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宋》 第一章 楔子(不想写的狗尾) 海口市西海岸的假日海滩游泳浴场,懒散的姜明在自己的别克君威2.0里面看着手机发来的天气预报:“海南省气象台十六时四十分发布台风蓝色预警信号:未来二十四小时内,受热带风暴“范斯高”影响,海南省沿海和陆地的平均风力达七级以上,阵风达八级以上,并伴有暴雨,局部大暴雨。” 又抬头看看**辣的太阳。 “妈的,不管了”姜明喃喃的自言自语,嘟囔着迅速的把自己在车内扒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已经穿好的游泳裤,手机关机往坐垫下一放。下车,锁门,走到沐浴处将车钥匙寄存起来,拖着冲浪板就往沙滩上跑去。 自从买了一块冲浪板,天天都在盼望着天气热些,热些,再热些,好去beach冲浪。今天,气温终于上来了,达到37度高温,姜明立即来到西海岸的假日海滩。 玩了几圈下来,姜明回到了岸边,随意看看渐渐稀少的人群,找了一片干净点的沙滩,把自己埋了进去,只留下头在外面,并把冲浪板架在头上来遮挡炽热的阳光,丝毫没有注意远远的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黑色。 闭上眼睛,感受着海浪冲击沙滩造成的拥挤在他身边沙粒的微微不可察觉的蠕动,姜明竟然渐渐的睡着了。 一个星期以后……. 在2009年海口市公安局的失踪人口记录上,有这样一份报告:姜明,男,26岁,公司技术副总监,于7月28日在西海岸的假日海滩游泳浴场失踪。失踪现场曾受到台风侵袭,风力最高时达到8级以上,怀疑是热带风暴“范斯高”自然灾害影响而受害的第12名受害者,证据为受害人失踪前身体健康,无异常行为。此人曾获空手道黑带。失踪前身上未带大额现金,随之而去的车辆及车辆上的个人财产并未受到人为破坏。因此排除被谋杀可能。 第二章 初到贵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到眼前一片红色,姜明睁开了眼睛,又迅速的闭上,出太阳了。 头转了了一个方向。感觉没有刺眼的时候慢慢的睁开双眼,远处的天边还是飘着层层的乌云,不同于昨天的是,乌云仿佛都镶了金边似的,显得愈加层次分明,在重叠处偶尔透露出闪闪的阳光,照在丘陵一般的海面上,斑斑澜澜的,很是好看。 最大的一片阳光正照在自己休息的地方。发着金黄光芒的沙粒配着狰狞的岩石和绿的灌木。姜明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宝藏的所在,金碧辉煌煞是华丽,移动一下,不知道被海风吹了多久的身体好像散架一样。每个骨头缝好像都驻留了海水和海风。生涩的难以忍受, 脚随便的哪么一甩,好像碰见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听见“嗷”的一声,然后就是穿越灌木的唰唰一阵动静。 姜明瞬间血液凝固了一般,呆立在当场。转念之间就一个鱼跃翻身到一块石头的后面,手里顺手也拿起了昨天收集的枯枝中较为粗的一根。扒着石头,向刚才有动静的方向看去,一片茫然,在灌木交错而又起伏不定的另一端。什么也没有出现。 姜明一动也不敢动的保持匍匐的姿势继续观察身边周围的形式,前方还是没有什么,姜明心里一沉,想起昨天昏倒之前的那一阵可怕的声音。随即就稍稍的侧了一下身体,用余光微微的扫了一眼沙滩,没有什么,沙滩上依然如昨天傍晚一样平静依旧,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被好心人清理过一样,连个大一点的石头都很难找出来。 鳄鱼?海怪?还是什么,姜明绷着脸心里暗暗叫苦不已。 但是在搞不清什么状况的情况下,姜明也不敢随便离开自己的位置,谁知道危险是来自海上还是岛上,姜明只是将身体稍微的太高一点,眼睛仍然是漂移一样的观察四周的情况,恨不得耳朵都竖起来分辨着每一种声音,在做这些的同时,饥饿使他自然的随手捋了一把树叶,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没有等到他精神放松,第一把叶子还没有吃完,随着一阵悉索的声音,从右侧窜出了一个土黄色的东西,“狼~~”姜明来不及思考就将手里的枯枝掷了过去,马上低身有拿起了几根,虽然用这个东西保护自己纯粹是一种心里安慰,但是有了总比没有强,拿起枯枝,把身体有转了一下。正对着突然发生情况的那个方向。保持着曲腿弯腰的紧张状态和对方对峙。 定睛仔细看着那只“狼”,才发现令他刚才惊魂失措的“狼”可能只是一只狗而已,耷拉着的耳朵。并不尖利的獠牙。土黄色的皮毛。越看越不像狼,而且姜明居然从这只“狼”的眼睛里面看出好奇的感觉来,绝对没有什么恶意。 正在衡量是狼还是狗的时候。这只“狼”居然慢慢的蹲坐了下去,头歪歪的看着紧张兮兮的他。终于让姜明相信这只来历不明的东西,不是狼,也不是别的怪物,是一只狗,而且是一只被人养过的狗,野生的动物遇见人不会有这样的举动,这分明就是与人相处时间很长的表现。 姜明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是只狗就好,想到“家”的时间,心里有剧烈的跳了起来,难道这个岛上昨天没有看清楚,这个岛上有人家居住,想到这里,姜明就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那只狗了,飞快的又冲向岛的制高点,四处望去。 还是昨日黄昏时的一样荒凉,这个时间乌云已经慢慢的散了,阳光有点暖洋洋的照着。让人视线显得很清晰。并不大的小岛上倒是可以一眼就可以看穿,绝对是没有人烟的存在,此时姜明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处在岛的中央稍微偏南一点的位置,这个方向是姜明从太阳的位置判断出来的,再从太阳的高度看,时间大约是在上午10点左右。正在胡思乱想期间,听见“沙沙”的声响,就感觉有东西正在摩擦自己的腿,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只狗,姜明低下头看了一下。发现狗也在看着他。尾巴左右来回扇着。看见姜明在注意自己,就使劲的朝姜明的右侧叫着,一边叫,一边时时的看着姜明。顺着这个方向姜明看了过去。 可能由于刚才太阳刺眼又加上这只狗的惊吓。就没有再注意海面上的动静,有惊无险后经过这只狗的指引,姜明看见就在他昨天出现沙滩的正前方大约五十来米处,也就是昨天醒来首先看见的礁石中间,竟然卡着一条小船,几乎是八十度角斜斜的小船尾部朝天。船的大部分扎在水中,看来是天黑靠岸的时间不留意直接冲上了礁石。然后就栽了过去,卡在了礁石中间。不上不下的。 既然有了船,可怎么没有人上岸,却只有一只狗呢? 蹲下身子,拍了拍这只狗的头,问到:“你的主人呢?”边问边顺势抚摸着那柔顺的皮毛。注视着狗的反应。 虽然感觉到自己举动的可笑,但是姜明却知道象狗这样的家禽,是十分通人性的,一般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抛弃主人自己抛开,看狗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他主人的位置,狗是不会说谎的。 有心马上游过去看看小船里面的情况,姜明站起身来舒展一下筋骨的时间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昨天一觉醒来之后,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来到这个地方多长时间,更加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子的地方。 这些都是不知道的,但是姜明现在却是很清楚的知道一个问题,就是他现在很饿,也很渴。从昨天感觉到饿的时间,他不过也就是嚼了几口树叶,啃了几根树枝。如果不及时解决饥渴这个问题,在这样的阳光普照的艳阳天下,自己很可能会由于身体内水分严重不足而死于这个地方,那才是叫一个冤枉! 现在就去小船那边,说不定还没有到地方就gameover了。 姜明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经过刚才的简单观察,这个一望而尽的小岛上恐怕是不会长出什么自己可以吃的东西,而他也不是长颈鹿,总不能靠吃树叶就能吃饱吧,很快的,姜明就围绕着小岛走了一个来回,越来越绝望,当走回原地的时候竟是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什么也没有,甚至在光秃秃的沙滩上除了石头,连一个贝类都找不到,昨天还砸碎了一个寄居蟹,可是今天连个虾毛也见不了,就是能找到,总是不能吃生的吧。这是什么鬼地方,姜明恨恨的捡起一个石头砸向海面。 “不过这个时候如果有,吃生的也可以啊。”正在绝望中呢喃中的姜明,突然听见“汪汪汪”的狗叫。转身看过去,在离他不远处,岛的另一面,那只狗边叫边在沙里刨着什么,不时的朝他张望着。 莫非狗发现了什么,强打着精神走了过去,看了看刚才狗刨过的地方,“咦”姜明轻叫了一声。很浅的沙层下竟然显露出一片片乒乓球大小的海龟蛋。狂喜的蹲下去,在周围用手扫走浅浅的沙层。发现足有几百个之多,没有犹豫,随手抓起几个,在旁边的岩石上碰了一下,打在了自己口中,觉得一阵腥膻之味充实在嘴里。但是没有引起什么呕吐的感觉,立即咽了下去,一团微热从喉咙经过食道传到胃里,顿时让姜明食欲大增。一刻不停的连吃了十来个,才缓解了自己的饥渴感觉。 回过神来,姜明看见狗在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很不好意思的找了一个干净又稍平的石块,将海龟蛋打了几个在上面,递到了狗的面前,这只狗也很乖巧的舔着上面的蛋黄和蛋清,姜明看着狗舔完了就给他再打上几个,在中间的机会里面,自己又吃了几个,过了一会,狗不吃了,冲着姜明叫了几声,又望了望那条船。 姜明会意的拍拍狗的头顶,走到了海边,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五十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就这样贸然的游过去万一遇见什么漩涡或者怪兽一类的就得不偿失了,就这样想着。 还没有下水,听见“咕咚”一声,回头看时,那只狗已经已经跳进水中,朝小船游去。看着狗儿那着急的样子,姜明只好跟了下去。 不一会就到了船搁浅的地方,找了一个比较突出的礁石,就抓住那块礁石爬了上去,礁石上很滑,可能只有不到二十公分左右暴露在水面之上的缘故,上面一层湿漉漉的,缠绕着圈圈的绿色好像海草的植物,姜明小心翼翼的走到船尾的位置,这艘船大约五米长,两米左右的宽度,说是船还真有点夸张了,在姜明的记忆里,可能叫他做“舢板”才更为合适,在海口已经工作三年的他对于“舢板”不算陌生,在海边放排养鱼的人家几乎个个都有那么几只。作为一个近途的运输工具还可以,但在在四周茫茫一望无边的大海中央遇到,倒是罕见。 第三章 意外收获 唯一和舢板不同的地方就是多了一个雨棚,遮蔽的倒是很严实。用手敲敲雨棚的木壁,发出“咚咚”的响声。“有人吗?”这句话还没有问出,姜明就不禁自己笑了一下闭住嘴。走到另外的一段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雨棚是三面封闭的,而开口正好是在水下,三面木壁上连一个窗户也没有开,掀开顶上的茅草,也好似严严实实的钉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做工居然还很精细,找不到缝隙。想砸烂这层木板,谁知道一使劲。船就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摇晃着好像要栽到海里面一样。 束手无策了,看这个情况,就是从水底进去,可能也会被随时带进海底。姜明可是不想冒这个险。要不是现在走私和偷渡早已经进入了机械化的时代,姜明真的怀疑这只舢板的用途了。 无奈的对着狗儿摊开了双手。狗似乎很着急的“呜呜”叫着,围绕在姜明的腿下绕圈子,姜明蹲下身子抚摸着狗的头,安慰的拍着,才注意到礁石仿佛有沉了下去一些,现在海水渐渐淹没了礁石,脚底也湿了起来,心中不禁大喜。 怪不得这片礁石上面长满了海草,还那么潮湿圆滑,原来是经常的在水下,只是在每天固定的时间海水退潮时才显现出来,船倾斜到这么一个危险的程度,过了这么久在海浪的吹荡下还是没有翻沉。大部分的原因可能由于这个角度也是刚刚造就不长的时间。有了这种想法,姜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密切的注意着海水慢慢的涨着,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是姜明可以感觉到。 过了大约才半个小时,姜明又爬上了礁石,扶着栽进水里的船头部分,感觉倾斜的角度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晃了晃小船,也没有那么松动了,就慢慢的推着船尾,使劲了半天,却没有摇动什么,自己的鬓角倒是有略微有些汗流了下来。看见徒劳无功。姜明也放弃了努力,就站在礁石上,等待海水再涨高一点就可以顺势把船推入到海里。那样的话,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上船看看有什么了。 但是过了一会,感觉到海水已经停止了上涨,站在礁石上,海水也不过只漫过了他的小腿。而小船的倾斜度数仍有大约六十度左右,看来光靠自然的力量让小船恢复平衡是不可能了,姜明看了看天空,时间还早。于是就晃着船尾,让他左右上下的来回摇动着,期望能够利用海水的浮力和礁石上的滑腻程度来达到让船全部入水的问题。 很快的就见到了成效,随着一声刺耳的“咯吱”声,船猛地向下滑动了一节。在礁石上的部分只有不到一米了,但是姜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按照开始的情况,船头大部分都已经沉到水中。那应该是船头已经破裂进水才能有的效果,如果是单纯的搁浅,船头应该在水面上飘着,而不是在水里动也不动。而看船身开始的倾斜程度已经接近直角的情况看,这块突出水面的礁石应该是独立的,至少在附近是独立的,而这块礁石的四周,应该是一条十分陡峭而又很深的海沟,如果按照自己刚才那样做下去的话,是可以让船尾离开礁石,但是结局不是船浮在水上,而应该是很快的沉入海沟。 姜明无力的软了下去,原来自己忙了半天,做的都是无用之功,最大的效果只是帮着这只船下沉而已。 姜明也不敢推了,将手小心翼翼的伸了进去勾住木板,使劲的拉着,可能是没有铁钉又受过撞击的缘故,几经用力,整块木板竟然被他拉了出来,心内大喜,低下身往里面看着,没有什么东西,可能是由于船身的倾斜都滑到水里面了吧,转转方向,看见自己左侧的船壁上上斜斜的挂着一个长长的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胳膊全部伸进去了还是差一点才能够得着。他也不敢将身子的重量全部压上,要是被卡在上面随船一块沉下去可是划不来了。 由着力气又尝试了几下,都是无疾而终。还是要慢慢的来,只能再耐着性子活动其他的板子,这种抽屉状的结构,只要有一块板子下来。其他的也好办了,不一会又去了两块板子下来,总可以把身子探进去了,不过姜明还是没有胆量把钻进去,双脚不敢离开礁石,只是尽量的拉长身子,将包裹取了下来,沉甸甸的。一时不防姜明一下子爬在了船尾,引的好似又沉了下去一些。 出了一身的冷汗,抓着包裹猛的将身子拉了出来,身体一歪,差点没有栽到海里去。船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晃动的也愈加剧烈起来。 把包袱斜背在肩上,姜明抬起身来,就在一瞬间,小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沉入水中的部分仿佛水下有人拖动一般,快速的沉了下去。 刚才那条船瞬间已经不见踪影了,水面上荡着阵阵泡沫,这个时间礁石已经完全露出水面,这一番阵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抬头望望天空,却发现太阳已经稍稍偏西了。 姜明有心打开包袱看看,但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却理智的控制了自己的好奇心,先回去吧,毕竟还有几十米呢?回去还是要体力的。 于是就坐下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领着狗游回小岛上,又打了几个海龟蛋吃了,要是有火就好了,姜明就这样想着,目光也转移到了放在脚边的那个包袱。随手就抓了过来,说是包袱,其实也就是一个口袋,只是头尾各有一个带子相互打结系好环节,很好解开。 慢慢的把口袋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东西很少,却让姜明眼前一亮,不会是遇见走私古董的吧,一把带鞘的匕首,大约20公分左右,一捆卷着的卷轴,好像是丝绸制的,但是已经湿了。还有就是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看看是一本书,再加上一件看上去像是衣服的东西,抖开了看看,姜明傻傻的觉得好像是在连续剧里看到的道袍,抖了抖,从里面滚出一件环状物品来,拾起来看看玉石的,姜明在电视里面见过,大概就是扳指一类的东西了,一切都透露出陈旧来,特别是哪个扳指,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上面竟然刻出了北斗七星的图案和一个太极,好像是被经常把玩,上面被磨的发亮,玉质的扳指里面居然可以看出一团云雾缭绕中隐隐飞着一只巨龙,姜明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出雾中飞龙。 还不如一只烤鸡呢?姜明叹叹气,也没有心情去搞懂这些物品了,反正弄也弄不明白,对于考古来说,他可是外行,到时间回去找历史系的校友看看,不就行了,大不了上缴国家。作为姜明对这些不义之财一般来说是不会动心的。 这个时候,天几乎已经全黑了,除了海浪拍岸的声音在有节奏的响着,四周陷入了寂静,眼角突然亮了一下,连忙扭过头去,发现本来黑的天边好像在很远又好像不远的地方闪出一种雾状的黄色,一阵低沉的雷声隐隐传来。仿佛受惊一样,那只小狗也乖巧的钻进姜明的臂缝。警惕的和姜明望着同一个方向。 应该很远吧,刚想到这儿。闪电又闪了一下。雷声比刚才大了不少,风刮起来了,开始是一阵一阵的,带来了股股海的潮气,没有多大一会,雨也开始落了下来。“鬼天气,”姜明骂了一句,来不及埋怨,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暴雨如瀑似的倒了下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火已经灭了,姜明只来得及收拾好包袱里面的东西,夹在自己的腋下,狂风随着咆哮而来,一个不留神,把姜明推了一个踉跄。幸亏是经常锻炼,眼见要摔倒了,一个侧身,肩部着地,扶住了一从较为茁壮的灌木,身子在空中时却被风刮的一翻落地,好像砸住了一些灌木,连忙顺势用腿盘住。小狗机灵的钻在他的身下。 呜呜的狂风卷住分辩不清是海水还是雨水,像是倾盆一样倒了下来,几乎是砸在姜明的身上,凉的刺骨,痛的也是刺骨的感觉一起堆积在他身上,每一次的袭击都让人难以承受,小狗也在呜咽着,用爪子抱住姜明的脖子,急剧的抖动着身子,姜明也是一样,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的。 “鬼天气!”姜明不甘心的咒骂道,难道是“范斯高”现在才到来,那我又是怎么来到这样的没有人烟的地方。这里不会是地狱吧,但是本人没有什么大恶大非为什么回到这里来呢? 姜明心里这样嘀咕着,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此时也是心怀踹踹的,再则感到自己的体温在慢慢的流逝,但是对于一天只吃过两次海龟蛋(还是生吃)还有几只烤焦的寄居蟹的他来说,身体的承受能力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没有过多久,身体的意识就已经开始渐渐消失了,慢慢的思想上的意识也慢慢的模糊起来,最后只是凭借本能牢牢的用手抓住,和用腿攀住尽可能够到的东西,下意识的抓住手里边任何救命的稻草。 迷茫中,只有胸前传来的阵阵暖意给他带来一丝生机,姜明已经失去了意识了。 不知道多久,对于姜明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似的,虽然只是凭借本能在做一些事情。但是还是有感觉的。 风小了,雨也小了,浪也小了。 终于算是熬过来了,姜明心里带着微笑,身子慢慢的松弛下来,慢慢的,睡着了!不是,应该是晕倒了。 猛的睁开双眼,看见一个大大红红的舌头从自己的眼前飘过去,吓得他差点没有叫出声来,顿时呆住了,直到看见那只小狗亲热的朝自己怀里拱着,才回过神来。 心里回想起来,这只狗已经救自己两命了,在暗礁上沉船的漩涡,还有昨夜暴风雨中一直在自己怀里相互取暖。要不是这只狗,恐怕自己永远也不要想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抬起头来,看看太阳也只是刚刚升起,耳边却传来阵阵嘈杂声,说的真切点,是人说话或者吵架的声音,连忙转身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在岛的另一端,也就是昨天暴风雨发起的方向,太阳的初晖照在那一处地方,听着大约10来艘什么--木船,已经靠岸,在岸边不远处聚集着一群穿长袍(像是睡衣)的人,围成一团,正在那里争论和说着什么。 “老天,你这次又把我刮到哪里了。”姜明不禁呻吟了一声。 第四章 皇上,陈大人! 回头看看这个岛,确确实实还是昨天呆过一天的岛啊,除了有几处大片灌木被刮倒,但是的的确确还是。毕竟自己昨天围绕岛走了几圈去找吃的,已经是十分熟悉了。 再看看那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姜明的心理一横,看看再说。走到大约30米的地方的时间,突然有人发现了他,并迅速的抽出一把什么?是刀,姜明定睛看看,确实是刀。 姜明站住了,一时有发呆起来,什么? 以至于很多人朝他围过来也没有发现,直到有个精神抖擞的老头用与其年纪不相匹配的声音大声的喊道“保护皇上”和一阵“锵锵”的拔刀声才把他惊醒。 连忙举起手来,“我没有武器,”边喊边抖动着自己的身子,不想被他夹在腋下的包袱中猛的掉出来一样东西。 “铛”的落在岩石上,姜明低头一看,正式那把匕首,差点没有哭出来,“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随即被人按在地上,包袱被迅速的取下,随即脖子上被架了几把冰凉的朴刀。 “慢”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盯着掉在地上的匕首,和昨天姜明无意中呆在手里的扳指。迟疑的望着姜明。 “放了他”中年人说了一句。“先救皇上要紧” 几把刀“锵锵”入鞘,几个彪形大汉向中年人抱拳:“诺,陈大人”。示意是不是留几个人看着姜明。 陈大人看着呆呆的姜明,轻轻的挥挥手,几个人又抱拳而去。 “敢问尊驾?”陈大人小心翼翼的望着姜明,明确的是望着他手上带的扳指。 而姜明确实大脑中一片空白,心里顿时乱了起来,皇上、大人、古装。天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是谁在给我开玩笑,现在是在拍电影。 摄像机呢?明星呢?皇上是谁演的,张国立还是张铁林。这个什么陈大人,胡子这么长却一点也不像粘上去的。 姜明此刻的心乱如麻,陈大人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来,正想上去仔细询问,旁边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个拿拂尘的人,张嘴却是细声细语的:“丞相,太后招你过去为皇上诊断一下!” 张大人顿时没有了心情,冲着姜明抱拳躬身,“大师稍候”便急冲冲的走了。 大师?姜明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无论如何也和大师挂不上边吧,全身**只有一个三角泳裤,身上**也就算了。腋下还夹了一个包袱,身边跟了一个黄不拉几,灰不溜秋的土狗。放到现在,怎么也是被城管严查的对象,精神病院的常客吧。 正思量间,刚才匆忙离去的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又匆忙的赶了过来。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仍然是很有礼貌的问道,姜明看了一眼刚才被摔在地上的匕首,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看似宽厚的示意他可以收回,就连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侧身伸手请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先行一步。 千言不如一默,已经做过两年技术副总监的姜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就算是被人作弄也好,是真的古代也好,少说话,还是有好处的。 走了不远,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停了下来,“请问大师法号?”姜明这才注意到这个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带的这个扳指,“也许是这个陈大人故人的物事吧”,但是却没有回答这个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的提问。 这个陈大人也端的有耐心,看着姜明不出声,也只是将手笼在衣袖中,静静的望着姜明(也可以说是扳指)。 思绪万千,却一直在盯着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再看的姜明找不到任何被捉弄的信息,被人这么一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了。 终于心里有了决定,错就错吧,大不了被人嘲笑一顿,先照着这个剧情演下去,看看反应如何。心一横,也抱拳躬身问道:“敢问这位大人,现在是那一年?”由于将近两天一夜没有喝水,声音沙哑的厉害,听着竟然有金属的生硬,把姜明自己也下了一跳。 谁知道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还是用那种恭敬的语气回答了姜明,“大师,现在是景炎二年” “景炎二年?”姜明的心理迅速的计算着,自己印象里面没有这个年代,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浮上心头,凭着上学和历史系的那些大大们的交往,对于自己的历史知识还是比较自负的。哈哈,自信和嘲弄的眼神交互在眼里呈现,语气中也带有戏谑的问道。 “敢问当今的皇上是哪一个,叫什么名字?而陈大人你又叫什么名字呢?”问完就用一种戏弄的眼光看着这个陈大人(或者是陈丞相)。 “大胆,无知狂徒,竟敢如此”。姜明心里一愣,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吼,“来人,将这个狂徒拿下”。 演的还挺像,哈哈,回过头来刚想嘲笑两句。看见几个身披锦衣盔甲貌似侍卫的大汉直接拔刀就突了上来,心里不禁一跳。 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冲了过来,明知道是假的也心里一惊,连忙向一边躲了过去,几天没有吃饭的身子哪能比的过这些生力军,眼见又要被按住,刚才的陈大人挺身而出。“退下”直接喝道,“没有尔等什事,且离远些候着”几个大汉躬身退下,并无半点迟疑。 陈大人转过身来向刚才巨吼之人做了一辑,“张将军稍安勿燥,本官稍后会向张将军讲明内情。”张将军“哼”的一声,不再言语。 姜明神色不安起来,看来不像是在做戏啊,“景炎二年,景炎二年”口中喃喃的复述着,心里也飞快的盘算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现在是景炎二年,下官陈宜中,”陈大人仍然不温不火的回答道。 “景炎?还是没有印象,但是陈宜中。有点耳熟了。”片刻,姜明脸色大变,冲口而出:“你叫陈宜中,皇帝是不是叫赵昰” “胆大狂徒,本官忍你半天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先吃本官一刀”。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白光直奔姜明而去,眼见躲不过去,只有本能的用手掩面往后退去,那里来的及跑呢? 第五章 苦命还是命苦 “请不要伤了张大人”。旁边陈大人连忙喊道,自己是一个文官,只能在一边看着,姜明无奈的将手护住头脸,心里不停咒骂着想,这老头有毛病吧,喊也只能喊“刀下留人”来救我啊,怎么还说什么不要伤了张大人。 说时迟,来时快,眼见刀光一闪斩在姜明的手臂上,顺势就要把他斩成两截。却见“叮”的一声,张大人的刀光变成两截,一截一跳飞过姜明的手臂没入了他身后的沙砾中,另外一截却好像不着力的从姜明的手臂上挂的那个包袱划过。闪了张大人一个踉跄。险些 一头栽进姜明的怀里。 三人同时发起楞来,张将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断刀,陈宜中也是一脸的诧异,而姜明背上和头上同时腾出一股水雾来,那是汗水瞬间出来被蒸发的样子,全身几近虚脱的样子,几乎要坐在地上,吃惊的望着自己的手臂,手臂斜横着刚才拾起的匕首。 看着自己的短刀,张将军不由的一股恼羞成怒,再次吆喝来人,还是被陈宜中喝止,抱拳鞠躬,还是冲着发愣的姜明说道:“下官是陈宜中,这位是张世杰张大将军。”看着还是漠然无语,眼中不由的露出不愉的神色。 就这样三方都没有说话,姜明心里是波涛起伏,感慨万千,原来真的是回来了,可是回到那里不好,回到这个兵火连天的朝代,一段段文字浮现在脑海中。 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十三年十一月,宋端宗景炎元年,公历1276年12月:阿拉伯裔的商人蒲寿庚投靠元朝。 至元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丙子,宋端宗景炎二年,1278年1月16:宋端宗的龙舟倾覆,端宗差点淹死。陈宜中前往占城。 至元十五年四月十五日戊辰,宋端宗景炎三年,1278年5月8:不到10岁的宋端宗死去。 至元十五年四月十五日庚午,宋端宗景炎三年,1278年5月10:赵昺立。 至元十五年五月一日癸未朔,赵昺祥兴元年,1278年5月23:赵昺改元祥兴。 李恒带领的元军攻入广州。 至元十六年正月十四日壬戌,赵昺祥兴元年,1279年2月26:张弘范大举进攻赵昺流亡朝廷。 正月二十二日庚午,赵昺祥兴二年,1279年3月6:李恒援军从广州抵达,加入战事。 二月一日戊寅朔,赵昺祥兴二年,1279年3月14:陈宝降元军。 二月二日己卯,赵昺祥兴二年,1279年3月15:宋军都统张达夜袭元军失败。 二月六日癸未或七日甲辛,赵昺祥兴二年,3月19或20:元军以奏乐为号南北进攻,翟国秀及团练使刘俊降元军。张世杰和苏刘义带领余部斩断大索突围。陆秀夫背着8岁的赵昺跳海而死。 崖门海战之后1天,即二月七日早晨,海上浮尸10万。陆秀夫的尸体被百姓找到,安葬起来;而小皇帝赵昺的尸体则为元军寻得,只见一眉清目秀的小儿身穿龙袍,头戴皇冠,身上还挂着一个玉玺,元兵将玉玺交给张弘范,张弘范确认这小儿是赵昺,派人寻回,然而赵昺的尸体已经下落不明。据说被百姓埋葬在了广东深圳赤湾村里,至今仍存。 对于这段历史,本来也不太清楚,但是对于此刻的姜明却是记忆犹新,上个月刚刚和朋友在广东的新会崖门旅游回来,每每谈到此事,常常拍膝长叹。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和朋友们把酒论事的时候,还是长叹道,要是宋不被灭,以其当时领先于世界的航海科技和技术,早已称霸全球了。甚至还说要是自己当时在的话,就绝对不会犯下向张世杰那样的错误。用怎么怎么的方法延续宋朝,宏扬我大汉神威等等。 谁知道,老天给他开了那么大的一个玩笑,刚刚豪言壮志不到一个月,就马上变成现实了,不会那么巧吧。 姜明满嘴苦涩的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个大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遂用手掩口,轻咳了一下,理了理思路,仔细斟酌了一下。 “哦,两位大人为何到此呢?” 陈、张二人还没有回话,却犹如疾风似得扑过来一个人。 “大人,皇上、皇上怕是不行了,太后请二位大人立即过去。”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扑的爬在地上,陈、张两人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皇帝要死了。心里嘀咕道, 只听见陈宜中说了一句“大师稍候片刻”,张、陈二人就匆匆离去。 看见没有人理自己,姜明索性慢慢走到一边,面向大海,思绪万千。 来到这个岛上一天了,说一句实话,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刀兵四起的年代,面对着这个陌生而自己却又觉得显得有些熟悉的年代,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怎么生存下去才是一个首要的问题。 看着自己几近**的身体,摸了一下昨天去海滨冲浪刚刚才修剪过的短发,想起了包袱里还有一个长袍,拿出来穿上还是挺合身的,没有纽扣却从衣襟边延伸出一条宽宽的带子,环腰一圈后系在身侧,这的确是一件道袍,月牙白的衣领对襟清楚的摆在胸前,严丝合缝中显露出一轮清晰的八卦图案。和姜明平时见过的八卦图案也有些不同, 在中央的阴阳鱼眼(在回到宋末前的叫法,无可考证,请广大读友教我)中间,却贯穿排列着七颗星星,呈北斗排列。姜明看着有点眼熟,想起了扳指,举起手来对比了一下,的确是差不多,再看看刚才救自己一命的匕首,还没有出鞘就可以震断大刀,恐怕也不是什么凡品了,几个东西好像隐隐的透出什么关联。此时此刻的姜明也无法去仔细思考了,只是觉得不简单,想起刚才陈宜中看自己和扳指、匕首的眼神,也不会太简单,需要好好的打听一下。 这件事没有思考太久的时间,马上就被姜明否定了,这个不是首要问题,首要问题是必须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形势是一个什么状况,这才是首要的问题。 刚才自己听说现在是“景炎二年”,“景炎二年”应该是公元1278年还是1277年?现在看在海边不热反而凉意怡然的,应该是在初春的季节,刚才听什么皇上不行了,应该说的就是那个端宗皇帝赵昰,今年就应该死了,不过应该是死在雷州半岛上,不是死在这么一个小岛上吧。 改变历史,自己暂时没有这么伟大的愿望,但是要是走出这个岛,还是要靠我们的皇家船队了,既然知道端宗不会死,何不去凑凑热闹,说不定除了出岛回大陆之外,还可以得到一些赏银呢! 想到这里,就定了定神,朝人群中走去。 第六章 伯颜、百眼 这边岸边已经乱作一团,一群穿着赫黄色的侍卫用宫闱围起来的临时帐篷内,神色惶惶的立着几个人,其中在镶着龙身的短榻上斜斜的躺着一个穿着龙袍的小孩,脸部蜡黄,在短榻的周围,遗留着刚刚呕吐的残留物,异味早就被穿过临时帐篷的海风刮的无影无踪,嘴角还是不断流着口水,但随即被人用丝绢拭去,小孩的枕在一个面部富态,有限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的腿上,额头上盖着一个浸水白绢,这个就是所谓的皇上了,而怀抱皇帝正在为他擦拭脸上污物的正是其生母,宋度宗的杨淑妃现在的杨太后。 旁边站了几个人,其中两个正是刚才与姜明见面的陈宜中和张世杰。 还有一个面目憔悴的中年人,略显黑瘦,一脸的忧国忧民,但手里却环抱着一个孩子,却是陆秀夫和卫王赵昺。 剩下的还有跪在地上低头俯身的人,众人皆是一脸的神色黯然。 还是杨太后首先发话,说话前又擦拭了一下端宗皇帝的嘴角,声音哑涩的问:“诸卿家,可有什么良策,皇上可是再也经不得舟车劳顿了。还请众位大人给哀家一点意见。” 说罢,两行泪就留了下来。 众人神色皆是一片黯然,沉默不语。 帐篷内寂静一片,张世杰沉吟片刻,挺身而出,大声道:“臣以为,应责令太医为皇上诊治病情,然后驾舟北行,在崖门登陆,联结各路义士,共举复国大业。” 陈宜中不语,但心中却不以为然,莽夫总归是莽夫,心里长叹一声,正要出言,听外边太监低身传报:“启禀太后,外边有人求见丞相大人,说是什么化外之民姜明的。” 屋内气氛一静,杨太后诧异的望向陈宜中,希望他给予答案,陈宜中还没有做出答案,只听张世杰大声说道“无礼狂徒,打下去,再来啰嗦,给我拖到海边杀了。” 陈宜中大惊,忙站出喝止要去执行命令的侍卫,躬身向杨太后跪下“太后,此人形迹大有可疑,请给臣于解释的时间。” 杨太后面目冷静,向侍卫摆摆手,“罢了,丞相有什么,请起身说话。” 陈宜中心中坎坷不安的捏了一把汗,闻言起身,但仍然恭敬的弯着腰问道“太后,可还记得大贤上师樊先生樊志应否?” 杨太后稍稍显得一愣,显得一时没有记起,而旁边安抚卫王赵昺的陆秀夫眼睛却是一亮。失神忽然插嘴问道,“他就是大贤上师所说之人?”。浑然忘了应有礼节。 “正是”。陈宜中向陆秀夫点头示意,“君实先生所言极是。”转过头来依旧对杨太后禀告。 原来,宋之天子恭宗皇帝,由于是个年仅是六岁的儿皇帝,根本无法亲自治理国家,因此实权为幼帝祖母谢太后所掌控。这位年老的贵妇一向对贾似道深切信任。她曾经招唤过通晓奇门异术之士,询问宋朝之命运。该名术士恭谨地回答道: “大宋之天下可享万代安宁,临安府要落入敌人之手,可谓是永远不可能发生之事。” “此乃千真万确?” “请太后安心。若临安府真要落入贼军之手,非有百眼之男而不可为。” “百眼之男,这倒有趣了。” 这世间上怎可能出现具有百眼之人呢?大宋之天下果真得享安泰。凤心大悦的太后于是赐予术士黄金绸缎以为奖赏,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即便是接到了北方及西方传来对元战败的消息,也是一副悠然自得之模样,完全没有拟定对策之打算。一直到了得知如钢铁般、怒涛般蜂拥而来的元军统帅之名时,才令她大惊失色。“伯颜”二字之读音,不也能写成“百眼”吗? 杨太后听后,神色也是一动,“丞相所说预言伯颜攻破临安之人,与这个姜明是什么关系呢?” 陈宜中不敢隐瞒,道:“大贤上师在伯颜大军直逼临安之时,曾到臣的府上相见微臣,当时君实先生和宋瑞大人也在敝处,现在君实先生也在,可由君实为太后讲明可好”。 前半句是对杨太后说的,后半句却变成了和陆秀夫说话了。 陆秀夫也没有推辞,直接起身,恭敬的放下卫王。朝杨太后躬身道:“启禀太后,微臣那日正在陈大人的府上商讨卫戍临安之事,大贤上师突然登门到访,言道,吾泄露天机,必遭天谴,自知已不久于人世,但是推算出大宋之出路在于海上,愿尽余力,为大宋先走一步查访,但见有人带吾信物来访,既是大宋之救星也。” 陆秀夫平素也不多言,说罢,就躬身退下。 杨太后毕竟是妇道人家,听到这些话,也觉的有些激动,转头问陈宜中“丞相所言姜明之人,难道就是大贤良师所说的持有信物之人?” 陈宜中点头道“启禀太后,正是此人。” 张世杰还是对于观感不好的姜明持有偏见,从中插嘴道“丞相,你可看仔细了?这小子赤身**,出言不逊,吾看乃登徒子已。” 好像早就习惯张世杰这大大咧咧的性格,陈宜中并不理他,仍朝杨太后道:太后,微臣虽然眼拙,但是大贤良师的“七星隐龙戒”还有随身法器“寸芒剑”微臣不会认错的,何况刚才的寸芒剑还断了张大人的。 说道这里,陈宜中瞟了一眼张世杰,适当的时间收住了嘴,多少要给张大将军留点面子是不是。 张世杰老脸一红,也不忌讳的说了出来,“原来断我刀的是“寸芒剑”怪不得那么锋利,还未出鞘就断我腰刀,要是出鞘了还能了得!” 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也证实了陈宜中的判断。 听到众人的一番话,杨太后也有了精神,“既是大贤良师所说之人,何不请进来大家一起参详一下,也好有些指引。” 候着的太监见没有人反对,及时的躬身“诺”声就退走到帐篷口后,转身去请姜明。 先不说杨太后和众大臣露出的激动之色,姜明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救世主,心里也正坎坷不安,初来就见皇上大臣,老天也真的是太会开玩笑了。 第七章 烈士陵园? 听到通传,从太监谄媚的表情中,姜明知道自己暂时并没有风险,但是伴君如伴虎这个古语还是让他心生警惕,虽然是一个连牙也没有扎齐的小老虎,但是在他身边的可是一群狼啊。 怀着对陌生无名的恐惧,走进帐篷,见到众多的面孔,看着一个个都露出满面的沧桑,都在或明或暗的注意着他。不过夜并没有感到害怕。 和他见过面而又和蔼的陈宜中首先迎了上来,满面笑容的道:“快来拜见皇上和皇太后”说着,将姜明面朝的方向转了一下,正对着卧在榻上的皇帝和坐在榻前的皇太后,姜明心道,要跪下磕头吗?却鬼使神差的将手伸了出去,习惯的想同皇太后握手,吓得陈宜中恨不得一脚将他踹跪下,但是当着皇太后有不敢,顿时有些尴尬。 张世杰露出不屑的神情,哼了一声,但是没有动,而几个侍卫虽然没有出声,却不声不响的往近处靠了一下,手也扶上了刀柄。 姜明听见张世杰的冷哼声,知道不好,习惯成了自然了。但是自己的确也不愿意跪下叩头,只能顺势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抱拳弯腰算是行了礼,口中也不伦不类的说道“化外之人姜明,拜见皇上皇太后。”说完,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就愣在了那里。 陆秀夫看见冷场,遂走了过来,拍了拍姜明的肩膀,问道“老夫陆秀夫,你是哪里人士?” 姜明也不好回答,只能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父母早亡,在海外历练多年,刚刚回返,却中途遇见海盗,被迫流离于荒岛。” 听姜明说是在海外流离多年,杨太后脸上好看很多,挥挥手,“罢了,又不是在行宫里面,大家还是随意点吧!” “哀家问你,“七星隐龙戒”还有“寸芒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听见“七星隐龙戒”还“寸芒剑”的名字,姜明若有所思的看看手戴的和拿的那个匕首,才知道他们真正的名字。 看来此些物件还是大有来头的。姜明想到这里就想往海边沉船处看看,谁知被杨太后误解,扭过头来,吩咐道“闲杂人等下去吧,陆大人,张大人,陈大人和国舅、卫王留下,其他的先出去。” 话音落地,几个御医和太监等依次退下,帐篷里面顿时显得空旷了一些。 “有什么话就说吧,现在在场的诸位大臣都是国之栋梁,四周有御前侍卫围着,都是皇上和哀家深信之人。” 姜明不由的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眼神竟然可以达到这个效果,随后听到在场的各位大臣的姓氏,闭目思索一下,没来由的发出一阵长叹。 陈宜中,字与权,浙江永嘉,在大宋倾覆的时刻逃离皇帝一行,携家眷到了占城(今越南境内)。后来元军攻占城,他又奔走遥国(泰国),后卒于此。 陆秀夫,字君实,楚州盐城长建里(今属江苏建湖)人。祥兴二年(1279年)崖山海战为元军所败,负赵昺投海自杀。 杨亮节,杨太后之弟。护宋帝为元兵追逐至于海隅九龙驻跸,后移师大屿山驻节大澳,亮节侯护驾并御元军,旋杨侯婴疾,然军为旁午,仍运筹帷幄,求却强敌,带病奉公,不幸药石无灵,薨逝九龙, 杨太后,前度宗杨淑妃,崖山海战中被元军大败,全军覆灭,陆秀夫遂背时年8岁的赵昺跳海而死,也相继投水殉国。 赵昰,南宋第八位皇帝。因元军追兵逼近,不得不浮海逃往冈州(今广东省雷州湾),经此颠簸,又惊病交加,于4月病死。 赵昺(bing),南宋亦是宋朝最后一位皇帝。1279年3月在崖山海战中被元军大败,全军覆灭,陆秀夫遂背时年8岁的赵昺跳海而死 张世杰,范阳(今北京)人。原为金国人,从张柔戍杞,蒙古灭金后后投奔,成为南宋末年最重要的统帅。在崖山海战中被元军大败,全军覆灭,陆秀夫遂背时年8岁的赵昺跳海而死,张世杰投水殉国。 睁开双眼,发现大家都在诧异的望着他,不由自主的惨笑一声,整个帐篷像是一个烈士陵园一般,每个人的头上在自己的眼里仿佛都立了一个墓碑,每一个人恐怕都活不过明年了,但是自己呢? 自己该何去何从,据自己所知,最大的张世杰估计今天才四十五岁左右,而其他人大都正处壮年,小皇帝和卫王也就是10岁和7岁,这样的年纪在现代还在小学中过着快乐的童年。 自己想帮助他们,但是自己能帮助他们吗? 姜明这样的问自己。但是现实的情景又不由的自己去思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见惨笑的样子,杨太后不由的心头升起一丝不安起来,姜明看到杨太后的神色,已经猜出她所想问的问题,心中一酸。不由的跪在地上。 “太后,请恕小人不礼之处,这“七星隐龙戒”和“寸芒剑”乃至身上的道服,是一位高人所赠。赠送与在下时,曾说过“学过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让我凭此匡扶大宋,为国家尽一些绵薄之力。”说罢,就将扳指及匕首双手奉上。 陈宜中接过,反复看了一下,点点头,传到陆秀夫手里,陆秀夫也是看看,遂恭恭敬敬的把物件呈给杨太后。 杨太后那里见过这些东西,当时谢太后掌权时,他只是宋度宗的一个妃子而已。只是接过来看看了,就让陆秀夫还给了姜明。 不过心里仍然感到仿佛见到曙光一样的希望。 母凭子贵,凭空得来的荣华富贵。已经使本性善良的他战战兢兢了。本性纯良的她,指向安守本分做个正正经经的皇太后,看着儿子安安稳稳的做皇帝,母子共享繁华盛世,而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但是在这国破家亡,眼看就要陷入绝望境地的时候,陈宜中和陆秀夫的话又让他生出了无比的希望,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像他们说的是大贤良师找来的大宋救星,此时此刻的杨太后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满怀的希望,就在姜明的身上。 第八章 救皇帝就是救自己 看着太后这样殷切的望着姜明,四周大臣各自都在思量着,在信任和不信任之间徘徊,刺客的姜明看着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头与当时时代格格不入的短发,怎么看只像个和尚而不是一个道士,身为大贤良师,道教的开宗立派的人物,怎么会找了一个这样的人来拯救大宋呢? 光凭着几个信物吗?还是姜明的一面之词,几位大臣的心思远比杨太后缜密,这个时间,听见躺在杨太后怀里的景炎皇帝咳嗽了几声,随即又呕吐了起来,,心痛的杨太后连忙帮其擦拭,看着小皇帝难受的样子,杨太后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姜明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可惜自己不是学医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由于自己还在宋氏皇族和诸位大臣的考察阶段,争取一个印象分还是很有必要的,姜明想到,最有优势的是自己知道历史,小皇帝绝对不会死在这个无名的小岛上,既然是这样,凭着比宋代多出的700余年的经验,难道连一个晕船也治不好吗? 姜明不信这个邪了,信步走向前去,向杨太后道:“太后,可否让臣试一下呢?” 杨太后狐疑的看着他,毕竟姜明有着大贤良师指定救世主的身份起了作用,“你说该怎么做。”扭头喊道:“常福,拿笔墨纸砚来” “不用了,太后”姜明急道:“太后可将陛下平放在榻上,并将四周布幔撤去,陛下患的是晕船之症,此症由于微臣在海外历练,所见很多,一般患上此症者都会感到头晕、冒汗、肤色苍白、恶心,最后可能呕吐。微臣刚才观察陛下症状正是如此。” 杨太后边听边观察小皇帝的反应,果然同姜明所讲相差不多,不由的也放心许多,在想刚才为皇上诊治的太医大都是医学大家,对于姜明所说晕船之症,说不定还真的不如一个常在海外游历之人,何况大贤良师所托付之人,想来本领应该不差吧。 杨太后在这里心里琢磨,姜明却流了一头的汗,自己文绉绉的说了半天土不土、洋不洋的话,居然能过关,真的可以为自己骄傲一番了。眼见杨太后没有反对,又继续说:“太后,凡患有晕船之症的人,一般离开船后片刻就会慢慢恢复,但是需要通风以顺畅呼吸,而太后支起布幔是害怕陛下受了风寒,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听着姜明所说也算是有些道理,杨太后遂命人将帐篷撤去, 暖暖的阳光照了下来,一阵海风吹过,帐篷内原来聚集的浊气一吹而散,只过了一小会,就看见小皇帝的呼吸渐渐平缓过来,众人皆舒了一口气。 姜明更是出了一大口气,原来小常识也能救命。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容易。 趁热打铁,姜明有适时的继续说道:“太后可令御医熬制安神汤药,但记得要清淡,另外要是带有虎骨、麝香等药材的话,待到陛下醒来,用完药后。可令将其研制成粉末,制成香囊,贴于陛下肚脐处,用布裹紧,这样我们再返还大陆之际,可令陛下不是太过难受。” 杨太后听完也不怀疑,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常福去照办了。 一席话下来,姜明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短了半截,古代话真的不好说啊,要不是自己经常看一些古装片,能说成什么样子,还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虎骨、麝香研制成粉末,制成香囊,贴于肚脐处,完全取材于自己小时间为了预防晕车而将虎骨麝香膏贴于肚脐后到达不错的效果的经验之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看见没有事情了,大家又各忙各的了,张世杰去调动护卫和船工们检修船只,统计这次风暴所带来的损失去了。 而陆秀夫继续安抚小卫王了,杨亮节却只是配着姐姐照顾小皇帝。看见没有人理他,姜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这个时间只有陈宜中慢慢的走了过来,含笑看着他,也不说话,姜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尴尬的望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远方,但是又觉得不太礼貌,连忙又将目光收了回来,一时间有些狼狈,看见这一切,陈宜中善意的笑了起来。 姜明愈加显得不安,只得抱拳问:“丞相,不知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陈宜中拍了拍姜明的肩膀,问道:“大贤良师现在何处,大师知道吗?” 姜明心道,大贤良师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上哪里了,不由的又望了望那块礁石的方向,多半是在沉船里面或者是在船触礁前就落水了。但是又不能这样说。沉吟了半晌,只得回答道:“在下真的不知,将物事交给在下后,就驾舟飘然而去,” “唔”陈宜中抚须沉吟了一下,“临去之时,可曾有什么吩咐?” 姜明硬着头皮讲道:“其实当时在下并不知赠物之人是大贤良师,交与在下信物时,只说了“学过文武艺、卖于帝王家。现在国有大难,汝可持物前往助之”便驾舟西去。没有回头。” 陈宜中面上稍稍露出一点失望和落寞,“原来如此,大贤良师乃是世外高人,做事定有他的道理,但是大师临去之时,在告别之时曾说了一句“路在海上”,不知道大师可能解之?” “在下不知,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大贤良师这样做自由他的难处,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不能理解,可能是时机还未到吧。”姜明实在不能忍受再说下去的痛苦,看见陈宜中刚想再问什么,赶快抢道:“丞相,离岛在即,在下要去收拾一番,请恕罪。” 说完回头就想走,但是一想又连忙回头抱拳鞠躬道:“丞相,在下并未出家或修行,万万当不得这大师之称,还望丞相见谅”。 说完也不等陈宜中答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大步走开,只留下满脸苦笑的陈丞相,摇着头,无奈之极。 姜明走到自己醒来处,看见狗儿还在那里乖巧的卧着,心里一暖,低身抱着狗的脑袋,狗也亲昵的摩擦着姜明的脖颈,显得一片温馨。 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游泳裤头,什么也没有了,从船上捞回的东西,大部分又在自己身上,或者包袱里面,姜明为了不再回去说话,只是在原地慢慢的翻着,目的就是为了消磨时光。 第九章 船上(上) 太阳升起来了,大海象是忘记了前日的暴虐,轻轻的震荡着。碧波荡漾、海天一色的情景让人生出一阵的懒意,海中点缀少许岛屿、点点风帆,宽阔的帆船行驶在上面,就犹如在海滨漫步、在海滩戏水,令人感到好不惬意!!。 经过前日的惊吓,杨太后对于海来说真的有些恐惧,再则小皇帝虽然稳定下来,但是只要是一上船就会哭起来,羸弱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更大的波折,所以走的事情在岛上拖了两天,为了怕皇上再次晕船而感到不适。头一天张世杰就派陈宝率三艘“车船”回大陆去召唤等候在雷州的神舟,神舟一般为皇帝出巡或者派遣使者出巡时才能乘坐的大船,一般风帆只是辅助掌握方向而用,底部用旋转轮桨推行。 当然现在的“神舟”只是把拥宋商人提供的商船改造一下而成,无论是富丽堂皇,还是规格都比定制“神舟”小的多,真正的“神舟”一般约合四十宋丈(约合现代的125米左右),而现在的“神舟”只有大约50米左右的长度,当然,姜明也不知到其中的差别,在海口工作几年,多大的船没有见过呢?不过就是用他的眼光来看,当时的水平,存以木料做成这么大的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前后左右走来走去的看个不停,自己是学机械工程、动力能源工程的,当然是对当时的工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姜明在这个船队里面的身份很尴尬,只要是不去皇上和太后安寝的方向,就没有人阻拦他,想做什么都行,为了快速的了解这个世界,他对此也耗不在意,只是东敲西问,了解当时的状况。和船工、士兵们聊天。 赛虎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赛虎”就是那条狗,虽然它张的真的和老虎很没有缘分,但是总算是间接救了姜明两次,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间,看过一个电影叫做《赛虎》,不过里面的主角是一个威武雄壮的狼犬。和现在的“赛虎”更是不沾边,但是姜明还是叫这条狗“赛虎”。而“赛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每当姜明喊他时,总是第一个跑跳出现在姜明的视线内,仔细观察着主人的每一个动作指令,一时间显得也颇有威武神骏之态。 姜明在船上游荡,好不悠闲之时,却不知道在帝驾神舟中由杨太后主持,参与人有陆秀夫协同卫王、张世杰、陈宜中和杨亮节等小型朝会上,却为了他有所争执。除了上述大臣,还有大将苏刘义。 “召诸位卿家来,主要是议一下,此姜明我们该如何安排,按君实和与权的说法,此人乃是大贤良师指定匡扶宋室之人。我们不能慢待,按议可堪就任国师。但是当今皇上年幼,而老身又是妇道人家爱,还望诸位卿家能为老身拿个主意。”杨太后开了头。 半晌无人答话,杨亮节自恃是皇太后之兄,心里倒也不惧什么,当时就不客气道:“说的是大贤良师所预测之人,只凭着穿着所谓大贤良师的衣服,拿着大贤良师说用过的扳指和寸芒剑吗?万一是他以不轨之心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呢?”说完,顿了顿,继续有说了几句,不过声音倒是小了许多。 “国破之日,大贤良师说的是什么找寻救国之人,但是他却在什么地方,皇上为难的时间在什么地方?” 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杨太后回收阻止,不敢违抗,只能讪讪停了。 张世杰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一脸的深以为然, 陆秀夫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陈宜中奏到:“臣以为,万事以善为先,姑不论姜明此人来历如何,但是初见圣驾便就圣驾于危难,皇上一路颠簸,患晕船之疾,太医们束手无策,姜明此人此举,勿说有过,但有功矣”。 “更何况,大贤良师的物事,难道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吗?”说完就看着杨亮节。陈宜中本来对杨亮节就有些不屑。 杨亮节最近的一个时期在朝中的发言激增,同时也越来越见跋扈。杨亮节为皇太后杨氏之兄,官封驸马都尉。这本来是个没有实权,只是为了彰显外戚身份之官位,但是杨亮节却自恃为端宗皇帝之舅舅,明目张胆地在宫廷里胡乱发言,并且相当专横妄为。 陈宜中知道杨亮节本来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心机,对人也颇为有仗义之言科举,且有勇武好斗的血性,但是对于科举出身的他来说,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当朝宰辅之位。是自己的努力所得,但是对于像杨亮节这样的人的看法,却总是拿着对待暴发户一样的眼光。 毕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眼神。看的杨亮节没有什么话说了。 张世杰仍是冷笑不语,他和杨亮节一样,没有说话,在几年前还不甚知名于天下的他,像杨亮节一样,靠的是皇太后的信任,才走到这一步的。 张世杰出生于山东省青州城的青州岭下,幼时随双亲至燕京,这一带原属金人之地。在金国是张弘范之父张柔的部下。后来张柔降了蒙古,张世杰南下投奔了南宋。遂投入宋军效力,行伍出身,因战功被襄阳吕文德升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伯颜攻打临安时率兵勤王,1276年(德佑二年),临安沦陷时,5岁的小皇帝宋恭帝被俘,他与陆秀夫带着宋朝二王(益王赵昰、卫王赵昺)出逃。后拥立益王赵昰(就是现在的小皇帝端宗)有功,而被皇太后信任,被加封为“大将军”。 此事此刻的他心里明白陈宜中等文人的看法,所以不发一言,心中却有了决断。 陆秀夫不发一言,也明白陈宜中和太后的想法,只能暗自把话放在心里。国破家亡的日子,已经让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但是他也不怎么放心把国家的前途放在一个看似刚及弱冠的年轻人。 但是对于为官多年的他却也不肯放过这个貌似年轻的救命稻草,天之子,有龙呵护,无可加威,在读书人的眼里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但是作为大贤良师临去时唯一的见证者来说,他又隐隐约约的同意杨亮节的意见,毕竟一步登天的机会是很有诱惑力的。 第十章 船上(下) 在没有搞明白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之前不可滥用,陆秀夫心里暗暗的作着决定。 苏刘义得到张世杰的眼神,举步上前躬身道:“启禀皇太后,微臣愚见。适才相遇,便委于重任,这样做也会伤了为大宋征战沙场的士气,毕竟未及寸功,皇太后可令其献策,自领一军,待到以后再行封赏不迟,还请皇太后圣裁。” 张世杰向前一步,躬身行礼,微臣附议。 “老狐狸,”陈宜中心里暗道,“本来就是你的主意,你还附议。大贤良师所托之人,竟然要带兵上沙场立功,没有军功就什么也不是了,哪么我这文官是不是也要上沙场杀敌立功呢?” 想到这里,正想上前争辩。 随后杨亮节也站出行礼,“微臣也附议”。 陈宜中脚步一缓,眼光一转,看见陆秀夫正要站出,不由得小声的呼了一句“君实”。陆秀夫冲他手在暗处动了一下。制止了陈宜中的招呼。 出来站定,拱手行礼,道:“太后,微臣亦是附议,但是有一点小小的见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尽说无妨”。杨太后对于陆秀夫,还是颇有好感。 “无功不受禄,尽说姜明是大贤上师所托之人,但是只有信物,没有上师口谕,见之即受国师一位,想哪姜明也会推辞,可谕旨召之为陛下之侍读,朝夕问道,当可了解此人所擅长之事。再行封赏也可达个人之心愿。不知微臣此议是否妥当,万望皇太后恕罪。” 听完陆秀夫直言,杨太后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宜中知道大势已定,便不再多言。沉闷的收回了自己想说话的念头。看着孤立的自己,暗自叹息。 知道当初自己因为丧母而前去守孝而落下的“逃跑宰相”已经失去了军方的人心,可能也失去了所有的人心,自己现在不过时“行尸走肉”,说好点也就是“人形图章”而已。可是谁又能知道自己的苦衷呢? 陈宜中想到这里不免一时失神,甚至连杨太后随后说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回过神了,杨太后已经说:“大家都散了吧,待到晚膳后可邀姜明来帝舟议事。大伙不妨考校一番。” 众人皆跪下行礼称是,依次退出。回到自己的主船。 陈宜中仍然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木然立在船头,面对大海眺望不语 远远地望到陈宜中,苏刘义毫不掩饰地加以批评。张世杰虽然没有回应,但是内心却深有同感。这不是陈宜中该沉浸于自己悲哀之中的时候,当初就是为了丧母而忘记了国家,现在又有些政见不合而感到不欢,为个人情绪屡屡做出错误的选择,难道他不知道?他必须做的应该是拿出坚定的信念与想法来指挥和帮助这个朝廷才对。这不但是居高位者之责任所在,同时也是身为官员之应有的觉悟。 日过正午,姜明领着赛虎四处走累了,回到了舱房避阳。为了帝舟的稳定,也为了小皇上不在受颠簸之苦。帝舟四周用缆绳和跳板组成了一个联合战船,方圆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地方都相互贯穿,姜明所住的船舱正好睦邻帝舟。 往帝舟看去,却看见陆秀夫脸色阴阴的走过。 透过舱窗看过邻船,正好看见年幼的卫王在船上眺望着海鸟乱舞、一时间手舞足蹈之时。 陆秀夫在他的身旁跪了下来。脸色微笑着说: “殿下喜欢鸟吗?” 年幼的皇子点了点头。天真的说:“是啊” 于是陆秀夫开始说起了一百五十年前之故事。那是发生在徽宗皇帝身上的一件轶事。皇宫中所饲养的一只鹦鹉,因为怀念故乡而病奄奄的。 徽宗皇帝是个拥有出类拔萃艺术天分的善良人物。他十分同情这只鹦鹉,于是便对它说道: “那好吧、那好,就让你回到故乡去吧。但是可别再次被人给抓住了呀!” 并且将其放走。鹦鹉欢喜地消失在天空之中。 十年后,这只一只鹦鹉飞到了开封东京府。原本繁荣空前的京城已在战乱之中荒废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发现到一名正在打扫荒草凄凄皇宫旧址的人,鹦鹉从空中向其询问。 “你好,我是从前宋朝皇宫之中所饲养的鹦鹉,请问天子陛下到哪里去了。” “你问的天子陛下是哪一位啊?” “当然是道君皇帝(徽宗)陛下呀!” “唉、原来你不知道啊。道君皇帝很可怜地被金军抓到很远很远的北方荒野去了。那个地方好像是大地的边缘,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处于冰天雪地之中。现在应该已经死亡了吧!” 鹦鹉流着眼泪,唱着悲哀的歌曲,朝北方飞去。这只鹦鹉是否能在北方的荒野之中与徽宗皇帝再次重逢,没有人知道…… “道君皇上和小鸟之间有着一段美好的缘分。” 陆秀夫说完之后,微笑地看着年幼的皇子。 “我们目前身在海上,实在是没有办法。等着陆之后,臣一定想办法抓一只鸟来送给殿下。” “真的吗?陆大人” “是的,一定。” 陆秀夫恭敬地行了一礼,便从卫王面前起身离去。 看到这里,姜明心里一动,想起这两个人的在历史上携手入海的结局,原来除了君臣之义外,还有着这段感情。 陆秀夫表达的很直白,虽然年幼的卫王听不明白。陆秀夫就是把自己比喻成那只鹦鹉,愿意和皇帝相互依恋,相互有一段很好的缘分。 不过姜明的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妥当,但是随后想想陆秀夫与卫王的结局,也就理所当然了。 拍拍“赛虎”的脑袋,“赛虎”调皮的用头顶了姜明的手一下。这时,门外传来后门声。 该吃晚饭了,侍者把晚膳搬进了房中,倒也十分丰盛,鸡鸭肉蛋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绿油油的青菜,还为“赛虎”准备了肉汤,只是一个客卿没有任何贵族身份的人的待遇还如此,那么一些朝廷大元和皇室王族该如何呢? 姜明摇摇头,封建主义糟粕啊,想都没有想,就埋头吃个不亦说乎。 因为刚才侍者在送饭的同时传了皇太后的懿旨,晚膳后请姜先生去帝舟问对。 什么是问对,姜明虽然不清楚,但是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事。不会让我献策吧,想着前日众人看自己的眼神,越加觉得自己猜测的对。 一会要问清楚。 名将都有谁,除了一个张世杰外。好像都死光了,李庭芝死于1276年,还有一个叫陈文龙的,好像也是死于1276年吧。 能想起来的将领没有了,就算是还有能打仗的将领,自己也不知道了,见面听听名字可能会想起来一些,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提供一些我看看。 嗯,1279年就是南宋彻底灭亡了,好像也是年初,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我该何去何从? 正在胡思乱想,千头万绪之时,一段文字浮现在眼前: “陆秀夫见无法突围,便背着八岁的赵昺跳海自杀。随行十多万军民亦相继跳海自杀。七日后,十余万具尸体浮海。张世杰希望奉杨太后的名义再找宋朝赵氏后人为主,再图后举;但杨太后在听闻宋帝昺的死讯在后亦赴海自杀,张世杰将其葬在海边。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下溺死于平章山下” 姜明的脸变得苍白起来,自己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吗? 第十一章 退意 想想陈宜中,这次靠岸之后,他就该去占城了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还不如陪他去占城吧,至少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那样,更让自己心里不安,好像不久前,自己还在崖门拍膝长叹。做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谁知道老天给了自己这样一次机会,却要让自己白白的浪费掉吗? 正在想着,侍者过来通报,请姜先生去帝舟问对,走出舱门,“赛虎”也要跟着出来被姜明拦在舱内,关上门,随侍者往帝舟走去。 已经黄昏了,西方的太阳慢慢的往下坠下,把海水染成了血色。 “再过一年,海水不用夕阳的照射,也会变红的”姜明喃喃的心道,“现在的大宋就像这个夕阳,沉沦几乎是不能避免,但是太阳明天会照常升起,大宋帝国呢?大宋帝国的明天在那里?” 一切随缘吧,姜明突然生出了一种脱力的感觉。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帝舟所布置的议事大庭门前,侍者示意姜明在外边等待,就径直向里面通报去了,过了一会,里面传来命他觐见的呼声。 直接进去,看见陆秀夫、张世杰、陈宜中三人在旁站着,正对大门,杨太后抱着小皇帝在龙榻上面坐着。小皇帝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可能还正在陷在晕船的恐惧中,趴在杨太后的怀里,只露出一张小脸,慵懒的望着走进来的姜明。 走到杨太后前面五步左右,姜明几乎没有做任何心理斗争,便放弃了三跪九叩,直接躬身行礼,引的张世杰闷哼一声。 杨太后并未在意,示意陆秀夫探探姜明的口风。 陆秀夫上前:“大贤上师并无方向指明,余知姜先生在海外多年,不知可愿为国效力,汝若同意,安得司什职位?” “职位不分贵贱,但求为我大宋效死,不过刚遇圣驾,还不知具体形式,不知道谁能告诉我呢?”姜明思量后,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职位不分贵贱”,陆秀夫愣了一下,笑着说,“其实这次皇太后召你前来问对,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最擅长做什么事情,皇上和皇太后也好量才使用,也不至于屈就了你。” “在下无知无状,愿听皇上、太后和诸位大人的安排。”经过刚才来时路上的思考,姜明此刻战战兢兢,不敢搭话。只是心神不定的应道。 陈宜中看着淡淡的一笑,出来言道:“姜先生,看你年纪不大,老夫托大一次,叫你贤侄如何?” “大人如此抬爱,愧不敢当。”姜明连忙应道。 “贤侄,你刚回故国,还未上岸,具体现在国内大势,待老夫给你交代一下”。没有理会姜明的回答,陈宜中不问自答的讲了起来。 姜明神色恭敬的在旁听着,听着听着,额头的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原来现在的形势,远远的比姜明想象的严重。 景炎二年冬,也就是大约1277年11月,欲以福州为据点持续防守元军之浩大攻势已相当困难。福州似乎即将被元军包围。端宗皇帝即位的这一年里,朝廷失去了李庭芝、姜才、苗再成、赵孟锦、陈文龙、刘声伯,以及秀王赵兴榫。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杨亮节于是主张----暂且将朝廷移至海上。只需维持到元军攻势告一段落即可。我方在船坚炮利,而蒙人不善水战。况且此事亦有先例(从前高宗皇帝亦曾在金军的追击之下逃至海上,直到没有水军中金军放弃并折返之后,才再度回到陆上。有此成功之先例为鉴)在两相权衡之下,赞同的声音相当多。 当时陈宜中等人并不认同。若是轻易放弃陆上之根基,岂不是反倒助长了元军之气焰,并且令各地之勤王之师灰心气馁呢。虽然想法如此,但是被杨亮节和陆秀夫联袂问道:“那么左丞相可有替代之法呢?” 陈宜中无话可答。只好便将讨论之结果呈报杨太后。皇太后并不是一个一意孤行之人。在她一声“就依群臣之议”的回答下,事情就这么定案了。 与此同时,文天祥朝廷分开,以同都督的身份在南剑州(今址福建南平)开府聚兵,指挥抗元。希冀能与海上合成犄角,想法是好的,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两边进展的都很狼狈。首先是海路这边,随着蒲寿庚叛宋降元,赵氏宗室之人几乎被屠杀一空,大军粮饷都没有得到补充,二千艘的军船分别搭乘着十八万男女,要不是还有 忠于皇室的陈文桂及陈贵龙等陈氏族人联合当地各路爱国商人鼎力相助,恐怕事情早就不堪设想。现在整天游荡在泉州至潮州海面一带。最近移至甲子门(在潮、惠二州交界处海岸)。 而陆路的文天祥更为凄惨。江西元军入闽趋汀州。文天样退至漳州界内,被元将李恒袭破于兴国,损军20万,妻妾子女亦被元军擒获。 如今,元军一路由塔出统率,自江西再逾大庾岭入广东;一路由唆都统率,自泉州之西攻入广东,接着朝廷又移至广州湾内的秀山,后又倒了井澳一带,谁知就在这时台风大作,兵士死亡四五成,小皇帝也因船的颠簸而导致晕船从而吓成疾病。 姜明没有想到会亲耳听到这些消息,原来以为只能在书上或者电视中才能看到的情景,却发生在眼前。亲身体会的感觉的确是震撼剧烈。 自己只不过最大做过技术总监,手里带人充其量不过数十人,而且完全没有危险,就算是出过一些事故,那也有保险公司负责赔偿,自己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但是前天的一场台风,就死了几万士兵,这个阵仗,就远远的超出了姜明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听了陈宜中的这番话,姜明更加坚定了自己离开的决心。无论是从能力上还是从心里上对姜明这个现代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还是早些离去。 第十二章 敌袭 尽人事,听天命吧。 自己这只小蝴蝶来到了宋朝,翅膀还是不要扇了。否则谁知道会扇出什么事情,不过要是自己不管,恐怕自己恨恨不已的历史就要在自己眼底下再重新上演一番,看着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陈宜中,还有恐怕还没有30岁的杨太后。抱着的小皇帝由于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再加上病痛的折磨,本该是天真无邪的眼神已经黯淡无光了。 姜明心里不由的一阵剧痛。要是这一切自己都不知道该有多好啊。作为一个先知的痛苦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 两眼有些朦胧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忙举手抱拳呜咽道:“在下听闻许多我大宋英雄故去,故感慨万分,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如今有什么打算?” 听到“打算”二字,杨太后抱小皇帝的手臂忽然紧了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扫视了陆、张、陈一眼,道:“如今宗室人丁凋零,大部被那蒲寿庚杀戮一空。此次哀家与皇上还能有什么主意,如今一切都要仰仗各位大人,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却要流连于海上才能.”. 话没有说完,几乎泪已经落下。 吓得三人连忙跪下叩头,“皇太后节哀,臣罪该万死!!!” 小皇帝猛地看见有几个人闯了出来,又跪又喊的,吓的顿时哭了起来。紧紧搂着杨太后的胳膊,拼命的向杨太后身后钻去。 陆秀夫、张世杰、陈宜中更是不敢抬头,只是低呼有罪,不知道是心有所愧还是忠君的思想使他们这样。 这样一来,房内只有姜明一个人在站着,弄的十分尴尬。 杨太后最先从悲痛中清醒过来,连忙让各位大人平身,并轻抚小皇帝的脊背细语哄着。 这个时间,三人才发现姜明一直在站着,陆秀夫和陈宜中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而张世杰更是呼了一声“无礼”。突然醒悟过来小皇上不能受到惊吓,连忙住嘴,但是仍用一双恨恨的眼神,盯住姜明。 姜明神色是有些尴尬,但是出身于现代社会的他来说,“跪”这个字已经离他太远了。心里倒是没有什么不安。 片刻就神色自若了,歉然一笑,“在下多嘴,惊动了皇上,还望皇太后与皇上宽恕小臣无心之过。” “无妨”!杨太后毕竟是在宫中哪么多年,早已经平静下来,小皇帝在他的安慰之下,也止住了哭声。 “陆卿家,你给姜先生讲下朝廷最近的打算。”随后吩咐了一声。 陆秀夫面容一整,恭敬的又扣了个头。“谨遵皇太后懿旨。”