在这样轻松的躺在浴池里泡温泉来得自在? “安德鲁,你选的这个地方真的很不错,竟然还有温泉。”安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享受着温度适中的温泉冲刷。在气温零下三十多度时,能够浸泡在四十度的温泉中,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愉快。 “这个地方时阿穆尔军分区的招待所,一般只招待将军级别以上的军官,有温泉也不值得奇怪。老板,您为什么拒绝彼得科夫州长的提议,莫戈金矿的储藏量足足有两百三十吨,只需要五百万美元就能买下来,这简直是太划算了。”安德鲁对刚才州长先生的提议被安然拒绝感到很奇怪,这可不是他心中老板的风格。 “安德鲁,作为公司在俄罗斯的代理人,我希望你能够把自己的目光放得更加长远。否则的话,我很担心你很难驾驭远东矿业集团的平衡。你能理解我的用意吗,为什么要把整个远东的势力全部绑在一起,而且股东的身份必须有各个地方政府势力的代理公司组成?”安然对安德鲁的短视很无语,也许在俄罗斯呆久了人就会变成这样。他还清晰的记得去年在棉兰老岛上的安德鲁是多么的朴实,没想到这才一年多没见,就变成了一个追逐最大利益的奸商。 躺在另一个水池里的安德鲁,已经有一副大老板的派头了,一年多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健壮的身体有向肥硕发展的趋势。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在看着另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孩时,眉开眼笑的嘴脸,外人见了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慨。 “老板,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其中是有怎样的含义。在和各个地方政府领导人接触的时候,他们对这个条款也很抵触,认为这样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知道这帮人最喜欢的,就是咱们直接把美元用皮箱装好送进他们的家门,而且还是要用现钞,因为他们越来越不信任银行,只信任崭新的现钞。” 安然摇摇头反问道:“你认为俄罗斯像目前这种状况还会维持多久?” “老板,你是指?”安德鲁对安然的话不是很理解。 “现在的俄罗斯,政客之间相互竞争得非常激烈,大大小小的党派数十个。而今年中段的第一次私有化已经催生了不少的金融巨头,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金融巨头都是从前各级的政客们。当这些人拥有财富之后,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向政坛进军?届时政坛上将会更加的混乱,拥有权力加上财富的金融寡头们,很可能会掌握国家的真正话语权,财富的力量是你目前还无法估量的。你想一想,他们控制了媒体,控制了银行,控制了一切,谁能抵挡他们的力量,最高苏维埃还是总统都不可能。” 安德鲁吃惊的问道:“老板,您的意思是,未来的俄罗斯将被那些金融寡头们所控制?” “嗯,这是一定的。”安然冷冷的笑,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只不过那些短时间内取得成功的寡头们最后也被政治家们一一清算罢了。“俄罗斯不可能永远这么混乱下去,一旦克里姆林宫完成了统一,那么这些靠大肆掠夺国家财富的人,必然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政客不会容忍被商人完全控制,这里是俄罗斯,不是欧洲和美国,游戏规则只有一个,谁拥有最强的力量,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想要依靠经济手段取得胜利,最终都会被强权所击败。” “老板,我越听越糊涂了,您的意思究竟是说哪一边能取得国家权力?”安德鲁脑袋里面一片浆糊,安然的话从后世人的角度来看,一听就能明白,但是以安德鲁这种军人出身的政治白痴水准,想要片刻明白过来相当有难度。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安然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但是他的话还没有结束:“安德鲁,我已经看过你拟定的合同框架,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但也有不妥当的地方。我们公司负责所有的投资,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由他们自己分配即可,用不着我们在中间参与。作为投资方,我们公司和他们是合作关系,如果参与进他们内部的纷争,那就不完全是合作关系了,很容易引起是非。” 安德鲁点头,但是还有些疑虑:“老板,您说的这个我也明白,事实上我并不想参与他们内部股份的非配,只是有几个地方首脑要求我们进行协调。我当时也担心如果让他们自己竞争的话,远东矿业的组建工作将会大大延后,要知道在利益面前,谁都不会轻易的让步。” “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安然笑道:“其实他们内部的利益划分很好解决,谁拥有更多的筹码自然有就更多的话语权和分配权。至于远东矿业的成立你完全不必担心,没有人会是傻瓜,这家公司开业越晚,他们得到利益的时间也会越晚。不要忘记了,他们只是官员,一切权利来自于莫斯科,越快的开始运作就能越多的赚取金钱,拖延时间是和他们自己的钱包过不去。” “另外,合同签订必须要强调一点,这个合同是和每个地方政府组建的公司签订的,并不是和现任的各位行政长官,我们只认股权人公司,不认任何一个地区长官。红利也只发放给各个公司,至于那些公司内部股东们怎么分配我们概不负责。” 安德鲁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老板,您是担心他们被调离之后,继任者没有得到利益不会承认这个合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要的是一个长期稳定的公司,而不是短期的利益。”安然说着站起身,这个澡也泡了两三个小时了,全身已经开始酥软。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迹,回头最后说道:“我考虑了一下,这次会议我还是不方便参加,但是我会委派律师参与合约的签订。” “那您?”安德鲁吃惊的问道,他一直认为这次合约的签订会是安然直接参加,没想到这是听到的竟依旧是自己全权代表。 安然呵呵笑道:“我去打猎,听说哈巴罗夫斯克郊外的森林是不错的打猎场所,我对那里很有兴趣。” 对于参加这样一个充满了争吵和利益纠葛的虚伪仪式,男孩完全没有兴趣,他来到远东的目的,审核这个合同并不是最主要的。当然,这个合同的签订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利益纽带,因为它牵涉到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里,他和俄罗斯远东势力的联系。每一个细节不能反复推敲确定的话,安然是放不下心的。十七个矿山牵涉总价值达到上百亿美元的资产,虽说他真正投入的只有几十分之一,包括买下这些矿山和前期的建设资金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到两亿美元,但是这些资产却能够把俄罗斯远东势力牢牢的和自己的利益捆在一起。 共同的利益,这也就是他能够以近乎不要钱的价格收购十七座矿山的根本原因,两亿美元的支出,绝大部分都是投入整改建设的费用。这种事情在很多国家和地方都曾经或者正在发生,从92年向后走上几年,另一个国家也开始大量出售国企,价值上亿的优良资产不一样在利益驱使下,被某些人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价格当垃圾一样买了下来? 安然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在乎钱了,他现在拥有的财富足够用一种相当奢侈的方式生活一百年甚至更久。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未必愿意冒着将来被俄罗斯政府列入黑名单,并且强行回收资产的危险来做这桩生意,可惜他真的没有选择,因为远东有他需求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他将来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即便是他能够确定自己在8年以后会被俄国政府列为不欢迎人士,这桩生意也是非做不可的。 把远东七个边疆州共和国地方政府和驻军绑在自己这条船上,安然不是太担心将来普京上台之后的清算。这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合约,不管是谁在俄罗斯总统的位置上,都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俄国中央政府和这种偏远的地方政府之间巨大利益冲突,从来都是以妥协为结局的。再说安然很有信心,在自己到达莫斯科之后要做的事情,一定能对未来有所帮助。 走出雾气腾腾的浴室,穿上安德鲁早准备好的俄制军官冬装,安然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忽然发现自己穿上军装也是蛮英气勃发的一个帅哥。来到这寒冷的北方,安然同学立刻喜欢上了这种专业防寒的特种部队制服,穿起来既保暖又不会显得臃肿,比自己在哈尔滨买的羽绒衣和厚重的大衣好得太多,怪不得这边的人放眼望去男人几近有半数都穿着类似军款的外套。 安然对着镜子哼着歌臭美了一番,正了正头上的帽子,这才昂首阔步走出这间阿穆尔军分区招待所的温泉浴室。 “老板。”两个壮汉看见安然出来,连忙站起身招呼着。 安然点点头,现在他的英文也算是勉勉强强能够和人沟通了,经过几年的奋斗,终于扔掉了英语文盲的称号。不过说回来,这两个保镖的英语也有够烂的,要不是安然习惯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英文,还可能真听不出他们是在招呼自己。 “靶场在哪里?”安然认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没有翻译的生活很痛苦,他开始思念乐凌了。在这个时候,男孩忽然对某个组织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感激,感谢他们帮自己培养了一个懂得英法俄三国语言的女孩。“就是打枪的地方。”安然生怕自己的发音让人误解,还不忘记比着手势嘴里发出“啪啪”的声音。 他来泡温泉,乐凌兴奋的带着几个人兴冲冲赶去了靶场,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碰过枪了,在听说招待所隔壁就有驻军的靶场之后,不用说安然也能看的出,她有多想去摸摸久违的枪支。 两个保镖相视一笑,这位年轻的老板手舞足蹈的比划很有点喜剧色彩:“我们知道,老板。” “你们告诉安德鲁,我去靶场看一看。”安然交待一声温泉门口守候着的安德鲁的保镖,随后钻进了刚刚停下的汽车。 汽车平稳的行驶着,开出了温泉所在的山坳。安然平静的看着窗外那一望无际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山峦,这里曾经是中国的土地,却在世纪初被轻易的舍弃给了俄国人。 “你叫什么名字?” “保尔?柯察金。”身边的保镖回道。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个保尔柯察金?”安然好奇的问道。 保镖咧了咧嘴,为自己的新老板能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很是开心:“是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你们呢?”安然问着前面的两人,自己的保镖叫什么名字总该有所了解,不然要招呼人的时候连名字都称呼不上来,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瓦列里乌特金,老板您可以直接叫我瓦力就可以了。” 正在开车的那位没有回头,比这两位酷了不少:“尼古拉。” “你们原来是哪只部队的?” “我是阿尔法突击队的,他来自内务部警卫部队。”保尔柯察金不忘介绍前面的正副驾驶位置的两人。 “内务部警卫部队,是不是?”安然很有兴趣。 “是的,不过并不是您想象中的特务。”瓦力转过身认真的介绍着:“的下属部队有很多,包括30万边防军和我们内务部队。我和尼古拉原来的部队是隶属第九局管辖,专门从事保卫工作,而人们印象中的情报局,主要是指第一第二局。” 瓦力很担心新老板的误会,毕竟这个名词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并不是多么友善,所有内务部队的战友因为的出身,在找工作方面都遭到过异常的冷遇。91年苏联解体之后,随之被解散,连军队和官员、警察的工资都发不出来的新政府,哪会有精力去顾及年预算达到100亿美元的。 于是,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拥有50多万工作人员,此外在全国有150万线人,国外有25万谍报人员的庞然大物,世界顶尖的间谍组织烟消云散。瓦力和尼古拉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他们保护的前苏联领导人们转眼变成了平民,而新的权贵们对这个名字尤其的敏感和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直辖的内务部队大部分的番号被强行取消,而这些不懂得其他生计的职业保镖们,却很难找到能够养活家人的工作。俄罗斯土地上的大部分人,对身上带着记号的军人们都持着有色目光。能够成为安然的保镖,拿到10万美元年薪的瓦力和尼古拉,不知道被多少过去的同事羡慕得眼珠发红。 336 远东(4) 求红票,周一就不给力啊 -------------------------------------------- “……”安然若有所思,这个组织在眼下是最艰难的时刻,要不要在里面挖点人,也许对自己会有帮助呢? “瓦力,你在有朋友吗?我是指第一局或者第二局。” 瓦力摇摇头:“我没有情报局的熟人,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有朋友,毕竟那个职业不太招人喜欢。不过如果您真的有情报方面需要的话,我倒是能够牵上一条线去购买你在意的消息。” 安然摇摇头:“我暂时不需要什么机密情报,我只是想招募几个有经验的人,也许他们能够帮我获取一些我关心的东西。” 瓦力耸耸肩:“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他的话音未落,正开车一言不发的酷哥尼古拉忽然出声道:“老板,间谍培训学校的教师可以吗?” “间谍学校的教师?”安然一听来了几分兴趣:“你认识?” “是的,”尼古拉看了看后视镜,发现自己老板满脸的兴奋之色:“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想自己能找到您所需要的人。” “嗯……”安然考虑了一下,点头说道:“你联系一下,让他来见我。如果我满意的话,会聘用他的。要是可以,请他多邀请几个同事一起来。但是尼古拉,你必须确定来人的可靠性,我不希望来者是的情报员,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您可以放心,我所说的人是绝对可靠,她在一间保密程度很高的女子间谍学校工作。她们学校已经快一年没有获得拨款了。就在上个月,她还回到莫斯科总部催要学校经费,谁知道主管她们学校的上级部门半年前就已经解散,而总部的那帮官僚们谁也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远在几千公里之外只有几百师生的学校,那帮官僚现在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出售情报和变卖的产业从中牟利。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话,把她们整个学校搬走,我想几个月都不会有人发觉。” “你确定?”安然的眼睛一亮,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似乎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那可是几百个人,不是几个。太多人同时消失,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更有可能引发政府的注意。” “呵呵,”尼古拉意外的笑出声来:“不,老板,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您只需要搞定其中的几个人,剩下的都不成问题。那所学校的老师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在卢布的价值等同于废纸的年代,一年多没有薪水的日子,谁也支撑不下去,除非他们不顾及家人的死活。现在剩下的只有她和她手下几个无处可去的单身教官,还有那几百个根本连身份都没有的学员。如果再没有经费下拨的话,等待她们的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没有身份?”安然惊讶的问道,眼睛在身边三个保镖脸上一瞟,却见那三人面不改色,似乎这种事情他们早有耳闻。 “这种事情很正常吗?” “当然,”瓦力插嘴道:“虽然我不知道尼古拉说的是哪个学校,但是曾经也听说过一些此类的事情,有些间谍学校里只招募孤儿,或者那些从小就在档案上失踪的孩子,在他们没有正式加入之前,是不会有名字和身份的,只有一个代号。这种事情只要是出身,都会有所耳闻,只是我们不知道那些学校神秘的学校坐落在何处罢了。” “是吗?”安然转头问着保尔柯察金:“你对此也有了解?” 保尔柯察金笑道:“在内部,包括我们军队上层内部,这只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罢了。几十年里从那些学校不知道培养出来多少学生,这种东西流传出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具体的细节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感兴趣。” “那么让她去见莫斯科我,我们的下一站就是那里。”尼古拉正要答应,不料安然随即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说法:“等等,你可以联系到她吗?” “可以的。” “那让她立刻赶到哈巴罗夫斯克见我吧,莫斯科也许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没有问题,老板,我一会就去办这件事。”尼古拉满口答应下来。 汽车已经离开了繁闹的大道,沿着一条岔路向密林深处驶去。结束了沉重的话题,车中的几个前苏联的军官都沉默得很,尼古拉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人们纷纷出卖着自己的灵魂,瓦力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生存,是每个人最基本的要求,为了生存还有什么不能出卖。自己再不帮助塔西亚,她们就要面临生存的危机了,几百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女孩,去哪里赚钱养活自己,现在就连在莫斯科红灯区站街,都需要有合法的身份和定期体检。 出示了远东军区的特别通行证,汽车驶进一处严密的军事基地。绕过几栋大楼,就已经听见远处传来的密集枪声。安然忍不住向前方张望,道路的尽头依旧是山坡和郁郁葱葱的树木,还看不到靶场的景象。 “老板,应该就在前面。”看见安然焦急的模样,瓦力连忙宽慰道:“刚才的枪声很有节奏感,只是一支pj的有序射击,不是特殊情况。” “是吗?”安然还是觉得有些慌张,从来没有玩过枪械的他,有点难以想象如此密集的枪声会是乐凌在打靶训练。“开快一点。” 汽车加快速度向前方驶去,转过了山脚之后终于能看见靶场的全貌。安然这时才松了口气,远处山脚下一排标靶正慢慢移动着,近处射击台上果然只有一挺机枪在对着标靶疯狂扫射。 这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山谷,西面是靶位,东面安然进入的方向是射击台。靶场很不小,左右宽度足有五六百米。在射击台后几十米处,尼古拉停下车,瓦力和保尔先推门下车,这才帮安然拉开车门。 “这是阿穆尔军区的多功能靶场,可以进行手枪、步枪、冲锋枪、轻机枪射击,还可以进行重机枪、高射机枪、火箭筒无后座力炮、迫击炮的射击,以及反坦克导弹的射击训练。这个实弹射击靶场,是阿穆尔军区最好的全能射击场,您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实弹射击的乐趣。”一个当地驻军的军官在看见汽车驶进来时,便已经跑过来原地等候,见到安然下车,忙不迭的开口介绍道。 “是吗?还可以试验反坦克导弹?”安然一边向射击台走去,一边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今天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军官一口答应,瓦力连忙劝阻道:“老板,反坦克导弹是很危险的,如果操作不当的话,很容易弄伤射手。” 一个连枪都没摸过的人,操作反坦克导弹的情景,只要稍微想想那个画面,几个职业军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安然呵呵的笑,他的确没有那么弱智,只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当众人走到射击台后时,枪声适时的停歇下来,乐凌放下手中的机枪站起身转回头问道:“来了?” 这是一种莫名的惊艳,安然还是第一次见乐凌穿着作战服的样子,比平时夺人的绚丽更增添了几分飒爽英姿:“嗯,我也来玩玩,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乐凌灿烂一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开心,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你想玩什么,我来教你吧。” “喜欢的话,明天带你去哈布罗夫斯克打猎,可不准给我丢脸。”安然磨磨蹭蹭的不肯上射击台。练手枪都没摸过的人,刚刚经过机枪噪音的洗礼,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哦,乐凌小姐的成绩非常优秀。”瓦力看着远处的报靶凑着热闹:“120发机枪连射没有一发跑靶。” “你也来。”乐凌兴致极高,拉着安然便往射击位走去:“想先试试那支枪?” 安然傻眼的看着射击位旁边上摆着的那一排大大小小的枪支,长的短的足有十几种不同型号。 “要不先试试步枪吧。”乐凌挑了一把步枪递了过来:“手枪可能你的腕力不够,机枪的话后座力太大了。l的平衡性最好,比较适合新手。” 337 远东(5) 哈巴罗夫斯克又称为伯力城,位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汇合口的东岸,拥有人口七十万,是俄罗斯第四大城市,俄罗斯整个远东地区的中心城市,俄罗斯远东地区最高行政机关和边疆区首府所在地,俄罗斯远东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交通枢纽。 在哈巴罗夫斯克不远处的两江交接处,有一个对于中国人来说著名的岛屿黑瞎子岛,也称珍宝岛,1969年的3月,零下三十度的冬天里,在这座面积仅仅只有0j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差一点引发了也许是所有人类都无法承受的战争。 人们总是健忘的,过去的战争阴霾在时光的洗礼下,在国家机器的控制下阴影渐渐从来往的人群中消散,经济效益金钱流通取代了过去几十年中双方用枪口指向对方的敌意。繁忙的黑龙江上,往来两国的船只络绎不绝,人们怀揣着掘金梦想和希望,选择性的遗忘了曾经一触即发的恐怖战争。 站在江岸上望着喧闹喜悦往来的人们,安然默立良久。也许是他过于沉溺在过去的记忆中,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历史经常会往复重演。那些开怀大笑的人们或许忽视了,这座充满了商机的哈巴罗夫斯克,是俄罗斯武装力量最大的远东军区总部所在地。他们更少有知道的是,从边境线向北五公里后的深山中,有着远东最大的核武器基地。 有时候安然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绪,假如当年苏联人核打击计划没有被美国人制止,而得以实施的话,现在的历史会是个什么样?是漫天飞舞的尘埃,还是血腥满地的杀戮?历史永远是这样,无数个岔路口供人们自己选择,一旦走出那一步便永远无法后退。 “我们能够毁灭世界,可是他们却敢于毁灭世界。”安然望着川流不息的江面喃喃的自语。 乐凌奇怪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想那个夜晚是多么的紧张,也许他们依旧毫不知情。”安然指着那些欢乐的人们笑道。是的,直到10多年之后人们才渐渐的了解到,在1969年的冬天,亚洲上空弥漫的是怎样的阴云。百万大军陈兵一线,坦克洪流的尾气已经升起,更可怕的是导弹发射架上已经开始倒计时。勃列日涅夫已经向美国发出照会,准备对中国动用中程弹道导弹,携带几百万吨当量的核弹头,对中国的重要军事基地----酒泉、西昌导弹发射基地、罗布泊核试验基地,以及北京、长春、鞍山等重要工业城市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核打击。如果不是美国人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强行用核战争威胁抑制了苏联人的恐怖计划,也许这个世界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什么夜晚?”乐凌没有明白安然的意思,也许她对这一段被刻意隐瞒的历史并不了解。 安然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回去吧,晚上还要和亚历山大将军共进晚餐。” 此时此刻,在哈巴罗夫斯克北面的某个军事基地中,远东地区7个地方政府首脑和远东军区司令亚历山大将军,太平洋舰队卡普什金将军聚集一堂,美国未来基金会特派代表俄罗斯公民安德鲁先生正宣导着自己的构想。 “各位先生们,如果这个合同能够在1993年1月1日之前开始实施,那么我保证远东矿业集团在2月份就能够开始盈利。到明年的6月,每个月的利润不少于500万美元。一年之后,利润将以每年百分之一百的速度增加。”安德鲁站在那对着众多手掌至高权力的领导们唾沫横飞:“只要远东矿业集团走上了正规,那么各位将永远不会再出现财务问题。” 五百万美元一个月的利润,安德鲁没有夸大其词。17个矿山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绝对属于立刻就能开采的富矿。对于事关自己荷包的大事,没有哪一个官员不是尽心尽力的提供最好优惠条件。 安德鲁的话刚刚说完,会议室里便响起一片嗡嗡的讨论声,亚历山大坐在会议桌的顶端,看着那帮臃肿的地方政客们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的脸,心里满不是滋味。和他心情类似的还有太平洋舰队的卡普什金,他们都是军方的高级大员,很少和地方政府官员打交道。军队和地方隔着一堵高高围墙的两类人,今天由于利益关系,第一次坐在了一起。 事实上亚历山大不仅仅和这个地方官僚有着很大的隔阂,甚至和卡普什金的关系也很不融洽,陆军和海军就像相邻的两个共和国,利益的纷争永远都不会停歇。 “卡普什金将军,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亚历山大微笑着主动问道,心里却是暗暗的骂着卡普什金这个老家伙的狡猾,从来没有主动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却能和自己获得同样的份额。他很希望那位来自美国的公司把太平洋舰队赶出这个会议,只可惜这由不得他说了算。事实上作为远东军区的最高长官,他也明白对于这家公司来说,太平洋舰队的价值高于远东军区,毕竟矿石的运输主要还是要经过海洋,没有卡普什金的同意,一块矿石也别想离开海参崴。 “我没有什么意见,”卡普什金无奈的答道:“我对这种事情并不擅长,也不想参与,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参与进来。亚历山大,我们只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并不是赚钱。” 卡普什金的想法的确如此,他是一个老派的军人,在军队里度过了一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参与进一桩公然瓜分国家财产肮脏交易中的。也许不光不会参与,更会尽全力去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只是现在他一样屈服了,不光是否真心情愿,他现在的行为和主动加入到这个计划中的亚历山大并没有任何区别。太平洋舰队的窘境逼着他不能不这么做,没有钱的军队是什么模样,卡普什金只要一想到太平洋舰队的岌岌可危就心疼不已,这是他服役了一生的部队。没有维修费用,没有新的舰船加入,没有训练费用,甚至连几十万官兵的工资都已经欠了几个月了,这样的舰队现在还能保持编制完整,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卡普什金,你对分配方案怎么看?”亚历山大瞟了那帮正在全力为自己抢夺着利益的地方官员们一眼,一个月五百万看似是不少的,但是分到自己头上呢,最多只有几十万美元罢了。和卡普什金一样,亚历山大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远东军区几十万大军的经费深深困扰着他,不过比太平洋舰队稍微好一些的是,远东军区目前还能依靠出售本该销毁的军火勉强度日,陆军的武器比较容易处理。 “唉”卡普什金叹了口气:“太少了……” 亚历山大最希望听见的便是这句话,他也认为这笔生意能获得的利益太少了,倒不是说他认为安然给出的条件不好,而是远东军区最高长官认为远东矿业的生意太小了。只有十七个矿山,每个月最少就能有500万美元的利润,如果公司的业务扩大到1?个呢? 亚历山大有些嫌恶的拍了拍手掌:“各位先生们,大家能否安静一下。”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亚历山大是远东最具有实力的人,有枪杆子撑腰的人从来都是最具有威信的。人们停下了彼此之间的争执,一起转过头看着他。 “先生们,对于远东矿业的股权我并没有异议,远东军区和太平洋舰队各占百分之五,这一点我同意。但是,”亚历山大的声音高了一些:“先生们,一个月五百万的利润,就按照百分之五来计算也只有二十五万美元,一年也只有三百万,这点钱对远东军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对需要维持一个政府运作的各位来说,一样显得微不足道,我说得对吗?” “是啊,亚历山大将军,犹太州政府每个月光要维持正常的运作,百分之二的股份远远不够。” “亚历山大将军说得对,我的股份太少了,必须要增加百分之一,相反犹太州人口并不多,而且你们在公司里只有一个锡矿,完全不可能占到百分之二的份额。” “我们滨海边疆州的份额也需要提高……” 大厅里立刻再次争吵起来,在真金白银的面前,那些公众场合风度翩翩的掌权者全部撕下了最后的面具,这一刻没有人愿意退后半步。不过很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触及未来基金的底线,似乎未来基金在远东矿业中占有百分之五十一股份是上帝的安排,绝对不能够质疑的事情。因为全部人都知道,这家公司之所以能够成立,必须要发起人未来集团掌控,否则的话在座没有人能够信任和自己同处相同地位的同僚们。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在座的除了未来基金之外,没有任何人有实力能够把远东矿业创办起来,如果有两亿美元的话,那个人早已经返回莫斯科去追逐更大的利益去了,谁还愿意在远东这个地广人稀的贫瘠土地上坐困? “各位,请听我把话说完。”亚历山大大声的说道,军队中养出来的大嗓门让他轻易的把自己的话送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会议室中再次安静下来,人们都很好奇,这位拥有远东最强实力的人究竟想说点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各位。”亚历山大笑容满面的说道:“其实大家都忽视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现在要拘泥于五百万美元的蛋糕,为什么不能把它做到五千万?如果我们的利润每个月能达到五千万,那一切的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大家刚才都只想到了自己的利益,这是一种错误的做法,我们更应该做的把远东矿业做大做强,在我们大家共同的利益足够大之后,内部的分配才会更加的符合众位的心意不是吗?” 338 新提案后面的阴谋 “你画的是什么?”乐凌终是忍不住问道,安然坐在那已经很久了,手中的笔一直没有放下。 安然笑笑没有吭声,手中纸上的图案的确很难辨认,因为上面没有一个字,全部是用代号来取代。他是在盘点自己名下的企业,趁着等待500米外某个会议室传来的消息时,对自己目前拥有的实力做一个总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是连自己的实力都把握不住,很容易走出一个败笔。 “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再过两个小时亚历山大将军的晚宴穿的正式一些为好。”安然回头说道,乐凌身上穿着的是俄军的制式军装,一个不是军人的女孩去和一个将军共进晚餐,穿着对方的军装似乎不是那么合理的事情。男孩也不知道乐凌对军装为什么如此痴迷,如果自己不说,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想换别的衣服。 “嗯,我这就去换衣服。”乐凌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亚历山大给安然准备的住处很不错,单门独院的一栋小楼,环境清幽雅致。 屋子里很安静,安然最后看了看手中的图表,在纸上最中心的位置画了两个圈,端详良久,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了信笺的一角。火苗升腾起来,转眼的功夫就把刚刚画满了旁人看不懂意思图标的纸张吞噬在火红的烈焰中。安然松开手,灰烬慢慢飘落在地上。 乐凌换衣服速度是相当快的,和一般的女人简直是两个极端,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做好了一切。 “这件行吗?”女孩站在门口问道,头发依然是干燥的,看来并没有洗头。 安然笑着点头:“过来,让我抱抱。” 暖玉温香入怀中,安然用力的闻了闻:“下次带你去买几件礼服好不好,将来肯定是要出席某些正式场合的,女孩子总要有个女孩子的样。” 乐凌眯着眼靠在他肩膀上,很享受这个温暖的怀抱:“我不喜欢穿裙子,那样行动不方便。” “那以后我去参加正式宴会的时候,你不保护我了?”安然轻轻的在她耳边吹着气,撩拨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乐凌的脸已经有些微红,拧了拧身体避开安然的刺激:“那我下次去买,你陪我去。” “好,”安然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你穿军装时候也很漂亮,我很喜欢,等晚上回来之后你再穿给我看。” “嗯……”女孩的声音开始发颤,安然的手指已经触及到某个的部位,还在向里面继续前进着。 “滴滴” 院子外传来几声汽车喇叭,紧接着是关车门的声音。安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外面的声音说明有人即将登门拜访,可真是件无比扫兴的事情。果然,没过两分钟,屋外便传来瓦力的声音:“老板,安德鲁先生来了,在楼下等您。” 安然叹了口气,这种剑及履地的时刻被人打扰…… “好,你去带他上来吧。”安然一面答道,一面在乐凌的脸上亲了亲。女孩自觉的站起身,帮他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发皱的衣服,悄悄退到安然的身后。 楼梯上的脚步声响起,安德鲁的面孔出现在门外。门是虚掩着的,但安德鲁还是先敲了敲门。 “老板,我来了。” “进来吧。”安然淡淡的答道,被人打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坐下说话,”安然平息一下心里的怨气,这时才发现安德鲁的神情有些异样,有些像是紧张又有些像是兴奋。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安然心里一沉。 “是的,老板。”安德鲁的语气很急促,似乎很难抑制自己的情绪。“上午的会议还是按照既定的程序在走,但是到了下午却和我们原来的计划发生了偏移。” “什么样的偏移?”安然平静的问道,可是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这件事情他谋划已久,到了最后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说不紧张绝对是骗人的话。 “亚历山大将军在下午提出了新的建议,他希望远东矿业能够做得更大更强,原来我们的计划是收购七个地区共计十七家矿场,但是他的意思是把远东各州的所有有价值的矿场,都统一纳入远东矿业的旗下。” “什么?”安然大吃一惊,亚历山大的胃口有这么大? “是真的,因为亚历山大的提议,下午的会议已经提前结束了。”安德鲁在说出这件事之后情绪终于有所平复,看了看自家老板难以置信的脸色,他接着说道:“老板,您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安然反问道:“他们呢,那些地方政府的官员对亚历山大的这个想法是什么态度?” “他们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但是由于这个建议太惊人,不得不提前散会回去和自己的幕僚商量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安然看得出来,安德鲁对这个建议很是兴奋,难道说这是安德鲁和亚历山大提前商量好的? “你呢,安德鲁,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安然注视着安德鲁,缓缓的问道。 “老板,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如果能够把远东有价值的矿场都收归我们的旗下,那样不论是在销售的谈判上,还是对内部的控制上,我们都将拥有更大的主导权。我前期做过统计,远东七个地区的矿藏资源非常丰富,石油天然气金矿铁矿煤矿等等无不是抢手货。根据统计的数据来看,在这七个地区内,共有328个矿场值得我们收购,并且这328家矿场都能够立刻给我们带来回报,甚至如果不进行技术改造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投入一分钱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老板,我们前期的计划有些保守了,您不这么认为吗?十七家矿场的联盟企业,只占到远东资源的百分之六,就能给我们公司带来每年将近五千万美元的利润,那如果按照亚历山大将军的意见,我们的收入将十倍于从前。”安德鲁眉飞色舞的说着,紧张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未来对财富的追逐渴望带来的兴奋。 安然默默的听,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安德鲁的话是没有错,矿藏资源的利润肯定是极为丰厚的,但是他却忘记了另一个致命的东西,那就是风险。 收购十七家矿场,安然都已经开始担心俄罗斯政府的干预和未来的清算,现在要是按照安德鲁的说法,真的组建一个远东矿业的托拉斯,莫斯科政府会怎样去看待这件事情,会做出怎样的反应,难道建议的发起人亚历山大就没有想过? 这是不可能的,亚历山大能坐到远东军区掌门人的位置上,肯定不会是一个政治白痴。会说出如此惊人的计划,亚历山大究竟想要什么? 安然不再去怀疑安德鲁参与这个计划的制定,以他对安德鲁的了解,这个前阿尔法的中级军官在政治上远没有达到及格线。他根本就不会把经济和政治挂起钩来,在这种人的眼里,财富越多越好,抓住机会能够大捞一笔,比做什么都强。 “那些地方政府的官员们,离开了哈巴罗夫斯克吗?”安然暗暗摇头,亚历山大的想法是荒唐可笑的,地方政府哪一个官员都不可能答应下这种事情,除非他有后继的计划,可以逼迫那些人不得不答应。那么后继的计划会是什么,是什么给了亚历山大将军自信,做出了这种选择? “没有离开,明天上午还要继续开会讨论这件事,不过……”安德鲁想了想说道:“卡普什金将军似乎对这个新提案很排斥。” “呵呵,这是正常反应。”安然笑了,这证明卡普什金对亚历山大的提案事前毫不知情,而那些地方官员又知不知情?男孩不敢去胡乱猜测,也没必要猜测,过上一两天自然就能见到分晓。隐隐的,安然有种很不妙预感,似乎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339 军火商 俄罗斯远东军区司令部位于哈巴罗夫斯克郊区,直面的便是奔腾向北由乌苏里江和黑龙江汇聚而成的阿穆尔河。作为俄罗斯最大的军区司令部,其驻地范围大得让人震惊,方圆二十五个平方公里之内,都是司令部的警戒区,没有通行证者不要想越过雷池一步。 “远东军区有4000辆坦克,6000多辆装甲步兵车,上次军区的后勤部主任莫里申科少将询问我,对龙卷风火箭炮有没有兴趣,他们下辖三个火箭炮旅,目前可以出售二十辆世界最先进的龙卷风火箭炮,射程可以达到七十公里。”安德鲁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介绍着。 安然埋头走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所住的地方距离亚历山大的住处如此之远,走到路上才知道,两个地方之间的路程足足有三公里。 “只需要100万美元一辆就可以买到,赠送5个基数的火箭弹。莫里申科少将还愿意搭配四十二辆装甲突击车一起出售,每辆最新型的装甲车只需要30万美元,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安德鲁似乎有做生意的天赋,而且还是军火生意。 远远的,两辆汽车在前后缓缓跟行着,身在远东军区司令部里面,这种安全的地方安然把保镖们打发到听不到自己交谈的远处,有些东西是不能让人听见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安然忽然说道,却没有回答关于龙卷风火箭炮和装甲突击车的事情。“有一个哥伦比亚的毒枭,想购买一艘潜艇来进行贩毒,于是他向俄罗斯军方发出了订单。没想到过了几天,俄罗斯军方回复问道:你是要带弹头的,还是不要弹头的?” 乐凌想了想问道:“这个是笑话吗,我怎么不觉得好笑?” “呵呵,冷笑话而已。”安然无奈的耸耸肩,乐凌的性格说得好听一些叫太过认真,说得不好听就叫做纯洁。安德鲁干笑几声:“老板,这种事情现在很普遍,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据我说知……” 安德鲁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道:“太平洋舰队正在试图为该舰队吨位最大的两艘航空母舰明思克号与新罗西斯克号寻找买家,据说开价不会超过两千万美元。两艘!”安德鲁用力的晃动着两根粗壮的手指:“两艘航空母舰只卖两千万美元,上帝啊,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疯了。这可是下水才十二年,服役期还没有到一半时间的军舰,两千万美元连一个壳都造不出来。” “为什么?”乐凌被吓了一跳:“太平洋舰队的人疯了吗?” 乐凌完全不信安德鲁的话,这件事任是哪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敢相信,两艘航母只卖两千万美元,这可能吗? 虽然表面上也装出了惊讶的神情,但是安然却清楚的知道,安德鲁所说的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而且还没有卖到两千万美元,两艘服役期还有近二十年的航空母舰最后仅仅只卖出了一千三百万美元的价格。 “乐凌小姐,我可以发誓海军部的人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并不确定这件事情会不会发生,也许只是海军部的人和我开玩笑也不一定。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也许这是真的,”安然忍不住揭开谜底:“明斯克是基辅级航母的第二艘,由尼古拉耶夫船厂建造,现在乌克兰独立之后,它的维修和保养成了很大的问题。乌克兰人愿意对这艘船进行维修,但是前提是必须要支付美元,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认为俄罗斯海军部愿意为一艘军舰支付美元进行保养吗?就算他们愿意支付这笔钱,他们拿得出吗?一艘无法进行维修和保养的军舰,除了出售就只能让它沉入海底。太平洋舰队这个名字将名不符实了,因为他们不再有能力环游太平洋。” “还是老板有想得深远。”安德鲁适时的拍着马屁,安然所说的原因他早就知道,俄罗斯海军部是什么境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给船进行保养的费用,就是让人吃饱饭的费用都捉襟见肘。 “好了,不要拍马屁了。你留心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两艘船买下来当作运输船来用,矿石的运输正好需要大船。”安然轻描淡写的说道:“用航母来运矿石,总比被别人买下来拆成废铁更加经济实惠一些。”说是这么说,到时候如果能真正买下来之后,究竟用这两艘船做什么,那就是题外之话了。对于这个安然还没有什么好想法,出售的军舰肯定是要拆掉武器装备的,但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由人来做,只要是人为的东西就不可能无懈可击。这件事情还很遥远,男孩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并不在这,而是马上要和亚历山大上将的见面。 “你只需要留心即可,不用太过于热情,等到真正开始出售的时候,再向我汇报这件事情。” “好的,老板。”安德鲁对军舰没有太大的兴趣,陆军出身的人队海军本身就不会太感冒,他关心的还是心仪已久的火箭炮和装甲车。 “老板,莫里申科少将那边我怎么答复,价格真的不贵。” 安然搞笑的看着他:“买二十门火箭炮和四十二辆装甲车,你准备发动战争吗?要买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先联系好下家,不好购入太多的重型武器,全世界不知道多少情报部门对我们感兴趣,做得太过头的话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再说火箭炮是属于进攻性武器,和我们防务公司的性质也有很大的冲突。” “那好吧,我明白了……”安德鲁有些沮丧,又一笔大生意做不成了。