起身面向姜明,神色肃穆的道。 “现在朝廷分为两个意见,现在还正在商议,丞相大人主张远避安南,与安南陈朝的陈日燇联手共御蒙军,借兵于安南,直指大理,依据高山峻岭以牵制元军骑兵,待机而歼之,然后可图江南失地。” 说了一下,陆秀夫顿了顿,接着说:“而大将军则不愿利用外力,更何况安南陈朝刚立新王,人心不问,必不肯出兵相助,与其求人不如求己,然则皇上和皇太后暂时海上临朝,可命殿前指挥司司马苏刘义为保康安民讨元使兼广东西策大使,在外联络勤王之师,陇兵勤王,同时命统制陈宝领陆军。都统张达领水军,大将军可居中策应,外联枢密使、同都督文大人遣将向江西、两浙南部进兵抗元。共举光复大事,则事可成矣。” 陆秀夫说完随即退下,并不多言。 待到陆秀夫退下,杨太后问道:“姜卿家认为大将军之策可否实行?” 语气中显然是赞同张世杰的建议,陈宜中听候神色黯然。 张世杰看也不看姜明,不过耳朵却注意听着,张世杰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对于鬼神之说极为相信,一个大贤良师指定匡扶宋室之人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皇太后的信任,姜明说的话,在杨太后的耳朵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没有说到崖山,姜明心里一愣,不是说张世杰一直主张死守崖山吗?不过单凭陆秀夫所叙,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 姜明略微思考了一下,恭敬道:“太后,臣以为大将军之策乃完全之策,完全可行”。转眼看见陈宜中的一脸落寞,再想想自己的计划,接着又说:“但丞相之策也可试行之”。 陆秀夫不由的脸露鄙视之色,心道:“又是一个滑头!!” 张世杰听后出列向皇太后一礼道:“臣以为,丞相大人之策听则是为皇上分忧,实则是畏战龟缩之态”。 转过头来,对姜明喝道:“国之大事,岂可托付于外人,想那蛮夷小国,人不过百万,兵不过十万,更无名将震慑。然安南陈朝陈日燇不久前刚登王位,岂会襄助我大宋御敌,然即使相助,对我光复大业有何作用。” 顿了一下,继续责问姜明:“想那小小安南,在数年前陈日燇之父陈光昺就已向元军请降,然现如今其父尚在,想必已被元军吓破了胆子才逊位,其人尚在,敢向蒙人直腰乎?” 姜明闭嘴不语,这段历史他可是不知道,不敢乱说。这时陈宜中站出来反驳道:“陈光昺之父太宗陈日煚,当年兀良哈台长驱直入,被逼得效学高宗避金兵的法子,驾舟浮于海上。此事被安南人视为奇耻大辱,陈光昺暂时避其锋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安南大将陈国峻已陈兵红河沿岸,与元军隔河对峙,大战也是一触即发。此时我朝给予示好,其必能为我所用。” 张世杰嗤之以鼻,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冷笑。 姜明只好又躬身行礼。道:“其实两计可以同时实行,若是安南能够出兵襄助,我大宋岂不是又可多一良助乎!” 陈宜中听的此言,忙道:“臣愿效仿毛遂,凭三寸不烂之舌,只身前往占城,说动陈王出兵。” 历史中的一幕出现了,姜明心中暗道。 走出接上道:“臣常年在海外流连,对于海外诸国颇为熟悉,愿祝丞相一臂之力”。 “不妥”,杨太后随后驳到,“姜先生乃大贤良师所荐之人,岂可远离,此事容后在意”。 姜明正要分辩,外边突然传来“咚咚”的战鼓响声,开始是一门鼓响,随即周围战船的鼓声都敲了起来,在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张世杰一愣,也不顾的行礼。抢步出门,大喝一声“什么事”? 一个小校快步跑来,到张世杰身前单膝跪下。大声报道“大将军,苏将军快报,东南方向发现大批战船,是蒙古水军的旗帜”。 第十三章 惨战 正在说着,就听见远方传来隆隆的鼓声,一片肃杀之气笼罩在夜空当中,夕阳刚刚堕入无尽的黑暗,海面上海留着片片残红,但是借着这一点点光亮,远方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张世杰神色焦急的在舱门口来回走着,等着再来报告军情。 姜明心里有点紧张,只是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场景,说不定马上就会呈现在自己眼前,而陆秀夫和陈宜中神色倒是没有怎么改变,明显的是经过太多这样的阵仗,已经习惯了。 杨太后却紧紧的抱着小皇帝,脸上露出凄然的神情。姜明这才发觉,经过这几天的见面,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杨太后露出过笑容,要不是久在深宫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本事,可能早就可以用“花容失色”和“惊慌失措”来形容杨太后了。 而小皇帝倒是神色平静,从踏上帝位就开始逃命,本该天真烂漫的童年却在每日的逃亡中度过,也许在小皇帝看来,反而这样比晕船还要更好受些。 姜明心里一阵挛动,难受的不能自己。 这个时间,快步赶过来一个像是将领的人,虽然急忙,但不慌乱,走到张世杰的面前,单膝跪下,大声道:“末将水军都统刘师勇,参见大将军!” 张世杰双袖一拂,道:“都是什么时间了,还那么多礼数,情况如何?” “大将军,据探子回报,从东南方向有千数大船.”。张世杰伸手拦住刘师勇的话。低声说:“小声点,莫要惊动了皇上和皇太后,你继续说吧。” 刘师勇瞪起一双圆眼睛,刚又想大声禀报,一想到张世杰的话,连忙小声起来,一时间不是太适应,脸倒是憋得一片酡红,显出了他憨厚、淳朴的局促不安,半晌才回过神,忙小声说道:“禀大将军,据后军苏指挥使所见,有千数大船从我后方衔尾追来,看旗帜应该是元水军刘深和元将哈喇歹的船队,船数不详,初步估算大约一千五百艘左右,苏指挥使命我前来禀告大将军,由于天黑,不利水战,大军可往雷州湾方向不断移动,以免被元军包抄,待卑职回去,将要和苏将军一起殿后,待天亮看清敌情后,再做定夺,请大将军批示!” 说完看着张世杰,等候张世杰示下。 张世杰略微沉吟了一下,“知道了,就按苏指挥使说的办,但大军暂缓去碙州,有你和苏刘义二部负责拖住刘深和哈喇歹,待到全军安全后,你二部可摆脱元军,前往广州湾会合。” “大军不是准备去碙州吗?为什么要驶入广州湾?”刘师勇诧异道。 “不必多言,俺我说的办即可。准备去吧!”张世杰索然挥挥手,刘师勇抱拳而去。 “大将军,为何竟往广州湾而去呢?”陆秀夫出门问道。 “陆大人有所不知,大军计十七万官军和三十万民众,大大小小五十余万人,在泉州又被那蒲寿庚百般刁难后粮草无法不足,现在已无余力、余粮,急待补充。”张世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泉州市陈氏兄弟曾给我言道,十字门附近又称万山群岛,其中东方有个叫“香港村”的地方,隶属于东莞县,为转运南粤香料的集散港,此地民心淳朴,生活富足,亦忠于我大宋,可补足我军队所需的粮草,更有御守可借的天险,易守难攻。” 陆秀夫亦知,点头称是。 是夜,众人都未成眠,各船舰长低语命所有的人灭灯熄火,遣有经验之船工辨别方向,徐徐向广州湾靠拢。 第二日,当东方刚刚亮起一道白光,众人发现竟发现一场大雾笼罩着海面,几乎数里之外不可见物。 苏刘义和都统刘师勇,为了让大将军张世杰带领帝舟安全摆脱刘深和元将哈喇歹的船队,让帝舟先行之后,指挥着战船成一字形挡在海面上,阻击着刘深的船队。 于是,宋元两方的船队,在雾海中,周旋厮杀起来。由于只是苏刘义和刘师勇二人所部的两部船队,只有车船200余艘。在辽阔的海面上还排成一字型,显得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元军的战船正源源不断的从雾中冲出。 都统刘师勇更是身先士卒,越杀越勇,他手抡大刀,加上伸手敏捷,在两船靠拢时往往跳上敌船,乱砍乱杀。他的膂力奇大,只见他双手扬的老高,每每砍下去的大刀都带着一股撕裂的声音,吓得元兵四处逃散。当他从第十二艘敌船冲杀回到自己船上时,才看见周围也不见有自己的船了。自己的周围的亲兵也没有剩下几个,他这才想到该收兵了,而敌船又顾虑雾中容易中计,不敢穷追。只是远远的跟着他。 不久就和正率领一队“体无完肤”的舰船退下来的苏刘义见会合,但见刘深和元将哈喇歹的船队还在牢牢的盯着他们,一股怒火冲上心头。 回头朝苏刘义的战船上抱拳吼道:“复汉兄,刘某人孤身一人,毫无牵挂,烦劳复汉兄替我为皇上尽忠,末将不能在保护他了。”说罢,便不在回头,回头看看自己的船队,大声说:“兄弟们,为我大宋尽忠的时间到了,现在传我将令,各船向我靠拢,无伤或者轻伤的,乘我主船随苏指挥使离开,保护皇上。” “回头问问,“天威”还有几艘?” 一会亲兵报来还有十八艘天威可以使用。 “受伤的兄弟,我们为皇上尽忠,为大宋尽忠的时间到了,能动的随我上船,不能动的原意上船的大家把他抬上去” 众人闻之道是,但没有人离开。 苏刘义闻听这般,知道刘师勇要做什么。忙大喊: “刘将军!师勇,刘师勇!” “天威”是一种自爆船,船的一头载满火药和易燃物体,用来炸沉敌人的战舰,这种自爆船像是一个整体,跟普通的船没什么区别,其实它是由两部分组成的。船的前半部分载满火药,同时船身上还插着钉子,以便船的前半部分能牢牢地插在敌舰上。船的后半部分则是载人的,没有火药,也没有钉子,当船的前半部分插进了敌舰里,准备爆炸的时候,船上的士兵就可以立刻启动船中间的机关,使船一分为二,然后士兵迅速划着船的后半部分逃离爆炸区。 可是,在这后无援兵的情况下使用这种船,怎么能逃的过敌舰的含恨报复,更何况看刘师勇如此这般,也就没有打算启动机关回来。 刘师勇分明地听到了,但没有回应,只是瞪着一双圆圆的红眼睛,定定地盯着苏刘义。陡然,狂吼起来: “哈哈哈,我随大宋去也!” 吼罢,他纵身一跳了过去,片刻。只见十八艘“天威”排开整齐的大“一字阵型”像后面盯着船队的元军疾驰过去 第十四章 横琴岛上 苏刘义,字任忠,号复汉,安徽省宿州市萧县埇桥区扬庄乡苏家湖村人,是苏东坡第八传孙,崖山海战后与张世杰夺港而出后,至海陵岛又遇飓风,世杰溺亡,公辗转返至顺德都宁山,延抗元义举,元军穷追围攻,公溅血山岳,全节都宁,享年47岁。 此刻的苏刘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刘师勇的悍不畏死起到了极大的效果,成功阻挡刘深和元将哈喇歹的船队前进的脚步,趁着雾还没散,苏刘义快速派人接受了刘师勇留下的几艘大船,在一阵隆隆的爆炸声中,消失在雾中。 在海上兜了一个大圈子,五天后才来到了广州湾,看见皇上、皇太后和众大臣后,简要的把战况说了一下,当说到刘师勇为了不被元军跟踪而惊扰朝廷,率众多伤兵驾天威以死殉国的时候,这个四十五岁的中年人想着刘师勇那坚毅的脸,哭得像个孩子似得。 众人听后皆是无语,大家不禁沉默了一会。 姜明心里听着血也开始沸腾起来,刘师勇,好陌生的名字,就这样的一个几乎没有载入史册的人物,也许有提过,不过也是三言两语的淡漠。却做出了让许多知名人士都感到无语而又感动的事情。 这种人,在我们的国家,不论是宋朝还是什么年代,永远也不会缺少。 只停了一会大家就都从心事黯然中清醒过来,据苏刘义讲,刘师勇的悍不畏死,只是换来了延迟元军追赶的脚步,而刘深和元将哈喇歹的船队还在四处寻找朝廷主力的踪迹,企图围而蚕食之。 换句话来说,朝廷仍然没有摆脱最终的危机。 目前全军暂栖在仙女澳(今珠海市横琴岛深井湾),靠岸后军民就忙于上山伐木,修理被损坏的船只,还有就近征集粮草。以补军备。等候苏刘义和刘师勇二部赶来会合,已延误了近十天的行程了。 众人一筹莫展,随军人员虽然很多,但是原来在水军中呆过的本来都不多,驾船的大都是一路自愿勤王的沿海渔民,地形倒是很熟悉,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战略眼光,更不要说用来打仗了。而熟悉附近海域又懂得海战的人在朝廷官兵中几乎是凤毛麟角。张世杰手下的大将几乎都是从陆路一路带过来的,不善海战。 姜明已经离开了,当听着一脸硝烟而衣衫破烂的苏刘义讲到刘师勇以死殉国的壮烈的时候就离开了,没有参加关于朝廷下一步的讨论,更何况也没有资格参加。 “反正要走了,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情了,还是做个过客吧。”姜明这样想。 相传在远古的时候,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生机盎然、可是突然天降大雨,白浪滔天,海岛成一片汪洋,人们生命危在旦夕,就在这时,有一位仙女怀抱一把琴从天而降,并将怀中的琴扔了下来,随即海水迅速退去,露出一个岛屿,形状恰似一把横放的琴,从此人们重获安宁……于是,文人墨客们为这个美丽的岛屿起了个动听的名字;叫“横琴岛”。 横琴岛原有大小二岛组成,据传说大横琴东面的水潭中,早年有佳丽沐浴其中,所以大横琴又叫“仙女澳”;而在小横琴岛,相传有一位青年礁夫,远远地看着两位仙女,结伴在坑池边玩耍嬉戏、年轻人经不住诱惑,正欲上前搭茬,忽然二仙女化作了两块煞似鲤鱼的巨石,后人雅称为双鲤石,故小横琴又名“双女坑”,也称“谢女侠”。时至今日,沧桑巨变,双鲤石风景依然。 美妙们的传说增添了横琴岛的诗情画意,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天生丽质的自然环境,使横琴岛成为不可多得的仙境一般的动人画卷。 从书上姜明好像看到过这么一个传说。 就这样想着走着,沿途看着风景。这个地方姜明几年前来过,不,也许是应该说700多年后来过这个地方。那个时间远远没有现在这种返璞归真的美丽。被破坏过怎么被人力修整也脱不了那种俗气的感觉。哪有现在看着漂亮。 不知道700年以后自己还会不会来到这个地方,甚至还会不会有自己这个人存在。 姜明失态的愣在那里,前方站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在争论什么? “将士们是够英勇的了。只是怎么搞的却败了!” “什么怎么搞的?就是主帅没能耐嘛。不是指挥上的莽撞,何至于中敌人的计,让我们挨了一场暗箭。” 很多人同意这种分析,但他不解的是张世杰身经百战,又指挥过许多大的战役,何至于如此莽撞。便说:“大将军不是打过许多胜仗吗?这次是怎么的了?” “他打了什么胜仗?数数吧,鄂州之战、焦山之战、泉州之战,再加上这次的古塔海战,全都是大败仗。” “不是郢州的守城战斗他打得很好,把伯颜都镇住了吗?” 哼了哼鼻子,有个看似读过几年书的人说:“这倒不假。大将军倒是勇敢的,也对我大宋忠心不二,就凭这两点,以郢州之险,把个小城守住了,叫伯颜莫可奈何。只是他没有大将之才,何能指挥大的战役,这才逢大战他必打败仗。别看文天祥大人是个文人,倒是大将之才,他胸有全局,用他来统帅大军,再加上我们这批战将,保险会打胜仗。” 提起文天祥,有人不禁问道:“听说原来是要文大人做右丞相的,是文大人不肯,坚决辞了。这是什么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难道你还没有看出,那个逃跑丞相(陈宜中)只知道逃跑,坚决要抗元的文大人能跟他搅在一起吗?” 担心话多有失,有人出来劝道:“大家小声点,让官府的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没有做声,也没有再往前走,不用上去了解,姜明就知道是人,就是和朝廷一起远走海上的“义民”。所谓“义民”也就是“遗民”的拟音。也就是指沦陷区的老百姓。不堪忍受蒙古人的欺凌。或者不甘心手蒙古人的统治而自愿跟随朝廷行动。寻找新的希望。 “一群可怜人。”姜明心里嘀咕着,慢慢的回过头来,不忍心再去惊扰***美梦。 身后留下一片“要是文大人带领我们,就一定会把蒙古人赶回沙漠的”的议论声。 这个时间,姜明早已经把道袍换去,换了一缕青色长衫,不过扳指仍然戴在手上,匕首插进了靴筒中,用软布固定。 现在除了头发短了些,还有眼里的缕缕苦痛之色外,已经完全和宋人没有区别了。向旁边走去,远方的“义民”看了看他,并未在意。 换了一个方向,一会儿就走到了一个悬崖旁边,眺望着远方的海天一色。风呼呼的吹着。姜明一时间痴了。 一会儿,从暗处走过来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人,悄然向他走来。 第十五章 郑虎臣没死 这人走到他面前抱拳道:“姜先生,山上风大,小心安全。” “你是?” “小人郑节,是丞相府侍卫统领,是丞相大人命我来保护姜先生的。” “丞相大人有心了!”姜明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心道:“难不成还怕我逃跑,特派人来监视我的!” “姜先生多心了,”这个郑节好像看出点什么,解释说道:“丞相大人说,姜先生乃大贤良师所说之人,您的安危非常的重要。吩咐小人,宁可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姜先生。” 姜明发现这个郑节倒是很有意思,扫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问:“你跟随丞相多少年了?” 郑节也不回答,只是歉意的笑笑,姜明见状也不追问。 这时有侍卫过来请他们回去,说是大军要起拔了。 原来当时的殿前的大臣们,包括陈宜中、陆秀夫及张世杰都忧心忡忡,一时想不到御敌之策。恐现在冒然出去遇见刘深等元军。为了保护皇帝和皇太后、卫王等人的安全,准备从大横琴移徙小横琴谢女峡的双女坑附近驻跸。暂时整顿军务,修养生息。 回到暂时的皇帝行营,看见大家正在准备行装,姜明和郑节径直往陈宜中住处而去,姜明心里听到准备去双女坑附近,虽然自己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的样子,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关隘能守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此刻应该是起身迎敌,而不是再次退避三舍吧。 陈宜中正好在自己大帐内休息,正在看着白花花的帐篷墙壁发呆,看见姜明进来,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忙自嘲道:“呵呵,老夫正在想,这仗打下去,马上我们要变成蒙古人住帐篷,而蒙古人却住进了我们的城市。真的是令人感慨万分啊。” “丞相大人说笑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早晚要拿回来的。”姜明违心的说到,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落寞的老人。 陈宜中眼睛一亮,迅速站起问道:“贤侄也认为我们最后一定会收复失地,光复我大宋山河吗?” 姜明见状愕然,想不到四十多岁的陈宜中竟然是那么容易的激动,看见陈宜中的眼神一黯,连忙装作不满的样子,道:“难道丞相大人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陈宜中跄然一笑,不语。 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姜明坐下说话。自己也慢慢的坐下。 等到陈宜中坐稳并看向他时,姜明才慢慢的走过去坐下,试探着问:“晚辈有些事情,想请丞相大人解惑,不知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陈宜中沉吟了一下,转头对郑节到,“吩咐护卫暂时不要让人过来打扰。”顿了一下后,又说:“安排好后你也过来一趟。” 姜明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没有等到郑节回来,陈宜中就淡淡的说到:“你有什么就说吧?” “现在大军为何要从大横琴移徙小横琴谢女峡的双女坑附近驻跸,朝廷的原意不是去雷州半岛.”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打住,稳了一下神,继续道:“朝廷不是要前往碙州,再图光复大业吗?” “看丞相现在主领国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今日总是愁眉不展,心中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陈宜中不露声色,只是低声“唔”了一声,就没有发出声响,示意讲明继续说下去。 姜明见陈宜中不出声,至少继续说:“朝廷正值危难之时,应该上下同心,才能其利断金,为何现在朝中上下,政见不一,而且朝议夕改。没有明确方向。这样什么时间才能完成光复大业,还我打好河山呢?” 陈宜中叹了一口气,不答反问道:“以贤侄只见,可知其因?” “皇权”姜明肯定的答复道。“解决危难的最佳途径就是扶持天子,最大限度的增加皇权。天子高高在上,君威凌驾于天下,才能达到政见统一,众人齐心。即使如元人战力再强,亦不能祸乱天下。” “好见解。”门帘一响,走进来一个人来,正是丞相府护卫统领郑节。 “大宋有今日之祸,不是因为蒙古人,也不是因为首鼠两端的逆贼,而是因为皇权衰落。皇权衰落的原因不是贾似道造成的,也不是蒙古人造成的,更不是逆贼造成的,而是大宋皇朝自己造成的。” 陈宜中一怔,忙苦笑着示意郑节坐下,向姜明介绍到,“这位你可能不知道,他叫郑虎臣。是.” “你就是郑虎臣?”姜明讶然站起,“就是诛杀贾似道的郑虎臣,你不是.?” 还没有说完,感觉到不对,转头看着陈宜中,迟迟说不出话来。姜明也看过不少书,对于郑虎臣的下场还是比较了解的。 郑虎臣,字廷翰,又字景兆,福建长溪县柏柱南山(今福安市溪柄南山洋头村),德祐元年郑虎臣在押解大奸臣贾似道途中将其诛杀,为天下除奸。翌年,贾似道的同伙陈宜中逃至福州,拥立景炎皇帝,捕杀郑虎臣。郑虎臣遭害后,葬于南山村的馆园旁。 历史中不是陈宜中杀了郑虎臣吗?看着陈宜中眼睛里露出难得的笑意,姜明仿佛看懂了什么。 “郑虎臣死了,只有郑节”。郑虎臣淡淡的说。 姜明于是没有多问什么,这才真正的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郑虎臣看起来约有三十五岁左右。个子很高体格健壮,相貌相当精悍,脸颊及手背上游走着一道道泛白之刀疤。目光锐利得令人从内心不觉地感到畏缩。 人如其名,配的上这种忠肝义胆,敢做敢当的汉子。对于这种人,姜明还是十分佩服的。 郑虎臣眼神坦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宁静。 姜明抱拳深深一辑,说道:“久仰久仰,光是一句“吾为天下杀似道,虽死何憾”这句话,对于郑将军姜明由心感到佩服万分。” “与权公为我背负天下骂名,才是最令人尊重。”郑虎臣抱拳还礼道。 “哈哈,咱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陈宜中笑了一下。“虎臣老弟,姜先生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了吧。大家都坐下吧。” “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虎臣和姜先生都是这么给我说,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但是始终不得其法,愿闻二位之见,大家共商讨可乎?” “小子才疏学浅,愿听二位之高见,”遇见郑虎臣这位传说中的英雄,姜明也是很高兴的。正好也想了解一下现在朝廷的局势,便欣然同意了。 第十六章 听陈宜中说 为了表示礼貌,姜明坐下后首先说道:“二位大人都是前辈,而晚辈刚刚海外游历回来,对于现在的朝廷内部情况还是不太了解,不知二位可以为在下解惑否?” 郑虎臣马上接话道:“什么解惑不解惑,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像刚才咱们说的那样,皇权积弱,大家都想当家,让皇上听自己的,但是大家又互相牵制,还都占不着便宜,这样扯来扯去的,结果谁也当不了家,但是谁也不想放手,就这样僵持着呗!” 陈宜中眉头一皱,但随即消逝了,只是截住郑虎臣的话,“廷翰,你少数这些浑话,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郑虎臣脖子一梗,随后回道:“怎么没有,现在的朝廷就是被这么一群争权夺利的人搞的家不家,国不国的,皇上成了他们成了他们的筹码,文大人不就是这样被他们气走的吗?” 陈宜中脸色阴了下来,低声说了一声:“住嘴,你想别人都听见吗?” 郑虎臣好像对陈宜中十分敬重,虽然服,但是还是没有出声了。 姜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对于郑虎臣这样一个憨直汉子,还是颇为喜欢,能得到这样汉子效忠的陈宜中,应该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忙掩饰道:“入得我耳,不出我嘴。大家在一起聊天而已,其实用不着这么隆重,随便说说而已。” 陈宜中看姜明说话,也不再怪郑虎臣,只能歉意的说:陈宜中顿了一下,显得很难过的样子,又接着说道。 “要是朝廷能有喘息的机会也好论定大事,但是朝廷刚告成立、国威刚振不久,先是扬州、真州的失守,李庭芝、姜才被抓后就义,苗再成也战死,两淮的守军被全部肃清;在韶关,守将熊飞兵败后赴水而死。而塔出、吕师夔等率领的骑兵从江西打了过来后,处州守将李珏投降,又有瑞安的知府方淇投降。南剑州知府王积翁不战弃城而逃。南剑州素有福州屏障之称,这实际上是为元军进攻福州敞开了大门。使元军很快攻下了建宁府、邵武军。然后将攻击的矛头直指福州。福州垂危,行都四面楚歌之下。朝廷内部意见开始分裂了” “于是,一场战、避之争,在殿前激烈地展开了。张大将军、苏刘义指挥使等是坚决的主战派。他们认为,凭手中的十七万大军,和三十万民兵和十万淮军,可以与元军决一死战;但是虽想打,却又觉得在这种四面楚歌的不利情况下,未必有取胜的把握,所以举棋不定,没有人出来说话。陆签书是不主张逃避的,但他虽懂军事,却手中无兵,说话不响;而手中有兵的文枢密虽然和陆签书共同进退却督兵在外。一般的文臣,在军事上插不上嘴,只好缄默。争执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被逼无奈之下作决断:移师南巡。” “而身为左丞相的陈大人,却成为了这次“南巡”的罪魁祸首,”郑虎臣忍不住的插话进来道,“都说丞相大人现在是逃跑丞相,但是他们呢?有兵的不敢打,敢打的却又没有兵。所以就变成了这个地步。” 瞪了郑虎臣一眼,也不理他。 “现在大将军一意孤行,听不得半点言语,然则他大军在握,谁敢违拗他的意思,但是总归这样也不妥,我这才献策远避安南,一则可以远避元军锋芒,二则可以借兵光复,分大将军军权,让他做事有所顾虑,才是朝廷制衡之道。” 这才大概明白整个朝廷局势,问道:“张世杰.张大将军”,姜明语气一顿,又差点直呼其名,忙岔过去,“张大将军是如何定计呢?” “大将军?”陈宜中沉吟一下,好像是在思考怎么措辞,“大将军虽是金人,但自从效忠我大宋以来,颇有战功,他现在的地位都是靠性命博来的,”姜明注意到。当陈宜中说道“金人”时,语气仿佛重了一下。但是并未放在心上。就接着听下去。 “大将军成名之战就是在咸淳十年,坚守郢州之役了,由于布置得当,令元左丞相伯颜的为首的元军主力20万被阻滞于城下,不能向前半步而名扬天下。后德祐元年,起兵勤王经江西等地入卫临安,途中收复饶州,当年五月,其部下刘师勇收复了被元军占领的常州。接着,大将军又调兵遣将,收复了平江、安吉、广德、溧阳等地,迫使浙右降元的不少地方又反正归我大宋,一时我大宋兵势大振。提及大将军,谁不佩服,谓之于“张常胜”。那时时何等的风光和威望。” 话音一转:“但自从焦山之战被元将阿术、张弘范以大船发动火攻,在猝不及防,失利后、泉州之战,再加上这次的古塔海战等,无一不留下败笔。特别是蒲寿庚之叛乱,大将军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蒲寿庚?这是为何?”姜明疑惑道。原来历史是这么复杂!要不是身临其境,光是看史书的话,怎么能有那么的清晰。 陈宜中神色黯然道:“想那蒲寿庚虽然心怀异志,首鼠两端,但是大将军若是不去强行征用了他的大批海船,惹怒蒲寿庚的话,蒲氏家族怎么会那么快就倒向蒙古。当时我亦劝过大将军,采取怀柔的手段,笼络蒲寿庚,虽然可能蒲氏家族仍会投靠蒙古。但是至少可以拖延其举事时间,也可为朝廷争取更多的缓冲时间。也不至于朝廷匆忙出海,连粮草也未准备妥当。” 听到陈宜中语气里面带有责怪和懊恼的意思,姜明安慰道:“即是必然,也谈不上晚不晚,或许蒲寿庚过早的暴露可以使我们更安全。” 陈宜中摇摇头道:“其中详情贤侄有所不知,想那蒲寿庚任泉州市舶司三十年,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作为番商海獠,是极重利益所在,未得其许,便抢其财物,更犯了商家大忌。就算无异心也必反之。” “再则我做官多年,以其也颇有来往,其人重利而不重官。在元军逼近帝都之时,伯颜派遣不伯、周青招抚蒲寿庚,但是但是被蒲寿庚斥退并报知朝廷。那时未反,为何拖至今日乎?况我泉州靠近临安,大宋关税收入分三,但其中之二在其手中,蒙古人可会给其更大的利益乎?反之利大,不反利大!孰轻孰重蒲寿庚心内有数,为何反之,实不足于详查焉!” 说完,下意识的摇摇头,不再言语。 第十七章 陆秀夫来见 从陈宜中那里出来后,姜明其实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刚刚真的有一种想把一切告诉陈宜中的冲动。但是还是抑制了下来。几年的技术总监做下来让他懂得了什么是沉默是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顺着表示了对陈宜中遭遇的不公的同情,就告别出来了,自己还不知道住的地方在那里呢?“赛虎”也有一天没有见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它。所以找个借口就出来了。 出来后天已经黑了,找了个太监问了问自己被安排在那里安寝,就顺着路走向属于他的帐篷,这几天姜明的待遇明显要比一些普通官员强的多。无论在那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独居的地方。 在路上才体会到陈宜中的厉害,如此的推心置腹,加上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在后面敲锣打鼓,要不是自己有着比他多700余年的见识,还真的就一败涂地,拜求效忠了。 就这样想着,仔细品味着刚才陈宜中和郑虎臣的话味。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还未走到门前,就见一条黑影扑进自己的怀里,是“赛虎”。一天多没有见,小家伙好像很想他似得,一个劲的朝他怀里扑,用头在姜明身上蹭着。一个很兴奋的样子。 看着“赛虎”这个样子,姜明也是挺高兴的,拍拍“赛虎”的头说:“吃了么?还饿不饿?”。说完就笑了起来,自己居然和一只狗在说话。 “姜先生真是童心未泯啊!”。笑容还没有收起,突然有人接话,下了他一跳。忙抬头往里看去,一个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陆大人,不知有何贵干?”姜明诧异了一下,忙行礼道。自从来到宋朝,陆秀夫可是没有给自己说过几句话,就算是说也是例行公事一般,怎么这次来找自己了。 “听闻姜先生刚才在丞相处盘桓,也不好惊扰,只能再次等你大驾。”陆秀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道。言下之义,好像想问姜明去陈宜中那里做什么,但是有不好明问。 对于陆秀夫,姜明还是很敬重的,但是敬重中带着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但是现在只能回答:“过午后听闻刘将军以身殉国的噩耗,心内颇感不适,就四处转转,想到了几个问题,就像求教一下。” 陆秀夫不动声色,缓慢的问道:“那姜先生可曾解开心中疑惑否?” 姜明笑了一下摇摇头,心里想,正好你在这里,再把问陈宜中的话问你一遍,看你如何解释。 摇头后,姜明道:“丞相也没有说的太明白,正好陆大人在此,看能否为晚辈解开谜团。” “你说?” “朝廷正值危难之时,应该上下同心,才能其利断金,为何现在朝中上下,政见不一,而且朝议夕改。没有明确方向。这样什么时间才能完成光复大业,还我打好河山呢?” “姜先生从何处看来朝廷上下政见不一呢?” “朝廷本是要前往碙州,再图光复大业,但是却现在大军为何要从大横琴移徙小横琴谢女峡的双女坑附近驻跸。又改变方向呢?” 陆秀夫依然很沉稳,“朝廷自有朝廷的决议,不是你我能干涉的了的。” 接着又说:“太后召见,你我边走边说吧!” 说着就先起步前行,也不理会。姜明撇了撇嘴,也只好抚摸了“赛虎”几下,将其安抚于室内,急步赶上陆秀夫。 见姜明赶了上来,陆秀夫没有回头,只顾说道:“事至多日之秋,稍后见了皇上、皇太后,千万记得说话要小心,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自己心里有数吧?” “望陆大人赐教!” “此次召见你,本不用我来见你的。”陆秀夫顿了一下,好像觉得自己有些托大。接着又说:“是我极力讨得这个差事,主要想提醒姜先生一声听不得两种声音。” “现在却又有两种意见呢?” 陆秀夫好像没有听见,抬头望着星空,无语。两行湿润起来。 过了一会儿,慢慢的低下头,望着姜明,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老夫宝佑三年见闻于扬州李庭芝大人,蒙其不弃,在其帐下二十余年,时至今日官居枢密。其中多见将相不合而导致的敌欢我痛。实不忍再见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说完抱拳竟向姜明行礼一辑。 “还望姜先生见谅、成全”。姜明吓了一跳,忙闪身躲开陆秀夫这一辑。口中连道:“陆大人这是如何,折杀晚辈也。” 遂再不敢提,一路无语,到帝行宫前等待通报。 行宫前,陆秀夫道:“皇太后近日心神不定,常常以泪洗面。与群臣语,犹自称奴以不符常理,而皇上年小体弱,正合你方才所说“皇权衰落”之语,往姜先生能与之宽之。则朝廷幸甚,陆某幸甚。” 姜明闻之,忙躬身道:“姜明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 “皇上乃真命天子,岂无上天庇护乎!”陆秀夫刚说完,通报的人回来,命召姜明独自觐见。 陆秀夫深望姜明,并不多言,姜明抱拳行礼后随即进行宫而去。 第十八章 皇太后召见 说是行宫,其实也就是一栋大一点的房子,有两进院落,四周都用黄布包裹住,来显示皇家的威严,其实姜明也搞不明白,逃亡就是逃亡,为什么带那么多黄布做什么,是能当口粮吗? 跟着太监,姜明慢慢的走到房间内,就是所谓的行宫了,房间内燃着淡淡的檀香,散发着一股令人宁神的温馨,在房间的四角各点着3只牛油蜡烛,啪啪的爆出一串串火花。 此时的小皇帝已经睡着了,杨太后将他轻轻的抱在怀里慢慢的晃着,睡着的小脸露在外边,在也看不见白日在床上惊恐的样子。 姜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个小皇帝只有睡着了,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宁和童年的幸福吧。看见杨太后在看着自己,忙躬身行礼(姜明也知道这样做好像不和礼数,但是现代的教育真的让他的膝盖曲不下来)道: “皇太后您好.皇太后吉祥,”姜明又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背上的汗刷的就下来了,清宫戏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只得继续说道:“不知皇太后召见臣下有何吩咐?” “无事,请卿家过来聊聊尔!” “不敢,请皇太后示下”。知道绝对不是聊聊的事情,还不如开门见山的说。 杨太后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虽说平素在深宫耳闻目睹的许多心机巧妙之事,但那里藏的了那么多事,问的姜明一问,白白的脸上不禁还是一红。 “奴家孤身一人协幼帝从德佑元年就开始在四处漂泊.”。姜明一听果真如陆秀夫所说,“与群臣语,犹自称奴”。心下也不禁恻然,忙阻止杨太后的话语,道:“皇太后乃万金之躯,万不可自落身份。” “姜卿家,现在哀家和幼帝海上四处漂泊,不知可帮我参赞一下,到底该去那个方向?” 姜明一听忙回绝道:“皇太后,现朝廷虽在海上雌伏,等待靖难勤王之师,但是朝廷内还是人才济济,岂用我这无名后被前来插言。” “姜先生,我是真心相问,望你也真心回答我,朝野上下,各种厉害关系及派系的争斗你不要当我真的不知道,之所以请你赐教,无非是姜先生是新晋之人,在朝野上下无厉害关系,但求真话而已。” “那太后知道的是什么呢?” 杨太后沉吟了半天,缓缓的说道:“众人在国难之时皆是忠臣,但众人皆更重于自己。” 姜明心下大惊。没有想到杨太后会出此言论,在现在朝廷中人任何一人听见,说不定就会引起大大的风波。一时间心怀踹踹,左顾右盼一番。 杨太后见状不由一笑,道:“无妨,此间人都乃哀家亲信之人,否则这些平素的诛心之言,岂可向外人道矣。” 姜明的脊背慢慢的热了起来,但仍然装糊涂道:“下臣愚钝,不知太后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杨太后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和卫王离京时,太皇太后就有重托,着皇上与卫王以福州、泉州为基地,复兴大宋。这些日子,哀家万分焦虑的,也正是如何号召天下忠臣义士,大举中兴大业,实现太皇太后的旨意。” 姜明不语,只是宁神听着。 “想当时,初据福州。张世杰大将军有强大的水军,其数不下二十万;陈宜中丞相所在的清澳,也有强大的水军力量,人数也在十万以上。而且这支水师的实由苏刘义将军掌握。众人齐奉我儿为主,哀家那时以为大事可成。” “但是最近的种种现象表明,哀家当时还是太天真了一点,当朝廷失去了李庭芝、姜才、苗再成、赵孟锦、陈文龙、刘声伯,以及秀王赵兴榫之后,哀家才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国耻未雪,失地未复。大家却想起争权夺利,互相倾轧起来丝毫不比蒙古人逊色。真的令人心寒。” 姜明背上的汗了下来,心内暗暗叫苦,以他看历史书和现代拍摄的宫廷剧来看,今天要是不表明立场,看来是休想走出这个房间了。也没有出声,继续听杨太后说道。 “若是我皇儿不登帝位,那也就罢了,但是我皇儿既登大宝,岂可在允他们胡来。众人欺我母寡子幼,浑然不把我母子放在心上,还请姜先生救救我等” 说完起身盈盈双手下压、轻轻屈膝一个万福,姜明思绪万千,竟然没有看清楚。半晌只顾鼓起勇气待要措辞婉拒的时间,才看见杨太后依然屈膝在那里站着,吓了一跳,上前一步待想把他扶起,却又想起古代礼数的“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对方更是皇室中的至高存在----皇太后,又硬生生的止步不前,处境颇为尴尬。 看到目的已经达到,杨太后起身,又复坐下,静静的看着姜明。 姜明心内长叹了一声,俯身行礼道:“姜某何德何能,得皇太后如此抬爱。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胜惶恐。” 杨太后安慰姜明:“你乃是大贤良师指定救我大宋之人,定是我大宋朝国之栋梁,哀家相信,大宋在你的辅佐下一定会将蒙古人赶出我朝国土,光复我大宋河山的。” 从杨太后的行宫出来,姜明头上的汗仍然没有干去。这次召见,彻底打消了他做旁观者的念头,凭着杨太后今天在自己面前说的这些话,如果没有最后的表示臣服,杨太后首先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想不到从昨天见到陈宜中开始,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显示前后见了现在朝中最有影响力的陈宜中、陆秀夫和皇太后,得知了那么多事,最后才发现,陆秀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明,皇太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陈宜中更没有自己所知的历史上的那么无能。 看来自己的观念要改变了,姜明甚至怀疑自己回到的还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历史中的那个宋朝。就这样怀着满腹的疑惑回到自己的住处。睡下不说。 就在姜明走出行宫后,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正是杨亮节。 “姐姐,在这个姜明身上值得花这么大的功夫吗?” “值不值得看看就知道了,看来他还是不知道身上的“七星隐龙戒”还有“寸芒剑”的真正作用,等到他完全明白了就好了,对了,查清楚他今天都见谁了吗?” “除了陈宜中和陆秀夫之外,没有见过其他人。” “陆秀夫是个老实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但是陈宜中好像知道些什么,给我找几个信得过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是。”杨亮节回道。“那姜明呢?趁他还不知道“七星隐龙戒”还有“寸芒剑”的用处,不如.?”杨亮节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把宝物拿回来,让我们自己的人执掌。” “姜明还不能死,他一出事,那些老狐狸就知道东西落在我们身上了,在他身上好,观此人是聪明还算是聪明,但是毕竟好像涉世不深,易于掌控,用的得当,不失是我方一大臂助。此事休要再提。” 杨亮节抱拳称是离去。 行宫又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第十九章 天命(上) 天亮后准备出发前往小横琴谢女峡,大家都在做准备,姜明也在无精打采的逗着“赛虎”,昨天一夜几乎没有睡觉,满头都是陈宜中、陆秀夫、张世杰和杨太后的脸庞,无奈中只好坐起来,仔细思索道天亮,才迷迷糊糊的依着床睡了过去。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变成了香馍馍,每一方都想把自己拉入自己的阵营,除了张世杰没有出手之外,几乎每个人都试探了一下自己的立场。真的很琢磨不透。看来自己的见识虽然领先了古人七百余年,但是论到互斗心机,自己还差的远啊。 最后索性也不再多想,只是做了个决定,在适当的时间还是远离为好。 这个时候,传来召集群臣的鼓声,划给姜明的随身侍从随即过来通知了一下,也只好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往临时行宫而去。 等姜明到的时间人基本上聚气了,大部分都不认识脸,张世杰、陆秀夫、陈宜中和杨亮节等在靠近杨太后的方向站着,不过都一样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喜色,看来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果其不然,一会儿,陆秀夫宣布:“龙图阁待制、广东制置使兼经略按抚张镇孙与都统凌震已经收复广州,其中,凌震负责装饰行宫,龙图阁待制、广东制置使兼经略按抚张镇孙正在前来迎驾的路上,即日就到。” 消息宣布后,上至百官皇室,下至侍卫随从俱都欢心鼓舞,气氛端的是一片欢腾。 广州是大商埠,行宫设在那里,不仅可以为朝廷及圣驾提供好的生活条件,也能更好发挥号召全国的作用。更何况南边的香山、东莞,不仅地域富庶,而且河道纵横,离海也近,无论进退,都很方便。 杨太后也露出久违的笑容,这恐怕也是朝廷建立以来的最好的消息了。心内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姜明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那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心里突然堵的慌,突然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唉”。却发现全场忽然静了下来。才感觉的不对劲。 抬起头来,看大家都在诧异的望着自己,不由的尴尬的笑了笑。那边又听到陆秀夫喊道:“姜明接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忙躬身说:“姜明接旨”。听的旁边的咳嗽声,用眼一瞄,发现时陈宜中在向自己使着眼色,膝盖微微下垂了两下。姜明知道是示意自己跪下接旨。 正踌躇间,听的杨太后在上面说道:“皇上口谕,姜明乃大贤良师指定值世外高人,可不跪不叩接旨。”姜明才出了一口气。 转身朝小皇帝的方向再次鞠躬“谢皇上,谢皇太后恩典。” 陆秀夫脸露不愉之色,但是皇太后这样说了,陆秀夫又是一个稳重干练之人,也不好在争辩什么,只好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贤良师为国粹尽心尽力。耗尽元神,今有弟子姜明,初涉尘世,即就救驾之功,特下旨嘉之,封“国师”号“至明真人”随即侍驾。钦赐” 大概的意思姜明只能听懂到这里,头脑陷入一阵的轰鸣中。莫名其妙的“国师”,一下子就把自己昨天一夜的计划全部打散了。本来还是想找个借口还是远远避开,但是现在却变成随时侍驾。 谢恩后一直无语,看来杨太后想把自己牢牢的抓在手里。心内也是一阵悲苦,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的穿越回古代,还是历史上最悲惨的年代。本想避世远遁,却又莫名其妙的被封为什么“国师”。自己连大贤良师是谁都不知道,历史上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物啊,自己却成为了他的弟子,姜明此刻连哭都哭不出来。沮丧着脸在那里站着,剩下的朝议也没有听进去。 朝议结束以后自然姜明被流下来问对,主要还是关于去广州的事情,留下的自然也就有陈宜中、张世杰、陆秀夫和杨亮节。姜明总觉得每个人都眼神怪怪的看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经过这几天的适应特别是昨天一天之内的数次被人推心置腹。姜明原本的一些优越感现在当然无存,原来以为自己是来自未来,凡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是不能说是可以预知未来,至少可以把握住基本的方向。但是现在,连自己基本的人身自由也把握不住,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想了一会,姜明自然的就回过神来,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看得开的人,既然不可避免,还不如顺而承受,想办法把现在的生活过的更好一点。 既然想开,姜明就把注意力放回了问对中,这次朝中几大巨头碰面还是为了迁行宫于广州的事情做进一步的商讨。 姜明由于资格尚浅,基本上也只有听的份,听了一会就听出来门道了。 原来除了皇太后和陆秀夫之外,张世杰和陈宜中都极力不赞成现在就去广州。为什么呢?姜明的脑袋暂时陷入了短路状态,理由也没有什么,张、陈二人觉得广州不太平,而张镇孙与都统凌震的话有一定的水分。 说的也是,张世杰自诩一代名将,带领几十万大军尚不得不狼狈而逃,区区一个文官却打了胜仗,还收复了广州。这让一向自负的张世杰如何忍受。 从这点上说张世杰还能说的过去,但是陈宜中呢?姜明狐疑的偷看了陈宜中一眼,看见陈宜中也在看自己,两人眼神一碰便各自闪开。 “也许他还是想去占城吧,已经对国内局势完全丧失信心了吧。”姜明只好如是想。心里想着,嘴里却又嘀咕道:“张镇孙、广州。” 虽然声音小,却被张世杰听见,眼睛一斜,张世杰不耐道:“国师,难道你有什么见解?”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姜明只得站了出来,向杨太后抱拳道:“臣下不熟悉张镇孙,所以不敢妄加议论。” 杨太后笑了一下,让陆秀夫讲讲张镇孙的来历。 张镇孙,南海人,字鼎卿。咸淳七年(1271)辛未科状元。现为龙图阁待制、广东制置使兼经略按抚。奉诏与都统凌震招兵买马,以图光复大业。 当听到状元的时间,姜明的眼睛跳了一下,难道是他?脸上也露出恍然地表情,这一切都落入陈宜中的眼中。 第二十章 天命(中) 如果是他,就难办了。 姜明心里一片清明,张镇孙在这段历史中也算是一个悲剧人物,在他所处的时代广州在人民南路,有一条街叫“状元坊”。就是纪念宋末状元张镇孙的。死后安葬于广州北永泰里(今三元里)。也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地方。 只是记得张镇孙是广州沦陷后被俘后,自杀于大庾岭红梅花丛中,但是这次为什么说他已经收复广州呢?难道历史真的改变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广州估计都是守不住的,现在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不过如果大军都去,能及时赶到的话,说不定还能真的能守住广州也说不定。 这倒是一个机会,远离权利斗争中心,既然要留下来,还不如去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但是转念一想,杨太后能放自己走吗? 用手挠挠头,突然看见了手上带的“七星隐龙戒”,再想想平素这些大臣们对待自己的态度,灵机一动,索性装一把“神棍”又能如何。 回想一下自己当初看电视剧那些“神棍”的招数,定了定神,走向前来,向杨太后道:“微臣有事启奏”。 看见姜明主动上前说话,杨太后不禁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说明了这位姜先生彻底的臣服,于是和颜悦色的说:“国师有话直讲无妨。” 姜明看了周围几位大臣的神色,道:“启禀皇上、皇太后,以微臣愚见,此次迁行宫与广州,看来是件好事,但是微臣看来,却是凶险重重。” 几位大臣齐“吁”了一声。张世杰虽然不同意去广州,但是却也不愿和姜明保持一致的意见。首先走上来说道:“危言耸听,张镇孙乃是皇上及太后亲授的龙图阁待制、广东制置使兼经略按抚,难道还有虚言欺君乎?” “非也”。姜明立即反击道。“大将军,你想过没有,我们护卫的是御驾,是不能有丝毫大意的。兵法云:兵不立险地。我等怎能护着御驾朝未安定的战场上去呢?” 陈宜中见状犹豫了一下。便走出来说:“确也是稳妥点好,怪臣等考虑欠周。我们现在应该护驾前往梅蔚山修整。待广州彻底安全,加固城防后,再来迎圣驾也不迟。” 陆秀夫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会,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杨太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看着姜明问道:“依国师之意,广州还是不去的好,那总要给诸位大臣一个说法吧。否则如何能让人心服呢?” “微臣昨夜偶然算出”。姜明只能开始神棍起来,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微臣昨天偶有心得,目前朝廷去或者不去广州,不是如今紧要之计。” “那何谓紧要之计呢?” “要紧之事就是刘深和元将哈喇歹的船队,估计明日就要到十字门了。而十字门距此只有十数海里,片刻既至。可当要紧之事?” “胡说,要是刘深一行已经快到十字门,我军斥候岂能不知之理,早报于我知晓了,国师难不成想欺辱本帅不成?”张世杰大怒,大步向前,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问道。 巧在这时,门外匆匆走进一个军官,“禀大将军,后军斥候回报,有大批战船驶向十字门海域,距十字门大约只有一天的路程。” 众人大惊,怔怔的看着姜明,几乎忘了敌人逼近的危险。 姜明见大家这样看着自己,只好用拳捂嘴干咳了几声,将大家思想唤了回来。 “如今之计,不是去不去广州,而是如何摆脱身后追兵的问题,大家以为如何?”。 张世杰怪物似得看着姜明,没有说话,这时陆秀夫走了出来道:“微臣愚见,此刻大规模迁移广州,刘深部船队得到消息后定会衔尾追来,朝廷船队目标太大,比被其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陈宜中暗自点头不语,好像在沉思什么,而张世杰内心此刻正在波涛澎湃之中。 上次雾中海域的大败,使张世杰对刘深耿耿于怀,现在他又追来了,这使张世杰气得七窍生烟。接连的吃败仗,使他面子丢尽。他那曾经震动朝野的威名已不复存在了,“常败将军”的恶名常有所闻。他咽不下这口恶气。他要用一场血战得来的胜利来洗刷不光彩的恶名。 想到此处,不由的一阵怒气,不由的恶从胆中生。“蓬”的一声跺脚,吓了大家一跳,还没有回过来神,便听到张世杰大叫道:“传苏刘义前来率一支精兵,护着帝舟和朝中大员沿海向西面撤退。” 遂抱拳向杨太后大声说道:“微臣无能,请皇上和太后随苏指挥使向西往碙州。臣愿率领全部战船迎敌,誓要与刘深决一存亡。请皇上、皇太后静候佳音。” 说罢扭头就想出去,姜明忙叫“且慢”。心道:“历史上就是你这么莽撞,才造成十字门的溃败,丧失了最后的军心,既然插手了,和不拿此立威。” “国师是想看本将军的笑话吗?”张世杰无名的火气又上来了。 “晚辈有一御敌之计,不知大将军可以帮忙参详否”。 “大将军,还是听国师说说可好。”这个时间,杨太后发话了。 张世杰拂袖不语,铁青着脸站在那里。 姜明也不理他,径直自己说道:“可有地图借我一观?” 片刻地图拿来,姜明命四个太监斜斜撑起,立于众人面前,手里拿着拂尘倒了过来,用手柄指着地图道:“我军人众且杂不利海战,而蒙古水军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应该更甚,而我军却是修整了数天,正好是以逸待劳。因此我们应立即把所剩精良的步兵调上岸抢占高地和悬崖,安排炮手、火箭手扼守大小横琴、九澳、沊仔及妈阁山之高地,此些地方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把装备完好的战船列阵于十字门之东南方,以少量的兵马与元朝海军会战于九澳和沊仔一带海域,引其进入十字门,后用炮手、火箭对其进攻,我军何有不胜之理。” 众人皆称甚妙,张世杰的脸上更显难堪。 只有刚从外应招而来的殿前指挥使苏刘义疑惑道:“此地虽可困敌,但我军火炮、火箭皆不可及远,对于蒙古水军最多是僵持之局,何况如日久蒙古援军一至,反而不利于我军。到时可有脱身之策?” 第二十一章 天命(下) 光凭此一句话,姜明对苏刘义顿生好感,这也是姜明最难解释之处,姜明曾到此处游玩过,对其中传说历史所知甚为详细。 香山岛血战。元将哈喇歹、宣抚使梁雄飞、招讨使王天禄合兵围攻香山岛南端的濠井澳(今澳门)。宋军大败,被夺去大批战船和军资器械。陈宜中、张世杰带领数千官兵和800艘战船突围而出,急护端宗北逃秀山(今虎门),在中流遇大风覆舟,大部分军士溺死江中。战事未完,又遇天灾。飓风吹袭十字门,无数船只翻沉,半数宋军被滔天巨浪卷走,葬身鱼腹。 这个是姜明所一知半解的历史,冲着这段历史不难看出,在十字门会战的前后时间会有飓风出现。只要宋军占领十字门附近的各个岛屿,然后事先告知会有飓风的话,可尽量避免伤亡,再利用天气变换攻敌,可大胜矣。 但是这个情况,靠神鬼之术说及,姜明想到这里,也只能报以无声的苦笑。 做深沉装道:“吾夜观天象,得知,不出三日,海面必有风浪,我军只需困住敌人两天,大事可成。” 众人恍然,皆不敢有疑。 杨太后见状大悦,道:“国师胸有成竹,此大阵,国师可愿亲往指挥乎?” 张世杰的脸上更加难看,一时间却也无话可说。只是朝苏刘义使着眼色,令其推荐自己。 姜明一听可是吃了一惊,让他说说可以,上上下下指挥几十万大军,他可是做不来,但是主意是自己出的,要是推脱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万一不起飓风又该怎么办? 只好说:“微臣此次泄露天机,已犯天条,借天威行倒逆之事,必遭天谴,况天威难测,万一因微臣而飓风不至,岂不坏朝廷大事乎!” 停了一下,向张世杰一辑到底。“此事还要烦劳大将军及苏将军走一趟。” 陈宜中顿足暗叹可惜,陆秀夫倒是好奇的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姜明,出此大策,有兼通鬼神,必胜之仗,领兵后顺理成章的把握兵权,却被他轻易的拱手相让。 张世杰却大喜,忙扶起姜明,道:“国师如此重托,张某岂不尽心尽力。刚才有些得罪,还请国师相谅。” 姜明淡然一笑,对张世杰道:“大将军谦虚了,如此之战,非大将军不能也。” 转身向杨太后道:“皇太后,其实微臣不参与此战,乃天命所系然。非不愿为我大宋尽绵薄之力也。” 杨太后也不以为意,随意道:“国师本就非尘世之人,安能被俗世烦扰。哀家自然明白。” 姜明一听,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我又变成了非尘世之人,难道他以为我是神仙吗?心知杨太后误解,只得又继续说道。 “太后,微臣非是不参此战,而此刻微臣心系广州尔”。姜明故作神秘之色,朝皇太后使了一个颜色。 太后立刻会意,不再多说,众大臣要分头安排事宜,随后就各自行礼退下散去了。 其他人都是没有这个闲心,要做大战前的准备事务。陆秀夫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他性情十分沉静、稳重干练,却也不愿意逾制做事,见没有留自己的意思,便告退出来了。 姜明随皇上、皇太后进入行宫内,侍卫随即封锁了四周,不允外人进入。 三日后,张世杰先是指挥数艘武器精良大型海鳅战舰。列阵于十字门之东南方,并引敌深入。 大型海鳅战舰朝廷水军的主要大型航海战舰。是在“车船”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与以往战舰依靠风帆和划桨动力不同,海鳅战舰在船体两侧分布有多组外形类似水车的桨轮,由人力在战船内部通过踩踏摇柄驱动桨轮划水,同时战船还带有风帆。这样,在风帆和桨轮两种动力的共同驱动下,大型海鳅战舰具有良好的速度和机动性。 同时将其他舰上配备有单兵强弩、复合弓以及重型三弓床弩炮和重型投石炮等多种远程武器统统卸下,充实到步军当中,扼守扼守大小横琴、九澳、沊仔及妈阁山之等高地。 重型三弓床弩炮是一种大型远程弩炮。是为增加射程,在一门弩炮联装三张强弓,其中最后一张是向相反方向装的。床弩炮的最大射程为1600米。这是火炮出现前,人类直射武器所能达到的极限! 重型投石炮则是一种大型抛石机,采用杠杆原理以抛物线的形式发射大型弹丸。使用采用马鬃和大型动物肌腱为材质的扭力弹簧作为动力。发射时,依靠扭力弹产生的巨大机械爆发力,可以将弹丸抛射出数百米距离。 并赋予步军充足的“霹雳炮”和火箭。命其死守天险,不得放敌舰驶出。 在这个紧急关头,一些有心人专门散步了是“国师”献计的消息,而且复国有望,大家士气如虹,众志成城,奋勇抵御元兵的进袭,以密集的“霹雳炮”和“火箭”射击屡次进逼谢女峡的敌舰,只见那中弹燃烧的敌舰的浓浓火焰和升起的一条条水柱交织在一起,汇成一幅惨烈的丧幕。厮战二天,忽然海上风雨大作,元军因无步骑配合作战,翻船无数,伤亡惨重,元军元帅刘深身负重伤,铩羽向东南海面撤兵。 击退了元朝海军的进袭之后,大军迅速撤离十字门,迁徙到大屿山(今香港大澳)、垃圾尾(今桂山岛)一带停泊,以补充物资和治疗伤员。 而这一切,姜明都已经看不到了,此时的姜明已经带着郑虎臣率领的1000御林军和卫王赵昺、陆秀夫正前往广州的路上。 一路上除了是卫王赵昺兴高采烈的嬉戏乱跑着,就是陆秀夫和郑虎臣对于这次的出行感到的惊异。 姜明和皇太后的这一次密谈内容谁也不得而知,但是密谈后次日就当众宣布:“晋封卫王赵昺为粤王,令之判广州。陆秀夫辅之。国师随之。” 这一道旨意让人莫名其妙命令下达了以后,包括陆秀夫在内的重人都目瞪口呆,只有姜明笑容满面的向陈宜中讨借郑虎臣用用。陈宜中无可推脱,也只好答应了。 而郑虎臣也是很满意,天天想着上阵厮杀,却做了一个护卫统领,这样一来正是得偿所愿了。 陆秀夫则是随意而安,虽然这样做是把他调出了权力中心,但是他本就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力的人,更何况他和粤王(卫王)赵昺平素感情也是不错,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张世杰和陈宜中等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陆秀夫的离开又让他们平日里少了掣肘之人,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陈宜中只少了一个郑虎臣,而张世杰更是没有事,连去广州的护卫队也是抽调的皇室的禁卫军。 于是在这个大圆满的结局下,听着远方海上传来的“隆隆”炮火声,粤王赵昺、姜明、陆秀夫和郑虎臣一行的船队驶向珠江口,直往广州而去。 一路之上,陆秀夫与郑虎臣二人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为什么。而姜明总是笑而不语,被郑虎臣追问急了。也只回答了一句“唯天命矣!”便不再多说。 第一章 进广州 正午时分,广州城内。 张镇孙穿过狂欢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府邸。本想去看看刚刚搬进官邸的老父老母。却稍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却吩咐侍卫,快快陪他去见都统凌震。 其实凌震已早候在府衙的议事厅里了。 “制置使大人辛苦了!”一身威武戎装的凌震疾步迎上来说。 张镇孙连忙拱手回礼说:“都统大人才辛苦!光复广州,接着又要安排戍卫。压力是不会不小的!” 凌震忙说:“光复广州是张大人的威名所致!叛将吕师夔真不经用,我大军才打出状元公您的旗号,没来得及攻城哩,就吓得他脚板抹油开溜了!可惜他跑的太快,没有抓住,否则可以让天下叛逃之人看看他的头挂在广州城头上。以儆效尤”。 “这是都统大人的军威,关我什么事。”。张镇孙笑着说。 “只是吕师夔不是真正败走,而是自己望风而逃。恐怕他们不会跑远,最近会纠集兵力,伺机再来。否则他那鞑子主子不会放过他这条狗的。”凌震又转做深沉地说。 张镇孙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凌震,说:“将军真正看到远处了。现在收复了广州,但要好好保住它,还不是容易的事。广州的确是险地,随时都有被进攻的危险。” “但是迎驾进广州,是势在必行的”。张镇孙咬着牙说:“广州也有广州的长处。广州是大商埠,如果陛下的行宫设在这里,不仅可以更好号令天下兵马。而且南边的香山、东莞,地域富庶,可以为圣驾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况且广州附近河道纵横,离海亦近,是进是退都很方便。大家还要同心协力要努力创造条件,将广州这块险地变成不险。然后将圣驾迎来,在广州建立行宫。” 凌震听罢,附和道:“制置使所说甚是,将广州这块险地变成不险。使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陛下和皇太后自南巡以来,终年在海上,真是令咱们做臣子的于心何忍啊。” 两人正在说着,突报前去促驾的人回来了。忙请了上来。 前去促驾的是广州通判冯磊,风尘仆仆的到了大堂之上,行礼后将一卷黄绢呈给张镇孙后就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喝了起来。从广州到井澳,短短的5天一个来回。知道他的辛苦。张镇孙和凌震也没有说什么,恭敬的展开黄绢看了起来。 看完了,两人同时发出“咦”的一声。原来正是迁粤王判广州的诏命。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顾不得通判冯磊正在喝茶,拉着问道:“圣驾不来了吗?”。浑然不觉把茶撒冯磊一身。 冯磊无奈,做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苦笑,抱拳道:“两位大人不要问我,下官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转头一笑,“不过有件事情下官倒是知道。” “什么事情?”张镇孙和凌震同时抢问道。 “呵呵,粤王殿下和国师、陆签书一行,比下官还要早出发,不过下官轻车熟马的早到一步,相信粤王殿下亦不远已。” 张镇孙和凌震更是吃惊,“什么?”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狐疑。 事已至此,也只好接受诏命,两人也匆匆结束谈话便去准备安排迎接粤王去了。 傍晚时分,张镇孙的府衙处迎来了两个人,只见一人约有四十岁左右。体格健壮,相貌精悍,目光锐利之人,脸颊及手背上游走着一道道泛白之刀疤。另外一人相貌又极是平常却又短发蓬生,只有眼光深邃给人一种儒雅之气的感觉。 二人正是姜明和郑虎臣。 看到禀帖,验明印信后,张镇孙一边马上命人去请都统凌震和转运使姚良臣,一边穿戴好官服快步迎来出来。将二人接进府衙内后寒暄了一番。边寒暄边等待姚良臣和凌震过来。 由于是在战时,住处本来相隔不远。片刻后姚良臣和凌震二人就到了。 几人又相互寒暄了一番。一向心直口快的姚良臣率先问道:“国师,不知道粤王殿下现在何处?” 张镇孙和凌震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心直口快的姚良臣,不问国师为何而来,却只问粤王地去处,虽然身份有明显的差距,一个是皇室贵胄,一个只是一个挂有国师名衔却无官职的姜明,但是这样问却是明摆着不把这个国师当回事。 心有忧色的看了看姜明,但见姜明却毫不在意。还是笑容满面,没有一丝感到不妥的地方。 只是听到姚良臣相问,面色也恢复了深邃。沉思了片刻反问道:“三位大人可以为广州之困已经解否?” 只问的张镇孙和凌震眉头“图图”直跳,而姚良臣却是大大咧咧的回答道:“那是当然,叛将吕师夔闻风而逃,广州已在朝廷手里,城内百姓欢欣鼓舞,一片歌舞升平,这样还不表明广州在朝廷的控制之中吗?” 姜明将眼神转向张镇孙和凌震,冷道:“二位大人也是这样认为?” 张、凌二人对视一眼,由张镇孙出面回答道: 姜明心道,你们也知道啊,但是为什么历史上是“元军又复占广州,张镇孙兵败被俘,英勇就义呢?” “张大人和凌将军高见!”心里这样想,嘴里却道。 “正是因为如此,在下才将粤王及陆签书留在了丫髻沙岛上丫子岩附近,扮成商船在那里停泊着,我和郑大哥先来一步,想和张大人、凌将军和姚转运使合计一下。怎么才能保住我们胜利的果实。” “有那么严重吗?我们收复广州已经近六个月。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看似书生气的姚良臣又大声的提出发对意见,仿佛是有人玷污了他的功劳一般。 姜明错愕的看着这个后来被官拜右丞相的粗豪文官,怎么也想不通以这样一个莽撞怎么做转运使,怎么去监察军权。 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张镇孙看见,忙道:“国师,姚大人终年身在军旅,难免惹上一些粗豪之气,望国师见谅。” 姚良臣听见,又要不服,被凌震伸手拉住。 张镇孙说道:“窃以为,守住广州,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总起来说是定要做好两件事。” 右手攥拳放在嘴边咳了两下,继续说道:“一件是要加强城防,应立刻组织全城百姓,加固城垒,增设壕堑,使守城士兵有坚可凭;第二是加紧联络香山、东莞一带的豪杰志士,扩大军队,增强战斗力。” 第二章 罪己诏 姜明仔细打量着一下张镇孙,他的眼窝显得深了点,肤色稍黑。个头也不算高大。但是此刻他那双陷在深眼窝里的眼睛,显得特别的明亮而有神。而突起的眉骨上的那两道浓眉,正高高地扬起。显得颇为英武。 凌震附和道:“制置使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末将和转运使也正是这般主意!” 姜明笑了笑,没有出声。郑虎臣大急,想发言,但是自己只是一个护卫统领的,职小位卑,说不上话。只得用眼睛瞪住姜明。 其实一路上郑虎臣和姜明都在讨论广州的攻防,而陆秀夫虽是文臣,但也在李庭芝手下干了近二十年。久在兵间,也颇知军务。三人一路上相谈甚欢。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 因为投降的宋军战力皆不甚强,而且蒙古人害怕降军心思故主,来个临阵倒戈,所以犯广州主力必是蒙古人无疑。但广州四周多沼泽地,不便于骑兵的进攻,主要的攻击点应该集中在白云山麓的开阔地带,用骑兵对矮小的城垒进行猛烈的冲杀。 如果让他们冲到城下了,那就更不好办了。他们可以爬城,可以用炸药炸城垒。蒙古人攻城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 而海上,蒙古水军大都是宋人降兵,士气消沉,不堪大用。又有一部分此次被梁雄飞抽调随刘深等部曲进犯十字门。而我水军先大都是百战精兵,不足为虑。 所以此次防守重点不是在海上,而是在陆地的广州北部的白云山麓地区,如此一来就明白了。但是只是固守,元军势大,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是有外援牵制、袭扰才能达到长久论战的目的。 姜明笑着将这些话给张、凌、姚三人说了一下。并征询他们的意见。并说:“我们两方意见合二唯一,但是主要决定还是在三位大人身上。我们不过初来咋到。具体广州城内的事物单位比我和陆签书、郑大哥知道。” 看着姜明屡屡称身边粗豪的人为郑大哥,不免惊异的多望了几眼。 张镇孙随后谦虚道:“国师及陆大人身在异地便可将广州城防分析的如此清楚,张某深感惭愧。在下本一介书生,恐难当大任,望国师予以襄助,接受广州城务。” “张大人身为龙图阁待制、广东制置使兼经略按抚。奉诏招兵买马,以图光复大业,此等责任,难道张大人想躲闲乎?”姜明知道只是谦虚之词,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下官不敢,蒙皇上、皇太后恩典,遣下官统摄广东全省军政大权。又赋予光复大任,岂敢躲闲。” 张镇孙不亢不卑。语调从容的说:“然现今广东大部沦陷,广州只剩孤城一座,而蒙军随之即来,危在旦夕。震孙不甚惶恐乎。” “无妨”。姜明摆手道。“在下临来只之时,皇上、皇太后另有诏命,嘱我见到张大人等可出示与你,内中自有定计”。说罢,从郑虎臣随身包裹中取出一个锦盒。随手递向张镇孙。 吓的张镇孙等三人连忙跪下,五体投地的三呼“皇上万岁、皇太后万万岁”后,才高举双手,头依然不敢抬起,由张镇孙高呼“臣等谨领御旨,谢皇上、皇太后隆恩。皇上万岁、皇太后万万岁”。 把姜明弄的一愣,心道:“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尴尬不已,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就见郑虎臣在旁边窃笑不已。突然想起看过的那个讲狄仁杰破案的电视剧,于是心一横,遂双手抱拳在右上,也喊了一声“圣躬安”。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急忙地把盒子塞进了张镇孙的手里。 “谢皇上、谢皇太后隆恩”。又是一阵谢恩声震的姜明耳朵嗡嗡的。耐心的看着张镇孙、凌震和姚良臣又做完一套五体投地大礼后,提醒道: “张大人可以打开看看了,由于是皇太后钦封的御旨,在下也不知道详情,能不能大家互相参详一番”。 可能是好久没有接到圣旨了,张镇孙等人显然不太适应,沉默了半晌,才打开锦盒取出一轴黄绢。在香案上慢慢的展开。 “朕以冲幼之资,当艰厄之会,方太皇帝之南服,黾勉于行。及三宫胥而北迁,忧悲欲死,卧薪之愤,饭麦不忘,奈何乎?人犹托于我,涉瓯而肇霸府,次闽而拟行都。吾无乐乎为君,天末释于有宋,强膺推戴,深抱愳惭。而夷虏无厌,氛祲甚,恶海桴浮,避澳岸栖存。虽国步之如斯意,时机之有待乃季。” 更是纳闷,但是自己确实看不懂文言文,只好将目光看向郑虎臣,谁知郑虎臣此刻也是面部潮红,怒从眉生的。 见疑惑的望向自己,会意的想解释一下,刚刚张口,声音确实呜咽起来,只好停住。把姜明晾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几个人才回过神来,几个大老爷们竟然哭的面目肿了起来,张震孙恭恭敬敬的把黄绢仔细卷好,放于香案上,有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转过身来,又向姜明施了一礼,姜明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口中道:“张大人这是做什么?” 张镇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刚才下官这一礼,是感谢国师救了皇上,也挽救了我大宋江山。” “写的还有我?”姜明好奇的想再打开黄绢看一下,但是转眼一想,一是不合规矩,张镇孙还不脱了鞋追着自己骂自己不敬皇室啊,二是即使看也看不懂,总不能抓住别人一字一句的翻译是不?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谦虚说:“哪里、哪里?” 话锋一转,脸红红地道:“不知诏书内写的是什么?” 张镇孙诧异的望着姜明,看了半晌,知他所言不虚,才慢慢的说:“这是陛下的“罪己诏”。是我们做臣子的耻辱。” 说罢,眼睛又红了,叹了一口气后,慢慢心里恢复了平静。 “皇上命粤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督军务,而国师为“护国大国师”辅之。陆大人为参政知事兼两广都转运使,总督两广政务。” 姜明一听,“不对啊”脱口问道:“那现有的三位大人怎么办?” 第三章 张镇孙其人 以这样的安排,就是将两广交出来,全权让粤王,不应该是让陆秀夫和自己负责了,这和当初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啊。 还没有想完,就听见张镇孙道:“除姚转运使被召回帝阶述签书枢密院事,协大将军军务政事外。下官和凌都统仍留于广州,听粤王军令。” 说着三人又躬身道:“参见护国大国师。” 姜明回礼道:“那委屈张制置使和凌统领了。想粤王殿下礼贤下士,必不亏待二位大人的。” “不敢,为国尽忠,鞠躬尽瘁。是为臣之本分。不敢妄言皇上、皇太后的旨意。” 张镇孙虽然这样说,眼里也露出不愉之色。而凌震也是有所不忿,只是也不敢当面多言。只是把头转向旁边,左顾右盼,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姚良臣终究是心直口快,直接抢出来大声说道:“那怎么行,收复广州主要是张待制和凌都统的功劳,怎么没有什么封赏,而我老姚却进朝廷当了签书枢密院事,那不是羞煞姚某人吗?” 张镇孙忙用眼神阻止姚良臣的说话。身子却抢出来道:“张镇孙愿听从粤王殿下调遣,无论身居何职,都是为朝廷做事,不分高低。若不是下官手无束鸡之力,则甘愿为马前卒,为皇上、皇太后分忧。” 凌震亦抱拳同之。 姜明心里也是苦笑,只得道:“天威难测,圣意难揣,皇上与皇太后这样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作为臣子的,我们遵命便是。” 张震孙道:“国师远道急行而来,一路上一定很辛苦。不如就在敝处休息片刻,带下官准备酒宴为国师接风洗尘如何?” 姜明稍稍考虑。应承下来:“那如此叨扰张大人了。接风倒是不必,粗茶淡饭足矣,到明日还望制置使大人和凌将军召集有关人等,共商守城大计如何。” “谨遵国师吩咐”。相互有寒暄了一番,姚良臣和凌震告辞出府不提。张镇孙亲自带着姜明和郑虎臣到客户安息,吩咐好下人好好照顾后回到自己的内堂向父母请安。 闻得脚步声,正在陪婆婆聊天的夫人迎了出来,“相公回来了?” 母亲也徐徐的站起来了,说道:“粤溪回来了!” 张镇孙忙迎上去,恭敬地喊道:“爹、妈,儿给二老请安了!” 张父抿了一口茶之后,缓缓地问:“朝廷有人过来了?” 在满院茶香中,张镇孙毕恭毕敬答道:“是。皇上这次封粤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判广州牧之。此次前来的是新晋的“护国国师”叫姜明”。 “姜明?”父亲高兴地这么称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 张镇孙唯诺应着:“孩儿也不甚清楚,听闻此人海外游历归来,得大贤良师托付大宋而来”。 张父喝了口茶,闭着眼仔细品了品,又问:“你心里有怨气?” “没有。”张镇孙连忙回答。 这回张父没有喝茶,而是淡淡的说:“我能听出来,你毕竟是我的儿子!” 张镇孙沉默。 张父道:“是不是关于姚良臣的问题?” 张镇孙说:“孩儿没有,只是这次迁姚转运使任签书枢密院事,孩儿有点想不明白!收复广州,凌都统也功不可没啊!” 张父听到这里,重重地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就对了。‘乾坤大德知难报,誓秉孤忠铁石坚’呀,还记得这两句诗吗?” 张镇孙岂会忘怀这两句诗呢?这是他在御批得中头名状元之时,写给先皇上度宗的《谢恩诗》中的最后两句。他弄不清父亲为什么要提起这两句诗。便道:“这是儿对圣上的感恩誓言,孩子怎么能忘记呢?” 张父捋着被白月染成了银丝了的胡须,说:“这就对了。粤溪呀,忠君爱民,这是我们读书人的准则,时刻都不要忘了,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 接着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皇上和皇太后这样做,有他们自己的道理。不要多想了!” “孩儿记得了。孩儿要去招呼国师,就先退下了”。 “嗯,你去吧”。张镇孙刚想离开,张父又睁开眼睛道:“明天我想请姜先生吃一场家宴,你安排一下吧。” 张镇孙施了一礼,“是。告退。”转身离开。 “恩,你去吧。”张父闭上眼睛到,张镇孙转身离开。 是夜,姜明和郑虎臣鼎足而谈,“廷翰兄,你说说,这次放着功臣不赏,却调升了转运使,又给两个收复广州的干将派来了一堆上司,皇太后这样做不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郑虎臣淡淡的说:“如果皇太后不这样做,我才奇怪了”。 “那是为什么?”姜明好奇道。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吧。”郑虎臣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说:“平衡,你知道吗?” 姜明好像有点明白,但是又迷糊了,只得向郑虎臣问道:“愿闻其详?” “现在明摆着粤王殿下咱们是外来户,手里有名有权无兵,而有兵的张镇孙等本土人呢?却因为咱们以无功之身凌驾他们之上会有所不服,这样更容易被皇家所控制。” “不至于吧!”姜明感觉不可思议。“粤王虽说不是他的儿子,但是平时他对粤王还是不错啊。” “算了,不说了,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我刚才说的其实都是诛心之言,只说一次,下不为例”。 “那廷翰兄可知道张镇孙此人平素如何?”姜明又问。 郑虎臣道:“人家是状元公,我一个小小的县尉怎么能高攀的起。不过有一点,这个人很孝顺,据听说,张镇孙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不管上哪儿做官,必须接父母同住。他在婺州做通判时,也是将父母远道接到婺州的。不过也就是在婺州弃城奉父母回乡,才被罢官的。” “孝顺就好。孝顺就好!”姜明喃喃的道。在他小时候父亲曾经给他说过,一个孝顺的人就是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不知道从何时起,又想起父亲来,泪流了下来。 第四章 请国师弃广州 翌日巳时(也就是现代时间的九点左右),府衙的议事厅里的人已经济济一堂了,纷纷扰扰的相互猜测着这次召集大家的目的,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制置使大人已经好久没有把人聚集的那么齐了。 “制置使大人到!”一声吆喝喊断了大家的猜测,众人看着走进门口的张震孙,才发现除了凌震都统外,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不合时宜的短发,白净的脸庞声甚至还带着一股心怯的羞涩。只有双目神盼左右,透着一种自信,让人看见顿觉有种安全的感觉。 正是姜明,此时他的心情也是左上右下的,表面上,不比张镇孙的官威浩荡,更不如凌震的威武雄壮,内心中更不如他们在众人面前的挥洒自如。 跟着张震孙一路行到大堂之上,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张镇孙一转身竟然将主位让给了姜明,一时喧哗起来,纷纷左右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历。 张镇孙威严的“嗯”了一声,止住众人的喧哗,向大家宣读了昨日接到的旨意,众皆愕然,显然很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张镇孙又一次看似谦逊的让出主位,请姜明上坐,姜明岂有不知之理,连称不敢。 张镇孙略让片刻,也不纠缠,欣然是就坐在上面。 命属下将最近城防细节报上来。 一小吏走出回报,虽然是之乎者也,这次姜明倒是能听明白。 广州城里的百姓和将士们,最近一段时间。沿城的山峦平川,都在动土修筑围城、壕堑。而珠江沿岸,也在增设哨堡。 一段时间下来,城墙加固了,壕堑也挖了不少。偌大一个广州城的四周,该堵的堵了,该防的防了。一副坚守的样子。 张镇孙并没有征询姜明的意见,直接就向大家道:“粤王殿下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判广州,总督两广军务,今遣国师前来,询问广州城防,和听听大家的意见。” 姜明一时措手不及,扭头翻了一下白眼,心道:“皇太后这招起作用了。” 心里虽想,但是嘴上却不能说,只能做谦虚道:“如今大敌即将压境,还要依仗诸位的努力。粤王此次命我前来,就是想听一听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没有。” 于是众人皆上前表示决心,一时间人心沸腾,大有将蒙古人赶出中原的决心。 张镇孙只好又抬手止住众人的吵闹。厉声喝问道:“你等可都是朝廷命官,这里也不是什么菜市闹场,这等喧哗,成何体统?” 随指着一个站在右侧稍稍靠前的一个黒壮但有些矮的人说:“庞远,此次城外固防土木都是你负责的,你来为国师讲一下。” 庞远走出先向张镇孙行礼道:“是”。然后转身向姜明又行一礼,“下官广州团练使庞远,不知国师有何询问?” 姜明摆摆手道:“你先说说广州布防情况吧?” “诺”。庞远应道。“广州城墙已经修葺一遍,增建甕城、环城浚池。可以保证城池坚固,固若金汤。这次依照制置使大人和都统大人的意见,主要对于城郊北进行布防控制,连日来,征用大量民夫在广州城四周共建壕堑一万余处,大部分集中在城北白云山附近。然后沿珠江两岸共增建增设哨堡五百零九处,以便发现水上敌踪。还有” “好了,先讲到这里吧”。一连串的数字又让姜明吃不消了,还有什么哨堡、壕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有机会的话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看来自己还要找郑虎臣多补补课,以免以后出丑。那样就不好了。 “粤王这次遣在下来,主要是集思广益,看看大家对于守护广州有没有更好的意见,做到拾遗补缺,防止漏洞的目的。关于做过的,本次就不再多说,制置使大人会详细报于粤王殿下,日后必有奖励。下面,我们看看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容易为敌所乘的地方。” 众人又不语,齐齐看着张镇孙等人。 张镇孙笑道:“收复广州,本就是凭着人众积薪,众志成城所致,前几日我已经和众位大人商量过,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待逆贼前来了”。言下之意颇为自负。 姜明笑道:“问问也是无妨”,遂对众人说道:“若对于广州城防能提出有建设性意见的,我必亲自向粤王殿下禀报,予与相对封赏。” 说罢,慢慢的看向大家,人群一阵骚动,但是还是没有人出来献策或者说话。姜明心里暗暗一叹。 “毕竟是张镇孙啊,积威之下,谁敢出声”。原来这一切都是昨晚和郑虎臣商量好的,要粤王能顺利接掌广州,不为军威所困,达到政令军令一致通行,而张镇孙是首要立威的对象,必须在本地人中找出或者扶植一个能和张镇孙对抗的人物,才能不被其牵制,也就是不被皇太后和皇上牵制。 不过这个结果郑虎臣和他早已经有了预感,最后一步棋,就是以粤王殿下为借口,硬将郑虎臣强推上去。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因为这样做的话,肯定会引起原张镇孙部反弹,弄的不好是军令不畅,一个不好,引起哗变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张镇孙治下,当真是无缝可插啊。无奈只好和郑虎臣交换了一下目光。稍一停顿,郑虎臣正想挺身而出,就在这个时侯,听到有人喊道:“下官有事禀报!” 郑虎臣停住脚步,只见走出来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清瘦留着三络短须,显得极是硬朗,一双南方人特有的丹凤眼却发着炯炯有神的亮光。 此人刚刚走出,只听张镇孙大声喝道:“王道夫,休得在国师面前胡言乱语。” 王道夫站住立在原地,对着张镇孙长鞠一躬,道:“下官没有胡说,只是过于骇人听闻罢了,下官知道轻重的。” 说完,向姜明又施一礼:“正如制置使大人所言,下官所提有些骇人听闻,还请国师能给下官一个私下禀报的机会。” 姜明允之。带到后堂,直见王道夫猛的跪了下来,叩头道:“请国师弃广州之。” 第五章 游击战 姜明吃了一惊,对方可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人,连忙走上前去将其扶起,急道:“王大人请起,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转眼看去,张镇孙和凌震等人脸露羞怒之色,显然是王道夫之前曾经给他们提过。 转身问张镇孙:“制置使大人,不知王大人现居何职?” 张镇孙拂袖道:“王大人是权兵部侍郎,日前布防时曾经说过,广州不可久守,久守则不坚,不坚则破。破则民不安。曾建议下官放弃广州,化整为零同时藏兵于民。被同僚称为“逃跑侍郎”!” “其实是一派荒唐,国师不要往心里去。” 其实姜明听见化整为零的时间有些耳熟,似乎在那里听过,正在想着,也没有把张镇孙的话听到心里去。听见话已经说完,便直接问向王道夫:“听制置使大人这样说,你有何解释?” 听到国师问及,王道夫“呼”的一声又跪了下来,伏地梗咽道“诸位大人可还记得景炎二年,兴化城里大屠城……”。 王道夫的哀叹,像重锤般地敲击着众人的心。就连姜明前几日也听陆秀夫、郑虎臣曾经叹息过这件事情。 景炎二年,元将唆都攻打兴化(今福建莆田县),守将陈瓒以薄弱之兵力在兴化军一地与元军对战。闭城坚守,顽强抵抗,城破后,陈瓒以死盟誓,率领部下坚持巷战,拼杀了一整天,陈瓒不幸负伤被俘。唆都将陈瓒五马分尸之后,下令屠城,把个兴化杀得血流成河。惨无人道的元军屠杀兴化城中手无寸铁的居民,历时3个时辰,杀死居民3万多人,“血流有声”,这是兴化历史上一场空前的大劫难。 接着,元军又在已改为兴安州的莆田、仙游、兴化三县,进行疯狂的屠杀。三县人民3千多家被杀绝。 王道夫念叨这件事,无非是在提醒在座各位:一旦城破,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眼前兴化发生的惨案,是该牢牢记取的。 张镇孙从沉思中醒来,正要勃然大怒。姜明抢先一步问道:“你之见,难道我们见敌前来,就要望风而逃吗?” 王道夫侃侃而谈道:“不然,目前朝廷大军处处被牵制,是没有兵增援我们,但是元军有增兵,我们的兵是只会少,不会增。首先我们就处于弱势。死守无非是为了待援,既然没有援兵,我们为什么还要死守。” “然而,我们只要暂时的放弃广州,劝说百姓暂时离开家园一段时日,留一座孤城给元军,然后尽量的破坏现有防御,以便朝廷大军卷土重来,就可以了。” 张镇孙在一旁听说,不由冷笑道:“王侍郎是说我们最近做的守城防御,都是无用之极了,那么敢问权兵部侍郎,我们退出广州,该往何处去呢?” 王道夫毫不畏惧的回道:“应迁百姓于白云山内,依仗山高树密之厉以拒元军,而军士亦可化整为零,藏兵分两路,各据东圃和番禺茭塘,互为犄角。牵制敌粮草补给,扰其清梦,如遇敌。小股则歼之,人众而攻之,敌聚我则散之,不宜与其交战,但疲其心神,乱气斗志。把握机会,则可一举歼之。方为上策。” 姜明听到心中暗暗惊叹,连现代社会毛爷爷的游击战的16字方针都出来了。 不由的笑道:“是不是可以总结成“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个字呢?”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王道夫喃喃的念叨着这几句话,突然对姜明长长一躬。行礼道:“国师见解果然高人一等,下官确实佩服。这十六个字下官曾经想过其中的几个字,但是绝对没有想的那么深入。看来国师心里早有定计,倒是下官现丑了。” 姜明道:“哪有什么早有定计,只是听王侍郎说过,有感而发而已。” “但是你这弃城的方法有两个方面的弊病。”姜明皱着眉头道。“一是城内居民是不是愿意暂时避开,二是怎么保证避开后不被元军侵犯?” 王道夫还未回答,只听见张镇孙闷哼了一声,两人转过头去,张镇孙抱拳道:“下官还要去巡视防务,就恕不相陪了?” 姜明知道张镇孙此时心里不甚痛快,也不勉强,还礼道:“制置使大人请便,我和王侍郎只是随便聊聊,万万不可往心里面去。” 张镇孙也不答话,举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处突然省的父亲的交代,又转身道:“家父邀国师今晚赴家宴一叙,可知国师能赏脸否?” 姜明正愁和张镇孙的关系缓和融洽的问题,立即答应了下来,看见姜明答应的这么爽快,也许是完成了父亲嘱托的事情心里一松,本来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下来,双方又寒暄了几个来回,挥手告辞不提。 等张镇孙走后,姜明仔细听了王道夫的讲解。才恍然大悟。 原来广州虽然是当时最大的港口之一,号称“万国衣冠,络绎不绝”的著名对外贸易港。但是固定人口却不是太多,相对一半人都是外来番商、海商。还闻战乱走了大半,其余人等不不用顾之,反正现在元军对他们比对汉人好。剩下的本地居民可令其潜至东圃和番禺茭塘等地。一则为我大军补充后备,二则我大军可以为之提供保护。 然后以后如何,本来王道夫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今天姜明说的那十六字真言,却打开了王道夫的心扉。就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个字。王道夫侃侃而谈起来。 姜明听的很耐心,因为他只知道这十六个字是毛爷爷说的,但是怎么实施,怎么去做,却是一点概念也没有。王道夫讲的很投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慢慢的郑虎臣靠了过来,也参加了进去。凌震一点一点的也被吸引,也靠了过来。不时的也插上几句。一套作战计划,慢慢的出来了。 第六章 奇怪的夜访 一直谈到傍晚,几人方散。郑虎臣仍是意犹未尽,但是姜明却提醒他晚上还有约会,要去赴张府的家宴了。郑虎臣这才省的。 一路上郑虎臣为姜明讲了张镇孙父亲的一些事情,让他有所准备,到时间不要出了什么丑,闹出点笑话就有损国师的脸面了。 听着听着,姜明的注意力慢慢的转到郑虎臣身上。突然觉得这个貌似粗莽的汉子有他细心的一面。每每谈及朝中之事,虽言语粗陋却不失为一阵见血之言。见识更是博闻强记,凡事道出如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这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的形象不一样,不禁让姜明产生出浓浓的兴趣。 一路走到张震孙的府上。早有小厮守在那里等候,见他们来了自领进房内。参见张镇孙父母以后进偏厅用饭。 张父很祥和的看着姜明,感叹着他的年轻。宴席上不断的劝酒。弄的姜明很是不好意思。 张镇孙的父亲张翔泰先生是乡里闻名的读书人。老人家饱读诗书,又有建功立业的大志,可惜机遇不佳,一生与功名无缘。 但是好在儿子张镇孙自小聪慧过人,天赋异秉,聪明伶俐,加上张父管教有方,张镇孙苦心读书,很快便以博学强记而闻名。以知识渊博,文辞畅达,有“神童”之称。十五岁上的乡试,就名冠诸生。二十岁时,就发出殿试夺魁的豪言。这可能是老先生唯一欣慰的事情了。 果然,状元及第的殊荣,终于落到了他们番禺张家。 就说婺州之事,城被围了,元军的攻势是那么猛烈,那是守军无法抵挡的。守城的主帅都跑了,他儿子,一个通判,只是助手、一个副职而已,一无主权,二无军权,又岂能保城市的安危呢? 在这种难以保全的情况下,儿子奉送他两老回乡。当时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的。他是理解儿子的。主事、主军的都已逃离婺州,留下儿子和他两老,又有什么用呢?徒然多贴上三条命。即或父子三人俱死,于城于国,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他同意儿子带他们回广州。可儿子因此背上恶名,被认定是临阵逃跑而被罢官。这次教训,才使他这个读过书,却没有当过官的爹老子,明白了官是这么难当!现在儿子威名再起,他切望他事业有成,不再背那不忠的恶名。所以对守城的事,百般关注,只愿儿子给家乡父老们留下一个忠孝两全的美名。 但是广州能守得住吗? “唉”,老先生哀叹一声,心道:“那兴化城里大屠城……”。像重锤般地敲击着他的心。张父担心的正是怕万一城保不住,全城就有兴化那种惨遭屠戮的危险!他不敢想象那种惨剧的发生。 张父陷入了沉思,众人也停下筷子,望着老先生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庞。不敢出声。 还是张镇孙小心翼翼的一句“父亲,你没有事情吧”?才把张父从思绪里拉回。 看着周围透着关切眼神的众人,张父笑了笑,低头佯作拾起刚刚失神而落地的筷子的机会,轻轻揉了一下发胀的眼睛。 仍是恢复常色的招呼大家吃饭,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饭后照例留客人喝茶,此时,张父看着姜明缓慢的问道:“国师如此年轻,又承担辅佐粤王殿下的大任,不知此来广州,有何打算。” “父亲!”张镇孙在旁边低喊了一声,“此事不当你问的”。 姜明心道张镇孙果然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怕老人难受,忙阻止了,也没有回答,还道是老人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心中暗暗叹息老人的苦心。 看着儿子拿略微带着嗔怪的眼光,张父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端茶送客了。 回到张府的住处,姜明立即忘了这件事,与郑虎臣低声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突然心里一动。问郑虎臣道:“现在是什么时日了?” 郑虎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盘算道:“今天正好是月末。正月三十一吧。” “哦”姜明低呼了一声,心里想到。还有一年零四天了,也就是三百六十九天的时间,崖山海战就要开始了,而自己所处的宋朝就要灭亡。 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呢?时间真的是不等人啊。 抬头看了看窗外漫天的星星,口中却说道:“那就后天吧,我们的行动要快些了。” 郑虎臣接上问道:“是不是快了一点?” “不快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时间,明天你找个人把那个王道夫请过来,我们再参详一下。” 郑虎臣歪头想了一下,道:“哈哈,也是,后天正是龙抬头,日子吉利。” “吉利什么?一脑子的封建迷信。”姜明笑道。 “什么是封建迷信呀?”郑虎臣蒙了。姜明这才想起自己又说错话了,拍拍自己的额头,作失言状,把话题岔开。 “龙抬头不就是惊蛰吗?天气该暖和了,蒙古人耐不得天热,想要抢回广州肯定及时最近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加紧行动了。” 郑虎臣一想也是,遂不在言语。房间里面陷入了寂静。 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的停到了他们的房门前,好像迟疑了一下,才发出“咚咚”的敲门声。 夜很静,郑虎臣和姜明由于还在聊天,所以早就知道有人靠近,只是不好出去查看。谁知道是找自己的。 还没有问是谁,就传来张镇孙父亲张翔泰的声音。“国师可曾休息吗?” 姜明和郑虎臣相视无奈一笑,老人家还是很执着。只好应声开门,将张父迎了进来。 开开门才发现除了张翔泰外,还有一个脸蒙黑纱的人,看身材应该是个年轻女子。张翔泰进房间后,就直接一礼。请和姜明单独有事相商。明摆的意思就是要郑虎臣出去。 无奈之下,郑虎臣在得到姜明的暗示后只好走出房门。黑衣蒙面女子也不出声,跟着就走了出去,就站在郑虎臣对面,一副有我监视你不要偷听的架势。 待到二人出去,将房门关好后,张翔泰和姜明一起做在桌前,张翔泰一副不经心的问道:“国师,还是那一个问题,不知来广州有什么打算?” 问完像是悠闲的等姜明回答的拿起茶盘里的茶杯,在桌子上摆着,姜明道老先生要喝茶,连忙抢过茶壶想去倒上。被张翔泰拦住。示意他回答,并不做声。 自己仍然是摆着茶杯,一直拿了七个茶杯。摆了长长的一排。又逐渐斟满。 见姜明仍旧露出为难之色。便又取了一个茶杯,倒上茶,抬头一举。道:“请喝茶。” 满脸的莫名其妙,姜明也不好回绝,就近拿起了一个茶杯,道了一声“谢谢”喝了一口。 见到姜明拿起那个茶杯,举手喝茶的样子。老先生眼里露出失望之色。将自己的茶杯又放在了桌上。 看见老先生如此,姜明只好回答:“晚辈这次到广州,誓与广州共存亡,请老先生放心”。 张翔泰摇了摇头。姜明又连忙说道:“关于制置使大人的功劳,晚辈自会修书向皇上、皇太后禀明情况,相信朝廷不会吝啬封赏的”。 张翔泰眼中的失望之色愈浓,索性站了起来,朝姜明道:“我儿之事,请勿挂心,朝廷不封赏我儿,无非是牵制粤王殿下和国师而已,粤王殿下此次胜,我儿恩赏必隆,粤王殿下退,我儿亦可无忧。” 姜明见他说的明白,也摸不着头脑了,于是试探着问:“那老先生此次深夜到访,找晚辈何事呢?” 第七章 礼物 张翔泰暗自叹了一声。没有理睬姜明。 向外面喊了一声:“鸿儿,进来一下”。然后向姜明拱手道:“老夫此来无他。只是有一件礼物送给国师,望国师不要拒绝”。 听说是礼物,姜明连忙想要推辞,道:“老先生客气了,此次晚辈前来叨扰府上已经十分唐突。哪能收你老人家的礼物呢?” 张翔泰也没有听他说,只是望着门口,心内恨道,这本来就是你的,还要我当礼物送给你。老夫这是办的什么事? 心里这样想,但是嘴里却什么也没有说,片刻,刚才的那个脸蒙黑纱的女子走了进来,立在哪儿,也不说话。 张翔泰指着她道:“此女是我一个故人的弟子,叫苗孤鸿,近日才来投我。我看他平日颇通一些功夫,也算细心。今日留在你身边照顾一下你的起居如何。”没有等姜明反应过来。张翔泰又对着这名蒙面女子说:“鸿儿,你留下来跟着国师吧。” 蒙面的鸿儿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听先生吩咐”。 张翔泰脖子一梗,朝姜明拱手道:“礼物送到。老夫告辞了”。 姜明这才反应过来,送给自己的是一个大活人。顿时有些急了,礼物他都不准备收,却塞给了自己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的。 急切间,忙赶到门口,竟然拉住张翔泰的衣袖:“先生,这个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还没有说完,张翔泰轻轻拂开姜明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拦住他的话又道:“哦,忘了一件事,关于鸿儿的事情,万望国师暂且不要让粤溪知道。拜托。” 说完转身出门就飘然而去。 姜明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了,郑虎臣也正好回来走到门口,看见这一幕,也觉得匪夷所思。也站在那里。蒙面女子(以后就叫鸿儿了)确实恬静的站在那儿,等候姜明的吩咐 过了一会,鸿儿看到屋内的情景太过尴尬,就朝姜明和郑虎臣福了一下。说了声我就在隔壁,国师有什么要去办的招呼我一声就行。于是就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郑虎臣口干舌燥的想去抓起茶杯喝茶,正要问为什么张翔泰要送一个侍女给姜明时,突然看见桌子上摆的茶杯形状,不由的“哇”的怪叫了一声。把姜明从失神中拉了回来,茫然道:“什么?” 郑虎臣指着桌子上的茶杯,没有说话,姜明这才注意桌上的茶杯杯摆成北斗七星状 不由的摸了摸手上戴的扳指,拿下来仔细对照一下。排列的位置果然是一样的。 不由疑惑的望着郑虎臣,等待他的回答。 郑虎臣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和你扳指上的图案一样,所以惊讶了一下。到时间你问一问老先生吧。” 姜明翻了一下白眼给郑虎臣,心道,要是人家愿意说,不早说了,还在这里给我打了半天哑谜。 既然没有结果,也不好意思把鸿儿叫过来问个明白。只好作罢,睡下不讲。 次日醒来,姜明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鸿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他,吓了姜明一跳,见他醒来,就轻盈的跑了出去,一会有跑了回来,手里却端着一个铜盆,放在盆架上,铜盆里装着半盆的清水和搭着一天雪白的布帕。 来到这个世界姜明虽然是经常被人这样服侍的,但是头一回有了自己的专用人员,还是有些不适应,甚至不敢看鸿儿一眼。匆匆忙忙的擦了一把了事。刚擦晚,鸿儿有拿了一个铜镜站在自己的面前,示意要帮他整理衣饰。 姜明连忙说不用,自己对着铜镜看了一下,这个时代的铜镜的制作工艺已经相当成熟,照起人来除了有些偏色之外,镜面明似一泓秋水,倒也是平滑光亮,毛发可鉴。 看着这枚铜镜,心里不禁一动,简单的玻璃镜我也会做,只要有玻璃就行了,至于玻璃嘛,工艺也很简单,只可惜现在是战乱时代,要是我到了盛世,凭着这门手艺也可以富甲一方吧。姜明如是想。 就这样想着,草草的整理一下衣冠,就要出去。 鸿儿一整衣装,也要跟着出去,姜明拦住让他在家整理一下衣物,便和郑虎臣匆匆走出张府。 但是他没有发现鸿儿见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抛下手中的活计,跟了上去,一直到了提点刑狱司门前鸿儿才闪了出来,赌气似得跟在姜明身后走了进去,弄的姜明无可奈何。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到了王道夫,谁知道凌震也在这里。大家一番见礼后,坐下商议关于广州驻防的事情。鸿儿也不说话,也不靠近旁听。就在院内站着等候。 姜明也无计可施了,只能不去想他,把注意力又重新投入到谈论守城之事。 当一切都计划妥当的时候,面临最大的困难大家都想到了,就是广东制置使张镇孙本人。收复广州城不但是他本人的成名之战,更是雪耻之战,就是雪临阵逃离婺州之耻。要他放弃广州,无疑是朝他脸上打了一个打耳光。 但是不放弃广州的结果,姜明是十分清楚的,历史上就是这一战,张镇孙为了不使广州城内的百姓遭受侵害,假意投降,作了元军的战俘,在押往京师的途中,张镇孙英勇就义,自杀于大庾岭红梅花丛中,终年44岁。 看来这个事情还要着落在张镇孙的父亲张翔泰身上。也许只有他才能让我们高傲的制置使大人改变主意吧。姜明如是想。 再想着昨夜张老先生的诡异举动,摆成北斗状的茶杯。还有这守在院中的惊人礼物,一切都透露着非比寻常。 此时的礼物(鸿儿)正孤独的站在院中的柏树旁。仍旧用黑纱蒙着脸。内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外披一筒青色斗篷,漠然的望着远方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明突然有了一种想看看她模样的冲动,但是很克制的阻止了自己。但是这个神秘的礼物已经引起他足够的好奇。 第八章 龙抬头 二月初二,龙抬头。 正午十分。议事大厅内。当姜明让郑虎臣宣布暂弃广州的策略后,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众说纷纭。 首先跳出来的当然是张镇孙,只见他脸色潮红,双目圆睁,指着王道夫大喝道:“小人误国,今日你意弃广州,来日人人必遭人唾弃尔,本使虽不才,但不屑与尔为伍哉。” 王道夫仗着已与国师定策,回道:“下官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一切只为了黎民百姓、大宋江山,虽九死亦不怕,况是唾弃。制置使大人如此,难道是想拿全广州城人的鲜血来染红你的忠贞吗?而下官之策,只是暂弃,不与元军正面纠缠。何错之有也。” “弃之易,你用何来收之,朝中就是有你和陈宜中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才会一逃再逃,现在朝廷已到海上,再退之,何处?” 姜明不禁眉头一皱,斜眼看了一下郑虎臣,见他表情平静,才放下心来,心道。这个张镇孙,公然骂当朝的丞相,也真够厉害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宋太祖立国之后,曾在太庙里刻下祖训,“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之类的话。所以张镇孙有所仗恃。 看着在堂上慷慨陈词的张镇孙,姜明不禁一阵阵的头痛。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明和郑虎臣两目对望,心中不由一喜。 果然,张镇孙的一个护卫亲兵跑了过来,附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镇孙神色大变,半晌没有出声才道:“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回”。然后继续斥责王道夫,但是明显心神不定了。 没过一会,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镇孙止住话语,看着大厅门口,这次过来的却是一个家丁。见到家主在看着自己,刚想说话,张镇孙伸手挡住,示意其退下。也没有再说话,来回走了几下,环身抱拳对厅内众人道:“诸位,家父病犯,张某心不能静,还请大家见谅。” “今日之议,全权交与都统凌大人代我注册,望诸位能以我大宋江山为重,莫听信了小人谗言,而误国误己。”说完,团团的行了一个礼。由家丁带着疾步的走了出去,一路上不断的问着父亲怎么样了。十分着急。 果然是一个孝子,姜明和郑虎臣相视一笑。 原来昨日,鉴于张老先生的表现,两人判定他一定与自己戴的扳指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是恶意还是好意还不清楚,但是觉得张老先生会帮助自己。两人就有意无意的在鸿儿面前大倒苦水。说张镇孙会坏了国师的大事等等。 听到半夜鸿儿偷偷的跑了出去,就觉得有戏。想不到真的派上用场了。由此更加猜测张翔泰的来历和背景了。姜明决定等广州之战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看望一下张老先生。问问具体是什么原因。 既然制置使大人走了,一些以固守待援为中心的人就没有了什么主心骨。况且张镇孙走时委托的都统大人凌震也早被前几天的计划吸引,计划的展开就容易多了。 一道道的命令下了下去,争取在张镇孙脱身之前形成既定的事实。 但是张镇孙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 张府内,看见父亲坐在书房内喝着茶。张镇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父亲误我,如此为何?” 张翔泰没有直接回答。望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儿子,心里一阵阵的心痛,他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如此的。对这个有大出息、当大官的儿子,有着无法须臾摆脱的关切。既当官,忠君爱民第一重要。而如此的战乱,扰的是民,损的是君,官是极难当的呀!他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以身许国,以报君恩?可是,事情常常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容易。 “粤溪,为父问你,丞相大人如何?” “陈宜中就是想着逃跑。他没有与敌人决胜负的勇气,只图保留自己的实力,逃往一块安全的地方。”张镇孙在父亲面前不敢放肆,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回答父亲的问题。 “那他算不算是奸妄之臣呢?” “陈宜中不能算是奸臣,但他只会做官,只会权谋之术,除了不敢和元军交战,但从未听过他做什么奸妄之事。” “那你想到他为什么要逃吗?”张翔泰继续问道。 “孩儿不是说了吗?他没有与敌人决胜负的勇气,只图保留自己的实力。”张镇孙一愣。反问道:“这与此次那姜明弃广州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已经不小了,做官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学会变通呢?”张翔泰叹道。 “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守广州呢?” “我没有阻止你守广州。”张翔泰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阻止国师弃广州而已。” “这有什么分别吗?”张镇孙真的有些着急了。“他要是带着人离开广州,我用什么守城。父亲怎么能如此偏袒外人。”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偏袒外人呢?”张翔泰无奈的说。“我说国师这次不是真的抛弃广州,你相信吗?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们之间产生矛盾。” 抬手阻止了张镇孙说话,继续道:“粤溪,相信为父,姜明绝对不会放弃广州,就算是他放弃,为父也不会放弃的,到了那时候,我陪你一起守城去。” 张翔泰望着气恼的儿子,很宁静的望着他。张镇孙也注意到父亲的眼神,仿佛也受到了感染,生性孝顺他无奈的回望着自己的父亲,虽然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一刻起,他还是选择了相信父亲。虽然是那么的不甘心。但是自己的父亲总是不会害自己的子女的。这一点他坚信。 于是张镇孙坐了下来,坐在父亲的对面。看着他已经花白的头发,笑着说:“父亲,好久没有和您老人家对弈了,教孩儿一把如何?” 张翔泰笑了,对于这个儿子,他还是十分满意的,看着他那么快从困惑中走出来,心里也感到十分的欣慰。于是拿出了棋盘也笑道:“为父可是不会让你的。” 第九章 广州大战之开始了 二月十一,还是巳时时分。 没有想到蒙军来那么快,刚在一起吃过饭,正在聊天的姜明和张镇孙老远就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自己的住处停下,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个身穿淡青色军服的斥候跑了进来,“城郊出现大批元军的骑兵” 一名弓箭手承受不住蒙古骑兵带来的巨大压力失声的大叫起来。 引的周围一片哗然,姜明眉头一皱,还未说话,只见郑虎臣大步走向前去,“啪”的一个耳光止住了这名弓箭手的声音。 转身冷眼看了一圈周围的士兵,大声叫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守好自己的岗位,再出现这样的,立即拉出去斩了。” 姜明感激的看着郑虎臣一眼。就马上转身从垛口处细细观看敌人的进攻。 城下冲来的蒙古骑兵并没有一个抬头的,只是低头拼命的往前冲着。象风一样转瞬即到。 只听耳边有人歇斯底里的狂呼:“放箭” 就看见从城墙上雨一般的利箭像水一般的泼了下去。 姜明只见蒙古骑兵策马冲起来如同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城头上尽管万箭齐发,但是中箭而倒的为数却也不多。在骑兵的速度面前,弓箭的命中率小的可怜。 这不仅让守城的将士们焦急。就是姜明,看到这种情景也很焦急。毕竟没有打过仗,对蒙古的骑兵也不过是从书上或者电影中了解了一部分。在现实中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看着看着,姜明突然发现了情况,越冲近来的时候,敌人的前进速度明显地变慢了,而且很多马翻人倒。显然这不是中箭倒下的。 什么原因?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姜明突然有着这种念头。但随即被紧张的局势而带回现实。 到骑兵越冲越近的时候。看清楚了!原来是城垒下那一片星罗密布的壕堑发挥的作用。蒙古骑兵为了闯过暴风骤雨般的利箭,惟恐战马跑得不快,加鞭猛冲,催动着坐骑疯狂般地想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瓮城内。而战马在这种急速的冲刺下,陡然遇到横在面前的壕堑,无法收住飞奔的脚步,失却平衡,便栽倒在深深的壕堑里了。 这一发现使姜明很高兴。他立即把守将们召集拢来,要求各部安排一批投掷手,向坠入壕堑的敌人投掷利器、石块,加强杀伤力。同时各部选出伸手敏捷者组成追杀队,等候在瓮城门边,准备钩、枪一类武器,以便随时扑出瓮城去,击杀冲近城边的敌人。 这个战术奏效很快,果然大大地杀伤了敌人。蒙古骑兵冲锋的势头明显地减弱,战马奔驰的速度也变慢了。 这样一来,弓箭手们的作用就大大地发挥出来了,有更多的蒙古骑兵在冲向城门时死于利箭之下。 第十章 广州大战之文天祥 这次率军而进的是元右丞相塔出。 塔出,蒙古札刺儿氏。父札刺台,曾奉旨伐高丽,破高丽数城,举国遁入海岛。己未正月,高丽計穷,遂內附,札刺台之功居多。塔出以勋臣子,忽必烈在江西隆兴(今南昌)设行中书省为进讨文天祥时,拜塔出为右丞,麦术丁为左丞,李恒等为参知政事。 塔出对第一次的进攻所付出的伤亡代价感到十分愤怒,但为了减少伤亡,他匆匆地收了兵。心里想着,这群狡猾的汉人,趁我不在去讨伐文天祥的时候,来攻打我们防备空虚的广州,现在又摆出这样的架势来拖延我们的攻击,统统都应该杀掉。 但是这个时间天色已晚,只能恨恨的守兵回营。 姜明等城头上观察的将士都明白,虽然暂时打退了敌人的第一天的进攻,但是更艰苦的还在后面。元军这次是远道而来,疲惫之师还那么凶猛。以后的情况也许会更糟糕。估计以后等来的是敌人更多、更频繁、更猛烈的进攻。 为了打败敌人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以后每一次的进攻,成功的把蒙古骑兵的主力牢牢的拖在城下,自己这一方还需要做更多的准备工作。当天深夜里,他就派郑虎臣下去组织士兵带百姓悄悄出城增挖壕堑,并在壕堑里埋下竹签、蒺藜之类,好让敌人丢下更多的尸首。然后把白天消耗的箭支再收回来,以备今后使用。 其实姜明心里十分的紧张,虽然据他知道的历史,就算这次元军把广州夺回去重新占领,在不久也会让出来,没有什么包袱。 但是他紧张的不是这次攻防之战,而是结果。 这次他留在广州不过是拖住塔出这个元军在南方最大的官员,尽量的打击他,引那西夏王族后裔之李恒来援救塔出,才能为文天祥等人赢得喘息的时间,然后以文天祥的号召力,引人再来支援广州。这样一来,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守好广州。 而此刻的文天祥,在做什么呢? 汀州城里的一座大宅院里,文天祥默然无声地在桌边坐着,桌上的纸墨上罩着一圈红黄色的灯影。 天祥是在等着一个消息。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正等着杜浒带回确切的信息。 听过了太多的坏消息,现在他只愿现在尚幼的皇帝能快些长大,那样大宋的中兴才有希望。然而,不顺的事又太多了。事情常常出在“人心大变”这四个字上。 “叛逆者太多,人心难测呀!”文天祥心里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天祥正是在朝廷风声鹤唳地南逃的时候,在江西境内,一举收复了石城北面的宁都、赣州东面的雩都(今于都县)。于是声威大振,义士刘洙、萧明哲、陈子敬等分别起兵来投奔。正当文天祥想趁机收复赣州的时候,随着兴化的失落,南剑州的投降,弄得整个福建人心浮动不安。一些卖国求荣的人,都在悄悄思谋如何献城投降。 “不久前才遇上了一个拱手献出南剑州的王积翁,而今又要出一个黄去疾不成?”文天祥使劲的摇了摇头,努力的不去想这件事情。 这时夏仲走进来弯腰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故人,问他也不说自己的姓名,只说是福州林秀才,说老爷听到这个就知道他是谁了。” “呵呵,是林秀才啊,那我倒是要亲自去迎接一下。”文天祥笑道。 夏仲小心的问道:“老爷,此人是谁,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天祥笑道:“此人姓林名元龙,曾因长相与我相似而被元军抓住,正巧我也在附近,算是他替我挡了这一灾,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吧。” “此人很有意思,颇有些才干。”文天祥说着眼睛还满溢着笑意。好久没有见主人这么高兴了,在路上夏仲忙接着问:“那他不是被抓住了吗?何以会与老爷认识呢?” 还没有等文天祥回答,门口就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我被当成了你家文大人,被带到京口,经那里的见过文大人的元蛮辨验,认定我不是文大人,所以又放了回来了。后来听说文大人去了福建,特地去拜访了你家大人一次,要求报恩去了。” 转眼见那林元龙从门口进来,笑着抱拳行礼道:“学生参见文大人。” “呵呵,客气了,真的是恩人到了!”文天祥也打趣道。 “学生实在胡言了,还请大人恕罪。”虽然嘴里说着恕罪,但是一点也看不出认错的样子,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林秀才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呢?”文天祥开门见山的问。“听说现在你是陆签书府里的人了,难道君实兄找我有什么事?” 还没有等林元龙回答,就听见窗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杜浒回来了。总算回来了。但从那脚步的混乱和沉重,文天祥明白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片刻间,剽悍的杜浒气急败坏地闯进屋里来。他双手抱拳,朝文天祥拱了拱,算是施了礼。劈头就骂骂咧咧地说: “黄去疾这厮,竟真当卖国贼了!” 天祥心里陡然一沉,说:“这么说来,传闻属实?” 杜浒气道:“全部属实,据属下细探,黄去疾最近和元营之人联络密切,现在黄去疾正忙着紧急调集兵力,要将他的部队全部悄悄调进城来,这明显不是对付敌人,是用来威逼大人你的!” “你估计他有多少人马?”过了好一阵子,文天祥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忙问道。 “这厮是这汀州的守将,是直接指挥部队的,兵力估计在万人以上。”杜浒答道。接着又问:“那我们怎么办,和这厮拼了吧!” “我们虽然只有五千新军,但是在你的调教之下。倒也可以和他一战,但是只是真要动起武来,必有伤亡。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抗击元军,而不是做无谓的牺牲。” “我们还是走吧!”文天祥仔细的想了想,说道。 “我们去那里呢?”杜浒郁闷的问。 “御驾既然南下,我们自然也向南边移。但是为着经略江西,不能太远,就移兵漳州吧!” “哈哈”只听到身边传来一阵笑声,才想起原来林元龙也在这里。文天祥忙回身道歉:“林秀才,让你见笑了,我治下出了这样的奸妄小人”。 林文龙听见此话,也不敢再开玩笑,沉下脸来问道:“难道文大人也不问问学生这次为何而来吗?” 天祥这才想起,忙问道:“难道陆签书找我有什么事?” 林文龙达到:“由于一路艰险,唯恐出错,所以我家大人没有写信过来,让学生来请文大人广州一叙尔,唐突之处,还望文大人见谅!” “哦”。文天祥疑道。“陆签书现在广州?” “皇上命粤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督军务,判广州。我家大人为参政知事兼两广都转运使,总督两广政务。辅佐粤王殿下,恐怕文大人常年在外征战,还不知道吧!” “那恭喜你家大人了。”文天祥象征性的拱拱手,“那不知道陆转运使让我去广州作甚呢?” “我家大人让我给你说一句话,说你会理解的。” “什么话?” “为复兴大宋而奋战不懈的忠臣义士相当的多。只可惜一个个都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与大敌对抗,终究会被各个击破。” “那你家大人为什么那么有把握可以做到我们不孤立无援呢?” “因为国师说,黄去疾必反,而现在你部吴浚应该也被黄去疾拉拢过去,随着他一道投降了元军。元江西宣慰使李恒正虎视眈眈,在兴国县蠢蠢欲动。时不待人兮!” “吴浚也反了?”文天祥、杜浒和夏仲齐声惊呼道。 “本来我也不相信,但是刚才明明听你们说黄去疾已经反了,我才知道国师果然料事如神啊!”林元龙感慨道。 “国师,那个国师?大贤良师不是已经走了吗?”文天祥问道。“难道又回来了?” “非也,此国师非是大贤良师,”林文龙答道。“不过看你还是及早准备,咱们路上再说,我家大人已经派人去梅州接你的家人去了!早去,可以早相见也。” “你家大人怎么知道我家人在梅州?”文天祥更加惊讶,看到林文龙那诡异的笑容。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又是这个国师说的?” 看着林元龙点头,文天祥不禁从脚底冒出了一股凉气,直到心扉。 第十一章 广州大战之夜战 二月二十一,傍晚。 右丞相塔出原想象广州这种无险可依的城池,只要大军一到,就可以攻下来的。但是攻城战已经十天了,广州城还是在宋军的手里。接二连三的受挫,使塔出十分恼火。 自受忽必烈大汗之命南征以来,塔出也指挥过不少的战斗,虽说不上有多大的战功,但像这种久攻不下的战斗却是绝无仅有的。 连续进攻了十天,现在已经是人困马乏。常年在马背上颠簸的蒙古勇士现在也有些怨言了, 毕竟是从不停的征战中杀出来的,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塔出明白攻城是不能急躁的,胜利往往产生于耐心地捕捉战机。 于是,塔出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一是可以将包围圈缩得紧紧的,完全切断城内与外界的联系,特别是彻底切断运输线,将宋军困死在城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自己的部队得以养精蓄锐,等待宋军粮草耗尽之时,发起猛攻。方可一举夺之。 所以下午的进攻一结束,塔出就传令吕师夔,由其部负责保卫广州,严防死守把广州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能让他随便进出。 然后命令蒙古骑兵休整一下,可以放猎三天。 所谓“放猎”,说的简单点,就是可以恣意的在外边抢掠一番,一般是元军用来奖赏那些苦战后的勇士的,一般真正的蒙古骑兵是不发饷银的,打完仗后一般都会给其一个掠夺的时间,掠夺的物品作为对蒙古骑兵的奖励。这也就是蒙古骑兵所到之处,人皆用命搏之的原因了。 当然,对于反抗较为激烈的地区,还有一种更极端的做法,就是“屠城”了,意思很简单,就是随便杀,随便抢,随便烧。所到之处,人烟不留。 塔出心里当然不会生出什么慈悲的念头,就着这傍晚的余光,满意又带着溺爱的眼光目送着他的马上健儿们兴奋着呼啸而去。才洋洋自得的慢慢的走回自己的营帐。这些蒙古骑兵可是他的心头肉啊,在塔出的心里,宁愿死一百个宋人,也不愿意让自己的骑兵掉一根头发。 本来蒙古人口就比汉人少,最近忽必烈大汗又四处对外用兵,真正的蒙古勇士越去越远了,留在自己手里的用来震慑宋人的也就这么多二万余人了,十天来为了协助攻城,葬身在广州城下的勇士有快一千人了,真的令塔出十分的心痛。 “这三天放猎是他们应该得到的。”塔出这样想。“如果大汗再给我五万,不,再给我二万这样真正的蒙古勇士,早就把文天祥那些宋人逆贼杀干净了。还用的着这样费劲?” 夜深了。远处的村庄传过来闪闪的火光,隐隐约约还透出一阵阵绝望的嚎叫和狂野兴奋的兽吼。 放猎开始了。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 夜色笼罩下。慢慢的从暗处闪出一道道的黑影,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议论着。 “妈的,鞑子又在造孽了。为什么这么多天我们不和城里的兄弟里应外合杀光他们?” “就你牛是不是,白天杀光他们。见了面指不定谁杀谁呢?” “那也不能就这样让这些狗鞑子胡乱糟蹋咱们的乡亲吧?” “那么多废话,这不是凌都统和王侍郎让咱们出来了,还能便宜了这些狗鞑子。” 在夜里,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一会儿,伍长们都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召集自己的手下。聚在一起交代任务。 “凌都统有军令了,大家注意听好啊!”一名伍长低声说。 “是不是要杀鞑子.”。还没有说完,被一个年长一些的兵卒迎头一个巴掌。“刘方,小声点,找死是不是?你不要命也不要连累大伙。” 挨打的小兵捂着头,嘀嘀咕咕委屈的说道:“我也没有大声说话啊。宋亮大哥” “你还说,找打啊!”那个叫刘方的年长兵卒又举起了手。 “够了,别闹了!”伍长看事情越来越乱。小声阻止道。“耽误了凌都统的军令。你们担当的起吗?” 看见没有人出声了。伍长满意的说:“这还差不多,凌大人有令。大家以伍为单位,悄然接进鞑子抢掠的地点。诛杀落单的鞑子。” 说完,抬头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加重语气道:“记住,只是诛杀落单的鞑子,一有风吹草动,大家立刻顺小路跑上白云山上,等鞑子不追了,在回营地集合。” 就这样不同的版本确实相同内容的小会。在广州周围的无数次重复着,很短的时间内,参与的人纷纷散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哈喇巴儿思是一个百夫长,他今天天真的很高兴,自从大汗下了“止杀令”以来,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听说大汗对这个“止杀令”很重视,那个在兴化国屠城的元帅唆都就是因为违抗大汗的圣旨被调到安南打仗去了,那是去打仗吗?就是去送死啊。那么热的地方,使我们蒙古人待的吗? 本来以为有了这个“止杀令”。就再也没有机会享受了。还是塔出右丞相好啊。看我们辛苦,特地给我们找乐,连大汗的圣旨都不顾了。这样的长官才是我们蒙古汉子跟随的英雄啊。 这样想着,哈喇巴儿思晃晃悠悠的从一家民居里出来。提着裤子。站在门口,身后一片血腥,一个老人的头被砸的稀烂的趴在地上。显然是死了,而在里屋。透过已经掀开的门帘。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女子白花花的身子在床边耷拉着。血不停的从身下溢出。 哈喇巴儿思遗憾的望了望里屋,心里想:“这些汉人的女人真是漂亮啊。本来想抢了去献给右丞相呢?谁知道性子也太烈了点吧。”摇着头,嘴里喃喃的嘀咕:“不就是被人睡了吗?至于自杀吗?难道她们不知道她们天生就应该属于我们蒙古勇士的?” 嘴里嘀咕着走向院门,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自己进来的时间明明没有关上院门啊。就是不关院门也没有人敢过来打扰他的痛快吧。 看着现在已经紧闭的院门,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忙拔出弯刀向后看去,只见后面屋檐的黑暗处走上来四个双眼充血的宋兵。显然是看到了屋内发生的事情。 “这里怎么会有宋兵?”哈喇巴儿思虽然惊讶,但并不慌乱,连大声喊来人都懒的张嘴了。才四个而已,来十个又有什么用。像这样的汉人。来多少也不够我杀。 托大的哈喇巴儿思狞笑着看着向他慢慢走进的宋兵,一个闪身向左一晃,手里的弯刀却砍向右侧那个比较年长的兵卒。此人正是刚才和刘方争吵的宋亮,毕竟当兵的时间比较长,早有防备。横枪架住,谁知到蒙古人刀利人劲,全力一刀下,长枪应声而断,弯刀顺势看在他的肩胛处,深及见骨。 痛的宋亮低呼一声,左侧的刘方着急了,猛的抢出,用枪做棍,横扫过去。打在了哈喇巴儿思脖颈上,哈喇巴儿思一声闷哼,往后退去,中间的两个兵卒合身而上,两柄长枪又直刺了过去。哈喇巴儿思不退反进,一个跨步拉近距离,躲过了长枪,“刷刷”两刀将二人砍倒在地上,宋亮眼睛快滴出血来,不顾一切的和刘方扑了上去。哈喇巴儿思又是一退,正想再来一次,只见宋亮抛开手里的东西,扑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哈喇巴儿思的手臂,刚想把他甩出去,只觉后心一凉,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脸色青黑的人手里拿着把滴血的腰刀。似乎刚从自己背上拔下来吧。 哈喇巴儿思不相信的愣在那里,回过神来刚想大呼来人,只听那面色青黑之人说了一句“去死吧你”。 刀光一闪,哈喇巴儿思的人头落地。犹自争着一双不相信的眼睛。 这种惨烈在夜色掩饰下,到处都在发生着,但是哈喇巴儿思,却成为这次行动中被杀的蒙古最高级别的人。 第十二章 广州大战之庖丁计 二月二十二,凌晨。 塔出脸色阴森的可怕,青黑色的乌云盘在额头,像是要滴出水来。 无论是谁看见这么多无头的尸体横在地上,都觉得心里都会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悲哀,这些可都是他蒙古最出色的勇士啊,昨天还驰骋在沙场上拼命流血,但是现在却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田野上、村头、门口。甚至有的勇士连裤子都没有穿好的死在了床头。 想到这一切,塔出感觉到心内的恨意无法抑制。指着正要前来劝慰的吕师夔大声的吼道:“攻城,马上攻城,我要将广州变成一座废墟。” 吕师夔尴尬的止住脚步,“请丞相大人息怒,还是先将这些勇士安葬了吧?” “安葬什么,先将广州城攻下来,我要让全城人为这些勇士陪葬。”塔出已经失去了平素的冷静。“否则,我怎么对得起这五百六十三个勇士。他们要是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也无可厚非,但是却这么窝囊的死在卑鄙的宋人手里,你叫我怎么安心,你叫我死去的勇士怎么安心?” 仿佛要把所有怒火发在吕师夔身上一样,指着他的手仍然没有放下来。命令道:“去召集你的人马,立刻攻城,延误了时刻,我立即斩了你!” 吕师夔降元之前也曾经做过大宋的兵部尚书,镇守九江,也算得上是一个封疆大吏,但是从降元之后便什么也不是了,像一个刚过门的媳妇一样,处处受气。先不说给兵不给饷银,弄的部下和自己闹的离心离德,待张镇孙杀过来居然心无斗志,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广州城而退守韶关。 而现在明明是你塔出纵容手下掠夺。被宋军暗杀死了几百人,怎么搞的人是我杀的一样。吕师夔肚里腹诽着。但是表面上确实什么也不敢露出来。只能以属下之礼站在那里听塔出咆哮。 塔出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平时领兵出征,一次死个几千人他其实也并不在乎,作为一个较为成功的元初将领,也深深的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这五百六十三个勇士,就是他的一道“放猎”的命令葬送的。他们本该躺在帐篷里好好休息一下那疲惫的身体,然后重新跨上战马,东拼西杀。为大元、为忽必烈大汗打出一片万世基业的。但是,现在只能屈辱的躺在这儿。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他需要鲜血来抚平他折扣胸膛里的怨气。这样想着,头脑又渐渐的狂热起来。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塔出猛的一下咬住自己的舌尖,一种剧痛将他的怒火压了下去,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瞬间塔出冷静了下来,看着在旁边尴尬的吕师夔,突然笑了。 走了过去拍拍吕师夔的肩膀,道:“刚才让吕将军见笑了,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吕将军原谅。” 吕师夔的冷汗“哗”的流了下来,忙退一步道:“右丞相乃真性情,真汉子。只有这样的爱护将士,才能让将士为我大元效死追随。” “那你去忙你的吧。记住,千万要小心南军往白云山麓一带突围,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放出去一个宋人,这样辱杀我大元将士,是要付出代价的。” 塔出说着,眼睛里透出寒光,令吕师夔不敢仰视,但是听到让自己走,心却是放了下来,马上领命而去,半点也不敢久留。 看着吕师夔走了,塔出眼里的寒光更盛。招手叫过来一个亲兵吩咐道:“你速带一队人出海找到刘深部,令梁雄飞和哈喇歹立即脱离刘深船队,前来广州助战。” 亲兵领命而去。塔出沉着脸吩咐手下将这些尸体火化,将骨灰整理清楚,交与相关人处理。然后紧盯着广州城的方向,久久不动。 广州城内当然看不到这一幕,此刻姜明正在暗暗盘算日期的长短。 已经坚守十天了,这十天来,面对元军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姜明虽然操不上什么心,但是压力却不小。自己的一时冲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依着自己的估算,至少还要二十天左右,才能有初步的消息,自己才能判断该怎么办。而现在呢?只能困在这广州城内。 看着抬来抬往的伤兵在一路痛苦的呻吟,大叫疼着从自己身边路过,姜明心里都会隐隐作痛,成长于和平现代环境中的他,猛然来到了一个血雨腥风的地方,该怎么生存啊! 开始的时间,姜明就发现了,古代的医疗条件原来是那么差。受伤的士兵没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往往只是相互将伤口草草的用清水洗一下,就用着一团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破布团团扎牢,就算是处理好伤口了。但是往往引发伤口感染,有的士兵就是因为这样被活活的痛死。残废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而姜明那可怜的医疗知识在这个地方只限于征集一些尚能行动的伤兵,架起几口打过来煮热水,来清理伤口,然后将布在锅里煮沸了,再用来包扎伤口。本来他想用酒的,但是这个时代的酒却大都像他原来在现代喝过的黄酒一般,混混的,他也不敢用,只能靠高温消毒了。 至于什么包扎止血,处理外伤等等,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了,也就是一个用热水处理伤口和消过毒的绷带来包扎,几天来,已经使很多人受益。众人皆称良法。 正在忙碌间,忽然有人来报,张镇孙大人遣使而来,要和城中互通情报。就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赶了过去。 刚过去,就听见郑虎臣那爽朗的大笑从屋内传来。 走了进去,却发现,张镇孙派来互通情报之人原来认识,就是广州团练使庞远,上次向大家汇报城防的那个。 郑虎臣正在给他讲述着城内的伤亡情况。看见姜明进来,两人忙起身见礼。 姜明笑着回礼,道:“庞大人,辛苦了,现在外边的情况怎么样?” “正如国师所料,元军水军数量不足,暂时没有对我们进行大规模的攻击,连续十余日,都是试探性的接近我们。但是被火床弩逼退。” “至于下官前来,是向国师禀报昨日夜晚“庖丁计”行动结果的。” “哦”姜明一愕道,马上道:“昨天已经开始了?那你说说看,元军与我军伤亡如何?” 姜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是自己的构思,在现代社会,只要看过有关抗日游击战老片的人恐怕都知道比如什么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等名词,而这次姜明用的是“麻雀战”的创意。 仿照麻雀觅食方法而创造的游击战战法叫“麻雀战”。因为麻雀在觅食飞翔时,从来不成群结队,多半是一二只,三五只,十几只,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目标小,飞速快,行动灵活。 麻雀战主要在山区实行。利用山区地势复杂、道路崎岖,根据当地军民熟悉当地情况。当敌军进入根据地后,他们像麻雀一样影踪无常,时聚时散,到处杀伤敌人。 姜明从中吸收到的东西,但不知道宋朝有没有麻雀这个鸟,至少不知道麻雀这个时间叫做什么?只能牵强附会的把名字叫做“庖丁计”。取意“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之意。利用原广州驻军熟悉广州周围地形,利用河道、小径、村庄和山地等地形。以伍为单位。自由杀伤落单元军。以此来逐渐削弱元军的实力和士气。 这个计划得到了王道夫的极力肯定和支持。并发扬出去,昨日趁蒙古骑兵连日攻城疲惫,塔出又做出“放猎”这个决定。元军以为宋军已经被困在城里,所以行事大大咧咧,没有半点防备的情况下。昨日“庖丁计”的结果就是在自己这方阵亡七十五人。伤一百余的情况下。杀五百六十三个蒙古骑兵,还有就是趁着黑暗,大约有二千余匹的马腿被斩断。有效的打击了蒙古骑兵的嚣张气焰。 “呵呵”。听到这个结果,姜明从心里笑了起来。这是他最近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朝着向他恭喜计划成功的庞远回了个礼。接着嘱咐道。 “要小心元军的报复,特别是周围的居民,能迁走尽快的让他离开,离开之前把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烧掉,连水井也用土先填起来,不能给元军留下任何可以用的东西。” 停了一下,姜明又道:“替我多多问候制置使大人和都统大人,估计下一步元军在对广州城防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要从水路打主意了,请制置使大人一定要坚守珠江沿线,不能随意与敌接舷而战。尽量的保持实力,引元水军来攻,利用岸上的哨堡结合弩箭来压制元水军。争取能水陆结合。做出有效的杀元军的结果。” “是”。庞远拱手应道:“我一定把国师的话带给制置使大人和都统大人” “陆转运使那里有什么消息吗?林文龙和其他几路人都怎么样了?”姜明沉吟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下官不知。应该是还没有消息。国师请宽心,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禀报国师的。” “那就好,有劳庞团练了。”姜明抱拳谢道。 第十三章 广州大战之陈吊眼 在饶平县新圩镇和渔村镇交界处,面对诏安县的点灯山,有一座山叫四百岭。 此岭峰峦起伏,连绵数里,主峰如天柱冲天,终年云雾缭绕。甚是险要,易守难攻。 主峰南麓,有一小盆地,有十多亩宽。背面靠主峰,修建了一座祠堂式大堂,门头上龙飞凤舞书写着“四百岭寨”几个大字。 大堂内有二厅四房一天井,后厅中央安一张虎皮交椅,两旁放着成列的坐椅。墙边放着刀枪剑戟。堂前有广场,为平日比武的地方。 陈吊眼,本名大举,又作钓眼。出生于漳浦县。母亲是畲族人,早逝。父亲陈文桂和叔父陈桂龙、陈满安,以及妹妹陈吊花,在大宋王朝岌岌可危,元军步步南下,宋军残部南撤入闽的时候。福建各地农民纷起抗击元军。陈吊眼正是在这如火如荼的反元斗争中,率领附近各村畲、汉的贫苦农民,起义反元、保家卫国的。 大将军张世杰率淮军往泉州围讨蒲寿庚。陈吊眼闻讯,立即率众与另一个义军首领许夫人直驱泉州,合力围困……蒲寿庚闭城固守,形势十分危急,随即派人从间道求救于元将唆都。唆都此时正受命南下,得讯后派兵解围。张、陈、许合兵围困泉州3个月,未能攻克,反被唆都所部挫败。 陈吊眼受挫以后率军回寨,养精蓄锐。此刻就在那张虎皮交椅上坐着养神。从泉州回来之后,就和许夫人分开回到了四百岭。最近的形式对义军真的是不太妙。唆都尾随而来,连续几天的攻山,虽然没有对四百岭造成太大的破坏,但是也颇让人费神。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陈吊眼实在是很费解了,现在朝廷里面还能靠着谁呢?本来以为大将军可以带领着大家一起把蒙古鞑子赶出福建,赶出中原,还我一个大宋的朗朗乾坤,但是谁知道三个月,足足围困了三个月,却连城都没有进过。还被唆都、刘深包操了一吧。要不是自己拼了命的拖住唆都的骑兵,恐怕连大将军也无处可逃吧。 陈吊眼思前想后,心如乱麻。突然闪起一个念头,不如把义军转到东面的乌山去。那里山峰更高,山洞更深,石穴相通,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而且那里有一条小路,通入大海,可以建立水军。狗鞑子如果迫得太紧,就乘木船在海上周旋,驰骋于大海汪洋,说不定可以当依海称王呢。 忽然,他听见堂外传来一团的脚步声,还未及门,就听见妹妹陈吊花那唧唧咋咋的声音,“哥哥,壁娘姐姐来了”。 陈吊眼闻声忙站起身来前去迎接,这个壁娘就是另外一个义军首领许夫人。 壁娘,本身姓陈名淑桢,福建莆田人、闽广招抚使、参知政事陈文龙之女,因嫁给许汉青为妻,故俗称“许夫人”。 元军大举侵闽,福州陷落后,许汉青、陈淑祯夫妇开始散家财,募族丁,加紧操练,准备起兵抗元。当他俩获悉景炎朝廷达泉州却无法进城时,就带领族丁与总兵刘洙所部会合出发,勤王救驾。泉州蒲寿庚降元后,以舟师助元军追击宋军。许汉青、陈淑祯等率所部与元兵大战于可慕坡。许汉青在激战中殉国。 接着陈文龙守卫兴化殉国。流亡在闽南、闽西一带的陈淑祯得知亲人殉难后,国恨家仇涌上心头。她四处奔走,会同族弟、漳浦起义军首领陈吊眼(即陈大举)等,并联络畲族酋长蓝太君,起24峒畲兵,同心协力进行抗元。 许夫人倒是也不见外,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大举。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文大人属下夏仲夏大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粗枝大叶的陈吊眼想了一下,“久仰久仰,不知道文大人现在可好,听说现在汀州还是很太平的,不知道文大人是不是要收复梅州,如是那样,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 许夫人推了陈吊眼一下,“大老远赶来,也不说让让人坐下歇息一会再说话,上来就问东问西的。” 陈吊眼憨厚的挠挠头,忙道:“夏大人请坐。”回头对妹妹吆喝了一声:“还不出去为夏大人还有许夫人准备好茶?” 陈吊花翻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歪头吩咐手下去了。 大家坐定,许夫人首先发话:“夏大人,你给吊眼说说文大人的看法和吩咐。” 夏仲在椅子上欠欠身,谦虚道:“吩咐谈不上,不过文大人说了,大家做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抗击胡虏,把鞑子赶出中原去。大人此次命我前来,主要是要摆脱二位当家的一件事,万望二位成全。” 说着站了起来,重新拱手躬腰深深行礼。 许夫人还有陈吊眼急忙也站了起来,连声道“不敢、不敢,文大人若是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陈吊花看见大家都站起来了,连忙招呼大家坐下说话。 于是大家又重新落座,夏仲把现在文天祥的情况说了一下,闻说黄去疾叛宋投元,陈吊眼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哗”的一声茶几碎裂下来,被打了一个粉碎,。大叫道:“可恨,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大家被唬了一跳。夏仲更是连声“息怒。” 陈吊眼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夏大人请说,文大人可无恙乎?” 夏仲摇了摇头:“文大人无事,遭遇此事,文大人本想直取梅州,再打下一片基业,就在这个时间,当朝陆签书门下有个叫林元龙的来找文大人。请文大人提兵广州一去。” 当下,夏仲又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最后道:“文大人想请二位当家的去赣州一行!” “文大人叫我们去赣州”?陈吊眼惊诧地问道,旋即大笶道:“还是那句,文大人但有吩咐,陈某在所不辞!是文大人想趁机收复赣州吗?” “那里!那里。”夏仲连忙纠正道。“可有地图一观?” 闻听,陈吊眼连忙命人将地图展开。大家一起走到地图前。 “其实,文大人想劳烦陈将军派人,沿着梅州、漳州、赣州、潮州等地跑上一圈。在这个范围内游弋。”夏仲说着大手一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兜上一圈,逢城不入,遇寨不攻。但碰到蒙古人的粮队,色目人的商队,还有官僚的家眷,就别客气。但是见到大批元军,立即纵马而遁,不与元军纠缠。造成文大人还在这个范围内的假象,也可以牵制元军的力量,使其不得驰援广州城。” 说罢,夏仲看了陈吊眼和许夫人一眼,停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文大人说了,此举十分凶险,一旦大意,被敌人尾追而上,那可是不好脱身的。所以,若是二位有什么难处,可直接说明,文大人亦不相怪。” 刚才被夏仲称了一声“陈将军”,一时间陈吊眼心里正美呢?忽听此言,才反应过来。 “好,陈某定将塔出的后院搅个地覆天翻。”陈吊眼大声答应。“打家截舍,是我们的老本行。但是我们都是步军,怎么能赶的上鞑子的骑兵快呢?” “无妨,文大人无钱无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但这次行动是为了我大宋江山,大家都会尽量的出一份力,陈将军既然答应,文大人也不会小气。这次前来,文大人命我带来给你一千匹北方产的良马,用来襄助将军驰骋万里。” 有了这批北方产的良马,陈吊眼一众等于老虎长出了翅膀。他那里还有不答应之理,许夫人本来就是默认的,就算是没有这匹马,文大人的吩咐,也是要照做的。 “从此之后,塔出的日子不好过了。”夏仲心里想到,“文大人真是端的妙计啊!不但给塔出的后院造成麻烦,让其他部下无暇分身去援救,而且有招揽了一批悍勇之士,一千皮北方良马本来就是抢蒙古鞑子的,现在换来众多抗元义士,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 这边夏仲考虑到买卖,正在想着能给塔出造成多大的损失的时间。 塔出坐在大帐里正在考虑如何攻城,眉头不由的剧烈的跳了起来。心里一阵不安。 大声呼喊进来一个亲信,问道:“去招梁雄飞和哈喇歹的人有消息没有,还需要多长时间?” 来人恭敬的回道:“人还没有回来,但是有消息传回来了,梁宣抚使和哈喇歹将军的船队正在往回赶,大约三日后可能赶到。” 塔出一听还有三天,心里已是大定,挥挥手示意亲信出去。又埋头沉思了起来。 这几天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经常的有莫名其妙的元军失踪,而且几乎清一色的都是蒙古勇士,害的塔出严令蒙古骑兵单独或者小规模出营地,但是仍然有不怕死的蒙古人偷偷溜出去寻欢,但是大部分只是找回来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到今天,除了首次出去“放猎”被杀的五百六十三人外。不到五天的功夫,又有二百余人死于外出。怎么不让塔出头痛呢? 据说外面传出话来,杀一个蒙古骑兵,可得五两的赏银,就是杀一匹蒙古马,也有一两赏银,弄的大家现在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好在这种日子已经快过去了,等梁雄飞和哈喇歹的船队一到,到时间水陆并进,哪怕他广州城工部下来呢? “还有三天,只有三天了!”塔出只能这样想。 第十四章 广州大战之水战(上) 二月二十九,凌晨。 珠江出海口处,张镇孙迎着朔朔的海风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海浪涛涛的排在岸边的礁石上,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泡沫。又退了下去,一次一次的重复着,永远也不会停止。 上横档地处珠江入海口处的正中间,是一个江中岛。如铁锁一般拦在在珠江中。当张镇孙的指挥舰抵达这里的时候,他被这江中险要之地吸引住了。配合着珠江东岸的沙尾半岛和西岸的白沙山,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形式。恰像一只铁锁,要牢牢钳住那势如脱缰之马的珠江。 “这个地形用于阻击元水军还是不错的!” 当初张镇孙心坎里便发出这样一声惊叹之后,便浮出一个念头:“这个地形是元水军进军广州的必经之路,阻击元水军北上配合陆上军队,就该在这里摆下战阵,迎击元军。这个动议,也是他们在广州城商量的必然结果。 率领着一支水师抗击元军,对张镇孙来说,这是平生第一遭。 二千余艘的战船,虽然大都是双车船和四车船等常用的中小型作战车船。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征集过来的渔船临时改成战船的鱽鱼船,这种船船头方小,尾阔底尖,尾阔可以分水,头小底尖。虽然使阻力大为减少。