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波黑那边正在打仗,塞尔维亚人的力量一直压制着穆克联邦,你倒是可以把这批军火卖给穆族和克族人。不过如果你这么做的话,那么必须要以个人的身份从事这单交易,远东这边我另外派人接手。”安然一边走一边慢悠悠的问着:“你也许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出名的军火商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之王,你对这个名称感兴趣吗?” “战争之王?”安德鲁当然有兴趣,他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将军征战沙场,离开了军队是他最遗憾的事情。 “是的,战争之王。现代战争武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如果愿意成为一个军火商,便能够决定作战双方的胜负,因为你的手里有决定他们命运的武器。想想吧,成为一个决定成千上万人命运的人,一个念头就能导致一场战争的胜负,这不是战争之王又是什么呢?”安然的话很有诱惑力,安德鲁的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 安德鲁很心动,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老板,我很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但是我担心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从事这个职业,对我的家人来说也许会产生很大的麻烦。” “你不担心自己?”安然笑道:“如果我能给你解决后顾之忧呢?” “我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我热爱这种有激情的工作,既能够赚钱又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这是多么完美的事情。”安德鲁显得很兴奋:“如果老板能让我的家人不会受到牵累,我很高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安德鲁一口答应下来,可是安然却开始后悔了。安德鲁这样的表现已经能够证明他和亚历山大肯定没有多少瓜葛,今天的事情只是亚历山大自己的做法。 “你的顾虑是正确的,家人的幸福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事情。” 考验通过了,安然放下了心。军火生意是要做的,但是安德鲁的作用远远不止一个军火商人,他在莫斯科活动了将近一年,和俄罗斯上层不少人都牵上了线,这才是安然最看重的东西。卖军火这种事情,随便找一个聪明一点胆大一点的人去干就行了,这种没有竞争的生意,只有傻瓜才做不来。 “这样吧,你通知莫里申科少将,他的货我们愿意接手,我会另外选一个人来做这笔生意,你还是专心负责俄罗斯这边。将来远东公司如果能够成立的话,你来出任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既然通过了考验,安然不会吝惜应有的奖励。 340 开陈布公 对于食不厌精的中国人来说,这世界其他国度还有什么真正的美味 安然的确不认为有什么饮食能胜过中国菜的诱惑,这几年他也算走过了不少地方,只要是有名的餐厅多少总会去尝一尝,真没吃出来有什么多么诱人之处。也许是中国人的饮食习惯的问题,他对那些所谓哪哪哪运来的小牛肉做出来的七成熟牛排,什么黑海的鱼子酱等等世界著名的美食很不感冒。 好吧,安然承认自己终归是个土包子,永远也也变成不了那些手持刀叉慢条斯理品尝一块煎炸出来的牛肉,能当成一件富有诗意的高人们。 像安然这种口味极为刁钻的人,和亚历山大的晚餐定然是乏善可陈。餐桌上的人是很不少的,安然带着的安德鲁和乐凌都坐上了餐桌,亚历山大上将那边也不是一个人,在他的旁边也有一男一女,只不过他身边的男女比安然身边的都起码大上一轮。一位是远东军区的三号人物,参谋长切尔诺斯基中将,另一个却是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副州长叶莲娜尼古拉耶夫那。 灯火映照在盈盈的酒杯中,随着红酒荡漾着,阵阵笑声在这个正式的场合,昭示着宾主之间的愉快。安德鲁和切尔诺斯基中将也是熟识,一个在远东军区买下了上万枪支弹药,一千具单兵导弹、十几架武装直升机和数十辆最新版罗斯托克装甲车的军火商,和出售这些的高级军官要说相互之间不认识,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可能是知道了安然身边有个女伴,所以亚历山大特意邀请了一位女士出席自己招待世界著名富豪安然先生的晚宴。拥有未来投资基金的人,绝对是这个世界有数的富豪之一,对于这一点亚历山大一直确信着。 可是在安然看来,这位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州副州长女士的到来,亚历山大上将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带了一位女士这么简单,这里面还有着更深层的意义。只要涉及到了政治的事情,安然都希望自己能先把这件事想得复杂一些为好。不说别的,叶莲娜副州长能够坐在这张桌子上一起共进晚餐,最起码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远东军区的负责人对地方政府并不是外人所看见的那样毫无瓜葛。 “安然先生,干杯。”亚历山大的形象完全不是安然所想的军人模样,今天晚上穿着西装的他反而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 安然微笑着端起酒杯:“能够和亚历山大将军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干杯。” 一个嘴角的胡须还没有完全长成的男孩,能够不卑不亢的和两个将军一个州长正对面的坐着共进晚餐,还没有让在座的任何人觉得不妥,不能不说,真是一件稀少的事情。这顿晚饭进行的时间并不长,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在座的几位便各自分组开始各自的谈话,切尔诺斯基中将和安德鲁小声的交流着接下来的军火合作问题,而叶莲娜副州长拉着乐凌坐在客厅的一角开始谈论女人们的共同话题。安然看着这两对人的离开,心中便已经明白,今天大餐终于要正式上演了。 “安然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的书房坐一坐?”亚历山大很有礼貌的问道。 安然站起身:“不胜荣幸。”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该面对的时候就直面它,不管什么事都有利有弊,先了解它再作出自己的判断不迟。 亚历山大的书房在二楼,室内面积很大,和俄国人的风格很是相似,同样的粗犷大气不拘小节。 一个拥有天量财富的中国人和一个手掌数十万雄兵的俄国人,坐在一起交流用的是英语,安然对此很是啼笑皆非。 “吸烟吗?”亚历山大晃了晃手中的雪茄。 “谢谢,我习惯烤烟。”安然掏出自己从国内带来的中华,他是真不习惯老外的烟,那种生烟丝抽多了会有种恶心的感觉,雪茄也是一样。 亚历山大笑笑,用剪刀小心的剪着口子,细细的在酒精灯上烘烤手中的雪茄,直到烟雾开始弥漫升腾时这才开口问道:“安然先生对远东有什么看法?” “很美丽的地方,”安然笑眯眯的吐着外交词汇:“这是一块富饶的土地,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很热情,我很喜欢这里。” “呵呵。”亚历山大笑,对面的这个人是个有趣的人。 “那么,您对莫斯科有什么看法?”亚历山大接着问道。 安然眼睛眯了眯,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是依旧平静无波:“莫斯科?听说那里也很美,我一直向去哪儿看一看,红场、圣瓦西里大教堂、新圣母修道院都是我希望能游览的地方,现在终于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安然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莫斯科?”亚历山大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等到远东这边的事情办妥之后,大概一周的时间?” “是吗?”亚历山大吐了口烟雾,停顿一下问道:“相信安德鲁先生已经向您说过了今天的事情,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为什么不把远东矿业做得更大,区区十七个矿场的规模太小了,您认为呢?” 安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他却找不到最合适的回答方式,对于这个问题,该如何拒绝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亚历山大将军,安德鲁的确向我汇报了远东矿业的最新情况,但是我对您的想法稍稍有一些自己的顾虑。”安然尽力的寻找着最佳的措辞,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商人,懂得的只是投资然后取得经济回报,远东矿业的问题我们公司的财务顾问们已经提交了比较成熟的方案,如果临时发生变化的话,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进行考察和论证。这笔投资牵涉到上亿美元,我不能不小心谨慎去对待它。” “您在担心什么呢,能不能告诉我?”亚历山大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俄罗斯的现状让这位远东最有权力的人产生了一个庞大的构想,而远东矿业恰恰好是他实现这个构想的一个契机。 安然笑着答道:“我的担心有很多,资金、人员和管理上,都有很大的不足。300多家矿场,我完全没有这么大的实力能够买下来。在做出某个大的决定之前,我认为深思熟虑是一个良好的习惯。” “如果只是资金的问题,我想您完全不必过多的担心,对于您旗下未来基金的实力,全世界的人们都有所了解,就算有人告诉我您准备买下全俄罗斯的矿产资源,我都不会感到吃惊。至于说到管理人员,那更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要有钱就会有人帮助你。”亚历山大一步不让,没有给安然留有任何余地。他今天就是准备要和安然摊牌的,对方现在就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这种机会难逢,一旦错过将再也不能挽回。他手中拥有绝对能控制远东的武装,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钱。 金钱和子弹,是控制一个地区不可或缺的两只手,亚历山大有的是子弹,但是他没有金钱。 安然静静的坐着,直视着对面那位远东的大人物,沉凝了许久这才说道:“亚历山大将军,我想现在是咱们应该开陈布公谈一谈的时候了。” 亚历山大的话让安然明白,对方已经不允许自己回避这个问题的根本,眼下已经是图穷匕将见。 341 你想要什么? 对面的男孩今年多少岁,是16还是17?亚历山大对这一点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今天晚上是否能够说服安然参与到他的计划中来。只能是说服,亚历山大很苦恼,对安然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也无法运用某些最擅长的手段。 对于这一点,安然也是心中有数,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没有人会贸然的威胁一个在世界上很有影响力的富翁,尤其是在双方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散,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之所以愿意坐在这继续交流下去,那是因为目前对话的双方都有自己的需求,为了各自的利益做着努力。 “安然先生,您顾虑什么,是莫斯科吗?” 既然安然已经说出了要开诚布公,亚历山大也没有继续绕弯下去。“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有风险的,不是吗?您是一个成功的投资家,应该明白风险和收益永远是成正比的道理,为什么不试试看?” 安然想了一会,抬起头问道:“亚历山大将军,能不能坦率的告诉我,您对控制远东的局势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 亚历山大微微一笑,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快2年了。自从苏联解体之后,远东便像是被莫斯科遗忘了一样。从1990年的3月开始,远东的某些人便逐渐的联合在了一起,策划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立陶宛独立了,格鲁吉亚独立了,乌克兰独立了,哈萨克斯坦独立了…… 那么远东呢? 距离莫斯科足足有8864公里的远东为什么就不能走上同样的道路? 亚历山大还记得他第一次听到苏联解体时的震动,更能记起随着一个个国家脱离联邦时自己心中泛起的。为什么自己需要这么艰难的维持着远东军区的生存,那帮肮脏的政客们在大肆敛财的同时,连一分钱都舍不得分给别人。两年的时间里,远东军区几十万官兵每个月只能拿到2000万卢布的拨款,摊到每个人头上连100个卢布都没有。 亚历山大叹了口气,100卢布能干什么,还不到0美元要养活一个士兵? 不能再这样下去,从1991年的6月起,亚历山大就开始了自己的奋斗,他艰难的维持着远东军区的完整,然后秘密的会晤各个地区的行政长官,但是他的努力始终是一种徒劳,因为他没有钱。 钱是多么的重要,不是经历过这种危机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就像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有钱的中国人,他肯定不会明白自己为了维持远东军区的完整,到底做了多少努力。 “远东地区6个自治区、2个边疆州和萨哈共和国的大部分官员们都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我们必须要做出一定的改变,莫斯科不能拯救我们,我们必须拯救自己。”亚历山大满怀信心的说道:“远东距离莫斯科很遥远,那些国家领导们的目光很难注视到我们身上,为了这里的八百万人民,您不觉得成立一家公司来养活他们很有必要吗?” “去年的冬天,有13个城市停止了供暖,在冬天零下三十度的气温下,没有暖气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今年,远东地区今年的财政比去年更加紧张,目前已经有4座城市的供暖出现了问题,因为萨哈林的天然气工人们再次开始了罢工。”亚历山大的表情很悲痛:“我们无法责怪罢工的工人,因为他们要求的条件并不高,仅仅是满足他们基本生活需要,但是政府却无法满足他们这可怜的要求,因为他们拿不出钱。” 没有钱…… 安然默默无语,是真的没有钱,还是钱都装在官员们的口袋里不舍得掏出来? “亚历山大将军,您所说的情况我有所了解,但是在我看来,这和远东矿业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远东有丰富的资源可以和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进行贸易,比如说一河之隔的中国。无论是木材、机械还是矿石,都能够换成美元英镑或者粮食。只要你们愿意,一切都不会是真正的问题,为什么要去走如此危险的道路?” “呵呵,”亚历山大摇头笑道:“的确,您说的没有错,但是关键的问题是某些官员们把大部分的钱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留给政府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另外您忽视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远东军区没有资源可以出售,而地方政府的那些官员们也不会把他们的钱让我来养活士兵。请问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呢?” 亚历山大在赌博,进行一次盛况空前的豪赌。如果赢了,他能够得到一切,如果输了,他什么也不会失去。 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俄罗斯已经是这个模样,作为一个和新政权的权贵们毫无瓜葛的军人,就算他付出再多的努力,在叶利钦们巩固了自己的政权之后,等待他的只有退休一条路可走。尽心竭力的工作,然后等着拿政府发给的相当于每个月100美元的退休金,过着连家人都养活不了的退休生活? 亚历山大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下去,他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提出辞职,可是安德鲁出现在远东时,打消了他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 房间里的烟雾很重,安然已经点燃了第三支烟,他和亚历山大都很明白,今天的这次见面代表着什么意义。亚历山大需要他的资金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需要远东来推动自己的理想,只是这件事情的风险太大了,他很难下定决心去做决定。来自未来的他,清楚的知道将来的局势会如何,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为什么找我?亚历山大将军。”安然平静的问道:“这个世界有无数有钱人,我相信只要你透露出一点风声,摩根和洛克菲勒们还有日本的财团会热情的扑上来拥抱你。”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已经站在像安然和亚历山大这种层面的人,根本不需要把话说透。亚历山大毫不怀疑安然在见到自己之前,单从下午发生的事情,就能明白自己想做的是什么。现在安然的话证明了这一点,远东权力最大的人意外的松了口气。 “这个原因很好理解,因为你只是一个商人,我要的合作伙伴也只能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亚历山大脸上露出了笑容:“事实上并不是我去找你,而是你们主动来到远东。” “但是,我们来这里只是做生意,不想参与到任何和政治有关的事情中去。”安然反驳道。 “安然先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大生意,都离不开政治的影响。” 安然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但是您准备运作的事情,风险性实在太大,也许会影响到我的人生。我已经足够有钱了,对于财富和金钱早已失去了普通人那种迫切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东西会比安全更重要。远东矿业是否能够成立,它拥有17家矿场或者是1?个矿场,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您能明白这一点吗?” 虽然安然的话语中隐隐透出不想参与的意思,但是亚历山大的脸色依然很平静:“那你想要什么,安然先生。” 342 亚马逊的蝴蝶 有人说,亚马逊热带雨林的中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就可能引发德克萨斯的龙卷风。 蝴蝶效应是混沌学理论中的一个概念,输入端微小的差别会迅速放大到输出端。 安然对混沌学理论并不了解,但是他感觉自己就像那只蝴蝶,轻轻的伸开翅膀,使得遥远的西伯利亚的未来变得迷茫。 “我想要什么?”安然苦笑,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安安静静的活着,但是天总不遂人愿,越渴望平静的人越无法享受安宁的生活。 “亚历山大将军,你真的有把握控制远东的局势吗?”安然不太相信这一点,如果知道会遇到这种麻烦事,他宁可自己没有此次远东之行。可是偏偏他又不舍得离开,没有人能强迫他,但是可以诱惑他。亚历山大开出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抗拒的条件,300多家矿场,足以控制远东这个以出售资源为主的地区的经济了。然而更吸引安然的并非远东的矿产资源,而是这里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共青城。 亚历山大微笑着说道:“安然先生,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建设一个新的自由的国度,没有那么多贪污的政客,不会让人民在风雪中饥寒交迫瑟瑟发抖,这是很多人共同的愿望。” 亚历山大的心情开始变得愉快起来,安然的表现证明自己的条件已经让这个中国男孩心动。是啊,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样的条件时,怎么能不心动。这也是他敢于直接和安然摊牌的原因,完全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这是让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商人为之疯狂的事情,剩下那百分之一没有发疯的人,是因为他们很理智明白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我如何能够信任你,亚历山大将军。”安然低着思考了一会,这才问道:“我怎样才能相信你能够掌握这片土地,怎样才能信任你不过在掌握了足够的权力之后过河拆桥?” 亚历山大忽然大笑出声:“安然先生,你为什么不赌一赌呢。要知道我今天邀请你来做客,也是在进行一场赌博。相比较而言,您参与进这场游戏的风险和我的风险相比,近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不试一试?” “我的收益和您相比,也可以忽略不计。”安然轻轻的笑笑:“我还有一个困惑,据我所知您和卡普什金大将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太平洋舰队如果不愿意配合您的话,远东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毫无价值可言,就算这里遍地都是黄金,我运不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点您完全不必担心,太平洋舰队对莫斯科的那帮官僚们也早已经失望透顶了,要知道在两年的时间里,他们竟然连正常出海巡航的经费都没有得到过。一支两年没有出过海的舰队,早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太平洋舰队了。”亚历山大似乎智珠在握,丝毫不为太平洋舰队担心。 “是吗?”安然靠在沙发上静静的沉思着,亚历山大的信心从何而来,太平洋舰队他真的能够搞定的话,远东还真有可能变成一个独立王国。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只手掌的正反,舍弃不甘心,抓住不容易。 参与进去,万一失败的话要承担莫大的风险,俄罗斯那边前期的努力均要化为泡影,说不得立刻就要变成俄国人咬牙切齿的对象。但是如果能够成功,自己能够平衡得好的话,对未来的帮助是极大的。 亚历山大静静的坐着,等到男孩的思考结束,这件事情他只有等待,等待对面那个人的答案。条件不是问题,只要对方不参与到远东内部的权力之争,所有的条件都可以答应。会选择安然一起合作,亚历山大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如果真的只是需要一个财团的资助,他可以有无数的选择,但是要找到一个不会威胁到他自身,又能提供足够多资金的人,目前他只发现了安然一个。 安然不会知道,亚历山大的功课早已做足,应该了解的他都已经了解,了解不到的自然无从得知。年龄小也有年龄小的好处,在人们看来,安然再天才横溢,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只是依靠着幸运和天分取得了现在的成功。一个没有太多攻击性,一个喜欢奇思妙想并且愿意尝试,一个很感性容易冲动又懒散的人,这是很多人给安然的评价。这个评价来自,来自,还有远东情报局。 的确,安然是一个幸运的人,虽然说这些评价在很多人眼中不算很好,但是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合适的保护。 许久,安然轻轻的呼了口气这才出声问道:“亚历山大将军,如果你能够成功的话,我愿意尝试一下。但是前提是不会影响到我和莫斯科的关系,要知道克林姆林宫即将出售北方石油公司,我为了这家公司已经购进总值130亿卢布的私有化证劵,花费了我2000万美元。对于这一点,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吗?” “这一点完全不是问题。”亚历山大当即答道:“目前远东所有矿场的私有化进程都还没有开始,您完全可以用这些私有化证劵收购这些企业,不会对您造成任何的损失。” “除了矿山之外,我还希望能够入股共青城的几家企业,这一点是否可行?” “没有问题,现在共青城的企业都陷入了困境,如果您能够挽救它们,远东政府将积极支持。” 亚历山大对安然的所有要求都一口答应,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理睬其他的东西,唯一需要的就是钱和远东经济的未来可持续发展。没有钱他无法收服那些嗷嗷待哺的官员,没有经济复苏,他无法得到远东居民的支持。 对于经济,这位远东军区的掌门人一窍不通,也许就算他明白,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拒绝安然的要求。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那么亚历山大将军,你预期中的远东未来会是一个怎样的政体?”安然抛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远东共和国,以自愿加盟的方式加入俄罗斯联邦,但是享受高度的自治权利。”亚历山大胸有成竹的说道:“经济和军事上自主,外交由俄罗斯联邦负责。” 安然想了想,默默的点头,看来亚历山大和他的同伙们对这件事的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趁着莫斯科克林姆林宫和白宫针锋相对的时机,让远东成为半独立的国家,具有很大的操作性。名义上还是俄罗斯联邦的一员,这样可以避免内部和外部的攻击,但是经济和军事的独立又使得他们能够实实在在的抓住权利。 “那您对我有什么要求?”安然坐直了身体,正色的问道。他决定赌一把,如果这个国家真的能够成立的话,那么对自己来说比去莫斯科和那帮政治家们一起走钢丝强上百倍。在远东没有人和自己竞争,但是在莫斯科,竞争者多如牛毛。 “5亿美元,购买328家矿场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如果想要收购其他的企业,必须保证不会裁员的基础上,能够稳定企业的正常运转和利税上交。”亚历山大信心十足的给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个条件已经丰厚到了极点,简直就是卖萝卜的价格去出售人参。 安然考量了一会忽然摇了摇头,在亚历山大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有几个补充条款。第一、注资远东的企业不会是未来基金,而是另几家新公司;第二、在这些投资远东的公司股权中,会有您百分之十五的私人股份,还会另外拿出百分之十九的股份供远东人民共同分享;第三、每一家公司远东政府都可以派驻财务人员,但是经营权必须由我们掌控;最后一条、我可以先期投入五千万美元的资金,但是剩下的部分必须要在远东共和国成立之后。公司不会介入远东的政治,政府也不能干预公司的经营,您认为怎么样?” 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安然先生,您是一个睿智的人。” 安然点点头站起身来,伸出手去:“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亚历山大的心情说不出的好,今天的会面达成的协议是他原先根本没有想到的。安然给出的条件无法想象的友好,有这种条件,说服那些贪财的州长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英雄出少年。 亚历山大开始用合作伙伴的眼光重新审视安然,他能够把亿万财富这么轻描淡写送出来的,绑住自己和即将握住权利的人们,需要足够的智慧。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分配给他们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九,而不是二十?”亚历山大很奇怪这个数字,这个数字一定有它内在的含义,能一口气拿出价值上百亿美元公司股份的人,不会斤斤计较那百分之一。 安然叹了口气:“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必须要送给莫斯科的某些人,这样的话有助于您的事业,而我要控制经营权的话,必须要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您对这个解释是否满意?” 343 新的难题 有句老话叫做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如果要从深层一些的意义上来解释这句话,那就是说有把握和退路的时候,才不会有底气。 安然现在依旧心中很不踏实,虽然他临时作出了决定,让出新公司一半的股权给亚历山大和那些所谓的人民,等于说远东矿业的利益他只占到了四分之一。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底气。把希望压在那些政客们的身上,永远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翻脸。安然不相信政客们作出的承诺,这种人的承诺不会比宾馆里小姐对顾客说的我爱你更真实。 安然的收益是百分之五十一中的百分之五十一,准确的数据是百分之二十六点一,但是这个百分之二十六点一已经能够控制远东大部分矿场的运营了,这就是所谓的资本操作。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防止这个远东政权在将来稳定之后不会翻脸变卦,而对于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有信心。 制衡,只能通过制衡来解决这个问题。 用谁来制衡? 安然已经找出了一个对象,预留公司的百分之十五股份准备去莫斯科做散财童子,但是他认为这还是不够。一个生来就没有安全感的人,很喜欢事先把事情想到最坏的处境。 安然慢慢的走着,在深夜的哈巴罗夫斯克零下三十度的室外。乐凌和安德鲁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单从表情他们就能看出安然的心里有事。习惯的摸出手机,带着手套的手指笨拙按到一半忽然听住。男孩自嘲的笑笑,他忘记了在这个时代手机并没有全球通功能,甚至全国通都没有实现。 对这跟在身后的汽车招招手,安然站住脚步:“坐车回去吧。” 车子里很暖,虽然没有开空调,但比那冷风呼啸的室外好受多了。 安德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安然闭着眼在后座沉思。乐凌看了看他,随即把眼神转到了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在路灯下明晃晃的一片。自从亚历山大将军那里告别出来,安然便是一副苦思的模样,乐凌很希望自己能帮点什么忙,却又知道自己真的什么也帮不上。 “安德鲁。”安然忽然出声说道:“你明天不要再出席那个会议了,直接回莫斯科主持那边的工作。” 安德鲁回头,神情有些茫然:“好的,老板。” “回头会有人去莫斯科交接你的工作,然后你就能干你最喜欢的活,战争之王怎么样?”安然微笑的问道。 “你是说真的吗?”安德鲁兴趣一下变得高昂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很开心。” “当然,我现在很认真。不过在你开始工作之前,希望你可以多向别的战争之王们学习,而且你的进货渠道不要限制在远东,乌克兰、波罗地海三国甚至中东的美军那里都应该去转一转。”安然指点着即将成为走私军火大亨的安德鲁。 “我会的,老板。”安德鲁郑重的答道:“我会把新公司经营好,不会让你失望。” “很好,新公司会有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安然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靠在背椅上假寐。头疼啊,该让谁来负责远东这块比较合适呢, 从美国调人?不行…… 内地么?也不行…… 男孩蹙着眉,二十一世纪最缺的不是人才,而是能够信任的人才。 一双带着温暖的纤指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安然的眉慢慢舒展开些,身体不再像方才那般绷紧。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的,想必在几年之内出不了什么变故,如果亚历山大要翻脸的话,起码也是在几年之后,何必要现在走进牛角尖? “谢谢。”安然轻轻说道。 乐凌嫣然一笑,手指上的力量微微轻了些。 “还好吗?” “重一些。”安然说道。 “嗯。”女孩答应着,手指略微加重了力度。 “现在的力量正好。” “知道了。” 和远东12月的极夜相比,香港属于黑白分明的世界。在这里白天和夜晚格外的分明,日出日落的作息,午夜是大多数人们休息的时间。 大浪湾88号的夜晚很美,即使现在是冬天,满山的树林依然绿意盎然。从主卧室透出的朦胧灯火,照亮了院子中不远处的树梢。 “亚,你真的推掉了那部电影?”林安卉斜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书。 薇薇安仰躺在床的另一边,脸上敷着面膜含含糊糊的答道:“嗯,这段时间太累了,再说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你是不是又想甩开我,然后去和他单独幽会?” “什么叫甩开你嘛!”林安卉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嗔怪的说道:“是你自己太忙好不好,几次去看他你都没有时间,这也能怪我?” “是啊……”薇薇安轻轻的叹着:“应该是怪我自己,也许是我太看重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所以忽略了更重要的。其实你的工作比我更忙,是我太不懂得珍惜。” “也不是吧。”林安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亚你别乱想,我是经常要去内地工作,这才顺便去看他,你的工作连香港都难得回一次,这是不一样的。” “不是的。”薇薇安摇摇头:“所谓的忙碌都只是找借口,真要想见的人再忙都会有时间,我太在意那些没必要的东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好啦,不要再怪自己了,他不是马上就要和我们在一起了吗,你还怕没有时间去讨好他?”林安卉忽然伸手捏住了薇薇安身上耸起的山峰:“我帮他先检验一下手感如何,有没有比以前大。” “哎呀,放手啦。”薇薇安身体一颤,一把推开林安卉的怪手:“不准乱动,你越来越坏了。” 林安卉娇笑的靠了过去,恶狠狠的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很久没有看见他难受了,要不要我打电话和他汇报一下?” “要死了你,都在说些什么呀。”薇薇安的脸臊得通红,幸好被面膜遮挡着不会被人察觉。林安卉哼哼了两声正要说话,不料床头的电话铃声意外的响了起来。 “算你命好,等我接完电话再来烦你。”林安卉一边说着一边翻过身去拿下听筒。 “安卉姐?” “老公?”林安卉被半夜的电话铃惊扰的怨气顿时无影无踪:“老公,你在哪里啊,是不是到俄罗斯了?我上个星期打过电话去江南,说你已经走了,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安然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到俄罗斯远东有几天了,这个见鬼的地方打电话很麻烦,拨了两次才拨通,据说信号是先转到莫斯科,然后再从欧洲转到香港。要是打回国内的话,还要从顺着这条线从香港接进国内。明明只隔着一条河,信号还非要从欧洲转一圈,这不是折腾人嘛。” “嘻嘻,”林安卉笑得很开心,只要能够听见安然的声音,她的心情便会变得很好。“那你这几天没有和叔叔阿姨联系么,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会担心的,要不我明天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声吧。” “嗯,也好。我今天白天打过好几次电话,要么不通,要么好不容易通了又没人接。”安然表示着自己的无奈,他却是忘记了,父亲和母亲说了要到北京去看望即将进行第三次手术的李青梅。 “那我记下了,明天我一定会转告叔叔阿姨的。对了,亚在旁边,我让她接电话,你们有很久没有好好聊天了。”薇薇安早已经爬起身,紧挨着林安卉坐着,听着话筒中的熟悉声音。 “嗯,稍等一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给你。” 344 乐凌的枪 哈巴罗夫斯克的极夜非常的短暂,虽说这个城市已经接近了北极圈,但每年真正经历极夜的夜只有那么一两天。不过每年的12月,哈巴罗夫斯克的日照时间都非常的短暂,每天平均只有五个小时左右。很不巧,安然光荣的赶在了这个时间段来到阿穆尔河东面的这座城市,于是他不得不被迫享受着宅男的生活。 俄罗斯的街头很没有什么趣味,粗糙的石头房子加上凌乱的街道,只坐着车转了一圈他便再没有了兴趣。原本准备去北面的森林中打猎的计划也宣告搁浅,每天有18个小时都是夜晚,只有6个小时的白天并不合适去到密林深处狩猎动物。当然,之所以取消打猎计划更重要的原因并不全是时间的问题,更是因为他现在不方便在人前露面,不合适离开远东军区司令部。远东即将发生的大事,安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曾经参与其中,同样也不希望自己会错过最新的进展。 “今天是星期几了?”安然站在窗前远眺着那栋里许之外的黄色五层大楼,趁着正午的日照最好的时光。大楼很大,是远东军区司令部招待所的综合大楼,那场决定远东人命运的会议已经开到了第四天,每一天都会有一份会议简报送到安然的居处,这是亚历山大将军向他传递着信心。 身后传来乐凌的声音:“星期四。” 安然有些诧异的回头:“你不是去靶场了吗?” “刚回来的,”乐凌微笑着答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哦。”安然点点头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今天又过瘾了吧,开心吗?” 说到刚才的打靶,乐凌脸色分外的灿烂:“我今天发射了七枚反坦克导弹,全部击中目标,怎么样厉害吧?” 安然一阵无语,乐凌这几天越玩却是越疯了,起先在阿穆尔军分区还只是玩玩步枪机枪打靶,来了远东军区之后就变成了直升机和单兵导弹,再这样下去男孩很担心她下一次是不是会变成火箭炮齐射。 “不错,我的乐凌最厉害了。”安然言不由衷的夸奖着,很自卑自己唯一的那次步枪射击,三十发子弹有二十七发脱靶。 “你看这是什么。”乐凌献宝般把双手从身后拿了出来,安然低头一看顿时膛目结舌。女孩手中赫然握着两把小巧玲珑的手枪。 “这个……他们送你的?”安然狐疑的看着乐凌。 “是呀,这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你看它多薄啊,只有17毫米厚。”乐凌美滋滋的介绍着手中银白色的杀人利器,“这可是世界上最小口径的手枪,只有5-毫米的口径,大小也只有普通军用手枪的不到三分之二,穿透力却很强,可以轻松击穿防弹背心。”乐凌说得神采飞扬,安然听得脸上发苦。 “你看我的手掌,拿着这种手枪正好合适,以前的64拿在手上就大了。”乐凌可怜兮兮的把手伸到安然的面前,“你看看,是不是拿着p很漂亮?” 漂亮…… 安然很配合的点头称赞道:“嗯,是真的很帅。”这句话倒不是违心之言,一双纤细洁白的素手握着银白色小巧轻薄的手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真开心。”乐凌凑上前用力在安然脸上亲了一口:“那我收下它们了,好不好?” “呃,好吧。”看着乐凌期盼的眼神,安然能说出不吗?只是这玩意该怎么带着身边才好,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机场安检口带着手枪是绝对出不去的,那下一步的旅途怎么过关?“可是带着枪,过海关可能有点难,要不这个先送回国内去放在家里。以后,我们每一个住的地方,我都给你备几把喜欢的枪,你看好不好?”接触愈久,安然对乐凌便愈发的喜欢,很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让自己的女人不开心。但是现实的困难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接下来的旅程还很漫长,带着枪械根本不可能到达目的地。 “那……好吧。”乐凌有些不舍的把枪收回枪套,“是你说的,每个地方给我准备几把枪,嗯……我要,还要格洛克17,还要p?……” 只要说起枪支,乐凌便像是一个孩子对糖果般的热衷,也许这是她唯一的爱好了。数出来一长串的名单之后,好端端的乐凌忽然没有了声息,安然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不开心?” “对不起,我只是刚才太兴奋了。”乐凌垂下头默默的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生气。” 安然苦笑不得,不就是几把枪的事情嘛,武装直升机都买了十几架的人,几把手枪有什么为难的。“你又在胡思乱想,我没有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别说只是手枪,就是机枪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嗯……”乐凌抬头看着安然,点了点头:“你不生气就好了,我只是喜欢有枪陪着我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但要是你不喜欢我带着它们,我下次就再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会的,只要你不要求带着导弹在身边,都没有问题。”安然呵呵笑道:“快去洗澡吧,看你身上脏成什么样。” 乐凌认真的看着安然:“你真的不生气?可是刚才你的脸色可不太好。” “不生气,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安然一口否认,就算开始他有些为难,现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给自己的女人快乐,本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乐凌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过什么要求,现在只是想要几把手枪而已,这又算得什么。 “去洗澡吧,乖乖的听话我才喜欢你。” 安然心疼的擦擦女孩脸上的泥土痕迹,看她的样肯定是刚刚到家,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就急着过来和自己说这件事来了。 “嗯。”乐凌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伸手抱住了安然,“我会很听话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做什么事情,就直接告诉我,我会改的。” “你呀,”安然在女孩的脸上亲了亲:“越来越像是个孩子了。” “嗯,别人也这么说,说我在自己人面前总是调皮任性,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要人照顾,你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 “你现在去洗澡我就愿意。”安然托起女孩的下巴,在那淡淡的唇上啄了一下:“一生一世好不好?” “好,那我去了。”乐凌说着直起身,神情无比的欣悦。 安然看着她欢快的走出门,背影消失在走廊之中,这才转回身重新走到窗前。今天注定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亚历山大昨天告诉他,今天将是会议结束的时间,远东将告别过去迎接新的未来。 新的未来? 安然对这些为了权力而费尽心机的人们很无奈,无论是谁,无论他们想做些什么,总是把自己自吹自擂成无上的正义崇高勇士,即便他行的是最卑鄙和龌龊的下流行径,在嘴里也能变得光荣而伟大。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么可笑,就像是越是独裁的国家还越喜欢标榜自己的民主一样,就像那个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明明是金家的王朝偏偏却叫做民主人民共和国,这不得不叫人咄咄称奇。 安然忽然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只要看国名就能知道那个国家的政体是什么,名称往往和现实正好相反。看看那些非洲的独裁国家,民主和人民的旗号一个比一个叫得响亮,可现实却异常的残酷,越是打着民主国号的国家却越不民主。一个个混战嗜血的军阀们各个都给自己冠上民主和解放的旗号,似乎没有这个旗号就不能表示自己的崇高和正义,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掩耳盗铃就可以的,也不可能单用一个美好的名词就能抹去所有的血腥。 对于这些,安然也只能是想到之后一笑了之,否则又能怎样呢? 下午两点钟的哈巴罗夫斯克,天色就已经昏暗下来,夜幕即将来临。 345 这是你应得的 在1992年的12月,加勒比海的西北部,开曼群岛上新注册了两家公司,两家名称迥然不同但是大股东却是同一个人的公司。一个叫做太平洋矿业集团,一个叫远东矿业集团。他们的大股东都有着相同的名字:安然。 同时,在印度尼西亚的加里曼丹岛上,一个美籍华人正站在某处人烟稀少的山岭上,顶着炎热的太阳,满头大汗的指着脚下的这片群山和身边的当地官员耐心的交谈着。 安然自然是看不到这些场景的,他只是安静的坐在窗前,在靠近北极的下午两点钟,等待着阳光的消失。也许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所有的尘埃就已经落定了。 “瓦力。”安然没有回头出声召唤着自己的保镖。 “老板,有什么吩咐。”瓦力小心的推开门,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尼古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老板,他的飞机是晚上11点起飞,明天凌晨抵达。” “通知他和他的朋友转飞莫斯科,在莫斯科等我,不要来远东了。”安然淡淡的吩咐着:“另外一会亚历山大将军派人过来,直接把他的信使带上见我。” “是,老板。”瓦力应承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然后轻轻的带上房门,这才匆匆的沿着楼梯向下而去。 天色蒙蒙的暗下来,站在窗前向外看去,那栋五层大楼已经亮起了灯火,在阴沉的天色里显得分外的打眼。楼下院子的四角都有保镖在守卫着,院墙之外看不清楚,但是安然知道,就在小楼的外面,每隔十五分钟都会有一对巡逻兵经过。 这是最黑暗的时刻,即将来到的是朝阳还是暴雨,只能等待。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都知道越是大事临头越要冷静,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时间点点滴滴的走着,走的格外的慢。安然时不时看看腕上的表,恨不得把时针直接拨到六点。 “咄、咄、”房门被敲响。安然下意识的看了院门一眼,没有人从外面进来的痕迹。 不等他说话,房门就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乐凌。头发披散着,还有几分湿意,看来是刚刚洗完澡便过来了。 “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一会?”乐凌问道。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安然的脸色有些不愉,他不喜欢这种不请自入的行为,即使是自己的女人也不行。 “哦……”乐凌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我回去看电视了。” “嗯,去吧。”安然转回头重新看着窗外,有些规矩是不能改变的,无论是谁。 乐凌愣了愣,声音低沉了些:“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注意。” 安然转回头轻轻说道:“下次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说这句话的必要。先出去吧,我需要想点事情。” 等待似乎很漫长,又像是飞逝而过。终于,远处的大楼中有了动静,一群人鱼贯而出,安然腾的站起身,一把操起军用望远镜远远看去,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但似乎少了几个人。有些人表情激动,有些人面沉似水,还有些人带着欣喜的笑容。 出来了,安然紧紧绷着嘴唇,望着自己熟悉的那位每天必来的信使大步走出大楼。转眼间便登上了楼下等待的军车,车灯亮了起来,开始启动向这个方向驶来。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但是这一刻安然很奇怪的忽然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结局已经出来,不管紧张不紧张都已经是这样了。一把拉上窗帘,安然慢慢放松身体坐在书桌后的真皮靠椅上,拿起香烟点上火,重重的喷出一口烟雾,跟随着一声叹息。 刹车声在院外想起,随即传来几声模模糊糊的对话声,安然用心侧耳听着,木制的老式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快到房门前变得轻缓起来。 “老板,叶普根尼少校来了。” “进来。”安然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 随着房门的响动,叶普根尼这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前。随手关上房门,叶普根尼向前走了几步:“安然先生好。” “坐下说。”安然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点书桌前的椅子。 “是。”叶普根尼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坐下。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叶普根尼微笑的说道:“安然先生,亚历山大将军成功了。” “是吗?”安然的心里长出了口气,虽说在看见叶普根尼向这边来的时候,他就明白应该是成功了,但是没有得到最后肯定的答复之前,他的胸口还是憋着一口气。 “顺利吗?”安然情不自禁的想探究一些细节,这可是一个国家最大的机密,而他虽然没有身临其境,却也是对此等内辛最为清楚的那群人之一。 “出现了一点意外,但是被亚历山大将军控制住了。”叶普根尼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虽然他的额头干燥无比,零下三十度的室外进来的人,哪里会有汗水渗出?“萨哈共和国米哈伊尔总统不同意并入远东共和国,太平洋舰队的卡普什金大将也不同意远东合并,并且宣布太平洋舰队不会坐视远东共和国的成立。所以原本定好的上午对远东矿业的投票,中午就应该结束的会议,直到现在才正式结束。” “他们改变主意了?”安然淡淡的问道。表面上的平静掩饰着心中的波涛,萨哈共和国是这次远东矿业的主要合作对象,328家矿场其中有三分之一都在萨哈林。虽然这个刚刚成立一年的共和国只有八十万人口,但是它的面积却占到了俄罗斯总面积的百分之十八。太平洋舰队更加的难以对付,总兵力达13万人,各种舰艇约?艘。护卫舰以上的水面作战舰艇92艘,其中2艘航空母舰;各种潜艇110艘;作战飞机数百架。 只要其中任何一个要是坚决反对的话,远东共和国的成立都将是一个笑话。 “呵呵,”叶普根尼忽然笑了,不过他并没有卖关子,作为亚历山大的亲信秘书,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他们的态度已经无关紧要,萨哈林没有米哈伊尔依然是萨哈林,太平洋舰队没有卡普什金照样是太平洋舰队。亚历山大将军已经说服了萨哈林共和国的副总统伊利亚,而太平洋舰队的大部分中高层军官都同意成为远东共和国海军第一舰队的军官。所有不支持远东共和国成立的人,都将生病退休。”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隐藏着冷冷的杀气,安然眯了眯眼,微笑的说道:“那么最北面的那两个没有来参加会议的州呢?” “堪查加边疆州和楚克奇自治区的行政长官已经同意了远东共和国的成立,因为第102步兵军和317摩步师正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郊外进行演习,远东军区特种部队也在两州的首府做着机场拯救人质的演练。” “我很好奇,为什么太平洋舰队的大部分军官都会同意并入远东共和国?”安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每年8000千万美元的拨款。”叶普根尼的回答言简意赅:“这两年太平洋舰队总共得到的拨款只有400万美元,连官兵的工资都支付不了。他们对海军部和莫斯科早就失望了。” “好,我知道了。”安然递过去一支烟:“来尝一尝,这是我们中国最有名的香烟,中华。” “谢谢。”叶普根尼连忙站起身接过。 “你的家人已经有人在帮他们办理移民了,这一点不用担心。”安然忽然轻轻说道:“移民的地址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一个美丽的地方,你的妻子和孩子的申请已经递交,应该会在一周之内得到通过的回复。另外到了那边,会有一家公司给她提供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 一边说着,安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从桌面上缓缓推了过去:“这是50万美元,瑞士银行的不记名支票。” “不用给我,先生,请直接交给我的妻子就可以了。”叶普根尼轻轻又把信封推了回来。 “不必,你的妻子那儿会有同样数字的支票,这一份是让你在远东使用的。”安然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不容置疑的再次把支票移了过去。 “可是这里没有银行兑换……”叶普根尼看着信封有些为难。 “会有的,很快。”安然的话很自信。 “那么……谢谢老板。”叶普根尼点点头,把信封塞进了军服内衬的口袋。 “这是你应得的,将来还会有更多,即使未来你需要离开这个国家,我一样会让你衣食无忧的在大洋彼岸快乐生活。” “我知道了。”叶普根尼站在那显得有些拘谨。 “坐下吧,”安然摆摆手,接着大声对着门外喊道:“瓦力,请李远洋先生上来。” “是,老板。”瓦力在门外面高声应着,随后匆匆的下楼而去。 “我答应亚历山大将军的前期的五千万美元,李远洋会亲自送去,正好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停留时间过久的原因。”安然一边说一边想了想,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我明天就会离开,会有人联系你的,单线联系,除了这个人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任何人。” “我明白了。”叶普根尼临危襟坐着,倾听着对面的人的每一句话。 楼梯上很清晰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安然的脸色一正,随后呵呵大笑说道:“叶普根尼少校,中华烟的味道如何?” 房门被推开的时刻,叶普根尼中气十足的回应着:“我还是不习惯这种太清淡的香烟,安然先生。”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远东矿业的新总经理,李远洋先生,香港人。这位是亚历山大将军的副官,叶普根尼少校。” 李远洋身材不高,但是显得很是精干:“你好,叶普根尼少校。” “你好,李远洋先生,”叶普根尼随意和他握了握手,随后着急的看着安然说道:“安然先生,将军还在等我,希望能够快一点。” “抱歉,李远洋先生刚才不在,一会帮我向亚历山大将军致歉。”安然笑着答道,然后对着李远洋吩咐:“你跟着叶普根尼少校去见亚历山大将军,顺便帮我和将军说一声,我明天会离开哈巴罗夫斯克回国,知道他现在一定非常忙碌,就不再打扰了,接下来的事情按照原来的协议办理即可。” “好的,老板。”李远洋点头应道。 346 向西飞行 长夜漫漫,这是名副其实的长夜漫漫。 乐凌侧着身,眼神飘忽。 安然搂过她的肩膀:“抱歉,下午我的态度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女孩摇了摇头,嘴唇依旧咬得紧紧不吭声,只是眼角开始湿润起来。有一种女人,习惯无限的美化自己的爱人,完全的信任和依赖他,愿意和他分享自己所有的快乐,希望和爱人之间能够完全透明。 安然的心里很是内疚,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六七个小时过去,乐凌一直都是郁郁寡欢,偶尔间露出的笑容说不出的勉强,也许自己真的伤了她的心。可是有些事情是基本的底线,并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而去改变…… 安然的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力把乐凌翻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真的不是刻意要对你发脾气,只是当时的心情不太好,以后我会注意的,别生气了好吗?” 乐凌望着他,勉强笑笑摇头道:“我没有生气,这件事情是我不好,不怪你。” 安然摸了摸女孩的眼角,擦去那几分潮气:“如果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那样心里会更加的难受。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你说是不是?” “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怪自己太过忘形了。”乐凌见安然不信,浅浅的蹙着眉头说道:“我没有资格去生气的,记得那时候你说过,信任需要时间的洗礼,我也说过会证明给你看。我没事的,明天就好了。” 乐凌轻轻贴近男人的胸膛:“你不用担心我,我明白你的难处。别忘了我是哪里的出身,不要太在乎我的感受,做该做的事情。” 我怎么能不在乎?安然张了张嘴,却是把话又咽了回去,再说下去有什么意义,让时间去考验吧。“睡吧,明天早上我们去莫斯科。” “嗯,你抱着我睡,不准松手。”乐凌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女孩要的很简单,安然会特意就这件事向她道歉,她觉得已经足够了。此时她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难受,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懂得什么叫做规则,更明白安然的难处,心中的失落已经消散开。 “去莫斯科的话,我的枪能带去吗?”乐凌寂寂的问着:“还是先送回国内去?” “我让人带回国内去吧,在莫斯科不好出机场,没有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惹,为了这种事情找人帮忙没有必要。”安然想了想答道:“下次到菲律宾,再让你玩个痛快。” “嗯,你说怎样就怎样。”乐凌轻轻的呼吸,缓缓闭上眼睛。 安然伸手关上灯,房间里暗了下来,窗帘上显得比刚才明亮许多,室外那皑皑的白雪给本该漆黑的增添了几许光明。轻轻抚着女孩裸露在外光滑的肩膀,安然心里却是没有一丝。莫斯科,莫斯科之旅会不会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 慢慢的想着,心绪逐渐的飘离,夜,愈发的深了。 莫斯科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建城于1147年,迄今已有800余年的历史。是世界特大都市之一和欧洲最大的城市。人口1200万,占整个俄罗斯人口的十三分之一。在这座欧洲最大的城市中,竟有六个机场和九个火车站,这也是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莫斯科虽然有六个机场,但大部分的人们只知道其中的四个机场,剩下两个很少会启用。 ?年12月的莫斯科,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即使到了中午气温最高的时候都已经降到零下12度,在这种温度下,街边的行人脚步格外的匆忙,没有人愿意在如此寒冷的室外多做停留。 莫斯科市最常用的机场主要是谢列蔑契娃机场、多莫德多夫机场和拜科夫机场。国际航班绝大多数停靠谢列蔑契娃机场,而欧洲的航班大多在多莫德多夫机场起降,拜科夫机场一般面对俄罗斯国内航班,其中远东来的航班,便是固定在拜科夫降落。 远东到莫斯科,似乎这种遥远的概念有些难以描述,不过要是换一个类似的说明也许能够更加形象一些。上海飞往德国柏林的距离为8000----8500公里,而从莫斯科到远东首府哈巴罗夫斯克远达8600公里。 安然不喜欢这种长途飞行,坐在飞机中跨越洲际说起来很轻松,但是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极其的枯燥无味。幸好的是这班上午9点起飞的航班起飞很顺利,并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而耽误他的行程。整个头等舱都被安然包了下来,走出国门的安然同学保镖队伍的规模变得有些恐怖,除了乐凌始终贴身护卫在身边外,还有8个保镖跟随着。 看着那些身手矫健面孔彪悍,时时刻刻用审视目光盯着前来服务的空姐的保镖们,安然很有些无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真的希望能够不要享受这种全方位的服务,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能随着自己的想法而行的,现在的他再不能和以前国内时那么随意,远东的事情发生之后,保护自己的安全比随性自由更加重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远东的事情是绝对瞒不过某些特殊组织眼睛的,安然的所作所为夜没有想瞒过那些组织的意图,只要能遮掩住媒体的眼睛他就满足了。他的要求越来越低,只希望不会被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媒体们盯上,随时把自己的行踪告白于天下就行。 沿着纬线飞行在一万公尺的高空,从窗户向外望去,落眼处只有层层叠叠的云层,偶然间也能看见地面苍茫的一片雪白中点缀的黑红色。托了地球自转由西向东的福,从哈巴罗夫斯克飞往莫斯科只需要8个小时的时间。更加让安然同学觉得奇妙的是,莫斯科和哈巴罗夫斯克的时差足足有是6个小时。也就是说,安然在上午9点起飞,经过8个小时穿越近9000公里之后,抵达莫斯科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后的11点钟。 好吧,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安然直到走下飞机还一直在盘算着这种无聊的问题,自己一直由东向西不停的飞行,如果飞行的速度足够快的话,是否就意味着自己会永远不会长大? 在前呼后拥之中,安然一行在无数旅客的瞩目中快速的穿过通道走出机场,这种彪悍的阵势影响下,机场的工作人员用着最优质最迅速的服务放行,不管哪个机场的工作人员都不会脑残到想要阻挡如此气势汹汹的队伍,只看那些戴着宽大的墨镜四处审视的保镖,他们就能明白走在最中间的那个同样被墨镜遮住大半边脸庞的东方人,肯定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机场外安德鲁早早便已经在外面等候,这是他在莫斯科正式停留的最后几天,站完这最后一班岗,他就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去做一名光荣的战争之王。 一长排的汽车等候在路边,在莫斯科上流社会闻名的安德鲁先生带领下,安然一行就像一道炫目的流星,在万千路人的眼中一晃而过。 “老板,林小姐会在明天中午抵达,塔基杨娜小姐为您和林小姐准备了一场宴会,在后天晚上。另外,我已经帮您预约了别列佐夫斯基和克里姆林宫办公厅主任波罗金,还有圣彼得堡市长索布恰克,和那位……”安德鲁翻了翻手里的日程表这才说道:“圣彼得堡国际联络委员会主席普京。” 是的,一个圣彼得堡的联络会主席这种无足轻重的官员,是不会被安德鲁这种游弋在俄罗斯联邦最高圈子内的国际大亨代理人注意的,记不住普京这个小人物的名字情有可原。 347 光头党 安然在莫斯科的下榻之处,是著名的乌克兰大酒店。这家建于1957年的酒店,座落在莫斯科河的河畔,就在俄罗斯最高苏维埃议会白宫的对面,靠近著名的步行街-阿尔巴特大街,属于四星级古老豪华型酒店,装修是苏维埃古典风格建筑,是斯大林时期建筑风格的典范。 “老板,这一层已经全部包下来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在电梯口和楼梯口值班,不会有人上来打搅您。”安德鲁接着说道:“这个月莫斯科的气氛更加紧张,第七次人代会马上就要召开,最高苏维埃的议员们要求盖达尔政府下台,他们对今年的私有化举措非常不满。” “是吗?”安然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的莫斯科河,还有莫斯科河对岸的著名建筑俄罗斯白宫。“叶利钦甘心吗?” 叶利钦当然不甘心,安然同学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虽然他对俄罗斯历史的痕迹无法清晰的记得,但是几件著名的的事情还是能记住的。就算他记不住坦克炮击白宫的事件,但是要找出未来的胜利再容易不过,叶利钦直到1999年的12月31日,才主动交出了手中的权力,那么谁胜谁负早就一目了然。 安然知道答案,但是安德鲁并不知道,当下的莫斯科包括全世界都不能知道,这场继8之后最激烈的斗争,谁会笑到最后。 “不管甘不甘心,叶利钦总统已经开始退让了,老板。”安德鲁对叶利钦的政治未来不是很看好:“上个月24日,叶利钦解除了雅夫列夫奥斯坦基诺广播电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免去了波尔托宁政府副总理和新闻出版部部长职务;解除了布尔布利斯国务秘书的职务。他开始向最高苏维埃议会妥协,想保住盖达尔的政府和原定的改革方针。” 事实上不光是安德鲁不看好叶利钦,全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这个8事件的最大获益者。从8到现在,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叶利钦给出的答案都糟糕到了极点,休克疗法并没有达到总统向人们的许诺的货架充实、物价稳定的结果。反而进一步的使得经济更加的恶化,俄罗斯人看到的是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失业增加、犯罪上升、社会动乱的局面。 尤其是第一轮的私有化进程的开始,那种所谓的绝对公平结果变成了寡头们和外国资本一起洗劫俄罗斯百姓的工具。安然同学在这一轮的抢劫中,收益也着实不错。在这种情况下,8事件中支持叶利钦的人们再次走上街头,向叶利钦及其他们支持的盖达尔政府表示抗议和激烈的反对。 “大家不看好叶利钦?”安然凝神看着安德鲁,他没有太多的关心莫斯科眼下的局势,知道未来的人,不认为对现在错综复杂的局面有太多了解的必要,他要的只是找出能够获胜的一方,然后开始投资最后收取回报。谁会获得胜利?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刚刚抵达莫斯科的中国大亨安然来说,根本不需要去思考。 “是的,议会那边掌握了大部分媒体和电视台,百姓们也很支持他们,叶利钦虽然掌控着政府,但是军队却没有向他效忠,甚至连警察都不认同政府的改革。”安德鲁对自己的判断有很大的信心,他不相信军队会偏向叶利钦,从8之后,俄罗斯的军队始终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政府根本顾不上他们,他们也对政治斗争保持着旁观者的态度。连饭都吃不上的军队哪里会有心思管莫斯科的事情,他们现在唯一热衷的事情,就是努力的出售库存军火养活自己,嗯,高级军官们顺便给自己积攒财富…… 要得到军队的支持,唯一的办法就是花钱。可是现在,谁都没有钱,议会没有政府也没有,只有那些在私有化中赚得盆满钵满的寡头们有,但是在局势明朗之前,他们绝对不会掏出一分一毫给任何一方。 在这个时候,安然来到了莫斯科。 总统和议会,往日站在一起葬送了苏联的盟友,现在为了权力斗得难解难分,安然对此表示毫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至于俄罗斯的未来,谁会理会呢? 安然同学甚至不介意顺手推舟,把俄罗斯往万丈深渊中再送一程,这个中国北面富有侵略性的邻国,对中国来说还是越弱小越好。事实上他已经在这么做了,远东即将宣告的半独立建国,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呵呵。”安然忽然感到很开心,这是一种由衷的喜悦,莫斯科的斗争越是激烈,远东建国越是容易。“好了,安德鲁,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听说这家酒店离阿尔巴特大街不远,我很有兴趣去那条著名的板车街去逛一逛。” “好的,我现在给您安排人手。” “不用了,”安然摆手拒绝道:“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你抓紧时间整理自己手中的事情,不用来陪我了。” “那……”安德鲁迟疑一下点头道:“我先回去了,听说阿力克塞明天会和林小姐一起来,我的确是要准备好资料,这样他一到我就能把莫斯科分公司的事物全部移交给他。” 安德鲁告辞离开,安然转头看向乐凌。 “这附近有条很出名的步行街,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女孩子的天性对逛街这种事情便是热爱的,乐凌又怎会反对。 “那我要不要换身衣服?”乐凌看了看身上的军装。 安然早已麻木了她的衣着习惯,自从在布拉戈维申斯克阿穆尔军区她拿到几套军装之后,便再没舍得换回普通人的服装。 “嗯,你去换一套日常的服装吧,逛街穿的休闲一些的好。” 乐凌有些愧然,她知道安然不喜欢她总是穿着军装,但却是从未说过什么。在哈巴罗夫斯克每天都会去靶场,穿着军服倒也情有可原,但是来到莫斯科还是这身彪悍的打扮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我进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 安然点点头,注视着女孩走进卧室。等到卧室房门关上,安然冲着站在走廊门前的瓦力招了招手。 瓦力会意,快步走上前来:“老板。” “尼古拉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按照原来的约定,他就住在我们同一家酒店,四楼27号房间。” “有没有被人注意到?”安然点点头。 瓦力笑了笑:“应该不可能,尼古拉是经过专业饭跟踪训练的,再说也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等会我出去逛街,你带几个人留在这看家,顺便和他说一声,晚上我会见他们,让他们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是,老板。”瓦力点头应道。 “对了,这是您要的东西。”瓦力把手中的提包递了过来:“安德鲁先生的秘书刚刚在外面交给我的,要不要我先检查一下?” 安然瞄了一眼提包笑道:“不用。”说出伸手接过,顺手打开:“是安德鲁准备好的,这个是给乐凌的,你们的应该也给了吧?” “给我们了。”瓦力伸手拍拍腋下:“枪支和证件都有。” “莫斯科不平静啊,这样的国际都市需要用到这个才能保证安全吗?”安然转过头,有些感慨的望着窗外,莫斯科河对岸的白色建筑物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壮观。 “安德鲁先生想的很周到,莫斯科现在的治安非常不好,光头党十分肆虐,经常无端的在街头攻击外国游客。因为这两年经济的问题,还有不少民众认为是外国人导致了俄罗斯经济的崩溃从而支持他们,警察也对他们很纵容。”瓦力很支持安德鲁的小心。刚一下飞机安德鲁就给每一个保镖提供了枪支和合法的持枪证,对于和政府部长和议员们称兄道弟的安德鲁先生来说,弄点这种小玩意也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却听卧室房门轻响,两人转头看去,乐凌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来,看看这是什么?”安然笑着拍拍手中的提包。 乐凌好奇的瞄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 348 森林酒吧 “彼特耶夫,我很不喜欢这条街。” 新老阿尔巴特街的交界口,一群俄罗斯年轻人懒洋洋的靠在路中的路灯杆上,眼睛四处扫视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奇特的装束很是打眼,黑色短皮衣,黑色的皮裤,脚上登着虎头军用皮鞋,其中有两个人手中还不停的晃动着一根粗粗的铁链。更加打眼的还是这群人清一色油光铮亮的光头,和他们戴在脖子上硕大的骷髅项链。 “为什么?我就很喜欢阿尔巴特街,这条街上总是有如此多的美女,只希望不要被我看见那些该死的黑鬼和黄皮猪,那样会破坏我的好心情。”皮特耶夫一边冲街道旁边经过的金发美女吹着口哨,一边漫不经心的和朋友说着话。 “我讨厌这帮暴发户,你看看那边。”一个人指着一间光鲜亮丽的店面:“进去那间店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吸满了我们俄罗斯人的血的外国杂种,我真希望现在能看见一个,那样我就能用手里的铁链教训他,让他知道俄罗斯人的愤怒。” “阿廖沙,在这条街上不要胡乱动手!”一个起码有一米九高的壮汉说道:“警察局规定不能破坏这条街的治安,不然的话他们会抓人的。” “哈哈,马克西姆,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小。”阿廖沙摸了摸纤尘不染的光头嘲笑道:“你忘记了我们的口号了吗?在任何合适的情况下,真正的光头党人都应当进攻外族人,不断地寻找各种方式攻击他们。” “你会给我们鲜血与荣誉俄罗斯分队惹来麻烦的,你这个刚入门的左翼小子!”马克西姆严厉的说道:“阿尔巴特街绝对不允许闹事,这是魁首和警察们的协议。” 阿廖沙脸上凶厉之色一闪而逝,却没有再反唇相讥,他现在还只是组织的左翼成员,还不算是真正的光头党人,马克西姆这个混蛋的话不能不听。 等着瞧吧,该死的蠢货。 阿廖沙心里恶狠狠的骂着:等我干翻了二十个俄罗斯民族的敌人,成为正式的分队成员,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忠诚的光头党的。 “外族人侵占了俄罗斯美丽的城市,抢走了本应属于我们的住房,喝着我们的水,呼吸着我们的空气,就像贪婪的硕鼠……” 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从街道的另一头渐渐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众人转过头去,那边出现了另一伙和他们差不多装扮的人,唯一和他们不同的是,那群人的手臂上都套着德国纳粹的万字标记。 “啊哈,马克西姆,你们鲜血与荣誉的人开始退化了吗?看见黑鬼也不敢动手了?”一个干瘦的男人还没有到近前就开始大声嘲笑:“如果你们没有胆子的话,可以不要在这条街上出现。” “该死的。”马克西姆大声骂道:“你们88联合旅才是最没有种的家伙,我到昨天为止已经惩罚了52个外族人,比你这个垃圾整整多十个!别忘记这里是阿尔巴特街,你要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就先示范给我看看。” “喔、喔、喔。”瘦子一摇三晃的走到近前,在这群人身上不断的打量着,不断吧嗒着嘴冷笑:“怪不得你们如此的怯懦,原来都是左翼的新手。嗨,菜鸟们,跟着马克西姆的话,你们一辈子都成不了右翼的,他是个比老鼠胆子还小的家伙。” 阿廖沙愤怒的冲出来,对着瘦子大声吼道:“滚开,你们才是菜鸟。” “你确定自己不是菜鸟?”瘦子不怒反笑,接着伸手指了指阿廖沙的身后:“菜鸟,在你的身后三十米就走过来一个黑鬼,如果你不是胆小鬼的话,为什么不上去教训他……”正说着,瘦子的话戈然而止,眼睛死死盯着一个刚才商店里走出来的女孩。 两群人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美丽的东方女孩正从阿尔巴特街最有名的宝石商店走出来,比凝脂还要白皙的肌肤在冬天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光,言笑晏晏间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哦,上帝啊。”不知道是谁的小声惊呼,他们全部忘记了刚才争论的东西,眼睛里只有那个女孩,她简直就是所有男人都垂涎欲滴的宠儿,比精灵还要冷艳。 安然的心情不错,心血来潮的逛街给他带来了好运气,在刚才的宝石商店里,竟然能够淘到著名的俄罗斯复活节彩蛋。当然,他所买到的不可能是著名的法贝热彩蛋,只不过是只值几百美元的不知名工匠制作出来的1905年的东西,但是收藏某样东西要的是自己喜欢,这种心情好坏和价格高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还逛下去吗?”乐凌问道,这条街她已经走过一遍了,身后不远处的保镖手里已经拎满了手提袋。她从来没有一次性买过这么多东西。和安然一起逛街,简直就是进行大扫荡,五套礼服,十套还是十一套各种季节的衣服,精美的鞋子也许是买了七双,还有几套她都不好意思在店里试穿的性感内衣…… “嗯……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刚才我看见那边老街上很多很别致的酒吧,到里面坐一坐应该很不错。”安然指着阿尔巴特老街的方向说道,他也不想再逛下去了,男人天生对逛街这种事情都会排斥,这一次主要是在飞机上闷坏了,出来透透气顺便游览一下世界有名的阿尔巴特步行街。 “可是他们怎么办?”乐凌回头看看身后几米外快被自己的衣服遮住看不清轮廓的保镖。这次出来逛街安然并没有带几个人,难得享受这种自由的阳光,他不希望被前呼后拥的保镖们破坏了兴致。 “你叫他们先把东西送回酒店去,我们两个人去坐一会。”小资情节忽然泛滥起来的安然筒子,一心想渡过一个浪漫的下午。 “那……”乐凌摸了摸大腿的两侧,“那好吧,他们拿着东西也怪累的,拎着这么多东西走了那么远。”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以前她也有帮自己的保护对象拎东西的经历,自然能明白跟在后面的保尔柯察金他们的郁闷。 “保尔,你们先回酒店去,我们要去前面酒吧坐坐。” 保尔柯察金犹豫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和身边兄弟怀里满满当当的手提袋,无奈的点点头。就算他们现在不回去酒店,恐怕也难担负起保镖的职责了。 “乐凌小姐,你们不要离开这条街,莫斯科的治安不是很好,尤其是外国游客经常会遇到黑社会的骚扰。” 乐凌淡淡的笑:“好的,你们放心回去吧。” 森林酒吧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这家开设在阿尔巴特老街的酒吧在莫斯科这座国际都市里也很有些名气,古朴的装修吸引了无数来到阿尔巴特街的游客。 “就这家吧。”安然在森林酒吧门外站住脚步。 “嗯。”乐凌从不会质疑安然的决定,逛酒吧这种事情更是如此。 “走,我们进去。”安然牵着乐凌推开门便走了进去。酒吧里的装修似乎很陈旧,很有些前苏联斯大林时期的装修风格,墙壁上有着巨大的镰刀锤子塑像,还有一幅幅黑白的历史照片,只是不知道这些和它的名字森林有什么关联。 找了个能看到街道的靠窗位置坐下,服务生迈步过来正要说话,却听见酒吧的木制门哗啦一响,从外面涌进十几个光头大汉,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衣服上还挂了不少的闪亮的金属链子。 服务生望见那些人进来,原本例行公事的问候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话:“两位,请不要注视他们,否则也许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一会如果他们来骚扰你们的话,请暂时忍让一下,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请问要喝点什么?” 349 跪下 一百万字了,今天三更庆祝一下,大伙们的支持下呗 -------------------------------------------------------- “嗨,看什么看,黄皮猴子!” 服务员的话没有说完,最先进来的那人转头便盯着安然大声的喝道。 安然一愣,俄语他完全听不懂,可只要看那人说话时的态度,就能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说什么?”安然问着乐凌,脸色差了不少,不论是谁莫名其妙被人吼了一句,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普通人都会这样,安然更不例外,他可不是那些在国内穷凶极恶,到了国外就变成了孙子的公仆。 乐凌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能听懂那人的话。 “他在骂人。”女孩转过头去,冷冷的盯着打头的男子。 服务员有些慌了神:“两位,请不要理睬他们。”光头党的心狠手辣只要时莫斯科人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想在自己的店里出现什么意外。 “他骂我什么?”安然已经从乐凌的脸色中能看出,那人骂人的话似乎很不好听。 乐凌还未答话,那些人却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服务员脸色有些发苦,勉强走上前伸手拦住:“先生们,这里是阿尔巴特的休闲场所,请不要在这里闹事。” “滚开。”那人伸手一把将服务员推到一旁,两步冲到安然的桌边:“黄皮小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看着我,你要倒霉了。” 安然沉默一下,继续问道乐凌:“他刚才骂我什么?” “他骂我们是黄皮猴子。”乐凌淡淡的答道,早已站起身。 “是么?”安然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的站了起来:“黄皮猴子?呵呵。” 直视着正俯视着自己的俄国人,安然笑着伸手比了比两人身高的差距,差不多比那人矮了一个头。酒吧里一阵哄堂大笑,和那人一起进来的那群人并没有紧跟过来,而是站在四五米外满脸笑容的看着这边。见到安然伸手比划的模样,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那人挺了挺胸,眼神瞥了瞥面无表情的乐凌:“小子,希望你一会还笑的出来。” 乐凌目光一冷,手掌在大腿边犹豫一下,蜷起成拳小心戒备着。安然的确听不懂那人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没必要去弄懂对方的意思。 “白鬼,来。”安然笑眯眯伸出左手勾了勾指头,那人奇怪的向前一步伸手便向他手上抓取,乐凌眼神一凌,双手握拳正要挥出,却忽然见一道绿光闪过眼角。 “砰!”一声巨响。 刚刚还被肆意大笑喧嚣的酒吧,瞬间变得针落可闻,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急转的画面。安然咧了咧,吃疼的活动一下右手关节,这老外酒吧里的花瓶怎么这么结实? 手腕真疼啊,安然一松手把手里的圆柱形的玻璃花瓶放在桌子上,翠绿色的花瓶这么用力的砸下去都没有半点痕迹,真是让他无语的很。乐凌看着他苦着脸的表情,不禁莞尔噗嗤一笑,拳头却是松开了。 “手疼吗?”女孩心疼的抓起他的手腕,仔细检查着。 安然摇摇头:“肯定没有他的头疼。” “你呀,”乐凌笑得更欢了:“你坐着就好,有我呢。” “不亲自动手这口气出不去。”安然撇撇嘴,奇怪的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那人:“他的头也够结实的,这么用力都没事。” 只可惜他的话向来没有正确性,话音还未落下,就见那人的头上鲜血如泉般涌出,过了这么几秒钟之后才开始摇晃一下,身体颤了颤向后倒去。 “阿廖沙!”那群被这场面惊呆了的光头佬这才清醒过来,顿时大声呼叫着冲了过来。 “打死那个黄皮猴子,打死他!” “狗屎。”马克西姆大声咒骂着,摇着手里的铁链就往安然身上砸去。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他是万万想不到的,这还是他加入鲜血与荣誉之后第一次遇见敢于反抗的黄皮猴子。原本被乐凌的美色诱惑之下,动了心思的他已经乱了分寸,所有的顾忌都抛弃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那个胆敢反抗的中国人。 铁链挥舞两圈,马克西姆已经抢上最前,抡起手臂就要下挥。 “砰!” 酒吧里又是一声巨响,比刚才那一声更加响亮数倍。马克西姆像被一个铁锤当胸猛然击中,猝然后退两步,一群向前冲的男人紧急刹住脚步,呼喊声叫骂声像被集体掐住了脖子般戈然而止。 “啊!”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在酒吧里回荡着,一个女服务生圆睁着眼睛,全身不停的发抖,手中的托盘哐当摔落在地。 “上帝啊,杀人了!” 如同龙卷风刮过海面,酒吧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大门附近的顾客尖叫着冲出门外,离得远些的人们第一时间钻进桌面之下。 马克西姆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胸前,起伏的胸膛赫然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越来越大,颤抖的手举起想要摸摸剧痛的地方,还不等手举起来,温热的液体已经汹涌而出,整个胸前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被完全浸透。 “你、你……”马克西姆指着乐凌眼中满是恐惧之色,话刚刚开头,便再没有机会把它说完了,咕咚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站在他身后的众多片刻之前还怒气满面叫嚣着的人们,齐刷刷后退一步,僵在原地,手里五花八门的武器再也挥动不起来。正对着他们的是两个黑洞洞的冰冷枪口,握着手枪的正是那个漂亮得令人发指的女人,那个他们打主意准备抓到手来玩玩的女人…… “马克西姆、马克西姆!哥哥,哥哥!”彼得耶夫蹲下身摇动着头目的身体,声音却已是差点哭出了声。“马克西姆死了,被中国猪杀死了!” 乐凌眼睛一瞄地上的尸体,脸上闪过一丝悔意,自己是不是又惹祸了? “对不起,我只是习惯……”女孩转头望着安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安然坦然的笑:“干嘛要说对不起?你做的没错,只是还不够。这些应该就是俄国的光头党了,对这种人除恶就要务尽。” “叫他们全部跪下。”安然赫然站了起来:“你看着他们,敢反抗的话你就直接开枪,我去打电话。” 乐凌轻轻松了口气,只要安然不怪自己招惹麻烦,女孩便什么都不怕。 “放下手里的武器,全部跪下。”乐凌冷冷喝道,枪口微微摆动一下,把所有人涵盖在内。 一群手持着铁链棍棒凳子的光头大汉站在远处进退为难,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扔下手里的武器。乐凌再重复了一边,眼神中透出一股厉色。 “我杀了你!”彼得耶夫的眼睛变得血红,自己的哥哥就这样在自己眼前被那个女人开枪打死了,被直接击毙在自己的眼前。 “我要杀了你,中国婊?子!” “砰!” 枪声再次响起,手拿着从地上捡起铁链的彼得耶夫,身体前倾还没冲上一步便载到在地,全身蜷缩急剧颤动几下,变得无声无息。只有鲜血在地上流淌着,汇聚成河。 “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否则格杀勿论!”乐凌的身体站在笔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群离自己不到三米的俄国人。 “3、2、1” “噗通。”一个圆凳落在地上,握着圆凳的男子跪倒在地。 “哗啦,叮当,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转眼间再没有一个能够站立的人。 安然坐在吧台上,手中拿着电话,眼睛看着这个方向。吧台里的调酒师和服务员都不见了踪影,全部躲进柜台底下。 “瓦力,最快的时间赶到阿尔巴特街的森林酒吧……最快的速度。” “安德鲁,我这里出了一点状况……死了两个人……不是,是光头党……好,你马上处理!这件事情没有完……你抓紧时间吧。” 几声枪响之后,酒吧外面的街道上立时变得空荡起来,人们远远的窥视着酒吧内的景象,在离酒吧大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刚才和马克西姆一群人争执的另外一伙人傻眼的看着玻璃窗内的变化。 “老大,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马上给帮主打电话,再给鲜血荣誉他们打电话通知一下,通知所有能通知到的人,我现在去找警察。” 350 要做恶人 第三更到 -------------------------------- ?年的俄罗斯,人们的生活总是在动荡中渡过,因为生活的压力,黑社会格外的猖獗起来,盗窃抢劫****这些事情比起前几年多不胜举。不过在纷乱的莫斯科,始终也有治安良好的区域,比如说红场一带或者阿尔巴特街区,这些地方是莫斯科的门面,警察们最关注的场所,黑社会们也明白某些地方是不容得他们胡来的。 伊利亚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阿尔巴特街警署上班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事情,莫斯科大部分地区的犯罪行为在阿尔巴特街都是不存在的,在这里有组织的犯罪只有拥有警署授权的盗窃行为。 负责阿尔巴特街的警察们工作相当轻松,每个月的额外补助超过了工资的10倍,毕竟这个外国游客云集的地方,每一个丢失的钱包中装的都是美元。 “伊利亚,那边是怎么回事?”同行的警官瓦连里是个资深警官了,比起伊利亚这个菜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来说,他巡视街区发现异状的能力远超过刚从警官学校毕业出来的同事。 “什么怎么回事?”伊利亚漫不经心的向远处张望着,他们才刚刚从警局出来,走上阿尔巴特街的路口。 “好像没有什么异状啊。”伊利亚奇怪的反问瓦连里:“长官,街道上很安静,一切都很正常。” “是吗?”瓦连里狐疑的看着前方,阿尔巴特街的新街不长,只有七八百米的样子,一眼便能够看穿,的确没有什么和往常不同之处,可是为什么自己总觉着似乎有些不对劲。 “砰”右前方阿尔巴特老街方向远远的传来一个细微的声响,瓦连里忽然反应过来,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而紧张了,就是因为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声响,这是枪声! “有枪声,我们快去看看。”瓦连里来不及多说,撒腿就向前跑去。 “啊?”伊利亚大吃了一惊,连忙追了上去:“长官,哪里有枪声?” “老街那边,快走。”瓦连里没有时间多解释阿尔巴特街出现了枪声,这可不是小事情,这条街是莫斯科的门面,可不是没有关注的居民区。在居民区就是出现了冲锋枪扫射,都不如阿尔巴特街一声枪响惊人。 两人气喘吁吁向前飞奔,将将跑到新街老街相连的拐角,忽然前面冲过来一个剔着光头的瘦子,瓦连里眼睛一亮,一把揪住那人,一把按倒在地:“瓦吉姆,出了是什么事情,是不是你们这些蠢货在老街开枪!” “啊!”那人痛呼一声,脸部紧紧贴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瓦连里警官,不是我们干的。” “是两个中国人,他们开枪打死了荣誉帮的马克西姆兄弟。”瓦吉姆高声的喊叫道:“警官,我正是要去向你们汇报这事情,相信我。” “中国人?”瓦连里冷笑着满脸不信:“瓦吉姆,你认为我是很好被欺骗的是吗?那些懦弱的整天被你们欺负的中国人,连反抗你们这些蠢货的胆量都没有,还敢在阿尔巴特街开枪?” “我可以向上帝发誓,真的是中国人干的。”瓦吉姆躺在地上哀求连连:“警官你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现场,他们在森林酒吧,一男一女还没有离开,无数人都可以证明这件事情。现在荣誉团有不少人被他们扣在里面,你到了一看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瓦连里还是不敢相信贝自己抓住的地痞所说的话,可瓦吉姆的话又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狐疑的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属,从莫斯科警察大学毕业不久的伊利亚,希望能听听他的意见。 “长官,要不让他带我们去看看,如果他说的是真话,就放了他,如果是假话再另外处理不迟。” “好吧,瓦吉姆,我就相信你这一次,快带我们过去看看。”瓦连里松开顶住瓦吉姆后背的膝盖,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敢骗我,蠢货,那你就死定了。” “是,警官,我真的是去向你们报信的。”