但是限于船身只5丈左右长,所以只能乘50余人。实在是不能和蒙古那些千料大船相比。 所以只能利用地形了。 来到这附近以后。张镇孙常于深夜步出船舱,头顶满天繁星,伫立船头,看那舶满一江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黑压压一大片的战船。那条条战船上的灯光,跟天上的繁星相辉映,也是一片灿烂的繁星。 张镇孙想起了更早的襄、樊之战,也是在汉江,那是敌人封锁江面,阿术用铁链将战船相连,横在江心,非常成功地将我大宋的援军阻住了。为什么我不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反反复复在甲板上徘徊,反反复复巡视夜色笼罩下的江面,苦苦地思考着对策。思来想去,觉得阿术以战船封江的做法是可仿效的。 他想以方阵的形式,组成强有力的抗击力量。先将大船,以十条船为一方,连成一体,碇于江之中流,并严加规定,任何一方,没有命令,不得启碇。在这雄伟的方阵基础上,张镇孙又准备了二百多艘被称作“赤马舟”的小战船,作为临时机动之用。 然后在沙尾、白沙山和上横档处布置了大量的步军,配置了充足的火箭、霹雳炮和床弩,以便攻击近岸的元军船只,以减轻船队方阵的压力,有效的打击元军。 这方案看来是完备的。敌来有坚强的方阵和岸上火力的阻挡,敌退有轻便的战船追击,能说不好吗?所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王道夫、凌震等人的支持。就连姜明凭借着后世的经验也没有分析出什么不好来,只是叮嘱张镇孙不要主动出击,拦住敌人就好,张镇孙的任务就是阻延元水军支援广州。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元水军过来了,等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等待敌人的时候。 凌晨的空气总是清爽的,在海上还带着一股咸咸的腥味。张镇孙就这样等着,一点一点的等待时间的逝去。 等待的时间越是漫长,消息就来的越是突然,旭日刚刚脱离远方海的水平线,在“雀室”负责眺望敌情的斥候就打出发现敌情的手势,大家于是紧张的往远处看到。只见遥远的海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芝麻大的小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大。 张镇孙深吸了一口海风,对气喘嘘嘘前来报告的亲兵说:“擂鼓,鸣号。准备战斗吧!” 一声凄厉的号角夹杂着一阵“咚咚”的鼓声把士兵们从紧张中惊醒,纷纷跑上自己的位置。人人的心里都悬的紧紧的。 来的正是梁雄飞和哈喇歹的船队,那日在十字门附近遭受到姜明所布置的伏击后,大败而逃,共折船计四百余艘,退入泉州休整。在泉州由蒲寿庚补充船只后正待再次进攻海上朝廷时,被塔出召唤回来,刘深大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自己又势单力薄。只能会泉州再补充兵力船只,放梁雄飞和哈喇歹往广州而来。 梁雄飞和哈喇歹的船队驶到张震孙船队方阵约五里处便止步不前,派出小舰游弋过来,观察方队的情况。 这时梁雄飞也乘小船来到了哈喇歹的主舰上,一起商讨宋军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突然,哈喇歹像发现了什么,他在船舷边来回走动着。渐渐地,他的圆眼眯缝起来了,接着哈哈大笑。梁雄飞也看出了名堂,明白梁雄飞为什么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哈喇歹的是欢喜发狂的笑,梁雄飞则是会意的微笑。而后面赶来的招讨使王天禄不知哈喇歹他们笑什么,仍在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江面上。 哈喇歹轻蔑地一扁嘴,大声说:“文状元果然是文状元。虽说他有这么多战船,也不难对付,我们只需一把火就将他们烧走了!” 梁雄飞也跟着说:“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阿术元帅怎么烧掉焦山的吗?竟又犯这种过错。” 哈喇歹笑着说:“这是张震孙这个书生,跟他张世杰有什么相干?其实他们都是自高自大的,谁也不服谁,认为你吃的亏我不一定就会犯错在这个上面。其实汉人败就败在一盘散沙上,不协调,不统一,各顾各这一点是他们致命的缺点。” 梁雄飞和王天禄都赞同地点头称是。他们计划妥当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座船上布置去了。 大战在午时左右展开,首先由元军的大船队里面分出了大约千艘较小的车船,慢慢的向方阵驶来。 船队越来越近了。没等张镇孙指挥进行战斗,突然从那船队上,射来束束火球,如同满天的流星,一齐向方阵落了下来。想那战船虽说外壳的要害部位也有铁质包裹,但船舱、棚顶,都是薄木板的,经过许多时日的暴晒,都成焦干的木片了。这干柴遇上了烈火,那还不熊熊地燃烧起来了,加上阵阵的海风,风助火势,只一会工夫,前沿方阵,就成了一片火海。 趁张镇孙水兵们忙着救火的机会。元军的火箭部队逼近了前沿,向里面的方阵猛发火箭。方阵的船都是铁链串连在一起的,就这样,只要是一只船上落下火球,瞬间整个方阵,硝烟弥漫,烈焰腾空,成了一片火海。 就在珠江江面成了一片火海的时候,船队在哈喇歹的指挥下,凶猛地扑杀过来。而由王天禄、梁雄飞指挥的小型船队,则从两侧横杀了来。在元军火烧和四面夹攻的情况下,宋军战船连分散逃走的机会也没有。许多水兵,被元军砍死,没有被砍死的,也因纷纷跳江,被溺死在江中。 第十五章 广州大战之水战(下) 这个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着张镇孙坐舰上“雀室”上一声响箭,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接到自由攻击的信号后。埋伏在沙尾、白沙山和上横档处布置的的步军,凭借充足的火箭、霹雳炮和床弩,开始攻击靠近自己的元军船只。 几乎在一刹那,靠近这三个地方的元军船只立刻也腾起了火光。一阵阵的穿云利箭的呼啸声和一道道参差交错的火光在两军交战处相互辉映,一声声被烧或者被射中的惨叫不断的用各族语言响起。 同一时间,哈喇歹、梁雄飞和王天禄几乎一起发现这种情况,立即命手下船队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哈喇歹还好些,在江中位置,只承受小小的下横档上步军火力的进攻,而两岸射来的火箭、霹雳炮等火器大半被梁雄飞和王天禄承受,其中王天禄最惨,刚刚下令后撤,就见一枚霹雳炮被抛了上来,几个亲兵赶忙去救,却一起被炸的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哈喇歹、梁雄飞还不知道王天禄已经被炸死,只顾着招呼手下后撤。由于千料大船基本上都在后面,没有被殃及池鱼,还来的及退出战场,往出海口处驶去。但是首先分出了的那大约千艘较小的车船,却和张镇孙的船队黏着在一起,在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是蒙古人还是汉人了。大家一时间也顾不得厮杀,自顾逃命了。 张镇孙的中军在方阵较为靠后的地方,脸色惨白中,露出浓浓的苦涩,心道“罢了,这一场火,虽然暂时阻止了元水军的暂时攻击,但是自己的水军也会消耗的差不多吧。” 转头对手下的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分”,----壮士断腕。” 亲兵抱拳称是而去。 一阵凄婉的号角在空中想起,水军船只方阵的第二层上的舵手闻听号声,脸上带着不忍之色举起手中的斧子。看着在方阵前方还在挣扎和厮杀的同袍战友,眼中的泪流了下来,在一阵阵号角催促中,砍断了与前方战船系着的铁索。用竹篙将第一层战船使劲的推远一些。 大部分第一层的将士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推离了大方阵,还在努力的救火或者和跳上传来的元军厮杀,有一部分正在救火的士兵正要跑回方阵那器具的。看见了这种情况,眼里露出了阵阵的绝望,当看见手握利斧、眼含热泪的昔日同袍,随即就释然了。 转身,也不顾得救火,随手掂起些什么,义无反顾的向元军冲了过去,消失在水火交融的气雾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大人,制置使大人.”一阵阵急促的喊叫将张镇孙从悲伤中惊醒。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正在火中厮杀和拼命的将士,他们已经飘离了方阵,慢慢的远了。 转过头来,就看见庞远正在焦急的看着自己。 “什么事情?”张镇孙尽量的把语气放的平淡一些。 “制置使大人,你该回城了,咱们的都是小船,经不起元军的再一次冲撞了。”庞远知道张镇孙在想些什么,但是自己也不知该从何劝起,只好直接说了。 “再等等吧,能拖住鞑子水军多一天就是一天,可以为国师的计策实现多一分的把握。” “不能再等了,为了抵抗元军的第一次冲击,我们已经损失了大约六百余艘战船,还大都是双车船和四车船,剩下的鱽鱼船等经不得一次冲击,大人你还是先回城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的广州民团吧,下官将亲自率领他们,给元军一个教训的。” 看着张镇孙仍是沉吟不语,庞远急道:“制置使大人,要留些船为了我们的下一步计划,请制置使先行退回广州,属下负责拦截鞑子的水军。” 想到了计划,张镇孙点了点头,“好,你召集一下人手,本官要见见这些勇士!” 看到制置使大人做了决定,庞远忙遵命而去。片刻人都聚集在张镇孙座船的周围,一色的“赤马舟”。这些都是大都是自动集结起来协助宋军的渔民,平日里熟悉水性和着附近的地形水势。现在人人的眼里露着悲壮,看着主舰上的张镇孙。 张镇孙站在甲板上。在船上、士兵中巡视了一遍之后,很沉重而又艰难的说:“弟兄们,今天你们就要出征了。你们是要去跟对面刚刚烧我们的元军开战。此去是一场血战、恶战、死战。是有死无生的。心甘情愿为朝廷一死的人,为我们广州一死的人,就完全可以去,去完成这光荣的一战。否则,你们可以自愿退出,我不会勉强大家的。” 正满怀报国之心,等待战场上一显身手这些自动集结起来的渔民都嗷嗷大叫起来: “我们不怕死!我们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制置使大人,下令吧!不打垮狗鞑子,决不生还!” “士气可用,只是可惜了这些热血为国大宋子民。”遂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抱拳行礼。“一切拜托大家了。” 火整整烧了一天,到入夜的时间才慢慢的熄灭。当哈喇歹、梁雄飞领着刚刚逃离火海的船队有出现在附近时,海面上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偶尔传来的撞击声告诉大家水里飘着一些东西。但已经是视力不可及了。 小心的他们滑行到上横档附近时,忽闻一声唿哨,随着卷起的浪潮。庞远指挥着的小船队穿插进来了。这船队是由上百艘联并而成的战舰组成的。每舰由三只船联成一起,居中的船上满载货物,左右相连的两只空船,底舱用来埋伏水性极好的渔民,手执斧凿。时刻准备冲上前去凿沉敌船。甲板上站的是训练较好的技击之人,可以一当十。 是夜,珠江江面正笼罩着黑暗。就在一片昏暗中,一场残酷的厮杀在水中、船舷边展开了。刀与刀碰撞发出“铛铛”声,压过了哗哗的水流声。双方都杀红了眼,拼命挥刀,咬牙痛骂。 一方骂:“杀死你这狗鞑子!” 另一方也用汉语回骂,在这血肉的拼搏中,庞远这才恍然悟到:“蒙古人原本都是些旱鸭子,他们的水军都是在襄樊附近训练的,都是些汉人。这完全是汉人和汉人之间的拼杀。想到这里,庞远又是愤怒又是痛心,他挥刀大喊:“弟兄们,杀这些狗汉奸呀!” “杀汉奸!” “杀这些投靠狗鞑子的死汉奸!” 在愤怒而又狂野的叫骂声中,渔民和技击之士越战越勇,使不少元军成了水中之鬼。 正在这时,又有一队元军轻便船队驶来。是塔出派来接应哈喇歹、梁雄飞的。庞远一见敌众我寡,立时操起大斧,大声喊道!“弟兄们,下水掏狗鞑子的肠子去!” 于是,一队人舞着巨斧跳到水里去了。不一会,只见不少轻便船只突然像冒了气似地瘫软了,速度明显变慢了。只听船上惊呼:“船穿孔了,冒水了……” 第十六章 广州大战之弃城(上) 在哈喇歹火烧张镇孙船队方阵的同时,广州城也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塔出已经知道哈喇歹的水军已经到了入海口附近,于是命令大军猛烈攻城。 姜明和郑虎臣还有留守人等正拼命的组织抵抗,为了防止元军的火攻,城内的军民正在遵照郑虎臣的指令,将挨城边的房屋统统拆除,并把所有拆下的砖、石、砂砾、瓦片,以及所有坚硬之物,都搬上城楼,以作御敌之用。 明显的感到和前几天的攻击力度不一样。元军像是要疯了一样的往城墙边上冲。几乎是不计代价。但是城头上密集的砖瓦、砂石、滚木……兜头打将下来,直打得元兵鬼哭狼嚎,顿时死伤了不少。但是还是不住的往前冲。 郑虎臣首先发现不对劲,对姜明说:“国师,不对啊,前几天鞑子只是围困,纵有攻击也是佯攻,今天怎么像是吃错了药,难道鞑子的援军过来了?” 其实姜明什么经验也没有,此刻也没有了什么主意,脑海里像是过电影一般,回想着自己在现代社会里看的、听说的每一个战例。始终不得要领。无奈。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我想他们的援军不至于来这么快,别忘了,我们来广州之前,曾经和陆都转运使商量好了,请文天祥.文大人来广州共同抗元,其中文大人会找陈吊眼一部袭扰赣州、漳州,来转移鞑子的注意力,我想不会有那么快就来。” 郑虎臣听到这,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对于元军的疯狂也是极为无可奈何,由于骑兵不利于攻城,只在城墙外游弋,抽空向城头上的宋军射箭,而攻城的主力变成了吕师夔的降元宋军,所以双方打得非常的苦涩。本同是华夏同胞,一个为了异族而战,一个为了抵抗异族而战,颇为尴尬。 姜明看到这一点心里有所感触,接着就看见从南门方向飞驰过来一匹马,正是负责南门防御的冯磊派来的。由于张镇孙率领船队陈兵珠江,只要不败回,南门应该受不了很大的冲击,所以分兵较少,只是让熟悉民务的原广州通判冯磊带领临时征召过来的民壮负责警戒。 快马跑到姜明附近,骑士飞身下马报:“国师,冯大人命我前来禀报。珠江沿岸突然出现浓烟冲天,方向正是制置使大人陈兵之地,由于太远,情况不明,冯大人特命我询问国师,下一步该如何办?” 姜明和郑虎臣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元水军来了”。 “制置使大人可回来了?”姜明想到了关键。 “卑职过来时,还没有制置使大人的消息。”来者恭敬的回答。 “那你先回去,制置使大人回来了,请他立即过来相商。”郑虎臣看见姜明还在犹豫,只能先吩咐道。 来者称诺而去。 郑虎臣看着一脸焦急的模样,道:“看来鞑子的水军来的还是很快的,我们要随时做好弃城的准备了。” 姜明呆了一下,回过神来,说道:“还是先把元军今天这一阵攻击顶下来再说,麻烦郑大哥一下,通知南门开始放狼烟。能拖一阵是一阵。” 狼烟本来是士兵为了及时的传递敌人来犯的信息,在烽火台上点燃狼粪,可以看的很远,就这样,一个烽火台接一个烽火台的点下去,敌人来犯的消息就传的非常快。据说狼烟上升到也空中不散,很直,所以用狼粪点燃。 但是现在所说的狼烟是当时火器中有一种毒药狼烟,“重约五斤”:用硝“三十两”、硫黄“十五两”、炭末“五两”,加入有毒药物草乌头、巴豆、狼毒各“五两”、砒霜“二两半”,捣研细碎,混拌均匀后,用沥青、桐油、小油各“二两半’,将其团和成球,中间贯一根”长一丈二尺”的麻绳(以便抛射),球外包傅纸和麻皮,并涂沥青、蜂蜡、黄丹、炭末等混合熬成的膏以防潮,用时先以烧红的烙锥将之点燃,然后用抛敌人敌营阵,药料燃烧,产生大量有毒浓烟,据说其气熏人则口鼻血出。可以大大的减少敌人的攻击力。是守城必备之物。 看着郑虎臣领命而去,姜明顿时有一种对这种陌生战争的失控感,到底一切能不能按照他的计划实施呢? 在这个时代,通讯还是太落后了,失去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些他所熟悉的生活节奏,在短时间内不会适应了,这个情况需要改改,姜明心里想到。 正在想的时间,城南处腾起了阵阵的浓烟,喊杀生逐渐被呛咳声替代。姜明也放心了一点,但是也不愿意在城头上看看,心里已经对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产生了畏惧感。 天近傍晚,终于没有了声息,只有城外远处传来的牛角号声预示了元军正在休整开饭,这边的火头兵们也敲着锅碗走上了城头。 这个时候,张镇孙回来了,一脸的沉闷。 这个平素极为注重礼节的文状元竟然没有和大家打招呼,直接走到了姜明面前道:“镇孙无能,和敌一接即溃,要不是庞团练带领民团断后,恐怕我们将全军覆没了。” “人没有事情就好”姜明拍拍张镇孙的肩膀,他在听一次销售部门的培训时好像听老师讲过,在人情绪低落的时间拍对方的肩膀可以给予对方信任和安慰感。 谁知道手落在张镇孙的肩膀上,却引起了对方一阵紧张,连忙错步离姜明远了一些,令姜明举着手站在那里,显得颇为尴尬。 只得把手收回来,在头上挠了几下,又继续问道:“张制置使,不知道这次我方的损失如何?” “折损过半”。听到姜明问及这个问题,张镇孙不由的又苦恼起来,唯唯诺诺的说:“不过要是运输我方人员应该是够的。” “那就好”,姜明心里想到,不过不敢当面的说出来,身边这么多人,谁知道说出来会不会伤了将士们的士气。只能说道。 “制置使大人辛苦了,领兵打仗本就不是张大人所长,面对倍数与我的强敌。损失降到如此,也是一场功劳啊”。 张镇孙无言的拱拱手,更是面露惭愧之色。 看着他如此神情,姜明知道不能再谈这个话题了,于是又道:“制置使一路辛苦,不如早些回家歇息一下,见见令尊,也好让他老人家宽心,稍后我召集众人一起去制置使府上,大家共同商议退兵之计,如何?” ------------ 收藏一下如何,以后每天两更!! 第十七章 广州大战之弃城(下) 是夜,姜明郑虎臣等布置好防务警戒后,一起来到了制置使府上。 大堂之上站立的人已经不多了,其实在之前塔出合围广州之前一天,王道夫和凌震已经将军中近战之士带走的差不多了,城内主要留的是愿意加入军队防务的民壮和弓箭手的 配置,也就是靠着这些人,广州城硬是坚持了将近二十天,现在基本上市强弩之末了,先不说是人员上的损伤,就是连靠近城墙的房屋,基本上也被拆卸一空,把能利用上的砖、 石、砂砾、瓦片,以及所有坚硬之物,都搬上城楼,以作礌石、檑木的用途来打击爬城墙的元军。 不过留下的近二万人基本上都是强壮之人,其他老弱妇孺,基本上都在初期都被逐渐的分散迁移出去,有的隐匿于白云、火炉二山。有些家底的甚至逃往琼州、琉球。还有去 追随朝廷了。若大的广州城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数十万人,现在除了一些胡商和大户之外,平民几乎已经被疏散一空。只留下栋栋空房和一片的荒凉,而那些胡商自恃和元廷中人有 些来往,想到不会受到影响,倒也平静得很,姜明他们也没有理会太多,只要他们出钱出粮,别的也不过问。就是禁止他们出门而已。 商讨在亥时举行。首座上还是张镇孙,姜明在旁边坐着,郑虎臣站在姜明的身后。大家一脸的严肃。 姜明扫视了一下周围,除了几个平日协助自己守城的几位将领,也就是冯磊有些眼熟,而矮矮的庞远不见了。现在还是没有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里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看张镇孙,也是一脸的惨然。 首先,张镇孙打破了僵局,问冯磊道:“现在广州城内,还有多少人随我们走。” 冯磊起身道:“据卑职所知,先前留下五千人马,其中弓弩手四千余,刀手和长枪手各五百余,在守城二十余日来,已损失泰半。另有自愿协助守城的民壮三万五千余人。 现如今只有不到2万人。另有协助我方辎重供应之人五千,没有什么伤亡。” 低头盘算了一下,道:“大约城内还剩三万人左右愿意随我们撤出。加上制置使大人这次带回的万余人,这次我们共有四万五千人左右。” 张镇孙脸上还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姜明却是心里一颤,不到二十天,加上张镇孙带走的四万水军步军,就有五万人死在这广州附近,这些人是不是因为他而死的呢? 在姜明的记忆中,他熟悉的历史中广州城破,张镇孙与塔出达成协议,不杀广州之人,则降之,否,则与命博之。塔出允,则广州得以保全。 要是自己不出现在这个时代,可能这次广州城死不了那么多人啊。姜明的申请黯然不展。郑虎臣仿佛知道他想什么似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姜明身上那一种脱力的感觉顿时 消失了大半,好像找到了什么依靠似的。 张镇孙沉吟了一下,缓慢的说道:“国师,你看我们何时撤出为宜呢?” 大家都抬起头来望向姜明,但是见他一脸的悲伤,仿佛没有听到问话一样。 郑虎臣在后面碰了一下他的背,才把姜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见大家都在望着自己,不用问,就知道都是在关心什么。 说一句实话,他也不知道。现在除了广州城的事情,他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虽然在来广州之前已经和陆秀夫协商好了今后的打算,但是天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啊, 令人郁闷的问题。不过大家都在望着自己,也不能不说什么,只得站起说道:“其实到了此等田地,非人力能所控制也,我看大家需做好多方准备,才是万全之策。” 看见没有别人说话,姜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可以做好弃城的准备,把人和要带走的物事集中在南门附近,但是北门的防务确实不能松懈。所有百姓都先会合后在南 门处集结,而凡我大宋将士,则往北门之御敌,争取我们弃城的时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那我们去哪里呢?”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 “到时间你就知道了。不要多问,下去吧。”闻听此问,张镇孙看见姜明想要回答,起身阻止道。 众人无话,皆去散去布置。看见人走完了。姜明疑惑的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也让大伙有个盼头。” “国师太过心慈了,现在广州城将要沦陷,难保不会有狡诈投机之辈别有用心,待到城破用此来邀功领赏,万万不可不防。”张镇孙正色道。 姜明一听也有道理,遂不多言。 次日天明,众人皆忙于疏散弃城之事,再无他话。但姜明又想起当时红军在抗日的时候坚壁清野的政策,随即又让人传令下去,尽可能的破坏生活常用设施,比如水井、干柴 还有粮食等,等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深埋。实在没有办法处理之后,那就烧毁,总之,除了房屋外,基本上不要留给元军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这样一下,郑虎臣还没有什么,张镇孙有些不明白了,广州可是他的故乡啊。忙遣人过来问事何故?元军走了以后该怎么办? 姜明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还是郑虎臣脑筋转的快,道:“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因耳。” 然后顿了一下,对来人说:“你回去就把这句话告诉制置使大人,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来人显然知道此话的来历,想了一下,便拱手行礼而去,再不多话。 姜明听的奇怪,问郑虎臣:“廷翰兄,你刚才对制置使说的什么?” 没有想到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郑虎臣呆了一下。解释道:“这是《三国志》中荀彧说过的话,是劝曹操不要进攻徐州时间说过的,大概就是刘备对可能发生的战争有所准备。收尽麦子,还要加固防御工事,撤退四野居民,转移粮草、物资。这样军队开到那里,势必无法立足;对方用‘坚壁清野’的办法对付我们,到那时,攻不能克,掠无所得,不 出十来天,全军就要不战自溃。” 停了一下,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姜明,问道:“难道你不是想用刘备对付曹操的办法对付鞑子大军吗?” 姜明背后大汗,这才知道原来“坚壁清野”不是红军的原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在心内大叹自己的无知。 第十八章 广州大战之城破 一天之中,容易过去的总是早晨。 转眼间又是太阳高升,辰时将尽了。正在大家都在想着撤离的时候,南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 “又来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露出无奈的苦涩。 随着风一阵响亮的马啸声传了过来。姜明和郑虎臣这才变了脸色。元军又动用骑兵了,以昨天的惨烈,还只是用的吕师夔的降兵,蒙古骑兵只是在外围游弋用来威慑城内。但是今天光凭听到的这种声音,也知道和平日的不同。 众人神色凝重的聚集到一起,来到了南门城楼上,透过城垒往外看去,蒙古骑兵已经减缓了速度,缓步避着路上设置的障碍物向城墙处一路移来。大约在离城墙五百米处停了下来。并不发起攻击。 而吕师夔所统领的步军在后面紧紧相随。全军鸦雀无声,只是是蒙古骑兵,的确是气势凌人。许多天不曾参加攻击,又兼被王道夫和凌震所统领的近战之士袭扰的火冒三丈。所以面对城墙有些虎视眈眈,面含恨色。 城墙上众人都强烈地感觉到敌人的箭上弦,刀出鞘,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突然看见敌人中军一阵涌动,从后方押送了十月个人上来,被绑的密密麻麻。像个粽子一般。 “庞团练使!!是庞团练使!!”。有眼力较好的老远就看到了,纷纷嚷了出来。 不消他们说,姜明、郑虎臣和张镇孙等人也看出来了,尤其是张镇孙脸色显得更是一片煞白。手背在后面,不住的颤抖着。 看来广州团练使庞远他们的断后人等已经全军覆没了。 元军将庞远等人拉到据城墙大约二百米左右,由于人质在手,元军也没有什么顾忌。又往前走了十数步,直到让城内的人看清楚为止。 庞远的眼睛是闭着的,任由元军摆弄,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个络腮胡子的蒙古人走上前来,指挥几个押解的军士将庞远他们一字型排开,面对城墙。并示意军士将几个人的头扶了起来,朝广州城头示威似的。走到一旁,紧盯着城墙上冒出的人头,手缓缓的举起,猛的落下。 “不要.”。虽然早就才出来元军要做什么,但是城头的人还是没有能够忍住的喊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庞远等十几个人瞬间头颅落地,染红了身前的大片荒草。 在城头本来就是握拳而立的张镇孙,见到城下的这个场面,气得怒眼圆睁,挥手下令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立时,如同苍天陡然猛降倾盆大雨,密集的利箭兜头打了过去,由于离的太远,几乎没有几只箭能到达那个庞远他们就义的那个地方。大都软软的落地了。 看见城头上攻击。行刑的几个元军不慌不忙的走了回去,边走边哈哈大笑着。气的城头上众人双目尽赤。 不等几个人回到阵内。元军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中军的骑兵两侧散开,露出了大量的弓弩手整齐的往前走来,手中拿的全是劲弩,两侧骑兵散开后也是左右游弋,把手中的弯刀入鞘挂在腰间,也拿出了随身的弓箭来。 “快退”!几个有经验的将领迅速的叫道,边叫边将姜明和张镇孙等看似文弱的人拉到盾橹后面,片刻,就听见一片破空之声传了出来,接着就是如雨拍芭蕉似的声音“咚咚”的在盾橹上响起,甚至有几只还传了出来,扎伤了手执盾橹士兵的身体。等头上顿时一片大乱。 姜明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几乎是爬下了城墙,心里也正在嘀咕,元军这是搞什么啊? 突然心里一紧,“元军要炸城墙了!!” 既然想到这,姜明的心里就好不怀疑了,因为在他所经历的那个时空,城墙就是被炸开的。元军此刻的用弩箭压制城上的反抗,不是要掩护人把炸药送到城墙下是什么! 随即抓住一个一个护卫,大声的叫喊道:“马上通知守城的将军,撤离城墙,马上在北门聚集上船!元军要炸城墙了!” “炸城墙?”护卫显得有些迟钝,但是马上被姜明粗暴的推了出去。 才反应过来,慌忙的往城头奔去。张镇孙等一众也楞了。才想起其中的关键来。脸色都是大变。张镇孙转身就要往城头上爬,慌得众人连忙抱住他,为了不被伤着,一起往北门而去。 刚刚走到北门,看见人群拥挤还正在上船。急的众人连声大喝“快!快!快!” 猛然,突然南门附近平地发出一声轰然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响声起处,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随即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冲杀的呐喊声。那声音凄厉而猛烈,如沉雷,似海风呼啸而来,惊天动地。 前来接应的冯磊对张镇孙喊道:“制置使大人。元军肯定炸城了,我先到那边抵挡一阵。” 张镇孙见冯磊身边只有几个护卫,便向身后的亲兵道:“你带一队人去,一定要保护好冯大人。” 郑虎臣身体一震,看了一下姜明,又不动了。 冯磊与这队人马匆匆向南门赶去的半路上,遇到一些负伤退下来的军校,都纷纷向他说道。 “鞑子冲进城来了。” “大家伙正跟鞑子军拼哩。” 很明显,情况万分危急。冯磊果决地从护卫手中接过一把刀,大声喊道:“袍泽们,尽忠时机到了。你们,只要是还能拿得起武器的,都跟我一道去拼个鱼死网破!” “走,杀回去!” “跟通判大人一道杀鞑子去!” 这一伙退下来的伤兵,顷刻之间结成了一队,义无反顾的顺着城墙杀了回去。 首先冲进城的蒙古骑兵,已向城区的纵深杀了去。 东、南边的一线城墙上,已有元军的部队在守卫。冯磊他们正好与这些守卫部队相遇,便拼杀起来。一时杀的兴起,将那些以为宋军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的元军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很快就杀到了南门城楼边。 南门城楼已没有了宋军。冯磊想带人杀回去,好与大队会合,然后打出一个局面来。但已来不及了。从四面拥向他们的元兵越来越多,而自己身边的士兵却越来越少。他无法多想了,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那柄刀拼命的向凶猛杀来的元兵砍去。一连砍翻了好几个企图杀向他身边的元兵。 一个元兵高举弯刀冲了过来,从身后将冯磊砍倒在地。 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喷出来,溅起老高,洒了一个刚刚扑过来的元兵满脸都是。 整个广州都变成了战场,每一条街,每一个小巷,凡是有敌我双方的士兵的地方,就有战斗,就有厮杀。 第十九章 广州大战之到东莞 也许他是怕看见,也许是不愿看到。吕师夔陡然将脸偏开,调头朝另一条街走去。 走出不远,一个蒙古骑兵追了来,递给他一个小纸条。这是塔出的指令,吕师夔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出现二字:“屠城”。 吕师夔心里震荡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然后将纸条递回给传令兵,声音嘶哑着说:“带我去见右丞相!” 在护卫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开战场,塔出正在炸开的裂口前大发雷霆。看见吕师夔过来,打马迎头过去。用马鞭指着他大叫道:“没有收到我的指令吗?为什么不屠城?”丝毫没有在意吕师夔的脸面。 心里暗自恼怒。但是脸上却只能陪着笑。拱手道:“右丞相息怒,不是属下不执行军令,只是没有办法执行!” 听到吕师夔这样说,塔出倒是冷静下来,低声哼道:“为何?” “看来宋军早有所备,广州城攻陷之时,并未见到有百姓在城内出没,将士们曾强行入内,这才发现广州城内已经是十室九空,只有少数“色目商贾”或“回回商人”还在城内居住,但是皇上有严令,不得伤及这些人。所以。” 塔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说这些汉人早就跑了?” 吕师夔点头称是。遂不再多言。塔出想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罢了”。挥手进城。 当塔出、吕师夔等元军进入广州城时,姜明一行已经坐船过了金洲,在前往东莞的路上。一路之上,大家都没有说话。 由于事情的突然发生,本来应该撤出的四万五千余人又逃散了一万多人,现在随船队出发的,只有三万人左右,面对如此大的损失,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连郑虎臣也不知所踪。 姜明心里显得有些沉闷。他本来只和郑虎臣两个人来到了广州,现在郑虎臣不见了,身边要不是有个“礼物”鸿儿还一直跟着他,那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自从张翔泰先行一步被迁移到东莞后,鸿儿也沉默了几天,但是后来随着天天和姜明一起救护伤兵和组织守城事宜,在一起也就随便起来了,但话还是不多,不是姜明问及基本上不说话,别人要是有话问她,鸿儿却是理也不理。特别是上船后发现郑虎臣的失踪之后,更是注意力全都放在姜明的身上,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元军的突袭炸城,虽然都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塔出这次这么急。水军一到就开始攻击,一天之内就攻下了广州。是何等的战力,众人不禁觉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开始就打算弃掉广州,广州城能坚持多久,是谁也没有把握的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是一起在荔枝湾上船,沿江南洲绕了一圈,入夜时,已经由粤江故道行至到了西樵山。这一段河道出名的难走,既然元军没有追上来,就没有了冒险夜行的必要了。不过船队还是没有靠岸,只是在江心停泊下来休息片刻。 为了避免引起远方元军的注意,刻意的没有点灯笼等明火,站在船头,望着黑压压的西樵山,听着江水流动的声音和远方传来的“哗哗”声参杂在一起,显得极为凌乱,像是现在众人的心情一样。 远处传来的“哗哗”的声音就是西樵山上最有名的就是“云瀑”了,“云瀑”,乃因水汽飞溅,常成云雾,飘出洞外而得名。西樵山是一座古火山,因山体为坚硬的粗面岩, 裂隙多,易于储水,故易成为流泉飞瀑,形成大自然美妙音乐。姜明早就听说过,却没有来过,但是这次来,却没有机会去欣赏。 但是纵然是在江心,也能听到从山上“哗哗”飞流拍水那苍凉的声音,一下下像拍在人的心里。 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凝重的脸,有的人还带着一丝的迷茫,姜明想到,是该对大家说去向的身后了,想着就想张镇孙看去。谁知张镇也在看向自己,两个人眼光相遇。都是微微的颔首,张镇孙清咳了一声,起身道: “诸位,我们明晨由南海县沿西江、北江直到番禺莲花山,在那里参见了粤王殿下后。我们再合二为一,穿过粤江,经萝岗直入东莞,文天祥文大人在那里等着我们会合。我们会师以后再图大计。” 参与这次商议的虽然也算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所熟悉的庞远、冯磊等等主要骨干已经不在了,在剩余的人中,眼睛里面也大都呈死灰色,姜明在自己经历过的时代见过这种眼神,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伊拉克被全面攻陷时,街上的伊拉克人那种逆来顺受样子,眼神就是这种颜色。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姜明不知道这句话是哪位古人说的,但是清晰的表达了现在的这个场景。 转身看了看,才想起郑虎臣已经失踪了,要是郑虎臣在这个地方的话,可能会鼓励大家一下,或者是骂两句,自己该怎么做?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求助一样的看向张镇孙,只见他还在那里自顾说着,安排一路上的形成,浑然没有注意众人的表情。 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大事,片刻,张镇孙就安排完了,环顾四周问大家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却只得到了几声稀稀落落的回答,张镇孙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抬头注意看向众人,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但他本是文官,固然是文采出众,但是轮到激励人心,却是不知从何说起。环顾了四周一下,发现军中之人也是很少,只好把眼光也落在姜明的身上。 无奈,姜明只好来临时客串了一下,灵机一动想起了看过的一部叫《指环王》电影上的一个战前动员时说的话。就结合现在的情况不伦不类的说了出来。 “从你们的眼中,我看到了同样占据我内心的恐惧。我知道蒙古人的凶残、和快如疾风的战斗吓住了你们,因为他也让我震撼。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丧失勇气。我们遗弃亲人,忘 记朋友。但绝不是今天!这一刻鞑子攻破我们的城池,杀害我们的同胞,但是我们大宋的结束绝不是在今天!从今天起我们要还要奋战!因为这片美好土地是我们的,这里有我们所拥有和珍惜的一切。所以我请你们一定要坚持住,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属于我们大宋的。” 一段话下来,姜明几乎累了一个半死,偷偷的看看周围,发现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才醒悟过来自己原来是用白话说出来的。心里也是颇为不安。 但是半天没有见人说话,仔细观察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口中还喃喃自语,不禁哑然失笑,快郁闷死了。心道:“谁听这段话都热血沸腾的,为什么我讲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摇头而去。鸿儿也跟着走了。 第二天刚放亮。船队既拔锚而走,一路不停,顺着西江、北江往东走,正午十分就到了莲花山。找到留下的暗记后见到粤王和陆秀夫不提。众人又会合一处,穿过粤江,直往东莞而去。 第二十章 广州大战之会师 次日正午就到了东莞之后,在石碣镇上岸。才知道文天祥等人已经到了惠州,众人皆是心下也是大喜。 张镇孙与文天祥虽然同属文状元,但是基本没有见面,只是闻名而已,心下更是急不可耐,只是跟随在粤王殿下身边,碍于礼仪,也不可能赶去相见,只能再此等候。 姜明其实也很想见文天祥,毕竟是后世中的偶像级任务,那首“过零丁洋”和“正气歌”七百余年来不知道流传于多少人的口中,其中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更是成了千古名句,听了让人热血澎湃。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是1278年,而其中“过零丁洋”是在崖山海战前文天祥被俘的时候被押往崖山。路过过零丁洋所著。而“正气歌”更是在元朝大都监狱里写的。恐怕现在文天祥连腹稿也还没有打的吧。想到这里,姜明不由的笑了起来,心里正在寻思要不要把这两首诗给剽窃过来,成为自己的大作。 没有等多久,大约是傍晚的时间。文天祥的先头人马已经到了石碣镇,没有做丝毫的歇息,就来到大营拜见粤王殿下。 见了文天祥,姜明立时从心里喝了一声彩。被文天祥的气质、威严给慑住了。怪不得《宋史》说文天祥“体貌丰伟,美皙如玉,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用尽褒华之词。看着自己原来只是在电视或者是庙里见过的人物,心里一阵的发虚。 天祥进房间时,粤王赵昺正在逗着一直白色的大鸟,尾巴长长的。好像是雉鸡一类。玩的正是高兴。虽然没有用绳子拴住。白鸟也丝毫没有逃走之意。粤王赵昺跑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并且不时地发出撒娇般之鸣叫,或是依偎在粤王赵昺身旁。 粤王并不认识文天祥,八岁的他对于国事还没有太深的概念,只顾自己玩着,连文天祥跪下行礼。并向他自劾兵败江西之罪都没有注意,还是陆秀夫不忍的将他抱了过去,正对着文天祥,才不情愿的安生坐了下来。 天祥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在那里跪着,粤王赵昺也不懂的让他起来,姜明这时奇怪了起来,看向陆秀夫。却见他是一脸的坦然,并没有提醒粤王的意思。才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于是走上前去,自作主张的伸过手去,口中却道:“文大人,粤王殿下让你起来陈情。”用眼角瞟过陆秀夫。却也看不见他的不满,就顺势将文天祥拉了前来。 等文天祥起身,姜明才发现,在自己见过的文人中,文天祥的个子算是比较高的。按照现在的尺寸,大约一米九左右。而姜明自己本身还不到一米八,顿时显得矮了一截。 天祥微微的对着姜明一笑,姜明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亲和力。一种对文天祥的信任从心里升起。心里也觉得暗自吃惊,怪不得一介书生,可以几次聚集数十万大军以一己之力对抗元朝那么多军队。 转眼回忆了一下刚才陆秀夫的态度,想到,是不是这个原因,张世杰、陈宜中和陆秀夫都有些排挤他呢? 很快,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被姜明抛去到九霄云外,当务之急,是想如何对抗广州之敌,国难当头,想来这些大忠臣们会以国事为重吧。 “文大人久仰了。听闻文大人以同都督置府南剑州。在福建招兵买马,再举义旗,以福建、江西为基地恢复发展。进兵江西,收复州县多处。督军劳顿,何过之有呢?还是不要谦虚了?”姜明在那里笑道。想去拍拍文天祥的肩膀,却又怕身矮出丑,只好作罢。 天祥刚刚起身,听见姜明如此说,看着在他粤王面前的随意。诧异的上下打量一番,才发觉眼生的很,不由的皱起眉头。 看见文天祥皱起眉头,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心里也不禁生出兴奋之意。忙拱手道:“在下姜明,久仰文大人风采,方才孟浪了一些,还望文大人原谅一二。” “你就是姜明。”文天祥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忙改口道:“原来是国师,文某也是久仰的很啊!” 两个人互相寒暄一番,正在这时,后面传来陆秀夫低沉的咳嗽声,知道两个人在这里冷落了粤王殿下和陆秀夫,连忙同时转身道歉。 粤王赵昺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只是不能和白雉一起玩感到稍稍的不开心,但是身为皇室的他,年龄虽幼倒是也懂的礼数,只是不耐的挥挥手,道:“摆了,本王有些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陆秀夫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向粤王赵昺告了个退,和姜明、文天祥一起走了出来,迎头遇见闻讯赶回来的张镇孙,四人见面又是一阵寒暄、行礼。当下张镇孙邀请三人去他居处长谈。倒是无人拒绝。 于是两个文状元并排走在前,陆秀夫和姜明举肩在后。一起往张镇孙的住处行去。 一路之上,两位状元边走边谈着现在的形式,倒也不敢冷落姜明和陆秀夫。文天祥在路上就基本上把这次前来的情况,给三个人讲了个明白。 原来文天祥接到陆秀夫遣林元龙带去的话,深感同受,觉得自己在江西开始也是一帆风顺的,有勤王军旧部和各地义民纷纷起来和督府军遥相呼应,自己就想着带主力开展收复江西的战役。旗号一出,众皆相应。 先有崇仁县何时招集一支义军攻克了崇仁县;吉州龙泉县令孙桌组织起事收复龙泉县;彭震龙收复永新县城;攸县人吴希爽等在湘赣边境起义,攻克袁州萍乡县。在这个有利形势下,文天祥又亲自率主力越过梅州。一举攻克了赣州会昌县,接着又取得雩都大捷,并乘胜攻克兴国县,移督府于兴国。分宁、武宁、建昌三县豪杰带兵归附文天祥指挥。临川、洪州、袁州,瑞州义兵也来请求受督府节制,一时间声势浩大。大有将鞑子赶出江西之势。 之后,文天祥还作了一番布置:派遣督府参谋张汴率领主力部队直逼赣州城;邹枫率赣县义兵攻永丰、吉水;黎贵达率吉州所属各县义兵收复泰和。这时赣州所属各县已全部克复,元军被困守在赣州孤城之中,吉州所属八县恢复了四个县。督府军大有席卷赣南之势。 就在这大好形势下,吸引了元军的注意,元军主帅张弘范意识到了文天祥这面抗元大旗的威胁。 于是张弘范派李恒率精锐部队围攻文天祥部。大军压境,文天祥难挡强敌,败走空坑,妻欧阳氏及次子佛生、女儿柳娘、环娘皆在乱军中失散,张汴、刘洙等将领殉国。督府军几乎全军覆没。文天祥因赵时赏掩护得以脱身,这才暴露出指挥不协调,人员单一,没有外援等等多种缺陷。 第二十一章 广州大战之凝聚力 孤立在外持续奋战的文天祥,又遭到黄去疾和吴浚的背叛,要是不是有忠义之士告知,可能就已经束手被擒了。所以得悉陆秀夫传来的消息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心里明白,事到如今再也无法继续地孤军战斗下去了。 这样一边讲着一边走着,一边讲着,一会就到了张镇孙的房门前。 大家都静静的站着,等候随从进屋内把灯点上,稍稍的打扫一下,请他们进去后。几个人仍然没有说话,都分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还是姜明从情绪里面解脱出来,因为在他经历的历史中,这些事情的发生已经成为了必然。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只能承受。于是清咳了一声。笑着道: “大家说说好消息吧,坏消息已经太多了。”把众人从各自的思想里面拉了出来。 “制置使大人,还请你把现在广州的情况给文大人还有陆大人讲一下,好吗?”姜明试探的对张镇孙说道。 张镇孙没有推辞,端起随从刚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道:“陆大人、张大人,看到我们再这里,你们应该知道,广州城已经沦陷了,塔出进入了广州城,据方才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塔出并没有屠城。”说着,看了看姜明。继续说道。 “国师的好算计,塔出就算是想屠城,也无城可屠,因为之前我们已经将全广州近四十万百姓尽数迁出,大部分隐藏在火炉和白云山一带,还有一部分听闻弃城的消息后自谋生路举帆南下,基本上广州城内只有一些胡商及少数老弱而又不愿意离开故土之人,可以说,我们弃城之事做的相当完满。” “另有广东都统凌震和权兵部侍郎王道夫分别领兵八千,隐藏于东圃和番禺茭塘,互为犄角,等待时间和我们的命令作为一只奇兵而用。” “这次随我们从广州撤离的有军士本来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但是为了掩护民众和我们撤离,大部分都战死在广州,随我们到这里的只有不到五千人马。不过今天随我们一起过来的民壮,倒是有很多人都愿意加入我们军队,几天我令人清查了一下,大约还可以增加五千人的军力。这个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张镇孙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了下来,直到最后无声,大家都沉吟了半晌,才有悠悠的叹息了一句:“这次弃守广州城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语气中甚至隐隐有责怪之意。慢慢的坐了下去。 姜明直到他心里想的什么,但是又不好反驳,只好作罢。 转过头来面向文天祥道:“文大人,你想不到你这么早就过来了,不知道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了吗?” 天祥在座上微微欠了一下身,谦虚的说道:“收到陆大人的消息,本官本来就带残兵三千直奔广州而来。” “三千人马?”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惋惜,陆秀夫和张镇孙同时惊呼。随后张镇孙马上道歉:“镇孙得知文大人的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三千人,方才体会到文大人在江西奋战的艰苦,不胜唏嘘。一时失态,文大人海涵了。” 姜明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安起来,没有想到文天祥的损失那么大,本以为就算处境维艰,但是几万人马应该是有的。看来此次计划又要大费周折了。抬头望向张镇孙和陆秀夫,二人皆是神色黯然。应该想的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呵呵,呵呵。”突然听得一阵轻笑,张镇孙、陆秀夫和姜明抬头看见文天祥带着一股傲然之色笑了起来。 “诸君多虑了,本官话语不周,还望三位大人包涵一二。”文天祥笑道。说着拱拱手向四周稍稍一礼。继续道:“此次前来广州,一路上收获颇丰,其实从二月二十接到林元龙林兄的信息,至今已经十余日了,而汀州距此八百余里而已,再慢五日足矣,况我们无辎重家眷拖累,行动更是快捷,诸位大人知道下官这几天去哪里了吗?” “惠州,你不是从哪里刚回来吗?” “不错,现在惠州已在吾等掌握之中了,我们一路西行而来,昼伏夜行,七天前就到了长乐县境内。这时,海丰士族首领范良臣、庄应祥,疍族首领郑复翁等人前来寻我,告知我弟文壁在惠州雌伏,本官看与约定时间还早,就决定率领督府军余部三千人,以杜浒为先锋。一路荡平碣石、甲子等沿海贼寇,翌日到达惠州,趁其不备,一举得手,已奏请朝廷,荐我弟为惠州知府。范良臣、庄应祥、郑复等辅助之。现在暂时屯兵于丽江浦,一面招募义军编练水军;一面等候粤王殿下的消息。” “那文大人现在招募了多少义军?”这个恐怕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步军七万,水军一万余。”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姜明心道。“这文天祥可真的是个人物,不愧是抗元的一面大旗呀。文天祥在一无钱粮,二无支援的窘境下,能奇迹般起兵十万,转战江西,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拖住元军的主力后腿。” “兵败之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是七日的时间,又起七万大军和一万多的水军。要是再给他长些时间和多些准备,及充足的后院给养。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偷偷的瞟一眼张镇孙和陆秀夫,也是一脸的骇然。心里又是一动。文天祥不能入朝,是不是也是这个恐怖的原因呢? 回过神来,忙问道:“新兵招收这么快,训练能跟得上吗?” 天祥傲然说:“正在由杜浒、赵孟荣等人在加紧训练,他们两个有过多年的带兵经验,相信会很快的带出一支百战雄师的。” 话锋一转,又说道:“张制置使和陆大人有什么计策,急切之间把文某招了过来,元龙也没有给我说清楚?”话音中依然认为是陆秀夫或者张镇孙有什么计划,而姜明的确是太年轻了。 陆秀夫和张镇孙却看向姜明,文天祥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才重新把目光投了过去。 姜明灿烂的一笑,摇了摇头,道:“还不着急,现在还有时间。”把头转向到文天祥。继续说:“文大人,恕在下卖个关子。因为一切还是未知,还要再进一步的等待消息,等确定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诸位大人。” 陆秀夫和张镇孙听文天祥问及,也好奇的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听姜明葫芦里卖卖的什么药,但是看还是不肯说,只好失望的又收回了身子。 姜明见大家面带失望的表情,也不好太扫大家的兴致,便建议道:“文大人,在我们下一步行动之前,我想还是要先检验一下新军的战斗力,不如让两位将军带着他们收复梅州如何?也顺便为大家鼓鼓劲。” 闻及打仗,文天祥有些精神,歪头想了想,“也好,我明日就安排下去。但是梅州距此四百余里,恐非短时之功。” 姜明回到:“无妨,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此去梅州,一则练兵,二则振奋军心,梅州守将应该是降元的钱荣之,而附近并无蒙古骑兵出现,咱们只要快攻快走,便不妨事,趁机反而可以再扩大一下我们的军队。大家说是吗?” 于是大家又闲聊了一阵元军形式,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次日,就文天祥就命人传杜浒、赵孟荣各带步军二万去收复梅州。 杜浒、赵孟荣率大军,趁着南方暖和的三月好天气,骤然扑向梅州城。 果然不出姜明所料,据守梅州的元军不多,主要是才投降不久的钱荣之的人马。这都是些降军,本来战斗力就不强。加上投敌也非所有官兵的心愿。其中不少对大宋心存向往。一听朝廷的军队打来了,很自然地产生了一种厌战心理,斗志不振。而杜浒和赵孟荣这两人,有在江西打过胜仗的多次经历,杀得十分英勇。钱荣之一看这种阵势,知道久战必然吃亏,很快就督促部队退走了。杜浒、赵孟荣就一举收复了一度失去的梅州城。 胜利之师开进梅州城的这一天,正好是入春以来最好的一个晴天。 全城的老百姓,无不喜气洋洋,都拥上街头夹道相迎。把叛徒打走了,又归属到朝廷的治下。短时间内,梅州一带,抗元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景从者络绎不绝,杜、赵两军,都有很大的扩展。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第二十二章 广州大战之反击 胜利的感觉真好,姜明心里想到,最近一段时间,终于有了自己来到宋朝以后最惬意的时光,每天也没有什么事情,除了有时的呆呆发愣意外,就是逗着“赛虎”在那里玩。 分别了近一个月,没有想到“赛虎”现在竟然褪去了那土黄的颜色,长出了一身黝黑的毛来。个头也长了不少,每每扑出,能环抱住姜明的腰身。 而鸿儿和姜明的关系似乎也融洽了不少,虽然是很少说话,但是两个人之间又默契了很多。不过不是姜明不想和鸿儿谈谈。而是鸿儿就是不和他说话。特别是问他什么家里的问题的时候鸿儿总是避开过去,让姜明显得极为郁闷,无论怎么讨好都不得其法。 于是又想起了在张镇孙府上看到的铜镜来,心想如果能做出一面玻璃镜,肯定能让鸿儿开心很多。但是想想现在的形式,也只好作罢。以后有条件了再说吧。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的就到了三月的下旬最后几天。姜明一直很耐心的算计着,二十多天的时间,平静的出乎人的意料,李恒没有追过来,判断可能是陈吊眼那里做的很成功。 这段时间内,新军的训练得到了充足的提高。以战练军的方法是大家都能肯定的一个结果,于是在海丰士族首领范良臣、庄应祥,疍族首领郑复翁等人的帮助下,平定了甲子、碣石、捷胜、船澳等沿海港门、岛屿,统一、巩固了海丰腹地。在这个时候任命下来了,文天祥之弟文壁知惠州。 其中姚良臣并献计道:“海瞭倚山临海,中间多水泊应有水师”。众人深以为然,遂采木造船,办练水师。又召集当地土著、民壮,开凿直渠,交通东溪、西溪水二水;红海湾、碣石湾始有内陆捷径可通。又修筑山路,使水陆衔接,以为进退之计。这一切都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 杜浒、赵孟荣所率新军,已扩充至5万,名为“破胡军”,张镇孙也在东莞一带招募流民进行扩军,名为“破虏军”,短短时间内也达到了两万左右,一时间声势大振。各方势力纷纷来投靠。海盗陈懿兄弟(俗称“陈五虎”)归顺后被文天祥奏请封陈懿为右骁卫将军,知潮州兼管內安抚使。“陈五虎”是陈懿及其弟陈忠、陈义、陈勇、陈昱的合称。主管水军。 别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当姜明知道陈懿五兄弟来投靠时,半天没有说话,因为后世对于文天祥的兵败被俘,很大的一个程度上归于这兄弟五人。 陈懿兄弟号五虎,与刘兴俱为潮剧盗,丞相张世杰招之攻闽,遂据潮州,兴杀掠尤甚。助文天祥复梅州,乞将陈懿做右骁卫将军知潮州兼管内安抚使,从之。陈懿等不受督府节制,天祥声其罪,讨之。陈懿走山寨,天祥驻和平,攻之急,陈懿导元兵,具舟海岸济轻骑,以致天祥有五坡之败。 虽然现在历史已经被自己改变了轨迹,文天祥收复梅州并没有让其相助,但是也不能不防着点,但是文天祥一直沉醉于最近的胜利之中,马不停蹄的在四周奔波着。姜明就是想提醒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放在心里。 姜明正在等什么呢?等元朝的内讧,应该发生了吧。默默的想着。“昔里吉亲王,你现在也该动动了吧?” 昔里吉(蒙哥第四个儿子),因忽必烈夺取汗位心怀不满,于1276年就联合阿里不哥之子药木忽儿、明理帖木儿等对忽必烈不满的人进行了兵变,并把皇子那木罕和庶子阔阔出送给了窝阔台之孙海都和察合台后王、术赤后王于答剌速等,谋求共同对抗忽必烈,让忽必烈疲于奔命,先调伯颜进京围剿昔里吉,在塔出攻下广州之后,因兵力不继,又将其调回背上参与平叛。 姜明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等到斥候回来说广州蒙古骑兵有调动的迹象后,他感觉到好象机会来了。 忙过去找张镇孙、陆秀夫和文天祥等人商量,文天祥居然还在外边东征西战的。此时正屯兵驻扎在南岭(今紫金县)。剑指河源县。姜明知道他意在赣州和韶关。不禁苦笑不已。怪不得人人都称文天祥为“文赣州”。原来还真的是那么的执着。 想命人去即时赶去告知计划开始,却被张镇孙和陆秀夫拦住。让先说明事情轻重缓急以后,再去通知也不迟,姜明一想毕竟有三百余里,以当时的交通条件来回一趟最快估计也要一天半的功夫,也只好作罢,遂把自己的猜测说给陆秀夫和张镇孙听。 二人听说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盖因当时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那知道元朝内部怎么会发生这么复杂的事情,但以两人的博学多才,想到在皇室之中出现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更何况蒙古人为塞外蛮夷。平素就不知礼仪。发生这种叔侄相争而大打出手更是不足为奇了。同时又狠狠的鄙视了忽必烈一次。 姜明知道二人的想法后郁闷了半天,忽必烈这个人也是很注重儒家文化的,早在做藩王时期就思“大有为于天下”,并热心于学习汉文化。曾先后召宋印简、刘秉忠、王鹗、元好问、张德辉、张文谦、窦默等,问以儒学治道。先后任用汉人儒士整饬邢州吏治。立经略司于汴梁,整顿河南军政。 不过心里也懒得为忽必烈说明,反正是敌非友了。于是不理会二人的想法继续说道:“今蒙古内耗多年,塔出之所以北上就是为了更快的平叛,而我们这次就要利用塔出北回的时机,不但要收回广州,而且要把塔出歼灭在韶关之前,不让他们回去。” 缓了一下,脸色凝重的说:“只有加重蒙古人的内耗,我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所以我们这次要不惜代价的拖住塔出的脚步。” “他们可都是骑兵啊,我们本来骑兵就少,一般只是用于大军之间互相通信,别说一战之力,他们说跑,我们也追不上啊?”张镇孙和陆秀夫明知道姜明必有所持,还是配合的问道。 姜明快速的走到地图上,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地方说:“塔出北上必经韶关,而在韶关和广州之间。”姜明用手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接着说:“清远、英德二县,历代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有观音山、独凰山和奇险的黄花石寨,以及大庙峡等地,都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陆秀夫和张镇孙眼睛一亮,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起来,抚须半晌不语。 姜明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张镇孙首先抬起身来,看着姜明道:“此计以下官看来甚为妥当,但是我们都不通军事,纸上谈兵尔!不如我们请凌都统和王侍郎过来一观,大家相互参详可乎?” 姜明点头允之,道:“不过要快,我得到消息,广州城内的骑兵已经有了调动的迹象。还有就是文大人那里.?” 陆秀夫快速接上道:“文大人在南岭练兵,不若我们先行商议,然后将结果通知过去,他也好就近发兵,可节约一些时间。” 姜明无奈,只得从之。 第二十三章 伏击(一) 三月十一,天气晴的让人心里舒服。 行走在山路上的塔出却是一张铁青的脸,让人望而生畏。所以身后的亲兵都不愿意靠近他。连平日与他关系比较融洽的几员部将都不轻易的上他身边。 塔出的心情可是没有天气那么晴朗。当接到命他北上参与围剿昔里吉叛军的那一刻,就显出了他的焦躁不满。 这不是明显的要把灭宋的功劳让给那些降军吗?昔里吉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什么能耐,在伯颜大人的攻击下,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精锐的蒙古骑兵浪费在他的身上。 我塔出在南蛮之地幸苦多年才创下的局面,都要慢慢的移交给那个张弘范,那算是一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我们灭掉的金国的一只苟延残喘的狗而已,为什么他能当上元帅, 而我塔出立下汗马功劳以后还要回北方那个苦寒之地打拼,长生天对我真的是不公平。 塔出就这样一路的胡思乱想着,行军已经到了佛冈附近,再往前走,就要进山了,这时前哨过来请示是不是在此安营,待到明日一早再行军。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了,大概寅时已过,寻思着就在佛冈暂时住下,至少还有一个小镇可以安营扎寨,再往前行,就是要赶到清远、英德的地界歇息,反正今日是到不了韶关了,着急也没有用。就下令安营了。 手下一阵暗喜,要知道今日从广州出城,过从化地界一直走到现在的佛冈,路程虽然只有一百多里,大家又都是骑兵,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南方的天气虽然刚刚回暖,但是经年在北方的蒙古人已经感到一阵阵的焦热。再则一路基本都是山路行来,对马匹的损伤还是比较大的,虽然马蹄上都钉的有马掌,但是山路上的小石块还是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塔出没有想那么多,看见手下都去选址扎营了,自己也慢慢的下马,在路边找了块平坦一些的石头,做下来,朝远方看着。 郁郁葱葱的山上显得一片宁静。观音山终年云雾缭绕,白色的云气笼罩在绿色的山头,有些仙境的模样,让塔出焦躁的心里缓解了不少。 片刻,副将巴雅尔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行礼说道:“丞相,事情有些蹊跷!” 塔出头也没有回,问道:“什么事情蹊跷?” 巴雅尔回道:“本来佛冈是一个集镇,这里应该有几百户人家的,上次属下从韶关赶回时也路过,这里的宋民虽然对我们有些第一,但还算是安分的。但是方才属下去佛冈集镇之上,竟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才把头回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一个人没有了,有什么蹊跷的,我大军一至,那些蝼蚁小民望风而遁,不过是怕殃及池鱼罢,有什么好奇怪的。”语气中隐隐带有责怪的意思,仿佛怪巴雅尔大惊小怪一样。 听到塔出的怪责之意,巴雅尔脸有些红了,忙分辩道:“丞相有所不知,集镇上的人不在了,但是一切东西都没有带走,粮食、衣物等都还在原处,好像等我大军享用一样。所以属下觉得不符合常理。” 塔出一听也有些奇怪,就像广州城一样,攻陷之后进去一看,几乎没有一粒存粮,就算那些没有逃跑的胡商大户,家内的粮食也被宋军收罗的仅仅够自己食用,宋军走后,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都烧了,连水井都重新被填上,让大军进城两天才安稳下来,颇让塔出头痛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次什么也没有带走,再一想,没有带走是没有人组织吧,上次广州城的事情,是哪个什么文状元张镇孙想出来并组织的,这些集镇上的小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大概是远远望见大军将到,一时间不及收拾便逃上山去了吧。 当下也没有在意,对副将巴雅尔挥挥手道:“你回去让他们小心点,不要吃南朝人留下的东西就是了。其他的该怎么办,你看着吧,没有事情不要过来烦我。” 巴雅尔抱拳行礼而去。 入夜,塔出住在自己的帐篷内隐隐睡去。这个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可不想住汉人的房子,认为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谁帐篷,骑骏马,挥刀杀敌才是最痛快的事情,住进汉人的房子他总觉得有些憋屈,四面是冰冷的墙壁,抬头看看是黝黑的房梁,哪有我们的蒙古包住着舒服,躺在毛毡上,睁眼就是圆圆的帐顶。就像是睡在长生天的怀里一样安全。 塔出带出的军队也极像他的风格,几乎没有人住在佛冈集镇上的房子内,大都是搭开蒙古包而住,反而住人的房子里面都被马匹所占据。蒙古人是极为爱惜自己的坐骑的,特别是骑兵,更是把马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要紧,南方太潮湿了,如果让马露宿在外边,经了露水可能会生病,所以集镇上的房子里面都被慢慢的放进了马匹。 当斥候将这个消息带回给躲在远处的张镇孙等人以后,大家也极为觉得不可思议,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早在两天前就赶到这里了,把居民疏散走了以后,看地形就计划着把元军引到佛冈居住时,先放一把火,消耗掉元军的一些兵力之后,在想法激怒塔出后,将其引诱至飞来峡,利用当地的险峻地形用兵伏之。待到进入伏击圈后,在图一举歼灭。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特地从广州把凌震也请了过来,如果能在这里歼灭塔出,余威之下广州城旦夕可破。这次带来了张镇孙的两万人马,凌震从广州带来了八千人。为了稳妥 起见,陆秀夫快马告知文天祥,又从惠州新招募的新军中抽出了一万精壮,三万八千人马昼伏夜行,从增城翻越南昆山一路行来,由于战乱时常发生,路上也没有见过什么人,做的也算是隐蔽。 本来张镇孙和陆秀夫觉得三万八千人马已经足够对付塔出的二万骑兵,执意不愿让文天祥参与此事,吓得姜明和凌震连忙劝解,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带的这三万八千余人。有过战场经验的十之不过二三而已,对付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蒙古骑兵,恐怕光马蹄擂地的声音就可以让一般人惊魂落魄,溃不成军了,要是没有绝对人数上的优势,和塔出打一场消耗战的话,估计又要卷旗而归了。 思量了半天,张、陆二人还是被说动,命人将计划告知文天祥,邀其速来助战,这个时候,文天祥已经收复河源县了。闻听后也是十分的激动,遂留驻河源县一千兵,指派刚从陈吊眼处回来的夏仲守城。自己亲自带领手里的二万人直奔而来。现已经过了龙门。渡了增江,估计明天能在良口镇附近歇息待命,伺机包抄塔出的后路。 第二十四章 伏击(二) 大家商议了很久,还是决定按照计划进行,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回头,可能刚刚鼓舞起来的那一点斗志都会完全丧失,更不要提以后的反元大业了。 但是既然蒙古的骑兵都睡在蒙古包里,分散的很开,不易用火攻之策。那么只有对付马匹了。 更何况在这个地界上,塔出绝对想不到会有几万大军来袭击他,这些可都是他们已经征服过的地方,而且距离韶关只有二百里左右的路程。要是快的话,关内军马一天即可到达,在已经把宋军打怕的基础上,本来就不应该有人敢过来。 再则,塔出北上回去协助平叛,本来就是一个机密的事情,连陆秀夫等人也不知道姜明如何得知,只是凭借对“大贤上师”这几个字的敬重。加上姜明在广州的推算莫名其妙的准确而得来的信心。更何况塔出不可能觉察出消息走漏。 计划变了一下,只是袭击蒙古马匹聚集的地方,打击他们的机动能力,延缓蒙古骑兵的速度。相信这样更容易完成的多。决定后,大家都去分散行动了,而陆秀夫、姜明和张镇孙等人被保护起来送到飞来峡附近的隐蔽处。 四更时分,是一个人最瞌睡的时候,就连在外值哨的蒙古兵都呵欠漫天了,这个时间,一圈黑影慢慢的在佛冈外围聚集,大概有一千多人的样子,正是姜明他们排出来放火的。大都是军中健壮之士,或者是在东莞附近招募的习武之人,身手很是矫健,都是攀山越崖的能手,此时,正如猴子般敏捷地在山林中跳跃着向佛冈集镇靠近。 佛冈本来就是依山而建,有很多小路和曲径与集镇相连。不过在山林的笼罩下,不易被人看见而已。 顺利的解决几个巡营的蒙古小队后,千余人分成了百十个小队,从四面八方往集镇靠来,都是轻身打扮,身背成功利箭。口里衔着钢刀,手里拿的都是引火之物,走到外围后,稍作停顿,便从每队分出一两人人来,往集镇中间摸去。而其他人仍然站在原地等待。 一盏孔明灯冉冉的在西方升起,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卸下长弓,把箭搭在了弓弦之上,旁边一人引起火来,点着了已经包裹好油布的箭头,一声唿哨,数百只火箭直往佛冈射去。射箭之人并不停歇,也不顾箭落何处,只是不断的抽箭搭弓,旁边之人引火烧着,然后把箭射出去,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到把所带火箭射光为止,然后就抛下长弓,接过引火之物,换人再射。 不到一刻钟,配合的两人俱都将自己手中的火箭射了出去,在措手不及之下,元军陷入了一片慌乱,四处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本来火势也不会有那么大,姜明和凌震等人也考虑过了,为了更好的达到效果,在集镇上的居民都被疏散后,他们特地将干柴和火药藏于民居的房顶,一些不易燃烧的地方也被用油浇了一下。也怪元军大都习惯在帐篷居住。没有注意检查房内的变化,更没有想到会有人过来偷袭。所以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塔出在一片嘈杂声中被惊醒。睁开双眼,外边已然是通红的一片,不由大惊失色,胡乱的穿上铠甲,系着腰带便出门观望。这时巴雅尔跑了过来说到:“丞相,我们遇到了不知是哪一路人马的偷袭,但是他们并不进攻,只是在外围放火箭烧佛冈,不知丞相.?” 还没有等他说完,塔出便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语,问道:“大约有多少人?” 巴雅尔犹豫了一下,回道:“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从火箭的密集程度上看,大约有一千人左右。” “不要去管他,天亮再说,你可带人沿营巡视,守住即可,不可出击,另外集中人在营内灭火。”塔出说罢,就想转身回大帐继续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冲集镇中心方向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惊得塔出和巴雅尔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正是圈养军马的方向,紧接着传来马匹已经失控的啸声。塔出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气来,对巴雅尔道:“你先带一个千人队,不,两个千人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遇见不是我们的人,杀无赦!” 巴雅尔领命而去,塔出眯着眼睛看着营外,寻思着到底是何方神圣。营外有传来一阵的擂鼓和喊杀的声音,正在救火的元军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救火器具。拿起武器,向大帐望来。等待着大帐下命令出击。 塔出心里一阵烦躁,抬腿将身边的一个木桶踢翻,大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救火。” 众人只得又放下武器,拿起来水桶等物,忙着扑火去了。过了一会,集镇中央有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几千只惊马呼啸而出,一路上东奔西踏把救火的元军冲的是凌乱不堪后,直往营外驰去。 巴雅尔随后满脸烟熏之色狼狈的跑了过来,刚近身前,就能看见他右臂被什么砍了一下。一块肉翻卷着耷拉下来,流着一股一股的血。疾步跑到塔出面前,抱拳跪下道:“丞相,不知何时佛冈内潜伏着宋军,由于天黑,没有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属下已经将他们全部消灭干净了。” 听到巴雅尔这样说,塔出怒极反笑,指着向营外一路呼啸而过的惊马,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已经杀干净了?那么这些马是怎么回事?” 闻听丞相责问,巴雅尔竟然不敢起身,趴在地上颤抖着向塔出讲明原因。