瓦吉姆三下两下爬起身,满脸媚笑讨好道。 “快点带路。”在阿尔巴特大街警局呆了十年的瓦连里警官一推黑帮分子:“不要耍花样。” 安然看着那一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光头党们,心中的怒火已经消去了大半,地上流淌的鲜血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眼睛。刚在处在愤怒中的他不曾感觉到惊慌,可现在慢慢清醒之后,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和一个昏倒的人,隐隐有些想要呕吐。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这几个人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失去了生命。暗红色的血液像一条蠕动的蛇,在地板上勾勒着怪异的图画。 “乐凌,你过来。”安然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招招手。 乐凌缓缓移动脚步,枪口对准那群跪在地上的匪徒,慢慢走到安然身边。 “你不舒服的话,先做几个深呼吸,然后看着门外别看尸体。”女孩眼睛紧盯着光头党们,嘴里却是关心着安然的脸色。安然现在的反应乐凌很能理解,她自己当初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和他此刻差不多。 “嗯。”安然强忍着呕吐之意转过视线,看着半掩着的酒吧木门,眼角扫过那些惊慌的躲在桌子底下的人们。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先走?”乐凌轻轻的问。 “不能走,等瓦力他们来再说,我已经叫安德鲁去解决这件事情了,你不用担心。”安然虽然第一次亲身经历杀人现场身体很不舒服,但是对这次的事情却没有一点悔意。对于这种人,就应该用这种最有力的方式还击他们,俄罗斯光头党制定的袭击对象第一位是黑人,第二位就是华人。来莫斯科的黑人是极少的,实际上光头党们主要的目标就是中国人。 华人在全世界都是属于被欺压的种群,究其原因有很多,安然认为最重要的是性格太过懦弱,得过且过的心态太重所致。很多人说华人这种表现并不应该完全归结给那些被欺压的异地求生的人们,说他们懦弱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保护。 安然很不赞同这种言论,在很多国家,华人的地位比低于非洲的黑人更低,难道非洲人的国度能够强大到保护他的百姓?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之所以别人喜欢欺负华人,只是由于华人在受到欺压之后不敢反抗,天性中的忍耐和习惯忍辱负重所造成今天的结果。 对于敢于侵犯自己尊严的人,给予最强烈的还击,这样还击多了,自然没有人再敢肆意的欺负自己,人善被人欺便是这个道理。一味的委曲求全,只能是成为恶人们的羔羊。 面对善良,便做善人;面对丑恶,就要恶人。 “小心一点,不管是什么人来了,如果有不好的举动,你都可以先开枪。”安然小声的交代着,他很担心黑帮和警察们会比瓦力他们先到,毕竟这里是光头党的地盘。 351 拖延 “伊利亚,快呼叫局里来人支援,阿尔巴特街森林酒吧发生了枪击案件,有人死亡,凶手被我们堵在酒吧里。” 瓦连里震惊的看着对面森林酒吧中的场景,这是他十年以来,在阿尔巴特街看见的最令人吃惊的画面。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鲜血与荣誉俄罗斯分队的光头们整齐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酒吧里的光线不是很好,瓦连里看不清太多的东西,只能看见那一群跪在地上的光头,还有两条进入他视线的粗腿。 “警官,我没有骗你吧,我亲眼看见马克西姆兄弟被一个中国女人用枪打倒,他们团的一个新手似乎是被人砸到了头,我的兄弟们说凶手一直没有出来。”瓦吉姆蹲在森林酒吧对面的咖啡厅窗下,小声的对两个和他保持同样姿势的警察说道。 瓦连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狠狠的诅咒这个惹是生非的光头党,要是自己没有碰见这个人,就可以装作不知道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只开两枪就能打死两个,肯定是玩枪的老手干的。妈的!警官暗骂着,谁都知道肯定是这帮光头党们先招惹上了带着枪的中国人,明明阿尔巴特街不准闹事,这帮狗娘养的光头简直就是找死。 瓦连里越想越气,只是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那两个敢在阿尔巴特街开枪杀人的家伙:“伊利亚,局里怎么说。” “长官,局里马上就会派人前来支援。”伊利亚非常兴奋的答道,这种大场面是他这样的新札警官最渴望的。伊利亚期待着自己能在这次的案子里立下功劳,年轻人总是充满了热血。 瓦连里看出了自己下属的激动,暗暗的叹了口气,像伊利亚这样的年轻人,哪里会知道面对那些专业枪手们的危险。就冲着刚才瓦吉姆所说,开枪的是一个漂亮女人,十年资历的资深警官立即就知道了一件事,那个开枪的女人起码是接受过职业训练的杀手,或者还有可能是专业的间谍。 就凭着阿尔巴特街警局的一帮一整年没开过几枪的菜鸟,和那种职业的杀手对峙,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瓦连里拍了拍伊利亚的肩膀,小声的叮嘱道:“等会局里的增援来了,你不要冲在前面,酒吧里的人不简单。” “哦?”伊利亚迟疑的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勉强的点头应道:“是,我知道了。” “警官,警官。”瓦吉姆畏畏缩缩的叫着。 瓦连里转头瞪了光头佬一眼:“什么事!” 瓦吉姆一缩脖,小心的指着新街那边的方向:“警官,那边跑来了一群人。” 嗯? 瓦连里下意识的向光头佬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群穿着西装的壮汉飞快的向这边奔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群人飞奔而至,资深警官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伊利亚,再催一催局里,让他们抓紧时间。” “是,”伊利亚答应一声,对着呼叫器再次催促了几句,对讲机中很是嘈杂,瓦连里一边用心听着一边紧紧盯住那群往这边奔跑过来的壮汉们。 糟糕! 那群人跑到近前四处打量一周,为首的人说了句什么,后面几个人立刻散开消失在四面的商店里,剩下几个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进森林酒吧。瓦连里紧张的呼吸着,这群人虽然没有穿军装,可一看就知道是身手敏捷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们的到来会意味着什么,难道这是内务部队的人? 看见瓦力走了进来,安然悄悄的松了口气,刚才乐凌一边要看守这么大群的光头党,一面还要防备对方的援手到来,他生怕女孩会因为这事出什么意外。现在瓦力带人到了,他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起码在安德鲁摆平这件事情之前,有瓦力他们守着肯定是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老板,没什么问题吧。”瓦里一进门,便紧张的开口问道。 安然轻松的笑笑:“没事,你们来得很及时。” “那就好。”瓦力的额头上微微见汗,两公里多的路程他们十分钟便赶到了,前保卫部队的精英也没有时间再客套,眼睛在酒吧里扫过几眼,不禁摇了摇头:“老板,我们先保护您回酒店,这里很不安全。” “不用,安德鲁正在解决这件事情,我们在这里等着。”安然瞟了那群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一下的光头。虽说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吃亏,相反还打死了两个人,可在他的心里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俄罗斯光头党。放过了这些人,就是伤害了未来被这些光头党毒害的同胞。既然自己遇见了,又有能力解决这些人,这就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这里很不好防守,而且里面还有敌人。万一安德鲁先生还没有解决好此事,就有人强攻进来,会有很大的危险。”瓦力的眼睛在那群人身上一晃,对倒在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这种小儿科对他们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责任,如何保护好老板的安全。 “没关系,我相信安德鲁会很快搞定的。”安然很有信心,这种黑帮小混混的事情要是安德鲁都搞不定,这一年在莫斯科他就是什么都没干。 “维卡,你带两个人守住窗户,封锁街面。”瓦力无奈,老板的坚持他只能服从:“乐凌小姐,你陪老板在那边去休息。”瓦力指了指左边的墙角那个位置,从事保卫工作八年的军官,从进门开始就在寻找整个酒吧里最安全的位置。 “雅科夫,你守住门口。”瓦力继续发号施令:“保尔,收到请回话。” “收到,请讲。”微型耳机中传出保尔柯察金的声音。 “你带着你的小组监视街道,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保尔简短的应道。 “所有人不得随意占用频道,大家等待命令。”瓦力看着乐凌和安然已经到了最安全的座位,这才把目光转移到跪在吧台一旁空地上的人群身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吉乌尔扎自动手枪。 森林酒吧并不算太大,一个正门只能两人并肩而行,三个窗户一大两小,围着吧台走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在吧台的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门。快步走上前打开门仔细观察了一下,瓦力四处看了看,迈步向吧台右边走去,在第三张桌边停下脚步。 “你们两个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这张桌子下面躲着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对情侣。女人蜷缩在里面,外面的男人满脸的惊慌看着瓦力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到那边桌子下面去躲着。”瓦力挥了挥手中的枪,这个位置非常的好,既可以监视酒吧的后门,又能兼顾到前面的动静。 在枪口的注视下,一对男女不敢拒绝,畏畏缩缩的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按照瓦力的指示躲进了隔壁没有人的桌子下面。 随着瓦力的坐下,酒吧里再次安静下来,不论是安然还是酒吧的顾客,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01,东面有人过来了,是光头党,人数三十人左右,三人手里持有枪支,剩下的人携带刀具和棍棒,距离酒吧还有40米,请指示。”一片静谧之中,瓦力的耳机中发生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收到,继续观察。”瓦力偏了偏头,先前弯下腰透过不远的窗子看着右边的街道。 “01,01,阿尔巴特新街道方向有警察过来,12人,正迅速向酒吧靠近,请指示。” 瓦力皱了皱眉,现在黑帮到了很好解决,可是警察要是冲进来自己该怎么办,开枪吗? 迟疑了一下,瓦力灵机一动,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04,你以前的证件还在吗?” “01,证件还在。” 瓦力一喜,有办法拖住对方了。“04,你上去出示证件,拖住警察,让他们阻止光头党冲进酒吧。” “收到,可是这个证件已经作废,我不保证能够起效。” “服从命令!” “是。” 瓦力接着命令道:“03,05,如果04无法阻止对方,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继续潜伏等待命令。” “收到。” “收到。” 352 静静的看着 阿尔巴特街,一群警察匆匆的沿着街边的店铺跑动着。 “快,快。大家准备封锁森林酒吧的门口,暂时不要冲进去,里面有不少人质。” 职务最高的那位低声叫喊着,催促着众人的脚步。 “站住。” 就在警察们将要赶到森林酒吧门前的时候,忽然一个店铺中有人走了出来。猝不及防的警察齐齐转身,手中的枪齐刷刷指向那边。 “内务部队正在这里执行任务。”那人怡然不惧,手中一本红灿灿的证件映入警察们的眼帘,上面几个烫金的字母打眼之极。 “内务部队?”为首的警察怀疑的看了看那人,伸手接过证件打开,证件很真实,不像是伪造的。可是这本证件封面上的镰刀锤子让他有些为难,这种前苏联时期的证件早就失效了,但是一旦触及到内务部队的事情,警官大人又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位真的是内务部队的在执行任务,自己该怎么办? “你没有新式的证件?”警官把证件拿在手中,并没有还给那人。 “机密任务,不要多问。”那人淡淡的扫视一圈周围的枪口接着说道:“你们可以在四周警戒,但是绝对不能冲进酒吧去。另外,去阻止那边的黑帮分子冲击森林酒吧。” “这个……”警官有几分犹豫,凭良心说他对这份证件并不太信任,可是对方的要求和他原定的想法并没有冲突,他原本就没想过要冲进去抓人,也只是能把凶手堵在酒吧里就满足了。现在对方只是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条件,何必要冒着风险拒绝,万一对方真的是有任务在身呢? “那些人我们无法阻止,他们人太多了。”警官想了想答道,这样既不会上了对方的当,又尽量减低了自己的风险,一举两得。 “呵呵,”那人冷笑几声,蔑视的眼神在周围的枪口上微微一转:“那随便你们,记住一会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能擅自行动,否则后果自负!” 说着,那人手掌一动,收回了警官手中的证件,再不多说半句,转身再次走回了店铺。 “别动!”警官慌忙拦住几个想冲上前去抓住对方的下属,对方越是这么强硬,他心里便越是没有底。“听我的命令,封锁四周的路口,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这边的动静已经是不小,十几个警察的跑动早被迎面而来的光头党们看在眼里。 “老大,对面有很多警察,怎么办。” 三四十个光头党犹豫着停下,汹汹的气焰在看到一群警察迎面而来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黑帮最怕的就是警察,他们现在之所以能逍遥自在,那是因为警察们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迎面对上了,要是不知收敛那就是找死。 鲜血与荣誉俄罗斯分队的老大基普洛夫不是傻瓜,他很懂得生存之道:“大家慢一点,把手里的家伙都收起来,先看看警察们的动静再说。” “刚才88旅的人打电话过来怎么说的?”一边留心的警察的举动,基普洛夫一边小声的问着手下,刚才的电话并不是他接的,88旅的普通成员也不可能有他的电话号码。 “他们说看见马克西姆和两个黄皮猴子发生了冲突,好像吃了亏,就在森林酒吧里面。” “那给马克西姆他们打了电话没有?” “打了,可是他们没有接。” “那帮混蛋敢不接电话。”基普洛夫嘴里骂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警察们的动静,只不过几秒钟之后,他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警察们并没有理睬自己,而是分头守住两边的路口,这是不是说想让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看来每个月两万美元的好处没有白送啊,基普洛夫松了口气:“大家现在快冲进去,别让黄皮猴子们跑了。” “冲进去,杀掉黄皮猴子!” “马克西姆,你这个没用的蠢货,我来救你来啦,哈哈。” “……” 乱七八糟的喊声响起,鲜血与荣誉团几十号人乱糟糟的向森林酒吧冲去。基普洛夫跑在最后面压阵,眼睛不敢片刻离开道路两端的警察们。直到快要冲到森林酒吧门前,他才真正放下了心,警察们对他们的举动视若无睹,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不准在这里弄出人命,打一顿把人带回去。”基普洛夫没有忘记该怎么做,当着警察的面弄出人命的话,那肯定是要惹麻烦的。 瓦力安静的站着,听着外面喧嚣的喊声,眼神在安然脸上一瞟,狠狠的咬了咬牙:“有人敢踏进门一步,可以直接开枪射击。”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尽量不要杀人,阻止他们进来就可以了。” 即将冲进来的可是几十个人,这要是全部杀掉的话,瓦力很担心就算安然的身份特殊,也很难摆平这件事情。瓦力不是不敢杀人,而是能避免的麻烦还是要避免,身为保镖务必要保护老板的安全,但也不意味着一定要大开杀戒。 瓦力的话音未落,酒吧的大门便“嘭”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光头大汉手里拎着铁棍闯了进来。 “马克西姆!” “黄皮猴子在哪?” 几个人一进门只是两声叫喊,顿时消了声息,满脸的狰狞变成了惊慌,不过他们却无法刹住脚步,因为身后不断的有人涌进来。 “快退出去。”最前面的壮汉高声的尖叫,面对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无法抑制心里的惊到极点的恐惧。只不过这句话似乎说的有些晚了,因为指向他的枪口已经喷出了火焰。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在森林酒吧内爆响,街道两边的警察们吓得浑身一颤,整齐的伏倒在地,手里的枪紧张的对准森林酒吧的大门。 “啊!杀人了,杀人了。” 齐聚在酒吧门前,气势高涨的光头党们如鸟兽般炸开,惊慌失措的狂喊乱叫起来,再也没有方才来时的那般气焰。 “警官,警官,里面杀人了,杀人了。” 一个光头党似乎是吓蒙了,几步窜到警察的身旁,大声惊叫着。 “去你妈的。”警察大怒,一巴掌扇在那个狂叫的人脸上,这么大的动静难道老子看不到,还要你来提醒我? 这种场面不仅是光头党们吓得魂飞魄散,周围的警察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对这些没有经历过激烈枪战的人来说,五六把枪一起发射时的动静,简直就像打响了一场战争。 门外的光头党在枪响的伊始一哄而散,手里的刀具棍棒扔了一地,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生怕跑慢了一步就会被枪口瞄准。他们其实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对他们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他们只要想到酒吧里面有这么多心狠手辣的枪手,就丧失了本就不多的勇气。那可是枪啊,那些人可是敢公然开枪的!什么黄皮猴子,什么马克西姆,什么责任,什么攻击外族人,全他妈见鬼去吧,自己的小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人群瞬间跑散,森林酒吧门前立时变得干净无比,只剩下一片乱七八糟的凶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似乎在嘲笑着刚才气势汹汹的人群都是无胆匪类。枪声刹那而响,片刻便停歇了下来,只不过这短短时刻暴起的枪声不断的在人们耳中回荡,惊骇着他们的神经。 “妈妈……妈妈!” 一个锃亮的光头慢慢从门内露了出来,一面惨呼着一面拼命的向外面爬着,鼻涕眼泪沾满了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街道上安静得可怕,无数眼睛看着那个爬行的人,看着他拖出的那条血红的痕迹。 “救救我……妈妈,你在哪……救救我……”他哭泣着,哀号着。 人们呆呆的看着,警察、他的兄弟、两旁店铺中的游人,没有人迈出半步,没有人伸出一支胳膊,人们只是静静的看着。 353 真正的内务部队 “上帝啊……” 伊利亚张大着嘴不停的祈祷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谢谢你,长官。”伊利亚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直属长官瓦连里刚才特意交代自己的话,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要是自己像这些光头党一样冲了进去,是不是也同样的下场,伊利亚不敢再想下去,他早已不寒而栗…… 瓦连里比他好不了多少,这一幕悲惨的景象太让人震惊了。森林酒吧里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闹市开枪杀人。 “呼叫支援,阿尔巴特街森林酒吧发生激烈枪战,请求立即支援……” 对讲机里一片嘈杂,几个声音同时呼喊着。瓦连里悄悄抬起头,巴着窗台向外看去。刚才前来支援的十几个同事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面如土色的看着偶尔间传来痛苦惨呼的森林酒吧,仿佛那里是地狱的入口。 瓦连里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些脸色苍白的同事身上停留,而是转移到街道对面的店铺中,刚才那群西装男子到来之后,并非所有人都走进了酒吧,还有几个人躲藏在酒吧两旁的店铺里。瓦连里认为自己必须把那几个人找出来,不然的话肯定会给后来的同事带来不小的伤害。 “所有人保持安静!” 对讲机频道忽然传出一声怒吼,瓦连里被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对讲机。这个声音很是熟悉,能在这个频道发火的人,起码也是十一区的局长以上级别。 怒吼声立刻平静了频道中你一言我一语的纷乱,安静了片刻之后,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所有在阿尔巴特街森林酒吧外待命的同事请注意,我是莫斯科警察总局局长克罗克利采夫,所有人不得冲击森林酒吧,立刻封锁森林酒吧附近的现场,逮捕冲击酒吧的罪犯。我再重复一遍……” 频道内的声音继续重复着,所有警察们呆呆的听着莫斯科警方最高官员的指示,久久醒不过神来。这个命令实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逮捕冲击酒吧的罪犯,封锁现场? “抓住他们。” 最高长官的命令已经下达,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尔巴特街警局的副局长,也就是刚才带队前来增援的那位高级警官。克罗克利采夫总局长的命令,让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看来刚才自己的做法是对的,那个出示证件的人肯定是内务部的特工,而森林酒吧内的凶手的来头,不是像自己这种普通人能够碰触的。 一个个警察慌张的爬起身,反应快的一把揪住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光头,反应慢些的晕晕乎乎的开始驱散胆大的旁观者。街道上一片大乱,瓦连里也站起身来,总局长的命令已下,谁也不敢躲起来看热闹,再说这个命令意味着酒吧里的人不是自己的敌人,现在出来也不会生命危险。 “伊利亚,我们出去帮忙。”瓦连里不忘招呼自己的下属,同一个巡逻组的年轻警官。 “啪啪啪……”一阵螺旋桨声夹杂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就从细微的声响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什么声音?”不少人抬头往天上看去。 “长官,快看天上!”伊利亚猛然推着自己的长官,指着街道上面的天空吃惊的喊道。 瓦连里连忙抬头,一阵迅疾的狂风吹落了他头上戴着的帽子,资深警官张大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头顶上悬停的几个庞然大物:“军用直升机?” 地面上的人们惊呆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武装直升机的经历,尤其是现在这种场面,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直升机上甩下来几根粗大的绳索,一个个黑影出现在机舱门口。警察们木然的看着一个个从天而降的军人,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罩,背上背着j突击步枪…… 神秘的军人从降落到地面,到组成战斗队形团团护住森林酒吧,总共还没用上片刻的功夫。一个军人出声问到警察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我,我是。”阿尔巴特街警局的副局长大人急忙跑过去敬礼。 “我是总统府内务部队大校叶菲姆,”军人掏出证件递了过来:“立刻组织你手下所有人,封锁两边的道路,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副局长哪里还有心思去检查对方的证件,这种场面检查证件实在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他伸手接过证件,眼睛在证件的封面上一扫而过便交了过去:“大校同志请放心,我立刻带人把两边的路口封住,绝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行动。” “谢谢。”叶菲姆点点头转身便走,手里做了几个手势,对着话筒下达命令:“第一组防卫酒吧周围,第二组控制制高点,第三组第四组抓捕现场所有的光头党。” “是。” “收到。” 几十个军人立刻动了起来,叶菲姆下达了完了命令,抬腿向森林酒吧走去。自己手下的精锐部队对付一群光头党,他完全没有兴趣去了解结果。酒吧里面的人才是他这次任务的重点,保护对方安全的返回乌克兰大酒店,是叶菲姆大校最重要的任务。 “我是总统府警卫部队的叶菲姆大校,里面是安然先生吗?”叶菲姆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站在外面高声的自报家门。 酒吧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倒下了半扇,剩下的一半支离破碎般摇摇晃晃。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内,伸手拉开了那只剩下一半的大门:“请进,大校同志。” “安然先生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叶菲姆友好的点着头走进酒吧,急切的问候着安然同学的安全。 “老板很安全,谢谢您的及时赶到。”瓦力笑着回答道,手中的枪却并没有塞回枪套。不到百分之百能够确定安全的时刻,他手里的武器是不会放下的,这是他从第一天接受保卫训练时就懂得的事情。 叶菲姆的眼神在酒吧里一晃,随即从一群光头上面跳至某个角落。“看起来安然先生的确很安全,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叶菲姆大校向前走去,绕过那群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如同筛糠的人,直到安然的身前三米开外这才停下脚步,抬手敬礼说道:“安然先生,总统府警卫队叶菲姆大校,奉总统阁下的命令前来保护您的安全。叶利钦总统请我代他向您致歉,他对这次的意外表示遗憾。安然先生可以放心,莫斯科警方一定会公正的处理这次事件,不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乐凌冷冷的看着他,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安然微笑的站了起来:“大校先生辛苦了,谢谢您能够及时赶到解救了我们,也请回去帮我感谢总统阁下,谢谢他对外国游客生命安全的重视,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解救…… 叶菲姆心下腹诽不已,貌似不需要自己解救吧,这么明显的一边倒场面他要是看不出来,早就该脱下军装回家种地去算了。光头党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门里门外的伤者和尸体无不显示着这位安然先生保镖的火力何其强大,哪里需要他待人来解救什么?不过这些话他可以放在心里想,但是绝不可能说出来:“安然先生,现在我来保护您回酒店,这里还是留给警方处理吧。刚才发生的事情闹得很大,再不及时离开恐怕记者们就要到了。” “好吧,麻烦你了,大校先生。”安然从善如流,这次的事情的确不小,没有记者赶来是不可能的。 “我们从大门出去吗?”安然戴上帽子墨镜,竖起了衣领问道。 “我的士兵会保护您的,不会让人看见您的特征。”大校很有自信的说道。 “老板,这边有个后门,我们从后面离开就可以避开人群了。”瓦力忽然插嘴道,指着吧台的后面。 “您看怎么样?”出于礼貌,安然问询着总统府警卫队的大校军官。 “是吗?”叶菲姆对这栋建筑没有什么了解,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也没有时间去掌握这栋建筑的详情。大校走到吧台后面,打开后门仔细的看了看,这才转身说道:“没有问题,先生,从后面走的确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354 深入交流 原本应该是平静的一天,却由于一个小小的意外,变得格外诡异起来。安然一行从森林酒吧后面的巷子穿过,在叶菲姆大校的坚持下,由总统警卫队的几名士兵护送回到乌克兰酒店。 “老板,这位是克里姆林宫办公厅主任波罗金先生。” 刚刚走进酒店的大堂,安德鲁已经在大堂里等候着自家老板的归来了。 “您好,波罗金先生。”安然伸出手,和那位笑容满面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先生握了握手。 “您好,安然先生,叶利钦总统请我表达对您的问候,他非常关心这件事情。”波尔金是个高大的胖子,和安然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谢谢关心,我们上去谈吧。”安然看了一眼乌克兰酒店的大厅,来往的人群用着诧异的目光注视着这边,周围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保卫着,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叶菲姆大校,谢谢你们护送我回到酒店。”安然转身礼貌的致谢道:“谢谢你们。” “叶菲姆,你们先回去吧。这次的任务非常成功,我会向总统先生为你们请功的。”波罗金也注意到周围的异样目光,安然已经到达了乌克兰酒店,已经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是。”叶菲姆点点头,干脆利落的冲两旁士兵挥挥手:“撤退。” 看着士兵们离开视线,安然这才转回身:“波罗金先生,我们上去吧。” 从充满了血腥味的酒吧,到安静祥和的酒店房间,就像是从地狱走回了天堂的感觉。柔软的地毯松软的沙发,还有清香的茶和酥甜的点心。温热的风在豪华套房中拂动,和室外的寒冷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波罗金先生,感谢您来看我,也请转达我对叶利钦总统的感谢。”安然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杯热茶下肚,被鲜血和嚎叫弄得恶心烦躁的情绪变得好上许多。 波罗金笑着答道:“好的,看见您没有事情,我就放心了。叶利钦总统很担心您的情况,特意让我前来看望您。您知道我并不方便出现在阿尔巴特街,所以只能在酒店里等待,请不要介意。” “没关系,叶利钦总统能派自己的卫队帮我解围,已经很感激了。” “安然先生,这次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波罗金看了看周围的保镖们,欲言又止。 安然会意,挥挥手示意众人暂时回避:“安德鲁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等到房门全数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时,波罗金坐直了身体,注视着安然认真的问道:“安然先生,您这次来莫斯科的目的是什么?” “来莫斯科的目的?”安然想了想笑道:“我是一个商人,商人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不然还能有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赚钱?”波罗金反问,似乎并不相信安然的话。 “当然,我来莫斯科也是来旅行的,只可惜刚下飞机就遇见了这种不友好的事情,这让我感到很失望。” 波罗金勉强的笑着,脸上的忧虑隐隐可见:“安然先生,我是很认真的和您交流,希望您能够和我坦诚相待。听说您是从哈巴罗斯科而来,在远东您是否听到了某些消息?” 安然脸色平静的看着波罗金,对方话里的意思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只不过他有点惊讶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的迅速。亚历山大将军告诉他,远东共和国的成立在一周以后才会宣布,再此之前,有太多需要的工作要进行。 现在波罗金就已经暗示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波罗金先生。”安然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装傻?比较合适。自己不是俄罗斯人,远东的变局其实也是被绑架上船的,虽说在这次变局中,自己取得了很大的利益,但是谁也不能把远东建国这件事情强加到自己的头上。“我到远东也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在那里和远东的地方政府签署了一些商业合同罢了,不知道您问的是什么样的消息?” “呵呵,”波罗金苦笑:“安然先生,您肯定明白我的意思,要知道您的新公司,买下了远东近乎百分之七十的矿业资源,这么大的生意竟然没有莫斯科的批准,是不符合俄罗斯宪法的,你明白吗?” “我的确是和远东各个地方政府一起成立了一家矿业公司,但是这家公司远东地方政府告知我并不需要得到莫斯科的同意,对此我还提过异议,但是无奈他们依旧坚持原来的操作方式,所以我不得不答应下来。”安然缓缓的说着,留心观察着对面俄罗斯总统代言人的表情。 波罗金摇摇头:“安然先生,有些事情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在触及到俄罗斯根本利益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妥协的。” “您是指哪一方面?” 波罗金正色道:“我现在想郑重的请问您,能不能退出远东矿业计划?” “嗯?”安然不置可否,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既不同意也不直接否定。 “如果您愿意退出远东矿业,叶利钦总统愿意补偿您的一切损失。”波罗金说道:“如果您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可以直接说出来,我想总统先生也会考虑的。” “是吗?”安然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思索着自己会有多大的损失,隔了好一会这才出声问道:“波罗金先生,您知道这家公司会给我带来多少利润吗?起码有上百亿美元的利润,这么多的利润,叶利钦先生怎么补偿?” “安然先生,希望您不要用这种方法计算,”波罗金的音调有些高亢起来:“远东矿业还没有成立,莫斯科也不会坐视它的成立,那些财富并不是属于他们的,也不是属于您的,而是属于全体俄罗斯人民的。” “是吗?就像你们今年搞的第一期私有化?”安然讥笑道:“那价值两千亿美元的财富最后都归了谁?波罗金先生似乎在其中也取得了不小的收获吧。” “你……”波罗金腾的站起身,作为叶利钦“家庭”的一份子,位高权重的办公厅主任,被一个外国商人这样正面的嘲笑,他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安然先生,如果您一意孤行支持远东独立,您一定会后悔的。” “波罗金先生,如果我是您,我一定不会这么说。”安然忽然开口说出一句英文:“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这?”波罗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沉凝一下这才点头。 “安德鲁,你出去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安然对安德鲁摆摆头交代道。 “好的,老板。” 等到安德鲁走出去,牢牢的把房门关上,安然笑眯眯的举起茶杯:“波罗金先生,请坐下喝杯茶,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 355 莫斯科的雪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男人们,女人们。只要有男人和女人的生活,必然是百转千回抓心挠肺的。 灯红酒绿的都市中,喧嚣尘埃的朦胧里,谁能真正看得清楚别人的,或者自己的心思? 爱情这个词,对安然来说是一个刻意回避的东西,他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因为它已经无法理清。自己的爱的究竟是谁,是董青还是水蓝,或者是林安卉? 安然站在机场之外,看着候机大厅内的眼神有几分躲闪。冰冷的北风顺着围巾钻进脖子,男孩的寒风中轻轻的打了个冷战,但依旧坚持站在原处,不愿意到温暖的候机大厅中等候。 多一点时间,能逃避多一秒都是好的,对他来说。 林安卉就要到了,薇薇安也同行而至,安然微微转头,眼神在乐凌身上划过,等一会该如何介绍?一个总是对自己强调爱情的人,却偏偏无法恪守爱情中最宝贵的东西,这是一种何其俱有讽刺意味的事情。 有人说:爱而不伤别人的心,被爱而不内疚是最幸福的。如果用这个来评判安然的话,那么这辈子他都将和幸福背道而驰。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自己生活在幸福中? 还有人说:爱是付出,被爱是承受,懂得如何付出和懂得不盲目承受的人才是最理智的,安然无法去看清自己算是盲目还是理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道理他明白,可是做起来很难。 好吧,人们总是会给自己的每一个错误行为,寻找一个完美的理由,事实上这不过是安慰自己,还有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个开脱的借口,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获得想要的一切。或许正是刻意强调理由的同时,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无法解释,只有面对自己的本心,付出和承受,如此罢了。 人生的风景便是在一幕幕的场景下不断的重演,欢喜、哀愁,再欢喜、哀愁。安然不喜欢这种内疚的感觉,但是他又不得不反复的品尝着内疚,因为他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只能被动的承受。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乐凌轻轻的说。她看到了安然眼中的躲闪和焦虑,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和彷徨。她一样舍不得,舍不得这种不需要思索明天,永远有一个坚实的怀抱可以依赖的生活;她一样担心,担心即将到来的两个人,会破坏她已经习惯的日子。 安然笑了笑,抓住女孩的手,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她的脆弱。 “冷吗,你去车里暖暖,外面的风太大了。” “我跟着你。”乐凌倔强摇着头,轻轻靠在安然的肩膀上,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普通女孩,紧紧跟随着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嗯。”安然自然的搂着她的腰,虽然自己心中也很紧张,但是他不愿意让乐凌感到彷徨。 今天的莫斯科没有阳光,天色格外的阴沉,浓墨般染过的厚厚云层堆积在头顶,天似乎距离地面不足百米之遥。 “要下雪了……”瓦力看了看天色小声嘀咕着。 “是吗?”安然也看看天,他对莫斯科的天气毫无研究,不过看看顶上的铅云,也知道瓦力的话肯定是真的。不住的看着腕上的表,时间已经到了,远远的看过去还不见安德鲁带着林安卉她们出来,安然有些担心起来,会不会是今天的云层太低,影响的航班的抵达,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瓦力,莫斯科这样的天气多吗,会不会因为这个延误航班?” 瓦力咧嘴笑道:“这种天气在莫斯科是很正常的,对航班不会有影响,老板您可以放心。要是等雪下了,才有可能影响飞机的降落。” 两人正聊着,乐凌忽然出声道:“她们到了。” 安然连忙转头,远处的候机大厅门前,一行人正匆匆的向这边走来,最前面的正是安德鲁,在他的身后是两个绚丽的身影,一个粉红一个淡紫的风景。 “我们过去接一下。”安然松开手迈步向前走去,乐凌犹豫一下,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也跟了过去。 不知何时,漫天的雪花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落在头顶落在肩膀,落在眼前模糊了视线,但是却挡不住雀跃的心情。 林安卉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那熟悉的身影她一出航站便已经寻到,女孩的矜持又算得什么,万千人的偶像迎着风雨跑了起来,向着自己的爱人飞奔而去。 两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情不自禁的双唇相接,此刻的视线中只有对方,再容不下其他的人。 薇薇安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融为一体的情侣,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向前,还是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寒冷的地方。两个身影缠绕在一起,一个青一个紫,在漫天飞雪中隐现着。乐凌紧紧的看着,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手掌缩在衣袋中,痴痴的看着场中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这样着紧自己的,也许吧。 洁白的雪落了满身,乐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自己没资格的不是吗? “你好?”这是一个温柔的声音。 乐凌一惊,竟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了自己,落眼处是一个穿着粉红色风衣的女子,千娇百媚落落大方。 “你是薇薇安?”乐凌疑问的说道,她认出了这个女孩,是安然的女朋友,之一。 一个世界很有名的明星,家喻户晓的玉女掌门人。 “是我,你是安然的朋友吗?”薇薇安甜甜的笑,只是乐凌能看得出她的笑容下面带着洗不去的落寞。 “我是安然先生的保镖,乐凌。”乐凌清冷的答,她不希望自己和安然的其他女人走得太近,她们不一样,起码女孩希望自己和她们不一样。 “莫斯科真冷啊。”薇薇安望着天空中飘动的雪花,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伸出手去想要托住眼前的那一片,只是一阵风拂过,卷起即将落入掌心的琼瑶,斜斜的飞起直上云霄。 乐凌想了想,看着薇薇安身上风衣内单薄的羽绒袄问道:“嗯,现在的温度是零下二十度,你穿的这么少,会不会冷?” “有一些,”薇薇安紧了紧风衣,微微的笑道:“我们去车上等他们吧,这两个人还是跟小孩子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嗯……”乐凌摇头道:“我叫人带你上车吧,我是他的保镖,要负责他的安全。” 薇薇安眼眸在乐凌脸上一转,正要说话,不想乐凌忽然又说道:“他们过来了。” 薇薇安转头看去,林安卉和安然牵着手,正向着这边走来。 “亚,你怎么站在那边啊。”林安卉满脸的潮红,嘴唇似乎都有些肿了,二十多岁的女孩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般一边走一边雀跃着。 薇薇安微笑着站在远处等着,直到两人走近了些这才答道:“这里可是有个大美女,我怎么舍得放过?” “是吗?”林安卉一眼看见了乐凌:“哇,这么漂亮的女孩,是谁啊?” 乐凌的美丽是无可抵挡的,既清丽脱俗又英姿勃发,男女一律通杀。 “我是安然先生的保镖。”乐凌主动的回答。 安然走上前,轻轻把薇薇安抱进怀里:“亚,很久没看见你,你比上次见面时瘦了。” “嗯,”薇薇安的腰顿时酸软下来,安然已经比自己还高了,伏在男孩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应该去看你的。” “说什么呢。”安然恨恨的咬了薇薇安的嘴唇一口:“我不喜欢听到对不起这个词,这不是见面了吗?” “我们上车吧,外面好冷。”薇薇安媚眼如丝,她和安然真的好久不见了,方才那片刻的落寞,被他那用力的一吻已经咬碎。 “等一下,她叫乐凌。”安然拉住两个女孩,郑重的说道:“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356 宴会 乘鹜还归洛,吹箫亦上嵩。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幕幕临塘草,飘飘思渚蓬。 素琴明怨鹤,清汉望归鸿。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 西厢记里张生和莺莺的颠鸾倒凤令人神往,乌克兰大酒店七楼豪华套房中上演的三人行更是撩人心弦。 乐凌躲在房间里,却总又忍不住去倾听隔壁的声音,无奈乌克兰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格外的好,即便是一个套房里面的两个房间,不贴着墙壁都听不清隔壁那优美的浅斟低唱。 乌克兰饭店的十一楼终于不再显得空空荡荡,林安卉和薇薇安一到,她们的秘书助理保镖一行足足二三十人,算是没有浪费一整层的空间,比起昨天安然抵达时人气旺盛了不少。 下午的酣战直到夜边才算结束,知髓知味的三人在床上渡过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一直到晚餐时分才起床。 “姐,你不是参加宴会?”安然含含糊糊的问道,嘴里塞满了美味。两个女人在旁边,连自己吃饭都省了。 “不去了,你们是有事情,我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地方。难得有一个安静的假期,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听说阿尔巴特街很不错,我打算晚上去那里逛逛。”薇薇安仔细的给安然切着牛排,浅笑着缓缓答道,那慵懒的风姿更发诱人,被雨露滋润过的女人脸色格外的红润。 “阿尔巴特街……”安然有些无语,转头看看乐凌,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姐,阿尔巴特街的治安不是很好,你要多带几个保镖在身边。” “不用吧。”薇薇安摇头道:“我就是想不用带保镖逛街,在莫斯科应该没有什么能认出我,戴着帽子和围巾呢。” 安然苦笑,薇薇安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尔巴特街有不少光头党,他们会主动袭击华人,没有保镖的话很不安全。” “真的吗?”薇薇安吃惊的捂住嘴:“莫斯科这么乱的吗?” “嗯,所以说你不带保镖不能上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说不定就要出什么事情呢。”安然认真的说道,他可不放心自己的女人在莫斯科这种地方一个人逛街,万一真出了事情就要追悔莫及了。 “那……”薇薇安眼睛一转:“让乐凌陪我逛街吧,她身手很好的,对不对?” 安然疑惑的看了看薇薇安,又看看乐凌,见乐凌微微点头,却是同意了薇薇安的提议。 “那好吧,不过就算有乐凌在,你们也得多带几个人在后面跟着,不然我不放心。” 夜幕下的莫斯科市区灯火璀璨,浓浓的夜色遮蔽了太多的罪恶,那些阳光下无法展现的丑陋在夜晚纷纷上演。大雪中视线很模糊,十米之外的景色便已经难以分清,一个由三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在风雪中慢慢的前进着,向着东郊的方向。 即使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莫斯科东郊一处庄园依然高朋满座,时时有豪华轿车驶进庄园大门,和外面的寒冷恰恰相反,灯火通明下的主宴会厅热火朝天。 几个保卫人员仔细的检查着停在路口的车辆,雪白的斗篷和明显的军装上的标志,无不表示着他们就是俄罗斯有名的阿尔法小组,被编入总统保卫组的“部队”。 “请进。”极尽认真的检查过后,门卫把请柬递了回来,路障缓缓升起。但是被获准进入庄园的只有安然所乘坐的那辆汽车,剩下的两辆只能停在庄园之外的停车棚内等候着。 “塔季杨娜小姐,1号客人到达。”执勤的军官拿起电话,向庄园内汇报着。 庄园很大,明亮的车灯的大雪中只能照见前方短短的距离。安然看着前面灯光照耀下的雪花,思索着着一会和那位叶利钦唯一信任的女儿见面后的主题,今天是正式的交流,希望昨天克里姆林宫办公厅主任波罗金带回去的提议,能被那位总统阁下所接受。 “我们的底线是北方石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林安卉在最后的时刻,还是研究手中的报表,原本应该在酒店就交流好的答案,却因为那一场混战给耽误了。 安然摇摇头:“我有一些新的东西和他们交流,不过你不用管我,你所谈的就是北方石油,百分之五十不能再少,其他的都可以谈,但是控股权是底线。” “嗯,我知道了。”林安卉合上手里的资料,该掌握的都掌握了,对于这个谈判目标金融美女很有把握,只要付出那些政府官员们渴望得到的,就能稳稳的把俄罗斯北方石油公司掌握在手中。为了这个案子,安德鲁在前期已经投入了一千多万美元,从总统府到资源部,包括白宫的最高苏维埃,一切人员都打点好了,不应该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车子在庄园中行驶了五六分钟,一条宽敞笔直大路的尽头,隔着漫天的雪花也能看见一座高大的建筑物灯火辉煌。 “老板,我们到了。”尼古拉转过头说道。瓦力早已从副驾驶的位置下了车,来到后面拉开了车门。 “老板,走过来的就是塔季杨娜。”瓦力撑着雨伞,低声的向自己老板报告着。 “嗯,”安然点点头:“伞给我吧,你们去休息一下,我应该不会太快出来,去喝杯酒暖一暖。” 安然结果雨伞,帮林安卉遮住雪花,微笑着向正走过来的一群人那边迎去。 “安然先生,瑟琳娜小姐?” 那是一个典型的俄罗斯风格的漂亮女人,裘皮的大衣也无法阻挡曼妙曲线的展露,一头精干简短的红发,一张带着父亲叶利钦特征的脸。 “您好,塔季杨娜小姐。”安然微笑的迎过去,和这个比自己大一轮多的女人握了握手,眼神微微和塔季杨娜交错,落在了这个女人身后的男子身上。这个男人很眼熟,但是安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身材不高,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略微有些肥胖。 “你好,安然先生,尤马科夫,叶利钦先生总统办公厅主任。”男子洋溢着愉快的笑容,和安然握着手。 “瑟琳娜小姐,我已经久仰您的大名了。” 塔季杨娜对林安卉比对安然热情了许多,给了金融美女一个热切的拥抱。“我可是你的粉丝,瑟琳娜。” “我很荣幸,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林安卉微笑着答道。 “哦,这当然,我们应该做一对好姐妹,不是吗?”塔季杨娜似乎真的很在意林安卉,拉着林安卉的手不舍得放开。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的雪很大。”尤马科夫歉意的对安然笑笑,转而对正拉着林安卉一起拍照的塔季杨娜说道。 “你先陪安然先生进去吧,瓦连京。我要和瑟琳娜小姐谈女人们的话题,这种事情男人们最好不要听。”塔季杨娜夸张的笑着,继而低下头在林安卉耳边窃窃私语说了句什么,两个女人一起笑了起来,只不过一个张扬一个含蓄。 “那好吧。”尤马科夫无奈的耸耸肩:“安然先生,很抱歉,塔季杨娜的性格就是这样,瑟琳娜小姐是她崇拜的偶像,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早有准备了,您不介意吧。” “呵呵,”安然笑笑:“没关系。” “那请跟我来,”尤马科夫是一个不错的东道主,一边走着一边详细的介绍着今天晚上宴会的嘉宾有哪些:“今天晚上的客人很多,波塔宁、古辛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弗里德曼、斯摩棱斯基都应邀前来,他们都很想认识一下您这位著名的天才。也许和他们交谈,您可以找到一些新的商机。另外国防部长先生和总统的特别顾问别列佐夫斯基也已经到了,再一些总统先生也会亲自莅临这里,那时会抽出时间听取您对于远东矿业的意见。”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两人一边说着,已然走上了台阶,进入了温暖如春的宴会大厅。 357 醉眼朦胧 从风雪交加的黑夜,忽然走进灯光灿烂的宴会厅,听着乐队演奏的悠扬曲调,看着一个个金发美女在眼前穿梭而行,一个个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或站或坐,或高谈阔论,或低头私语。安然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高规格的宴会现场,顿时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华贵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顺手取过一杯红酒,跟随着尤马科夫的旁边,向富丽堂皇大厅的一角走去。土包子出身的男人没有一点羞涩之感,底气十足的人不会被任何陌生的环境吓倒。 “安然先生,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尤马科夫笑吟吟的和几位坐在角落中的男士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对安然说道:“这位是波塔宁先生,他目前有一个非常不错的银行计划;这位是古辛斯基,桥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 对于安然来说,等待着别人介绍自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不过对于在座的各位俄罗斯大亨,和尤马科夫一同前来的这个东方男人,他们有着十二万分的兴趣。这些还没有正式开始抢劫的未来大亨们,怀着对财富无比崇拜的心态看着那个貌不惊人的世界有名富人,心中的激动是不言而喻的。 在座的这几位已经算是俄罗斯有名的富人了,但是还没有正式开始掠夺国家财富的他们,资产不过刚刚能用亿来计算的富人,和安然这种手中掌控着数百亿美元的大亨相比,除了敬仰之外剩下的只有尊敬。 要取得别人的尊敬,依靠的不单单是财富,更多的是获取财富的能力。安然具备这种能力,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一众未来掌握着俄罗斯命运的人的尊敬。 “您好,安然先生。”波塔宁第一个站起来迎接安然的到来,现在的他,还根本只是叶利钦的幕僚,算不上金融寡头。真正的七大寡头控制俄罗斯的年代,还要再过上两年,从1995年开始。不过现在已经有几个寡头乘风而起,比如古辛斯基和叶利钦的私人顾问别列佐夫斯基等人,在获得亿万财产的同时,正在开始向政坛进军。 一个个的握手,相互致意,安然最后高坐在众人的正中央,这个位置是属于最强者的宝座,很显然,来自中国的安然有这个资格,他的财产是在座所有人加起来的全部财富总额再乘以十。 “安然先生,我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投资计划,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安然刚刚坐下,波塔宁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在座的富豪们用那种不屑的目光看着他,这位总统的幕僚已经给所有人都阐述过一遍那个天方夜谭般的敛财计划了,可惜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大家都认为这个计划过于荒诞,根本不合实际。 安然微微婉拒道:“波特宁先生,今天我是来出席塔季杨娜小姐举办的宴会的,商业上的事情还是另外选择时间来交流比较合适。”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听什么计划,就算他其实心里明白,这位波塔宁成功的用一万美元加上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在仅仅五年的时间里,就掠夺了前苏联留下的数百亿美元的财产。时间和环境不符合心意的话,人们不会有心思在这个情形下和另一个人议论这种事情。 波塔宁的神情有些沮丧,一个完美的计划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完整的听完它,也许自己真的无法找到投资人了。 “不过,”安然端着酒杯想了想又说道:“您不妨明天来一次乌克兰大酒店,我愿意在那时听一听您有什么好的项目。资金不会是问题,关键是要有回报。” “真的吗?”波塔宁惊喜交加,这种峰回路转的意外让他喜出望外:“好的,明天您下午有空吗?” “下午?”安然考虑了一下摇头道:“明天上午十一点,你来乌克兰酒店十一楼,我应该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倾听您的高见。” “好的,我一定准时赶到。”波塔宁忙不迭的点头。 解决了在座唯一的穷鬼,剩下的时间便成为了安然的讲课时间,难得能和这样一个在国际金融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坐在一起,诸多身家亿万的巨头们怎么舍得放过这种机会?平民百姓们只知道林安卉的大名,可是这些已经融入政治圈内的俄罗斯巨富却知道安然的力量,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向心中的金融才子认真的请教着资本运作的问题。 时间过得飞快,安然痛苦的看着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游刃有余的林安卉,恨不得上去把她拖过来代替自己来应付这些求知欲极强的富翁们。这些人可是相当不好糊弄的,他们本身的学历都非常之高,有钢琴家,还有数学家和经济学家,这些人前身都是前苏联的官员,具有犀利的头脑和敏锐的目光。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敛聚起如此的财富。 一片掌声忽然响了起来,正在轻歌曼舞的人们向大厅门口聚拢,总统先生姗姗来迟终于到了。安然长长的松了口气,要不是自己这两年认真的看了些经济方面的书,再加上未来更加全面的经济模型,这短短几十分钟恐怕要找借口逃难了。安然心里双手合什,真心实意的感谢互联网,感谢谷歌和度娘。要是没有它们,自己肯定不会有今天。 现在用惯了互联网的人们是无法想象二十年前的,没有网络的时代知识的匮乏程度类似于小学生和博士生的差距。这种说法并不夸张,纸质媒体的时代,要获知一种信息受到的限制非常之大,哪有互联网遍布全球时的惊人高速和自由? ?年要搜索一个经济模型或者一件历史事件,只需要轻轻的在搜索页面上一击,就会有成百上千条信息让你目不暇接。如果没有互联网的话,要办到同样的一件事,最起码要花上你一个月的时间,钻进浩瀚的图书馆耐心的寻找,而且单单依靠一个人的力量,要得到很全面的信息几乎不太可能。 互联网不仅仅是一场技术革命,更是一次信息的革命和社会的革命。如果没有互联网的诞生,很难想象现在的社会是个什么样。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从门口一直蔓延到最深处,那个无比熟悉的面孔终于站在安然的面前。身材高大肥胖,银白色的头发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酒糟鼻子永远带着醉意的脸,在电视中媒体画面里出现过无数次。安然没有多少激动的情绪,自重生以来,他见到的大人物已经太多太多,从前只能在电视中仰视的种种人今生都只是平等的存在,再不需仰起头。 “总统先生,您好。”这是基本的礼仪,安然主动伸出了手,在叶利钦注视自己的时候。 叶利钦的笑容很熟悉,毕竟曾经的十年里媒体上这种笑容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欢迎你来到莫斯科,安然先生。” “我们进去谈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尤里科夫贴着自家老板的耳边微笑着小声说道,这是今天的主题,叶利钦冒着风雪的阻隔来到郊区庄园的唯一目的,就是和安然会面。 “嗯。”叶利钦点点头,随后环视一下,对在座的熟悉的人们大声说道:“大家随意一些,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先去休息一下。” 四周围拢的人们发出无数惊叹声,都在赞颂着总统先生的光辉形象,为了国家影响了身体的健康,是多么的呕心沥血简直是道德的楷模。一片歌颂声中,叶利钦再环视一周,颔首和大家算是打了招呼,便在身边的保卫人员的护持下向大厅之后走去。 安然淡淡的笑着,目送着这位苏联的送葬者消失在大厅的后门内,他不可能现在就跟过去,必须要在总统做好了准备之后,才会有人来带他过去面见俄罗斯的最高领导人。看着叶利钦的脚步,安然不知怎么总是想笑,并不是他对叶利钦有什么成见,也并非叶利钦在他心里的形象是惹人发笑的小丑。事实上安然很清楚,不管是谁,能够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中走上至高的位置,都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之所以想笑的原因,还源于叶利钦曾经做出的事情很让人忍俊不住,这是个似乎永远醉眼朦胧的男人。 叶利钦是一点典型的俄罗斯人,也就是一个典型的酒鬼,他醉酒后做出的事情简直有点让人难以置信。95年叶利钦去美国访问,在一次宴会之后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只穿着内衣孤身一人去拦出租车,因为他准备去买披萨。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影响他的形象,起码安然是这样认为的,他觉着这样的政治人物起码比国内的那种刻意神化自己的好上百倍。 还有更让人苦笑不得的事情,也是叶利钦最出名的一次糗事,发生在1994年他访问爱尔兰时。当时叶利钦的座机已经在爱尔兰香农机场降落,按安排他准备与爱尔兰总理进行会谈。但是,叶利钦一直未从座机中出现,让前来相迎的爱尔兰官员在飞机跑道上痴等。后来他的侍卫长出书证实,那次在飞离华盛顿的前一天,酷爱美酒的叶利钦却在白宫举行的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才导致当飞机抵达都柏林的善农机场时,宿醉的叶利钦完全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会谈,副总理只好代劳短暂地与爱尔兰总理雷诺兹交谈了十几分钟。 同年,在最后一批俄罗斯军队从德国撤军的仪式上,叶利钦的举动再次震惊全场。只见在午餐时喝了香槟的叶利钦踉踉跄跄地一把抢过军乐队指挥手中的指挥棒,坚持要亲自指挥。 其实历史上因为喝酒而发生的笑话也有很多,在二战中的一次会议上斯大林邀请丘吉尔共进晚餐。当时唯一作陪的是斯大林的翻译。宾主两人大吃大喝到次日凌晨3时。 丘吉尔第二天上午醒来时完全想不起昨晚对斯大林说过什么了。于是他叫来秘书口授一封信,信中写道“我对昨天的晚餐非常满意。按照我的理解我们讨论了下述问题并达成了协议。” 然后他派人把信送去。一小时之后斯大林回了信。 信云:“您不必为昨晚说的话而担忧我也醉了。” 英国前外长乔治?布朗在任时在一次出访秘鲁的行程中,也因为醉酒而出丑。 据称,布朗在几杯酒下肚后,试图抓住人群里一个身穿紫衣的人要与他共舞。结果,那个人这么回答他:“不。首先,你醉了;其次,这不是华尔兹舞曲,这是秘鲁的国歌;最后,我不是女人,我是利马红衣大主教。” 358 也许是最后 这是一个意外,安然来莫斯科并没有想过会受到叶利钦的接见,他原定的计划是和塔季杨娜、别列佐夫斯基和被叶利钦视为儿子的尤马科夫进行会晤。 世界上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某些意料之外的东西经常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今天的会晤会给安然带来什么,会给俄罗斯带来什么,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也许安然自己也分不清。 会面持续的时间不短,林安卉注意到,安然在总统的陪同人员带领下离开大厅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女孩有些担心,却又无法向身边的塔季杨娜询问,她们两个女强人也在商谈着一些商业上的合作问题。塔季杨娜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作为叶利钦最信任的小女儿,虽说现在她并未涉足政坛,但是却已经成为了众多寡头们和总统之间的纽带。等到几年之后,叶利钦的政治生命便是塔季杨娜的最杰出作品,而她的女婿,最终将成为俄罗斯最富有的人。 在来到塔季杨娜的庄园之前,安然便特意交代了林安卉,叶利钦的小女儿能量非常之大,对她父亲的影响力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或许是林安卉刻意结交的缘故,也或许是塔季杨娜对林安卉的崇拜所致,两个世界知名的女强人一见如故,只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便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一个有钱一个有权,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她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却没有尖锐的矛盾,如此和谐的关系简直羡煞旁人。 夜晚十一点的钟声敲响,宴会中欢聚的人们已经有些开始告辞离去,欢快的大厅中乐队演奏起晚安的曲目。林安卉安静的坐在宴会厅的一角,急切的等待着安然的出现。几位寡头也和女主人开始告辞,塔季杨娜亲自去大厅门口欢送客人,再不能陪在她今天的主宾身边。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莫斯科郊外的这座庄园里不光有欢笑,同样有紧张的气氛,更多的是纠缠着利益的肮脏。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从莫斯科到北京,从扣人心弦的会谈到窒息的等待。 水蓝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现在是凌晨3点40分,李青梅刚刚被推进手术室,原本定于上午十点的手术,由于匹配的骨髓在运输的过程中耽误到晚上才到,所以直到凌晨3点半才正式开始。 这是第三次手术了,也许会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还不成功的话,母亲再也无法承受第四次手术。水蓝有些茫然,心中异常的紧张,她是多么希望此刻自己能够站在手术室里能帮点什么,可惜这是不被允许的。 “姐姐,妈妈会好的,对吗?”水旋抱着自己的姐姐小声的问着,手术室外不能大声喧哗,才十四岁的女孩很难承受这种压力,只能在自己亲人的怀抱中寻找着心灵的依靠。 “嗯,会好的,妈妈的手术会成功的。”水蓝轻轻的答,只是声音中带着太多的不确定。 “阿姨,你说我妈妈的手术会成功吗?” 水旋的问题让卫兰很难回答,谁都希望李青梅最后一次手术可以成功,但是医生千真万确的告诉了她,手术的成功率不会高于百分之十。卫兰老师无法给出答复,只能向站在身边的丈夫求助。 安树唯有沉默,现在一切都安慰言语都是徒劳,手术总共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 “小璇,你妈妈会没事的,来,阿姨抱抱。”卫兰心疼的把水旋搂过怀里,这可怜的姐妹俩,也许就快要成为孤儿了。 在李青梅进入手术室之前,所有的人都硬撑着坚硬的外壳,强装出微笑和自信。可是一旦手术真正开始之后,这种虚弱的逞强再无法支撑下去,为了宽慰病人和安慰自己而特意表露的淡定和轻松,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手术室的大门显得是那么的冰冷,水蓝的心忽然变得很凉,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却始终不敢述说出口。可是泪水怎么也无法抑制,无声的顺着鼻翼流淌下来,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母亲进入手术室之后便再不会醒来。 妈妈…… 女孩侧着脸不敢再看这手术室的大门,静静的望着走廊一侧的窗外,肩头微微耸动着。安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卫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叹气,不是更火上浇油? 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墙壁,灰白色的地板和往来医生护士白色的制服,水旋没有看见姐姐暗暗抽动的肩头,她对母亲的手术还抱有很大的期望。在所有人当中,也只有单纯的她不知道自己母亲这次走进手术室的含义。 压抑的空气窒息着人们的呼吸,时间一秒一秒的向前蹒跚,两个大人两个孩子的心脏剧烈的跳动,静待着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等待医生们走出来宣布些什么。 不知是多久,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永远。 “吱呀”,轻轻被推开的手术室大门重重的惊醒了等待着的人们,一个医生摘下口罩,不等众人起身上前询问,他却是先开了口:“水蓝。” 医生很熟悉,经常会过来查房。水蓝惊慌的站了起来:“医生。” “你跟我进来一下。”医生点点头示意着。 “我……”水蓝的脸忽然变得雪白,回头看看妹妹和叔叔阿姨,“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医生微微摇了摇头:“你先进来吧,你妈妈有话要对你说。” “医生,”卫兰向前迈了一步:“她的母亲是不是……” “先让她进去,病人坚持要和她说几句话,现在手术没有完全结束,还不能下什么结论。”医生虽是这么说,但是口气中却能够听出,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 “好的。”卫兰的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悲伤,生离死别的在来临的时刻,总能摧垮人们自认为坚固的防线,情绪的堤坝在洪峰的面前永远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姐姐,告诉妈妈我等她出来。”水旋高声的喊道,懂事的孩子紧紧的抿着嘴唇,漆黑的眼珠认真的看着姐姐的后背。 -------------------------------------------- 好吧,我承认这章比较短,因为晚上喝了几杯 359 意外中的意外 回程的车上,漆黑的夜色中昏黄的路灯照进车窗,发动机的声响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中,安然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夜,这是一种梦境般的感觉,自己真的办到了? “谈的怎么样?”林安卉看了看前面,后座和前座的隔断已经升起,在这辆豪华的加长轿车中说话,决计不会有人听见。 安然揉了揉眉间,语气依然有几分不确定:“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虽然我知道他们不能不答应,可是做到之后却又不太敢相信。” “你是说远东……”林安卉也是吃惊不小,看见安然出来时的脸色,她还以为这次谈判以失败告终,提起这个话题时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男人,不想他心情郁闷而已。“他们怎么会答应,我还以为这件事情是他们不会接受的。” “呵呵,”安然笑着摇头道:“叶利钦的确不想接受远东成立一个半独立共和国的现实,可是他不能不接受,否则等待他的会是更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 “为什么,远东只有二十多万军队,而且内部并不团结,也许他只需要派出大军压境,连战争都不需要进行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林安卉好奇的问道,安然的话她很是不解,俄罗斯现在虽然已经衰败,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程度。 “你错了,你认为叶利钦现在能调动得了多少军队?他除了自己的总统卫队几千人之外,一个人也指挥不动,现在的俄罗斯军队只认钱,没有钱他们不会做任何事情。当然,如果有外敌入侵又是另一回事,可是远东共和国的成立和外敌完全不同。远东共和国并非要脱离俄罗斯独立,它只是整合了远东的所有地区和国家,成立一个全新的共和国,照样还要加入俄罗斯联邦,最多就是对官员的任免上相对独立,军队的开支直接从共和国内部支付罢了。”安然早已把一切都分析得透彻之极:“没有军队会服从总统的命令去远东打内战,而且不要忘记,远东军区有一个巨大的核武库,谁知道这仗打到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模样,远东的核武器能够将地球毁灭三次还有多,一旦战事真的不利之后,亚历山大发起疯来谁能承受这种后果?” “与其拒绝远东成立共和国的提案之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东独立,还不如收下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起码对他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别忘记不是每个人都毫无私心的,叶利钦最信任的三个人:别列佐夫斯基、塔季杨娜和尤马科夫、波罗金们的心里,权力重要财富同样重要。这种送上门不需要他们付出半点的财富,他们是不舍得拒绝的。如果他们有实力把整个远东矿业垄断的话,当然不会答应亚历山大的方案,可惜的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远东的另一边,是一块叫做阿拉斯加的土地,它属于美利坚合众国,要是亚历山大被逼急了,真的倒向美国人怎么办?” 林安卉思索一下摇头道:“远东不可能倒向美国,就算有这个想法美国也不敢接受,俄罗斯不会接受的,后果必然是空前的战争。” “可关键是万一美国暗地支持呢,以俄罗斯政府现在的财政,养人都养不起,能打得起仗吗?不要忘记八一九,那一次苏联的复辟没有成功,谁能保证在战事起时他们不会再来一次八一九?叶利钦的顾忌太多了,内忧外患之下,他毫无办法只能接受现实。接受的话,在民众的眼中,远东共和国的成立只不过是远东地区换了一个名字罢了,不接受的话,他就要面临一场不论结局如何都是必败的战争,何苦由来?” “嗯。”林安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老公,我给你推荐的那个人怎么样,能力还行吗?” “那个不重要,”安然淡淡的笑:“坐远东矿业总经理的位置,不需要太强的能力,只需要懂得为人处世就行了,做自己的本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一个垄断的资源性企业,根本无需上门销售,那些紧俏的矿石和石油,有的是人上门求购。” 安然的思绪的确没有去考虑这种微不足道的问题,远东矿业的总经理只是一个空架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维持和远东各个地区的良好关系,下属那些企业的运作会有专业的团队负责。“对了,你和塔季杨娜谈的怎么样?北方石油公司的股份我们能够收购多少?” “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至于银行业,我们可以取得进入资格,但是必须是和俄罗斯人合资,不允许拥有控制股权,这一点不容改变。”林安卉皱着眉,这个结果她有些难以接受,随着身份地位的水涨船高,金融美女的心也越来越大了,对于一个无法掌控的企业,她有些抵制。 “没关系,我们要的只是回报,塔季杨娜也给不出更多的优惠了,那些条件都是俄罗斯法律规定的,如果违反一定会受到最高苏维埃议会的抵制,现在克里姆林宫和白宫之间矛盾非常深,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授人以柄。”安然比林安卉对俄罗斯的内情了解的多,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难度。 “那远东的事情呢?”林安卉奇怪的问道:“叶利钦就不担心他批准远东成立共和国,会受到议会的反对吗?” “哈哈。”安然笑得极为欢畅:“最高苏维埃已经搞定了,你不要小瞧了亚历山大的能量,最高苏维埃的议员们不难收买,他可以从我这里单独拿走了一千五百万美元去办这件事的。再说远东那么遥远的穷乡僻壤,议员们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及,他们的注意力现在全部在这里,如何取得最大的权力,控制这个国家的权力。” 汽车行驶得非常平稳,安然微微拉开窗帘的一角,却意外的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乌克兰酒店的大堂外面,前后两部车的保镖已经围在车子边上,只是自己没有发话,没有人敢来打扰自己。 伸手按下按钮,汽车的前后隔板缓缓的落下。瓦力当即推开车门,走到后座拉开车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的安然,春风满面的牵着林安卉的手施施然走进酒店,愿望解决的满足感很让人舒心,自从踏上俄罗斯的土地开始,这种轻松之感还是第一次到来,就连走在松软的地毯上触觉也轻飘飘了不少。 “你们回来了?”薇薇安迎了上来,乐凌也在一旁站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 安然两人推开房门时,却意外的发现薇薇安还在起居室等候着他们,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他原以为女孩早就该上床休息了。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薇薇安的语调有些低沉:“叔叔阿姨在半个小时前打来了电话,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水蓝的妈妈去世了。” “去世了……”这个消息不算太意外,安然心中其实早就能预料到这件事情,只是从时间上来说太突然了些,在他的预计中,李青梅也许能够撑到这个月的。 “那蓝蓝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安然发了一会呆,有些担心的问道。 薇薇安轻轻的叹:“叔叔阿姨没有说,但我想应该不会太好,毕竟……” “嗯,我知道了。”安然当然能想到水蓝此时的心情,“那……我明天一早就赶到北京去,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在,我担心蓝蓝会接受不了。” “我们陪你一起去吧,水蓝的母亲也是我们的长辈,也应该去祭拜一下的。”林安卉出声说道,薇薇安也附和的点点头。 安然想了想:“算了,在这个时候你们一起去不是太好,毕竟你们才刚刚到莫斯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而且李阿姨肯定还是要送回江南的,到时候你们直接来江南就好。” “嗯。”林安卉明白安然说的不错,现在跟去北京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是去添乱。她和薇薇安的身份都很特殊,万一不小心在机场被记者撞见了,还会带去不少麻烦。 薇薇安还有几分不舍,她来莫斯科没有公事,只是单纯为了来和安然相聚的,下午才刚刚见面只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男人就会离开,她的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安然明白她的心思,抓起她的手轻声说道:“姐,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水蓝现在最需要你,”薇薇安强笑道:“再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在一起了,我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么?” “呵呵。”安然苦笑:“那我现在安排人去买机票。对了,我把保镖全部留下来,他们都有枪牌又是俄罗斯人,可以更好保护你们的安全。过几天事情都忙完了,他们全部跟着你们过来就好,这次我只带乐凌回去。” “嗯。”女孩们相视一眼点点头,安然的想法也是为她们考虑,而且这次是回北京,有乐凌在安全上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然见她们都已经同意,当即向外走去:“瓦力!” “老板。” 安然挥挥手:“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 一直到走廊的某处无人角落,安然才停下脚步,看了看左右这才轻声说道:“你明天大早下楼去找尼古拉,让他转告他的朋友,可以按照昨天晚上我安排的计划开始了。另外马上派人去给我买两张明天最早一班莫斯科直飞北京的机票,再通知一下安德鲁,我有些事情需要立刻回国,圣彼得堡那边他去解释一下,帮我向那两位先生致歉,顺便向他们发出邀请,邀请索布恰克先生和普京先生明年……三月,明年三月去美国走一走看一看,所有的费用我会全部负责。如果索布恰克先生没有时间的话,普金先生务必邀请到。” 360 我的要求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生老病死苦,人生莫不如此,伤心人总要收起怀抱,人人都逃过不时间的轮回。其实正如陶渊明所说,人死了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寄托躯体于山陵,最后和山陵同化而已。 道理都是明白,但是亲人的离去放在自己的头上便是明白道理也没用,伤心的依旧伤心,难过的还是会难过。有些时候的宽慰向来多余,就像是每逢过年时的拜年短信,不发一发心里便是过意不去。 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人们纷纷收起眼泪,走上了回家的道路,生活从来不会被任何事情打断。水蓝依旧不肯走,在江南市公墓向阳的那个小山坡上,女孩久久的站着,无泪也无语,有的只是恋恋不去的思念和不舍。 “蓝蓝,回去吧。”李青竹在身后娓娓的劝道,作为弟弟没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陪在自己姐姐身边,他心中很是内疚:“蓝蓝别太难过了,你妈妈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姐姐,别哭了。”水旋上前拉拉姐姐的手,她的心中也是难受异常,但是年幼些的女孩还不能真切体会到失去最后依靠的伤痛。因为她还有一个依靠,那就是姐姐水蓝。 水蓝轻轻的摇摇头:“舅舅,你们带小璇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多陪妈妈一会。” “你在这陪陪水蓝,一会早点回来。”卫兰小声的交待自己的儿子,女孩的话很坚决,在这个时刻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是由她去了。已经是十七岁的姑娘,有了自己的主见。 安然点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在这儿陪着蓝蓝的。” “唉!”安树叹了口气:“我们先走吧,车子还在等,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李青竹犹豫一下跟上了他的脚步,的确还有很多的事需要这些大人去操办,中国人两件喜事都是需要操办的,红喜事和白喜事。生和死都是重大的事件,按照江南的习惯,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大的酒席,招待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亲友。 冬天的江南,阳光下的风带着丝丝的寒意,人们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两个孤单的人,矗立在还带着石粉的崭新墓碑前。水蓝蹲下身,望着母亲的遗照默默的发呆,隔了好一会忽然问道:“安然,你说妈妈现在能看见我吗?” 安然静静的答:“能看见的,阿姨一定愿意看见你快乐的样子,不想你总是这么伤心。” “其实我已经不伤心了,妈妈现在起码不会疼了,在她去世之前那阵子每次做完化疗,我都不忍心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水蓝的声音格外的凄迷:“我只是难过,妈妈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现在只剩下我和妹妹,我觉得好孤单。” “你不会孤单的,有我呢,”安然上前伸手搭在女孩的肩上:“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嗯,我知道的,你会陪着我。”水蓝默默的想着,撩起衣袖轻轻擦了擦墓碑上母亲带着笑容的照片。 安然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心中说不出的怜惜:“蓝蓝,我们走一走吧。” “嗯。”女孩嗯了一声,默默的站起身,细细的手掌被男孩握在手中,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摆动。 顺着小径一直往下,今天的公墓格外的安静,也许已是快要黄昏,这个时间扫墓的人们都已经离开,整个山岗上除了安然和水蓝,便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偶尔走动着。 “你什么时候走?”水蓝低着头问道。 安然思索一下:“过几天吧,先在家里陪你几天。” “那亚姐姐和安卉姐她们怎么办,你不陪她们吗?”水蓝知道林安卉和薇薇安都在江南,上午还到了灵堂拜祭自己的母亲。 “不用,我现在只想陪着你。”安然淡淡说道:“她们已经去上海了,坐晚上的飞机回洛杉矶。原本想和你多聚一聚的,只是怕在这个时候让你难过,她们两个叫我向你说一声。” “哦。”水蓝轻声答着,脚步不知怎的更发的慢了。 安然也放慢下来脚步,两人缓缓的走出公墓的大门,沿着林荫浓郁的道路,静悄悄不言不语。 走了好一会,已经快要走到回新区的大道,水蓝咬了咬嘴唇出声说道:“安然,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安然有些莫名:“什么事情,干嘛要说求?”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水蓝也发觉自己的语句中有着病句。 安然微微笑道:“说错话了可是要接受惩罚的,要不要?” “不要,”水蓝满脸通红:“妈妈离得不远呢。” 一说到李青梅,安然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也这样了,那我要不要罚你?”水蓝强装出几分笑颜,用力的摇了摇男朋友的手臂:“你也不准这样说话,你就忘记了?” “嗯,我下次不会了。你刚刚说有事情,什么事?” 水蓝有几分迟疑,纠结了一会这才说道:“我说了你不准生气,你先答应我才说。” “你知道我不会生气的,还需要问吗?” “我害怕嘛……”水蓝也学会的撒娇,也许撒娇是女孩们的本能,根本就无需去学,可以无师自通。 水蓝的撒娇,安然是万分抵挡不住的:“好吧,我保证不生气,你快说吧。” “真的啊。”女孩确定着,男孩肯定的点头。 水蓝酝酿了一下,紧紧的抓住安然的手说道:“我不想在江南上学了,我想去西北,在那里可以照顾爷爷和小璇,好不好?” 安然一愣,摇摇头说道:“可是你妈妈不是要你好好读书的吗,你去西北去照顾他们,那谁来照顾你?” “我不用人照顾啊。”水蓝紧紧抱着安然的手臂,似乎是生怕男孩会生气甩开她扬长而去般,“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现在还下不了床。小璇今年读初三,明年就中考了,我不去照顾他们,他们怎么办?” “我很能干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让成绩滑坡的。”水蓝用力的保证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希望能够看见他点头同意。 “不行。”安然坚决的说道:“要不把他们全部接过来吧,如果不想住在我们家,你们家的房子不还空着吗?在江南我爸爸妈妈在,还能帮着你一点,而且都高二了户口和学籍转来转去很不方便。” “我知道,只是爷爷不肯来江南,他怕自己……。”水蓝叹了口气,她自然不想离开这里,只是她爷爷死活不肯离开西北。老人家年纪大了,尤其是身体不好的时候,谁也不舍得离开家乡,落叶都要归根,何况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离开人世的老人呢。 “那……”安然为难的看着水蓝,有心拒绝又出不了口,想了想又说道:“我叫人在西北帮着照顾一下吧,请两个保姆去做饭收拾家务,再装部电话方便你们联系。” “不要了,还是我去吧。”水蓝央求道:“爷爷的身体很不好,说不定哪天又会住院,小璇一个人顾不过来的。我也担心他万一出了什么事,赶过去的话在路上就要一天多的时间。再说你过两天也要走了,我一个人也很孤单,还不如去陪着小璇和爷爷。” “那好吧。”安然终于妥协了:“但是我也有条件。” “嗯,我都答应。”水蓝得到了男朋友的许可,心里格外的轻松了许多。 “你不听什么条件就答应?”安然好笑的看着她,忍不住捏了捏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 “嗯,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是我的男朋友。”女孩微微仰起头,看着安然的眼神中满是依赖。 安然望着那双纯净的眼睛,原本促狭起来的心情顿时泄了气:“好吧,我的条件就是,你不准拒绝我的帮助。” “嗯,”女孩轻轻的靠在男孩肩膀上,幽幽的说道:“不会的,你照顾我是应该的,不是吗?” 361 把自己全部给你 希望没有收藏的兄弟们支持一下,用你们宝贵的手指点一下收藏键吧,几秒钟的事情,那么吝惜么? ------------------------------------------------------------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是每一个年轻女孩的梦想,有哪个憧憬着未来的女孩不会渴望自己能在天使的怀抱中静静沉睡? 董青怀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在街道边漫步着,哈利波特已经长大,对金妮的迷恋越来越强烈;赫敏和罗恩的感情却出现了摩擦…… 安然,你还好吗? 女孩的手指在书本上婆娑一下,这本书里记载着她对安然全部的情感,每一本哈利波特上市的第一时间,她都会买一本带在身上,每当想到这本书的作者时,便在读到的那一页上写下自己的思念。这是第六本了,厚厚的书本上记满了一个女孩纯粹的情感,也许有一天,她会把自己这几年的思念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也许,也可能这一天永远不会再有。 董青的脚步越来越慢,在校门口她情不自禁的把步伐减到最低,嘻嘻闹闹的学生们汇聚入喧嚣欢腾的校园,只是女孩却找不到那个她想看见的人。水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董青不认为自己会和水蓝擦肩而过而忽视了她的存在,水蓝从来都是目光汇聚的焦点,即便是站在纷乱的人群中,也能够一眼看见。 她怎么了? 董青忽然有些担心,难道水蓝回江南去了么?不知怎么她很害怕这个可能,她愿意每天都看见那个女孩出现在视线中,因为这就意味着她不会在安然的身边。 “董青,怎么站在这?”蔡行一诧异的看着站在校门正中左顾右盼的女孩:“你在找人吗,我帮你一起找吧。” 董青转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情紧张的女孩没有心情和别人说话,她的心一点点的揪起,再没有这几个月来的安稳。快两周没有看见水蓝了,在这就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难道她真的回去了,为什么? “你在找谁,我叫人帮你一起找吧,如果知道他的班级和姓名的话,我帮你把他叫过来,站在这里等是很难的。”蔡行一的心情极度郁闷,董青这几天忽然变得很是怪异,每天上学放学的途中,总是在不断的寻找着什么。蔡公子能够看出,董青是找寻找什么人,只是他不明白,董青在找的是谁,又是什么人会突然让她这么着紧。蔡行一真的猜不出,董青每天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中,并没有看见女孩和谁有过异常的接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董青的眼神在四周寻觅几圈,失望的迈步向校园中走去,水蓝在她视线中的忽然消失,再次激起了女孩心中的紧迫感,她真的很担心事情向最坏的地方发展。 “我们是朋友,相互帮助没什么的。”蔡行一连忙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董青身边:“你知道他的名字不,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保证不会做任何你不高兴的事情……” “好啦。”