原来,巴雅尔领着两个千人队赶到火场,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影,就是一阵大火迎面而来,弄得他焦头烂额的。四处稍微看一下,没有什么人。就命令赶快救火,就在这个时间,有一群大约百十人左右的黑衣宋军,送暗处直杀过来,由于为了救火,大部分兵丁都将武器暂时放下了,一时间手忙脚乱的损失了五六十人,就连巴雅尔也被迎头一刀,要不是他闪的快,躲过了要害的话,恐怕就不是右臂被砍一刀那么简单了。 忍痛之下巴雅尔指挥手下将这伙人杀戮一空。谁知道有些人竟然身藏火药,见势不妙,受伤之人不顾自身性命,都往着火处扑去,才引发了最后的更大的爆炸声,以至于部分战马受惊而出,那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了。 塔出一听也颇感头痛,现在天正黑,营内被烧的一片通红。更显得野外的阴森莫测。此时派人出去收拢军马。谁知道外面还埋伏的有多少人。如果不收拢惊马,可是有几千匹啊。虽然手下的骑兵大都是一人三骑。但是这么打的损失也是让人心痛的。 狠狠心,咬咬牙,他出还是做出不出兵的决定,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做事一向稳妥,纯血的蒙古骑兵勇士们是越来越少了,自己手下也就是这么两万来人。真正的战争,还是要靠我们黄金家族的力量。这也是忽必烈大汗调塔出北上的原因。 塔出挥手招来一个亲兵,将巴雅尔扶下去包扎。然后命令五个千人队上马随时候命,一是防止有人冲营,以便反击,二来待到天亮,可以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围剿这些逆贼。剩下的人,组织救火和收拢还在营内狂奔的惊马,以便稳定局势。塔出此时的心情还是很平静的。 快五更了,营外仍然没有什么动静,营内已经安定下来了,呵欠满天的士兵一边睡意朦胧的发着癔症,一边机械的做着手头的工作。但是那五个千人队依然保持警觉,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发现一点异动,就好冲上前去,大杀一番。 营外埋伏的弓箭手和技击之人都叹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心里骂道:“狗鞑子还挺聪明的。” 本来希望这次放火,激怒那些暴虐的狗鞑子,趁他们摸黑冲出来,可以趁机射杀几个,那可都是钱啊。 这次的突袭鞑子的骑兵,制置使大人传下了粤王殿下的手谕,杀鞑子一人者,赏银五两,杀一匹马,赏银一两。缴获一匹马,也是赏银五两,朝廷为了这次袭击真的是花了大价钱,可是鞑子不争气,竟然没有一个出来的。不由的让众人大失所望。 鞑子能这样沉住气,看来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案了。带头的人手挥了挥,示意大家散开,开始布置陷阱、机关起来。 第二十五章 伏击(三) 天刚刚亮,晨雾还没有散去。 看见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的元兵慢慢的放下心来,就等着主帅下命令休息一下。千万不要那么着急赶路了。很多小兵都摇晃着身子,慢慢的找了一个较为松软的地方,斜斜的躺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间,就听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几声痛呼,靠近寨墙的几个人倒了下来,身上还插着燃着火的利箭,紧接着一阵风穿过的声音又在身边响起,埋伏在外面的人有开始动手了。 塔出一阵的气苦,打了那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欺负到头上,脑子一热,也没有想到什么,立即命令一直在那里待命的五个千人队立即出击,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在大军面前如此放肆。其他人开始准备,稍后尾随这五个千人队杀出去,只留下两千人在后面收拾行装和辎重。等待大军回转后,返回韶关。 安排以后,也不待众将说什么,直接就会大帐收拾行装,准备带领中军准备开拔。 五个千人队由受伤的巴雅尔和五个千夫长为首,率先杀了出去,出了大营,在远处看见人影交错,正在往林中遁去。元军齐声骂了一句。俱都引马往前追去,大喊着发誓也要将这些宋狗杀个干净。 刚冲近林边,在前面的有几十匹马带着措不及防的元兵,哀鸣着倒了下去,原来已经挖了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枪、竹籤的陷马坑。不由更加恼怒,却不敢往树林里追去。谁知道布置的有什么别的机关没有,当即绕林朝人影追了过去。 那人影交错中从另外一端出空地上跑将出来。爬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快马,立即往西飞来峡的方向疾驰而去,却早已经被蒙古的斥候盯上,衔尾追着,边给大军指引着方向。 飞来峡又名禺峡、中宿峡、清远峡。位于北江中下游,是北江三峡中最险要的地方。这里峡江迂回曲折,两岸各有36峰,夹江相对,起伏连绵。绝对是一个设伏的好场所。在东岸的数座山峰上,正潜伏着凌震一行。 这里的地形显得十分的微妙,进入山谷后,是一个葫芦状的坡地,另一个出口就是北江江边了,沿江有一条路,贯穿南北,在正北方向大约十五里左右有一座桥,架通北江,过了桥以后又是山谷,穿过山谷再往前二十里就是清远县城了。 数万大军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谷口的方向。 几乎是还没有到辰时,就看见一股烟尘奔腾而来,前面的正是去偷袭放火的人。 “回来了!”不知道是谁低呼了一声,大家顿时紧张起来,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特别是一些没有经过战争的新军,脸色瞬间变的雪白起来。 为了不暴露目的,逃回来的人头也不抬,直往谷中驰去,待到蒙古军的斥候小队也到了谷口,只看见一股烟尘已经到达江边,往北而去。斥候小队的队长,急切之间,指派四人 分别向山谷两端探去,不等汇报就向后军发出安全的信号,示意后面快些赶到。以便追击。 五个千人队到了谷口,只是稍微看了一下,边毫不犹豫的向另一端追去,看来对于昨夜骚扰之人恨之入骨了,放过了这五千人马,凌震仍然没有下令攻击。仍是举目向更远的烟尘看去,他知道,塔出一定在后面。 片刻之间,塔出也到了谷口,却犹豫起来。看着郁郁苍苍的山上起伏的林海,不由的狐疑起来,于是又派了两个百人队沿两侧搜索起来。眼看就要搜索到埋伏之地,看来伏击是打不成了,凌震心里暗自可惜,正要发信号开始现身。 突然从江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原来那先进沿江道路上的五千人已经追近桥边,无奈之下,守在桥边的人只好炸桥了。 商议的结果,就是以炸桥为信号,全面开始伏击。但是这个时间,凌震却没有发出进攻的信号,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塔出的反应。两个沿两侧搜索的百人队由于刚才发出的声音,已经回到了塔出的面前。 这时,在大桥附近埋伏的人马开始发起了伏击,首先是一阵的乱石砸了下来,将本来就不宽的江边堵了个水泄不通。五千先头骑兵被迫摆成了一个长长的蛇形阵势,一边是险峻的山峰,一边是奔腾呼啸的江水,元军骑兵的素质纵然再好,也不进慌乱起来。 埋伏在这个地方的是姜明,他并不让手下的士兵冲击,而是不断的用礌石和弩箭射杀元兵,试图将元军赶到河床之上,以便使其丧失骑兵的优势。 听到一阵阵的喊杀声,塔出心里的犹豫终于有了决断,留下了三千人守住谷口,自己带领其余的一万骑兵,去驰援先头的大军。 凌震笑眯眯的看着塔出率领的大军消失在沿江谷口,挥了挥手,一阵乱石参杂着圆木从峰顶上滚落下来,瞬间将葫芦口封了一个结结实实。然后命其副手王福和牛远山警戒谷外的三千蒙古骑兵,不可出战,只用守住被封之处即可,如元军引兵来攻,用弩箭和滚石挡住其前进道路,山谷东侧虽然坡势较缓,但是也绝不立于蒙古人攻击的。 当凌震这边封锁山谷,在后面的元军已经知道,马上报给了塔出知道。塔出这才想到是中埋伏了。但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在广东这个地界上,谁能聚集这么多的军队,来对抗他们。 南下以来的诸多事情太过于顺利而导致了这次大意,塔出这个时间是这样想的,但是无论怎么想已经都晚了,举目望去,狭小的江边,不到数里之路,竟然拥挤着一万五千人的骑兵。连跑一个冲锋都不成,不禁懊恼起来。 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片刻就有了对策,命手下万夫长牙尔忽率五千人马前去接应巴雅尔等人。自己亲率五千人全力攻击谷口,力求早日破开谷口的障碍,以便大军撤出迂回。 一场惨烈的搏杀开始了,分成了三个战场,一个是山谷之外的三千人正在拼命的往里冲,试图打开宋军防线,以便救出主帅。二是塔出亲自引五千人在山谷的另外一侧,往外冲杀。还有一个最惨烈的地方,大桥的东侧,由于桥被炸掉,前无去路,后面有密密麻麻的堵着自己的人马。元军拥挤成一团,不少人已经连人带马都下到河床上去,不时的有人不小心跌入北江之中,瞬间就被咆哮的江水卷走。 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巴雅尔只得下令部分元军弃马,徒步向山上冲杀。期望能够利用他们所知道的南军不堪一击来挽回局面。 大约几千人密密麻麻的往山上奔来。手里举着弯刀,嘴里“嗬嗬”怪叫着。 姜明那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眼见几千人冲过来,连反应几乎都没有了,要是不是身边的护卫扶着他,几乎都要瘫倒在地上。看着个个悍不畏死,面目狰狞的蒙古士兵,突然生出了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着自己的人和蒙古兵刚一接触,就如同朽木一般被扒拉出一大个裂口,虽然离得还是比较远,但是慌张之间,忙命开始投放毒药狼烟,企图用烟熏火燎之势将元军的这波冲击阻挡下去 哪有那么容易,只见那些元军,纷纷撕下一片衣衫,挡在口鼻之间,仍然吆喝着向上重来,这边阵脚顿时大乱,要不是还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估计自己这方早就溃散了,姜明心里暗自惊讶,但是也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理智,看见元军势不可挡,当下又将在自己身边的一员偏将喊了出来,令他率领三千人去布置第二道防线,然后加大毒药狼烟的投放数量,心里想着,你可以挡住口鼻不至于被呛到,但是总是要睁眼看清前面的地形吧。 随着山势的陡峭,元军的冲击的势头慢了下来,随着狼烟的渐浓,退了下去。 姜明心里说了一声“侥幸”,幸亏狼烟较浓,不易被风吹散,只是往上冒着烟柱,投到固定的区域后,大量的聚集在那里,很少被吹回来,要不,自己这一方也不会太好受的。 元军看见冲不上去,巴雅尔和牙尔忽两人索性也不攻山,命令骑兵把马匹全都赶到裸露的河床上,转化成步军摆开阵型,与宋军相持起来。塔出那里也没有什么进展,也一样把马匹赶下河床,与其施展不开在这里碍事,还不如放开,腾出空间与宋军决战,元军将领们都这样想。于是都抽出弯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姜明他们会和他们决战吗? 第二十六章 是去?是留? 晴,蓝天丽日,海天一色。帝船一路顺风,好不惬意! 杨太后喜欢在航行的时候到船楼上伫立,看泛金的碧浪,竞飞的海鸥。临风而立,让阵阵海风抚摸脸颊,吹眯秀眼,吹得宽袖翩翩,裙裾飘拂,那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在向导的指引下,船队很快顺鲤鱼门水道(今香港岛东北),西出官富场(今九龙)港口(即今有名的香港、九龙之间的维多利亚港口),到达梅蔚(今称马湾)。 梅蔚是一个海岛,也叫梅蔚山。恰与香港西南面的大屿山岛相对,它的北边,就是珠江口。这是从水路去广州的咽喉之地。 杨太后在杨亮节的伴随下,此时正站在船楼上,面对一片浩瀚的海域,问道: “亮节,这是什么地方?” 杨亮节北向而立,用手指点着说:“前面就是珠江口,地属东莞府。从珠江口进入内河,就可到广州。这里南濒大海,四周大小岛屿以百计。” 杨太后沐着柔和的阳光,手搭额头上朝四周看了看,但见缓缓翻着白浪的碧海,无边无际,碧海之上,星罗棋布地飘浮着一个个玉盘似的苍绿色的小山包。看着江水顺流入海,滔滔奔腾,一泻千里。坐在楼台上的杨太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畅感。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亮节,你说这次陆大人和国师的广州之行结果会是怎样?” 杨亮节虽然是杨太后的哥哥,但是也不敢自恃身份,躬身答道:“以陆大人的稳重加上国师的策略,这次收复广州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还有张制置使和文大人从中协助,想来不久我们就可以移驾广州了。” 凭栏望着急流的江水,想到上次陆秀夫的奏报,不由对陆秀夫又生出了几分敬佩。她想,陆签书虽是文人,却不愧是李庭芝的智囊,胸有韬略,在军事上也是内行。而那个姜明确实也是胆大的很,弃广州是一步险棋,要走是要很大勇气的,不留神就会落个骂名啊。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却道: “但是我们在这里等了十余日了,接到的奏报还是在等待时机。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皇上这几日身体越来越是不好了,再在海上呆下去,恐怕有个三长两短。”杨太后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好像知道妹妹想的什么,杨亮节马上接道:“听闻他们在惠州、东莞现在发展的还不错,不如我们先去惠州,那样也可以少了海上奔波之苦,对于皇上的病情也是有好处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杨太后顿了一下。道:“大将军说了,广州不平,韶关不复,上岸始终是一种威胁。但是这个梅蔚山,一个小岛,弹丸之地,四面临海,易攻难守啊。何况补给线也易中断,也该属于险地呀!” “太后既然想上岸,不如我们去西南的大屿山岛上去走一走,正好也可以让皇上上岸歇息一下。” 杨太后想了想,点点头。 船队是在大屿山岛西北部的东涌停泊的。东涌,是大屿山中部沿海的一个集镇。上岸后,小皇帝赵昰显得恢复了一些,眼睛也有了一股生气。杨太后看见以后心里也是安稳很多。就在东涌驻扎了下来。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陈宜中和张世杰的轻舟驶来。杨太后听到禀报后,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忙吩咐停船请两位大臣进来。陈、张两人进到临时行宫后,不及施礼便即刻禀报道: “太后,有重大军情奏报!” 杨太后吃了一惊,还以为有什么大的变故。忙说:“什么军情?” 陈宜中回道:“昨夜陆大人奏报军情。三月十一,也就是后天开始收复广州,并将详细策略报了上来。” 杨太后一听心内顿时大定,笑道:“这是好事啊,看来离我们去广州的日子不远了。陆爱卿和国师真是劳苦功高啊。” 张世杰听罢眉头一皱,挺身说道:“太后,后天收复广州,本来是计划中的事情,但是那个国师又别出心裁,要先歼灭塔出一行,再收回广州,臣以为太冒险了,蒙古人北上,本来是一件好事,兵法云“穷寇莫追”。为了一个塔出耽搁收复广州的大计,臣以为不当。塔出久经沙场,哪有那么容易对付,而我军大都是刚刚招募的新兵,塔出率领的是百战余生的蒙古精骑。对比起来,除了人数,毫无优势可言。” 停了一下,又道:“况且塔出是忽必烈所倚重的重臣,就算把塔出歼灭,也势必会引来元军的疯狂的报复,我们又少了喘息的时间,相比之下,得不偿失。” 杨太后听后不动神色,把眼睛转向陈宜中问道:“丞相以为如何呢?” 陈宜中想了一下,回道:“大将军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能歼灭塔出一行蒙古精骑,对于我方的士气也是大有帮助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成功之后我们又该不该去广州,刚才大将军说了,塔出一灭,势必会引起元军的报复,那时,广州将会是凶险之地,此事要从长计议了。” 对于陈宜中的中庸之道,张世杰显得极为不满,闷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去理他。陈宜中也不在意。 “那两位爱卿,我们现在该如何去从呢?”看见两人的意见不合,杨太后岔开了话题。 陈宜中首先说道:“臣还是以为现在海上也是不安全,既然大将军说广州也是凶险之地,所以臣还是坚持以前的意见,前往占城,联合安南一起抗元,等待时机成熟后,再一举复国,才是完全之策。” 张世杰马上反对道:“丞相那是误国之言,太后千万不可依从,臣以为,我们应再寻落脚之处,碙州是一个不错的地点,守有云贵的十万大山为依仗,退可以至琼州,与元军隔海相持,进则可以联合四川制置副使、兼重庆知府的张珏,与之遥相呼应,互为牵制元军,使元军首尾不能兼顾,此乃上策,要是听丞相之言,前去安南。弹丸之地,要是元军再至,我们该往何处。还望丞相教我!” 张世杰悠然又说:“丞相可以肯定,安南就一定能够抵抗住蒙古大军吗?” 陈宜中心中恼怒,但对于这个问题,还是一时语塞。是啊,谁能保证安南一定能挡住蒙古人的铁骑。 杨太后一想也是,遂道:“大将军说的有道理,爱卿不要在坚持了,但是陆大人和张大人在广州为大宋拼搏,现在走,岂不是凉了忠臣的心吗?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真的不行,我们再去碙州不迟。” 张世杰回道:“谨遵太后旨意,但是臣觉得,无论广州市胜是负,我们都不能去,因愈大胜遭受的报复愈强,败则无我们的立足之地。与其这样,晚去不如早去,我们也好有多点的时间准备防御。” “但是皇上的身子?”想起了这件事,杨太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妨,臣的属下陈宝这两天就领神舟归来,等神舟一至,皇上乘上神舟,在上面如履平地。便不会畏惧海上风浪。” “此事再议吧。”杨太后想起姜明走时和他说的话,又犹豫了起来。“张爱卿可知道张钰那边的情况吗?” “臣派去传信之人还未回来,暂时不知。” “那就等消息回来再说吧。”杨太后最后决定到。 陈宜中和张世杰两人散去。杨亮节转身从内室走出,对杨太后道:“妹妹,真的要去碙州,那样我们就完全受张世杰摆布了。我看张世杰不让我们去广州,就是怕别人分权,这样的热衷名利,却不顾国之大事,也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 “不要说了,张世杰虽然有些热衷权势,但是对大宋,对皇上却是忠心耿耿的,我们先看看吧,无论如何也要看看这个姜明有什么本事再说。” “对了,姜明临走时给你说的什么,让你给他那么大的好处。”杨亮节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到自己的弟弟如此问,杨太后的眼睛也迷茫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外边的海鸟一阵阵的飞过,慢慢的说道:“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大家一个希望,我们能给他的只是一个名分,万一他成功了,可能会带给我们很多!” 杨亮节一时也迷糊了起来,看妹妹不想说,自己也不好问,两边都沉默起来,只听见海浪在远处不停的咆哮着,一声扣着一声,再不停息。 第二十七章 钓鱼城 正当张世杰把希望寄存在和张钰一起联合抗元的时候。 四川制置副使、兼重庆知府的张珏,这些日子来,心潮特别的不平静,就像嘉陵江里被狂风掀起的浪涛。天气渐渐的变暖了,可他的心却热不起来,总像是随时会结成冰块,随时的沉入江底。 前年,他还不知道是德佑二年,还是景炎元年的时候。他派往临安的信使,辗转往复,整整花了大半年时间,总算从福州返回到合州(今合川县),带回了新的朝廷对他的嘉奖诏令。孤守在合州钓鱼城里的他,才知道临安的沦陷、恭帝的投降、二王的南逃、杨太后的听政,等等一系列事儿。 才知道皇上已经换了,已不是德佑二年,而是景炎元年了。使他百感交织,是悲是伤,是怒是气。他也不知道,但是想到虽则临安不存,毕竟福州又有了大宋的新朝廷,复兴有望。年富力强的他,雄心勃勃地开始了中兴宋室的构想。 去年,他派往福州的信使,又辗转往复,花了很久时间,一个月之前,总算从泉州返回到重庆。孤守在重庆城里的他,才知道福州又沦陷了、皇上和卫王逃到了海上、泉州的蒲寿庚降元,等等一系列事儿。这些事一度要使他绝望。曾经多少次在梦中被惊醒。醒来后满头大汗,问自己:“大宋,你的希望在那里。” 信使回来的时候,重庆府已经被元军牢牢的围住,数万元军云集佛图关与鹅岭一线,并首先占据了这两大制高点。以后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对重庆进行攻击,在孤立无援、粮匮草乏,城池防极其守恶劣态势下,张钰不愧为“四川骁将”,将重庆城防守得固若金汤,在极端不利的防守条件下,居然固守半年之久,并屡创攻城元军。直到现在,被大军围困的重庆孤城,已经用完最后的一丝力气,岌岌可危了。 作为一个将领,在城池防守战中,一旦被久困,一忌缺粮少水,无力自保。二忌孤守,没有外援。此二忌,正是重庆城防守战中的战略与战术之大忌。围困经年的重庆孤城,早已粮尽草断,重庆城中已满是饿殍。在朝廷已经逃亡海上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有外援,算得上势穷援绝了。 元军正是抓住了重庆城的弱点,进行了久困。独力难支的重庆保卫战,战局由此急转直下。张珏也曾率军出薰风门想突围,但遭败迹。突围不成,想守,又无力可守,孤城危悬,朝不保夕。 白天,部将赵安等人便劝他请降,被张珏严词拒绝了。但是他更知道,人心已经散,重庆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面对着这杯苦酒,张钰还是要喝下去的。 张钰就坐在前厅之中。后堂传出嘤嘤哭泣的声音。是他的夫人还是有幼子在彷徨的哭泣。听到这些,不忍心的皱了一下眉头,再抬起头看向正在注视着他的部将。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不禁的苦笑起来。 这些部将大都随他参与钓鱼山上那座固若金汤的山城的守护。那个时候他刚刚被升为中军都统使了,协助都统制兼知合州的王坚将军守城。当时,钓鱼城的守军不多,正规的军队不过五千来人,加上招募的乡兵,也不过万来人。 而元军却军力雄厚,单蒙古可汗蒙哥,就亲自带来四万精兵,加上他的史天泽、张柔、董俊、严实等四员汉将所率的七万多人,总兵力在十万以上。在这种兵力对比相当悬殊的情况下,他和王坚,据城力守九个月,最后,这位成吉思汗的得意孙儿,曾经率兵远征过许多欧亚国家的可汗蒙哥,也死于钓鱼城城下,而钓鱼城却巍然未动。那场战争太惨烈了,作为指挥将领的他,至今仍清晰在目。既是可汗亲征,敌人决心之大,来势之猛,是可想而知的。 这些部将的勇猛是张钰心知肚明的,但是现在每张坚毅的脸上都透露出不安和失落。 现在张钰突然想到,王立现在怎么样了,重庆被围以后,大家已经很久没有交通过消息了,虽然一去十七年。虽蒙哥已死,但蒙古人对钓鱼城的围攻却从未断过,尽管这样,白天在重庆城头眺望,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见。钓鱼城头大宋的旗帜仍然在高高飘扬,不过,朝廷没有了。而围困的敌军,却在不断增强。不知道如果重庆这次丢失了,王立能不能继续十七年前的辉煌。 但是总是要比重庆能坚持的时间长吧。毕竟他张珏就在这座城里战斗了二十多年。钓鱼城就是在他的眼里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现在是在重庆,要是还是在钓鱼城,相信张钰会更有信心吧。至少那里的地势险要,张钰对于钓鱼城还是有信心的。 钓鱼城地处嘉陵江、涪江、渠江的汇流处,三面环江,山势险峻,地势险绝。它离合州城仅十里路,是合州的重要屏障。钓鱼城的城垣,依山据险,以巨石沿四周悬崖绝壁建成,城垣拔地三四丈,加上山岩自身的高度,一般高达三四十丈,最高处过百余丈。站在山下往上瞧,那雄威的城垣,如矗立在白云间。其险还不只是高,还在于构筑的精巧,首先它是按三道防线的设想,修筑了外城、内城,又对八道城门的坚固度作了特殊的要求。高都在两丈以上,厚在两丈以内,不是一般的火炮可以攻坍的。城中又有可通山下的地道。 通过地道,可以随时出城偷袭攻城的敌人。加之地盘广阔,绕钓鱼山一周,有四十余里,不是少量的军力可以包围的。而城内面积亦可观,有五平方里,不仅村舍齐备,而且有良田千亩,并开有天池,四季池水涟漪,可泛舟,可养鱼。此外还开了小池一十五所,水井九十二眼。这些军需后勤方面的周密考虑,为长久处守创造了充足的条件。就是凭着这些难攻易守的条件,加上守城将士的必胜信心。经历了数百次的大小围城战斗,敌人都无法奈何这座坚硬如钢的小山城。 可惜现在就是撤去钓鱼城也是不可能的了,张钰想罢,站起身来,对众将说道:“众位袍泽,现在国难当头,重庆城破在即,我张钰现在也无话可说,是我领兵无方,贻害众人。但是,我张钰愿意和大家一起共赴国难。不知诸位可愿意陪汝否?” 众人皆站起拱手称“愿追随制置使大人,生死不离。” 张珏很高兴王立的这一表态。道:“那好,我们今夜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冲薰风门,出去一个是一个,总比在这里等死好。” 众将遵命后离开准备。 张钰慢慢的走到后堂,看见妻子胡氏正痴痴地坐在昏黄的油灯下。这位曾经风韵过人的女子,如今所有的姿色,都让艰难岁月剥去了,留给她的是皱纹和如同扑粉的头发。他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发酸,步履变沉重了。 两个儿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父亲,张钰的眼泪不由的就下来了。刚想说些什么。随着外面寅时的梆子敲响,陡然从窗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喊杀声,随即马蹄踏地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油灯被震的忽闪一下,熄灭了。 紧接着,空中响起一片呜呜号角的呼啸声,一时,窗棂在颤抖,屋瓦在嘘嘘地嘶叫,似乎凡是风掠过的地方,都在痛苦地嘶叫。 当晚,赵安与韩忠显等寅夜打开镇西门降元,元军顿时潮水般涌入城中,团团围困住张钰的住处。 第二十八章 飞来峡 夕阳如血,照在飞来峡的上空。 已经三天了,塔出显出一种疲惫的感觉,望着一侧是滚滚的江水,一侧是险峻的山峰,突然生出一种脱力的感觉。他看见,有的勇士已经开始杀马充饥了,但是没有出面阻止,虽然马儿是蒙古勇士的第二生命,但是如果人没有命了,还有什么希望,只是塔出不知道要是冲出重围以后这些勇士该如何脱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巴雅尔和牙尔忽向自己走来,塔出就知道是向自己请战来了。但是已经冲了无数次了,要是能冲过去,以我们蒙古勇士的骁勇,早就过去了,还用在这里困着吗? 眼见巴雅尔和牙尔忽越走越近,塔出心里的决定也坚定了起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开始一直在坚持,塔出心道。第一天的坚守阵线。就是在等待谷外留守的人能突破宋军的防线和自己会合,那样大家都能安然无恙。第二天的坚守,是希望谷外的人能够快马加鞭的去韶关和广州带来援军,那样虽然损失大点,自己也能承受。但是现在第三天的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去了,而谷外喊杀声昨天已经消失了,但是援军还是没有到。 塔出已经快要等不下去,又是一个黑夜即将来临,一到夜晚,蒙古骑兵的弓箭优势也会大大削弱。宋军一些颇有武艺的人经常趁夜间摸进来,无声无息的杀死在休息中的勇士,或者摸近以后,往人群中投掷毒药狼烟,趁乱杀死一些人,连着两天夜里,就在这种偷袭下,已经丧生了几百人了。 而在这个狭长的地带,就算把战马全部赶下河床,人可以吃马肉和马奶或者江水,但是马呢?没有草料的供应,只是两三天的功夫,就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马群也愈加显得不安起来。 等到巴雅尔和牙尔忽二人走进,拜见过丞相以后,二人都想塔出便是愿意带领死士去杀出一条血路。塔出下意识的摇摇头,道:“不要再枉费心机了,这次我们追的实在是太大意了,如今一点辎重都没有带。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人受得了,马儿也受不了了。所以我决定大家要冒险过江了。” “过江?”二人大惊道,“怎么过,现在我们一条船也没有,不过就算是有船,我们也不是水军,也驾驭不了啊?” “没有船,我们游过去!”塔出肯定的说。“到明天一早,我们将马儿赶下江,然后用一些熟悉水性的勇士牵着马尾带着绳索过江,过去一个是一个,过去以后,将绳索固定好以后,全军留一千人断后,剩下的人分次扶索过江。” “游过去?”巴雅尔和牙尔忽二人回身看看滚滚的江水,两眼一阵晕眩。牙尔忽首先抱拳跪下道:“丞相,你再给我三千,不二千人马,我这次一定会把宋军赶下山去。那样我们就不用过江了!” 蒙古人出身基本上在北方,对于谁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巴雅尔和牙尔忽想法一样,宁愿把生命交给手中的弯刀,去拼死力战。也不愿意交给这涛涛未知的江水。也跪了下去,请求塔出改变主意。不过巴雅尔又说出来一个理由,就是大军在坚持几天,说不定外边的援军就来了,到时间里应外合,就可以达到歼灭宋军的目的。 塔出何尝不想这样,但是三天以来,无时无刻的不想着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时间越拖越久,对于现在的他们就会更加不利。本来元军骑兵以机动性见长,但是却被人困在这样狭长的地带,骑不得吗,冲不了锋。没有速度就限制了他们的一切,还有就是他们以射为长处,但是宋军就是猫在山上的丛林中不露面,你冲上去,他们却是用弓箭将你射回,实在不行就放毒烟,把人熏回来。 就这样前进不得,后退是江水,这样拖下去,早晚会被宋军一口一口的吃掉,至于援军,塔出惨笑了一声,宋军摆了这么大的一个阵势,还怕援军吗? 恐怕韶关和广州的援军还没有过来,自己倒是被拖垮了。但是有两件事情他不甘心。一是,谷外留守的大军还有三千人,加上佛冈还有二千人,五千人马怎么会攻不破宋军的防线来救他们。二是,这只宋军到底是哪里的,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情,这第二点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塔出之所以要冒险过河,也就是想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大家知道这个情况才是最主要的。 想到这里,他狠狠心道:“不用多说了,今天夜里巴雅尔你两个千人队负责警戒,不要再让宋军偷袭了,明天一早,有牙尔忽带领一千人负责守住我们渡河之处,宋军若是来攻,不要管他,只管用弓箭压制住即可,不要与他恋战。等到我们都渡河后,你们再跟上。” 看见塔出做出决定,二人不在多言,抱拳领命而去? 望着滚滚的江水,有回过头看了一下已经渐渐变黑的山崖,塔出才心里默念着,我这次是败在谁手上呢? 其实不说塔出有些莫名其妙的,连凌震和姜明也很迷惑,为什么留守在佛冈的元军没有过来攻山援救呢?知道这次伏击结束以后才知道,原来佛冈的老营兵马,还在收拾辎重还有没有烧完的草料的时候,却突然文天祥领兵杀了过来,虽然元军都是一些老兵,但是文天祥胜在人多,三万对二千,而且还没有什么准备,几乎在一个时辰的时间久结束了战斗,被全部围歼了,甚至连一个报讯的都没有。 而正在攻占谷口的那三千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进展,当派回去搬兵的斥候回来告诉他们这个结果后,担心受到两面夹击,连出声都没有,就直接领兵奔往广州了。也许是对塔出能力的盲目信任,也许是就没有办法突破凌震的防线,就连报信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谷外五千人马的消失,直接导致了塔出陷入困境,无法脱身,所以塔出的决定还是很对的。 要不是姜明他们还是有防备的话。也许塔出能够逃出也说不定。 夜里宋军的骚扰在塔出有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是无功而返,相对的宋军倒是折损了几十人,元军这次学聪明了,只要有声音发出,再也不盲目的杀过去。只是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射箭,不提防间,这边偷袭的人,伤了许多,又退了回去。 天刚放亮,不顾春寒江水,塔出就派出了一个千人队扶马过江。一时间江边上是人仰马嘶的,煞是热闹,山上的姜明和凌震早就发现了,在默默的注视着。听到身边的人大声的议论着: “鞑子要跑了,不能让他们跑掉,我们杀下去吧。” “怎么杀,说的容易,你没有看见他们在路上守那么严密吗?” “这样让鞑子跑了,真的不甘心,再到什么时间我们还有着打落水狗的机会啊!” 听到身边的人这样的议论,姜明和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从心里笑了。 塔出实在队伍下江一半以后才恨恨的被几个亲兵护卫下江。下去前还是满是怨毒的看了山上一眼,心里说道:“我一定会回来把你们这些宋狗杀个干净的。” 尽管江水很冷,塔出的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常年的征战还是造就了他良好的身体素质,慢慢的扶着绳索,忍受了一会也就习惯了,不一会就到了江心,正在生气的他,突然听到从上游处传来一声声巨响,抬头看时,发现一些巨木顺着江水迅速的冲了下来,在塔出的眼里渐渐放大。 塔出的耳边响起亲兵们绝望的叫喊声。 此役,元江西行中书省右丞塔出死于北江,所带二万蒙古骑兵,堕入江中溺死三千余。死战不降被歼万余。逃往广州三千余众。逃入清远县后入韶关者三千余。 此乃元伯颜破临安后,侵宋中损失最大的一次战斗。 第二十九章 再进广州 三月二十一,正是春分,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姜明等人顺着北门就进入了广州,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功夫。众人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蒙古人的破坏能力。特别是姜明,他想到后世有人来形容这些游牧民族,那一般就是“蝗虫”和“寄生虫”。 “走到一个地方吃光一个地方,然后再走到另外的地方吃光他。专门破坏,不事生产。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创造,美其名曰逐水草而居,当水草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时,牧羊人就变成了战士,收割其他人的生命。” 姜明一边心里念叨着,一边感慨的望着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城市。 广州城在他们撤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但是在这个空城的基础上,房屋基本上被拆了个干净,只留有限的几座胡商所住的大宅,城里原来沿街两排刚刚发芽的柳树也不见了,可能是被元军砍了烧火做饭了吧。大街小巷满是人或者马的便溺,显得十分的凌乱不堪。 这次收复广州显得颇为顺利,当塔出的那三千骑兵跑到了广州城后,吕师夔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布置城防,但是塔出进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破坏城内的布防,他们认为城墙是挡住他们蒙古勇士前进的障碍,要不是吕师夔苦苦哀求,差点就连城墙也拆了,但是以前所布置的箭楼、枪池等防卫措施都被破坏了。尽管塔出一走,吕师夔就着人修复,但是那里还来的急呢? 三千骑兵,来到广州之后,却只是补充了一下给养,便呼啸着去救塔出,吕师夔劝解不及,只能认命,只好加紧修复城防,但是还没有准备好,文天祥率大军从北面杀了过来,而杜浒、赵孟荣率军从东莞杀来,此时隐藏于东圃和番禺茭塘的王道夫,也率众一万杀出,措手不及之下,吕师夔只好投降了事,以叛国之罪名,投入大牢。 天祥、张镇孙和凌震等人早就在制置使府等着他,粤王殿下也从东莞赶了过来,大家齐聚一堂,无非是为了迎驾广州的事情。 陆秀夫和张镇孙是理所当然的主张立即迎接圣驾回转广州,虽然文天祥也十分的向往,但是也抱有太大的希望,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大家都在等待姜明的到来,此次消灭蒙古大军万余,诛杀塔出,虽然从表面上看似乎不关姜明什么事情,姜明也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每一步好像都和姜明的先见之明分不开。这个国师仿佛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不怎么会知道广州城守不住,怎么会知道塔出的北上,再往前看,他怎么会知道在十字门附近的那一场海上的飓风。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心里充满了疑问。 甚至他们猜测其姜明神秘的出身。好像凭空而至一样,虽然带有“大贤良师”的信物,但是他们经过多次各方面的试探,却发现这个所谓的国师对于“大贤良师”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才是他们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姜明只顾看着沿路被蒙古人破坏的地方,一点也没有想到大家都在等着他,心里感慨着蒙古人的破坏本领。从进城一直到制置使府,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制置使府,没有经过通报,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的军士把他直接请到了大厅众人议事的地方。还未走进,就听到了一阵争吵声,不觉的有些诧异,在他心目中,陆秀夫、张镇孙和文天祥等人都是饱学之士,在相处的一段时光里,也觉得都是一些谦谦君子。应该不会当众喧哗吧。 想到这里,就连忙的走了进去,才发现陆秀夫和文天祥两人脸色都是红红的,不禁一阵的头痛。 心想,你们在后世也算得上齐名的“宋末三杰”,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从在东莞练兵,到伏击塔出。他们两个人表现出惊人的相互排斥性,就算是意见一致,也不愿意互相合作,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呢? 见到姜明进来,大家起身,相互寒暄以后,才慢慢说出争执的原因。 原来大家看见姜明还没有到来,就先商量一下关于迎驾的事情,但是达成迎驾的一致后,陆秀夫却让文天祥回到自己的治下去,也就是让文天祥带兵仍然回南剑州,继续为福州守好门户,以备朝廷返回福州建立行朝。其实文天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以为,这次也算是立了功劳,你总要让我朝见一下皇上吧。 陆秀夫却讥笑文天祥,你这算是什么功劳,这里是在广州治下,在国师和张制置使的带领之下反击的元军,你过来之时锦上添花而已,见皇上?见皇上还要追究你丢失江西的事情。 陆秀夫这样说,才引起了文天祥的恼怒,而张镇孙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看他们二人争执。 姜明听说也啼笑皆非,这个算是什么啊,刚刚一场小胜,便又开始互相排斥,难道就不担心元军的报复和下一步的归属吗?这些文人不会觉得这次胜利,就可以吓阻到元朝不再进攻?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一定要把这两个人分开”。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遂笑脸将其二人分开。分别坐好后,大家才商议如何迎接圣驾,什么时间动身为宜。 姜明一直在想以后该如何去做,现在历史早就偏离了他所知道的轨迹,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变的再次迷茫了,再商议中,除了刻意的让陆秀夫和张镇孙二人作为迎接圣驾的人选之外,他一直在想着以后该做些什么。 也许经过这场战斗,以后的一切都会变吧,毕竟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那他就不用再做些什么了,找个机会慢慢的、悄悄的离开,带着鸿儿找一个没有人去过的山谷隐居多好啊。 想到这儿,姜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面带黑纱,一言不发而两眼带着冷漠的鸿儿,最近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了,就算是围歼塔出,鸿儿也一直伴随在他的身边,除了很少和姜明说话外,但是男人谁不想要一个少说话的女人呢? 姜明心里一笑,又转过头来,继续商量着迎接圣驾的事情。 与此同时。大屿山岛西北部的东涌临时行宫处。杨太后满脸担心的望着在床上躺着的小皇帝。天气慢慢的转暖了,但是小皇帝的病却慢慢的加重,吃一点东西都会吐出来,好 像仍然在海上经历大风大浪一样。不免给朝廷和他带来无比的忧伤。 而张世杰、杨亮节带来的飞来峡的胜利,多少给众人增加了不少喜悦。为了让妹妹高兴,杨亮节特意给杨太后道喜道: “太后,皇上洪福齐天,这次总算打大胜仗了!看来皇上的病情康复也是指日可待了。” 杨太后果然愁容稍稍消退了一些,勉强露出微微的笑,说:“真是喜事啊。渡海以来,这还是我们在陆上打的第一次大胜仗。” 张世杰顺势道:“禀太后,这次不仅杀敌一万余,还更诛首恶元江西右丞相塔出。更是又收复广州。逼得元将叛将吕师夔无奈之下,率众投诚,现在被关押在广州城内,等候皇上和太后发落。” 杨太后闻听高兴地说:“兵士们打仗,不论胜败,都是吃了苦的。看来我们返回广州在即,就把余粮拿出来,犒劳一下跟随我们的军士,也算是一种庆祝吧!” 张世杰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顿顿足后领旨而去,忙着张罗布置去了。 当天夕阳西坠时分,鳞次栉比的大舸小船,在落日金辉的夕映下,好一番热闹景象。兵士们忙着送酒、端肉、凑席、用餐,兵船之上,飘荡着阵阵鱼肉香。大家欢天喜地享受着太后娘娘给予的恩赐。 第三十章 明争暗斗 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小船只,听着士兵们高兴的呼朋唤友的声音。此刻的杨太后正静静的站在帝舟的船楼上,出神的想着什么。 他的哥哥杨亮节正站在他的身后,也没有出声,宫女及侍从们都被打发到下面去了,只有杨亮节带来的两名心腹亲兵站在下一层的楼梯旁边,警惕的看着四周,阻止别人在上去。 过了良久,杨太后才慢慢的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的哥哥,问道:“陈丞相和大将军私下见面了?你确定吗?” “太后,十分确定,是微臣的一个亲兵目睹着大将军在天黑前进了陈宜中的住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说大将军出来。”虽然作为哥哥,但是杨亮节还是很恭敬的说道。 “其实大将军和丞相身为一殿之臣,见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杨太后淡淡的说道。 “可是丞相和大将军一向都不对付,这两个人不说势同水火吧,平时也意见相左,而且张世杰一向都看不起陈宜中,听说有关“逃跑丞相”就是张世杰首先传出来的。但是这次他能主动找陈宜中,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杨亮节认真的分析道。 “说明了什么问题,这次广州大胜,给元军一个打击,也大振了我军声威,他们一起商量我们圣驾回广州的细节,也是可以理解的。”杨太后还是那么的不温不火的。 听到自己妹妹这样的反应,杨亮节脸瞬间的红了,嗓子也低沉起来:“太后,我得到消息,张世杰他们似乎不想去广州。正在联合陈宜中等一众老臣子来准备向太后谏言呢?” 杨太后这才有些惊讶,但是只是眼光稍稍显得乱了点,有些失神。问道: “传言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广州是险地,不能贸然回去,因为这次蒙古人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是不计后果的报复,如果谁建议皇上和皇太后现在就回去,就是不忠于朝廷。是大宋的罪人。” “是不是大宋的罪人还由不得他们说吧?”杨太后终于从语气中显示出不耐。然后问道:“都有谁这样说了?附和的人多不多?” 看着妹妹终于有些重视,杨亮节心里也提起点精神,回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明天早上就知道了,现在大好形势之下,我们去广州,可以稳定大部分的军心和民心,而且广州哪里水网交错,无论是攻是守,是进是退都有章可循,我们总是在海上漂流也不是办法啊!” 低下头来做思索状,沉吟了一会说道:“为什么他们在这种形式之下不愿意去广州呢?” 看着这个表面聪明但是又忠心耿耿的哥哥,杨太后露出一丝笑意,“好了,你不要乱想了,去不去广州,大臣们自有决断。自会报给皇上和我批复的。还有就是你身为外戚,还是少关心一些政事为好,以免落人口实,又该弹劾你了。” 杨亮节一听,明显觉得有些不服气,但是也不好反驳妹妹什么,只好收声不语。 杨太后凝视了他一会,慢慢的说道:“哥哥,你对皇上和我是忠心耿耿的,这个我知道,但是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只是几位臣下在互相争权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大将军不愿意我们去广州,因为广州有张镇孙在那里,张制置使在那里经营了多年了,他大将军去就不是一言九鼎了。所以大将军不想去。” “那陈宜中呢?”杨亮节接着问道。 “陈宜中是一个聪明人,他懂得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也明白自己在一个什么样子的处境,聪明人总是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太后是说,他会同意大将军的意见,不去广州。” “我也会同意的,你也没有想一下,这是在谁的船上,被谁保护着,不同意又怎么样呢?本宫也是一个聪明人。不是吗?”杨太后忽然的惨然一笑,弄得杨亮节有些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心寒。 杨太后转过身去,又看向那远处传来的点点火光,“但愿国师说的是对的,至少我把粤王给送出去了,希望能给大宋留一点种子。”这些话是她在心里说的,杨亮节肯定不会听到。 陈宜中住处,闪着昏暗的烛光,由于条件有限,所共给每个大臣的蜡烛也是有限的,所以只点了一只蜡烛,显得屋内有些阴森森的。 只听得见陈宜中问道:“大将军这次真的不打算去广州,那么圣驾自然也不会去的了?” 张世杰立刻气哼哼的回道:“去广州,那不是把陛下和皇太后往险境里面送吗?况广州的根基还不稳,随时要承受张弘范、李恒从江西,阿里牙海从韶关。甚至在两广不同的地方遭受疯狂的报复。塔出是忽必烈的爱将,他的死总是要有人承担起责任的。我们现在去广州,无疑是把陛下和皇太后往虎口里面送!丞相可能看明白。” “太后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何况陛下现在多病,皇太后也急需要找一个比较稳定的地方进行疗养。”陈宜中想了一下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只要丞相没有疑问,同意本将军的建议,皇太后那边世杰自会前去说服。”张世杰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 陈宜中那里还是没有吐口,继续担忧道:“那么广州那边的将士们该怎么看呢?刚立新功,本意就是迎接圣驾,圣驾不至,岂不凉了众将士的心吗?” 张世杰看陈宜中在那里诸多推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站起霍然问道:“丞相其实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世杰只是前来听从丞相的教诲,以及看看丞相有没有意见,陈大人只用说出自己的顾虑就好,不用担心其他人。关于广州诸位,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陈宜中见张世杰有些急了,忙笑道:“既然大将军早有定计,敝人自当尊重大将军的意思,刚刚所提,不过是为大将军拾遗补缺而已,大将军不要见怪。” 看到陈宜中依从,张世杰才又坐了下来,同陈宜中商量道:“我欲调张镇孙和陆秀夫回来,一起随侍陛下左右,朝夕问对,以张状元大才和陆大人的沉稳对陛下定有帮助。” “那广州那边呢?”陈宜中趁机试探道。 “我欲遣大将苏刘义和陈宝协助凌震在广州布防,以稳定局势,然后以文大人布防潮州、海丰和梅州一线,阻挡元军从这个方向进入,我大军还是要往碙州一行。扩大自己的根基,这样我们多面开花,更有保证一些。敢问丞相,不知我此议可适当否?” 说完就盯着陈宜中,看看他的反应,陈宜中见状不由的苦笑。他有什么可以说的呢?张世杰已经安排好了。只得道:“大将军深谋远虑,敝人深感不如,就按大将军说的办吧。不过,”陈宜中顿了一下,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没有说有关粤王和国师的去向呢?” 张世杰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道:“国师大才,肯定是要辅佐粤王殿下的,至于粤王殿下既是粤王,肯定是要在广州了!” 陈宜中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中。上次从广州过来的人带来姜明传过来的信息,说是郑虎臣突然失踪了,他心里感到了有一丝的不安,又缺少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现在只能依从张世杰的安排。可是他还是那么的不安心。想到了这里,突然被张世杰打断,只听见问道:“丞相以为如何呢?” 陈宜中才回过神来,慢慢的说:“一切由大将军安排吧,此间事情一了,我想还是去占城一趟,大将军不是说过多面开花吗?我去占城,如果有意外的收获也是说不定的。” 张世杰一时无语。屋中陷入了一篇沉静。 第三十一章 轨迹 陆秀夫和张镇孙去迎接圣驾走了还不到五天,一直都没有回来。姜明他们却迎来了一个很令人费解的圣旨。 前来传旨的是两员武将就已经够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内容却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让粤王继续镇守广州,国师辅佐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因为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改封凌震为广东制置使、王道夫加封为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这些虽然也能说过去。但是剩下的内容却让姜明心里“咯噔”一声。脑子暂时失去了知觉似得,一时间迷茫起来。 圣旨上是这样写的,“诏加文天祥为少保衔、封信国公,封母曾氏为齐魏国夫人,赐黄金三百两以示慰劳,同都督置府梅州,共举抗元大计。” 就是这么一句话,开始姜明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仔细的品味一下,这个诏命应该是孤立在外持续奋战的文天祥,好不容易得悉端宗病逝赵昺继位的消息,心里没明白,无法继续地孤军战斗下去了。于是便令使者向新帝上表,自劾兵败江西之罪,请求入侍崖山行朝,合流抗元。然后才接到的圣旨。以导致西行崖山之路彻底断绝了。 但是后面那句“同都督置府梅州,共举抗元大计”,则是应该连和广州驻守那里的王师会合之机会也遭到明显的阻挡,姜明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了。历史到底因为他的来到而改变了吗?还是因为他的来到加速了宋朝灭亡的步伐,文天祥之所以提前来到海丰,是自己派人去请的,本来以为历史的车辙已经改变了轨迹,但是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点。仍然朝着宋朝这奄奄一息的病人倾轧了过来。要毫不留情的夺走他那一线生机。 姜明更加不知道身在不远处的张世杰与陆秀夫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是顾忌文天祥的功绩与威望,而担心他回来争夺地位?在姜明的心目中,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可谓支撑南宋危局的三大支柱,张、陆二人对朝廷不可谓不忠,后来的崖山决战,陆秀夫背负着9岁的小皇帝跳海而死,突围出去的张士杰坠海殉国,其忠心耿耿可昭日月。但在对待文天祥的问题上却没能跳出人性的弱点。诚然,瑕不掩瑜,英雄终归是英雄,姜明臆测到这里,不免要发出沉重的感慨。 想到这里,突然想起陆秀夫和张镇孙来。忙问前来传旨的苏刘义和陈宝:“陆大人和张制置使呢?他们什么时间回来?” 苏刘义和陈宝两人对视一眼,由苏刘义做了回答:“由于陈丞相去占城求援,有陆大人暂任左丞相,而张制置使,不,应该是张大人现在已经是参政知事,在朝中辅佐陛下。由于时间比较紧迫,来不及向各位道别,特由我二人代与致歉。” “那广州这边呢?”姜明是完全的有些失神,只是下意识的问道。 “广州?广州不是由粤王殿下主持,国师辅佐吗?”旁边的陈宝回道。“大将军害怕人手不足,特奏请皇上,保举苏将军为广东都统,而在下暂代广东转运使一职。” 虽然升官了,但是陈宝和苏刘义仍是很谦逊的望着姜明,毕竟是国师策划了“十字门大捷”。二个人还是有些敬畏姜明的。 姜明心里一阵黯然。事情完全变了,变的面目全非,但是又似曾相识。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拱拱手表示感谢。就默默的走到一边沉思了起来。 苏刘义和陈宝两人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和王道夫、凌震等人寒暄着。过了一会,发现姜明仍然在一旁坐着发呆。苏刘义示意了一下。就直接走了过去,向姜明行礼道:“国师,陆大人在来时让我告诉你,朝廷将择日西去碙州一行,望国师自己保重。” “去碙州,还去碙州,不是来广州城了吗?”姜明喃喃的说道。然后猛的惊醒,抓住苏刘义的衣襟,问道:“去碙州一行?什么时间去?”引的众人眼光都看了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刘义尴尬的望了望四周,无奈的对姜明说:“是,是去碙州,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开始起行了。” “已经起行了?”姜明颓然的放开手,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中,再也不言语了。 也许是怕高人做事有自己的道理吧,看见姜明在那里发呆,大部分人还以为这位国师在算计着什么,没有人敢打扰他,时间久了,竟然都走出大厅,将姜明自己留在了那里。一直到傍晚时分,鸿儿找了过来,才发现他还在那里发愣,叫了几声,都不见回应,才有些害怕。 幸亏是在制置使衙门之中。张镇孙的父亲还在制置使府上居住。急切之间鸿儿忙把老先生张翔泰请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老先生就知道他受了一定的打击,先是示意鸿儿不要着急。 然后则是静静的坐在姜明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他。鸿儿一副着急的样子,但是又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在一旁暗自顿足,看见鸿儿焦急的模样,张翔泰会意的笑笑,打个手势,表示让他先去准备饭菜,鸿儿无法,只能先走一步。 待到鸿儿离开之后,老先生推了推姜明的肩膀,把他从懵懂中推醒,看着还是一脸迷惑的姜明,张翔泰笑了一下,问道:“难道你就不饿吗?” 听到这句话,姜明才想去来,自己是晌午就过来了,看看周围的景色,已经黑了。不去想还不觉得,现在回过神来,肚子竟然也是“咕咕”直叫。不由的对老先生报以歉意的笑容。 张翔泰理解似得看着他,道:“既然饿了,咱们一起就餐可否?正好老朽也有些话想对国师说。” 姜明想起老先生在广州之战前的种种神秘行径,欣然抱拳道:“前辈相邀,晚辈敢不从命。”于是二人就来到门口将要出去,正好遇见凌震和王道夫遣人过来请姜明过去赴宴为苏刘义等人接风洗尘。被姜明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拒绝。然后二人来到了制置使府后堂张老先生居住的地方。 到了地方,鸿儿基本上已经把饭菜准备的七七八八了,二人坐定,张翔泰说了对鸿儿说:“你去把你叔叔叫过来,我给国师引荐一下。” 姜明看见鸿儿明显的一愣,而后就用两道诧异的眼光直视着张翔泰,似乎有些不相信,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张翔泰看着鸿儿这样,肯定的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些去,鸿儿才奔了出去,好像心很乱的样子。在门前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姜明不由的心一紧,脸上的关切之意立即就表现出来了,张翔泰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也放心很多。 没有过多久,鸿儿引了一个人过来,身材瘦高。一筒斗篷由头到脚,盖了一个严严实实,等进屋中后,将斗篷从头上取下,姜明一看,几乎惊呆了。 来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皮肤教黑,长着一筒高鼻梁略带弯曲,眼深凹,眉骨较高,满脸的络腮胡须。要不是姜明是从未来的后世来的,一定也分辨不清是哪里的人,现在一看却已经知道了,分明是一个阿拉伯人嘛? 姜明疑惑的看着张翔泰一眼,用眼神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老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只好回过头来,看着这个阿拉伯人。就看见这个阿拉伯人用熟练的汉族礼仪朝他拱手道:“罪臣提举泉州市舶司使蒲寿庚,拜见国师。” 姜明一阵愕然,不知所以的看着张翔泰,似乎要他给个说法,张翔泰也不慌张,只是笑了笑,请蒲寿庚坐下以后,示意鸿儿倒上酒,然后举起杯来,道:“先干了这杯,老朽再为国师解释其中缘由。” 无奈。姜明只好端起酒杯,在空中虚晃一下,一饮而尽,心里却翻腾开来。 第三十二章 蒲寿庚讲的故事 朝廷到了泉州,就停泊在泉州惠安县的洛阳桥附近。这自然是泉州的一件大事,身为提举泉州市舶司使蒲寿庚闻讯后,立即带了随从前来谒见。 从南洋来中国经商,起初以打退海盗有功,做了泉州的市舶司使的蒲寿庚,一干经年,不仅获得厚利,而且操纵了当时南洋与闽省整个的贸易势力,成了著名的豪商。接着他又利用自己的财力和商界的地位,活跃于政治舞台,还做了泉州的招抚使。 蒲寿庚和兄长蒲寿晟精于航海,拥有百多只海船。水师还在发展之中的元军老早就注意他了,在元军逼近临安之时,伯颜曾经派遣不伯、周青招抚蒲寿庚,但是但是被蒲寿庚斥退并报知朝廷。一直没有成功。对蒲寿庚来说,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的唯一**是“利”。宋室是他得利的源头,他没有必要背叛宋室的大恩。所以杨太后、少帝的到来,他从内心里感到无尚的荣幸,并匆匆来见驾。 何况蒲寿庚做着宋朝的官。 那一天,还记得,他也诚惶诚恐地祈求道:“船上有风有浪,与皇太后和少帝大不宜,敬请驻跸泉州城。” 这是一番实心实意的话,而且泉州城里的赵家宗室子弟,也云集万多人,准备迎驾入城。 可是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也可能怀疑他这个外国人对大宋皇室会生异心吧。也许是对于留在福建的安全感没有把握,甚至压根儿没有留下的打算。 只是遣人回答道:“入城就不必了。住在船上也是很舒服的。” 只有陆秀夫过来跟他说说:“蒲大人请先回,太后、少帝驻跸之事,待细议之后再定。请蒲大人明天来听信。” 而蒲寿庚只能说:“臣静候太后的决定,明儿才来恭请。” 回到泉州城衙里,蒲寿庚就张罗忙乎起皇宫的食宿诸事了。那个时间,他是真心希望太后和少帝能驻跸泉州的。 他的想法很现实。皇帝住在这儿,有雄厚的水、陆大军保卫着,会有一个安全的泉州。然后四周响应,心向泉州,会形成更大的商业市场,这样,既能大大提高他的声誉,又为他发展海外贸易,为更大的发财创造了条件。这等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况且少帝刚立,新朝伊始,依蒲寿庚看来,目下最迫切的,不是四处游动,而是要建立一块好的抗元基地,以抚慰民心,凝聚全国抗元力量,发展中兴事业。 而泉州枕山面海,东面是浩瀚的大海,西面有东、西两溪环绕,南面有晋江穿城而过,而号称四大名山的清凉山、朋山、紫帽山、罗裳山,分布在城西、城北、城南。这里又是最好的海港,有数量很大的海船,可以大大发展水师。这是多好的条件,蒲寿庚怎么也想不起来朝廷放弃驻跸泉州的理由。 但是第二天,当他如约而至。带着随从和礼仪队伍,满面春风准备着迎少帝进城而登上帝舟,却不见了皇太后、少帝,也不见让自己今天来的陆秀夫时,他预感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果然,只听见一个宦官用冷冰冰地语气对他说: “经过朝议,众大臣以为泉州不可久留,该南下广东。” 当时他觉得很惊异:“朝廷在这种困顿的境况下,怎么会弃泉州这么好的地方,而甘愿去风浪凶险的海中流浪?” 他很觉不解。但是明白事已如此,说也无用,反正自己的心意尽到了。正当他怏怏离去的时候,迎面碰上刚登船的张世杰。将蒲寿庚约到自己的船上,没有说什么理由。目的是扣下他作人质,向他借海船。 蒲寿庚那里愿意,但是张世杰让部下缠住他,软硬兼施的和他消磨着时间。就是不让他离开。 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想那么多,一直虚与委蛇的应酬到天黑,要回泉州城已经晚了,只好留宿在船上。 但是没有想到张世杰却劝说皇太后和少帝下决心明早启锚继续南下,还说什么以免蒲寿庚心谋不轨,勾通元军突然袭击。 可能朝廷本来早就疑心他蒲寿庚有异心吧,所以很容易听进这话,至于张世杰是否另有所图,朝廷连想也没去想。当即他就上船把这事给定下来了,各船队也都在忙着做开拔的准备。 当天夜里,当晚潮刚退,海面相应平静下来的时候,从张世杰船队里面飞出几百艘救生小艇。静悄悄地成包围圈扑向蒲寿庚的海船。他的海船抛锚在深水域,一艘艘整齐地排列着。水手们都已入睡,因为是商船,又是舶在没有海盗出没的水域,他们没有任何的提防。然后接到宣告:所有海船,全都奉命保驾。少帝到来的消息,水手们是知道的,蒲大人亲自前往迎驾,也是大家作为荣耀夸说的。既然是保驾,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就这样,这批海船就连夜进入了张世杰的船队区,第二天凌晨,又随队南下了。 蒲寿庚是凌晨得到海船被抢的消息的。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大骂一通。海船可是他的身家性命,这一抢走,就把的财路抢掉了,他能不切齿痛恨吗?但是当张世杰的船队走的时候,却将他放在了离城很远的地方,当他走回去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了。 蒲寿晟是个性格粗暴的人。他听说自家的船被朝廷强行带走,加上自己的哥哥也不见回来,眼睛都红了,索性率兵将全城的宋室宗亲和退到泉州城的淮军将领都扣压了来,谁知道武卫左翼军统领夏璟、州司马田真子,以及自己的手下孙胜夫、尤永贤、王与、金泳皆被元军买通,在这些人的趁机唆使下。为弟弟报仇加上失去船只之恨的蒲寿晟在一怒之下就就尽杀敢于反抗的赵氏宗室以及部分淮军。 等到蒲寿庚回到泉州城,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只是制止了正在嗜杀的哥哥,让部分人幸免而已。 听着面前的这个蒲寿庚娓娓道来,中间不见丝毫停顿的样子,姜明举起的酒杯半天没有放下,说一句实话,对于他讲的这一段历史,姜明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也就是在横琴岛上,陈宜中和陆秀夫对他说过的一鳞半爪,也就是恰恰是这一鳞半爪的印证,仿佛这个蒲寿庚没有说什么谎话。 转过头来看看张翔泰,老先生好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甚至悠闲的有举起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时鸿儿慢慢的从门口走了过来,站在姜明的面前,慢慢的福了一下,道:“请国师相信我叔叔吧,其实他心里也很苦,自从阿喇罕率兵进了泉州城,不久我叔叔就走了。一直在外面漂泊。要不是听说“七星隐龙戒”重现,他是不会露面的。” 姜明听鸿儿这样讲,若有所思的抬手看看自己手上戴的扳指,突然想起来,猛地站起来,指着鸿儿道:“你喊他叔叔,那你是?” “家父蒲寿晟,奴家原名是蒲孤鸿,一直瞒着国师,还望不要怪张老先生,他本是我叔叔的至交。因家父现在还在泉州为蒙古人做事。虽非自愿,但鸿儿仍羞于出口。还望国师见谅则是。” 听罢鸿儿这么说,确是出乎姜明的意料之外,只觉得一阵的心烦意乱,颓然又坐了下去。 这时,张翔泰笑了两声,对姜明道:“贤侄,莫要困惑,先听老朽给你说说这“七星隐龙戒”的来历吧。” 第三十三章 虎符玺书 张翔泰的话正中姜明的要害,这个是他最希望知道的事情,只好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不再言语,只听这个老人家说。 “咚咚”两响,敲敲桌子张翔泰引来姜明的注意,示意姜明将扳指给他,姜明无奈只好照做。 拿着这个扳指,老人家仔细的在手里观摩着,半晌无语。觉察姜明有些着急了,才停了下来。把扳指放在桌子上,看着姜明说道:“国师既然不知道这个办事的来历。想来也不知道长春真人吧?” 姜明下意识的摇摇头,但是隐隐约约的好像又有什么印象。也来不及想,只好听张翔泰说起来。 张翔泰的语气很低沉,仿佛在回忆什么,望着北方天上的星星,很意外的说了一句:“其实北斗七星,是我全真道教的标志。” 姜明慢慢的听的明白起来,心里也不由的吃了一惊。原来王重阳和丘处机历史上真的存在啊! 丘处机自号“长春子”,曾拜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为师,是著名的“全真七子”之一。后来成为全真教第五任掌门。外人尊称“长春真人”。 年届七旬的丘处机鹤发童颜、碧眼方瞳,外界纷纷传说他精通“长生不老之术”和“治天下之术”。这些传言也传到了率军西征花剌子模国的成吉思汗耳朵里。 此时的成吉思汗已是耳顺之年,感到精力日衰、老之将至,身边人又向他进言:丘处机行年三百余岁,肯定有长生之术。这样的神仙应该赶紧请来。于是,嘉定十二年,成吉思汗写下一封言词谦虚、恳切的诏书,派刘仲禄前去邀请丘处机。 起初,接到诏书的长春真人颇感为难,全真教一向主张清心寡欲、清静无为,不希望与乱世的政治有任何瓜葛。但是长春真人想到借机为民请命,劝蒙古人少杀无辜。也是为了全真教的发展,最终决定应诏。 嘉定十五年初夏,长春真人终于到达了大雪山(今阿富汗兴都库什山),见到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见丘处机果真是仙风道骨,十分高兴,便开门见山地向他讨要长生之术和长生不老药。丘处机显然早有心理准备,他说:“世界上只有卫生之道,而无长生之药。”短命之人皆因“不懂卫生之道。”而卫生之道以“清心寡欲为要”,即“一要清除杂念,二要减少私欲,三要保持心地宁静。” 在后来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长春真人还不断以身边小事来劝诫成吉思汗。一次,成吉思汗打猎射杀一只野猪时突然马失前蹄,可野猪却不敢扑向成吉思汗。事后,长春真人便入谏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现在圣寿已高,应该少出去打猎。坠马,正是上天告诫陛下。而野猪不敢靠近,是上天在保护着陛下。”成吉思汗对此十分信服,告诉左右人说:“只要是神仙的劝告,以后都照做。”成吉思汗过桥时,桥一下子被雷劈断了。长春真人便说,这是上天在警告不孝顺父母的蒙古人。于是,成吉思汗就诏告国人,听从神仙的指示,要尽孝道。长春真人还多次劝导成吉思汗,治理天下之术以“敬天爱民”为本,应该体恤百姓疾苦,保护黎民生命。 长春真人最后完全得到成吉思汗的认可,还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蒙古统治者对汉人的残酷杀戮。 嘉定十六年春,在成吉思汗身边呆了一个年头。由于思念故土,长春真人决定东归。成吉思汗赐给他许多金银财宝,却遭到谢绝。于是,成吉思汗下诏免除全真教徒的赋税,又赐给丘处机虎符玺书,并命燕京行省将原金朝的御花园赏给全真教建造宫观。从此,长春真人得以弘扬全真教、广建道观,掌管天下道教,取得了相当于蒙古国国师的地位。凭着虎符玺书,长春真人还解救了大批中原人,使两三万被蒙古掠夺为奴的人重获自由。 像是听天书似得听完这些话,姜明迷惑万分,迟疑的问道:“那这和扳指有什么关系呢?” 张翔泰颇为玩味的拿起来扳指,对姜明道:“这个扳指,就是当年成吉思汗赐给长春真人的虎符,而你手中的“寸芒剑”就是玺书,我这样说,你就可以理解了吧?” 姜明又是“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把藏在袖中的匕首拿了出来,上下反复的看了一下,除了阴森森的青光,倒是也看不出来。 张翔泰抬手拿了过去,把匕首拔了出来,轻轻旋动刀刃。在匕首直柄底部渐渐的凸出一些东西,隐约见好像是一些字。但是又看不清楚,用力的砸在桌子上,拿开后,看见桌上面显示出一串文字,但是姜明看不懂,张翔泰指着告诉他:“这几个是蒙古文,译成我们的话就是“天赐之王”用他们蒙古人的话就是“成吉思汗”,这一下,你能听懂了吧?” 姜明本来被什么“天赐之王”搞的头一阵的发麻。但是张翔泰后面的话那句“成吉思汗”他却是很有印象的。不但是有印象,几乎就是如雷贯耳了。顿时从张翔泰手里把匕首拿了出来,仔细上下反复的看了一下。心里一时不能平静下来。 张翔泰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广州城就算是守不住,你只要把这个拿给那个塔出看,他虽然不至于退兵。但是也不敢强行攻打的,至少也要上报给他们主子请示后才能行动。” 更让姜明觉得很是神秘起来,半晌突然想起问道:“既然此物那么管用,当时你为什么不让我拿出来呢?” 张翔泰道:“那出来做什么?反正你也要弃守广州了,我觉得你的主意还是不错,况且,拿出来广州城或许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你却死定了。” 被一个“死”字把姜明又拉了回来,问:“为什么呢?”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张翔泰用手抚须笑道:“呵呵,会告诉你的,首先告诉你,其实我是全真门人!和“大贤良师”其实是师兄弟。” “那他们?”姜明指着蒲寿庚和鸿儿,连忙问道。 “寿庚兄已经追随我教多年罢了,当年他祖上就是被长春真人在花剌子模国所救的,后感恩来报,随我们一起来到这个地方,一直追随。没有懈怠。不过鸿儿倒是我教圣女。” 姜明朝鸿儿看去,只见她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手指,不敢看向自己,显然是对以前向自己隐瞒,而感觉到不好意思。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三十四章 佛道之争 过了半天,姜明才迟迟的问道:“按这样说,全真教在蒙古人那里应该是国教才是,为什么你们会来南方,塔出看见我有这个东西为什么还会杀我呢?” 张翔泰捋了一下胡子,斟酌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只能把眼光投向鸿儿。 鸿儿本来想躲开的,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成吉思汗的大力支持,引起了佛教的嫉妒不满,但是成吉思汗在位的时间,有了成吉思汗的支持,全真教的积极行动起来,持虎符玺书南来北往,救黎明于水深火热之中,触动了不少当时的佛教或者是蒙古贵族的利益,这股力量在成吉思汗在位的时候还先不出来,但是蒙哥即位以后,佛教已经深得蒙古权贵的尊宠,有了官方的支持,佛教徒放手反击。这时候,少林寺的一位长老裕公首先发难,向官府状告全真教的维护大宋的行为,蒙哥再次不由分说,将佛道两家的领袖人物一齐召到和林城,要他们当面对质,辩论是非。 在和林的万安宫,佛教向全真教徒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最要害的一项,就是指责全真教大肆宣扬的《老子化胡经》,指责该经杜撰了老子西出关,到了印度,最终成了释迦牟尼老师的故事,由此认为三教之中,道教最大。但是这种表现出来的中原地区的文化优越感,恰恰是蒙古人所忌讳的,“化胡”两个字让全真教的教领们百口莫辩,一败涂地。 宝佑六年,当时的蒙古大汗蒙哥曾委托忽必烈主持了一次僧道论辩。忽必烈再次出面,召集两教人士进行大辩论,两教各出精英共五百余人,汇聚到当时的王府开平城,儒家方面也出动领袖人物作为中间人,仲裁两家的胜负,一时内蒙古大草原上汇聚了大量的宗教学者。 但是此次大辩论,在忽必烈的可以维护下,全真教又一次大败。全真教至此遭遇重创,道教经典被焚毁,五百多处道观被勒令交给佛教徒进驻,参加这次辩论的十七名全真教领袖人物,被强行押往寺院,剃发为僧,分头监禁,并发布文告:“其落发道士,遍散诸寺,无一逃失,若去了者,与贼同罪”。像管贼一样“监督修行”,全真教从此一蹶不振。 张翔泰这时插道:“大贤良师道号重玄子,师从掌教李志常,也蒙受削发为僧的屈辱。后不甘被辱过甚,也为了我全真道教的前途,一路南下,为我中原正统找一个出路。正好被举荐至谢太后,为我朝分忧,深的皇室信任为重。” 姜明听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和什么,他都未曾听说过,不过就是对全真教和丘处机这几个名字熟悉一些而已,不过也仅是从后世的金庸老先生那里得知,要是讲什么更深的认识。那就无从所知了. 看着姜明的一脸茫然,张翔泰、蒲寿庚和鸿儿等人大感为难。也不知道怎么说起。大家一起陷入了尴尬。 姜明过了半天,才想起问道:“这些物品既是贵教之物,我奉还就是,为什么你不早说呢?” “重玄真人既然把他托付于你,那就是把振兴我道教的重任交给了你,我们岂能收回呢?既然你得到此物,那就是我教仙师,而鸿儿自小师从清净散人一脉,原本就是为了仙师而存在,这些是你推辞不过的。”张翔泰慢慢的说着。 边说边看着姜明的脸色,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姜明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当初陈宜中见了他光是朝扳指和匕首上看,还对他这么客气,还有那个杨太后,对自己一直也是彬彬有礼的,自己还以为是后世来人,自有一股气质让人臣服。曾经还那么的得意过一段,看来,离开这两样东西,自己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低头望望在桌上静静放着的扳指和匕首,心里又想:“这个不但是全真教仙师的信物,而且可以凭借是成吉思汗所赐予之物,至少可以向现在的忽必烈买上一条生路,但是在自己手里那么久,为什么没有人想得到他呢?至少在自己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可以轻易的将这两样东西拿走,而自己也不会想到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把目光又投向了张翔泰。 张翔泰也不是神仙,也不知道姜明到底想知道什么,还以为是道教教义的无知而询问,于是为了坚固姜明的信心,又说道: “本来我叫承袭清静无为乃修道之本﹐除情去欲﹐心地清静﹐才能返朴存真﹐识心见性。本不该为了一些凡事俗名而留恋尘世的。” 说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是现在的元朝皇帝忽必烈对各种宗教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不偏不倚,其实迷信的佛教也不是中原正统佛教,而是对藏传佛教十分偏爱,这些进入我中原地区的藏僧也闹得十分不象话,他们不戒酒肉女色,为所欲为,还有一种所谓“大喜乐”的男女双修法门,实际上就是聚众宣淫。实则是我修行之人的耻辱。再这样任其放纵下去,那里还有我们正统修行的活路啊!” 姜明摇摇头道:“不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老先生说我把这个虎符玺书交给塔出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呢?”想了半天,他才想到关键的地方,为什么都说是一个宝贝,但是为什么偏偏没有人要。可能要害就在张翔泰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上,所以不容张翔泰思考,马上就问了出来,话问出口,就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先生。 张翔泰听候不由一愣,才觉得姜明关心的是什么,心内不由的大定,从容的说道: 长春真人接受虎符玺书之初,正值天下大乱的时候,那蒙古人每征服一个地方,就大肆掳掠,把那里的人民作为自己的奴隶,有很多我们中原人、特别是读书人崇尚名节。不愿意为蒙古人效力。 而我全真教手里有成吉思汗赐予的虎符玺书,可以使加入我全真教的人免除这种灾难,这样就使我全真教的道观成了一个乱世中的桃花源,那些不愿意为蒙古人效力的忠义之士和避难的百姓们,纷纷加入了全真道教,我教规模也迅速地扩大了,再加上丘处机借成吉思汗赐予的虎符玺书,乘机在中原建立了许多的道观,四方百姓慕名云集,使我们全真道教达到了极盛。 不过世事总是这样,盛极必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在顺境的时候,很少有人可以冷静地看问题。 长春真人仙去后,全真教的几位大师都在巨大的成功面前,他们都忘了祖师所说的上善若水、大邦下流的道理,在我全真教极盛的表象下隐藏着危险的隐患。也招来了忽必烈等大汗的忌恨。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祖师爷说过:“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而我们已经被自己的功德所陶醉,没有了以前敏锐的眼光,还在想着天下大一统于全真教的名下。 还有就是由于我教之人不乏热血之士,一些人不甘心被鞑子所欺凌,但是反抗蒙古人的欺辱的时候不知道掩饰,反而打的是我全真教的旗号,更触犯了蒙古人的底线,才导致了在宝佑六年那次辩论大会,在元朝皇帝的干预下,我教一败涂地。表面上是整顿我教,其实还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统,打击我们汉人的气焰,而我们全真教只不过成了代罪羔羊。 张翔泰轻轻又叹了一声,慢慢的把注意力集中到姜明的身上,看着对方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但是很快又回转目光,看向姜明。 第三十五章 彷徨 姜明也是心乱如麻,一天之内,发现了自己并没有改变什么历史,而是历史还在照着他后世的哪个方向行去。 首先以为自己收回了广州,只要迎接小皇帝和那个太后回来就算是改变了历史,再接着这个契机,把文天祥从梅州调了回来,并在海丰提前训练了大批人马。自己在利用塔出北上平叛的机会,出其不意的吃掉塔出一部,阻延塔出北上平叛的话,那样可以延迟忽必烈吞并中原乃至整个南方的野心。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就又有了一些准备的时间,宋朝这个小朝廷也有了喘息的时间,这样的话,有文天祥、陆秀夫和张世杰这三杰的黄金组合。只要有三年,只要三年的经营和准备,就可以打碎忽必烈那一统天下的美梦。 但是陈宜中还是去了占城,不过从和他的几次交谈看来,陈宜中不像是一个没有血性的人,他也知道反抗,但是总是被他的软弱和优柔寡断而掩盖。他会不会是像自己后世历史上说的那个“逃跑宰相”呢? 可惜小朝廷还是直奔碙州,看来下个月就就要夭折的命运还是不能改变,文天祥还是要奉旨回梅州、潮州和海丰一带孤军奋战,直到被陈懿兄弟出卖,被俘以致再被押解到大都斩首。 张世杰还是率众去了碙州,后来被元军围剿,再匆忙间到了广州新会的崖山,看来这次崖山海战还是要打了,其实在姜明的内心里面,对于崖山海战总是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愤恨。这一场灭国之战,败的不仅仅是一个宋朝,而是我们整个大汉民族。 想起了那跳海殉国的十万军民,那不是战败而死的,而是在绝望、失落和极度无奈中自杀的。他们用他们的行动表示了对整个世界的失望,不,应该是绝望,他们已经不想着去反抗了,因为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希望,就像传说中的田横和他的那八百壮士一样,既然没有希望了,还不如死去。 姜明的身上突然有了一种脱力的感觉,慢慢的坐回了椅子里面,端起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 酒是苦的。像是自己在后世中受到委屈而独自流下的泪。 喝完了一杯,抬头看见三人仍然是在那里站着,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赫然,特别是张老先生了,那么大的岁数,连忙起身将他扶着坐了下来,然后招呼蒲寿庚和鸿儿也坐。 蒲寿庚依言坐下,而鸿儿仍然是倔强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办法,只有由她了。 拿起酒壶,想给几人每人斟上一杯酒,却被鸿儿抢了过去,分别斟上酒。 只好苦笑着端起了酒杯,道了一声“请”,然后又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在手里转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翔泰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老人成精了。看着姜明的魂不守舍。喝罢自己的酒后,用手抓住他的小臂。慢慢的摇了摇。说道:“其实我全真道教的沉沦,才是忽必烈灭宋的主要依仗,只要我大道还在,就容不得他蒙古人这么欺凌我中原。” 姜明听了以后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你们道教,再是源远流长。也不过是一个宗教。按照他后世在课本上学习的那些知识,宗教不过是统治阶级用来麻痹老百姓的一种工具而已。 但是为什么张翔泰把自己说的是那么的重要呢? 突然脑筋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又不得要领,苦恼的又摇了摇头。 当塔出阵亡的消息传到大都的时候,忽必烈正在组织人修撰《平金》、《平宋录》、《诸国臣服记》等书,还要曾经做过中书左丞相的耶律铸监修国史。 他正忙着这些宏大的文史建设,还来不及对南宋败落的残局采取全面措施时,传来塔出阵亡,二万精骑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接到消息时,就忽必烈正在御花园那条绿树掩映的小溪边散步。他喜欢常来这儿走走。这里有森林的幽静和流水的声音,很适合他动中求静的需要。他是豪放的,但统一中原的伟业又需要他沉稳、冷静。 忽必烈常常来这里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一来到这里,他就不由不想到那位为他设计这么好的宫殿、这么好的御花园的刘秉忠。和他的门徒王恂等等,都是建国立业不可缺少的人才。正思谋着在完善眼下的文史建设、来粉饰自己的功绩的时间。一个宫官来禀奏塔出在飞来峡阵亡的消息。 忽必烈听着,一声也没吭。他只是面向赤日高照、没有一丝云彩的碧空挺了挺身子。这表情留给宫官的印象是复杂难解的。 是小事一桩,还是大事降临?说不清楚。宫官自然以为在皇上看来只是小事一桩,而在忽必烈内心里却是大事降临。塔出的阵亡对于大局来说虽无足挂齿,却将他的如意算盘打掉了。塔出的北上是他精心安排的,他原指望塔出一来,利用塔出去做好东、南、西、中各地游散武装的招降,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以武力的征服,这样,就可早早让全国安定,早早完成统一大业。 忽必烈自然是不能容忍这件事情的。但他明白,要毁掉它必先正视它。所以他要从大局着眼,恩威并用。 忽必烈原来就是这样对付宋朝的,也取得了成功。 首先是对大宋的稍大的军事力量派专使前往诱降,同时对小王朝赖以支持的地区加紧军事行动,以迫使小王朝楚歌四面,难以立足于福州。待小王朝逃窜之时,再以重兵穷追之。 这种方略成效见得很快。福州小王朝刚告成立不久,元军在军事上又连连获捷。首先是久困未决的扬州、真州被攻下来了,李庭芝、姜才这两员宋将被除掉,苗再成也战死,两淮的宋军已全部肃清。 接着阿喇罕、董文炳等率水师攻下了明州(宁波市),并擒杀了小王朝的福建察访使兼安抚的赵与睾,粤北战事又获大捷。首先,在韶关,经过巷战,逼得宋守将熊飞赴水而死。而塔出、吕师夔等率领的骑兵从江西打了过来,且连连获捷。继处州(浙江丽水县)宋守将李珏投降后,又有瑞安的知府方淇投降。这时,南剑州知府王积翁,闻风丧胆,不战弃城而逃。南剑州素有福州屏障之称,这实际上是为元军进攻福州敞开了大门。使元军很快攻下了建宁府、邵武军。然后将攻击的矛头直指福州。 就在福州朝廷逃亡,形式一片大好之际。偏偏广州城出了问题。塔出上阵,很容易的夺了回来,本来以为大局已定。除因为蒙古骑兵常年在北方,南方天气回暖,耐不得高温之外。忽必烈放心的将其调回来也是准备对付海都和昔里吉叛军,来个一扫天下。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计划好的事情却有了意外,塔出的死,打乱了忽必烈的全盘计划。这一切都要从头想起了。 忽必烈看着远远的天空,这样想着。 第三十六章 彷徨之后 忽必烈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那年和伯颜的对话。 大概是至元十三年吧,也就是这个时侯。虽然与江南比较起来,大都风冷且干,但是从阳光看来确实已经是春天了。忽必烈还记得是闰三月二十六日。伯颜终于凯族回到大都。带来了宋朝的小皇帝还有他的母亲余太后。 小皇帝和余太后被传唤至忽必烈的宫殿。殿内席宴大张,灭宋的诸将都一一获得封赏。这个亡国的小皇帝被授予瀛国公的封号,并且规定必须在成年之后遁入佛门出家。 宣布之后,忽必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回廊。大都的夜晚更是寒冷。默默地走了几步,忽必烈停下脚步。伫立在回廊之中的,还有左丞相伯颜。 伯颜保持着三步之距离,跟随在忽必烈的后面,那时间记得伯颜曾经说了一句话。 “能成天下宰相之大器者,北有耶律楚材,而南有文天祥。” 那时候忽必烈还以为是伯颜在南方久了,学会了那些汉人的搬弄戏言的恶习。心里很不以为然。在他的心目中。有谁能代替耶律楚材呢?在他的心目中,耶律楚材去世以来已经三十余年了。在他死后,天底下具有担当丞相大任之才能者惟有三人:史天泽、安童、以及伯颜。 但是伯颜又说: “足以媲美耶律楚材般之器度与才干者,文天祥绝对是符合陛下圣意所欲之第一人选。” 那时,他就很好奇。这个叫做文天祥的南人究竟有何能耐,居然能得伯颜如此崇高的评价,但是伯颜将文天祥置身本营之时所展现出来之神情气度等等,井然有序地一一说明之后,忽必烈对这个南人的状元也有了一些兴趣。但是那时让他跑了。 难道就是这个文天祥伏杀了朕的大将?忽必烈突然想到。忙问宫官道:“奏报上刻有提及这次飞来峡之役是谁主持的?可有提起文天祥这个名字?” 宫官仔细思索了一番,回道:“陛下,有文天祥参与,但是细作打探得知,主持之人并不是他,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物,叫姜明,据说是新晋的伪宋国师,具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姜明?”忽必烈皱着眉头问道。“事先没有这人的一点消息?”语气中隐隐带着不满。 宫官心里一紧,忙俯身道:“这姜明不是世家之人,在此役之前也未曾有过消息,但是相信我们很快会有进一步的消息。但是听奏报上说,此人似乎和全真教有些瓜葛。” “全真教?这些装神弄鬼的道士还是不肯安分吗?”忽必烈脸上现出怒意,“你去把这个消息找人告诉李志常,问问他改怎么办?要给朕一个交代,至于怎么交代,让他自己想吧。” 停了一下,忽必烈又说道:“你去草召,告诉张弘范、董文柄他们几个,朕把伯颜调回来,灭宋的功劳让他们去领,总要给朕一个交代吧。” “是!”宫官不敢答话,应声之后就要退走,又被叫住。 “告诉张弘范,文天祥和这个姜明,朕要活的。”忽必烈有吩咐道。 看着宫官远去的背影,忽必烈心里暗道:“这样的人豢养起来才有乐趣可言,倘若不是悍马,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此刻的姜明也是做出了决定,既然是不能改变,那就不如接受这个结果,从和张翔泰、蒲寿庚这几天的交谈中,他突然想到了他所记忆中的广州城有四次争夺战的,最后以凌震等人失败而告终,而张镇孙死于第三次的争夺战中。 按照这个推理,这次收复广州后,应该还会有李恒等领兵来剿,最后广州城破,凌震被迫逃亡崖山。广州城还要再经受一次战火的洗礼,这次,是守还是弃,才是姜明真真正正应该考虑的现实问题。 几天来,他一直在了解全真教和蒲寿庚的一些详细情况,结果很是令他吃惊的。有些事情,和他了解的根本不一样,就拿全真教来说吧。 创始人王嚞,号重阳子。还真的收了七个徒弟,和金庸写的一样,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等七人,而后创立全真道。也有第三代弟子尹志平、李志常、王志坦、祁志诚等等。这个姜明以前还以为是金庸在那里瞎编的呢。 但是全真教的势力却远远比射雕里面大的多,至少在成吉思汗的时候是蒙古的国教,人人都以信全真教为荣。 “东尽海,南薄汉淮,西北历广漠,虽十庐之聚,必有香火一席之奉。”听张翔泰这样说道:“自邱往赴龙廷之召,……自是而后,黄冠之人,十分天下之二。声焰隆盛,鼓动海岳。” 听到张翔泰这样给他讲到这里,虽然听的不是太明白,但是还是知道是有很大的分量的,但是奇怪的是有这么大的势力,为什么不反抗呢?就这样任元朝宰割,一想也就恍然了,毕竟是和国家机器的对抗。他们还鼓不起那么大的勇气。 但是这些不是他感兴趣的所在,他感兴趣的是蒲寿庚的家世还有就是他的能量,蒲寿庚本人比较谦虚,一些事情大都是从张翔泰和鸿儿嘴里慢慢的听到的。 蒲寿庚是一个阿拉伯人,在那个时候阿拉伯人一直是世界通商领袖。他们一般从波斯湾经印度洋、马来半岛抵达广东。阿拉伯人来大宋互市多侨居各港口城市,或与城内华人杂居,或居番坊。番坊多在城中近水处,便于出海,设番长司为管理机构,选侨番中有德望者充番长。番长由宋中央朝廷任命,其职责主要是管理番坊和招徕海外番商。而蒲寿庚就是其中朝廷任命的番长。 在蒲寿庚祖上一辈,由于国家被成吉思汗所灭,由于攻城比较艰难,城破后即被下令屠城,幸被长春真人所阻,为表示对长春真人的尊重,特将那座城赐予了全真教所有,丘处机率门徒在城内施粥治病,当时颇得城内百姓爱戴。要不是信仰的不同,恐怕入教者也会很多。 后来蒲寿庚家族来大宋经商,虽然所获甚丰,但是始终没有忘记全真教的救助之恩。成为了其中最大的追随和支持者。 了解也只能了解那么多了,姜明也没有什么时间再慢慢了解了,因为他必须要做出决定,在过一天,文天祥就要率众回梅州主持大局了,是看着历史的再次在自己面前重演,还是在努力的再改变一次,这个时候,姜明必须要做出决定。 第三十七章 锦囊 就在决定去东莞送文天祥的那天晚上。蒲寿庚拿来了一个礼物。 在蒲寿庚拿出来一个盒子的时候,姜明的心思就已经变了,蒲寿庚送来的是一块玉佩,听他说是他们蒲家的信物。他的弟弟蒲寿晟看见了这块玉佩就会完全相信他,姜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有鸿儿跟在身边,他的父亲会不相信自己,但是装玉佩的盒子却让姜明发起呆来,盒子竟然是用玻璃做的,虽然没有呈现有些浅绿色的,如现在的茶色玻璃一般,但是竟然透明度和纯净程度几乎让他差点没有认为是现代的产物。 几乎快半个时辰,姜明都陷入了一种迷惑状态,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玻璃的存在,他马上想起来上次想的,做镜子的事情,连忙把盒子接了过来,把玉佩拿出来交给鸿儿,就拿着盒子上下左右的看了起来。 盒子是呈长方形状的,也就是一个他后世的一本书那么大小,颜色呈现是浅绿色,这个他知道是原料中的杂质没有去除干净的缘故,并不算是太厚,最让他动心的是,盒盖就是一整块的平板玻璃,没有任何装饰,说是盒盖,只是放在盒子凹槽上的一块玻璃,让他有种意料不到的收获。 姜明思考了一夜,第二天,满怀心事的他,在鸿儿的陪同下,又带了一队侍卫赶往东莞为文天祥送行。 由于没有得到准许,此次立了大功的文天祥竟然没有被获准进入广州,只是在东莞附近驻扎着,趁势清剿一些海贼和元朝残兵。到了东莞文天祥驻扎的地点,就看见“破胡军”正在收拾行装,让见到文天祥时,他们正在开会争论着什么,听见人禀报国师前来送行,大家都感到十分的意外。但是很识趣的都退了出去。 亲兵领着姜明进入了议事大厅,文天祥仍然是在紧皱着眉头,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姜明心里也能想象到文天祥的苦楚,于是笑道:“文大人。飞来峡一别几天,为什么还是皱着眉头呢?” 天祥回道:“没有什么,只是听刚才将领们来汇报,说是新招士卒,大多不愿随军去梅州,下官想来也是,“破胡军”大都是从海丰,潮州招募而来,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这条古训还是要遵循的。但是若是要遣散,剩余人等必定是人心涣散,若是强行带至梅州,战力也是必然不强,下官也是在头痛这件事。” 姜明心里一愕,心道还以为是文天祥是为了不得进入广州或者还要去梅州直接面向元军而感到不快,谁知道人家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倒是自己多心了。不过也不由不佩服文天祥的胸襟起来。 心里不由的一动,问道:“士卒是这样想的,相信文大人一定会有办法解决,但是不知道在将领中有没有人放四年对,而想着离开呢?” 天祥诧异的望了姜明一眼,预言又止,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将领大部分还是没有意见的,因为大都是我从赣州战场上带回来的老人了,但是最近新近归附我们的陈懿兄弟几个,本来就是在海上讨生活,去了梅州,就等于离开了他们的根本,显得极为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开拔。我最近听到风声,说准备把队伍拉走,再立山头呢?” 说完,顿了一下,恨恨的又说:“其实也不怨他们,是本官御下不严造成的,明日必定严令他们按时开拔,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了,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山大王吗?” 姜明一听果然是他们,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文大人说的可是人称“陈家五虎”的陈氏兄弟吗?” “正是。国师也听说过他们?” “只是耳闻而已,但是听说他们原为海盗,要是那样的话,成年在海上压力过大,故性格多变、桀骜不驯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文大人对于此些人等的任用,可是要小心为是。但凡这种人一般来说都会是很自私、善恶难定、喜怒无常、狂傲多疑、喜投机、情绪变化大。用起来是相当的麻烦。”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文天祥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才想起来说的有些过了。哪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么评价,让文天祥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么看自己啊。 没有办法,只好还是交给他这个国师的身份来掩饰,姜明用手掩嘴轻咳了两下。又道:“我也是居心而论,用常理来推断,也许不准,那也说不定。” 天祥这才省的是和国师在商谈事情,恍然大悟起来,忙道无妨。 寒暄一会,姜明示意鸿儿在外面去等他,倒是也不是不相信鸿儿,自从知道自己身怀虎符玺书,但是知情人一个个都装作毫不知情的瞒着他这个方面上看,自己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以后的情况还不明了,姜明心道不要自己空有多出旁人七百余年的经验,却被这些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样才是丢人丢大了。 等鸿儿出去以后,姜明面目一整,很严肃的对文天祥道:“难道文大人非要去梅州不可吗?” 天祥看着鸿儿出去,正在奇怪,突然听到姜明这样问,吃了一惊,思索了一下,回道:“这个是圣旨上说的,皇命难违啊。国师不是想让下官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吧?” 听着文天祥这样回答,姜明的心里不由的就想起来岳飞。就问道:“难不成文大人要学岳武穆不成?梅州此行,我军必败无疑,文大人何不留下有用之身,为朝廷做更多的事情呢?” 天祥的脸色阴了下来,“岳武穆精忠报国,正是我辈的楷模,文某自问比不上先贤,但是面对危险也不会退缩的,国师此话不要提了,再提就是看不起我文天祥。” 姜明心里苦笑起来,果然就像自己来之前所预料的一样,文天祥也不会听的。 “文大人息怒,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姜某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我日前曾有预感,此去必败,所以想提醒文大人一声。别无它意。文大人不要多心。”面对心中偶像的发怒,姜明也是语无伦次起来,赶快为自己辩白。 天祥一想他在上次诛杀塔出中的预见能力,心里怒气稍微小了一些,但是神色仍是不太自然。两个人暂时陷入了尴尬,一时无言。 看见暂时没有办法再谈下去。姜明也没有办法,从口袋内拿出一个锦囊,是他吩咐鸿儿连夜为他赶制的,上面还有一股少女的温香。在手里顿了一下,递给文天祥,文天祥刚刚要打开,姜明连忙制止,道:“文大人,当你再回海丰的时候打开吧,提前打开,会泄露天机的。” 看着文天祥怀着将信将疑的神情将锦囊放入怀中,姜明这才想到不知道怎么给鸿儿交代锦囊去哪里了,一个恍惚,不由暗笑自己不专心。忙整理一下思路,遂又对文天祥说道:“我知文大人乃是正人君子,但是往往不能以己度人。锦囊收好,文大人再回海丰千万不要忘记打开一观。” “国师好意,下官心领就是,请放心,国师的安排,文某自会注意遵从。”看着姜明这么郑重其事,文天祥也郑重回道。 “除了锦囊,我还有一事,请文大人不要见怪。”姜明看文天祥这样,忙趁热打铁道。 “国师请讲,只要是对我大宋有利,下官无不遵从。” 第三十八章 镜子 姜明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关于陈懿兄弟的事情。文大人不要怪我多嘴,这五只老虎,还是留心些比较好。” 天祥见又提及了陈懿兄弟,眉头一皱,但刚刚接过人家的锦囊,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并没有回答,姜明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努力的回忆下后世所知道的历史,很生涩的对文天祥道:“文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陈氏兄弟既然是不愿意北上梅州,你也不用勉强,但是一定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他们毕竟是海盗出身,顾忌自身利益之心还是很重,不可完全放心。” 说了半天,抬头看见文天祥也是一脸的迷茫,不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干脆直接道:“文大人,从你知道我到现在,基本上我所预料之事还都算应验,只想说一句,陈氏兄弟不可留,就算是文大人不忍伤其,也必回为其所伤,能说的话,姜明只能说到这里了。” 话音落地,又觉得有些重,只好又说:“就算是文大人不愿断腕,但是也要有所防备才是!” 天祥若有所思,低头不语。姜明心里急的直想把自己是后世来人的事情告诉他,说文天祥是被陈氏兄弟所出卖才被俘的。但是又不敢直说,只能再一边干着急。 天祥想了一会,向姜明抱拳道:“国师提醒,下官记下了。我会注意的,既然这样说,我更要让他们去梅州,在我身边,应该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而后我会让杜浒他们注意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国师前来提点。” 姜明回礼道:“文大人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和再见一面,少不得要叨扰文大人一番。” 心里也想到了像文天祥这么正统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这么大的反差。只好作罢,看看还有一天的功夫,还不如找文天祥好好谈谈其他的事情。 晚上吃饭时,文天祥设宴招待姜明,在宴席上,姜明看似不经意的重点提了关于在海的对面有个大岛,叫做台湾,其实姜明也不知道台湾当时叫什么名字,只能先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先得到一个命名的权利,其实心里也稍稍的意淫了一把。 谁知道几个比较熟悉海上情况的人马上问是不是“夷洲”。心里确实的汗了一把,也没有敢多争辩什么,不过从谈话中也知道了,在当时的宋朝已经在澎湖地区已有相当数量的移民。开拓澎湖以后,开始向台湾发展,也带去了当时先进的生产技术,早在几十年前,大宋已经将澎湖划归福建泉州晋江县管辖,并派兵戍守了。 不过朝廷近几年积弱,也没有顾及到这些地方,当地的基本上陷入了无人管辖的境地。只是靠当地一些士绅大户在进行管理。人口也不算多,所以也没有出过什么太大的事情。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去想过这个地方。 姜明心内暗喜,自顾喝酒不提。 天祥的大军第二天就开拔了,姜明只好转回广州,他还有着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回到了广州,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倒腾起来。他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制作镜子,在之前只是想想,由于一直是战争,再则他以为玻璃在当时最多是以琉璃的面貌出现,而制作镜子必须要高所以不改进玻璃的制作工艺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但是改变玻璃的工艺哪能是一天两天之功,天天都在准备打仗,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啊。所以事情一直搁置在那里了。 但是自从看见蒲寿庚送自己玉佩的时候那个小盒子以后,一切想法就完全转变了, 只有自己清楚。他的设想是在蒲寿庚出现以后才慢慢的出现的,他知道镜子想当年这可是威尼斯人把法国人逼得狗急跳墙的利器啊,如果自己能够制造出来,无疑会给自己的增加一个很大的筹码。 自己为什么不能把镜子造出来,然后引蒲寿庚这种商人用重利的眼光来看,说不定能打造出一只奇兵来。记得威尼斯人送给法国皇后的那面小镜子居然能值十几万法郎,相信以蒲寿庚那么多年的从商经验不会看不到其中的价值吧。 虽然他不知道后世镜子的具体作法,但是威尼斯人“古老”的制镜方法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威尼斯商人是用水银来溶解锡做到的,虽然费时、费力还有毒,而且成功率也不算是高。但是还是值得尝试一下的。 在走之前,就找了张翔泰和蒲寿庚分别去帮自己找水银和锡箔,当然为了防止泄露制作方法,里面也参杂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好让别人摸不着头脑。 好在现在水银和锡箔还是比较好找的。蒲寿庚从胡商那里很快的就找到了锡箔,而水银是靠张老先生这个本地人从道观得到的。姜明从东莞回来后就得到了这两样主要的东西还有一些混绕视听的杂物。 由于玻璃镜子的制作技术暂时姜明还要拿来作为筹码。不能外泄,所以姜明制作玻璃镜子的时候是在夜间,偷偷来到后院的一个地窖中,反正现在广州城的人大部分还没有回来,张镇孙的制置使府上,家人都没有几个,姜明只要瞒过鸿儿即可。 为了保险起见,姜明特地用那个锋利的匕首将盒盖划成四块,然后用锡箔和水银进行反应制作原始玻璃镜子。在一块玻璃上放一张锡箔,上面浇上水银。水银能溶解锡。形成“锡汞齐”,紧紧的粘附在玻璃上。成为一面镜子。 由于水银有毒,他也是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进入地窖来操作的。做好一切后长舒一口气,因为这种化学反应要比银镜反应速度慢的太多了,没有个十几二十天,休想做成一面镜子。剩下的时间,就只剩下等待了。 剩下的这么多天,他觉得还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最重要的是,姜明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可用之人了。 第三十九章 没有把握(上) 一种可怕的寂寞笼罩在姜明的身上,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到危机感,就像孤身一人处在一个原始大森林一样,处处显得危机四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敌人。 就连他从后世来到的这个他认为已经是他的家园的宋朝,也在处处的隐瞒着他什么,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纵观这些历史名人们,也早就失去了光环,张世杰表现了他的暴躁和武断,而陈宜中却恰恰相反,表现出了一种阴柔和瞻前顾后。陆秀夫从对文天祥的问题上表现出了相当明显的文人相轻,只有文天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仍然表现出那岳飞一样的愚忠。 等待镜子成型的那几天,也不知道是受了水银蒸发所散发毒气的熏蒸,还是事情想的太多造成的。姜明总是头痛的厉害,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连吃饭也是鸿儿送到房间。 几乎和前一段盘算伏击塔出的时间一样,姜明每一天都在掰着指头算日子,镜子不算,他还要想,全真教到底可信不可信,现在自己虽然拿着他们的信物,全真教也无意收回的样子,但是以宗教利益为前提下,如果忽必烈在想着扶持道教,这些全真教徒还会不会来帮自己。 有些话他很想问鸿儿,但是不敢问,姜明真的害怕鸿儿也是骗他的,自己来到宋朝虽然时间不长,只是短短两个多月的功夫,但是鸿儿在自己身边却有一个月之久,原来有一个郑虎臣天天在自己的身边,两个大男人倒是也没有什么顾忌,但是随着郑虎臣的神秘失踪,鸿儿这个丫头在自己身边一直照看着他的起居,无形中有些分不开了。 就在这种感觉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姜明虽然瞒着鸿儿,但是却始终不敢问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初,文天祥已经走了十来天了,姜明几乎每天清晨的时间都要去那个地窖里面看镜子的反应情况,除了这个时间段绝对不上后院里面,一面引起别人的注意。 其他的时间就是和鸿儿聊天,偶尔和张翔泰、蒲寿庚聊一些关于宗教和信仰的问题,在姜明的可以讨好下,三方相谈也是十分的融洽的。 本来他也不属于任何的一个官职,也没有任何的职责,唯一就是以国师的身份辅佐粤王,但是粤王只有小小的八岁,在姜明的后世还是属于拿着书包被大人送来送往去上小学的年纪。但是粤王赵昺却是过早的少年老成,没有事情也不愿意乱说话。姜明也没有东西教导他的,往往的把他放在张翔泰那里学习。 而张翔泰作为一个宗教人员,能教导一个王爷,虽然是小王爷,但是从小培养起,还是十分的乐意去做这件事,加上他学问渊博,见识广阔。特别是熟悉宗教一些神话故事(至少姜明认为是神话故事)。很自然的就吸引住了粤王赵昺,几乎是日日黏在张翔泰的身边。 这个也是姜明想要的结果,因为最近今天看着镜子就要制作成功了。 除了有一块发出焦黑的颜色,其他的三块都很正常,姜明的心里也是十分的激动。虽然这次做的镜子甚至比不上自己在后世随便从街上捡来的一块镜片。但是如果在七百年前的这个社会,无疑会带来相当的震撼。这也是他想大动蒲寿庚的资本。 至于打动蒲寿庚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是一个希望罢了。蒲寿庚的家乡是他想起了一直和忽必烈对着干的海都来。 海都,蒙古帝国成吉思汗子窝阔台之孙,合失之子。元朝初年西北叛王领袖。忽必烈即位后,海都以大汗位当属窝阔台后裔为理由,积极谋求自立为大汗。 海都为人聪明能干而狡诈,逐渐纠集部众,以海押立(今哈萨克斯坦塔尔迪8226;库尔干尔)为基地,势力日盛,成为窝阔台系诸王的首领。后来同八剌等察合台后王、术赤后王于答剌速(今塔拉斯)河畔召开忽里台。众推海都为盟主,一致对抗忽必烈和伊利汗阿八哈,誓约保持游牧生活与蒙古习俗。 从此,双方不断发生战争。元军虽始终占上风,却无法彻底击败海都。八剌死后,海都扶植其子笃哇为察合台汗国之汗,建立了窝阔台、察合台两汗国的联盟,连年对元朝统治区发动侵掠。 海都与笃哇的联军越阿尔泰山南来,忽必烈之孙甘麻剌和皇侄海山率元军迎击,两军激战,海都和笃哇取胜。 而前一段调塔出北上平叛,所要平的也是为了围剿海都所扶植的昔里吉亲王正是蒙哥的第四个儿子,可见给忽必烈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姜明在和蒲寿庚在聊天的时间判断出他的家乡正是海都现在占领的今哈萨克斯坦塔尔迪8226;库尔干尔那一片地区,如果以利鼓动蒲寿庚回国,不能说是回国,就是回到自己的家乡,以玻璃镜子为觐见海都之物,愿意以此法献上,只求拖延忽必烈南顾的步伐,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但是这还是姜明的意淫,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在一个晨雾弥漫的清晨,姜明将制作的镜子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擦拭干净,在水银的腐蚀下,两块镜面已经形成了放射性的裂缝,而且镜面发黑,眼见是已经毁了。 于是姜明更加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两枚镜子小心的擦拭干净,然后用所谓的寸芒剑将镜子的边沿慢慢的清理干净。以防止别人看出端倪。以后就将镜子放入了怀中,慢慢的等待时间的过去。 很快的就迎来了吃早饭的时间,和往常一样,鸿儿送来来了可口的饭菜,但是正要出去的时候,被姜明叫住,然后告诉他想请他叔叔过来一叙。鸿儿并没有想到其他什么,因为很多天以来,蒲寿庚经常过来陪姜明聊天。 因为蒲寿庚那个长相太过显眼,一般的情况下也不乱出去。闲着无事,倒是想去陪张翔泰去教导粤王,但是粤王见了他高鼻凹眼、满脸的络腮胡须。便惊惧不已,所以张翔泰教粤王读书的时侯一般蒲寿庚是不过去的。 姜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愿意让张翔泰参与此事。也许是他是全真教徒的身份吧,姜明宁愿把事情托付给一个重利的商人,也不愿意让一个宗教狂人加入进来。 在后世中所学习的历史中,是姜明深深感受到了宗教信仰的可怕和疯狂,所以,有意识的在回避着张翔泰的加入。 第四十章 没有把握(下) 吃完早餐,正好等鸿儿将房间收拾一下,蒲寿庚就步入姜明的住处。 姜明正在帮鸿儿收拾一下餐具,看见他进来,忙住手迎了上去。蒲寿庚也只好装作看不见的两个人相互寒暄一番。鸿儿看见双方落座已定。端起了托盘就想往外走,但是被姜明叫住。只好放在一边留了下来。 正想问找自己什么事情,就看见姜明举手制止了他,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枚镜子来。经过修葺,也就是巴掌大小,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了过去,看着对方道:“蒲大人,在下有一件异宝想借您慧眼甄别一下。” 说完,姜明又慢慢的把手拿开,露出了那块镜子。 蒲寿庚看到玻璃镜的表情十分有意思,不屑、惊讶又变成了呆滞,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的将玻璃镜从桌子上拿了起来,放在手中观看,眼中冒出了让姜明胆寒的目光,正是商人那贪财的眼光,一时间竟然离不开这个玻璃镜。姜明心里感到十分的满意。 好一会儿蒲寿庚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国师此物似是我海外商人高价贩运过来的玻璃器皿制成,但是下官从未见过如此照人晶莹剔透之物,蒲某自问家中收藏颇丰。但没有一件可于国师这件异宝的相比!” 说着这话,眼睛仍然没有从镜子上挪开,继续四下把玩着镜子。脸都没有转的,嘴里喃喃道:“此物若是稍加修饰,便可价值连城。不知国师从何得来的如此异宝,也好让在下长些见识?” 姜明心中暗笑。心道,告诉你是我做的,你还不把我吃了啊。但是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也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此物是我送与鸿儿姑娘的礼物,不知可值否?” 蒲寿庚闻听此言,脊梁不由的一直,僵在那里,过了稍许才回过神来,迟迟的问道:“此物是送给鸿儿的?”语气中满是惊讶和不相信。鸿儿在旁边早就看到了这个镜子。 只见它明显比铜镜清晰,照出的人影也因没有铜色而显得白净。心下也是暗自喜欢,但是闻听是送给自己的,虽然在姜明面前从来不曾将面纱去掉,但是明显的还是有些激动,两只手背在后面发着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惧怕长辈,竟然没有上去拿在手里观摩一番。 姜明微笑着丛怀里又拿出了一块玻璃镜,走到鸿儿面前,拉过她的胳膊放在她的手里。触摸出一片玉滑,没来由的心里一荡。连忙收敛心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问蒲寿庚道:“以蒲大人多年从商经验,可能估算出价值几何吗?” 到底是老人成精,蒲寿庚很快的恢复了神志,小心翼翼的将玻璃镜又放回在桌子上,看着姜明道:“不知国师想要下官做些什么?” “上道!”姜明心里暗自佩服。但是自己却开始拐弯抹角起来。顿了一下,道:“还请老大人给于鉴别!” 蒲寿庚沉吟了一下。道:“但世上只有此两块的话,可值万金。” “若是可以制作批量生产呢?”姜明紧跟着追问道。 蒲寿庚没有想到姜明会如此的问,呼吸不由的一窒。渐渐沉重起来,两眼血红的望着姜明,一言不发。 姜明也没有理他。拿起桌子上的玻璃镜,左右看了起来,蒲寿庚沉不住气了,呼吸沉重的问道:“国师的意思是?”问了一句,还是停下喘了口气,继续问道:“国师的意思此物可以制作出来,不是浑然天成的?” “万物皆是天成,就看我们去不去发现了?”姜明有些得意的说,也装了一把深沉。继续问道:“此物若是生产,价值何许?” 蒲寿庚红着眼睛道:“若是限制其产量,十年之内,可保此物价值在五千两白银左右。” 这个时候该是姜明发呆了,其实白银的价值也不过是他从后世的一些电视剧上看到的,对于白银的购买能力,他来到了宋朝,还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反正是基本上没有亲手花出去一分钱,过的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是就算是从后世电视剧上得知的白银购买力,姜明觉得怎么样怎么样也不低了,记得有一个学历史的同窗说过,南宋一年的财政收入最高的时候也不过折合白银一亿两千万两而已。不用算,自己只要做个两万块镜子,就可以抵得上政府的一年财政收入,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剧烈跳了起来。 鸿儿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也不好开口问,三人于是僵持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蒲寿庚才声音涩涩发干的对鸿儿说:“你去门口守着,我和国师有点事情要谈。” 见是自己的叔叔命令,鸿儿也觉得事情自己很难理解吧。也可能心急着出去摆弄属于自己的镜子。也没有问什么,就走了出去。 两个人目送鸿儿关上门,又重新坐了下来,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一个时辰后,蒲寿庚满意而出,显得有些意气风发的,忙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而姜明却在屋内有些发愣,本来就是自己计划好的。也达到了愿望,为什么还是有那一种危机和无力的感觉,一点把握也没有,刚才也就是想要用这么一个长久的财富吸引住经商一辈子的蒲寿庚,让他利用家族之力。第一,保住泉州慢慢的移交到大宋手中,第二,用镜子的魅力来吸引海都,引起海都东行大都夺取政权,以牵制忽必烈的南顾心神,达到让忽必烈纠缠于内耗。为大宋赢来一些时间。 这些事情说着容易,但是做着是比较困难的,蒲寿庚表示了强烈的反对,甚至要放弃玻璃镜这个对他那么有诱惑的聚宝盆。 但是经过姜明的多般分析,并且答应了,三年之内,他尽力去做,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将“炼制”玻璃镜之法传授与蒲氏家族。为了增加 神秘感,姜明特别强调了是“炼制”。以免蒲寿庚怀疑。,蒲寿庚得到准话,就急着离开,估计最近两天就会借故会泉州找增加的大哥商量实施此事。 蒲寿庚也答应了姜明不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包括张老先生。姜明心里也是暗自警惕,商人重利,为了利益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以后还是小心点好。 正在想着,突然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鸿儿,一双忧郁的眼睛,正在默默的看着他。仿佛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般,但是还是没有说,沉默了一会,就离开了。 姜明早就熟悉了这个场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顾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第四十一章 惊变(上) 该做的事情都完了吧?姜明从心里问自己,一遍遍的回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 他心里早就做出决定了,准备离开了。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会离开,可是能到哪里呢?这就是他一直在想着的事情,用玻璃镜子的制作来吸引蒲寿庚和自己和合作,以一个家族的能力去撼动一个庞大帝国的基业,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姜明一度也为了自己的疯狂而感到吃惊,这个想法本来他是没有的,但是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纯净度比较高的玻璃以后,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还有只是想救文天祥一下,因为文天祥是他在后世中最佩服的人之一,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激发了多少热血男儿的爱国之心,真的要是不知道或者不经历的话还好说一些,但是既然自己是身临其境,就要做出努力,不能眼见着英雄重蹈覆辙的倒在失败的路上。 于是就有了远去东莞送锦囊的事情,他感觉到文天祥是一个固执的人,没有很好的理由根本劝说不住他,但是姜明又不能把自己是从后世而来,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什么的,一股脑全部告诉文天祥吧。 其实锦囊中也没有什么,只是开始很神棍的预测了文天祥离开东莞在梅州发展的情况,特别是在围剿陈家五虎的时间的胜利和失败得失,以及陈懿兄弟会投靠蒙古人的事情预测了一下。有这些看似比较神奇的预测的前提,最后才体会了姜明的真正目的,就是文天祥若是再失败转回潮州时,打开这个锦囊后,先是会看到对自己以前所遭遇的一个准确预测,然后话锋一转,不让文天祥再转战海丰,而是借船远遁。谋求在海上发展,开发琉球也就是台湾。澎湖列岛一带,与元军周旋,希望有一个转机。 希望能够改变一些东西吧,姜明心里暗自叹息了一下,就和蒲寿庚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去撼动一个国家一样,一个不留神,那就是灭顶之灾。比之文天祥这样的动作还要冒险啊。蒲寿庚会不会只是表面敷衍自己,姜明心里一点底子就没有。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过了一天,姜明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按道理说,粤王赵昺从张翔泰那里出来,一般都会来找自己玩一会啊,凭着自己在后世玩的花样百出,吸引一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今天自己在张府呆了一天,都没有见他过来找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于是走了出去喊鸿儿,谁知道鸿儿也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于是就信步走了出去,上张翔泰那里看个清楚。 还没有走到张翔泰住的院前,就看见鸿儿从院子里面出来,虽然还是蒙着面纱,但是还是能看出眼睛有些红红的。刚想问鸿儿张老先生在不在,谁知道鸿儿对着自己福了一下,紧接着和姜明擦身而过,竟然没有说话。 姜明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举在空中不由的有些尴尬。接着就见老先生几乎是跑着出来,脸上也是红红的,猛然看见姜明在院前,骤然停了下来,不过神情很快的平复下来,向姜明抱拳道:“不知国师来找老朽什么事情?” 姜明觉得他是追着鸿儿出来的,两人的神情都不是很正常,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疑有其他的。遂回答道:“晚辈来此是看看粤王殿下在不在您这里?一天不见,不知道又顽皮了没有?” 张翔泰奇怪道:“粤王殿下去接圣旨了,怎么,国师没有一同去吗?” “接圣旨?”姜明有一些纳闷。心里一盘算,坏了,不要是让粤王赵昺回去吧,屈指算来,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而宋端宗是五月初八驾崩的。难不成现在已经不行了。在交代后事呢? 这样一想。心里不由的着急起来。他把粤王赵昺带在身边就是为了不让崖山海战打起来。这个也是他唯一觉得已经改变的比较成功的事情了。当初他利用天命对杨太后说卫王和小皇帝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是二龙争珠,必有一伤。 利用古代人比较迷信的心里,达到了带粤王赵昺远离的目的。这样的话,就算是小皇帝驾崩,那么皇室正统也在内地,张世杰等人就没有什么借口再呆在崖山沿海,说不定也算是挽救的一种方法。 当时由于赵昺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杨太后被自己轻而易举的说动了,至少当初是这样认为的。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也是那个虎符玺书起的作用大了一点,心里也曾经暗自叹息过自己的政治触觉太迟钝。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粤王赵昺从新回去,那样不是自己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什么时间的事情,到哪里去接旨的?”想到这儿,姜明有些沉不住气了,连声的问张翔泰。 张翔泰也很诧异的看着姜明,回道:“已经去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至于去什么地方,是凌制置使亲自来请的,估计是上制置使衙门了吧!别的我就不清楚了。”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模样。 姜明就没有说什么废话了,只是拱手向张翔泰行了个礼,就告别出来了。直往制置使衙门而去。 待到姜明走的不见影踪,张翔泰仍然站在原处发愣。想了半天,一跺脚,还是往姜明的住处走了过去。鸿儿也住在哪个地方。 这些事情姜明那里会知道。姜明一路出了张府,往制置使衙门走了过去,由于前任制置使是张镇孙,所以本来张府离制置使衙门也不远,可能是为了方便办公吧。只用了一小会。就到了。 看见是姜明过来,守卫自然不会阻挡,只是行了一个礼,问了一声国师好就放他进去。 进了大厅,看见了站着一屋子的大小官员,正在噪杂的谈论着什么,而粤王赵昺正一脸无趣的在那里发呆逗着自己的那只白雉玩。也不理会众人。看见姜明走了进来,欢呼了一声,跳下椅子就跑了过来,屋内的一众人等才发现姜明的来到。 旁人倒是没有什么,而苏刘义、陈宝、凌震和王道夫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不喊着姜明,是他们接到旨意以后共同的商议结果。其实对于这次的圣旨他们也有些不太理解,圣旨本来是光明正大的请粤王回去述职。他们也知道,述职是假的,本朝开国以来,基本上就没有藩王在外边任职的先例,更不要说手握一路军政大权了。 粤王迟早要回去,这个是大家都不可争论的事实,但是传旨来的太监却是声明太后口谕:“国师繁忙,就很不要惊动了!”而后把粤王赵昺请到制置使衙门宣旨以后,竟然圣旨中几乎将所有的人提了一遍,就是没有提姜明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很费解了。 几个人暗自说着“圣意难揣测”但是只能照办了,对于姜明来到广州城以后的诸多功劳受此待遇虽说是有些心寒,但是只能照办,只是心里有些觉得对不起姜明而已。 第四十二章 惊变(下) 抱着粤王赵昺,听着凌震等人的结结巴巴的解释以后,姜明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让大家也感到有些放心,毕竟人家是国师嘛,不留恋尘世的荣华富贵。对功名利禄也是视而不见。 于是一片马屁声又汹涌而来,姜明皱着眉头忍受了一会,将粤王放在地上,示意他仍然要坐回主位。 粤王赵昺很不情愿的扭回主位做了下来。委屈的看着姜明。而姜明却不看他,只是抱拳向几位大人说道:“请回复皇太后和陛下,这个臣暂时不能从命,粤王殿下要留下来坐镇广州,走之不详,还望各位大人鼎力规劝皇上和皇太后为是。” 大厅内一片哗然,过是要抗旨了,这个是大家心里冒出的想法。 姜明冷然的看着众人,一言不发,以他的政治智商,还不足于判断出这次皇太后和朝廷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次肯定不能妥协。否则事情真的是无法挽回了,从皇太后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情况看,小皇帝看来真的是不行了,但是为什么不回到广州呢? 他想不透,说是怕元军报复吧,至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朝廷的到来可以是众人的心更加齐一些,这些都是姜明猜不透的,就像是为什么在国家的危难关头,为什么始终不肯接纳文天祥一样,谁也说不透,在他生长的后世,有很多猜测,很多探讨,都没有能解开这个谜底。大家都预测,如果文天祥能加入政治核心的话,至少大宋可以多支撑几年。但是始终被排除在外。 不要说是在后世的人没有搞明白,自己身临其境了,也是对于很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也没有弄清楚。这个宋朝小朝廷到底在怕什么呢?连上岸都不敢。看来自己真的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和张翔泰谈一下了,以他老人成精的地步,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自己解决一些难题。 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在自己看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糟糕的事情了,姜明铁下来心的要暂时抗旨。因为他知道,小皇帝不行的消息,肯定不可能传出来到广州,只有自己知道。还是有拖下去的本钱的。于是板着脸道: “作为臣下的,朝廷有什么决策应该遵从,但是对于依稀实际情况,咱们做臣子的也要让朝廷知道。粤王不能走,走则广州城人心必乱。这个我想大家是知道的。我建议,大家联名上奏朝廷,陈说情况,再请圣决如何?” “这样不好吧,粤王殿下还是随奴婢回去,要是真的又需要的话,在过来就是,皇太后离开殿下日久,想念得很啊”一个浑身带着股奇怪味道的宦官走了出来说道。 姜明皱着眉头看着他,也不说话,半天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今天我和王大人等拟好奏折你带回去吧。” 说完,径直带着粤王,就走了出去。留下众人在那里发呆。 王道夫和凌震等人只能安抚一下刚才受到顶撞的宦官,为姜明做好善后之后,马上去张府会合劝说姜明。 姜明回去之后,把粤王赵昺安顿到鸿儿的住处,让鸿儿好好的照顾粤王赵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全身发软的瘫倒在椅子上,本来就不是那种很烈性的人,刚才偏要装作刚强的样子,对姜明绝对是一种考验。 平复了一下心情,喝了一会茶,才慢慢的从紧张中挣脱出来。仔细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样是拖不了多久的,小皇上端宗马上就会夭折。而粤王赵昺继承大统是势在必行,看来是要想办法把皇太后还有张世杰等人引到广州城才好。要不以前自己做的事情真的是白做了。 有的时候姜明也觉得是不是真的像是电视剧《寻秦记》一样,世事根本不可能改变,就算是改变了,也会换个方式重新开始一次呢?但是他是在是不甘心啊。既然来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自己也有这样的机遇,为什么不努力尝试一下呢。 心里盘算了各种情况的发生和应付的方法以后,姜明就等着各大官员上门来劝说自己,自己好陈说厉害,争取获得更大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多几个人帮助自己,那是最好的。 谁知道天黑了,也没有人来找自己,张翔泰却带着鸿儿还有一桌酒菜过来了,“难道这些官员想走老人路线?”姜明心里一个劲的在那里纳闷。关门的时间朝外看看,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怀着疑问坐回座位上,看着鸿儿温柔的将酒菜摆在桌子上面,面容虽然看不见,但是从动作上有些生硬。以为是累了,就起身帮着把菜拿出来一起摆好。又复坐下,看着张翔泰。 张翔泰倒是没有多费什么话,两个人仍然是像往常一起吃饭一样,谈一些其他的事情,本来姜明有一肚子的问题要请教的,但是明明感觉到张翔泰是为了劝说自己让粤王回朝廷一事而来,但是偏偏他不开头,自己也不好开口了,双方就僵持到这里。 吃了一会,张翔泰举起酒杯向姜明道:“喝了这杯吧,老朽有些话要给国师说。” 姜明拿起来酒杯。正要喝下去,明显的感到鸿儿身子一紧。忙向鸿儿看了过去。见鸿儿在看着自己,笑了笑,转过身来,和张翔泰碰了一下酒杯,说了一声:“敬老先生”。径直将酒喝了下去。 张翔泰看他喝完,示意鸿儿倒上,然后对姜明说道:“其实刚才凌制置使他们找过老夫,让老夫过来劝解一下,最好是遵从朝廷的决议,毕竟我能是做臣子的。做的太僵,不好交差啊!” 姜明正等着这话呢?闻听马上就要辩解,谁知道张翔泰根本不让他说话,马上又端起酒杯,示意干杯。 无奈,姜明只好照做,又喝了一杯。张嘴想说话。张翔泰又拦住道:“老夫没有答应劝解你,但是老夫对他们说,可以让国师离开一阵,让粤王殿下走了以后,国师的气消了,再请国师回来。他们也答应了。” 姜明心里一愣,道:“我离开,去哪里?” 张翔泰无奈的苦笑一下,看看后面的鸿儿,又低头思索了一下,抬头望定姜明,缓慢的说道:“其实是忽必烈陛下想见你,责令我教教主召你去大都一趟。我不过是利用这次机会请你去大都一行。” 姜明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啊,难道鼎鼎大名的状元的父亲是汉奸?张镇孙可是有名的忠臣啊。“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张翔泰怒声质问道:“你怎么做了汉奸,你对得起你儿子的清名吗?” 张翔泰苦笑一声,道:“要是你不回去,陛下就要灭我全真教,在我教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的名声,算的了什么?” 姜明怒极反笑,指着张翔泰的鼻子大骂道:“国家都没有了,你全真教存在有什么用?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对得起我大汉民族吗?” 说完,姜明就像叫人进来,谁知道脚下一个踉跄,竟然站不稳了,扶着桌子,想起刚才鸿儿的表现,转过头来,看着鸿儿眼睛已经蒙上了一道水帘,雾蒙蒙的。 只说了一句:“你也骗我?”便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三章 还是改变了 海风朔朔,吹在大家的脸上,有的人一脸的悲愤,有的人是一脸的依依不舍。 天祥望着渐渐远去陈家五虎的背影,满脸的困惑。想起姜明对他说过陈懿兄弟日后必反无疑,开始听着的时间是多么的刺耳,可是按照这几日陈懿兄弟的表现,文天祥还是心里隐隐约约的表现出一种不安来。 随着大军的开拔,不管是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反正既然吃了这口饭,就要守这个规矩。但是刚刚走到长乐县(今五华县)紫城镇,也就是大军曾经驻扎屯兵过南岭(今紫金县),陈懿兄弟突然找了过来,说是要回去。文天祥心知有异,但是还是好言挽留。 但是陈懿大嘴一张,说道:“我陈懿为身为右骁卫将军,知潮州兼管內安抚使,管的是潮州军政大事。本不受你信国公节制,况皇命文大人你去梅州,也没有让我去,潮州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陈某人不敢擅离职守。”一席话把文天祥噎了一个半死。 心道:“也不知道是谁接纳你归顺朝廷,谁保举你的右骁卫将军,知潮州兼管內安抚使?”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糟践成这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杜浒看见文天祥受到如此对待,马上大怒,想上前去理论,被文天祥制止住。 陈懿二话没有说,就带着自己的四个兄弟走出大帐,马上就要带着自己的那一拨人马回潮州。文天祥制止住要发飙的杜浒,给赵孟荣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拖住陈懿兄弟。自己把杜浒拉到一边耳语几句,杜浒听后领命而去。 其实文天祥心里也很矛盾,真的要像国师说的那样吗?其实他心里也是毕竟痛苦的。他心里知道,现在抗元大业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他都不能承受。抗元大业的如此艰难,大部分原因也正是人心不齐的缘故。 陈懿兄弟五人被赵孟荣拦住说了一阵好话,过了好大一会才得意的离开,往自己的大营而去,走在路上,几兄弟还说到文天祥刚才吃瘪的样子,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文赣州”也不过如此。一路意气风发的大笑着,正在得意间。眼角一扫,发现有些不对。 几兄弟忙驻马停了下来,此次向文天祥辞行,本来就没有什么顾忌,因为文天祥素有清名在外,不是反复无常之人。所以只带了几十个随从在身边。此刻都已经停下来了。 杜浒正在虎着脸看着他们,而身边前后左右都被人包围了起来。陈懿的脸顿时板了起来。指着杜浒道:“杜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奉丞相大人命,请右骁卫将军陈懿等回大帐议事,陈将军,请吧!” “我刚才从大帐回来,没有听到要召集议事,你不要假传丞相的命令。”陈懿有些心虚。无力的争辩着,他知道文天祥要对自己采取行动了,但是为什么呢?自己不过有些骄横而已,并没有做有违大宋律法的事情,就连自己走,也走得光明正大,谁也无话可说啊。 不是说文天祥素来正直,不做有违良心之举吗?陈懿越想越心虚,抬头看了一眼杜浒,发现对方仿佛用一种嘲弄的神情看着自己。心里更是往下一沉。 一转念,不如搏一搏,装成要打马回去的样子,偷偷的对自己的几个兄弟说:“事情有些不对,大家一起冲过去,反正骑着马。他们追不上。回到了大营我们就谁也不用怕了,回去一个是一个,只要有一个出去,他文天祥就不敢拿咱们兄弟怎样。” 吩咐完以后,突然对自己的随从喊道:“杜浒假传丞相命令,要抢我们的军权,我们和他们拼了!!”说罢拔刀打马往前直冲,后面的随从明显的一愣。也只好拔刀跟着冲了过去。谁知道冲到半路上陈懿兄弟几个一个转身,向右侧空挡处打马飞驰而去。 跟着他们兄弟往前冲的人一时间无所适从了,但是已经冲到了面前,只好梗着脖子挥刀杀了过去,眼见陈懿兄弟五人就要冲出去了,只见马猛嘶鸣着倒在原地,兄弟几人随即从马上直接摔倒在正前方。重重的被甩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了。 杜浒松了一口气,幸亏有准备,为防备着他们纵马逃走,早就预备了绊马索,喝令士兵们把兄弟几人扶了起来,对着还想挣扎着救他们主子的随从大声喝道:“乱动什么,不过是会大帐议事,心里没有鬼有什么好慌张的。” 看着对方明显的比自己人多,随从们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把自己的武器放下,跟着杜浒他们返回了南岭大营。 回到南岭大营,杜浒将兄弟几人另行安排到别的大帐,让人看守好,然后就兴冲冲的来到大帐缴令。刚走进大帐,就看见文天祥脸色凝重的在那里沉思。身后除了赵孟荣之外,还站着刘子俊,邹枫两人,心里一喜,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大声的打招呼,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听见脚步声,文天祥抬头看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朝刘子俊点点头,意思让他说。 原来塔出在飞来峡死了以后,张弘范和李恒等人受到忽必烈的压力斥责。也彻底的激怒了作为灭宋主将的他们,于是元军的作战方针正式确定了。 “最重要的是讨伐文天祥,他和朝廷关系不佳,被孤立在外,虽然兵力不强,不过以他不屈不挠之个性,只要仍是自由之身,就一定会持续地奋斗到底。最好先将陆地上的余烬一扫而空,然后再从海陆两面攻打海上伪朝廷,必可一战毕其功成。”副帅李恒向主帅张弘范阐述了自己的主张。 当然这是他们的细作从元军内部得来的消息,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忽必烈想活捉文天祥。这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为了达成这一个目标,元军最近疯狂的对陈吊眼和陈壁娘所领的畲汉义军进行了报复,将陈吊眼亲自所领的负责骚扰元军后方的骑兵牢牢的限制在一个区域内,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冒着折损过半的伤亡。又杀回四百岭。凭借易守难攻险要地势来防备,虽然暂时不会有大碍,但是已经对元军构不成威胁。现在元军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由副帅李恒亲自领兵十五万,正杀往梅州而去。 杜浒听后心里那是一个劲的庆幸啊,要是就这么的赶到梅州去,不是正好和那十五万大军相遇,虽然自己这方最近也有将近十万人马,但是凭着才训练月余的水平,和装备精良的正规元军相抗,几乎是不可能能赢的,不说一触即溃吧,那也相差无几了。这一点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杜浒和赵孟荣他们练兵的人肯定知道。 杜浒想到这儿,担心的看了赵孟荣一眼,而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眼里都闪着一种无奈,但是没有害怕的意思。 刘子俊和邹枫是刚刚过来,只是把信息传递给文天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也是满脸焦急的望着文天祥。大帐一时间沉静下来。 还是杜浒沉不住气,闷声说道:“大人,不如我们拼了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我就不相信那鞑子能和咱们比人多。两个拼他一个,我们还有多的。” 天祥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责怪之意。赵孟荣马上出来反驳道:“我们汉人是比他们人多,但是都不愿意站出来拼命,靠我们现在的人,无疑是去送死,你不要乱出注意,打扰大人的思路。” 杜浒不讲话了,赵孟荣转身朝文天祥说道:“大人,看来梅州我们不能去了,广州那边朝廷又不让咱们去。正好我们把那五个老虎制住了,不如,我们去潮州吧,反正兵勇大都是哪里的人,而文壁大人也在惠州,我们倒是可以去那经营一番。” 听到赵孟荣提到潮州,文天祥也感觉有些道理,正要定下来,突然想到姜明给他的那个锦囊,让他去潮州或者是去潮州的路上打开,没有想到那么快就用上了。 朝赵孟荣点点头道:“孟荣说的有道理,不过国师前些日子去东莞找我,好像早就料到咱们要去一样,特地的留下一个锦囊给我,让我去潮州的时候打开它。我们不妨一会看看。” 转过头来问杜浒道:“那五个老虎怎样了?” “能怎么样呢?变成病猫了呗,在旁边大帐里面关着,我已经命人严加看守了。”杜浒轻松的回答道。 “嗯,那样就好。我们不能再分裂了。”文天祥叹息着说。“明天你和邹枫去接管他的手下,该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吧。” “你就放心吧!”杜浒拍拍自己的胸膛说。 天祥沉吟了一下,道:“还有,你在破胡军的指挥暂时交给子俊,到时间陈懿兄弟的指挥权接管过来以后你自成一军吧。” 说完,也没有等杜浒回答,就从怀里将锦囊拿了出来,打开了拿出一张纸来。拿出来看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传给其他四人道:“你们也都看看。”说完走到一旁思索起来。 杜浒、赵孟荣、刘子俊和邹枫他们看了以后,半天也没有说话。 邹枫过了一会说道:“其实这个国师也是言过其实了。他说陈懿兄弟必反,而我们必败等等,不过是在臆测而已,不足于全信。但是琉球一行,我们并没有水军,还有就是台湾是什么地方,咱们都不知道,去了会怎么样呢?” 刘子俊接着说道:“就算是国师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如果离去,将会陷朝廷于险地,那样会遭骂名的。我等岂不成了不忠之人?” 天祥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然,我们只要存在,元军始终不敢尽全力去对付朝廷。那么我们就有更多的发展时间,杜浒和孟荣都知道,现在士卒缺乏的是锻炼,大军缺的是粮草,而我们留在这里,的确会如国师之言,必定败亡。” 停了一下,还是很无奈的接着说道: “但是走,肯定会留给朝廷口实,不如我们先去潮州,驻扎在惠州、海丰一带,再奏报朝廷事情真相,让皇上与太后来决断吧。” 大家一想也是,随即各自回去准备。就是杜浒和邹枫在接管陈氏兄弟的军队时遭受到一点小麻烦,陈懿的结义兄弟刘兴看见事情不妙,于是就率心腹亲兵反抗,遂被擒拿。以谋逆处于斩立决。以儆效尤。陈氏兄弟的军队遂平。 大军往后,直往潮州一带退去,文天祥筹划以潮、惠为依托收复附近失地,再建督府兵。同时建立水军,准备战船,以防后备。 姜明怎么也没有想到锦囊会被提前打开,原本以为最少也要半年后的九月左右,文天祥才会退回潮州,历史还是因为他而改变了,而他,现在哪里呢? 从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中醒来,姜明感到身上软绵绵的,提不上来一点劲。还一阵阵的发蒙,一时反应还是迟钝的很。 慢慢的恢复过来一些,才感觉到自己在一个马车上,正在一摇一晃的走着,想起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肯定是喝了什么蒙汗药一类的东西。没有想到还真的有这些药。原来他还以为只是武侠小说里面瞎编乱造的呢。 过了一会,感觉好了一点,基本上恢复了清醒。试着动了一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哐当”的一声,马上有个人掀开布帘探头进来,看家他醒了,又把布帘拉上,过一会,进来一个人。由于马车内光线昏暗,隐约间,很像是鸿儿的样子。 姜明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想抬手摸摸两只胳膊被固定在身体两侧,竟然抬不起来。心里不由得暗暗惊讶,嘶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你们要把我带到那里?” 第一章 虚惊一场 每个人都有一种无奈,但是有时候无奈也是一种机遇,我的机遇就是从见到十三少开始的,那时候也很无奈。----《姜明回忆录》 问过之后,却没有人回答他,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把他扶正,顺势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然后就悄悄的坐在他的身边。也不出声。从感觉中,姜明心里明白应该是鸿儿。想到自己这次却是要被带去见忽必烈,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虚。 轻轻的挪动一下身子,低声的问道:“鸿儿,你们现在把我押送到那里了?” 觉得那人肩头猛的一颤,回过头来。姜明此刻的眼睛已经适合了黑暗的光线,随意看去,竟然不是鸿儿。 说实话,姜明只从来到宋朝之后,除了在皇太后那里见过几个宫女之外,还真的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看过一个女子。只见这女子长的十分俊俏。有着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容,但是有些苍白,却皓如明月一般皎洁,竟然是个清纯脱俗,冷艳不可方物的绝色女子! “你是谁?”