董青有些不耐烦起来,平素的淡然今天早已消失,方寸大乱的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蔡行一也是关心自己才会这么说,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好了,我不找谁,不用你帮什么忙。” “小青,对不起,是我多心的。”看见董青的脸色缓和了些,蔡行一心情好过了不少。 董青皱了皱眉,蔡行一的称呼让她很不舒服,只是现在她真的没心思顾及到这些,她只想弄清楚水蓝究竟是怎么了,是自己碰巧总是和她错过,还是她离开了四中。只是现在怎么才能弄清这些,水蓝在哪个班都不清楚,自己去高二年级一个个问吗? “对了,蔡行一,你知道那个女孩是哪个班的吗?”董青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哪个?”蔡公子一愣,不过董青问的是女孩,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就是那个我们以前放学总能看见的,挺漂亮的那个。” 蔡行一想了想:“是不是那个高二的转学生?” 美女的力量终究是无穷的,蔡公子虽说感情极度专一,但是对美女还是会关注一二,像水蓝这种看一眼便会眼睛一亮的女孩,想不知道都难。 “嗯。”董青略略点头,眼眸紧张的看着他。 “她原来是在高二五班,不过好像前不久又退学走了,听说是回南方去了。”蔡行一的表情也很惋惜,无论是谁,无论对水蓝是否有想法,对于一个这么养眼的女孩的离开,总是一种遗憾。 “真的回去了……”董青的心一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水蓝回江南了,那么她和安然…… 水蓝在默默的收拾着行李,她并不知道董青此刻正在打听着自己的去向,也许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一笑了之吧。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女孩,便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快点长大,照顾好妹妹和爷爷,这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安然,你来帮我按着一下包,我的衣服装不进去了。”水蓝喊着正在客厅里忙碌的男孩,安然正在卖力的用报纸把家具一件件的遮住。 “哦,来了。”安然应声而到,刚一伸手却发现手掌已经被报纸的油墨染得黝黑。 “你呀,快去洗洗手。”水蓝娇嗔的笑道。 “哦,”安然点点头,他却是笑不出来,水蓝今天便要走了,下午五点的火车,还有四个小时就要离开江南。他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在他的记忆中,水蓝一直到上大学都没有离开过三中,现在为什么和从前的轨迹会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又会带来怎样的变数? “哎呀,你擦擦手嘛。”女孩一把拉住安然湿漉漉的手,左右寻找一下,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仔细的帮男孩擦拭着。“你怎么了,今天总是魂不守舍的。” 安然这才醒过神来,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水蓝的手僵了一下,神情也黯淡了许多,她又何尝舍得和安然分开,只是就算她不去西北,安然也是要离开江南的,这又有什么区别吗? “我也不舍得你……”女孩低低的述说着:“我该怎么办?” “唉”安然伸手搂过女孩的肩膀,把她拥进怀里,即将离别的感伤怎么也无法抑制。 “不难过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等小旋也上了大学,你也就不用再操心,那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好不好?” “嗯,是你自己说的,到那个时候我整天都要缠着你。”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的情感永远是最炽热的,直恨不得把自己栓在男朋友的身上。就算水蓝这种清冷的性子,也无法例外。 “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就来看我好吗?”水蓝泱泱的说道。 安然点头:“我会的,你也要想着我啊,一天想一百遍。” “不会的,我每天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你。”女孩摇着头,紧紧的搂着男朋友,声音已然哽咽了起来。 欢乐趣,离别苦,此中更有痴儿女。有多少对情人,都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我知道了。”安然还能说什么,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紧紧的拥抱,和如羽毛般掠过嘴唇的轻吻,才能暂时排解这生离的困苦。从轻到重,两个人的呼吸开始停止,男孩用力掠夺着水蓝口齿间所有的香味,或许这样可以发泄出所有的难舍难分。 好一会,两个额头轻轻的抵在一起,鼻尖碰着鼻尖,女孩的脸滚烫着:“我爱你,很爱很爱的那种,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安然闭上眼睛,闻着水蓝身上的淡淡香味:“你去西北之后,不准和别的男孩子多说话,不准太晚回家,好好上课,每天都想着我,等我的电话,听见没有?” “听到啦。”水蓝噗嗤一笑,灿烂无比。安然说得越认真她的心中越是甜蜜,虽然安然说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但是她还是认认真真承诺着:“我向你保证,不会多看别人一眼,我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嗯,这还差不多。”安然的心里放松了些。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水蓝要离开江南,他的心中总会有不好的预感,也许是前世的回忆给了自己太多的自卑,在这个时刻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又泛了起来。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记住哦。”安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水蓝嗯了一声:“不光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我永远都是你的。” “嗯。”安然的表情依然纠结着,他是真的笑不出来。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女孩轻轻的用温润的嘴唇在男孩的唇上碰了一下。 “不是的,我只是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抱着你,心里就会难受。”安然说的是心里话,要是水蓝还在江南的话,那么过年的时候就能够相见了。可是现在,相见之日却再无法确定,也许会是半年,也许会是一年。 “相信我,我永远都是爱你的,就算你哪天不要我了,我也会一直爱你。”女孩幽幽的说着。 房间里没有了话语声,只有一对恋人彼此缠绵的呼吸,拼尽全力的相互融入对方的身体,一直到窒息。 “你要了我吧,我想你要了我。”女孩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紧紧的抱着伏在身上的恋人。 安然沉默,他心中有,但是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刻占有已经属于自己的女孩,他不希望自己给水蓝带来一丝遗憾。 “你要了我吧,我知道你想要,我也愿意的,我想把自己全部都给你,很想很想。”水蓝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轻轻的呢喃出声。 “傻瓜,等你再一些好不好?”安然口不应心的答道,撑起手臂忍着下体想要爆炸的感觉。 水蓝不松手,依旧摇头:“你要了我吧,那样你就不会担心了,我不想你怀疑我。” 压在少女柔软的身躯上,感受着那一的冲击,安然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矫情,何必总是这样逼着自己,这具身体不是自己曾经无数梦回时最痴迷的吗? “不好。等我们上了大学,你再把自己彻底的给我,好不好?”男孩苦笑着,一边骂着自己做作,一边说着让自己最不情愿的话。天使和魔鬼,究竟谁是黑谁是白? “我不,”水蓝很坚决的摇头:“我原来也是想等到大学的,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要现在,给了你我才能安心。” 安然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坚持很可笑,究竟是在坚持什么呢。 手掌慢慢覆上已经发育挺翘的山峰,然后向下游动,一件件的衣服被解开,一具美绝人寰的身体渐渐的呈现在他的面前。还有一点点的青涩,但是已经能够采摘了。 水蓝绷紧着,紧张的等待着,她片刻也不敢睁开眼,只是乖巧的顺从着,曲起双腿把自己最私隐的地方呈现给占据了她全身心的男人。这一刻,千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羞涩,甜蜜,紧张,恐惧还有喜悦和激动…… “嗯……”轻轻的呼声响起,女孩的眼角沁出一点湿润,自己终于彻底的属于他了,从内到外,每一寸都归属于他。 “我爱你,安然。” 362 决不妥协 有一种草,它有三片叶子,俗称为三叶草。 第一片叶子代表着希望,第二片代表着付出,第三片代表爱。人们给三叶草的叶子赋予了新的生命,表达的含义是如果要找到幸福,就要满怀着希望去付出自己的爱。 很奇妙的是,每十万株三叶草中会诞生一棵四叶草,它比普通的三叶草多了一片叶子。渴望幸福的人们称这种四叶草为幸运草,那四片代表着真爱、健康、名誉、财富的叶子,也就是人们对幸福的解释。 能得到幸福,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安然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这种建立在别人的不幸福之上的幸福,始终是打着双引号的。很多事情他都明白,偶尔间女孩心中的失落,只要用心的男人,都能清楚的看在心里。只是他能够怎么办,放弃和拥有之间,永远只是一步之隔。 带着微微的怅惘,他也踏上了旅程,在水蓝离开江南的第二天。临行之前,他再一次来到水蓝的家,在女孩的房子里坐了良久。没有目的,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坐在这,静静的坐着就好。 床铺上整理得非常干净,被子都被收拾好放进了大衣柜,只剩下一层光溜溜的床板。安然坐在床板上,他开始思念着水蓝,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水蓝,安然忽然醒悟,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名字,永远无法取代的。 “水蓝在吗?”安然轻轻的问,等待着电话那边的答复。 是水旋的声音,很欢快:“你是安然哥哥吗?” “是我,小璇。” “姐姐刚到不久,我去喊她。”水旋和安然的关系现在很是不错,从北京回江南的路上,大家相处的几天里,安然很照顾她。 只隔了一会,话筒便被人拿起,里面传来最熟悉轻言细语:“安然。” “我想你了。”安然的心中忽然很酸,算得就像是刚刚咬破一个青梅。 电话的另外一边一阵沉默,水蓝久久没有发出声音,安然顿了顿继续说道:“曾经,我一度很迷茫,总是无法看清楚自己的感情,分不清自己爱着的究竟是谁,直到昨天你离开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我爱你,一直都是爱你的,一直都是。我真的很感激老天,能给我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感情告诉你。蓝蓝,我爱你。” “你这个坏蛋……”水蓝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些,却又带着点点的喜悦:“你干嘛总要惹我哭,知道你爱我的,我也一样爱你。” “嗯,我就要走了,这两天不能给你打电话,因为马上就要去上海,然后要飞美国,后天才能赶到。”安然告知着自己的行程。 “我知道啦,你路上要小心些,想着我就好了,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如果忙的话也没关系的。”水蓝的声音向来如此温柔,只不过这种温柔只有安然一个人能享受到。 “那我挂了,你刚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好好休息。” “等一下,今天早上来的那个阿姨是不是你让人请来的?” 安然嗯了一声:“是的,我不想你太辛苦,所以就让西北的朋友帮你找了个保姆。另外,我叫人给你带了点钱,原本是想昨天给你的,后来想想路上你一个人,怕反而弄得你心里害怕,所以就托别人带给你。你不要太节省了,保姆的钱会有人按时支付,如果爷爷的身体不好,你就让他在医院里多静养几天,小璇也该多买几件衣服,都这么大了,是知道美的年纪……” 水蓝默默的听着,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安然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她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反而期待着他能够说得更久些。 “好了,我该走了,先挂了。”安然恋恋不舍的挂上手机,把心里的牵挂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堵在心里的郁积终于消散开。望向窗外,遮蔽天空中的乌云露出一条缝隙,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灰黑色的城市中。 站起身,拉开门,安然表情轻松的走了出来,乐凌站在门外,看见男孩出来问道:“现在出发吗?” 安然笑笑,小心的看了看她的胸侧,苦着脸说道:“你带着这个我们怎么上飞机?” “我带到上海去,不会带去机场的。”乐凌顺手摸了摸腋下的枪套,一脸的央求之色。 安然心里叹了口气,他懂得乐凌现在的心情,枪已经成为她唯一能够相信的东西了,他甚至都感觉,女孩对枪的信赖超过了对自己的信任。不过这一点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不久前经历过那种背叛的人,能够做到对自己这般信任已经难能可贵。 “你觉得好那就行吧。” 沿着昏暗的楼梯向下走,跟在一个吐气如兰的女子身后,安然的精神恍惚了一下,随即无语的摇头发笑,是乐凌不是水蓝。 车子一直在楼下等着,许多这栋楼的居民不时张望着,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来到了这里。奔驰的轿车90年代初期在中国绝对属于一流的坐骑,不是哪个等闲的小财主能用的起的。见到一个青涩的年轻人从楼上施施然的下来,一个看一眼就要流口水的美女替他拉开车门,整栋楼的人们差点打碎了一地的玻璃。一个真秀着自己好身材的男子,手中的羽毛球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被对面飞过来的羽毛球击中脑袋都尚不知晓。 乐凌听见声音转头撇了一眼,随即矮身坐进了车中,紧紧关上车门。 “走吧。”安然长出了口气,吩咐着司机。 汽车启动,慢慢驶出了这个安然最神往的小巷,把他记忆中最美丽的风景一点点的抛在了身后。安然最后回头看了看,那一切都已经模糊了。 “瓦力他们在上海吗?” 乐凌点头答道:“他们已经在上海等我们,林小姐飞去了布鲁塞尔,周小姐会在洛杉矶等你。” “嗯,直接去上海吧。”安然淡淡的说道。 司机应了一声,脚下的油门逐渐踩紧。 乐凌犹豫了一下小声的问道:“你不和他们见面了?” 安然呵呵笑了声,弯腰侧躺下来,头枕着乐凌的大腿上,望着女孩问道:“为什么非要见他们,我又不是他们的手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乐凌咬咬唇:“我担心他们会不高兴,万一对你采取措施怎么办,你不是总说要懂得对现实妥协的吗?” “笑话。”安然无语的答道:“我管他们高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妥协是要的,人要顾全大局,但是每个人都要认清自己的底线,不能没有条件的妥协。再说了,为什么你会认为就一定是我们妥协?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靠软弱和妥协能赢得利益的事情,人们只相信实力,现在应该是他们向我妥协。” 安然对事情看得很清楚,军情处再一次邀请他上门面谈,肯定是因为远东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他不准备再搭理那帮无穷尽的人了,远东的事情,决不妥协。 363 监视和跟踪 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是安然却似乎觉得上海的冬天比北方还要冷些。又湿又冷的气流,带着湿寒能沁进骨头里。 听说每年上海冬天的来临,都先要经历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路边树上的黄叶,凋落只在一个夜晚便会完成,前一天还是绿黄绿黄的树叶,突然间经历冷雨夜的洗刷和寒风的凛冽,然后就只看到光秃秃的枝桠,孤单的指向天空。一切变得那样萧瑟起来。 等到清晨的阳光也瑟瑟发抖的探出头来,这个城市汹涌的人流又会告诉我们它是多么活力四射精彩绝伦。拥挤和浮华,盲目充斥在每一个忙碌的人们的心里,在大上海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正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季节,走在上海十里洋场中才会有更别样的韵味。更加的能够看淡世事沧桑,锦瑟年华。 或许冥想那个镏金的岁月,不经意间,雨巷,一个奇女子,穿着淡雅的旗袍,走在上海老街坊的石库门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轻轻的走过,偶尔回眸莞尔一笑…… 知道再遇不见那个女子,但是安然一样愿意在这座城市最美妙的地方漫步徜徉,不是外滩,不是豫园,也不是博物馆,只是那狭窄的巷子,听着娇滴滴的吴侬软语,会醉的。 站在这种地方,会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年代风云上海滩一般。是的,上海最美丽的地方并不是那些刺破天空的高楼大厦,而是这些记刻着斑驳历史的地方。 “时间快到了。”乐凌轻轻的提醒道,安然的飞机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起飞,飞离整个大工地般的城市,远赴大洋彼岸。 安然最后看了几眼,点头应道:“嗯,那我们走吧。” 乐凌招了招手,汽车无声无息的驶上前来,这是一个四辆车组成的车队。身旁的保镖们依旧四处警戒着,老板一刻没有上车,他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在一旁。一个中年早早谢顶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一旁,安然看了看他,微笑的招呼道:“来,你和我坐一辆车,我顺便给你交代一点事情。” 乐凌伸手拉开车门,等到安然和那人上车之后,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一众保镖看见老板上了车,这才主次有序的登车,次序严谨毫无破绽。 看着车队远远驶出自己的视线,巷子口早点摊上的人们议论纷纷,却不知道这是哪家的王孙公子,出门能有这般的气派,连身边的保镖全都是洋人。这个架势,就是上海的市长大人也难以匹敌,虽说市长出门的排场比这个大多了,前呼后拥起码数十人簇拥围着,可是却远没有这般惊得人们不敢直视的气势。 巷子外面报刊亭,一对年轻的情侣相互对视一眼,均是叹了口气。这个任务是他们接到过最难完成的任务,想要听清目标人物的谈话内容,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目标身边的保卫力量太可怕了,绝对是接受过最专业训练的全职保镖,他们曾经尝试着突破他们的保护,靠近目标身边,可惜还没有靠近到二十米,就同时被三个保镖死死盯住,任何的小动作都做不出来,更别说放置微型窃听器了。 “直接向组长汇报吧。”女人微笑着接过报亭老板递回来的零钱,挽住男人的胳膊轻声说道:“不光是我们失败,估计第三组的同志也一样靠近不了他们的。” “呵呵,那是当然。”男人冷笑着答道:“昨天提前放置在酒店客房里的监听器全部失效了,他身边的保镖不简单啊,训练出来的保镖很难对付。要说军情处的那帮家伙真恶心,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看不见他们的人,原来早知道这样跟踪没用。” 他猜得不错,军情处自然早就知道,瓦力他们是和林安卉一起抵达中国,国安不知道他们是安然的保镖,军情处可是知道的。远东的事情一发生,国内就收到了消息,知道安然介入了其中,自然在安然抵达莫斯科的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不想当场就吃了一个大瘪,一出机场没跟到五公里就被最后的那辆保镖车给挡得死死不得寸进。到那之后他们才调查出来,安然身边忽然冒出来的保镖,原来竟然大部分都是前苏联各位领导人们的专业保镖。 不过在瓦力他们身上吃过亏的军情处,是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国安的,他们很乐意在这种无关大雅的事情上,看见竞争对手也生生闷气。 “你主持上海分公司多久了?”安然温和的问着,一个主持上亿资产的分公司经理,他还是第一次见面。这种在安然身上十分正常的事情,在国内别的公司,是很难以想象的。不过按照正常的经营理念,这事在国外再正常不过,主持工作的是正规的管理团队,而不是公司的所有人董事长。 谢顶男谦卑的笑:“我在公司已经5个月零24天了。” “工作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的。”安然这次找到未来集团上海分公司负责人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原来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只是那个计划原本并没有准备这么早开始,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越早开始越好,所以才会有谢顶男早晨五点起床,然后用一个小时穿越城市来陪老板逛街景的妙事。 “很好,没有任何的困难。”谢顶男连忙摇手,就算是真有困难他也不会真说,能向老板诉苦的人肯定是亲信,像他这种进公司还不到半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再说也真的没什么他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作为上海市政府挂了号的美国大投资商,未来集团享受到了相当优惠的政策。 “那就好,你也不用担心果在工作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第一时间反馈到集团总部去,这是未来集团的习惯。”安然心中有些发笑,曾几何时自己在看到这种人物时,是不是和他现在对自己一样的态度? “是,是。”谢顶男丝毫不觉得,在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人面前如此恭敬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能否得到尊敬和年龄无关。 “今天喊你来,是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请你帮我一个忙。”安然淡然的说道:“我想要浦东买一块地皮,现在一下找不到熟悉的人,所以才想到找你先帮着和政府联系一下,过几天我会派律师过来,然后你帮着参谋一下这件事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老板您想要多大的,用来准备建什么建筑。”谢顶男喜出望外,这种事情还叫事?浦东刚刚开放,地皮简直就是半卖半送还没有人要,政策要多优惠有多优惠,肯掏钱买地皮的就是大爷。 “工厂,大概……”安然想了想:“面积越大越好吧,不要少于两平方公里。” “啊!”谢顶男吓了一跳,两个平方公里,这是要建什么工厂,造飞机的也就这么大吧。 安然自然不是信口开河,他要建设的并不只有一家工厂,两个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虽然大了些,可是在他的规划中,厂区里面所有的建筑都要有的。包括住宅楼和宿舍区,甚至街道和商店都要健全。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起码把自己企业中工人的生活安排好,不让他们在大都市中面临三等公民的处境。 “难道办不到?”谢顶男的惊讶安然有些莫名,貌似这个年头浦东的地皮并不难批吧,尤其是工厂用地。 “办得到,办得到。”谢顶男急忙点头,面积虽然大一点,但是建设工厂用地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安然笑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可以和市政府区政府的人说,这块地皮大的原因,是因为明后两年会有三家高新企业进驻,总投资不会低于两亿美元,这件事可以签合同,要是办不到土地无偿收回。” “是,是。”谢顶男再不敢露出吃惊的表情了,刚才已经在老板面前出了个丑,心里肠子都悔青了一半。要是再出丑的话,他回去肯定要扇自己几个耳光,这是多难得的好机会,能和大老板亲切交谈,要是表现得好一些,说不定集团上面的位置就会有希望了。 “上海分公司是在静安区吧?”安然有些好笑的问道,看见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人对自己唯唯诺诺,很有些欢乐的感觉。 “是的,静安区。” “先送他到上海分公司去,再送我们去机场。”安然淡淡的吩咐。这几辆车都是上海分公司的车,司机也都是上海老司机,这点弯路怎么走根本无需考虑。 乐凌点头打开耳麦的话筒,向最前面车子中保镖下着命令。车队在路口悄然的转弯,离开了驶向机场的线路。 “队长,他们改变线路了。”在车队后面100多米之外的一辆轿车里,司机看向身旁的男子。 “跟上。”男子的脸色始终是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车队。要是安然和乐凌在这里,他们立刻就能认出这个人,那位军情处的党正上校。 364 洗手间 每一次穿越太平洋,给安然的感觉都很不一样,从开始的新奇和兴奋,到后来的麻木以及现在的毫无感觉。 安然睡不着,虽说泛美航空公司的头等舱里座椅足够宽大,伸展开来盖上毯子便是一张倾斜的床铺。睡不着是因为有心事,他一直在回想登机前的事情,不知怎么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乐凌的眼神有些飘忽,偶尔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就转移开来。 梁奇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然闭着眼睛假寐,翻来覆去想着的却是在机场贵宾室内,军情处负责人最后的那句话。 在登机前的半个小时,安然便抵达了虹桥机场,只是很让他意外的是,那位最普通老头般的梁奇峰中将,竟然会出现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一看那个架势,安然立刻就能明白,他就是专程来等自己的。 还有更让他意外的,梁奇峰在这里等他竟然是专程前来道歉,因为军情处的人给安然打电话没有礼貌…… 这是唱的哪一出? 安然不是傻瓜,梁奇峰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明知道即便这样安然也不可能跟他合作,这么做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见面之后,梁中将特意邀请安然同学前往贵宾室有事闲聊,可是在贵宾室内,东拉西扯了二十分钟之后,安然现在回想起来,两人之间的交谈毫无意义可言。只不过是把从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梁中将对凤凰卫视和台湾东森电视台的配合表示了一下感谢,对远东的事情表示了赞誉,还有么? 似乎是没有了…… 特意从北京到上海,就为了在机场堵住自己说几句没有营养的话?我是爱国的,我当然是爱国的。安然忽然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梁奇峰最让说自己是爱国的,但是要自己注意身边的人,究竟包含了什么含义?那个时候,谁在我的身边,他说的是乐凌? 不可能…… 安然暗骂一声,那个不要脸的老头,是想挑拨自己和乐凌的关系吗?还是他指的是瓦力这些人? 安然越想越有些烦躁,一掀身上的毛毯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因为他将来要做的事情是在悬崖上行走钢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台湾的暗线,远东的暗线,还有那个岛国的收购案。这桩桩件件事情,都是只要传出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件。如果有心人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说不定就是猜出自己的最终计划。 男孩猛的站起身,下意识转头看了身边的乐凌一眼,乐凌同样没有睡着,正巧睁着眼睛望着他。四目相对片刻,安然微微一笑:“我去洗手间,这里很安全,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惶恐,轻轻点了点头。 安然迈步而行,脑中却是纷纷乱乱,梁奇峰是说乐凌,还是别的人? 这一班泛美航空公司的越洋航班很是热闹,圣诞即将到来的时候,头等舱里座无虚席。一路走过通道,看着排排椅背上七彩斑斓的电视,安然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怎么会掉到这种貌似谍战片的悬疑环境中去了?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地球上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呆呆的出神,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梁奇峰暗指的就是乐凌,因为他在说这句话时,正是看着乐凌说的。只是安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拆散自己和乐凌,还是乐凌真的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按道理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乐凌本身就是军情处的人,就算她要出卖自己,那也是军情处得到好处,可为什么梁奇峰要说出来。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是不是他故意要陷害乐凌,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安然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想,可又担心真的有如梁奇峰所说,乐凌把自己的情报卖给了谁? 人和人之间,信任总是这么的脆弱,要得到真正的相互信赖,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一时很难找到头绪,男孩伸手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擦了擦脸,这才清醒了一点。 “咄咄”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里面的伙计,请快一点。” 安然一愣,随即自嘲的笑,自己的确占用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男孩拉开门走了出去,在外面等待的却不是他想象中金发碧眼的老外,而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 “抱歉。”那人点点头说道,普通话非常标准,一听便是北京的口音。 “没关系。”安然没有心思和他纠缠,侧开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人歉意的笑了笑,侧身进去反手关上门。 也许是因为安然占用洗手间的时间过长的缘故,走廊里竟然还排起了两三个人的小队伍,站在最后面的却是熟人,安然的保镖之一,那个和著名的保尔柯察金同志同名同姓的前阿尔法士兵。 “老板。”保尔柯察金的英语说得不错。 “嗯,”安然略略点头和他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又忽然倒了回来,脸侧着眼角的余光在自己的位置那边看了一眼,乐凌戴着眼罩正在休息:“保尔,问你一件事。” “老板,您请说。”老板问话,保尔柯察金哪能拒绝? 安然微微往边上走了两步,避开等候的洗手间外的另一个陌生人,也遮住机舱内的视线:“保尔,在机场我在贵宾室里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 “异常?”保尔柯察金想了想摇头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只有那个中国上校和乐凌小姐私下交谈了几句,听说他们是以前就认识的老朋友,时间很短只是相互问候了几句话而已。哦,对了,乐凌小姐还离开了几分钟,好像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那个上校也离开了一会。” “他也是去洗手间吗?”安然淡淡的问道。 保尔柯察金耸耸肩:“这个我没有注意,不过好像是那个方向。” “好吧,我知道了。”安然心里一阵狐疑,乐凌,党正,洗手间? 365 繁忙的事物 麻烦大家点一下收藏,谢谢。不麻烦的,只要一秒钟。 ------------------------------------------------------------------------ 走回自己的座位,安然支着头望着舷窗外的蔚蓝天空,思索着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在空中俯视下面堆聚的云层,和在地面上看这天空的云彩却是两种心情,也是两种视野。 “安然。”乐凌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安然转回头,乐凌的眼睛正注目着他,嘴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你怎么了,不开心么?” 安然望着女孩清澈的眼神,久久的凝视着,忽然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乐凌问道。 “想听?”安然的眼睛在周围一扫,乐凌默默的点头,脸上的落寞神情却是挥之不去。男孩笑着凑过头,细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 两个人头靠着头慢慢的说着,后面坐在的保镖们看见这种场景相互一笑,这场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安然和乐凌的关系,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尼古拉,你猜猜老板在和乐凌小姐说什么?”瓦力捅了捅一旁的尼古拉,他们俩的关系最好,以前就是很好的朋友。尼古拉动都不动一下,他对这种八卦向来毫不关心,寡言少语的保镖只知道自己的责任:“不知道。” “嘿,你猜猜他们是不是在谈比较私密的东西?比如说……”瓦力和尼古拉正好是两个极端,一个不喜欢说话,一个五分钟不说话就浑身不自在。 尼古拉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不声不吭的闭上了眼睛。瓦力老大没趣的嘀咕几句,为了没有人和他探讨如此有趣的事情而无奈,真不知道性格反差如此之大的两人,为什么能做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只可惜不管他心里的八卦火燃烧的多么汹涌,安然的话都一个字也听不见。 “这个笑话好笑吗?”安然顺势在女孩的耳垂上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坐直了身体。 乐凌的脸再也绷不住,透出隐隐的笑,手指悄悄从下面伸过来勾了勾安然的掌心:“一点都不好笑。” “哦?”安然故作哭脸:“那我再讲一个?” 女孩摇了摇头,轻轻靠了过来:“虽然不好笑,但是我很喜欢,这样就足够了。” 洛杉矶国际机场大厅内的深夜,和白天几乎也没有什么区别,明亮的灯火能把一切照的纤毛必现。911还没有来到的美利坚,机场的安检远远不及十年后那么如临大敌,海关的工作人员懒洋洋的随手翻看旅客递过来的护照,然后一一放行。 大厅中的广播每隔一会便会响起,有降落的提示也有登机的提醒。薇薇安全副武装躲在人群中,专心致志的看着机场的通道口,她男人的航班已经安全抵达,马上就是重逢的时光。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林安卉去了欧洲,还有四五天才能回来,这也就意味着这几天里她能够和安然单独相处。为了享受这段快乐的时光,她临时推掉了所有的演出活动,醒悟过来的女人,已经知道什么才是她最应该重视的东西。 “在那边。” 安然还没有发现,倒是乐凌先看见了那只挥动的手臂,安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一看,顿时脸上忍不住笑容。由不得他不欢乐,薇薇安现在的打扮太那什么了一点,厚厚的棉袄大大的口罩,顶上有帽子脸上还架着墨镜,全身上下密不透风,这要不是他的女人,打死他也认不出来那是谁。 “怎么要弄成这样出门,洛杉矶冷到这个地步了?”安然紧走几步过去,合不拢嘴的小声问道。 薇薇安摘下墨镜横了他一眼,明明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还故意来取笑自己。眼波流转中,女孩却是先和乐凌打了个招呼,这才兴冲冲的挽起男人的手臂:“我们回去吧,我给你煲好了汤,回去晚了会冷的。” “嗯。”安然的手扣住薇薇安的五指,冬天的夜晚听见关切的话语,心里会格外的温暖。只是一碗亲手煲的汤,已经胜过任何昂贵的美食。 轻车熟路的走出机场,登上早早便在等候的车子,车队一阵风般向比华利山庄驶去。 “柯林顿总统的就职仪式你去参加吗?” 汽车内的隔板早已经升起,宽大的后排只有两个人拥在一起,就连一向紧跟在安然身边形影不离的乐凌,也主动坐到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以便给两个已经有几天没有见面的情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安然好笑的答道:“上次在莫斯科我不是已经叫你们帮我回绝了吗,干嘛还要提这件事?” “哎,我是觉得这种机会难得嘛。”薇薇安撒娇的说道,她真的很想参加,只是安然不去的话,她担心自己去回惹得男人不高兴。 “你想去就去啊,我又没说叫你们别去。其实你和安卉去参加这个仪式,对你们的工作是有帮助的。我其实也想去看看,只是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想引人注意罢了。”安然小声的解释着,上次在莫斯科太过匆忙了,三个人一下飞机便是一场激烈的盘肠大战,然后晚上又要参加宴会,根本没来得及细说这件事情。 薇薇安略带着些失望:“你不去的话,我觉得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我是跟着你一起去。” “那你要不要去?不要的话,就陪着我一起逛逛华盛顿也行,让安卉一个人去。”安然忍不住在玉女的脸上轻轻的拧了一下,只是这么几天不见,似乎女孩更发的水润了许多。 “嗯,我肯定是要陪你的。”薇薇安甜甜的笑。 “你还是去吧,机会难得,毕竟四年才有一次。”安然知道薇薇安心里还是想去的,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先不说这个了,欧码顿什么时候有空,你联系了吗?” “联系过了,欧码顿先生听说你会到,特意邀请你明天晚上去他家做客,他说还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薇薇安连忙说起正事。 “嗯,我上次交代的事情,老柯克怎么说。”安然接着问道。吃过一次军情处亏的他,对于一些极度隐秘的事情,都开始用这种原始的手段来交流了,也许要等到网络时代的来临,才会解脱这种使用人工传话的桎梏。 “老柯克答应了,他承诺会帮你办好。另外米高梅大酒店已经提前完工,现在已经开始进行装修,他希望你有空的话去一次拉斯维加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薇薇安掏出随身的背包,拿出记事本,安然这几天的事物非常多,事先和很多人预约好了时间,不用本子记下来是不行的。 “没说什么事情吗?”安然问道。 “具体的没说,但是他说的很郑重,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嗯,”安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话锋一转:“你的休假到几号?” “我吗?27号,过完圣诞节又要忙了。”薇薇安很是惋惜。 安然宽慰道:“没关系,我会在美国呆很长的时间,我们相处的时光数不胜数。” “我知道,可是还是想陪着你嘛。”薇薇安蜷起身体缩进安然的怀中,对着手里的记事本一件件的读道:“马丁先生后天的上午会在派拉蒙大楼等你,詹姆斯卡梅导演隆邀请你参加铁达尼剧组的圣诞宴会,通用汽车公司总裁韦尔伯恩先生在30号给你预留了2个小时的时间。柯林顿先生希望在就职之前能和你共进晚餐,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但是他希望最好是在1月5号之前,因为他16号就要正式接任美国总统。” “唉”安然看着记录的密密麻麻的记事本,头顿时大了两圈,有钱人也难做啊,虽然说都是看起来轻松的宴会,可是其中的步步小心别人怎么能知道? “先不说这些了,让我好好亲亲你。”安然扫了一眼起码还有一半没有念完的文字,再不想被这些紧密的工作安排扫了自己的兴,一手托起薇薇安的下巴,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366 薇薇安的责怪 早晨的光线透过帘纱照射进房间里,薇薇安背靠着床头坐着,安然枕着女孩弹性十足的大腿,闭着眼睛眉头紧蹙。 “怎么样,头还疼吗?”薇薇安心疼的帮安然按着太阳穴,嘴里絮絮叨叨的责怪着:“都跟你说了,那酒后劲很大的,偏偏不听还要喝那么多。欧码顿先生和那几个议员也真是的,知道你酒量不好还频频干杯。”女人就是这样,很喜欢把自己男人做的错事,罪责归结到别人的头上。 安然仰面躺着,宿醉之后头疼欲裂眉头皱起:“我也没想到欧码顿家里的红酒后劲能有这么大,入口倒是挺淡的,我上次一个人无聊在香港也喝了几杯,第二天一点事也没有。” “你呀。”薇薇安又好气又好笑:“欧码顿先生不是说了,那两瓶就他已经珍藏了十五年,时间放得越长的红酒后劲就越大。你在香港喝的,肯定是才出厂不久的,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是吗?” “嗯,下次记得别再喝那么多了,对身体不好的。”薇薇安用心的叮嘱着,女人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男人的身体,今天早上安然的呻吟声可是把她吓坏了。 安然闭着眼睛享受着圆润指尖的按压,隐隐作痛的脑袋在大明星的悉心按摩下慢慢恢复了起来,不再像清晨醒来时的那么难受了。 “现在几点了?”安然睁开眼睛,望着被外面光亮印着的白纱,今天没有阳光,隔着纱窗都能知道天空的阴沉。 “八点二十了,现在起来?”薇薇安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安然点头:“起来,上午马丁先生不是在等我吗?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嗯,他说的很正式,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也许是前几部电影的后期分成到了。”薇薇安撑着手抢先爬了起来,一面去衣橱里给安然找着衣服,一面帮他分析着马丁这么郑重的邀请为着什么。 对于这个,安然倒是没想那么多,一会到了派拉蒙大楼,自然就会知道。眼睛眯着懒懒的坐起身,任由着薇薇安一件件的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冬天的温暖被窝是如此的诱人,不是有事的话,不到11点他是万万不愿起床的。 薇薇安细心的把外套上的褶皱用手按平,左右打量一下笑着夸道:“嗯,真帅。” 安然呵呵的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充其量只是不丑罢了,可是绝对用不上帅这个字的。“薇薇安,你的眼光越来越低了,连我都被称之为帅哥的话,那些和你合作过的影星们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他们?他们可比不上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帅的。”薇薇安娇笑道。 “谢谢你喜欢,不胜荣幸。”调笑了几句,安然差不多算是彻底的醒了,右手抚胸行了个骑士礼,又惹来女孩的喜悦笑声。 “你先下楼,我还要画个妆。”薇薇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安然的衣服可是她前天花了大半天的时间,逛遍了比华利山的商店买回来的。至于小帅哥从国内带来的衣服,早就被她塞到了衣橱的角落里,薇薇安的男人肯定要穿最合身最舒适的服装,从前的那些不是款式过时就是尺码不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安然的身高以每年好几公分的速度增长,去年的衣服今年就没有办法再穿了。 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比华利山庄本就是一个很适宜居住的地方,踩着蜿蜒的白石铺就的小径,安然向那清澈的湖走去。早晨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散散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老板。”一个人迎面而来,却是安然的保镖队长,曾经肩负过保卫前苏联领导人职务的内务部军官瓦力。 “瓦力,你这是到哪里?”安然一眼瞥见瓦力湿漉漉的裤腿和泥泞的鞋。 瓦力憨憨的笑:“我在周围走了一圈,看看该怎样布置保全。我发现湖这边的防卫很差,两次巡逻之间足足隔了一个小时,而且有几个视觉死角,很容易被人潜进来。另外房屋的天台上应该布置一个哨位,这样能更有效的监视四周的动静,” 安然失笑道:“我又没有得罪人,不需要弄得那么紧张,这里是美国洛杉矶,并不是莫斯科,防范的只是小偷或者是偷窥的记者,而不是有组织的杀手。