虽然看见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姜明仍然保持警惕的问道。 在他的潜意识中,鸿儿虽然蒙着面,但是他是蒲寿晟的女儿。那么一定是一个阿拉伯人,这个女子在身材上和鸿儿有些相像,都是属于高挑削瘦那种类型,但是这个女子绝对不会有阿拉伯人的血统,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所以才有此问。 这名女子痴痴的看着姜明半天,姜明这才发现,眼神却是是和鸿儿很像。但是由于光线很昏暗,又不敢肯定。只能任由让她看着。 过了一会,这名女子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们要把你送到哪里去?” 一听声音,姜明不由的呆住了,是鸿儿。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声音他不会听错的。不由的心里一喜。挣扎了几下,问道:“你是鸿儿,你怎么是我们汉人。你不是阿拉伯人吗?”急切之下,把现在还没有人了解的“阿拉伯”这个词也带了出来。 鸿儿明显的被这个希里古怪的词弄的一愣,也是所答非问的道:“什么阿拉伯?”姜明这才想起自己说错话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只好直接问道:“这现在是哪里,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 停了一下,看见鸿儿没有回答,又语气中充满嘲弄的继续说道:“就算是要拿我讨好那个忽必烈,也没有必要把我这样绑着吧,反正在你们这些全真教的高手面前,我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又在姜明的耳边响起,接着听见鸿儿说道:“在你的眼里,我真的只是那种人吗?” 鸿儿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姜明闻听此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在短短近两个月几乎是朝夕相处的日子,鸿儿确实是对他关心的无微不至的,但是对于鸿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他真的没有认真的去想过。 “你真的是鸿儿?你不是应该是西域人吗?怎么和我们汉人长的是一般模样呢?”无话回答。姜明只好再一次的把话岔开,尽量的去斟酌着语言。 “对,我父亲是西域人,但不代表我也是西域人,我本来是师傅从山中捡来的一个孤儿,艺成后被师傅委托于蒲家落脚,后来被母亲收为义女,蒲家上下,皆视我为亲生,平素我对外自称都是姓苗,再则我从未在你面前褪去面纱,所以你这样奇怪也是理所当然的。” 姜明恍然,怪不得鸿儿是全真教的教徒,而不是信奉伊斯兰教的。按理说阿拉伯人对于宗教观念是很强的,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子女去信奉其他宗教呢? 有了对鸿儿身世的探讨,两个人之间的隔膜好像薄了很多,尴尬的气氛也少了下来,但是过了一会,姜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这次把我送往大都,真的是你们教主的意思?那我们现在到那里了?” 想到去大都见忽必烈,姜明毕竟还是有些心虚。鸿儿听见他问,很快的回答道:“我们不去大都。” 姜明一听大为奇怪,张翔泰都那样说了,现在又说不上大都,估计是谁也不会相信吧,不由的哑然失笑道:“难不成忽必烈要来南方看我了?” 鸿儿又是一阵沉默。慢慢的说道:“其实我心里也很矛盾,张老先生是我教长辈,我身为全真教的人一定要听从他的吩咐,而叔叔在临走之前让我保护好国师,千万不要有半点差错,我也答应了,但是、但是。” 说着,没有来由的又叹了一口气,姜明也不好插话,只有在那里等着鸿儿继续说下去,果然鸿儿没有过多大一会,继续说道:“看来,泉州我们是去不了了,听闻前面蒙古大军已经快到梅州了,一片战乱狼藉之地,我们有没有什么身份文书,怎么能过的去呢?就算我们能过去,但是如果让元军知道你的身份,你还是免不得被押往大都。” 元军已经快到了梅州,姜明一听说这个消息,不由的吃了一惊,哪么快,不是说到九月才会攻打过来吗?看来文天祥这次更是凶多吉少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正是他把设计伏击塔出,飞来峡一战几乎令元军全军覆没,塔出沉尸江底。而导致忽必烈的极大震怒,才严令张弘范等提前发起攻击的。当然这是后话。 姜明不由的问道:“那文大人那里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间了,你还光顾及别人。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鸿儿听姜明问,不过还是嗔怪的回道:“没有文大人的消息,不过听说文大人已经退回潮州了。” 姜明心里苦笑一声,老天是不是在玩我,文天祥如果现在就去潮州,那么直接预测的那些事情肯定又落空了,文天祥更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看来命运终究是命运,怎么也难改变啊。 想到这儿,不由得声音也开始发涩了,接着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你们决定了吗?哦,对了,我睡了多久了?” 说完,又打了一个呵欠,想举手伸个懒腰,才醒悟到自己仍然被绑着,由不得笑笑说:“能不能把我松开呢?既然不送我去大都,那把我绑着做什么?” 鸿儿看见姜明那么难受的样子,不由的一笑,低身去解固定在他身上的布带,说道:“师兄们怕你误会,醒来后会发怒,谁让你这个国师的名声在外呢?” 低头解布带的时间,鸿儿的发丝垂到了姜明的脸上,痒痒的,一阵酥麻的感觉冲击着姜明的心扉,强忍着这个感觉,鼻子里面却是充满了阵阵幽香。一时间,姜明的脸涨得通红。也没有听到鸿儿在说什么。 由于绑的并不紧,一会儿就解开了。鸿儿发觉姜明的脸红的模样,不由的奇道:“你怎么了?” 姜明才回过神来,故作镇静的伸了一个懒腰,装作如无其事一般。说道:“没有什么,松开了舒服很多,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咱们要去那个地方呢?不会是还回广州把我交给张老先生吧?” 鸿儿“啐”了姜明一口,说:“大师兄的意思是咱们去合州,咱们先从陆上到肇庆府,然后举舟西上,直到夜郎后北上,达泸州,直指重庆,后至合州钓鱼城,去哪里投靠张钰、王立两位将军。” “水路比较安全一些,现在兵荒马乱的,有武功管个什么用。何况大师兄是原来的泸州安抚使王大人的公子,王大人在泸州声望极高。在那里也算是一方豪强,我们会更安全。只要到达合州,以你的预见能力和计谋,加上张钰将军他们的骁勇善战。当会有一拼的余地。” 本来正在迷糊合州是什么地方。听到一个“钓鱼城”姜明已经知道去哪里了,但是对于钓鱼城虽然十分的熟悉,也知道最后还是投降元朝了,泸州和重庆更是现在应该已经沦陷了。但是对于准确的时间还是不太清楚,但是难保不成现在还没有陷落,如果是那样还好,要是已经沦陷了,那去到不是还是羊入虎口,不由担心的问道:“泸州现在还在坚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 鸿儿脸上露出一种凄然之色,道:“哪里能守得住啊,元军去年就攻破泸州了,大师兄的父亲也战死殉国,他就是那次从泸州之战杀出来的,这次回去,想来也是为父报仇心切吧。” “那么重庆呢?有重庆方面的消息吗?”姜明一听泸州已经早就沦陷,心已经凉了一半,忙问道。 “大师兄是从去年来广州找我们的,重庆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最近这一段时期,由于战乱横生,消息传的也不太流畅,不过以张钰将军之力,蒙古人对他是没有什么办法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张钰的崇拜。最后又加上一句:“蒙古的皇帝就死在他的手上。你不知道吧?” 姜明哑然了,只是一种盲目的对张钰的信心,就要去上重庆合州找他们,这个可能吗?在自己的印象中,现在重庆应该已经陷落,张钰下落不明,在后世中,有人传说是被元军抓住后自杀了,有的传出是逃走后自杀了。反正以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已经死了。 现在去合州的唯一就是去钓鱼城投奔王立,但是也免不了以后投降的命运,心里一阵翻腾,刚想开口劝解一声,还没有出口,忽的一声,帘子被拉开了,弯身进来一个人,对鸿儿说:“师妹,鼎湖到了,我们一会就可以上船了?” 姜明抬头望去,来的是个年轻人,猛地一看很是普通,但是仔细看来,又是的确与众不同。那个人很年轻,一头散发直披到后腰。这样的装束配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寒星一样的眼光,两眉浑如刷漆一样浓黑的模样,显得煞是英俊不拘。 看见姜明望着自己,忙点头道:“刚才无礼,还望国师原谅。” 鸿儿笑着说道:“那里有那么严重啊,他没有生气。”说完觉得有些不对,这个“他”用的有些亲昵了。脸马上就红了起来,忙给姜明介绍道:“这个就是我大师兄,王雪武,在家里排行十三。我们大家都叫他十三少。” “哦”姜明也做恍然的样子,坐起身来,抱拳道:“久仰王兄弟大名,在下姜明,以后国师这个称呼,不要再提了。我这一走,马上就成了大宋的罪人了。” 王雪武对他笑了一下,回了一句“客气”就直接道:“我们该下去了,有什么事情,上船再说吧!” 姜明无法,现在也没有时间、没有办法解释重庆和钓鱼城的情况,只好起身和他们一起下车,往江边行去。 第二章 全真七子 有些事你相信它,但是他不存在,有些事情你不相信它,他却现实的在你身边----后世的一个三流作家说过 下了马车,没有几步就走到江边,按照常理来推算,这里应该是粤江(也就是现在的珠江)吧,在江中心停泊了一艘商船,船体漆成黑色的单桅快船正准备逆流而上,大约可以载人六十上下的样子,同时有货舱可乘载重要物品。这种商船顺风使帆,逆风使桨,船上备有八到十二枝长桨,民间俗称蜈蚣快艇。船速极为快捷。 由于江边吃水较浅,所以必须搭乘舢板划过去方可上船。江边早就有五个年轻人在那里等着,看着和王雪武差不多的大小,见了他们抱拳喊了一声“师兄”,王雪武点头示意了一下,并不言语。几人就上了舢板直往商船上驶去。 看看正好他们加上鸿儿正好是七个人,心道这不会就是新版的全真七子吧,想着就有点笑自己受到武侠小说的毒害太深,虽然现在自己知道了在真实的历史中,的确有王重阳和他的七个徒弟的存在,但是全真七子之说,应该还是不存在的。 上的船去,几个人依次进入了船舱,布置的还是很精致。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四周的情况,就被几人邀坐在了首席,由鸿儿还是介绍道:“这六个就是我的师兄,我们在北方也被人称呼为“全真七子”,那都是江湖人的称呼,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我大师兄王雪舞,这个就不用说了,这位是我二师兄柳七伤。是河间人。”一个脸色显得苍白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抱抱拳。 “三师兄,王阿强,是广东人。”一个个头高高瘦瘦的人站起来点了一下头。说道:“阿强其实早就见过国师,只是可能国师记不得在下了。对于国师此次宁愿弃城也要救广州百姓一事,阿强还是感到由衷的佩服的。” 姜明忙起身道:“好说,好说,此事理当所为,姜明惭愧。” 王阿强刚想再说什么,被鸿儿连忙制止住,接着指向其他三人道:“四师兄赵无极。五师兄公子鹰,六师兄张子夏。”害怕王阿强打断似得一口气说完,停了一下,又说道:“加上我蒲孤鸿,我们就是所谓的“全真七子”。” 其实鸿儿在介绍的时间,姜明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心道:“难不成金庸他老人家是宋朝穿越回去的,要不怎么知道真的有全真七子这个称号,”剩下的介绍后三个师兄的时候,姜明的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只留下惊讶。 要不是最近有了太多的惊讶。他早就傻了,不过还没有等他发傻,从后舱传来一声欢快的狗叫。是“赛虎”,姜明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过去,惊喜的把眼光转向了鸿儿。鸿儿点了点头。 道:“赛虎这几天没有见到你,可急坏了,要不是我和它还算熟悉,估计谁也别想靠近它。” 知道了赛虎的消息以后,姜明的心情明显又好了许多,“赛虎”毕竟是他来到宋朝见过的第一个生物。但是也不能把大家都放在这里,去看一只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了解。只有暂时先忍一忍了。 于是装作一付淡然的样子,对鸿儿说了一声:“谢谢你替我照顾赛虎,还是帮我引见你这几个师兄吧。”一回身,慢慢的又坐了下来。 鸿儿一付迷茫的样子,道:“已经介绍过了啊,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姜明心道一声“糟糕”。知道自己刚才跑神没有听清楚,抬头看见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也不能说让鸿儿再介绍一遍吧,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想知道你们几个的师承是何人?” 鸿儿舒了一口气,说道:“怪不得张先生说你对本教一点也不了解,看来要我们慢慢的说给你听了。” “愿闻其详”。没有办法,姜明只好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谁让自己真的不知道呢? 接下来十余日,大家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姜明慢慢的也了解了全真教的一些情况。 全真道原来又被称全真派,创教者是王重阳祖师,从终南山前往山东宁海一带传播道教,先收马钰、孙不二夫妇为徒,建立“全真庵”以收徒传道,凡学其道者,均号全真道士。慢慢的扩大为全真教。 全真道是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即以“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 王重阳有七位大弟子:马钰号称丹阳真人,谭处端号称长真真人,刘处玄号称长生真人,丘处机号称长春真人,王处一号称玉阳真人,郝大通号称广宁真人,孙不二号称清静真人。 最后为了更好的把全真教发扬光大,也是在丘处机做掌教的时间,领悟到了盛极必衰的道理,于是就分别让自己的师兄弟开宗立派。分别由上至下分别开创遇仙派、南无派、随山派、龙门派、仑山派、华山派、清静派等七大派。被称“北七真派”。丘处机开创的是全真龙门派,在成吉思汗的时受过召见后,使这一时期的全真教进入了鼎盛之势。 但是为保教统,其他六派平时并不显山露水。做事也极为低调,所以没有被众人所注意,大部分的光芒被丘处机的全真龙门派所掩盖。这个也可能是全真教的自保之道吧。 但是各派平素并没有断绝关系,而是相互约定,每过一段时期,都会让自己教派的一些优秀弟子、俗家弟子各回家乡历练或者是游历。一来可以增加自己本教的声望,二来可以在全国各地开支散叶,遍地开花,所以每过几年,总是有一拨全真弟子下山,奔往全国各地,被统称为“全真七子”。 了解到这里。姜明才长呼了一口气,原来那么多的“七子”,那也不算是那么的离谱了。 随着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姜明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的糟糕,前途是真的难以预料,现在前往的地方,是凶是吉。谁也不知道。除了有几次在船舱内陪着赛虎玩之外,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在船舷边坐着,看着两岸的萧索和凄凉。心里一片恻然。 一日黄昏时分,姜明依旧在船尾坐着,旁边“赛虎”在他的身边卧着陪他一起看夕阳落下,突然“赛虎”低吼了一声,姜明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原来是王雪武站在他的身后。依旧是披散的头发,在随着江风飘逸着,挺直的鼻梁配着黝黑的双眸,一脸冷静的看着他。 姜明打了一个招呼,两个人并肩站在船尾,看着将要落下的夕阳,大家都没有出声。 “国师,你看大宋还有希望吗?”王雪武沉声的问道。 这个问题让姜明沉默了好久,他也真的没有办法回答,在自己的历史中,大宋真的是没有希望了,而且从到这个世界,他一次又一次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难道历史的车轮真的无法改变? 只好含糊的回答道:“大宋有没有希望,是要看我们每个人心里有没有希望才行,如果我们心里都有希望,那么大宋也就有希望了,如果大家心里都绝望了,那么大宋也就完了。” 听了这句话。王雪武看了姜明好久,才道:“就是我心里有希望,才会活到现在,你相信吗?” “我相信。看的出你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姜明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王雪武丝毫没有放弃的追问道。 姜明一时语塞。的确,他也说不出理由,只是感觉。但是总不能说是感觉吧,而刚才的回答只是一时口快,在他后世中学到的一些坏毛病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些客套话,但是种种理由又都不能说出口,只好继续沉默。 两个人又沉默起来,王雪武最后直接的说道:“其实我真的不喜欢你这个性格。虽然师妹说你料事如神,好像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但是正是因为这个,我不太喜欢你的性格。” 还没有等姜明答话,又接下去说道:“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既然你做了国师,又有了师妹她说的能力,你就应该负起相关的责任,而我这几天观察你,你却总是在犹豫不定,左右徘徊,好像在顾忌什么,但是你对谁也不说,只是埋藏在自己的心里,这样对大家都不公平。” “有些事情我也有难处的,你们不知道。”姜明艰难的说道。 “我们大家是不知道,但是你也没有说啊!”王雪武毫不留情的说道。“你知道师妹看着你这样很伤心,大家想帮帮你,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起,你知道吗?大家都在等候你的决定?” “等我的决定?为什么要等我的决定?你们又怎么帮我?”姜明心情也是不好起来,连声问道。 王雪武一时好像也无法回答,半天才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们平时都叫我什么吗?” “师兄?十三少?”姜明试探着回答。 “不,他们都叫我做血舞,第一这是我名字的拟音,第二因为我是从血海中逃生的人。” 第三章 十三少的回忆 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既使是失败,也是必须做的。因为我们是大宋的子民----十三少说 提起了自己,王雪武的眼睛陷入了迷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与火的时候。 姜明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跟随他一起回到了一年前的泸州。 德佑二年,赵安、王世昌等受张珏派遣,趁元军西川空虚之机,六月初三夜,在泸州先坤鹏、刘霖的协助下梯城而入,督兵巷战,与义军里应外合收复西川军住守的泸州神臂城,杀守将熊耳、大宋叛将梅应春等人,俘元将眷属多人,缴获大批辎重粮食,泸州在失守一年后又重新回到大宋军队的手中。 泸州的丢失让元军大为吃惊,元军的许多大将和高官的眷属都在泸州,使这些围攻重庆的元军将领人心惶惶,更造成元东川、西川两军相互指责和埋怨。到十二月,元军对重庆的围攻再也进行不下去了,迫使元军回师救援,重庆之围也随即被解开了。 夺回泸州后,张珏任命安抚使王世昌住守泸州,并加强了对泸州周围的布防。令部将王立住守钓鱼城,并遣军夺回涪州(今四川涪陵)。 这个时候大家得到一个消息,朝廷已经向蒙古人奉送出传国玉玺投降了,这让正在艰苦抗战的大军倍感意外,也使坚持抗战军民的信心受到沉重的打击。 朝廷的投降,让张珏千辛万苦打开的局面只是昙花一现,四川的抗元形势很快就急剧恶化。 雪上加霜的是,从重庆撤离的元军主力在缓过气后全部往泸州而去,景炎二年初开始,泸州之战打响。首先是元军水上名将旦只儿率数千名水军由重庆逆水而上。 在石磐寨立稳脚跟以后,旦只儿在三月率水军到了泸州神臂城下,与旦只儿协同作战的元军水军将领还有张万家奴,他率领的由一百五十只战船组成的水军占领了神臂山下的桃竹滩至折鱼滩的江面,并且占领了江南的黄市坝。这样,元军控制了整个泸州外围的江面,他门采取了围而不打的办法,等待陆上军队到齐之后共同攻城。 此时有两支军队正在向泸州靠拢,一路是从成都出发的元军西川军的后续部队,在西川行院枢密副使不花和安西王相李德辉的督促下,络绎不绝地将军队和物质从水上运往泸州。元军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踏平神臂城。另一路是以刘思敬为首的从重庆挥戈向泸州的军队,也正在抓紧从陆上向神臂城进发。参与进攻神臂城的陆上元军还有泸州叛将刘整之子刘垓,千户扎忽带,万户郝扎刺不花等。因为江南战场已经基本结束,元军可以集中力量来对付四川仍然控制在宋军手中的城市,这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元军把泸州神臂城围得水泄不通。 元将步鲁合达首先从神臂城的上游登陆,沿着山麓向西北进发。夺取了保子寨后元军杀红了眼,冲入寨中把所有守寨幸存的宋军全部杀绝,鲜血遍地。与近在咫尺的神臂城隔沟相望。几乎与此同时,刘思敬也夺取了东北面的宋军最重要的外围据点盘山寨。 宋军泸州安抚使王世昌眼看着泸州外围一个个被元军占领,战事的发展让他心情沉重,但他相信自己已经经营半年的泸州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失败,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坚守住泸州。 神臂城的外围被扫除了,元军对神臂城造成铁壁合围之势。王世昌在城里,不敢再轻易出战。而且城中只剩大约一万余人马,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将也很少。有勇有谋的先坤鹏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患疾病去世。情况也不允许他出战。 参谋幕府的刘霖化装成逃难的百姓从暗道出,往合州钓鱼城搬兵去一去也没有了音讯。 王世昌与部将刘雄、李都统(姓名不详)分别坚守在几道城门上,他又把城中百姓动员起来,开展军民联防。他把百姓召集起来对他们讲:“我王世昌去年从钓鱼城来到泸州时就已经发过誓:坚决与神臂城共存忘,绝不走刘整和梅应春后尘,宁可玉碎,不求瓦全。你们要逃命的可趁早离城,我不阻拦,要做大宋忠良的,不怕死的,就和我们一起守城吧。”经他慷慨激昂地动员,绝大部分百姓留下来共同抗元。 经过王世昌的重新组织,城中军民并没有因为形势的险恶而丧失斗志,全城军民齐心协力,分工协作,战斗人员,后勤民工,医官等等有条不紊各自运转,抵抗住了元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元军围攻了几个月的神臂城仍然不能拿下,但又不甘心撤离。现在,四川只剩下钓鱼城、神臂城和重庆了。他们在钓鱼城是多次受过重创的,连他们的皇帝蒙哥汗都战死在那里。去年打了半年的重庆也折羽而归,如今又碰上泸州这块啃不动的骨头,要知道在神臂城下已经汇聚了西川军的全部精锐,还有部分东川军的加入,这里是蒙宋之战最后的突破口,他们耐着性子也要啃掉这块骨头。元军见硬攻不见效,只好采取持久战,死死的围住神臂城,要让城内的军民慢慢的饿死在里面。 王世昌在东门城上望穿秋水也不见援兵影子,他心如火燎,城内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他不相信聪敏善断的刘霖到不了钓鱼城,也不相信张珏不发救兵。他猜测,要么钓鱼城也在吃紧,要么救兵无法冲破敌军的防线。他希望能看到一点狼烟,哪怕是有一点机会他都会带着士兵冲出去与元兵决一死战。可是看到的只有火辣辣的太阳和蓝天上纹丝不动的白云。 他早已经下了命令每天只吃两餐,而且两餐都只能吃稀饭。即使这样安排,城中的粮食也只能维持一个月,这是让他感到最毛骨悚然的问题。 夏天过去,秋风渐凉,城中完全断粮了。大家就开始在城脚边、院落里把野草、树皮弄来吃了,有些人饿得没办法,把地上的泥土都往嘴里塞,偶而抓住一只老鼠、青蛙更是人们的上品佳肴。甚至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 但即便到了这样的状况,泸州神臂城中的军民仍然不放弃抵抗,面对城外元军不断的劝降,神臂城的军民用一支支利箭给予了回答,因为他们坚信大宋的援军一定会到来。 景炎二年十一月,元军重新发起了对神臂城的进攻,神臂城最后的日子到了。 东门和西南面的神臂门的是元军进攻的重点,守城的宋军饿着肚子参战,箭射完了就用擂木滚石,擂木滚石打完了,就把房上的瓦片砖头取下向云梯上进攻的元军扔去,战斗异常残酷。 白天的进攻没有成功,元军在晚上又连续发动攻击。攻打东门的元军轮番开展夜战,城边的篝火把神臂城照得如白昼,城墙上如血一般火红。饿着肚子激战了一天的宋军再也无力防守了。黎明时分,东门城破,元军打开城门,在这里攻打了近一年的元军蜂涌而入,与城中的宋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就在东门被攻下的同时,元将石抹不老指挥的攻城元军在箭矢掩护下,率领元军攻下神臂门城门。另一支由元将秃满答儿率领的元军也突破了宋军在南门外的水上防线杀入城内。整个神臂城除西门因地势太险要元军未突破外,其余三座城门均被元军拿下,神臂城已经全面失守。 王世昌带领亲兵和家里能够拿动武器的人,在做最后的抵抗,其中就有正好艺成回家拜见父亲的王雪武。仗着自己学到的武艺,一直在父亲身边在保护着他。眼见身边仍然在抵抗的亲兵越来越少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元军中有人认出了安抚使王世昌,元兵想立功蜂拥而至向他围来,他们带着残兵力图想着向东门杀出,但终因势单力竭全部战死在东门附近。最后时刻,眼看突围无望的王世昌拔出宝剑自尽。 讲到这里。王雪武眼中已经是一片雾蒙蒙的了,语气也梗咽起来。最后干脆低头哭泣道:“我也以为我死了,但是三天后,我发现自己在一家农户的地窖里面躺着,伤已经被包扎上了。是一个百姓,冒着被元军发现后杀头的危险,救了我。你知道他怎么对我说的吗?” 姜明此事的心情也是非常的难受,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说,他认识我,知道我是我父亲的儿子,而我父亲是泸州的英雄,神臂城的守城主将刘整和梅应春分别投降蒙古人,唯有我父亲坚持到最后,并且以身殉国。他们佩服他,所以才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救我。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只好又摇了摇头,看着姜明这个模样,王雪武笑了,很惨然的笑了,“因为父亲让我明白,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既是是失败,也是必须做的。因为我们是大宋的子民!!” 姜明的身体一震。望着王雪武那坚毅的脸庞。不由的惭愧起来。是啊,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会是失败,也是要必须做的。因为我们是华夏的子女,我们是大汉民族的子民。 第四章 决心,摊牌 其实有的事情,说出来比放在心里好一些,说出来总是有解决之道,要是一直放在心里的话,不但自己痛苦,关心你的人也会很痛苦。有朝一日你会发现,真的说出来了,对大家都是一个解脱----心理学家说过的话 和王雪武的一番谈话,让姜明又沉默了好久,回到了船舱内,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头顶的舱顶,一点睡意也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一次的谈话,好像为他下定一个决心一样。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吃过饭以后,大家都正准备回到各自舱室休息,姜明主动的开口挽留一下。 特别是十三少和鸿儿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遂都慢慢地坐回原位,其他人也都顺势坐下了,大家都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姜明终于想好了说辞。道:“诸位,我能相信你们吗?” 几人身子一震,由鸿儿站起说道:“国师,其实你有所不知,全真七子乃长春真人亲自所定,可以不听从任何人的调遣,只是为了持有虎符玺书的人所控制,我们返尘之前,早有誓约,若是有违,当天诛地灭,人神共愤之。” 说完,鸿儿看了几位师兄一眼,其他六位也都站了起来,向姜明抱拳直呼:“愿听从国师差遣。” “那很好!”姜明语气中带着欣慰说道,但是并没有站起来,端坐着受了他们七人一礼。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迷惑,我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有的时间甚至想到了逃避。但是有你们七人在我身边,我觉得感到十分的高兴。” 示意他们七人坐下,然后继续说道:“说一句实话,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改变它,要改变,要如何的改变它,今天把你们留下来,就是想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王雪武站起来问道:“那么国师知道一些什么。可以说出来,大家看看是不是能改变它吧?” “我知道些什么?”姜明的眼神变的深邃起来,“天机,我所知道的,可能就是天机了?”说完,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心里回想起昨天自己在船舱里思考的东西来。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些宗教人物,或者是江湖人物。不管是从自己回到宋朝,还是在后世看的电影或者书籍时,这些人往往是最不安定的因素。要想对这个时代做出些什么,那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底,也就是有自己直接可以用的人马,但是自己现在一没有钱,二没有名,那么人家凭什么跟你呢?那就是要借助自己预知的一些东西。 但是如果告诉他们自己是后世来人。恐怕这全真七子除了鸿儿外的六人首先要把自己分成七段了。既然自己有了比别人先知的能力,那就先神秘一下也无妨。 看着几个年轻人在一边看着自己的神情,知道自己的效果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接着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上船前就想说了,但是一直没有说,我怕说出来大家会伤心,也会像我一样失望和彷徨。” 说道这儿,那边王阿强在一边连忙问道:“国师,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广州那边又要出事了?”一副恋家的样子。不过这急切切的模样姜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先挨了几个师兄弟一阵白眼。王雪武直接把他推了过去。 “不要急,坐那里听国师说。”王阿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嘟囔着坐了下来,但是眼睛仍然望着姜明。 姜明冲他笑了一下,接下来说道:“广州暂时还没有什么事情,我要说的就是重庆现在应该已经失守了,而张将军下落不明,也许是被俘了也说不定。而钓鱼城也危在旦夕,所以说,我要先说出来,问问大家,是不是还有去钓鱼城的必要?” 全真七子除了鸿儿外,其他六人一下子惊呆了,张钰的威名岂可小视,他可是炮杀蒙古皇帝的强人啊,几人这次入蜀大部分也就是冲着张钰的大名而去,谁知道姜明不但是说重庆城已破,连张钰也是生死未知。特别是王雪武,几乎是张钰看着他长大的,对其的感情又怎么是别人能比的上呢? 于是着急的问道:“国师能不能算一下,张将军到底吉凶如何,真的殉国了吗?”在他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宁愿张钰殉国,也不愿意他被俘的。姜明闻听此问,苦笑了一声,心道:“你还真的拿我当算命的先生啊?张钰怎么样,史书上就没有什么定论,问我我怎么知道呢?” 但是既然要冒充神棍,也不能明说不知道吧。只能说道:“至少现在无事,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王雪武失望的脸色怎么也掩饰不住。看着他这个样子,姜明心中不忍道:“其实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张将军没有事,也说不定呢。” 明知道是在安慰自己,王雪武还是脸色好看了一些,对姜明感激的笑了笑。 “那就继续我们的话题,这次的钓鱼城我们去还是不去。”说罢,抬头看了大家一眼。几个人都不做声,只有鸿儿朝姜明身边站站,一副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的样子。 看见大家也陷入了迷茫,为由王雪武站了起来道:“我还是要去钓鱼城,我要去为我爹和张伯伯报仇!” 柳无伤站起来大声说道:“十三少,你疯了?去了不是送死?”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四川。”王雪武坚定的回答道。“因为那里有我的家,有我父亲和亲人的鲜血。还有他们的梦想,就是把鞑子赶出去,让他们还滚回去草原上放羊。” 姜明一边感慨着王雪武的激昂。一边反思着自己的逃避和懦弱。在一边说道:“我也建议去钓鱼城,但是大家必须要分成两路,因为文天祥文大人那里也需要帮助。” 长吸了一口气道:“这次粤王回归觐见皇太后,大家都知道吧?”看着几个人点头。又接着说:“其实粤王回去不是去觐见皇太后的,是为了继承皇位。因为,景炎皇上快不行了。如果我算的不错,应该就是五月初就要驾崩了。” 这个消息,远远比张钰失踪和重庆城破远远有威慑力,只听见众人齐声吸了一口凉气。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姜明冲着他们点点头肯定地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就是最近的时日,消息可能就会传出来。皇上驾崩,很大程度的会让军心不稳。张大将军收复雷州之大计就未必成功,那么朝廷就极为可能移驾江门崖山,那个地方,可是一个死地啊。” “而朝廷不纳文天祥大人,两者不能合兵,而崖山又是险地,那么朝廷危矣,这个就是我所担心的事情,现在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看看我们该何去何从?” 船舱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众皆不语,都在低头深思着。 看着大家这样,姜明也没有再说什么,吩咐道:“十三少,你先让船家暂时停一下,我们商量后,明天再出发。” 王雪武点头木然的走了出去,一会儿就听见“扑通”的几声水响,船渐渐的在江心停了下来。为了保持大家有一个清醒的头脑思考,姜明让他们各自回自己的船舱,晚饭时再一起商议。 中午吃饭的时候,仍然是鸿儿把饭送了过来,姜明有些惊奇,问道:“怎么,你不用考虑吗?” 鸿儿对他笑了一下,道:“考虑什么,反正我们全真七子为你马首是瞻,你让去那里,我就去哪里吧,师兄他们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是想找一个解决之道而已,像我们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正心诚意,少思寡欲。以个人隐居潜修为主。除了大师兄外,其他人的心思本不重,不过是为国师你留一个思想的空间,我们照做就是。” 姜明一听,心里也是郁闷无比,其实他心里早有计较。本来留下点时间考虑是为了他们几个有个更好的选择,或者去找放弃的理由,谁知道人家连想基本上就没有去想。还是自己比较多心,想到此处,也不禁为古人这种单纯所感动。对比起他的后世,或者近期接触过的朝廷的一些事情,反差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边是单纯的淡泊,一边是处于危堂之下的相互倾轧。 换做后世的说法,就是“同样都是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心里也是觉得有些不安,但是这种风气也是要不得,乱世中,这种淡泊往往也就代表了一种放弃。还是多一些十三少这样的人比较好一些,心下想定。晚上商议的时间还是要逼逼这些人,要说出自己的主见才行。否则只是变成一味听话的应声虫,哪能独挡一面呢? 于是也不再问。邀请鸿儿坐下一起开始吃饭,闲聊一下。鸿儿也早就习惯了姜明这种随意,也没有推辞,两个人就在舱里吃饭,顺便姜明随意的问一下关于全真教的事情。 刚吃没有多久,突然鸿儿站了起来,姜明吃了一惊,问什么事情,鸿儿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道:“有喊杀的声音,在岸上。”说罢,放下碗筷,就跑了出去,姜明见状,也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第五章 巧遇,张钰 巧合是一种命运,但是命运绝对不是一种巧合------废话有一句是这样说的。 除了舱门,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还是太慢了一些,除了鸿儿之外,其他六人都已经到了甲板之上。正在举手额前向北岸边瞭望。 还是王雪武的眼力好,脸色变了一下,轻呼一声:“是元兵。”姜明集中精神往众人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好似一阵狂风席卷过来。看不清有多少人马。但是以姜明那点本事,也看不出来什么。 只好问道:“十三少,你能判断出什么不能?”姜明也习惯了跟着全真七子一起喊“十三少”了,之所以问他,因为据姜明了解,全真七子也就他和王阿强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和元军正面交过锋。 闻听姜明问起,王雪武皱着眉头仔细分辨着,头也没有回的答道:“国师,据我判断他们正在追赶什么人,因为有几匹马和他们拉的距离比较远,应该不是他们的将领。而这队骑兵不过百人之数,烟尘大,是我们离的还很远,再近一些,我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大概人数了。” 姜明将信将疑的看着远方,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过一会,王阿强在那里也喊道:“十三少说的很对,敌骑不过百数,正在追赶几个人,正在往江边赶来,不是蒙古兵,应该是我大宋的叛军或者是我们大宋自己的骑兵。” 姜明更是惊奇的看了王阿强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王阿强也是头也不回的答道:“因为他们骑的是滇马,这种马体态结实。四腿短小,结构匀称。以驮载能力持久见称,以耐力为特点,适合长时间的行军或者山地奔驰,却不太适合快速追击。” 一听这个王阿强对马还是很有研究的,姜明不由的也想卖弄一下,道:“不是听说蒙古马也是体态较小啊?” 这边王雪武接道:“国师有所不知道,蒙古马虽然也是体格不大,也是耐力见长。远望和滇马差不多,但是蒙古马的冲刺能力很强,要是换成蒙古马的话,估计前面的人已经跑不掉了。” 几个人在一边说着,鸿儿急道:“那救不救他们啊?”公子鹰在旁边说道:“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况且就我们几个,去和骑兵打。怎么救啊。” 姜明这会一直没有说话,慢慢的看着驰来的人马,姜明的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随着前面几个人慢慢的靠近,姜明突然喊了一声:“大家快放小船,救他们?” 全真七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下去照办了。由王雪武带队,鸿儿没有去,还是留在了姜明身边。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救他们啊?” 姜明没有直接回答,把手朝岸边指了指,道:“你看看,前面那个是谁?” 鸿儿转过头去,努力的看着,过了不大一会,突然也惊呼起来:“是郑大哥?”忘情之下,抓住姜明的胳膊晃来晃去。一阵熟悉的幽香又传到了姜明的鼻孔里,感觉到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如温玉一样柔软,不由的生出一种想把她握在手心的感觉,但是努力的忍住了,把注意力又投向了岸边。 此刻,姜明所看到的郑虎臣等人已经到了岸边,所骑之马面对滔滔的江水,再也不往前行半步,只是在原地嘶鸣着。忍受着主人的一鞭接着一鞭的击打。只是喷着响鼻,原地踏步着。 正是无计可施,后面追兵将至的时候,只听见江中有人大叫道:“弃马下水。我们是来救你的。” 郑虎臣一愣,只顾逃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江中来人,但是也顾不得分辨来人为什么要救自己,马上很决断的把一半百老者扶下马。对旁边几人喊道:“下马!入水!”,旁边有人大声提醒道:“此些人等来意不明,我们还不如乘马往下游而去,或许可以摆脱追兵。” “那里来的及,看来人喊着要我们下水,且不管他,下水上了他们的船再说。”郑虎臣大声说道。“张将军受不得马上颠簸了,你们快过来扶着抬着他下水,不要让他见水太久了” 几个人听闻此话。七手八脚的下马,将马朝下游赶去,然后抬着老者就往水里。直往王雪武的船上奔去。还没有跑几步,水已经漫过了胸口,只好把老者举了起来,这个时间追兵也到了岸边,边厉声叫喊着,边抽出弓箭来,朝水里的人群射了过去。 几人在水中行走越来越慢,眼看着避无可避,这个时间,王雪武他们的船已经驶近郑虎臣等人,看着情况紧急,身材稍微显得粗壮的赵无极拿起竹篙。使劲的点了一下,船往前飞速的滑了一下,然后将竹篙递给为首的郑虎臣,等他抓住以后,拼命的往船边拽了过来。此时,箭已经射到。其他五人用长点的船桨和竹篙替他们拨打射来的箭支。 终于有人没有逃脱,背部和肩上连中几箭,惨叫着松手被江水卷走。争取了这段时间,赵无极已经把郑虎臣这些人都陇在了船边,来不及拉上船,几人合力,划桨的划桨。用竹篙的用竹篙,快速的把舢板朝江心驰去,片刻,就离开岸边很远,弓箭也够不着了。 到了安全的距离,才将他们拉上舢板。往大船上行去。只听到后面岸上大声的吼骂着。也不搭理。将几人安置下来,王雪武眼睛顿时直了,看着那个老者,迟迟的说不出话来,挪过去,大声的喊道:“张伯伯,怎么会是你啊?”全真其他几人被搞的莫名其妙的。 一时无话,一会儿就到了大船上,几人上船后,王雪武已经泣不成声了,只顾照顾那个昏迷状态的老者。连姜明也没有看见,就让几个师弟帮他将老者抬进船舱。 这个时候,郑虎臣才看见姜明也在船上,不由的一愣,姜明此刻也是百感交集。抓着郑虎臣的手道:“廷翰兄,你怎么到这里了?那日在广州你怎么突然不辞而别了呢?” 大嘴一咧,郑虎臣笑道:“我不是也没有想到国师也在这个地方吗?你不在广州,跑到这里做什么啊?” 两人才发现只顾问对方,也没有回答,同时相视一笑,姜明首先邀请道:“咱们进舱里慢慢说吧。”说完正想先走带路,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鸿儿,你去交代船家一下,我们现在立即拔锚启程,暂时往下游而去,慢慢而行,待到天黑时停船。那时间再决定我们的去向。交代完了以后,你也过来见见郑大哥。” 郑虎臣明显的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看着走远的鸿儿。对姜明说:“这个是鸿儿那丫头?” 姜明点了点头,拉着郑虎臣进了船舱。听完姜明讲了最近的事情以后,郑虎臣长出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大腿道:“早知道老子不进四川,跟你打塔出那老小子了。” 这个时候,鸿儿拿着一壶茶进来,笑道:“郑大哥还是那么的豪爽啊。你怎么会入川了,你不知道,你失踪以后,国师很难过,再进广州,托了广州很多人找你,但是都找不到,哪能想到你去四川了呢?你可是要和我们好好讲讲啊!” “鸿儿妹子说了,我当然要讲了,但是讲之前你们先猜猜和我一起上船的人是谁?” “是谁?难道还是张钰将军。”鸿儿白了他一眼。说道。 “鸿儿去掉面纱,就是好看,人也变聪明了!”郑虎臣在那里调侃道。然后脸色一正,说道:“和我一起来的就是张钰将军!” “什么?”,姜明和鸿儿同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看着二人惊奇的样子,郑虎臣得意的笑了笑,也不埋关子了,直接说道:“其实我在跟随丞相之前,就有两个选择,一是文大人,二是张将军。这次城破之时,我突然遇见原来的一个旧识,本来就在张钰将军帐下。遇见他的时间,正好正被蒙古人追杀,我们两个携手逃进山中的时间,他却被流矢射中,眼见不行了,他拜托我把这边的军情及朝廷的动向报于张钰将军后就殉国了,我和你们一时也联系不上,就直接进川了。” 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谁知道我还没有到地方,就听闻重庆城被包围的消息,心想赶过去也没有用,进不了城,但是有不敢有负朋友所托,就在四处游弋,谁知道到遇见张将军杀出重围,我们遇见后,就遭到鞑子的西川军的追杀,一直没有间断,本来还有二十余人呢?现在上船的只有我们五个。” “怪不得十三少那么紧张。那张将军怎么突然昏迷了呢?”鸿儿好奇的问道,她刚才看见了王雪武慌张的样子,正在奇怪她这个意向稳重有度的大师兄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方寸。 “唉!!”郑虎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他之所以昏迷,是我打的。” 第六章 决断 张钰的回归也许是帝国中兴的转折点----《帝国通史第二卷》 “失去重庆,张将军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路上一直要自杀以身殉国。说无颜面对朝廷,但是重庆陷落,非战之罪。怎么能算是他的过错,看他那么激动,只好把他打晕过去,谁知道那些走狗随即就跟了上来,让人真的很无可奈何啊!”郑虎臣解释道最后还是长声叹气,显得十分无奈的样子。 姜明和鸿儿听到以后也没有做声,看着郑虎臣那风尘仆仆的脸上,竟然显得有些沧桑起来。 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一阵脚步,门帘一响,王雪武飞身进来,朝着郑虎臣俯身就拜,没有一点犹豫,郑虎臣连忙上前扶起,抬头看着姜明,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你是?”郑虎臣问道。 “晚辈王雪武,家父是泸州安抚使王世昌。”十三少回答道。 “那怪不得,你爹是一个汉子,看来你也不错。”郑虎臣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后,还是很高兴的,不过马上又关心的问道:“你来这儿,张制置使那里怎么样了?” “张伯伯已经醒了,十分的正常,他把你救他的事情也说了,现在他们正在帮张伯伯换衣服,晚辈先来一步,前来感谢恩人的。”王雪武恭敬的回答道。 “感谢倒是不必了,张将军没有事情就好。”郑虎臣欣慰的笑了一下。 转头问姜明道:“这几位年轻人你是怎么找来的。看上去都很不错嘛!” 姜明想回答,但是一转念,事情说着还真有点麻烦,一会半会的也说不清楚,还是以后慢慢的给他讲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看张钰这个名人吧,一是张钰也算是他的一个偶像,二来这老头性子在历史上也是颇为刚烈,还是及早的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以免万一他还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对于自己的计划也是一种损失。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计划张钰的事情,但是有了它,在四川可以收回多少军心和民心啊。 就这样,姜明收起了和郑虎臣解释的念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去看望一下老将军,问候一下他老人家如何?” 看见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一行人就往张钰休息的舱房而去,就是一会儿功夫,张钰已经都收拾妥当,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姜明竟然发现,此时的张钰,眼神中竟然透着一股寒意,顾盼之间,散发着一种年轻人也比不上的光芒,就是在这种光芒的掩饰下,常常会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已经是一个过半百的老人。 张钰此刻已经没有了郑虎臣所说的那种悲观和失望,只是平静,看着众人进来,神态也没有半点的波澜。 看到站在人群中央的姜明,不等他开口说话,就淡淡的问道:“你就是我大宋新晋的国师?”边问边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声色,但是心里也是感觉到这个国师和其他的年轻人不一样,但是哪一点不一样,这个时候你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 “晚辈正是姜明!”说完就走上前去,躬身一拜,张钰连忙起身扶着。道:“老夫只是一府制置使而已,当不得国师如此大礼。” 姜明微微一笑,顺势起身道:“其实晚辈这一拜,一是为了您是长者,二是为了四川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拜。只是出于尊崇之心,别无它意,”看着张钰那看不透他而迷惑的眼神,心里暗笑。继续说道:“晚辈拜者有理,张将军受之无愧。” 其实姜明看张钰开始就给他提官位尊卑,知道像这样的人思想必然很固执。特地的给他来个转换思想,丝毫不提官场的事情,只是谈尊敬和百姓,相信能得到他的好感。 果然张钰看姜明这样的随和还有顾及百姓,心里顿时亲近了很多,竟然也不顾礼教的拍拍姜明的肩膀笑道:“你这个国师很有意思,很对我的脾气。哈哈。” 姜明看见初次见面印象比较良好,赶紧趁热打铁,说道:“正好晚辈有些疑惑,要请教老前辈。不知道老前辈可否赐教?” 看着张钰点头,心下大喜,忙吩咐全真七子出去安排晚饭给张将军接风,还有就是顺势观察一下两岸可有追兵的迹象,必要时可以乘小舟上岸,掩杀元军的斥候。以免暴露晚上还要沿江而上的意图。 等全真七子出去以后,舱室内只剩下郑虎臣和姜明他们三个人,而随他们一起逃过来的人也在张钰眼神的示意下,各自回去休息了,刚才热热闹闹的船舱顿时显得冷清起来。 这个时候姜明才将事情的来来去去给张钰和郑虎臣讲了一个清楚,听后,这二人也是紧皱眉头,显出浓浓的忧色来。 过了半天,张钰突然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论行军布阵打仗我不含糊,但是要顾及那么多事情,我可是想不来,还不如这样,既然你是国师,你来说,我去做就行了。大家各忙各的。” 郑虎臣眼里喜色一露,随即也附和道:“我和张将军一样,唯你国师马首是瞻,这样容易做事多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明一眼,仿佛在庆贺他又有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这个眼神姜明没有看到,不过张钰这样说,他心里也感觉到有些激动,当下就说道:“晚辈实在是不敢当,但是事实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张将军和郑大哥你们身在局中,而晚辈暂时还在局外,所以有些拙见想请二位给参详一下。” 接着又说道:“其实晚辈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请两位给予指正。”说罢,就站了起来。道:“首先,我们要拖住元军的步伐,蒙古人不事生产,只会破坏,我们只要拖过几年,他们就会产生疲惫心里,现在整个南方已经无人耕作,也就没有粮食的来源,所有的军粮大部分都是靠从北方运过来的,他们现在疯狂的进攻,无非是为了缩短战争的时间,以免加剧他们的负担而已。” “怎么拖?难道还是学朝廷那样跑吗?能跑到哪里呢?”张钰有些不满意的问道。 “安南,我听丞相说了,哪里粮食产量高,而且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更不利于马匹跑动,是个可攻可守的好地方!”郑虎臣果然把陈宜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姜明笑着摇摇头,道:“咱们去了,那么安南的人怎么办呢?那陈朝还不恨不得把咱们捆着送给蒙古人啊。” “我的意思拖,有几种拖法,一是我们要保持多处开花,也就是不让元军合兵一处来对我们发出决战。现在,广州虽然危在旦夕,但是还在我们手里。在福建还有陈吊眼的义军,一时三刻元军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在广东有文大人和凌制置使,如果我们保持钓鱼城不失的话,那么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敌人的喉咙里,让他坐卧不安。” 说到这里,张钰突然道:“小小的一个钓鱼城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现在钓鱼城就像是一叶孤舟,飘摇在浪尖上。周围的重庆、泸州、涪州、嘉定等等皆已陷落,只留一个孤城,又有什么用呢?” 姜明微微的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很有用的,特别是老将军还在的话,更是有用。” “此话怎么说?” “正是老将军在钓鱼城下将蒙哥炸死,才使蒙古人视为奇耻大辱,非要夺下为快,如果钓鱼城不失,当可吸引元军的注意力,至少可以牵制部分精力,使其不能难顾。” 闻言张钰和郑虎臣点点头。姜明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拖的方法,就是尽力的成立精兵,锻炼其的单兵作战和小团体作战的能力,用其不断的骚扰敌人的补给、粮草。使他们为了后勤而疲于奔命。这样至少可以有限度的打击他的经济。”说到这里,姜明已经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他后世的词汇,但是也顾不得了,幸亏张钰和郑虎臣似懂非懂的,也没有多问。这样让姜明放心了很多,说话也大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小道,对于蒙古人只是起到了一个骚扰的目的,最终还要进行决战,但是没有下定决战之心前,只是可以令他们头痛一番。当然,我们还可以采取我在广州用的一个方法,那就是重赏。以蒙古人的性命作为奖赏的根本,杀一人可以得多少,杀一匹马可以得多少,这样,至少可以限制蒙古人的行动,最大可以限制蒙古人的小规模的行动,当然,大规模的行动我们可以规避。也就是我在广州所采取的游击战术。这个是建立在我开始说的条件上,就是要建立精兵。” 看着他们二人迷茫的样子,姜明也觉得有些过了,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说的很清楚,对于自己在后世知道的一些词汇,他也没有办法完全按照现在的这个朝代的说法翻译出来,不过这样倒是能增加神秘的感觉。 喝了一口茶之后,姜明坐了下来,慢慢的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其实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皇权稳固的基础上,现在皇上年纪尚小,而导致了皇权累弱,这件事情倒是要从长计议了。否则有些事情根本就实行不下去。” 张钰接道:“其实在重庆失陷之前,我也曾经想过要把皇上接到合州,以钓鱼城为行宫,看来这样做已经是不可能了!” “既然景炎皇上要驾崩,而粤王即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有没有机会将粤王接过来呢?”郑虎臣在一边插嘴道。 第七章 分兵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句话是谁说的无从考证,但是却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没有这个机会了!”姜明摇摇头道。 “开始我带粤王出来,就是存在着这个心思,但是粤王还是被带走了。人算还是不如天算啊!”姜明郁闷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要不是这次全真教奉他们掌教之命要带我上大都去见元朝的那个忽必烈,有我在广州,相信谁也带不走粤王,毕竟我名誉上是他的师傅,还有辅佐之责,只要让我拖过了一些时日,景炎皇上驾崩的消息肯定隐瞒不了多久,那样我就可以在广州拥立粤王,那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国师你怎么那么肯定景炎皇上会驾崩呢?而且日期都估算清楚了?”郑虎臣素来知道姜明的预知能力,而且和他一起把粤王带出来,早就不奇怪了,但是张钰却是满怀不解的问道:“万一景炎皇帝没有事,而粤王回去也真的是为了省亲,又或者是藩王在外令朝廷不安而将其召回呢?” “如果端宗没有驾崩那就更糟糕了!”姜明心道。那样的话历史已经偏离原来的轨迹,自己更是一无所知。但是这话也是不能讲出来,只能打个马虎眼了,道:“我自得到虎符玺书以后,所料之事,**如此,这个郑大哥应该知道。” 说罢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郑虎臣,张钰也回过头来证实,看着两人的目光,郑虎臣坚决的点点头。 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姜明还是有些心虚,但是随即胆子就壮了起来。反正说起对历史的了解和驾驭能力,不要说在场的张钰和郑虎臣,就算是现在的两个状元文天祥和张镇孙在这里,恐怕几个人加在一块也不如姜明的十分之一吧。 想到这里,底气又足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很多,对二人讲道:“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情况,我们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要把握住一点,就是要多处开花,让元军不得安宁。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具体的地方,让他们处处都要出兵,以此来分散元军的注意力。但是我们这里的人手却是严重的不足,不知道就此二位可有什么指教乎?” 郑虎臣和张钰宁神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姜明也知道问他们这些问题,真的有的难为他们。但是也没有办法,要想以后合作着顺利,只有让他们服气自己,单单靠一个“国师”的头衔,可是支撑不了多久的。自己必须要拿出点真才实学才行。 “就目前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国土在我们的手里了,四川之地,应该只有合州吧?”姜明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张钰问道。张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悲伤的颜色。姜明也没有无管他。继续说道: “而我中原之地早在高宗皇上之前就已尽失,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广州之地,还有片土是我大宋的栖身之处,但也是岌岌可危,一触即溃,所以,现在在我们手里的土地,一点都不能再失去了,否则,背后就是茫茫的大海,再也无我们的容身之地。” “所以,我有个建议,从现在起,就要以我们这些人为主要,做事情一定要讲究一个目的来,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去打乱蒙古人的部署。不知道我这样说两位明白不明白?” 看见两个人有所领悟的样子,姜明索性将话说的明白一些,继续道:“首先,我们只要守住钓鱼城,那就会给周围的元军造成一部分的压力,不管大小,也可以给老百姓一个朝廷仍然在抵抗,他们心里就会有希望,有希望了就不会放弃,你们说是吗?” 郑虎臣和张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姜明又说:“同样的道理,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可以建立许多这样的抵抗,比如说广州,兴**,福州,赣州等等很多地方,而我们最不缺少的就是人,而这一点正是蒙古人最缺少的。大家想想,要是除去那些叛国的人,真正在我们国土的蒙古人到底有多少呢?” 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放在了一边,道:“张弘范是原金国人;不是正牌的蒙古人吧。”又拿起了一个杯子,继续道:“李恒,是原西夏人,也不是正牌的蒙古人。” “吕师夔部,刘整部、刘深部等等都只能说是我大宋叛将,也不是正牌的蒙古人的”说完又拿开了一个杯子,接着道:“算来算去,整个犯我大宋者高级将领只是区区阿里海牙、董文柄、阿喇罕等十数个蒙古人而已,,而在四川有哪些蒙古人呢?”姜明转过头来问张钰道。 张钰想了一下,回道:“元将旦只儿、刘思敬、千户扎忽带,万户郝扎刺不花还有就是刘整之子刘垓,西川行院枢密副使不花和安西王相李德辉也算是一号人物。说真的,蒙古人还真不多,主要征战的士卒也大部分是我大宋随将领而降的人。蒙古骑兵更是出现的更少。” 姜明听后笑了一下,道:“其实从临安城破之后,忽必烈将伯颜、阿术、史天泽、驸马忽剌出等很多优秀的人才都调了回去,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后方也不安稳。当年忽必烈为了争夺帝位,其实也埋伏了很多隐患,这些隐患,我们是都可以利用的。”然后遂把利用蒲寿庚的事情也讲了一下。 张钰和郑虎臣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什么反应,国家破败如此。多一些希望总是好的,就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所以二人也没有提什么异议。 但是讲了这么许多,始终还是没有讲到主要的地方,就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三人陷入了沉默。姜明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看见二人都没有出声,犹豫着对他们说道:“其实,我想把战场分成几个部分,第一,就是合州的钓鱼城,本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的,但是无意遇见老将军,着无疑是天意使然,不知道老将军还有雄心否?” “国师但又吩咐,直说无妨,但张某想来是想让老夫去钓鱼城吧?” “正是。”由张钰自己说出来,姜明正是求之不得,本来听到郑虎臣说他由于丢失重庆,情绪比较消沉,没有想到恢复的那么快啊。“由张将军镇守钓鱼城,那当然是固若金汤了,张将军只要能守一年的时间,相信形式会有大的转变的。” 张钰点了点头,听姜明继续道:“张将军不但要守住合州,而且要训练出一只善战的精兵,关于训授的方面,我想找两个人帮你的忙,不知道张将军有没有意见?”心里打着安排全真七子里面两个人在张钰的身边,也不说对张钰不放心,由于在历史中好像王立是被一个女人劝降的。这一点现在说肯定没有人相信,自己派两个人,把关键告诉他们。有他们在现场注意就会好的多了。 “那样更好了,有国师的加入,我们守钓鱼城更是如虎添翼啊。”张钰高兴的说。 “而郑大哥,我本来想让你咱们一起去潮州找文大人,但是看来有意见更重要的事情拜托给你!”姜明诚恳的说道。 郑虎臣听后说道:“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还要我去大都刺杀鞑子皇帝不成。这个我可是做不来,其他的国师尽管安排就是。” “就是关于陈丞相去占城一事,不知道郑大哥怎么看?”姜明先试探的问了一句。 “丞相绝不会放下大宋的,他去占城一定是为了找寻一条更为妥当的一种出路。”郑虎臣肯定的说。 听到郑虎臣那么坚决的语气,姜明笑了,“这个也是我方才刚刚想到的,就是想劳烦郑大哥也去一趟占城,找到丞相,能不能说动安南国王出兵,就看你和丞相的了。如果是可以说动其出兵的话,我想你们能在明年正月之前回来再海上和我们会合。” “理所当然,那我就去占城走一趟。但是为什么要在明年正月前回来,早些不行吗?”也不知道郑虎臣是故意装傻缓和气氛,还是真的不明白。这样的反问一句。 张钰和姜明都笑了,道:“能早些当然更好,但是一定要尽量的掩饰形迹,以免被元军所注意。” 郑虎臣点头称是。姜明又转过头来对张钰说道:“老将军,在明年之前,我想你们一定要对在四川的元军加紧骚扰,我也知道,四川很穷,元军又对粮食等物控制的非常厉害,但是如果只是一味的坚守,元军到最后不排除会驱饥民上钓鱼城,来增加我们的负担,但是只要注意好有效进攻和袭扰,以战养战,才是王道。” 张钰和郑虎臣感到深以为然。 然后三人有商量了很多关于后续的事情,鸿儿请大家来吃饭的时候,还是意犹未尽。但是暂时只能先吃饭。细节再慢慢的商议。 晚饭后,姜明并没有再和张钰和郑虎臣一起谈话,由于他们逃了几天,一路上也没有休息好,不顾张钰他的热血沸腾,强要求他们去休息了。 吩咐船家暂时不要前行,等候通知之后,把全真七子找了过来,部分的透露出下午谈话的内容,最后选出武功较为好的赵无极和公子鹰前去配合张钰守护钓鱼城。 本来王雪武强烈要求去的,但是姜明坚决不同意,只是在交代好赵无极和公子鹰后,把他拉到了甲板上,长谈了一夜,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下来,第二天竟然显露出十分兴奋的样子。令大家都很奇怪。 再一日后,船上人分为四个方向,互别而去,张钰带赵无极、公子鹰和几个手下乘船去仍往前去。郑虎臣在南岸下船之后即消失在大山之中。王雪武在北岸下船,带着张子夏往北而去。剩下的人则随着姜明又找了一条往下游的船,却是原路返回了。 第八章 新的想法 灵机一现的想法往往能改变人的一生,当然也可以改变历史,因为人生就是历史----《姜明回忆录》 又按照原路返了回来,众人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王雪武和张子夏去那里了,姜明一直没有说出来,虽然奇怪,但是全真七子中其他人和姜明也不太熟悉,倒是没有人敢去问出来,只有暗自怂恿鸿儿过来打探。 姜明只是笑而不语,弄的鸿儿也不开心的。回去的时候坐的也是一个商船,船上坐的大部分都是想从海路归国的胡商。为了不引起注意,几个人基本上无事都呆在自己的舱内不出来,一路上倒是十分安全,没有什么人盘查。 由于是顺水而下,不到七日,就听船家说快到广州了。 算了一下日子,已经是四月二十七了,姜明暗自叹息了一声,看着远远的已经初见轮廓的广州城,知道什么都晚了,这几日,他在船舱里面一直在苦苦思考。首先思考的就是以后怎么办,再则就是想着自己所学知识有什么可以帮得上这个朝代。所以很少和人说话,只是在一旁拿着毛笔对着一张张纸划来划去的,虽然有些用不惯,但是他只能勉强自己尽量的适应它。 直到鸿儿过来告诉他已经快到了广州,他才走上甲板,出来透一口气。咋一出来,感觉到阳光特别的刺眼。 天气已经隐隐露出升温的迹象,但是对于从后世来的他说,相对还是觉得十分凉爽,望着还在远方似曾可以看见的广州城,问问今天的日期,才猛然的记起在五月初一,也就是三天后,就是粤王登基的日子,看来去找现在的粤王已经不可能了,何况回到了朝廷,又能怎么样,连陈宜中和文天祥都被排挤了出去,自己到了那里,还是不会有半点话语权的。 那就干脆放弃了这种想法,反正他心里已经早有计较。所以当鸿儿问他还要不要进广州城,他果断的摇了摇头,“去潮州吧,去看一下文天祥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拆开了自己的锦囊,正在笑话自己的胡言乱语呢。” 心里暗怪自己多心,不过也隐隐担心自己在文天祥心目中的份量。当船离广州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却停了下来,船家告诉大家,广州城正在准备打仗,已经戒严,严禁闲杂人等进城。方才着人去打听消息了,等人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姜明知道后,让鸿儿喊王阿强出来,辨认一下现在到那里,好再做计较。 然后就回船舱,过了一会,王阿强敲门进来告诉他,已经过了鼎湖,现在正停在沙埔村,姜明也不明白在哪,直到王阿强解释了半天才知道已经过了肇庆,到了现在的佛山境界了,想想现在离崖山已经很近了,强制按捺住自己先去崖山等粤王的冲动,继续在船舱里面等着消息。 到了晚上,船家派人通知说不进广州城了,直接在沿西江一直入海。并劝慰要进广州城的人下船,姜明突然灵机一动,白天的重叠又回到了脑海里:“我要是通知文天祥先到崖山一步,占住崖山,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呢?至少可以得到一个地主之谊吧,量张世杰等也没有什么办法再说什么了吧。” 既然想到这里,马上就写了一封信给文天祥,又让鸿儿现场缝制了一个锦囊,将信放在里面。由于文天祥没有见过王阿强,直接就取出“寸芒剑”出来,一起交给王阿强,让他上岸之后直奔潮州,找到文天祥交给他,并想法催促其带领大军迅速赶来。尽量在五月十五之前赶到崖山来。 王阿强手里捧着寸芒剑心里激动不已,想想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连夜下船动身,直往广州而去,姜明想他是本地人,语言上没有什么障碍,地形也是比较熟悉,所以十分放心。心里也在暗自得意自己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就安心的睡了下来,等待着船到江门镇附近的时间好下船,自己去四周先看一下地形再说。顺便看看与自己在后世时游玩的时间有什么不同。 一路无话。 ------------------------------------------------------------------------------ 小皇帝赵昰终于驾崩了。时间是景炎三年,元朝的至元十五年,四月二十日的时候。从即位至驾崩在位尚未满二年,年龄才十一岁。 就在这段时间内,杨太后悲伤欲绝。宠爱她的度宗皇帝在四年前死去,现在又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拯救病重的儿子,杨太后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加以看护,而且还不时地焚香跪拜恳求天地。然而种种的努力却丝毫没有得到回报。 但是悲伤归悲伤,各位大臣们不得不思考拥立继位天子之事。候补者只有一位。也就是度宗皇帝的另外一个儿子、俞修容所生粤王赵昺。年龄八岁。因此众人达成一致,即刻拥立粤王为皇帝。 杨太后并无异议。因为粤王的母亲也在临安出逃时遇难死了。而她对粤王疼如自己亲生儿子般。杨太后既然是不反对了,那杨亮节也不反对。 但是开始商议在粤王那里登基的时候,大臣们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本来杨太后想着听姜明之言,不要在碙洲长久呆下去,说的要回广州,因为反正粤王也在广州,正好在那里即位,当时得到了以张世杰为首的很多大臣的反对。 到底是为什么,杨太后心知肚明的,但是也不好直说出来,开始只是一味的拖延,但是谁知道大臣们竟然假传他的旨意将粤王召了回来,等到杨太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已经是没有办法挽回了。 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一死,这些大臣们就如此的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杨亮节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是暴跳如雷,幸好粤王的母亲已经在逃出的时间遇难,要不,自己的地位能不能保住还有另外一说,隐隐中,杨太后也感到十分的恐惧。 倘若是粤王母亲还在或者尚有极欲扩张势力之族人的话,或许自己连这个太后的称号也保不住吧。然而粤王基本上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亲人了,目前也只剩下祖父俞如珪一人而已。这个俞如珪原本是个身份低微之武人,自从逃离杭州临安府以来,虽然一直都在朝为官,但是却从未要求过权力。这个也许是大臣们对他也十分放心,有坚决拥立粤王的原因吧。 就在这样的决定之下,粤王在碙洲即位成为大宋第十八代的天子。 随着新天子即位,陆秀夫叙任左丞相之职。尽管左丞相早有一位陈宜中在,但是陆秀夫却仍然被重新任命。这样也显示出朝廷之正式表示“陈宜中不会再回来”。彻底的将陈宜中排除在外了。本来也是自从陆秀夫回来以后,政事方面有陆秀夫,军事方面有张世杰,宫中则有杨亮节分别处理一切之事务。陈宜中根本没什么发言机会,枯坐的时候相当的多。这次的占城之行,真的是陈宜中自己愿意的吗?谁也不知道。 张世杰亦受封做太傅、越国公。由杨太后垂帘听政,改元祥兴。 由于皇上新丧,大军士气一时之间极为低落。