再说我也不是前苏联的领导人,不需要小心过分了。” “老板,稳妥一点总没有错的。”瓦力对安然的想法很不以为然,他的工作习惯就是要把事情做到尽量完美,怎么能看着这么大的防御漏洞视而不见?“老板,这方面我是专业人士,你应该听我的。” “好吧,”安然无奈的点头:“你说了算。” 瓦力满意的笑笑,看似无意的四周扫了一眼,随后压低了些声音轻轻说道:“老板,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和尼古拉已经找出了一个可疑的对象,不过目前还找不出证据证明。” “哦?”安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就盯着,先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真有其事总会露出马脚的。” “嗯,我知道了。”瓦力认真的应着,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他可不想冤枉好人,但是也不会放过出卖老板的人。 “你去吧,我再走一走散散步。”安然挥挥手,大好的心情被瓦力一句话弄得有些糟糕起来。 “是,那我先回去了。” 沿着湖畔走了一圈,清澈的湖水在冷风中微微荡漾,水中的鱼时不时露出头来吐着气泡,天色比清晨时分还要阴沉了些。安然看看手表,时间也算是差不多了,薇薇安别说化妆,早餐也应该结束了。上午还要去派拉蒙电影公司,董事长马丁先生今天上午会在那里等自己,去得太晚是很失礼的事情。 “安然!”安然正想着,却已经听见远远的薇薇安的喊声,转头看去房子的前面薇薇安在不住的向这边招手,安然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你又不吃早餐?”还没走到跟前,薇薇安便气鼓鼓的质问道。 安然呵呵的笑着解释:“胃难受,吃不下。” “唉”薇薇安很无奈,安然的性子虽是随意,但是她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落男人的面子。 “下次不要这样好不好,这样对胃很不好的。”女人上前搂住男人的胳膊劝道,安然忙不迭的点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我们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安然同志是个转移话题的高手。知道他上午要出门,车子已经在一旁等候,安然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瓦力,想了想出声说道:“你们今天放一天假吧,第一次来洛杉矶大家出去散散心。” “好的。”瓦力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在这里他也不需要担心什么,薇薇安的保镖自然能保护两人的安全。 “嗯……”安然想了想又问薇薇安:“乐凌还没有起来?” “不知道,我刚才没看见乐凌。可能是还在房间里吧,你也没有告诉她今天要出门啊。” “那算了,我们俩去就好了,”安然说着转过头交待着瓦力:“等一会你看见乐凌,就帮我说一声,我今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是,老板。” 事情都交待得差不多了,安然不再犹豫直接坐上车。 367 并购计划 身处洛杉矶,很难感觉出冬天的来到,昨天艳阳高照的时刻,已经寒冬季节的洛杉矶气温仍然有20度,即便今天的冬雨落下,也只需要穿着一件外套便足够了。漫天的乌云没有玩个性,就在安然的车刚刚开出庄园,雨点便翩然的落了下来,一点点打湿人们的视线。 派拉蒙的大老板马丁今天还是本月的第一次坐在这间办公室里,身为海湾与西部工业公司总裁的他,对下属公司派拉蒙影业的现状也很是头疼。自从几年前上任的总裁巴里?迪勒转投到二十世纪福克斯门下,两位干将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里?卡曾伯格被迪士尼挖走,派拉蒙随即陷入了低潮期,每年大额的亏损让马丁先生月月煎熬着。 评心而论,虽然马丁对电影这东西并没有多大的爱好,但是他也没有想过放弃曾经辉煌的派拉蒙影业,但是在连续经历的五年的亏损之后,他最终做出了出售派拉蒙的决定。每一年都要海湾与西部工业公司的利润来填派拉蒙的窟窿,可不是一件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任何一个理智的商人,都不会干这种蠢事。现在派拉蒙的团队是马丁在巴里迪勒走后重新组织的,从这几年来看,这个团队完全不可能把这家老牌电影公司中拯救出来。 只能这样了,马丁望着雪茄末端飘起的烟雾做着最后的决定,自己既然没有能力挽救派拉蒙,不如把这家公司交给能够拯救它的人。这个决定他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做出过,只是那时忽然出现了一个神奇的东方男孩,临时延缓了他出售派拉蒙的决断。也正是因为那个叫做安然的中国男孩,这才使得派拉蒙在今年成功的没有亏损,不过也只是没有亏损而已。那个曾经在他看来很划算的条约,在已经有五部电影上映之后的1992年圣诞节前的第三天,马丁戴维斯却感到自己在签订合约时有多么短视。 真的是短视吗? 马丁其实明白,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当时的合约的确稍微苛刻一些,但是主动权却是一直掌握在对方的手中,自己的选择很少很少。当然,如果单纯在站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和安然的合约给马丁带来的财富是相当惊人的。自侏罗纪公园等五部电影连番上映,派拉蒙的名声和气势在92年把其他的电影公司死死的压在了下面。不论二十世纪福克斯还是华纳兄弟,都无法和今年的派拉蒙相提并论。 短短的一年之内,连续五部大制作电影,连续五部票房上亿的好电影,除此之外还引进了一部在北美创下外语片最高票房的美丽人生,这一年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是派拉蒙有史以来最丰收的一年。可惜只有马丁才明白,派拉蒙得到的只是名气,所有的利润全部被那个还没有完全成年的中国男孩收进了囊中。 名声…… 价值五十亿美元的名声。 马丁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并购意向书,一百五十亿美元,这是维亚康姆公司最新的意向。派拉蒙的价值在一年之内上升了五十亿,而这些财富都是那个收走了十四亿美元财富,只留下五千美元的神秘先生留下来的。马丁看着意向书静静出神,派拉蒙和维亚康姆公司合并,海湾与西部工业公司占据新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一股份,另外获得十二亿美元的现金,这个条件比起一年前来说,已经非常惊人了。 接受还是不接受? “叮咚。”桌面上的铃声响起,随后秘书小姐的声音传了出来:“马丁先生,安然先生和薇薇安小姐到了。” “请他们进来。”马丁精神一振,自己的财神爷终于来了。安然现在千真万确是马丁的财神爷,不光是因为每年要按照合约交付给派拉蒙五千万美元的事情,而且在未来基金中,马丁也投入了五亿美元的资金,每年可以得到最少一亿两千五百万美元的回报。年回报率百分之二十五,所有套利公司中承诺的最高回报。 随着房门被推开,马丁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意向书,站起来迎了出去:“啊哈,安然先生,很高兴能看见你。” 一个用力的熊抱,安然苦着脸接受身高马大的马丁的热情,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礼节,可怜的是偏偏每一个看见他的熟人都喜欢玩这招,这让他实在有苦难言。 “你好,马丁先生。”薇薇安轻轻的笑,她看见了安然脸上的苦闷, “您好,美丽的薇薇安小姐,两个月不见您更漂亮了。”马丁极为绅士的托起薇薇安的玉手行了个吻手礼。 “请坐,两位。”马丁亲自把两位客人让到沙发上,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安然的对面。 “马丁先生,听说您找我有事,是不是康欣姆制造公司的事情。”安然和马丁也算是熟识了,对这位成功商人相当了解,两人之间毫无客套的必要。安然在一个月前委托了马丁帮他收购一家机械制造公司,一家老牌但是陷入危机当中的机械制造公司。 “嗯哼,康欣姆公司已经同意了你的收购,不过这并不是这次我特意邀请你来这里的目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派拉蒙有关。”马丁也没兜圈子,他找安然过来本就是为了派拉蒙并购案的事情。“请稍等一下,”马丁站起来走到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那种并购意向书走了回来。 “有一份文件你可以看看,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哦?”安然奇怪的接过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嗯,介于安然同学的英文水准,他承认自己对于某些生僻的英文单词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还是看懂了这份文件的含义,派拉蒙的并购意向! 维亚康姆公司…… 安然耐心的看着,看的很认真很认真。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安然心里波澜起伏着,原以为在自己的推动下,派拉蒙的轨迹可能会发生某种变化,没想到历史的修复能力实在惊人,马丁还是选择了出售旗下的电影公司。 过了很久,这份文件安然反复的看了两遍,这才奇怪的问道:“马丁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你对这份意向书怎么看?”马丁微笑着问道,却没有回答安然的问题。 “这个?”安然想了想说道:“是一个不错的条件,站在商人的角度,您可以接受。” “是的,很不错的条件。一家只能给我带来亏损的公司,”马丁顿了顿看着安然说道:“而且我对自己心中有数,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电影公司老板,所以我应该接受它。” “知道为什么我拿给你看吗?”马丁拿起茶几上的雪茄盒子:“薇薇安小姐,您介意吗?” 薇薇安微笑道:“我想我还是出去和您的秘书小姐聊聊最新的米兰服装节为好,否则肯定会影响你们两个人的谈话,两个瘾君子。” “哈哈。”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大笑,的确是两个瘾君子。 等到薇薇安走出办公室关上房门,安然也掏出口袋里的香烟,和马丁比赛着开始吞云吐雾。 “你想让我参与这次并购?”安然吐了一个烟圈,烟圈非常的不标准,证明他的技术相当的不合格。 “是的,我的确有这个想法。”马丁毫不犹豫的说道,以他对安然的了解,他能看出面前的这个人对电影公司还是很有兴趣的,而且这也是他能找到最合理的接手人。既有足够的实力,又和派拉蒙有足够的渊源。好吧,这一点马丁承认有点勉强,但是安然对电影投资的惊人惊人触觉足够弥补所有的不足。 想要卖掉派拉蒙,并不意味着马丁对派拉蒙没有感情。快十年了,马丁的心脏就算是金属制成,对一个拥有十年的公司也会有感情的,他希望派拉蒙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走入下一个低谷,偏偏他又对那家维亚康姆公司没有太大的信心。 “这个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了,您也不缺钱,为什么不接受置换过来的百分之三十一新公司股份?也许新公司的股份能够给您带来足够的利益,不是吗?”安然对这一点最是疑惑,海湾与西部工业公司实力雄厚,每年的利润足有上亿美元,马丁应该不缺钱才对,为什么要这样做? 马丁立刻解答了安然的疑问,没有耽误任何时间:“我想彻底的离开娱乐圈,专心打理好海湾与西部工业公司。我的专长在那里,而不是电视和电影。你对派拉蒙不感兴趣吗,还是对维亚康姆公司不感兴趣?” 368 马丁的欢乐 对派拉蒙不感兴趣,这绝对是自欺欺人的话,安然对派拉蒙很感兴趣,只是这样一个庞大的电影公司,需要占用的资金量实在太大了,他不是买不起,只是买下来派拉蒙之后,会极大的影响到其他旗下企业的发展,何况安然志不在此,更没有这个精力投入到操作电影公司上面来。喜欢一个东西,不一定就要拥有它,如果安然把自己的未来定位在娱乐大亨的位置,收购派拉蒙自然是毫无悬念的,也许他还愿意同时收购另一家好莱坞的重磅电影公司,米高梅。可是他并没有成为电影业大亨的想法,他要走的是另一天极为艰辛的道路,没有时间和精力被娱乐圈所束缚。 不管要做好什么企业,都是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世界上不可能有躺在地上就掉下来的成功,就算那些利用了作弊卡出生在权势家庭的孩子,如果想要取得成绩的话,多少也要付出那么一点点努力。 是的,如果是单纯的派拉蒙电影公司,安然一定会断然拒绝马丁的交易,因为他不可能投入150亿美元来买下一家电影公司,即便他很有信心能在几年后把这150亿变成200亿、300亿,他也不会做这笔生意。但是现在,他却是动心了。 维亚康姆公司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这是个不少的数字,而且对安然来说具有非常的诱惑力。这家对东方人来说名字很拗口的公司,似乎是名不见经传的,可它未来旗下的各种产业,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曾记得有一句非常出名的话,通常用在各类大大小小的颁奖典礼上:感谢各种,感谢父母家人经纪人等等等等。这其中三个字母是必然出现的,不管哪个国家的音乐评奖,的大名必然会被反复提及。很多人都弄不清楚是何方神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维亚康姆公司,未来的传媒界超级巨头,拥有七大业务部,其中最大的就是它的电视辐射网络。 哥伦比亚电视网,拥有两百多个附属电视台;电视网,拥有辐射140个国家和地区的音乐电视有线网络、全球3亿家庭收看的尼可罗迪恩儿童电视网和大小十数个各种电视频道。在黑人中影响巨大的电视网络集团,派拉蒙影视和辐射全美86家庭的派拉蒙电视网;开演时间电视网和阳光舞蹈频道…… 此外它的产业还包括电影和剧院,在美国、欧洲、亚洲、澳大利亚拥有近家连锁店,全球最大的录像带、、以及游戏连锁出租机构百视达。每年出版38大类,2100种图书的西蒙与舒斯特出版公司。年接待游客上千万人的几处主题公园和互动景点;还有拥有180多家广播公司的无线广播公司和广告业内的巨头无线户外广告公司。 拥有如此未来的这样一家公司,安然怎么能会不心动? 当然,现在的维亚康姆公司还远不及将来那么惊人,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巨大的前景,就会惹得人心跳加速,这可是一度超过了时代华纳的维亚康姆。这才是真正的世界级传媒集团,和维亚康姆相比起来,安然一手打造的凤凰卫视还属于蹒跚学步的孩童。 安然的心思有些飘忽,看着手里的并购意向书,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就像一个经历长途跋涉在路上行走饥饿的旅人,忽然发现了一家饭店,但是他身上的钱饱餐一顿,而在此之后就没有了乘车的旅费。是买车票饿着肚子乘车,还是吃一顿饱饭继续上路,这个问题安然很纠结。 如果能够拥有维亚康姆公司足够的股权,安然便能够掌握非常大的舆论力量,但是要一口气拿出138亿美元,这意味着要么安然必须抽调出自己所有的资金,同时还要向银行贷款。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安然很是感慨,如果不是他和派拉蒙签订了那个合约,维亚康姆的总收购金额只不过是一百亿美元罢了。多了五十亿美元,自己这一年多来拼死拼活,在电影行业才赚了十四亿,这一口气就要倒亏出50亿。 马丁静静的等待着安然的答复,他不想再继续涉足娱乐圈了。这是一桩好生意,如果能够把派拉蒙用150亿的价格卖出去,他很有信心可以用这天量的资金把海湾西部公司打造成全美最大的工业制造公司。收购,再收购,把所有值得收购的企业都买过来,组成一个巨大的制造业集团,也许那时自己的海湾西部,会成为与公司和波音公司并驾齐驱的大企业。 安然沉思了足足二十分钟,这才把手中的意向书放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马丁问道:“您的意思是,想把派拉蒙150亿出售给我,或者是维亚康姆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138亿美元出售给我?” “是的,我相信以你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笔生意具有非常大的潜力。”马丁显得很自信,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安然很了解,这个中国来的年轻人对娱乐圈非常有兴趣,除了投资拍摄电影之外,还拥有电视台、电影公司、唱片行、游戏公司这一系列的相关企业。 当然,这所谓的150亿美元收购也只是马丁开出的条件,如果真是全额现金的话,不可能需要这么多。现金收购和股权置换是有很大不同的,这个世界能一口气拿出150亿现金的人,相当相当的少。即使是找银行贷款进行收购,能让银行一次性付出150亿美元的家伙,在这90年代初美元还很值钱的时期,整个地球也找不出多少个这样的人。 而安然,恰好是其中之一。 “我对此的确有一定的兴趣,但是抱歉,我可能无法接受您的好意。”安然微微的笑,把意向书推回到马丁那一侧。他终于还是拒绝了这份无比的诱惑,与其吃一顿饱饭之后要步行五十公里到达目的地,他宁可先买好车票等到了家再饱餐一顿。 “哦?”马丁依然满脸笑容:“资金问题?” “也不全是。”安然没有太多的表示,原因没有必要说得太明白,马丁和自己熟归熟,终归不是一路人。 “这真是太遗憾了。”马丁耸耸肩表示着自己的无奈,他并不认为这件事就如此结束,安然的话明确无误的表达出有兴趣。涉及到上百亿美元的收购案,就算是慢慢谈上一年两年都是极为正常的,只要找到双方利益最大化的那一点,什么障碍都不复存在。 今天他也不过是进行一个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值不值得自己继续跟进下去。 马丁是个思路清晰的人,他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而别人又能提供什么。维亚康姆拿不出这么现金,这是毫无疑问的,十二亿美元已经快要到达极限,而他的目标起码要争取到一百亿美元,因为这样才能满足海湾西部公司准备已久的疯狂收购。 “那么接下来我们也许应该谈谈下一步的合作问题,今年的合作进行得非常愉快,安然先生。”马丁很是笑容可掬,合约中的那十部电影都已经开拍了,五部已经上映,还有四部都将在合约期内公映。至于那部耗资惊人的铁达尼号,马丁已经估计自己再不可能以派拉蒙老板的身份看到,因为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足足需要两年,单是制造一艘铁达尼号邮轮就需要一年的时间。 “下一步的合作……”安然想了想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也许我们应该放别的电影公司一条生路,洛杉矶的报纸上说,我已经成为好莱坞其他电影公司最大的敌人。对于这个称呼,我感到无比的沉重。” “哈哈!”马丁放声大笑,安然的话可是千真万确的,这一年多来,在安然的推动下,以派拉蒙的名义连续上映的电影几乎霸占了北美乃至世界电影票房的前几位,那部侏罗纪公园还以十一亿的成绩高居票房冠军的宝座。就连引进的香港凤凰传媒投拍的美丽人生,在美洲的票房都高达一亿四千万美元,全世界总票房加在一起远远超过了原作者的成绩。以三亿七千万美元雄踞亚洲电影票房冠军宝座,而亚洲电影票房的第二名,只有可怜的不到600万美元。 这种冲击犹如狂风般横扫整个好莱坞,在派拉蒙的淫威之下,各大电影公司纷纷也咬牙开始投资超大制作电影。可惜的是,就目前已经上映的华纳兄弟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的两部大片惨淡的票房成绩来看,和安然投资的电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别说赚不赚钱的问题,连保本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安然唯有苦笑,马丁的欢乐表情更增添了他的郁闷。 这是何苦由来?自己不过是想来赚点钱,却莫名其妙的又被一群人恨上了。这可不是一群普通人,而是一群具有很大的影响力的人物。虽是媒体说的这个所谓的恨只是戏言,但要是一直维持这种局面下去,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和派拉蒙的合作应该结束了,安然默默的想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砸人饭碗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结束呢,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做? 369 B号情报员 下一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安然心里好没有整理清楚头绪,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娱乐圈他不会放弃。 不放弃娱乐圈和传媒界是基于两个考虑,第一点便是对公众的影响力,能够影响民众的思维,能够影响媒体舆论,这是安然极为看重的一点。抛开最主要的原因,其次这才是他对媒体和娱乐的喜好。或者是前世的碌碌无为,也无法接触到太高层的圈子,普通的老百姓目光总是聚焦在光鲜亮丽的明星们身上,带着记忆重生的人,很有兴趣去结识自己以前喜欢的明星们,无论男女。 安然的云淡风轻,让马丁心里突的一沉,他忽然发觉自己把事情想象得太过简单。在他看来,这个中国年轻人肯定愿意和他续签下一个两年合约,有过一个成功的合作基础,在不改变条件的情况下,安然肯定会爽快的和他讨论下一个合约的事情。可是现在,似乎情况发生了变化。 “你真的在意那些无聊的声音?”马丁轻微的试探道:“我想你多虑了,安然。好莱坞是一个充满了竞争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取得成功,只会赢得人们的尊重,而不是谩骂。没有人会恨你,因为你凭借的是自己的眼光和实力,相反他们只会崇拜你,弱者向来都崇拜强者的。” 马丁的话也不算虚言,要是放在普通的情况下肯定会是这样,可是安然却看见荣誉背后的危机,因为他强势的有些过头了。如果他每年只推出一部或者两部好电影,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这种包揽前五名的事情一再发生的话,那就非常难说其他的电影公司老板的心里会怎么想。 在生存的面前,一切道德都是虚妄。 “我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纽约时报所说的上帝私生子,马丁先生。”安然微微笑道:“每一种投资都有它的风险,投资电影的风险是很大的,这一点相信您比我清楚的多。现在我具备了好运气,投资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但是这不意味着下一次投资也会成功。现在距离我们合同的截止期限还有半年的时间,我认为自己应该对一桩五亿美元的巨额投资保持慎重。” 马丁无奈的耸耸肩,安然的答复非常合理让人无法辩驳,对此他只能表示遗憾。 “那么……”马丁有些词穷。今天满心期待的等到了财神爷的到来,却没想到结局却是这样,他真的有点不甘心。“您对于这份意向书,真的不想再考虑一下? 马丁用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合同意向,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累,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行业牵绊了太多的心神,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件难受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恨不得把派拉蒙转手出去,也许是150亿美元的诱惑和能够挥动大笔资金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深深的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我有兴趣,但是没有这个能力。”安然很坦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花如此一大笔钱,可能会影响到其他的优良资产运作的资金,去收购一家自己无法掌控的公司股份,您认为有多少人会愿意这么做?” 马丁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否则他如果和主动把和维亚康姆意向书这种机密的资料给安然看。自从他有意出让派拉蒙以来,有意向的很多,但是条件最好的还是萨姆纳?雷东石的维亚康姆公司。这一份意向书已经差不多到了维亚康姆公司的承受极限了,如果真要不采取股权置换的话,对方只有寻求银行帮助一徒。150亿美元的贷款,这个数字是很可怕的,说的最简单些,每年光是利息就要支付多少?一家公司真正的利润又能有多少? “或者我们可以三方坐下来进行一次友好的协商,如果你真的感兴趣的话,我已经对娱乐圈很疲倦了,想专心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海湾公司去。”马丁不得不主动开始退让,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 升腾的野心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他的灵魂,从前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他还不会有如此迫切的愿望,可是现在安然的存在偏偏给了他这个希望,马丁很渴望自己能够抓住这次机会。 “好吧,对于朋友的建议我总是愿意尝试的,但是请原谅我必须保守的看待这件事情。”安然貌似很勉强的同意了这个三方会面谈判的建议,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出现转机? 安然的点头让工业大亨松了口气,正事已经谈完,接下来的话题也变得无厘头起来:“听说今年的福布斯排行榜中,你和瑟琳娜小姐都会上榜,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 安然对于这个话题非常的无语,福布斯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他可不喜欢自己没事登上这种榜单让人们指指点点:“马丁先生,我可不认为您会看重福布斯这种东西,似乎您也是福布斯上的常客。” “哈哈,您是对的,它的排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是否上榜对我们来说无足轻重。”马丁呵呵的笑,顺势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看看,和你一起聊天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中午,现在我郑重邀请你和薇薇安小姐一起共进午餐,您意下如何?” “不胜荣幸。” 大洋彼岸的午餐时间,中国这是恰好是夜宵时间。 北京城夜晚的灯火自从改革开放之后,一天比一天绚烂,深夜的街道上行人也是愈来愈多。人们的夜生活开始丰富的同时,熬夜加工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在那个从外面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研究七所里,某栋守卫森严的小楼依旧亮着灯火,在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刻,这栋楼的主人还没有丝毫要去休息的意思。 “情况属实吗?”梁奇峰中将的腰永远是挺直的,不管是站立还是坐着。 党正点点头:“属实,这是号情报员一个小时前汇报的情况,在一天之前,安然参加了美国民主党总干事,参议员欧码顿的私密晚宴。他在欧码顿的家里停留了三个小时之久,那次晚宴的参与者不多,应该都是和欧码顿身份相似的议员或者政治家。由此可以证明,安然和民主党内部有影响力的人士关系匪浅,这种私密聚会都可以接到邀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普通合作来形容。” 梁奇峰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梁中将的这种行为意味着他陷入了思考之中。党正安静的站着,说完了情报之后他选择的只是等待,等待领导给出答复。 “你的意见呢?”很久,梁奇峰才淡淡的问道。 “我认为安然值得我们用最大的努力争取,不论是他在远东的影响力,还是和美国人的关系,都能够对我们的工作有非常大的帮助。” 梁奇峰思索一下接着问道:“但是他对我们的戒心很大,你的计划是什么?” “先查清他和欧码顿以及柯林顿之间真正的关系,另外他和克里姆林宫之间似乎也有很微妙的联系,远东共和国的成立已经提上了俄罗斯最高苏维埃的议题,据说叶利钦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示出强烈的反对,相反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厅主任波罗金还在私下表明了很隐晦的支持态度。”党正的眼睛很亮,这是他自从加入军情处以来办理的最高级别的案件。这可是关系到世界两个大国的最高领导人,如果他的判断属实的话,安然的影响力起码应该再上调两个级别。 查清楚这一切,使用一切手段让他为国家服务,这就是党正上校唯一的目标。 “你想怎么查,号情报员有可能进入他的核心圈吗?” 党正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很难,根据号汇报,安然最信任只有那两个女人,林安卉是他的全权代理人,也许薇薇安也会知道一部分内幕,至于其他人,都暂时不可能真正接触到那些具体的内情。另外在莫斯科,为他办事的安德鲁已经离开,新接手的人我们需要重新了解。远东矿业的总经理经查只是一个普通的香港人,应该无法接触到深层的机密,相信他肯定有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代理人,只是我们无法找到究竟是谁。” “有没有可能做通那两个女人的工作?”梁奇峰想了想问道。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嗯,我知道了。”梁中将不置可否,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梁奇峰忽然问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一直都被隔离在安然的核心圈之外,这次去美国也是一样。今天安然出门,把整个保卫队伍都留了下来,带的全部是薇薇安的保镖。” 梁奇峰的脸部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在机场的时候,她真是那么说的?” “是的。”党正的回答简短有力。 “嗯,派人和她联系一下,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护她的安全。” “是!” 370 温暖的床 这是一个难得的安静的早晨,洛杉矶的冬天仿佛从未飘过雪花,老天爷也不会因为安然的到来而出现例外,只有湿冷的冬雨断断续续的落下。 躺在干燥温暖的被窝里赖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安然很享受这种生活,没有人催促着你不断的向前奔跑,可以坐在云卷云舒。 抱着被子望着窗外,宽大的床只有他一个人,薇薇安很不情愿的离去了,因为她的假期已经结束,等待她的是繁忙的工作没完没了的飞行和无数的闪光灯。林安卉原本昨天应该回来,可是和德国西门子之间的谈判忽然生出了一些枝节,她不得不继续留在欧洲,也许要在那边迎接93年第一天的曙光。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安然微微动了动,乐凌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份早餐。 “啊,你醒了?”直到把早餐轻轻的摆在落地窗前的茶几上,乐凌这才发现安然正微笑的看着她。 “嗯,有一会了,就是不愿起来,被子里太舒服了。”安然意犹未尽的撑起手臂坐了起来。 “你很早就起来了吗?”男孩打着哈欠问道。 乐凌美眸一转:“我习惯早起,你也起来用早餐吧,周小姐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的,一定要在九点钟以前喊醒你。” “来,抱抱。”安然痞赖的笑。 乐凌摇头:“你起来再抱。” “抱抱再起来。” …… 女孩总是拗不过他的,安然得意的把乐凌抱在怀里,低头闻着发丝的清香:“那件事情可以确定了吗?” “确定了,”乐凌靠在安然的胸膛上,手指在男孩手臂上轻轻划着一个个圈:“就是他,这几天我们在放假的期间,只有他一个人单独活动了半个小时。他对尼古拉说自己是要去上洗手间,但是周小姐的保镖米特跟踪时发现,他和一个陌生人交谈了十分钟。” “你为什么会怀疑他,而相信我?”女孩忽然仰起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安然。 “你信任我吗?”安然反问。 乐凌咬咬浅红的唇:“我除了你,还能相信谁?” 安然淡淡的笑:“我说过的,我将会是你的依靠。给予对方信任,这是最起码的,在那一刻,我也一度动摇过,不过马上就醒悟了。我不应该去怀疑你,如果真的你背叛了我,我也只会去默默承受,这是我应得的。” “为什么?”乐凌痴痴的发呆。 “不为什么,就是这么想,所以这么做。”安然俯身在女孩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伸出手指刮了刮挺拔晶莹的鼻尖:“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是吗?” “嗯,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乐凌紧紧搂着男人的腰,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知道吗?当时党正和我打赌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你会像他说的那样,只需要他们一句话,你就轻轻巧巧的丢弃我。后来,所长叫你注意身边人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那一刻我差点窒息了,我愿意相信你的,只是我还是会害怕……” “不怕,乖……”安然细心的抚着乐凌的头发,很小心很温柔。 “后来上了飞机,你的脸色很难看,我慌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乐凌的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余悸,只要想起那时安然阴沉的脸,她的心中便会六神无主。 安然歉疚的答道:“对不起,那时候我忽视了你的感受。” “没关系的,我以后不会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你会是我的依靠,永远都是。”乐凌死死的抱着安然,勒得很紧很紧。 “嗯,我们承诺过的,你记得,我也记得。”安然的心里很踏实,前所未有的踏实。信任一个人的感觉,和得到别人的信任一样愉悦。 “好啦,我起来了,你陪我一起吃早餐。” “不,你再抱我一会。”女孩轻轻的摇头,头发擦着肌肤格外的撩人。 “真的要抱?”安然满脸的坏笑,手掌开始游弋起来:“再抱下去我可忍不住了,不吃早饭吃人好不好?” “啊……不要……”女孩呢喃的推拒:“那不抱了……” “已经晚了。” 洁白的纱帘阻挡着窗外的光线,房间里黯淡而又柔和,一声声令人血脉愤张的呻吟声娇响着,这个早晨似乎已经到了春天。良久,声响终于消失,乐凌紧紧闭着眼,八爪鱼般搂着自己身体上面的男人,微微的喘息中感受着身体内那一丝丝残存的余波,心里格外的安宁。 睁开眼睛,女孩害羞的别过脸去,安然正木呆呆的看着自己。 “你真好看……”安然小心的把她的脸庞转了回来:“我总是和做梦一样。” “为什么?”乐凌用手擦擦男人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奇怪的问道:“和做梦一样?” “嗯,你美的就像是梦里面才会出现的人。” “是吗,你喜欢吗?” 安然忍不住又吻上那芳香的唇:“喜欢到无以复加。” “只要你喜欢就好。”乐凌浅浅的笑,心满意足。 “起来吧,你还不饿啊。”女孩轻咬着男孩的手指,含含糊糊的问。 “好吧,起来。”安然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撑起手臂离开了温软的身躯。 卧室很大,地上是柔柔的地毯,洗完澡擦得干干净净披着浴衣,赤足走在地毯上很舒服。薇薇安不在的日子里,安然只能自己去衣橱里去挑拣着衣服来穿。正找着,听见乐凌在后面已经是笑做一团:“你的衣服早都拿好了,就放在这边架子上,没看见吗?” 安然无语的直起腰,他还真的没有看见,虽然目标很大很明显。 “我来。”乐凌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似乎没有吹过。 一看这衣服的款式,安然便很有觉悟的知道,这肯定是乐凌找好的。薇薇安搭配的都是最时尚的款型,林安卉帮他挑选的以休闲舒适为标准,而乐凌的组合格外的英气勃发。 乐凌给他扣上最后一个扣子:“你先吃饭,我去吹干头发。” 环境改变人,是一个颠仆不变的真理。林安卉也好,乐凌也好,都不会有帮男人穿衣服的习惯,可看见薇薇安坚持的做着之后,她们便感染上这个毛病,似乎不这么做,就不能证明自己对安然的感情。 安然大口的喝着粥,嚼着薇薇安特意交代佣人去洛杉矶唐人街买来的2美元一根的油条,心中百般惬意的望着窗外的美景。这种生活,夫复何求? “好吃吗?”乐凌的节奏向来十分迅速,安然刚刚吃完她便收拾停当了。 “嗯,粥最好喝,是不是你亲自下厨煮的?” “不是……”乐凌表示自己很惭愧:“我不会做饭,从前都是吃食堂的。” “呵呵,”安然表示自己根本不介意:“我也不会。” “我们出去走走。”男孩活动一下四肢,起床之后洗了个澡,格外的神清气爽。“比华利山庄的风景不错的,我们俩出去散散步吧。” “哦。”乐凌自然无有不肯,只要跟在他身边,随便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对了,”乐凌忽然记起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已经思索过了好几天,总得不出答案。“安然,你当时在飞机上就开始怀疑他了,为什么你会猜出是他?” “我乱猜的,并不确定。”安然得意的搂着女孩向外走:“我当时只是有点莫名的感觉,稍微查查底细总是好的。” “你这个坏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我说肉麻的话,你就不怕被人听见了?”乐凌忽然想起安然在飞机上给自己讲故事的情形,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 “呵呵,你诬陷我,当时只是讲故事给你听吧。”安然开心的笑,一想到那个时刻脸薄的女孩强自绷紧着的表情,他就忍俊不住。 “走啦,上午逛逛比华利山庄,下午带你去拉斯维加斯,我们去豪赌一场。” ---------------------------------------------------------------------------- 大家不用纠结了吧,原本是想再多吊几天你们胃口的,实在是被催急了,还是先揭开谜底算了。嗯,只是一半,不过以你们的聪明也该猜出个完整了吧。 371 重返拉斯维加斯 “去过赌场吗?” 望着拉斯维加斯巨大的路牌,安然问着身边的女孩,车子已经穿过了沙漠,进入拉斯维加斯的郊区。 这是一座世界上最大的赌城,也是著名的旅游景点。这个世界有四大赌城,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蒙地卡罗、澳门。也许在中国人的心里,澳门这座赌城和拉斯维加斯是不分上下的,实际上他们虽然同在四大赌城行列,但是地位和气势,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在这里可以举个例子,澳门赌城最大的标志也是最大的赌场葡京大酒店,在拉斯维加斯或大西洋城只能算小型赌场。若论赌台,澳门所有赌场加在一起,只相当于美国赌城中的一家中型赌场;若论老虎机数量,全澳门的老虎机规模只相当于美国赌城中的一家小型赌场。 乐凌兴奋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这是她难得的一次轻松旅行,美国相对来说,和国内一样都算是比较安全的地区,何况这次要去的地方,还是老柯克的地盘,安全问题基本上不需要考虑。 一辆车,四个人,快速的向着市中心驶去。安然上次来的时候是盛夏,而这一次却是寒冬。拉斯维加斯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地处在沙漠之中,可是按照经纬度来计算的话偏偏是地中海气候,夏天干燥炎热,冬天却是潮湿阴冷。 这次前往拉斯维加斯,安然没有带着像莫斯科那样前呼后拥的保镖们。只带了一个临时从调来的向导和尼古拉在身边,虽然瓦力他们的实力很强,但是在美国还没有必要使用这么引人瞩目的阵势。 乐凌目不转睛的望着外面的赌城景色,这种眩漪的风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无论是取景于世界各地著名景观的塑像,还是街道边穿着光怪陆离的人们。在这座赌城中,你能够看到一切能够想象和不能想象的东西,这就是拉斯维加斯。 “哇,那不是金字塔吗?”乐凌吃惊的指着在视线中逐渐靠近的建筑不由惊呼,在她的记忆中金字塔应该在埃及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城市中。 安然顺着她的实现望去,不由得哑然失笑:“那是一家酒店,金字塔酒店,它在一个月前正式开业,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 是的,这是拉斯维加斯目前最大的酒店,不过也许过上两个月就要让贤给另一家叫做米高梅的酒店了。 车子拐进巨大的斯芬克斯雕像的侧面,缓缓的沿着道路前行着,那座金字塔前的斯芬克斯雕像是空的,下面是一个空旷的停车场。安然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这座酒店最后让他追加了1亿美元的投入,他依然认为是值得的。 计划永远不如变化来的快,老柯克和安然的酒店计划在进行到一年时发生了变化,由于对装修档次的大幅提高,原定2亿美元的投资立刻倍增,足足花了安然4亿美元,这才拿到两家酒店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家三十六层高的金字塔酒店,总共耗资近六亿美元,只花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便彻底的完工开业了,与此同时米高梅酒店也正在进行紧张的最后装修,以便在1993年的元旦那天,就能开始洗劫所有来到拉斯维加斯的游客钱包。 安然这次来到这里,正是受拉斯维加斯地下王者老柯克的邀请,来参加米高梅酒店的开业典礼。 金字塔宾馆造型如埃及的金字塔,底部每边长1?米,内部为一个82万立方米的大空间,4407间客房全都“嵌”在四周的墙上。最令人惊奇的是,所有的电梯都是呈39度角斜面上升,。大厅内有玻璃动物园、驯狮表演等,80只屏幕组成的大屏幕全天放映电影,让游人倍感新奇。酒店内的布置完全是古埃及的韵味风情,并有古埃及装束的服务员行走其中。 行走在这栋用玻璃钢建造出来的建筑中,让人总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 “安然先生。” 老柯克的心腹拉里奥带着两个人,似乎在酒店门口已经等待已久,安然的车刚一停下,他便匆匆的迎了上来,亲自扮演着门童的角色,伸手拉开车门。 “欢迎您来到拉斯维加斯,”拉里奥的笑容很难看,脸上的蜈蚣疤不笑的侍候还好些,这一笑起来却像是活了起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带你先去房间,柯克先生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他想邀请您共进晚餐。” 和18个月前相比,拉里奥的态度更加的卑微。18个月后的拉里奥还是老柯克的亲信部下,在拉斯维加斯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但是和18个月前相比,安然的身份已经变得让拉里奥望尘莫及。不说他摇身一变成为比老柯克的股份还要多的酒店大股东,就单单是未来基金的诞生和巨大的影响力,也足以让绝大部分人对安然低下头颅。 “谢谢,拉里奥。”安然还记得他的名字,这种特征非常明显的人是很难忘记的。 拉里奥咧嘴一笑:“安然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有拉里奥的带领,安然没有经过任何的登记手续,便走进了一架有专人看守的电梯。这是通往34楼的专用电梯,在那个楼层,只有五个豪华套房。而这个电梯的隔壁,是35层和36层的专用电梯。楼层越高,房间便越豪华越尊崇。安然被安排在34楼,倒不是老柯克认为以他的身份不足以住在金字塔的最顶层,这是安然自己的要求。身为酒店的最大股东,安然很有礼让顾客的觉悟,一万三千美元一天的顶级帝王套房,还是让给那些愿意一掷千金的富豪们吧。 电梯倾斜着向上运行,却丝毫没有半点震动和不适的感觉,透过深蓝色的玻璃望着越来越小的地面大厅,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客房服务员早已在门前等候了,看见众人到来连忙打开房门。 “三天后的开业仪式,所有的股东都会到场,届时还会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这是股东大会的议题。”拉里奥小心的把一本文件放在会客室的茶几上,这才接着问道:“安然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安然看着埃及风格的套房很是满意:“辛苦你了。” “那我先出去了,您先休息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再来接您。” ---------------------------------------------------------------- 回答一下某位朋友的问题:这本书不会悲剧结尾,我喜欢喜剧。 372 中东首富 没有人会对拉斯维加斯夜晚的繁华表示惊讶,这座世界著名的赌城的黎明,是从下午两点才真正开始。两点钟刚刚苏醒的城市,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此时每一天最精彩的时间拉开了帷幕。 安然之所以提前两天来到这里,便是希望能带着乐凌去分享拉斯维加斯最迷人的一面,在这座纸醉金迷的都市中闲逛,挥金如土的赌场里小试身手,街道两边灿烂的灯火下扮演两个普通人的角色,坐在街头倾听着各式各样的声音。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日子将来会越来越少,及时不能行乐,待到无法入今天般享受简单生活的时候,一定会追悔莫及。 好吧,安然现在也只是在计划,坐在迎接贵宾的加长豪华林肯车中,憧憬着今明两天的快乐生活。不过,这所有的一切,还要等和老柯克的聚会之后才能真正开始,安然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看着乐凌,她依旧是穿着合身的运动风衣,没有一点美女盛装出席宴会的觉悟。 “你真的就那么排斥礼服?”安然有些呻吟的问道,对于乐凌的这个不算毛病的毛病,他深表无奈。 乐凌已经知道了男人的嘴硬心软,嘴角的小弧线出卖了她愉快的心情,即使声音再怎么委屈,也无法再骗过人:“我不是不想穿,只是穿那样的衣服浑身会难受……” “好吧,好吧,你想穿什么都行,我都喜欢。”安然忙不迭的点头:“其实你穿这些,我反是看得顺眼些。” “穿那种衣服,有些东西不好带的……”乐凌靠过来,眼睛一瞟前排的拉斯维加斯呃大人物拉里奥悄悄的说道。 “你说这个?”安然的手伸进了乐凌的怀里,轻轻碰触着她腋下小巧的枪套,这是一把著名的沃尔特pp手枪,也是电影里007的专用手枪:“在你心里,这个和我哪个重要?” 后视镜里,拉里奥的眼神一闪,随即瞥向了窗外。刚才听见后面低低的声音,他对自己这种习惯性的警惕大为后悔。安然的手放在那个美丽女子的怀中,这个场景自己不应该去打扰。 拉里奥匆忙的那一眼,乐凌满脸羞得通红,在没有人的地方无论安然怎么做都是无妨的,可是这狭小的空间里,当着陌生人的面,她怎么也做不到不动声色。 “被人看见了,”乐凌轻轻推着安然,已经是不敢向前看了。 安然无声的笑,嘴唇顺势在女孩粉嫩的脸庞上擦过,带回一阵清香。 在繁闹的市区边缘,沙漠的绿洲一侧,一处庄园里即便是正值冬天,也满是生机盎然的绿色。宽敞的客厅里灯火通明,老柯克满脸笑容的和一位缠着传统阿拉伯头巾的中年男子聊着天。 “瓦利德王子,恭喜你的投资获得丰厚回报。”老柯克笑容可掬,一点都看不出半点赌城大亨的气势。 瓦利德王子微笑的回应:“谢谢,希望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投资,也能获得一样的收获。” “当然,我对此充满了信心。”老柯克的确信心十足,金字塔酒店这个月的营业报表相当不错,拉斯维加斯的转型也开始纳入正轨,可以期待在不久的将来,这座城市最赚钱的生意不再是开赌场,而是开拥有赌场的酒店。只要一想到那家以米高梅命名的超级酒店即将竣工,老柯克的心情就会心潮起伏,这是他最渴望达到的目标,建成一家全世界最大最豪华的酒店,拥有它的感觉就像是拥有了世界。 现在,只需要三天的时间,老柯克的梦想即将实现,叫他如何不会激动万分。虽然他在米高梅酒店的股份之后百分之十六,但是拥有最多的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神秘股东安然先生,却早就和他有协议在先,全力支持他成为酒店的董事长和管理者,这个协议将履行到老柯克的身体状况无法进行正常的管理工作为止。 “柯克先生,我需要提前说明的是,”里瓦德王子点头迎合,随后话锋一转说道:“米高梅的财务报表我已经看过,前景非常的堪忧,如果那位神奇的安然先生不同意我们的方案,那我只能放弃这次收购计划。” 老柯克沉凝一会问道:“里瓦德王子,您对米高梅电影公司目前的危机有什么看法吗?” 里瓦德微笑摇头:“这不是我的专业,我只负责做决定,其他的由专业的人去做。” “呵呵,”老柯克笑了:“里瓦德王子,您和他在这一点上非常的相似,触觉敏锐,目光长远。” “谁?那位神秘先生?” “是的,那位据说是世界今年第二富有的人,刚刚从英格兰银行洗劫了50亿美元的家伙。”柯克的语气中充满的赞叹,对于这件惊动了全世界人们的事情,不论是谁在听到结局之后都心驰神往。一个人对抗一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这是何等让人心服的杰作。 “我和他不一样,”里瓦德摇摇头:“当然,我很佩服安然先生的才能,但是我和他的投资领域完全不同。未来基金的发展方向是短线投资,而我喜欢找到一家公司进行长线持有。” “里瓦德王子,安然先生不光是只从事短线投资,您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这两家酒店,最大的股东就是他?”老柯克不希望里瓦德会对安然有这样的看法,这一次他特意邀请这两位世界有名的富豪来到这里,可不只是相互介绍一下这么简单,他要做的是把岌岌可危的米高梅公司,出售给眼前这位来自中东的有钱人。 早在两三年前,老柯克就已经动了出售米高梅的念头,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在一年多前,他原本已经准备把米高梅卖给意大利财团,可是在安然的一席话之后,他最终回绝了意大利人13亿美元的收购他手中持有的米高梅百分之四十二股份的计划,因为他知道,那帮意大利人之所以要买下米高梅,唯一的想法就是利用这家电影公司进行洗钱活动。在拉斯维加斯做出重要转折的关头,老柯克的确很缺钱,但是这不是他把自己喜欢的电影公司推入万丈深渊的理由。 即将来到的93年,就在老柯克纠结着是对米高梅投入资金搏一搏,还是主动寻找买家尽快出售的时候,米高梅大酒店的合伙人,中东首富里瓦德王子忽然向他提出了收购意向,这真是令人喜出望外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收购意向中,里瓦德提出了一个让他很为难的决定,王子殿下希望那位和老柯克交好的安然先生,能够和米高梅进行合作,执导两部或者三部电影。 老柯克明白里瓦德的意图,就这一年来娱乐圈的成绩来看,安然已经被人称为上帝的私生子。只要是他投资的每一部电影,都能带来最丰厚的回报和一边倒的赞誉,比这个更重要的是,那个被行内人讥笑签了一份愚蠢合约的派拉蒙公司,单单凭着已经上映的五部电影的大卖,股价大幅提升,比一年前整整翻了一番。 十五亿美元,里瓦德收购米高梅的价格,这是老柯克迫切需要的,他的米高梅酒店集团正在扩张之中。唐纳德已经完成了对大西洋城的绝对控制,而在拉斯维加斯,自己还没能获得唐纳德在大西洋城那样的权威。 继续扩张,最后能够掌控这座罪恶之城,这就是老柯克的新目标。他已经不满足于成为这座城市最有权力的人了,唐纳德能那个后辈都能够控制大西洋城的一半赌场,他老柯克为什么只能掌握拉斯维加斯赌场的五分之一? “嗯哼,您说的没错,我现在很期待和安然先生的见面。”里瓦德看起来对安然也很推崇,“柯克先生,听说那个天才的年龄非常的小,这是真的吗?” 老柯克点点头:“里瓦德王子,你的孩子今年十三岁?” “是的,我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三岁,小女儿也已经九岁。”里瓦德很爱自己的孩子,说起他们脸上显得格外的愉悦。 “安然先生比你的儿子大三岁。”老柯克眨眨眼,似乎自己依然对这个年龄感到惊奇。 “哇哦……”里瓦德失态的小声惊呼,他早就听说过那个神秘的未来基金幕后老板年轻的可怕,可是再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没有成年。在他的想象中,安然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下,这已经是快要让人无法接受的年轻了。 “事实如此,你马上就能见到他。”老柯克耸耸肩,表示对里瓦德的吃惊可以理解。 “我更有兴趣了,真希望立刻就能看见他。” 里瓦德毕竟是见多识广之辈,片刻的惊愕之后随即清醒过来在财富和实力的面前,年龄算什么呢?即便对方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小,那也不能对他有任何的轻慢。 373 王子殿下的想法 “瓦利德王子想要收购米高梅?”安然适当的对这个问题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关心,不过这种关心也只是流溢于表面,他根本不在乎瓦利德准备花多少钱买下那个公司,和自己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公司,操那份心做什么?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奇怪,米高梅是不是要出售,老柯克为什么要这样郑重其事的和自己商量? 米高梅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呵呵,是的,瓦利德王子对好莱坞很有兴趣。”老柯克干笑着说道,事实上他还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把安然给绕进来。现在的男孩不再是18个月前的那位初到美国的安然了,那个时候他可以威胁到安然的安全,但是现在,这个地球没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敢对安然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不要说这个坐在这一脸随意的男孩的影响力,单单是他现在的财富都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要想威胁到一个非常有钱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拥有一家战争公司的有钱人。嗯,只要想想后果和随之而来的报复,脖子上就会有阵阵的凉意。老柯克忽然感觉到有点悲哀,看看安然的前进速度,让他这个在商场打滚几十年的老人家情何以堪。自己在拉斯维加斯是最强大的人物没错,可是出了拉斯维加斯呢? “安然先生,”瓦利德尊敬的说道:“其实我之所以会有收购米高梅的念头,和你的成就是分不开的。事实上我在半年前就开始关注好莱坞,最后让我选择了柯克先生控股的米高梅,正是因为你和柯克先生良好的关系。” 说着,瓦利德很有礼貌的转身对柯克颔首示意,到了这个层次的人们,在虚伪的时候能让人想吐,但是面对相同层级的人,却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说那些套话。安然的年龄的确不大,但是在座的两位大人物却半点轻视之心都没有,实际上在这个大厅里,最有能量的人正是年纪最小的安然,这一点老柯克明白,瓦利德更明白。 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多,但是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秘密是很少的。无论是远东还是莫斯科,洛杉矶或者亚洲的金融中心香港,安然每一个不是刻意保密的足迹对于普通人来说毫不知情,但是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都毫无秘密可言。 “选择米高梅,当然也因为柯克先生和我是朋友,另外米高梅灿烂的过去让喜欢电影的我着迷,不过在作出选择的时候,即便是此刻我对米高梅的重新崛起依然没有太多的信心。所以我给柯克先生的收购计划中附带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这关系到了你。” “我?”安然有点莫名其妙,这件事和自己有关联吗? “咳咳!”老柯克有点尴尬,瓦利德在他还没有想好措辞,更没有先和安然单独交流之前就把谜底揭开了,给他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里瓦德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大厅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三个人各自沉思着,谁也没有开口。 隔了一会,老柯克这才说道:“安然,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这句话一说出口,老柯克忽然相通了瓦利德的想法,为什么会在知道自己邀请了安然的时候忽然强调这个要求,为什么会在自己准备和他单独先沟通之前把谜底揭开。里瓦德是要观望,看看自己和那个神奇的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或者他更是要借这件事去试探安然的性格,是个怎样的人。或者瓦利德还有更多的想法,老柯克已经不愿意再多想下去。 “帮助?”安然奇怪的看了那两位表情各异的大人物一眼:“老柯克,你需要怎样的帮助,能不能先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呵呵,你肯定很轻松就能办到,瓦利德王子收购米高梅的条件,就是希望你能够帮助重组之后的米高梅执导或者监制几部电影。”老柯克无奈的说道,这句话原本应该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下说出,而不是现在这种地方。 瓦利德这是在观察自己和安然的关系,老柯克再次明悟。米高梅和金字塔两家酒店,最大的股东是安然,第二大的股东就是瓦利德,而自己身为第三大股东,却得到了最大股东的无条件支持,作为第二大股东的瓦利德肯定想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拍电影?”安然有点发笑,竟然有人用请自己拍电影做十几亿收购案的条件,这未免太无厘头了一点吧。自己能吃几碗饭,有几斤几两重安然是一清二楚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柯克身在居中看不清这个道理,并不意味着安然也看不出。瓦利德费尽心机找到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安然淡淡的笑,却沉默着不置可否,因为他没有想通,那位没有继承权的沙特皇室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位瓦利德王子可不是什么等闲人物,虽然他挂着王子的名号,实际上却并没有得到皇室的什么帮助,只用了一万美元为基础,二十年不到的功夫摇身一变成为整个中东最富有的人,虽说多少借用了一些皇室的身份,但是这也证明他的能力相当的惊人。别的不说,直说这位不被允许进入沙特上层政治的王子前年大手笔的收购花旗银行的案例,就足以让人们称颂不已。 在90年花旗银行最需要资金的时候,瓦利德巧妙的只用了8亿美元就获得了花旗银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单这一笔投资就将在十年之内递增十倍。这等眼光和魄力,叫安然如何不在此时小心翼翼再三思考。 “王子殿下,这个要求真的是附带条件?”再三思忖之后,安然始终想不出瓦利德的用意,而在老柯克眼巴巴的注视下,他实在也没办法拒绝此事,拍两部电影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何况即使是没有时间,还可以找另一个导演来拍自己担纲监制也是可以的。 “是的,只是这个小小条件,因为安然先生在好莱坞的影响力,将对米高梅的未来有很大的帮助。”瓦利德的眼神有些闪烁,手指忍不住摸了摸那两撇整洁的小胡子。 “好吧,我答应了这个要求。”安然点点头算是表示接受,“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我目前和派拉蒙的合约尚未到期,我承诺的事情只能在七月之后才能履行,否则的话马丁戴维斯先生是有权起诉的。”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我愿意接受。”瓦利德很高兴的笑道,老柯克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这件事情终于成功了,米高梅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大包袱交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手中。 “我提议大家去干一杯,为了我们全世界最大的米高梅大酒店。”老柯克意气风发的说道。 “,我认为这个提议不错。” “是的,的确如此。” -------------------------------------------------------- 说一下,今天晚上要回老家过端午节,要到7号回到杭州,所以这几天的更新不会准时,但是肯定不会断更的。 374 兴奋的老柯克 老柯克的房子装修的很不错,典型的美式乡村风格,古典中带有一点随意,摒弃了过多的繁琐与奢华,兼具古典主义的优美造型与新古典主义的功能配备,既简洁明快,又温暖舒适。 不时响着叮叮当当的刀叉与盘子的碰撞声,这一顿饭吃的很是随意。 “安然,我很佩服你的运气,竟然能有像乐凌小姐这么美丽的女朋友。”老柯克心情十分的舒畅,那家折腾了他十来年的米高梅以一个完美的价格卖出去了,而且买家是有名的投资人,想必能够比自己拥有那家老牌电影公司更合理。 瓦利德王子一直面带微笑听着老柯克的絮絮叨叨,他是一个很讲究次序的风度的人,皇室的身份制约着他的一言一行,像老柯克这样坐在餐桌上当着女士的面开这种玩笑,瓦利德决计做不到。不过他对老柯克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反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黑道大佬,你要求他像英国人那样绅士是不可能的。 安然淡淡的一笑,老柯克今天晚上或许是兴奋过头了,对他的话根本就无需回答。也许老柯克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回应,他只是通过语言来发泄自己的激动罢了。有十五亿美元的资金投入,老柯克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拉斯维加斯的什么地方适合建设新的酒店。 再开设三家酒店?不,最少要五家!沿着拉斯维加斯大道,覆盖整个城市的黄金地段。 嘴里漫不经心的胡说八道着,拉斯维加斯的地下之王心中一刻都没有停止思考,一顿饭下来,他就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发展纲要。 “柯克先生,我想自己已经吃饱了。” 老柯克的魂不守舍安然和瓦利德都能看得出来,与其继续呆在这忍受这个60多岁老头无意识的喋喋不休,倒不是赶紧告辞走人。 “哦?要不要再来一杯白兰地?”老柯克有些歉疚,他也知道自己对待两位贵宾有些不礼貌,可是澎湃的心情却是无法抑制。 “不用了,”安然取下餐巾微笑道:“我很喜欢拉斯维加斯的夜晚,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老柯克。” “噢?”老柯克的眼神在乐凌身上一转笑道:“我想有这么漂亮的小姐陪在你的身边,很多场合并不适合你。金字塔酒店里每天晚上都会有演出举行,夜晚的拉斯维加斯街道值得你逛一逛,你还可以去赌场里看看人性中的罪恶,或者试试自己的手气如何。” “正有此意。”安然哈哈一笑站起身:“柯克先生,瓦利德王子,我已经忍不住要去看看这座天使之城的夜色了。” 老柯克无心挽留,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好好规划一切,因为对权势财富的执着,才会有老柯克的今天,现在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可以实现的目标,未来的拉斯维加斯将掌握在柯克?克尔克里恩的手中。 “哦,请等等。”瓦利德忽然出声喊住安然,随后对着柯克说道:“柯克先生,谢谢您的款待,我也有去欣赏拉斯维加斯夜景的想法,所以就先告辞了。” 老柯克若有所思,不过依旧笑容不减:“瓦利德王子不多坐一会?哦,真是太遗憾了,那么我送送你们两位吧。” “安然先生,我能否邀请您一起游览拉斯维加斯的夜晚?”瓦利德的笑容里带着几许神秘的味道,让人无法琢磨他心里想着的是什么。安然的眼睛转了转,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不胜荣幸。” 瓦利德有事找自己,这一点安然已经很明白了,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向自己发出这样的邀请。不管对方有怎样的事情要和自己的谈,都没有必要躲开,先听听瓦利德这位中东投资奇人所为何事,并不是什么难为人的事情。 安然很好奇,瓦利德即将要说的是什么,这位中东首富能有什么事情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上自己,这是个很令人费解的疑问。 老柯克也终于从自己的遐思中醒悟过来了,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瓦利德忽然起意收购米高梅的目的,这位王子殿下为何要开出一个既简单又奇怪的收购条件,竟然是为了和安然结识。 难道他收购米高梅,只是为了认识安然?老柯克不相信这个答案,没有人会投入十五亿美元去刻意认识另一个人,何况瓦利德如果要只是为了结识安然的话,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等到米高梅大酒店开业的那天,自然而然就能够遇见神奇小子了。 瓦利德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其实这个答案正是老柯克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个荒谬念头。他之所以提前三天赶到拉斯维加斯,正是为了安然而来。 收购米高梅,对于瓦利德来说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收购下来会是一笔有回报的投资,不收购的话也无伤大雅。沙特王子只不过把米高梅当作了一个契机,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用十五亿美元的砝码去做桥梁,认识一个对他心中计划至关重要的人,可以最大程度引起对方的好奇和重视。 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无论安然最终会不会答应参与他的计划,收购米高梅都会是成功的投资。起码神奇小子已经答应了米高梅的拍片计划不是吗?有安然参与的电影,必将是大卖的,这是好莱坞人已经确信的事实。只要有成功的电影上映,米高梅的财务情况得到好转的话,寻找到下一个买家,把十五亿变成二十亿或者三十亿轻而易举。 不过,瓦利德目前还没有直接和安然摊牌的打算,他还需要再观望一下,看看这个未来基金的拥有者,究竟神奇在何处,是否真的值得自己邀请他进入自己的惊天赌局中。这个赌局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泄露半分的。 安然,是他经过半年时间的挑选,唯一一个可能加入这个游戏的人。 “拉里奥,你替我好好招待两位贵宾。”老柯克喊过拉里奥郑重的交代,安然和瓦利德都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可万万不能在拉斯维加斯自己的地盘上出半点差错,不然的话后果会十分严重。 “您放心吧。”拉里奥身为老柯克最亲信的部下,当然知道其中的分寸。 “瓦利德王子,您看我们是先去哪里走走比较合适?”安然没有上车,而是转头看向在保镖环卫下,正准备坐上自带的劳斯莱斯防弹汽车的沙特王子。 “哪里都可以,”瓦利德停下登车的动作想了想大声说道:“要不然,我们先去赌场看看手气?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来拉斯维加斯玩玩了。” “ok!”安然爽朗的答应着:“乐凌,我们上车。” 哈哈,朝鲜小学课本中的新课文:金正日爷爷认错 从中国访问回来金正日爷爷全然不顾身体的疲惫,连夜找我们几个小标兵商量儿童日的安排。谈得晚了,便送我们出门,要司机送我们回家。在去大门口的路上,我们说:“金爷爷,您回去休息吧。您刚从中国回来。” 金爷爷摇摇头,“不碍事,你们知道现在国际上有很多人把社会主义当作敌人,不断给我们制造麻烦,你们是祖国的未来,你们的事情便是国家的事情,是头等大事。”我们都激动了,眼里噙着泪花。多好的金爷爷呀。 金爷爷抬头看看天空说:“如果世界真象这天空这么安静就好了,但是就有一些国家,象美国,要搞乱这个世界,他们是罪人。” 说着,金爷爷弯下腰,从花池里捡出一颗石子,然后看着天空说:“该死的美国佬。” 说着他把石子奋力向上一掷。很快就见空中一颗卫星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强光,然后就坠落下来。“这是美国的间谍卫星,他们一直在平壤上空盘旋,侵犯我们的主权,我已经忍了很久了。”金爷爷愤愤地说。小朋友们都鼓起掌来,为祖国有这样的领导人感到自豪。 一会金爷爷叫来秘书问:“那个卫星落到什么地方了?”“好像是龙川一带。”秘书说。 金爷爷一怔,说:“赶紧派人去查,看有什么问题没有。”之后爷爷送我们到大门口,一直挥手到看不见我们。 第四天我们听说龙川那边出事了,我们很紧张。而这时金爷爷叫我们过去。 他依然那么慈祥,让我们坐下说:“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为民族独立事业牺牲的人是伟大的。”他这时低下头说:“但我必须承认,我当时击落敌人卫星的行为太鲁莽了,我在这里向全国人们道歉。我将向全国人民说明情况。” 我们顿时热泪盈眶,多好的爷爷呀,他在跟敌人斗争过程中的小失误竟然被他记在心里,还道了歉,我们在将来的学习中一定要向金爷爷学,学他老人家那宽广的胸怀,和不耻下问的精神。 我们究竟应当不应当爱国 - 陈独秀 爱国!爱国!这种声浪,近年以来几乎吹满了我们中国的各种社会。就是**官僚野蛮军人,口头上也常常挂着爱国的字样。就是卖国党也不敢公然说出不必爱国的话。自从山东问题发生,爱国的声浪更陡然高起十万八千丈,似乎“爱国”这两字,竟是天经地义,不容讨论的了。 感情和理性,都是人类心灵重要的部分,而且有时两相冲突。爱国大部分是感情的产物,理性不过占一小部分,有时竟全然不合乎理性(德国和日本的军人,就是如此)。人类行为,自然是感情冲动的结果。我以为若是用理性做感情冲动的基础,那感情才能够始终热烈坚固不可摇动。当社会上人人感情热烈的时候,他们自以为天经地义的盲动,往往失了理性,做出自己不能认识的罪恶(欧战时法国、英国市民打杀非战派,就是如此)。这是因为群众心理不用理性做感情的基础,所以群众的盲动,有时为善,有时也可为恶。因此我要在大家热心盲从的天经地义之“爱国”声中,提出理性的讨论,问问大家,我们究竟应当不应当爱国? 若不加以理性的讨论,社会上盲从欢呼的爱国,做官的用强力禁止我们爱国,或是下命令劝我们爱国,都不能做我们始终坚持有信仰的行为之动机 要问我们应当不应当爱国,先要问国家是什么。原来国家不过是人民集合对外抵抗别人压迫的组织,对内调和人民纷争的机关。善人利用他可以抵抗异族压迫,调和国内纷争。恶人利用他可以外而压迫异族,内而压迫人民。 我们中华民族,自古闭关,独霸东洋,和欧美日本通商立约以前,只有天下观念,没有国家观念。所以爱国思想,在我们普遍的国民根性上,印象十分浅保要想把爱国思想,造成永久的非一时的,和自古列国并立的欧洲民族一样,恐怕不大容易。 欧洲民族,自古列国并立,国家观念很深,所以爱国思想成了永久的国民性。近来有一部分思想高远的人,或是相信个人主义,或是相信世界主义,不但窥破国家是人为的不是自然的,并且眼见耳闻许多对内对外的黑暗罪恶,都是在国家名义之下做出来的。他们既然反对国家,自然不主张爱国的了。在他们眼里看起来,爱国就是害人的别名。所以他们把爱国杀身的志士,都当做迷妄疯狂。 我们中国人无教育无知识无团结力,我们不爱国,和那班思想高远的人不爱国,绝不是一样见解。官场阻止国民爱国运动,不用说更和那班思想高远的人用意不同。我现在虽不能希望我们无教育无知识无团结力的同胞都有高远思想,我却不情愿我们同胞长此无教育无知识无团结力。即是相信我们同胞从此有教育有知识有团结力,然后才有资格和各国思想高远的人共同组织大同世界。 我们中国是贫弱受人压迫的国家,对内固然造了许多罪恶,“爱国”二字往往可以用做搜刮民财压迫个人的利器,然后对外一时万没有压迫别人的资格。若防备政府利用国家主义和国民的爱国心,去压迫别国人,简直是说梦话. 思想高远的人反对爱国,乃是可恶野心家利用他压迫别人。我们中国现在不但不能压迫别人,已经被别人压迫得几乎没有生存的余地了。并非压迫别人,以为抵抗压迫自谋生存而爱国,无论什么思想高远的人,也未必反对。个人自爱心无论如何发达,只要不伤害他人生存,没有什么罪恶。 据以上的讨论,若有人问:我们究竟应当不应当爱国?我们便大声答道: 我们爱的是人民拿出爱国心抵抗被人压迫的国家,不是政府利用人民爱国心压迫别人的国家。 我们爱的是国家为人民谋幸福的国家,不是人民为国家做牺牲的国家. 1919年6月8日《每周评论》第二十五号 邓、小平对后人的10点警告 警告一国民收入分配要使所有的人都得益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国民收入分配要使所有的人都得益,没有太富的人,也没有太穷的人,所以日子普遍好过。(《争取整个中华民族的大团结》1986年p161~162) 警告二如果搞两极分化,中国就会发生闹革命的问题 共同致富,我们从改革一开始就讲,将来总有一天要成为中心课题。社会主义不是少数人富起来、大多数人穷,不是那个样子。社会主义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共同富裕,这是体现社会主义本质的一个东西。如果搞两极分化,情况就不同了,民、族矛盾、区域间矛盾、阶级矛盾都会发展,相应地中央和地方的矛盾也会发展,就可能出乱子。(《善于利用时机解决发展问题》1990年p364) 如果搞资本主义,可能有少数人富裕起来,但大量的人会长期处于贫困状态,中国就会发生闹革命的问题。(《吸取历史经验,防止错误倾向》1987年p229) 警告三如果改革导致两极分化,改革就算失败了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不同的特点就是共同富裕,不搞两极分化。(《搞资产阶级自由化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1985年p123) 如果导致两极分化,改革就算失败了。(《改革是中国发展生产力的必由之路》1985年p139) 现在我们搞四个现代化,是搞社会主义的四个现代化,不是搞别的现代化。……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不是两极分化。如果我们的政策导致两极分化,我们就失败了;如果产生了什么新的资产阶级,那我们就真是走了邪路了。我们提倡一部分地区先富裕起来,是为了激励和带动其他地区也富裕起来。……提倡人民中有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也是同样的道理。(《一靠理想二靠纪律才能团结起来》1985年p110~111) 警告四20世纪末,就应突出解决两极分化的问题 走社会主义道路,就是要逐步实现共同富裕。共同富裕的构想是这样提出的:一部分地区有条件先发展起来,一部分地区发展慢点,先发展起来的地区带动后发展的地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如果富的愈来愈富,穷的愈来愈穷,两极分化就会产生,而社会主义制度就应该而且能够避免两极分化。……什么时候突出地提出和解决这个问题,在什么基础上提出和解决这个问题,要研究。可以设想,在本世纪末达到小康水平的时候,就要突出地提出和解决这个问题。(《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1992年p373~374) 警告五城市搞得再漂亮,没有农村这一稳定的基础是不行的 中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住在农村,中国稳定不稳定首先要看这百分之八十稳定不稳定。城市搞得再漂亮,没有农村这一稳定的基础是不行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1984年p65) 对内经济搞活,首先从农村着手。中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在农村。中国社会是不是安定,中国经济能不能发展,首先要看农村能不能发展,农民生活是不是好起来。翻两番,很重要的是这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能不能达到。(《我们的宏伟目标和根本政策》1984年p77~78) 警告六思想文化教育卫生部门,都要以社会效益为一切活动的唯一准则 这种“一切向钱看”、把精神产品商品化的倾向,在精神生产的其他方面也有表现。(《党在组织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的迫切任务》1983年p43) 思想文化教育卫生部门,都要以社会效益为一切活动的唯一准则,它们所属的企业也要以社会效益为最高准则。(《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1985年p145) 警告七如果教育问题解决不好,就会误大事,应要负历史责任 我们多次说过,我国的经济,到建国一百周年时,可能接近发达国家的水平。我们这样说,根据之一,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教育搞上去,提高我国的科学技术水平,培养出数以亿计的各级各类人才。我们国家,国力的强弱,经济发展后劲的大小,越来越取决于劳动者的素质,取决于知识分子的数量和质量。一个十亿人口的大国,教育搞上去了,人才资源的巨大优势是任何国家比不了的。有了人才优势,再加上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我们的目标就有把握达到。……中央提出要以极大的努力抓教育,并且从中小学抓起,这是有战略眼光的一着。如果现在不向全党提出这样的任务,就会误大事,就要负历史责任。 ……还有相当一部分同志,包括一些高级干部,对于发展和改革教育的必要性,认识不足,缺乏紧迫感,或者口头上承认教育重要,到了解决实际问题时又变是不那么重要了。……忽视教育的领导者,是缺乏远见的、不成熟的领导者,就领导不了现代化建设。 各级党委和政府,对教育工作不仅要抓,并且要抓紧、抓好,严格要求,少讲空话,多干实事。(《把教育工作认真抓起来》1985年p120~121) 警告八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共、产党内部 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共、产党内部。(《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1992年p380) 警告九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的改革 不搞政治体制改革不能适应形势。改革,应该包括政治体制改革,而且应该把它作为改革向前推进的一个标志。(《在听取经济情况汇报时的谈话》1986年p160) 政治体制改革同经济体制改革应该相互依赖,相互配合。只搞经济体制改革,不搞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也搞不通,因为首先遇到人的障碍。事情要人来做,你提倡放权,他那里收权,你有什么办法?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的改革。(《在全体人民中树立法制观念》1986年p164) 要得到发展,必须坚持对外开放、对内改革,包括上层建筑领域的政治体制的改革。(《加强四项基本原则教育,坚持改革开放政策》1987年p202) 警告十政治体制改革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会遇到很多障碍 我们提出改革时,就包括政治体制改革。现在经济体制改革每前进一步,都深深感到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不改革政治体制,就不能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不能使经济体制改革继续前进,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障碍四个现代化的实现。 ……政治体制改革……触及许多人的利益,会遇到很多的障碍。 ……要通过改革,处理好法治和人治的关系,处理好党和政府的关系。 不搞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难于贯彻。(《关于政治体制改革》1986年p176~177) 改革是全面的改革,包括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和相应的其他各个领域的改革。 …… 政治体制改革的每一个措施都涉及到千千万万的人,主要是涉及广大干部,不仅是我们一批老人。(《改革的步子要加快》1987年p237~240) 摘自《邓、小平文选》 现在从头回去看一看老人的话,更能感觉到…… 罗杰斯:要等中国股市崩盘了我才会进去 无意中发现一篇文章,觉得有一点启发,可以给各位朋友们分享一下,或许大家有所帮助,特转发至此: 近日,在上海世界投资博览会(worldmoneyshow)间隙,我在对量子基金(qfund)创始人之一、《牛市中国:世界最大市场投资收益研究》(abullinchvestmentprofitabilityintheworldsgreatestmarket)等畅销投资书籍作者吉姆·罗杰斯(jimrogers)采访期间对这三个问题都进行了探讨。 笔者(下简称我):您目前认为中国经济前景如何? 罗杰斯(下简称罗):中国的高增长还会继续。中国的经济繁荣还会继续。我的确注意到中国经济的扩张,中国房地产业的持续高速增长,持续扩张。我越来越多地看到这些迹象。当然,有人认为这只是一个地产泡沫,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我认为至少在沿海城市存在地产泡沫。我此前预测中国zf会出手消解这个泡沫,他们现在确实在干预了。只要中国zf确有此意,那么他们具有足够的权威和控制力来消解一个问题。我们拭目以待。 我:那您对中国的通胀问题怎么看? 罗:这个问题确实存在,还很严重。以后会更严重。通胀问题一部分是中国自身的原因造成的,因为他们控制货币,所以热钱就困在中国了。热钱必须要流入某个领域,所以它就流入了家装、地产和其他实体型商品领域。这是造成通胀的一部分原因。但中国通胀问题真正的原因当然是:美元大量增发和流通。不管中国人民银行怎么应对,美国央行要远远强大得多,也就有更大的货币量。各国央行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就是我们面对着一个大宗商品价格飙升的市场,就算是央行不印发钞票,各类大宗商品价格还是会大幅攀升。所以不要再谈什么增发货币的问题,就现在来说,我们注定要面临更严重的通胀。但由于美国火上浇油,任何人想要遏制通胀的都要遭遇更大的困难。美国现在尽其所能地给通胀煽风点火,而且今后情况会更糟。 我:在这样一个预期背景下,您在中国市场将作出什么样的投资安排呢? 罗:我现在在中国唯一投资的就是人民币。你知道我不能现在就打个电话买几百万人民币进来,但是以后如果我可以合法买进更多的人民币,我会买的。我现在不会买中国的股票。要等中国股市崩盘了我才会进去。不知道它下次崩盘会是什么时候,但是每个国家的股市总会遇到崩盘的,到时候我会多投资一些。我对在中国投资的理念和在其他市场都不一样。我买下这些股票,是准备传到孙子辈的----或者至少儿子辈吧。而且我希望他们能继续持有,再传给他们的孙子辈,因为我相信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 我:您可以列举一些您现在持有的准备留给孙辈的股票吗? 罗:我手上有民航、葡萄酒、煤炭和其他自然资源,还有旅游公司的股票。这些就是我在中国投资的领域,我还准备进一步投资。 我:那么b股市场呢?b股股价相对较低。 罗:我从来不买a股。我都是买b股、h股、s股和美国存托凭证股,因为这类股票的价格更低。a股以外的股票交易价格总是比a股低,所以我从来不买a股。我是从1年春开始买b股的,因为那时候市场走位很低所以我觉得可以买入。我是1年底入市的,我看了一下情况我就说:“老天爷,这股票都便宜到这种程度了!真是想不到啊!”所以那时我满仓持有b股,也是第一次买进张裕这只股票。 我:那么您对在美国上市的中国网络公司有什么看法呢?上周又有一家在美国上市了。 罗:我一家都不会买,主要是我对网络技术产业不了解,这个不是我的投资方向。 我:是因为中国网络股的估值看上去相当高了? 罗:是的,其实我很怀疑他们在美国上市的动机。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美国上市----因为他们可以卖出更高的溢价嘛。我不太喜欢买估值太高的股票,尤其是那些我不了解的领域的股票。它们就不是为我准备的。我不是说这些股票不会在市场上获得成功,只是说不适合我。 我:现在大宗商品的价格上涨了不少,您认为在这些领域价格还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吗? 罗:就拿农业来说吧。糖价在过去几年中上涨了500%,但是仍然比它的历史最高价低50%。可见农产品市场原来是多么低迷。所以作为一整个板块来讲,从历史角度来看,农产品还是处在低迷阶段。我希望挖掘出像白银,天然气和大米一样仍处在低位的商品。比如银价虽然上涨很多,但还是比历史最高价低30%到40%。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农产品价格还会涨得越来越高。世界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局动荡,我们会看到越来越多的政府倒台,国家崩溃,这都是因为农产品价格上涨的问题非常严重。民众是不会因为铜价上涨去上街游行的,因为他们意识不到或者根本不在乎。但如果糖、大米和小麦价格上涨,每个人都感觉得到,每个人都会不高兴。中东地区正在发生的动乱一部分就是来源于此,而且这一情况将会继续下去。我们会在那里看到更多社会动乱事件的发生。在过去几年中因为农产品问题而发生的动荡已经很多了。这个情况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不过根据立场的不同,这个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 我:您觉得还有其他地区也面临社会不安定的危险吗? 罗:我觉得任何由一个人执政长达30到40年的国家都有这样的风险。只要社会开始出问题,大家就会归咎于这个人。卡扎菲统治了利比亚42年。同一个人整整42年啊。中国是一党制都要5年换一届,这就比利比亚好多了。因为换届带来了新风气和新面貌。所以我认为那些****长期执政的国家面临的压力是最大的。 我:您针对日本最近的危机作出了怎样的投资决策呢? 罗:上周我买了一些日本股票。我在日本股市崩盘之前就想买入了,所以我上周入市买了一些。日本最近的核危机肯定会对大宗商品市场产生更大的压力,因为日本的农产品现在不受市场信任,甚至有可能面临销毁处理。就金属板块来说,过去很多年来日本都没有什么新的建设项目了,但是现在因为需要重建,它可能成为一个大买家,成为收购铜、水泥和钢铁的一匹黑马。同样对于石油、天然气和煤炭也会有更大的需求,因为日本人更加迫切的寻求其他燃料来替代核能。这又会进一步对这些能源的供给产生压力。对世界经济来说就是大宗商品需求的增长。 我:大宗商品价格快速上涨对美国农用地价格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罗:已经造成农用地价格上涨了,而且还越涨越高。农业依然是美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地价会上涨,衣阿华州的农场已经在涨价了,因此导致该州大宗商品价格也随之上涨。这种情况还会继续。在今后10到30年中,农业都会是一项高利润的产业。在以后几年中我们可能面临一场严重的食品危机,因为那时候什么都会短缺,也包括农业劳动力的短缺。假如某个州现在的农业人口平均年龄是58岁,10年后如果这些人还在从事农业,这个数字就会变成68岁。全世界都面临这个问题。在日本有大片耕地无人打理。日本政府已经开始着急该怎么办了。他们甚至招募了一些中国农民来耕种这些土地作为试点。 所以世界农用地价格都会上涨,在美国也当然会上涨。在今后10到20年中,务农将成为最令人兴奋的职业。今后出门开着兰博基尼的就不再是股票经纪人,而是农场主了。实际上我觉得到时候股票经纪人就可以去开出租了。如果我的预见是正确的,那么股票经纪人中比较聪明的那些就会去学开拖拉机,那么他们就可以给农场主打工。农场主们开着兰博基尼,住在湖滨别墅,他们会在商品价格高地上怡然自得。 我:那么假设你是一名美国投资者,并且认识到这一前景,针对这样的前景你会作出怎样的投资计划呢? 罗:我可以投资一些收益与农用地、农业生产、种子、肥料、拖拉机、农业相关产品商店等挂钩的企业。投资的方法多种多样。我可以预见到一些主要从事这一领域投资的银行会在今后得到很大发展。但最好的投资方式当然是购买大米期货或者直接投资期货公司。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对农业领域进行投资。 我:那么您对印度的前景怎么看呢? 罗:我不看好。实际上我是看衰印度的。关于印度的缺点和人们对印度是多么地不了解可以讲很多内容,但是我可以摆的一个事实是,印度的债务占其gdp的比例是90%,这一点是很多看涨印度市场的人不知道或者刻意无视的。你应该知道很多研究都表明如果一个国家的债务占gdp的比例达到90%那么高,那么它很难得到高速发展,因为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过去还债。所以不管你产能有多么大,经济多么有活力,你肩上背负的担子还是很重。因为这点,以及其他一些原因,我对印度前景的预测比大多数人都要悲观。作为观光旅行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但是做生意就难了。就算是印度人,在印度做生意都不简单。 我:那对亚洲其他市场呢? 罗:我目前不会购买任何一个国家的股票,因为现在相比来说我情愿持有大宗商品。我对世界经济还是持观望态度。缅甸现在计划开设股票交易所,如果真的开了,我第一时间就去买股票。 我:为什么? 罗:缅甸有八千万富有纪律性的受过教育的民众,还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周围有印度和中国这样的国家。缅甸正在开始对外开放,这不是受到西方的压力,而是确实是到了应该开放的时候了。缅甸发展的潜力巨大。他们不需要和西方竞争,因为西方国家都在封锁缅甸。他们也不需要和埃克森美孚竞争,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埃克森美孚,所以谁能在那里做生意,谁就春风得意了。他们可以大赚一笔,因为西方国家还没有大规模地进入这个市场。 完整版的国际歌词(似乎很少人看过)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 苛捐杂税榨穷苦; 豪富们没有任何义务, 穷人的权利是句空话; 受监视的“平等’呻吟已久, 平等需要新的法律,它说: “平等,没有无义务的权利, 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矿井和铁路的帝王, 在神坛上奇丑无比。 除了搜刮别人的劳动, 他们还做了些什么? 在这帮人的保险柜里, 放的是劳动者的成果。 从剥削者的手里, 劳动者只是讨回血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国王用谎言来骗我们, 我们要联合向暴君开战。 让战士们在军队里罢工, 停止镇压离开暴力机器, 如果他们坚持护卫暴君, 让我们英勇牺牲, 他们将会知道我们的子弹, 会射向自己国家的将军。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 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 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 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国际歌(法文:lerle)是国际社会主义运动中最著名的一首歌。这首歌也曾经是世界上最被广泛传唱的歌曲之一。 原文(法语)的歌词由欧仁.鲍狄埃(1816年-1887年)在1871年所作(当时用马赛曲的曲调演唱),皮埃尔.狄盖特(1848年-1932年)于1888年为其谱曲。 删除的国际歌第三、四、五段,最近有人根据法语原版,将被删除部分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