人们会有“已经不行了”之念头也是在所难免。 然而成为左丞相之陆秀夫却仍旧俨终地维系着纲纪。所有的朝廷行事全都比照在临安同样之方式进行。由于形式不好而导致追随朝廷者士气丧失,这样的事情是陆秀夫绝对不容许发生的。这也算是朝廷的一大幸事。 “诸君为何散去?度宗一子还在,他怎么办呢?古人有靠一城一旅复兴的,何况如今还有上万将士,只要老天不绝赵氏,难道不能靠此再造一个国家么?”这句话是陆秀夫说的。 马上进入五月,年号就要重新改元为祥兴元年。就在这个粤王即位即位之时,在距离行官相当近的海面上,据说有人看见出现了一尾黄龙。人们说此乃“吉兆”大家都感到十分喜悦。也仿佛看到了一些希望。 但这些真的是希望吗?为了表示出对新帝的支持,可能也是为了振奋军心,张世杰决心收复雷州以壮人心,于是亲自领兵,以张达为先锋,以原参政知事衔设督府于雷州的曾渊子为向导,率兵围攻雷州,一时间大获全胜。城中绝粮,蒙古守军只能以野草为食。人心顿时振奋起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元广西宣抚使史格通过漕运将钦州、廉州、高州、化州等地的粮食供给戍守的元军,雷州因此转危为安。并设伏将张世杰杀的大败而归。士气又是大落。 张世杰不甘心,领兵再战,皆是铩羽而归,反而惹怒了元军,步步为营,往碙洲杀来,这个时候据探子回报,张弘范的援军已经到达附近,碙洲顿时岌岌可危了。于是张世杰和陆秀夫召集众大臣商量对策。商议了两天,还是害怕会腹背受敌,决定驾船回走,沿海再寻落脚之地。 第九章 崖山初始 崖山海战是宋朝末年宋朝与元朝的一次战役,这场战争直接关系到南宋流亡朝廷的兴亡,最终宋军全军失败告终。此次战役标志着宋朝的灭亡。----姜明穿越之前的真实结局。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鸿儿告诉他快到江门镇了,姜明从船仓中踱出来,倚着栏杆看这夜色中起伏不定的西江。风呼啸着劈面而过,蕴寓着一股浓浓的咸味,并把一个个浪头沉沉地打来。他知道,现在已经离海很近了。 看着两岸的一片淡黑,正在沉思默想中的时候,柳七伤指着远方隐隐约约黑沉沉的一片山脉告诉姜明:“那就是崖山了。” 姜明的心里一下子感慨起来。崖山,这座现在并不知名的小山,在这个时候恐怕知道它名字的极少;然而,在一年之后,它却要见证一个伟大文明的最后湮灭。想到这里,心里便是索然无趣起来。 怏怏的回到船舱里面,不在言语,这个时候,船已经停了,由于接近入海口,水流的很快,在这个情况下航行,难免不会有触礁情况的出现,所以船家宁愿在这里歇息一晚,这个也正合姜明他们三人的意思。恰巧可以在船上过夜,待到天亮的时间在上岸出发。 在新会南端,濒临南海,山之西有银洲湖经此出海,而山嘴与对岸汤瓶山夹峙如门,故出海口称崖门。崖门依山临水,港内可藏舟,形势险要。位于广州湾入口处西边的一个岛屿叫做崖山。由于粤江在河口部分分流而形成无数之三角洲,因此前方临海,后方则为遮断水路之大型海角。 岛屿之形状相当复杂,面积大小南北约四十里,东西约十里。低缓的丘陵在到了南边忽然急遽隆起而形成高山,在面海之方向又以陡峭角度落下,所以这座山便被命名为做崖山。 岛西侧有一道水路,周边更有无数之小岛,可说是海陆交错混杂之地形。随着复杂之地势,连带着海流与气流也极不单纯。姜明在后世来到过这个地方,却是没有如此清晰的看到过这样的地方,那时早就被水泥混合砖瓦修建成一座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宫殿。而七百多年的沧海桑田今已使崖山与陆地相连在一起,再也看不到现在的风光了。 站在这儿很久,脸上现出悲伤之色,鸿儿和柳七伤也不敢惊动他,最后无法,只有留下鸿儿陪他,而柳七伤去四处寻找落脚住宿的地方。 看着海浪“哗哗”的拍击岸上礁石的声音,想着自己身上正要担负的使命,姜明不禁在心里默念着文天祥的《过伶仃洋》:“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不知不觉的就念出声来。 把鸿儿弄的一愣,以为姜明有什么吩咐,连忙走上前去询问。姜明这才醒悟到自己跑神了,不禁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幸亏自己没有朗读出来,要不真的要剽窃他偶像的诗句了。但是心里有隐隐的宁愿文天祥做不出来这首诗,那么就证明着他不会被俘,也不会心灰意冷到如此,那样的话形式也许会有所转机吧。 这么一打岔,姜明顿时就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致,只是柳七伤还没有回来,只能是在这里等一会。 一阵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来。鸿儿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姜明看在眼里。才感觉到春寒料峭这个词的含义,有心解下衣服帮鸿儿披上,但是古人们的衣服真的让他不习惯。解开衣服了,他就剩下了一个短衣,还比较宽松。实在是没有办法暴露出来给鸿儿看。只得作罢。 喊上鸿儿沿着岸边走了一走,希望可以能够帮鸿儿驱去一点寒意。鸿儿彷佛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只是甜甜的笑着,也不说话,任由两个人在那里无语的漫步。 到了已近黄昏的时间,柳七伤才回来,此刻的崖山附近,几乎没有什么村落,柳七伤走了十数里路,才找到了一个名唤“平沙村”的地方,这个村子的名称使姜明想起了令狐冲的“平沙落雁式”,不由从心里就笑了出来,但是没有办法,只是担心文天祥大军到了怎么找到自己,谁知道这个担心刚刚说出来,就被鸿儿和柳七伤打消了,全真教自己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只要王阿强到了附近,自然的会发出讯号。两边就能见面了。 姜明这才放下心来,随柳七伤回到了那个平沙村。 说是一个村子,其实也不过有几处房子而已。稀稀落落的住着十几户人家,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临近海边的一个小山包。它背海面山,如果不爬上山顶,就看不到海;不是狂风巨浪,也听不到海的喧哗。而山前却平畴相连,有溪流,有草地,有竹林,有成片的相思树,还可见到许多认不出名的花。使人感觉到自己漫步在某一座园林之中。鸿儿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他们到这个村子的时候,由于柳七伤已经打过招呼并且已经给过银两,所以他们到来的时候,房子已收拾好了,村民们将被褥之类事宜也安排得井井有条,显得这里暂时的还是一片祥和宁静,村民们暂时也没有收到什么骚扰。 姜明想到就先索性在这里暂时住下,一是了解一下周围的地形和民风,然后就是等待文天祥过来再从长计议,但毕竟文天祥离这里走海路的话听村里的老人讲也有八百余里路,不是短时间内能赶过来的,那样还不如耐心的等待。 时间过的很慢,但是姜明他们却很快的和这十几户村民混熟了,并且由他们在外面传播着朝廷要到这里驻跸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沸腾起来,这个事情传播的相当的快,一时间有志之士纷纷赶了过来,前来拜会大宋国师。 原江西省广信任知府邓荣,在乡间募集民兵数千到崖山准备拱卫行宫。鹤山李宗月,原在封州任职,闻国师驾临,崖山准备行朝,本来已经弃官回乡下的他,毅然捐粮1000石,并分拨民兵入卫。伍隆起,因三世受禄,贡米700石存储以备供应军糈。有凌村陈元辅、陈英辅兄弟,携粟数千石来投。 另外还有水南村廖汝楫,起义勤王。还有香山县马南宝,募集义兵准备前来护帝;黄梁都赵若榉募集乡民数百为义兵,誓师卫宋抗元。这个消息更快的传到新会、中山、顺德以至钦州、廉州的水上居民(旧称旦民),组成乌旦舟师,抗元战火,一时间遍及新会外围的要塞通路。 更有主动者大兴土木,建行宫三十余间,以备奉皇上和皇太后居住,曰“慈元殿”。 这个是姜明始料未及的。没有想到在这个通讯比较闭塞的时代,消息还会传那么快,一时间手忙脚乱,只顾忙着接待来投义士。声势迅速壮大起来。 在姜明和鸿儿还有柳七伤在平沙村等待文天祥的同时。王雪武和张子夏已经到了河南路。张子夏被雪武拉到此地,还不知道做什么。本来是满腹怀疑,摸不着头脑,待到投宿住下以后,再也按捺不住,夜里来到王雪武的房间,非要问一个所以然不可。 王雪武被纠缠不过,想到反正也瞒不住,就告诉他了,原来姜明临分别前竟然是嘱托十三少回大都,看看能不能伺机把被伯颜送回大都的德佑皇帝给带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大元的北方已经非常稳固,在自己的后方必然是防范比较松散,而现在德佑皇帝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用途,如果联络全真教其他愿意帮助大宋的人一起,想来将其带出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子夏听了以后顿时目瞪口呆的,没有想到自己接了这么一个任务,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从大都将被俘的皇帝带出来,也不知道国师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认为他们二人有三头六臂不成。于是问王雪武如果就算能救出又能如何。 王雪武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国师早有安排,只是天机不可泄露而已,搞得张子夏郁闷不已。一路上晓行夜宿,到了大都。投了道观住下,便先要打听三宫及德佑皇帝的住处,及元人将三宫如何看待。 原来伯颜到临安时,虏了谢太皇太后、全太后及德祐皇帝去,只因谢太皇太后抱病在床,在路上把她停下来。叫押全太后及德祐皇帝先去。想要等她病好了,才送到燕京。所以全太后、德祐帝先到,谢太皇太后后到,元人便把他们安置在两起:全太后、德祐帝住在一起;谢太皇太后,独自住在一起。 守卫虽不是十分森严,但是做起来却真的有些棘手,只有投长春宫而去,先暂时联络一下平素交往较密的同门,慢慢谋定而后动。 第十章 试探 拿已经知道的历史来评价一个人是不对的,因为历史始终会改变的----《国师语录》中最令人费解的话之一 一支庞大的海上船队徐徐的靠近了崖山。前卫是由督府参谋赵孟荣指挥,中队是由文天祥亲自指挥,殿后的是杜浒率领的陈懿兄弟原来的部下和船队,这些都是作战的主力。 一路迷雾风浪,给船队带来不少颠簸和风险,也无意中让船队避开了战斗。这一次文天祥的弃守潮州、海丰等地,突然由海路向西插入。是元军没有预料到的,并没有派遣战船在海上搜剿,再加上大雾迷漫,使他们无法发现向西船队,从而也避免了一场海上遭遇战。 五月十四,浩浩荡荡的文天祥部,顺利到达了崖山。时间基本刚刚正好,文天祥接到王阿强带给自己的锦囊后,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迟疑,而是迅速的集合所有的大军,前往崖山,这个是姜明想不到的。至于为什么,不要说姜明,就连文天祥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源于对姜明的一种盲目的信任吧。 其实姜明在信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以国师的身份邀他前来勤王,并说明了广州附近存在的危机。文天祥看后深以为然,所以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犹豫。先集合有战斗力的部属,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清晨。早已经望眼欲穿的姜明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还没有等船队驶到,就立刻前来迎接。扫视着辽阔的海面。雾仍然很大,近处的海水,呈深暗色,在不安分地摇晃着,举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雾气,轻纱似地在海的上空飞腾滚动着,灰蒙蒙的一片。 这时的大海,就像黄昏时节的棉田。姜明着急的等待着,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和激动。这次是他又一次的改变历史,但是结局会是怎么样呢? 蒙蒙的海面上,看不到一艘船。怎么还没有来呢?忍不住问: “七伤,你不是说大军转瞬即到吗?” 柳七伤笑了。说:“国师,那一大片船,不就摆在你的眼面前吗。” 姜明觉得有些奇怪了,摆在眼面前,怎么就看不见呢?说: “在哪儿?海面上没船呀!” 柳七伤说:“那是国师不长在海上生活的缘故,所以看不到远处的船只,请国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一大片海船吗?” 集中精力,这一回姜明看到了。在柳七伤手指的方向,在雾气一开一合的滚动中,果然出现黑压压、巍巍然的一片。那像是一片林立的高楼,很容易让他想到那不易见到的海市蜃楼。难道那就是文天祥所带来的船队?怎么会那么多呢? “就是那一片?”姜明疑惑地问。 柳七伤点了一下头,随即说:“正是。有一件事情三师兄传信过来时间曾经提过,但是具体的详情还不知道。就是文大人已经将准备背叛我大宋的陈家五虎擒拿,随逆刘兴也已经伏诛,他们本来就是海盗出身,船只颇为众多。文大人正是接收了其部属,才会有这么大的声势。” 姜明心里不能平静了。没有想到文天祥还是听自己的话,把这个隐患给清除了,一时有些感慨,历史还是变了啊。 有那一大队海船参与,水师的力量该会增加多大呀!加上文天祥如果没有再陆上遭受大的损失的话,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有如此庞大的海船队伍,用以助朝廷,何愁打不垮元军?” 鸿儿在一边听着,有些伤感地说:“就如国师所言,现在人心不齐,光凭此些船只,岂堪海战?照朝廷那个态度,会信得过我们?和我们一起联合抗元吗?” “其实也容易,咱们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还害怕他们不向咱们靠拢吗?所以国师只要和文大人精诚合作,正所谓“同心同德,其厉断金”,只要有了咱们自己的兵马,就不用在乎任何人,张大将军所依仗的是什么,不也是军队吗?” 姜明听了之后心里也有些感悟,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不再言语,只是望着船队的慢慢靠近。 正午时分,船队才慢慢的靠岸,身在中军的文天祥带着邹衍等人过来与姜明见面,稍加安排,命令大军择地安营扎寨之后,便随他们率着亲兵先去平沙村叙话。 村前聚集满了人。大都是平沙村附近的村民,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大都是在朝为过官,有些和文天祥有过几次交往的。 “各位父老乡亲,天祥晚来了,失敬,失敬!”文天祥十分愧疚地这样向大家拱手赔礼。 众人及村邻也都客气地向状元公表达了问候。他们都是带着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相约而来的。他们的问题既多也广,还很实际。但是看见文天祥风尘仆仆的面容都不忍心问出来,互相谦让着让姜明带着他进入了内堂。 天祥此刻心情是极复杂的。首先他感到的是振奋,如此众多的百姓,在大宋这么不利的情况下。还对战事这样关心,难道不是好事吗?民众的觉醒,总比醉生梦死好啊! 但他也感到为难。时局之乱,连民间也知道了,可知民心所向,只是作为朝臣的他,却不便道出真情。不能为民众照亮心灯,反要在民众眼前吹些烟雾,这种违心的事能不叫他痛心?至于百姓的苦,他是料想到一点的,只是实际存在的要比他想到的严重得多。于是,他只能用沉缓的语气,对村邻们说道: “不瞒众父老,战乱的确难免。会不会祸及家门,靠的是我们自己。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我们把战事看成自己的事,奋起抵抗,将战火扑灭于家门之外,战火自然烧不起来。如果我们把战火当成外地的事,不去奋起抵抗,那就会越烧越近,最终必然会烧到自己屋里来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一起把蒙古人赶回草原上去。” 说完以后,便由姜明引着进入内堂,里面早已经备好了饭菜,酒是从江门镇刚刚打回来的。互相谦让一番,大家互相落座。为了表示对文天祥的尊重,姜明只是带了柳七伤和鸿儿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也没有坐下,只是很恭敬的站在姜明的身后。 而文天祥这边,由于杜浒、赵孟荣和邹衍等人都是身怀官职,所以都分别坐下。 咋一坐下,文天祥着急的问道:“国师,你在信中说的可都是真的,皇上真的会来吗?” 姜明摇摇手道:“文大人,先不谈这个问题,有件事在下想先想请教一下我们的状元郎?” 天祥笑道:“那就先让你卖个关子,但不知国师有何赐教。” “白鹤飞来牵我衣,东风吹我下渔矶。当年只为青山误,直草君王一诏归。”姜明轻轻的吟起诗来。这首诗正是文天祥所作,倒也不是姜明的记忆力好,而是这几天和鸿儿还有柳七伤为了说服文天祥而恶补的结果。 吟罢,直接问道:“这首诗是不是表达了状元公的‘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情怀呢?” 听到有人谈论自己颇为自得的诗句,文天祥用激动的眼神盯着姜明抑扬顿挫地说完了这番话后,淡然一笑地说:“难得国师这番引证,只是当时写这首诗不过是一时的情怀流泻,未必有那么多的讲究。” 姜明又追问道:“我想请教的是在下的体会。从你的这诗中,我现在觉得你对‘民’和‘君’有一种极不寻常的领悟。” 杜浒在一边哈哈一笑:“国师,我怎么听不出来有真忙深的见解啊!” 天祥忙制止道:“别急,下官倒要洗耳恭听一下国师的高论。” 姜明笑道:“不敢说是高论,但也不至于是谬论吧。我觉得文大人是把‘君’和‘民’作一体观的。即爱民必忠君。而你的忠君,又是以爱民为本的。离开爱民,就谈不上忠君了。正是这种坚定的民为本思想,才使你在为官为民问题上毫无私欲。这是何等的超然物外!做官,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作诗写文章,又是个文采风流的文学大家.” “国师高抬下官了。什么清官,文学大家呀,在下能有那么高吗?国师就不怕折杀文某人?”文天祥忍不住打断姜明的话。“不过,国师有一点讲得很好,对我的启发很大。对‘民’和‘君’的关系,经国师这一说,我头脑里更清晰了。是国师解释得好呀!” 姜明忙道:“看看,给人戴高帽子的不是我,倒是你文大人了。这只是在下的一些浅见还要请文大人给予解惑为盼啊!” 天祥缓缓地给拿起酒壶给一圈人斟上酒,然后深沉地说:“这十几年来,人在做官,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忠君、为民的问题。特别是近两年常年在外征战,所见所闻,常常觉得要为民,就必须拗君;而要忠君,往往就损了民。”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不明白,君、民的最高利益本是一致的。只是朝政复杂,朝廷官员中良莠不齐,而皇上也有一个近朱近墨的问题,常常会出现君、民利益相逆的事。这时,直谏则伤君,不谏则伤民,都是有损于国的。这才使我明白:为国为民,就必须忠君,而忠君,又不能愚忠,必须以百姓、国家的利益为前提,要敢于与奸佞碰撞,要敢于向皇上讲真话,讲逆耳的话。就是丢官,也在所不惜。” 姜明突然听到文天祥说这一段话,不由的心里一震。没有想到在历史或者自己心目中愚忠的文天祥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本来借着请教文天祥诗词的间隙,想试探一下文天祥的心理底限,以免到了真的要和朝廷撕破脸或者是要动用强硬手段的时侯,文天祥在一边拉后腿,谁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言论,心里一时大定。 借故转头和鸿儿他们相视一笑,又回过头来感佩地说:“对,对,就该这么磊落。” 第十一章 张钰的想法 是我冷血吗?不,这是战争冷血,我只是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事实上也取得了效果。----张钰是这样为自己辩解的 就在文天祥和姜明见面的同时,张钰带着人也到了钓鱼城,由于他们的人数少,在路上也选择了乔装改扮,基本上也没有遇见什么阻力,就到了合州,当在城下叫门的时候,一些老兵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互相奔走相告着一句话:“大帅回来了!”很快,王立得到了消息,亲自赶到城门前迎接张钰等人。 看着熟悉的城墙,张钰的眼睛湿润了,坚决拒绝了王立邀请去接风的宴席,带着一群人健步登上钓鱼山的最高峰。 站在护国寺门前的那两棵古柏下,山下三江合汇的雄伟景象尽收眼底。滔滔的嘉陵江居中紧挨着钓鱼山脚冲将而来,而南面的涪江,北面的渠江,像盛情地赴约一般,包抄着狂奔而来,恰在钓鱼山下,会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欢乐的水的世界。天气有些阴沉沉的,江风,加上山风,凛冽地在山谷间呼啸,刮得人的眼睛只好眯缝着。山下游动着缕缕灰色的雾,使那片浩瀚的水域更显得茫茫淼淼的,那里,有他们的水军码头。 张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固有的威望压迫的其他人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大帅的兴致。就这样站着,张钰的思绪仿佛又飘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只是来自陕西凤州一个又黑又瘦的毛头小子,刚刚十八岁,但是赶上了四川制置使余阶主持修筑钓鱼城这一巨大而又伟大的工程。 在这二十多年中,他目睹了钓鱼山上这座固若金汤的山城慢慢的耸立起来。以后,他因战功当上了中军都统制,又协助知州王坚大人从全面的军事防御着手,集中周边五个县的劳动力,进一步加固工程,使钓鱼城成了一座规模宏大、相当险要的城堡。 他的整个青春,几乎都是在这座铁城的战斗中度过的。他也是在这成百次的拼杀中,浴着自己的汗水和血水成长起来的。他在这里,亲眼见到敌人的惨痛损失。叛将汪德臣死在这座城下,蒙古人的大汗蒙哥也是死在这座城下。 一去二十余年了。虽蒙哥已死,但蒙古人对钓鱼城的围攻却从未断过,尽管这样,钓鱼城头的宋旗仍然高高飘扬。在重庆的他也想到要回到钓鱼城,那时候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啊,但是现在,自己确实真正的回来了。用眼睛抚摸着这里的每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张钰的心情总是有种很复杂的感慨。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才发觉大家都在等着他,不由抱歉的说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只是想仔细看看咱们的钓鱼城。王立你留下来。” 王立面上显出有些难色,上前拱手道:“大帅,你一路鞍马劳顿,还是想歇息一下,如有什么吩咐,在酒席上说就是。” “不了,就现在吧,我意已决,大家就不要再坚持了。”张钰摆摆手道。王立无法,只好令其他人退去,安排好张钰带来的赵无极、公子鹰等人食宿事宜,然后静静的来到张钰身边,等待他的指示。 待到众人散尽,张钰问在身边站着的王立:“你已经收到安西王相李德辉的招降书了吧?” “是。”王立老老实实的回道。但是汗还是从背后流了下来,分辨道:“其实属下并没有答应。已经将来人赶回去了?” “赶回去?”张钰的眼光锐利的在王立的脸上扫过。“为什么不是杀了,你还是有些动心了吧。难道你忘了那蒙哥的“屠城令”乎?” 听张钰这样说,王立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跪下道:“属下不敢!” 其实王立这几天来心里一直徘徊着这个问题。面临一个巨大的两难煎熬,因为历年来和元军作战,结下了血海深仇,谁看谁都眼里充血,还有蒙哥死之前的那段让人心寒的遗言“我之婴疾,为此城也,不讳之后,若克此城,当尽屠之!”,就算是投降也是死,那还是固守到底吧!但至今,临安已破,皇帝被掳北上,南方的新建的朝廷却又漂流于海上。坚持抗战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钓鱼城,城破之日就在旦夕,十万军民性命即将不保,进退都是死,该怎么办? 张钰看着王立此刻的神情,便知道姜明当初预料的不差,叹了一口气,将其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一边沉默不语。 看着张钰又不说什么了,王立一时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属下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赶而不杀只是不想激怒此刻的元军,拖延一段时日罢了,现在大帅既然回来了,我能钓鱼城就有了主心骨,谁要是再妄提受降,我王立第一个亲手杀了他。” “其实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张钰头也不回的说道,声音里面已经显示出一些悲凉。“而我连重庆都已经丢了,自己的家人也没有保住。相对于我而言,你已经是好多了。” 慌得王立连忙跪了下来,连称不是,也不敢多言。 张钰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道:“其实我对你还是放心的,只是感慨一下自己的处境而已,与你无关。”遂将姜明和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而后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想法是他在路上突然产生一个新的念头:现在朝廷漂流在海上,没有容身之地。随时都可能遭到元军的毁灭性攻击,朝廷仍然处在危险之中。那为什么不将朝廷西迁到钓鱼城呢? “迎皇太后和皇上到钓鱼城可不是简单的事呀!”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首先必须确保安全。其次是能不能真正形成以钓鱼城为中心的西部根据地。为了确认这两条的可靠性,他今天迫不及待的留下王立,要再了解一下自己的这个爱将,同时也熟悉一下这个自己殊死的战斗予以保卫的山城。 王立听张珏谈到迎皇太后、皇上的计划,才明白了这位一手提拔起自己的长官,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回答道:“如果组建一支水军驻守在江边,拦江筑成一道防线,再有大帅亲自守护钓鱼城,那么鞑子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钓鱼城。” 张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眼光投向城内。在那阡陌交错和屋宇相连之间,他十分熟悉地立刻认出来了他常去的插旗山、校场、武道衙门。也认出了县衙、粮库等所在地。 这次他特别找到那个大天池,他指着与大天池连着的一片丛林,问王立:“咱们就把行宫准备一下,就建在那里吧!” 王立顺着张珏手指的方向,认准之后,说:“是,大帅。那里依山傍水的,把行宫修到那里,不是西湖,胜似西湖,皇太后和皇上一定是很满意的。” 张珏点头赞同道:“那地方确实不错。搞好了,皇太后和皇上会很满意的” 王立立刻说:“看来事不宜迟,那属下明日就派人上山伐木动工了。” 张珏沉思片刻,然后说:“是得抓紧点,不过这行宫一定得搞好。中兴我大宋非一朝一夕的事,要有个长远打算。不过现在首先的要务就是守护好钓鱼城,晚上我们集合众将大家一起参详一下。” “建行宫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王立马上应道,从知道张钰的回归,自己的心里总算是落下了那块大石头,终于不用自己再瞻前顾后,左右思量了,这种感觉还是很令他满意的,彷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自己挥洒自如,不用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使他顿时轻松了许多。 张珏摇摇头,说:“你去办当然是我最放心的。只是还有比修建行宫更重要的事,就是守护钓鱼城,然后谋求收复重庆。重庆不拿下来,皇太后、皇上在这钓鱼城也住不安宁。我不能拿你这牛刀去斩鸡,你得去打大仗!修行宫的事,交给县衙门去干。我们关心着点,把关严点就行了!” “近日就会动兵吗?”王立问道。 张珏想了想道:“暂时还不会,我们现在先稳住自己再说,一是囤积粮食,二是训练兵马。我问你,现在城里有多少人了?” 王立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现在钓鱼城共计人口十三万人,其中老弱妇孺大概七万人左右,其余皆是能战之人。” “那么多人?”张钰倒是吓了一跳,不由的问道。 王立苦涩的笑了一下回道:“要不是怕城内战时粮草吃紧,会造成负担,属下可能还会接纳更多。” 看着王立的满脸沧桑,张钰也沉默了,半晌,用拳头捶了他一下,接着道:“怕什么,再有接着就是,现在粮草还可以支持多久?” “如果元军困城,我们可以支持半年,不过半年后就可以有了收成,但是恐怕养活不了这么多人。”王立显然对自己的情况特别了解,回答的也很快。 张钰道:“那就成,我的意见是,开始征兵。应征者,家属可留,无兵可征着。劝解出城。” “那样不好吧,大家也都是没有活路才来投奔的,无兵就逐出,不好吧。那不是冷了乡亲的心吗?”王立有些讶然。这个不像是大帅的作风啊。 张钰沉声说道:“留下,会连累更多的人,到时间城守不住了,大家都会没有命。只要钓鱼城守住,大家还有希望,何况就算是出城,也不见得是死路,鞑子总不能把人都杀光吧。那么他们还要这片土地能做什么?” 王立听了一阵默然,半晌才回道:“遵从大帅将令。” 张钰对他摆摆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又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远在山脚的江水,涛涛的向东而去。 第十二章 熊耳夫人(上)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是谁说的,忘了!! 张钰和王立在天近黄昏的时候才慢慢的走下山来,诸将已经在山脚等了很久,由于没有吩咐,也不敢上山打扰。只是远远的在一边戒备着。看见二人走下山来,才心里大定。 在众人的环绕下,张钰又踏上了这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路。是通往武道衙门的,当年他曾经无数次路过,而这次经过仿佛是做梦一样。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和原来有所不同,在路的两旁,全都是搭上的草棚子,出出进进的显得人特别多,不过大多数人的眼睛显出木然和空洞之色。几乎人人都没有表情,看着张钰带着一大群人路过,竟然没有一点惊讶的反应了。 这种表情张钰在重庆巡城时也见过,他理解其中的意思,那就是绝望。信步走进靠近路边的几个草棚,每座草棚里几乎都是一样的空空荡荡,除了一些破被褥,就是几件熏得发黑的炊具。扫了一眼周围,除了妇女、孩子就是老人,很少见到青年人。 张钰的神情立即复杂了起来,一方面有些不忍,看着这些孤苦伶仃而又满怀绝望只求活命的人,觉得心里一阵的恻然,然后把目光投向在一旁的王立时,却充满了责备。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做声,再也不往两边看的朝前走去。 回到了武道衙门,这个地方也是他曾经办理公事的地方。酒宴已经摆好了,说是酒宴,除了酒之外,只有家常的几道菜,连荤菜也只有两个,可以想象到生活的艰苦。大家分主次宾主坐下后,正在相互敬酒,突然从后堂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来。 很熟络的帮大家斟好酒,又开始招呼众人吃菜,看见众人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似得。张钰还以为是王立新纳的小妾。不由责备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不要光顾着自己享受,更何况现在我们在边吃边聊一些城内防务,让你夫人下去吧!” 王立唬的连忙站了起来,分辩道:“这个不是我夫人,国难当头,应以国家大事为主,这个属下倒是省的,而这位夫人是当年川西巫堰寨守将牛乾的妻室,蒙古军破寨时其夫战死,被鞑子的万夫长熊耳强行霸占,是属下去年破泸州时将其救出,因是牛将军殉国,属下见她无依无靠,才以兄妹之名义收留在家中奉待年迈的老母。” “哦!”张钰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但见这个牛夫人长的颇为妩媚,倒也是乖巧美丽,透着一股文雅的气质,回想起牛乾那一副莽撞粗鲁的样貌,倒是傻人有傻福了,心下也没有多想,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忠良家眷,倒也是难得。”便不再言语。 张钰没有多想,这边赵无极和公子鹰却留上了心,因姜明临别时交代,城内可能会有奸细劝降王立,是一个女人,应该是王立从泸州神臂城带回去的,是元将熊耳的妻子。也是安西王相李德辉的表妹。让他们留意一下。 但见这个女子虽然王立说与他兄妹相称,但是眉宇中却透露着一丝亲昵和暧昧,怎么能不让早有戒备的二人留上了神。 但是由于刚到,也不好说些什么,要不就是直接和王立过不去了,虽然这里的官职是张钰最大,但是实际上的兵权全在王立的手里,撕破了脸,谁知道张钰能不能镇压住呢?只好忍忍,静观其变再说。 然则王立看见张钰面色不愉,也不敢多让这个牛夫人呆在这里,随后就打发他回后台伺奉老母了。 支开这个牛夫人,气氛慢慢的活跃起来,大家互为敬酒,相谈甚欢。善于言辞的赵无极趁机问王立这个牛夫人的来历。酒精的作用下,王立很痛快的就说了出来。 原来去年张珏派赵安、王立等人,会同泸州义士刘霖收复西川军住守的泸州神臂城,一路颇为顺利。杀守将熊耳、大宋叛将梅应春等人,俘元将眷属多人,泸州就在那次,在失守一年后又重新回到大宋的手中。 由于进攻的比较突然,再则城内有泸州义士刘霖能做内应,一时间元军并没有什么防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元将熊耳还没有起床。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一个小小的插曲,王立是笑着讲出来的。 当王立那天带兵攻入熊耳住处时,熊耳听见动静刚刚起来,到门口迎面碰见杀进来的王立,看见一位蒙古军官衣冠不整的提刀往外冲,举刀就把惊魂不定的熊耳脑袋给砍下来。 这个时间前面堂屋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王立闻声往堂屋走去,在士兵手中的火把照耀下,看见一位美妇座在床上用被盖裹着身体在那里瑟瑟发抖。美妇看见一位王立进来,就用一种哀求的眼光看着王立。一位士兵请示如何处置这位蒙古将领的老婆,王立挥手叫屋内的士兵全部退出去,点燃屋内的蜡烛,床上的美妇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只见她从裹着的被盖中伸出一只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裹着身体的被盖滑落一角,美妇那雪白的手臂和酥胸暴露出来,让王立看得心猿意马,这样美丽的女人,他怎么舍不得杀掉呢。为了打破屋内的紧张空气,王立询问这位她姓什么?这位牛夫人转动那大眼睛轻声柔柔的回答自己姓王,其夫牛乾原是宋军川西巫堰寨守将,蒙古军破寨时其夫战死,被蒙古将领熊耳霸占为妻。 王立听见牛夫人的故事,更是心生怜惜,叫她起床穿好衣服,然后出门吩咐手下将这位夫人带往钓鱼城,自己领兵往泸州城内其余仍然在抵抗的元军杀去。 回到钓鱼城后,王立心中放不下这位牛夫人,再念及同是阵亡宋将家眷,把这位熊耳夫人当成座上宾来对待,甚至还想将熊耳夫人纳妾。为但儒家有训“同姓不得成婚”,就以兄妹之名义收留她在自己家中奉待自己的老母。 酒后王立讲的是乐不可支,但是张钰是听得面似沉水,赵无极、公子鹰却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不再言语,散后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在武道衙门集合众将,宣布了驱逐难民的事情,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仅仅一个钓鱼城就容纳了十几万人,这对逃难的灾民是一种庇护,但是对钓鱼城的坚持抗元是非常不利的。 无论是泸州之战还是重庆之战,最后都是失败在弹尽粮绝上。要支撑一个十多万人口的堡垒和蒙古人打仗,这样做无疑就为自己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无论铜墙铁壁的钓鱼城有多么坚固,可是城内可以种植的土地只能供两千左右人食用一年,如果是这样的话。只一个粮食问题就会让钓鱼城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 决议得到了众将的拥护,但是实施下去却是有一定的难度。特别是听说征兵。应征者,家属可留,无兵可征着。劝解出城。这些消息之后,众位乡亲纷纷赶来应征,无论年老年幼,或者有的女人也要求入伍当兵,确实难煞了执行命令的官兵。 只听见哀鸿遍地,众人来到钓鱼城就是为了要寻求庇护,说什么也不肯走,有的甚至喊着“就是死,也要死在城内”之类的话。确实让人心酸难奈。 结果忙碌了一天,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只有少数不过千人无奈的离开钓鱼城,但是仍然在城外徘徊。 忙碌了一天,王立拖着沉重的身子,脸色灰暗的回到了家中,牛夫人随即迎了出来,看见魂不守舍的王立,知道这是他有心事,每当王立拿不定主意时,都是这种神情,一年来已经是他的一种习惯,于是她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也不说出来。 其实这个牛夫人就是姜明口中所说的熊耳夫人。从泸州被王立带到钓鱼城,名义上虽是以兄妹相称,实际上被王立当美妾宠养在府中。虽然她也强颜欢笑,和王立形同鱼水,却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 她也试图拒绝和阻止王立对她的亲热,但每次都是显得那么的无力。她也感受到王立对她的爱是出自真心,能够这样真情相爱让她无法拒绝。若离若合的这种关系反而让王立欲罢不能,成为相互生命的依靠。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从去年泸州被收复以后,那些留在泸州城内的元军将领家眷后来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王立收留自己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熊耳夫人一年来始终就是处于这样一种矛盾复杂的情感中,在又爱又恨中以身相许。 看着王立那么疲惫的模样,熊耳夫人还是关切的说道:“你也太累了,去歇息了吧”。 王立转过身来呆呆地望着她,像从来不认识她似的。熊耳夫人发现这是王立素来不曾有过的表情,在全城军民的生死关头,他心情的痛苦是必然的,以前常常看见开朗豪爽的王立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白天的沉着冷静看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王立面对着城内无数哀求的灾民,他真的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第十三章 熊耳夫人(下) 熊耳夫人不是一个罪人,她只是做了一件当时那个礼教时代,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她没有错,但也仅仅是对于她本人而言,对于国家呢?对于民族呢?----《论熊耳夫人书》 看着王立这种表情望着自己,熊耳夫人不由的有些不适应,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想帮他褪去身上的盔甲,并轻声的劝慰着这个他又爱又恨的人。 王立好像半天才也没有听见熊耳夫人在对自己说话,发现她靠近自己,并且想帮自己褪去盔甲的时候,猛的一愣神,下意识的将熊耳夫人推在一边,撞到了墙上。 可能没有想到王立会如此的对待自己,熊耳夫人惊愕了一下,便伏在桌案上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看见伏在桌上抽噎痛哭的熊耳夫人,王立有些清醒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进入钓鱼城后,今天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反而让王立唤起了一个男儿的气概。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算了,我只是心里有些烦躁,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了,你一个女人家,也不能帮我什么忙,快别哭了”。 熊耳夫人抬起头擦干眼泪,望着安慰自己的王立,似乎要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犹豫了半天。才抬头问道: “你认为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吗?”停顿一下,站起来对他又问王立:“你知道我姓什么”? “你不是姓王吗?”王立稍微有些讶然的问道。 熊耳夫人突然的微笑一下说:“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本不姓王,我姓宗,是安西王相的表妹”。 她的话王立大吃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相信这个时候她不会对他乱说,他不敢相信这个让自己魂不守舍的人竟然是李德辉的表妹,王立感觉自己已经出一身冷汗,突然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愤怒,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要熊耳夫人一一对他说清楚。 熊耳夫人看见了王立情绪的变化,不为所动从容的对他说道:“我本来想把自己永远隐藏下去,但是我为了你,也为了钓鱼城的百姓,我豁出去了,把自己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等我说完后,要杀要剐随你便。” 接着,熊耳夫人先向王立诉说了她和李德辉的关系和过去的一些事情。 然后话题一转她又说道:“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国家大事。但是我自从到了钓鱼城,我很敬佩城里的你们这些英雄,也痛恨元军的杀戮,如果钓鱼城破,我同样不能幸免。但是现在我们在钓鱼城的抵抗已经没有多少意义,我看只有归顺一条路可以走。过去常常听见表哥向我们讲他如何劝说安西王放弃屠城,以德服人,虽然我不太懂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知道我表哥绝对不是一个乱杀戮的人。” 说着熊耳夫人用她的双手抓住王立的一只手说道:“你可以派人与我表哥联系,如果他能够保证全城的人不受到杀戮,我们就向他投降好吗?如果不能得到保证,我们就誓死抵抗,到那时,我会与你一起战死在钓鱼城”。 王立凝重的脸逐渐舒缓下来,今天白天夜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沉重,熊耳夫人的故事更让他不知所措,他狠狠的抛开她抓住自己的那双手,一言不发的冲出去了。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天一亮。就回到房中找到了和他一样无眠的熊耳夫人。看着有些显得憔悴的脸。半晌不语。 “我昨天说要找表哥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啊?”看着气氛有些尴尬,熊耳夫人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望着熊耳夫人,王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毕竟是自己中意的女人啊,伸手替他抚平了蜷曲的头发,叹息了一声道:“这些话,就烂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吧!以后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仗,我们不要打仗了好吗?为了百姓也好,为了我们也好!”熊耳夫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你知道昨天招待的人是谁吗?”王立声音发涩的问道。 “不知道。你那么早的把我赶回来。”语气中无不带着一丝幽怨。 王立优势叹了一口气,道:“昨天那位就是我们的大帅。所以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让他知道了,你一定会死的。” 说完,就留下了熊耳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往武道衙门而去,那里有他的大帅。尽管脚步有些蹒跚,但是仍然是坚定不移。、 待到王立走出门去,脚步渐渐的远去,熊耳夫人还是在那里呆立着。心里乱成一团,原来昨天见到的那个须髯皆白的老者竟然是张钰,前一段不是听王立说重庆失守,战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钓鱼城? 安西王相李德辉的母亲姓宗,熊耳夫人是李德辉舅父的女儿,从小就长得乖巧美丽,跟着表哥也学得识文断字,在安西王府中受到大家的喜欢,连安西王忙哥刺也喜欢她。后来作媒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卫士熊耳介绍给她作丈夫,熊耳出王府单独带兵打仗,被赐为千户,成为泸州城的副将,不料却丢掉性命。 自从来到钓鱼城,王立名义上以兄妹待她,实际上自己则成为他的姘妇。虽然无奈下也虚与委蛇,却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尤其是丈夫熊耳时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彷佛会听见丈夫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徘徊:“你不能同杀死你丈夫的人苟合在一起”。 每每想到这里就总想为丈夫做些什么,能不流血的把钓鱼城拿下来,在熊耳夫人心里是送给自己死去的丈夫和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表哥一件最好的礼物。以前总是不敢说,总算是得到了重庆被攻破,张钰生死不知。 原以为现在说是最好的时机,谁知道张钰却没有死,又来到了钓鱼城,难道老天爷都要为难我吗?熊耳夫人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像是要把它咬穿一样,心里狂喊道:“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用钓鱼城来祭奠我死去的丈夫。”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梳洗起来。完后,走出门去。彷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但她不知道,有两双眼睛,在牢牢的盯住他,随他向武道衙门走去。 其实现在钓鱼城内的状况与原来发生很大的改变,齐心协力共同抗元已经变成一种无奈的抵抗,与元军多年的宿怨,只有选择拼死抵抗一条路,投降是死,不投降总还可以求得暂时的自保。 但是城内也混入一些不良之徒,其中还有不少元军的奸细,经常在人群中散布悲观情绪和投降言论,并得到不少人的附和,城内民众的情绪越来越混乱。在这种状况下,熊耳夫人来到钓鱼城后很快的就找到了帮手,目前在王立的手下就有两个人是坚决的熊耳夫人的拥护者。他们是李兴、张鸽二人,都是王立手下的心腹部将。这次,熊耳夫人就是来找他们商议。 武道衙门几乎没有人,人都去那里了呢? 张钰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十几万的百姓拥挤在钓鱼城,不要说守了,就是吃也能吃垮一个城,就算是为了坚持,也要把多余的人清除出去。何况听说里面混杂的还有元军的奸细,于是命令“募兵置籍,强梁亡赖者悉拘于军,余不从者逐之。来历不明者逐之。家无兵者逐之。”开始强行清点人口。一时间钓鱼城内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百姓选长者来与之理论,道:“我们也是大宋之民,何故逐之,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张钰大声说道:“本官深受国恩,已经做好以死报国的准备,但是我不能只顾自己而置国家于不顾,元军恨的是我们钓鱼城,留在城中,万一城破,恐怕还是会殃及池鱼,玉石俱焚。再则,城中无粮,大家在一起只会一起被饿死,因此我请求大家处变勿惊,顾及大局为重,请你们相信。只要我们钓鱼城存在,大家才会有希望,大宋也才会有希望。” 说到最后,他哽咽的落下几滴泪水,张钰的一席话赢得了大多数守城军民的信赖,他们明明知道随时都会风云突变,出城说不定就是血肉横飞,但是已经有人在慢慢的朝城外一动,边走边回头,流着眼泪相互奔走询问着逃命的方向。 张钰长在插旗山顶,望着百姓慢慢的离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就算是百姓十分配合,此次的遣散还是花费了十余天的时间,在这个期间,张钰基本上没有下山,都是在插旗山点将台度过的,每日看着百姓拖家带口,一望三回头的离去,他的心里也想针扎的一样。痛的难以自己 只有在夜里,默默的朝着东南的方向,喃喃自语。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张钰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他是在心里问:“国师,你在潮州怎么样?和文大人见面了吗?见到皇上了吗?我这样驱逐大宋的子民到底对不对?” 就这样一边一边的问着自己。一边等待直至天明。 第十四章 等待 我们一直在等待,不管我们在不在意,等待已经跟着我们生命的脚步在走----记得在那儿见过,还是忘了。 六月初九,晴天,万里无云,微风吹在海面上,一荡一荡的,令站在岸边的人觉得自己彷佛在船上一般。 姜明和文天祥此刻就站在崖山之上,望着西边的汤瓶山,两山之脉延伸入海,如门束住水口,这里的人都称之为崖门。 崖门之口,阔仅仅一里多,门外有一条长逾百丈的石矶,叫门限石。每当风起的时候,海潮初涨,巨浪汹涌奔向崖门为门限石所阻,激起浪花飞溅高达数丈,声如巨雷,甚是动人心魄。 “姜贤弟,现在我们已经扣留了几拨朝廷的探子了?”文天祥看着浪起潮落,头也不回的问姜明道。在姜明的极力要求下,文天祥终于不在称呼他为“国师”了。但是对于姜明说要于子侄之称相交,却是再也不肯,只在私下称呼为“姜贤弟”。但是在公众面前还是称呼为“国师”。 虽然文天祥只是表面上让了一小步,但是姜明的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这总算是撬动了文天祥那种迂腐文人之气的界限。对于下一步的行动又是方便了许多,果然是这样的,在姜明的提议下,沿海周围三十里的范围内,广泛的撒除了斥候,除了观察有无元军的动向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就是如果发现朝廷派遣的探子,则就地扣押起来,不令他回去禀报崖山已经有了文天祥等人的驻守。 当然,遇见元军的斥候,还是尽量的擒杀干净为好,文天祥咋的一离开潮州附近,顿时让张弘范起了疑心。纵然十分倨傲,但是由于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最后,在占据惠州这座空城之后,竟然按兵不动,只是四处打听文天祥所部的下落。 这几天来,倒是没有遇见什么元军的斥候,朝廷方面也就是张世杰派来的斥候却是一拨接着一拨。短短的几天功夫,竟然扣留了一百多人,这个人数不由的让文天祥也担心起来。一则怕有漏网之鱼跑回去,让张世杰生出戒心,不再往崖山这边来,二则看着来来往往那么多的斥候,可以推断出张世杰那边可能是真的撑不下去了。要不怎么会那么着急的四处找寻落脚的地点呢? 这种推断不由的让文天祥担心。虽然和张世杰他们政见不合,但是还是同殿之臣,都是为了大宋做事的,平时的争斗是理所当然,但是说到最后,还是不希望朝廷出事。所以才若有所指的问了一下姜明。 说到别的姜明不敢保证,但是他在海口待了多年,对于周边的名胜古迹还是比较了解的,雷州半岛那边他玩了不止一次,从各种说法中都只是战败,而不会出大事,最终还是会到崖山这边来的。 “不妨,虽有小灾,但无大难,文大哥还是有些多虑了!”姜明笑着摇头道。其实心里也很得意的,能和自己的偶像这么靠近的说话,还直称大哥,颇有些洋洋自得的感觉。收收心神,给文天祥一起分析起形式来。 据探子回报的消息称。上个月,张世杰派张应科、王用领兵数万收复雷州。张应科三战失利,王用兵败降元。这个月初,张世杰又亲领大军围雷州,久攻不下,无奈撤围而去。 雷州彻底沦陷,驻碙州的行朝安全直接受到元军威胁,张世杰遂四处打探安全的地点以安置行朝。但是由于阿里海牙令史格留镇雷州,防止张世杰向西突围至交趾、安南。阿里海牙亲自率军舰航海攻占了海南岛。基本上已经封死了朝廷继续西去和南下的路。现在他只能往东走和广州驻军联合了。要不真的无落脚之地了。 分析了一会,姜明也突然想到要是斥候老不回去禀报,以张世杰的个性会不会过崖山而不入呢?遂请教文天祥,谁知道文天祥看着迂腐,但是却早有准备。道:“我早命杜浒等挑选健卒和心腹劝说张世杰派来的斥候,动心者重赏之,则带人回复张世杰,想来已经走了几拨了,料在这乱世,斥候不能尽回,张世杰也不会有疑心的。贤弟放心就是。” 姜明佩服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又在崖山上呆了一会,远远的建鸿儿上山来寻,边相互邀约着下山迎去。 回到平沙村,便得到张钰派来的信使传过来的消息,说明了钓鱼城的近况,两个人听的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张钰顺利的接收了钓鱼城,不过这个是意料中事,以张钰在四川的威望,还是无人能及的。忧的是这次驱逐难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身于元军的屠刀之下。仔细询问了信使一些细节后,边让他回去休息等待回信。姜明这边和文天祥两人仔细参详了一番。 还是觉得非常时期,凡事要非常对待,张钰这种做法是无可厚非的,姜明看文天祥能这样想心理也是有些安心,虽然是有些不忍四川难民的去向,但是自己在后世听说过这个时期,四川是最能守的一个地方,也是反抗最为激烈的一个地方,但是为什么最后没有守住,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粮食,以他来到这个时代,听张钰说道他守护重庆的时候,城内缺粮竟然达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在最后关头甚至有的将士将俘虏的元军杀了吃掉,这些事情,他现在想想也是毛骨悚然的。 边这样跑着神,边和文天祥这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谈论着,文天祥看他也无心谈论张钰的所作所为,还道姜明已经知道详情,或者这个策略就是姜明本身教给张钰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立即止住话题。开始谈论现在的军情来。 换了话题,慢慢的把姜明的思路给拉了回来,两个人谈论了起来。 目前,在文天祥的手中,有四只军队,声势最大的就是赵孟荣、刘子俊所率领的破虏军,经过筛选和整肃,现在满编五万人,装备虽然是不精良,也没有骑兵的编制,但是胜在有战斗经验。 第二只就是杜浒说率的军队,组成大部分是由陈懿兄弟的降军和四处收编的海盗组成,水军占一大半,虽然没有经过太多的阵仗吧,但是水战的经验还是颇为丰富,文天祥和姜明为他们起名叫“破潮军”,满编两万五千人。声势虽是不小,但是战船大都是小的渔船临时改成战船的鱽鱼船。最大的只能乘50人左右,而且只有五百余艘,这个对于姜明来说非常的头痛。因为在这个时代,海战还是水战,大部分都是两船相互碰撞,然后接舷跳过去互相砍杀,对于没有相对的大船而言,无疑是比较吃亏的,撞你撞不过,接舷以后你又跳不到敌船上去,打起仗来无疑是十分痛苦了。 第三只军队相对就简单了很多,是邹枫所带领的护卫军,主要是负责保护中军,也就是文天祥和姜明等指挥人员的安全的。,满编五千人,中间有五百人的骑兵,马匹是一点一点从元军中抢回来的。还包括一千人左右的斥候营。装备也是最为尽量的。 第四只军队是姜明厚颜要回来的,满编一千人,有柳七伤和王阿强两个人负责训练和带领,主要归属于姜明领导,倒不是姜明有什么不放心文天祥的,只是想到自己手里有点力量。到时间办事情,也比较方便一些。但是具体能训练到什么程度,刚刚到手一个月左右的功夫,姜明也不敢插手当中去指点什么,就是放手让柳七伤和王阿强两个人去做,不过临时想起他后世听过的一些军队的训练,正在回忆和默写当中,也不敢泄露出来,只是吩咐除了常规的训练外,就是要加强思想强化和忠诚度的强化,按照姜明心里的想法就是“洗脑”。只有把忠诚度建立起来了,以后做事才会事半功倍。 目前,这四只部队都在有条不紊的各自忙乎着。文天祥和姜明也只是随便说说,再说的重点,就是文壁的去向和结果。 在姜明的记忆中,文壁和他的哥哥文天祥是一个截然相反的结果,文壁在惠州城破后就投降了元朝,后世中有人评价说是文天祥让他投降的。还不知道怎么杜撰出来一个“姑全身以全宗祀,惟忠惟孝,各行其志矣……。”这一类的话。 意思是兄弟二人一个尽忠,一个尽孝,各自有志而已。姜明一点也不相信这种说法。 所以在文天祥来崖山之后,姜明就催促他将弟弟和家人带了过来,这个也是怎么留给张弘范一个空的惠州的缘故。文壁及其家人过来之后,姜明又觉得极为棘手,然受就想到了台湾。 于是就和他们商量着,让文壁带军里所属家眷,然后再带五千人马。尽量的带一些粮食和大船,在海上绕了一圈,先往南行,然后折转往东,直往台湾而去,不过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反正姜明的心里一直在空荡荡的,觉得一直自己都是在等待,而前途是未知的,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在等待着郑虎臣传来陈宜中在越南(安南)的消息;等待着张钰坚守能拖住川中元军的消息;等待着蒲寿庚能请来外援的消息;还要等待朝廷来崖山;文壁去台湾的消息。当然还有别人都不知道的。他拍十三少去大都就德佑皇帝的消息。 这么多的等待,使姜明觉得每天都是一种煎熬。要不是有个鸿儿经常的在一边安慰他。他自己都觉得要发疯了。 又过了七天,六月十七,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朝廷和张世杰率领着大军就要过来了。 第十五章 无奈 东边太阳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忧----民谣还是俗话,谁知道 在张世杰的指挥之下,近二千艘船慢慢的进入崖山。 此时的张世杰心里也是充满了很多的无奈,其实早就得到消息,是文天祥和姜明驻扎在崖山附近,虽然一直在扣留他的斥候,但是不可能做到把斥候一次性清理干净,表面上被杜浒说动心而回去的斥候。其中也肯定有对张世杰忠心耿耿之人。不过张世杰心里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大概,还是要往这里开进。 慢慢的靠近岸边,又陪同着圣驾一起到了岸上,看着貌似十分恭敬前来迎驾的文天祥和姜明带着一帮手下匍匐在那里。张世杰突然感觉到有一些盲目的愤怒,为了什么呢?他也不清楚。 随着姜、文二人一路往里面走去,不多远,就可以看到在不甚宽广的平地上,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建造行宫了。同时搭建官衙及兵舍也在进行着。劳作的不光有士兵,还有附近的居民也一起从事着这项作业。 其实虽然唤作行宫,但实际上不过是座木造的朴素房子而已,只求具有遮风避雨之功能即可,因此建造的已经初具雏形了。虽然不甚华丽,但是对于长久在海上漂泊的杨太后和粤王赵昺(以后该称她为祥兴皇帝了)来说,已经好像是在天堂一样了。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但是这种笑容在张世杰看来却感到深深的危机。他是真的不愿意来崖山的,自从有人向他禀报崖山上有文天祥和姜明在这里驻扎着,正在大肆的操练军马。他就不愿意过来的,但是现实中的逼迫让他也别无选择。 西区的路已经被阿里海牙和史格切断了,元军占据了大片的产粮区,把他们这近二十万人困在了小小的雷州半岛的一个角落,本来想奔琼州征集一些粮草以备军需,但是阿里海牙却是早他一步占领了那里,扼守岸上各个据点,让他派去的人损失惨重,无功而返。没有了粮草储备。就连绕过琼州到安南的想法都不敢有,近二十万人啊。每天所消耗的粮食都会是一个令人乍舌的数字。 那只好东返,本来想上广州的,但是姜明和文天祥驻扎崖山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杨亮节知道了消息,并告诉了杨太后,杨太后立即托词说幼帝身体不适,急需上岸修养为名,要求张世杰到崖山和国师会合。丝毫不提文天祥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朝中各个大臣也颇有怨言,陆秀夫只顾每天教导幼帝,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在杨太后动用一次朝议的压力下,张世杰只能遵旨行事。 沿途中文天祥和姜明围绕在杨太后和小皇帝周围,竟然将他也算排挤了在外围,不禁心里更是不喜,面无表情的在一边听着,而陆秀夫仍然是板着一张脸,面如止水的毫无表情。 过了一会,听杨太后说这里的环境山清水秀。建行宫正合适一类的话时,忍不住的插嘴上来说道:“时值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在这个时候征调百姓,来从事此作业之,不怕百姓怨声载道,激起民愤乎?” 言下所指,就是说姜明和文天祥不体恤百姓之意。却被文天祥接了过来道:“百姓不忘大宋三百余年之恩泽,于目下并无一人是强征而来,皆是自愿为皇太后和皇上尽忠。大将军若是不信,当可遣人下去了解一下便是。” 一个软钉子,不但让皇太后有些欣慰,还将了张世杰一军,让其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看见张世杰面色不善,杨太后情知也不能太扫了大将军的面子,随后笑道:“大将军也是为民做想,其本意和出发点也是好的,文爱卿和国师在动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民意啊!” 姜明和文天祥同时躬身称“是”,便不再言语。一路也没有什么言语,只听杨太后在那里夸奖风景秀丽,还有的声音就是小皇帝在那里蹦蹦跳跳的欢笑声。 走到了平沙村附近。见天色还早,杨太后执意不肯回到暂时的行宫之内休息,而是兴致勃勃的走到村后的那个小山包上。现在已经不是隆冬,而是江南迷人的春天。配合着风和日丽的天空,看着旁边的溪流直达海上,绿的草地,青色的竹林,还有成片的相思树,还可见到许多认不出名的花。终于令杨太后感觉到自己不是飘零在海上,而是脚踏实地的在陆地上的感觉。一时间沉醉起来。 看着已经漂流了许久的海面,真的是不愿意再次有那种感觉。而这种感觉是谁给的呢?杨太后心里想着,却是不经意的看了张世杰一眼。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头也没有转回的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说哀家和皇上还会在海上飘零吗?恐怕我们母子再也吃不消那种滋味了!” 闻言,顿时后面变的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连小皇帝都感到了有些异样,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杨太后,不敢说些什么了。 “臣有罪。置皇室于海上,让天子飘零在外,是臣无能!”张世杰眼见着大家都不敢出声,把眼光却投向自己,只好挺身出来,躬身请罪。听见张世杰如此说辞,后面众大臣纷纷随言附和,均称自己有罪。 只有陆秀夫、文天祥和姜明三人面无表情,没有表态。 看见如此,杨太后只好温言道:“诸位爱卿何罪之有,都是我大宋当有此国难,非诸位之错,各位爱卿精诚为国,还是要受到褒奖的。” “不能让天子安宁,本身就是做臣子的罪责,太后莫要把过错都揽在天家身上,臣等深感惶恐。”张世杰见事情如此,也只能继续下去,杨太后却是不理他,只是说了一句:“大将军一心为国,其心可昭日月。不必责怪自己。” 而后不待张世杰再言语,边转身声称道:“哀家与皇上一路海上而来,看来是要好好的休息一番了,待到用膳后,可不可以让哀家见见忠臣义士?” 此时的文天祥和姜明却是身为地主,忙躬身称“谨遵懿旨。”将杨太后和小皇帝迎了回去。 他们回到临时行宫的时候,房子早已收拾好了,随杨太后而来的宫女们将被褥之类事宜也安排得井井有条,厨子是文天祥从海丰带来的,为皇太后和皇上准备的是可口的粤菜。尽量的避免鱼虾海鲜之类。使杨太后又一次感到姜明和文天祥的贴心。 用完饭后,杨亮节进来禀报道:“文大人和国师带领勤王义士前来觐见!”。 杨太后知道,现在这个形式下能站出勤王者,无不是对大宋忠心不二之人,而现在正是要笼络这些人心的时候,于是连忙站起,用一种欣喜的语气对杨亮节喊道: “快快让义士们进来!” 不一会,简便的厅堂里以姜明和文天祥为首跪拜着二排人,高呼:“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无疆!” 杨太后喜笑颜开地说:“你们都平身吧!”待大家谢恩起身后,太后又问:“哀家久居深宫,而后又漂流于海上,所以没有见过诸位忠臣义士,文大人,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天祥出列站在一旁,对杨太后深深一躬,应道:“遵太后懿旨!”然后侧身将身旁之人一一到来。 原江西省广信任知府邓荣;鹤山李宗月;三世受禄的伍隆起;凌村陈元辅、陈英辅兄弟;水南村廖汝楫;香山县马南宝;黄梁都赵若榉。以及乌旦舟师首领等等。 天祥本来有的是早已经熟悉,有的是早就仰慕文状元的风采而归心,所以听文天祥介绍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杨太后暗自在一旁点头。 经过文天祥的一番介绍后,杨太后给他们一一赐座,才开始如遇见亲人般的和他们叙谈。杨太后先询问各人身世,接着询问当地的民俗、民风、民情。 梁都赵若榉道:“禀太后,这里民风淳朴,民情尚俭而性倔强。百姓心向宋室。臣已召集义勇千人,准备随时效命。” 杨太后见赵若榉气宇轩昂又兼一股儒雅之气,一副儒将气质,非常的满意。她想,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这样的年轻将领,何处去求?便道:“张将军的忠心,令人感动。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先暂屈就都统之职,以满足将军报国之心。” 赵若榉当即跪拜,说:“谢太后!” 一时间,简便的厅堂顿时有无数道羡慕的目光看向赵若榉,杨太后眼睛一扫,心里大为满意。只要人有名利之心,就皆可用之,在杨太后的有心招揽,文天祥和姜明的鼎力推荐,还有杨亮节的刻意随附之下,厅堂内一片春色。人人都觉得不枉此行。 但是在不远处的厅堂之外的一间戒备森严的房屋内,却是阴云密布。 第十六章 打算(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既然是自己的打算,肯定要符合自己的利益,但是在国难面前还谈这样的打算,就有些无谓了----《姜明回忆录》 张世杰不知道最近这几年到底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向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常胜将军再也找不到踪影,关于外界传自己是“常败将军”之言也有所耳闻。到了现在,自己率数万大军,围攻一个小小的雷州却是久攻不下,到了最后快要胜利的时候,却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史格给摆了一道。通过漕运将钦州、廉州、高州、化州等地的粮食供给戍守在那里的元军,使自己功败垂成。 无奈之下只好东来,本来自己选好的崖山,却又被文天祥和姜明先拔得了头筹,在这里经营的有声有色,越来越觉得心里有些别扭。本来大家都是为了大宋而做事,也不用分了彼此,但是今天在山上杨太后所言,隐隐的却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而且召见勤王义士,竟然没有自己这个大将军的事情,使他感到有些不安。 环视了一下自己客厅里面坐着的几个人,想了一下,还是问道:“关于崖山是不是立足之地,大家也要给本将军一个意见,待到太后问及,我也有个准备是不?” 客厅里面稀稀落落的做了几个人,除了礼部侍郎邓光荐是个文官外。张达、方兴等都是自己的心腹部将。这句话问出来,也就是想让手下帮自己想一些不驻跸在崖山的理由。 而礼部侍郎邓光荐则平日和张世杰多有来往,说话也不像陆秀夫那样的死板,深合张世杰的意思,所以这次也将他请了过来。果其不然,那些部将还在琢磨张世杰话的意思,邓光荐首先站了起来道:“大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家在一个房间里,那就是自己人,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邓大人放心吧。话传不出这个房间。”张世杰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心里想到这些文人就是麻烦。说起话来拐弯抹角的。 邓光荐笑了一下,也不在意,仍然是慢条斯理的在那里说:“其实多一份力量卫护皇上和太后,那是一件好事,但是苦于崖山这个地方太小,大将军可以想象的到。光文大人和国师所率人马已经知道的就是近十万人,而这次随圣驾和大将军来的大约是十八万人左右,这前前后后近三十万人,粮草从何处而来?有怎么能保证大军的战斗之力呢?” 张世杰眼睛一亮,点点头,示意邓光荐继续说下去。 看到得到大将军的肯定,邓光荐不由的有些得意,继续说道:“其实自从福州一路而来,都是大将军在护卫皇上和太后,这次想来也理应如此,稍后大将军可取觐见太后,奏请加封文大人为水陆转运使,专司为大军筹备粮草,代天子而募集天下勤王之士,那不是更好?” “那样不好吧,文大人劳苦功高,这样不是间接的削去他的兵权,那他愿意吗?”,那边张达是一个直性子的人,听邓光荐这样说,有些不满的为文天祥争辩道。 张世杰有些恼怒的瞪了张达一眼,不过这样一问也正是说出了自己的疑窦,又把目光转向了邓光荐,却只见他轻笑了一下,不在意的回道:“大家都是在为皇上办事,为大宋尽忠,有何必在意兵权在谁的手上呢?文大人一向以忠义为楷模,绝不会为虚名而计较的。” 张达内心不同意邓光荐的意见,但由于自己的实力有限,再则有张世杰的余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发牢骚道:“说着容易,要是你,你愿意才怪呢?”但是嘴里并不多言。 张世杰沉吟了一下,想到在文天祥的地盘上去剥夺他的军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一提出来,连张达这样的莽夫都能看出来,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文臣武将呢?于是摇摇头道:“此事再议吧,我想大军休整一下,然后准备奏请太后移驾广州再做打算,崖山此地虽好,但是却真的呆不下这么多人。万一元军将此围住,大家吃喝都有问题,那时间怎么打仗呢?” 众人都齐声附和,张世杰眯着一双眼睛,慢慢的扫视了一下大家,还是把眼光投在了邓光荐的身上,不露声色的道:“来日的朝议,还要请邓大人多多劝谏一下皇太后和皇上,毕竟大人是礼部的人,事关皇室在小小的崖山驻跸,也是于礼制不符,还请费心才是!” 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没有办法,在张世杰的眼光注视下,只好硬着脖子称是,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一转念,不如回头找陆秀夫商量一下,毕竟丞相为百官之首,找他商议也不会有什么错事,于是心里大定,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边张世杰正在考虑着怎么能把皇室继续的留在身边,由自己来保护,说一句实话,这样做,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自己做的对或者不对,难道自己真的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想到了这个词,张世杰不由的苦笑起来,“令诸侯”,现在哪里还有诸侯可以号令的呢? 自己的忠诚与勇武原来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但是现如今不仅仅是别人,就连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张世杰慢慢的闭上眼睛,朝客厅内的几个人挥挥手,似乎很虚弱的说了一声:“今日有些倦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随后便不再言语,听到几人向自己告辞的声音和门响之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才慢慢的睁开双眼,望着简陋的房梁,仍然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临时行宫内,杨太后和杨亮节送走了前来觐见的勤王义士之后,在那里坐着,满脸的笑容慢慢的松弛了下来,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杨亮节见没有外人,也就毫不在意的找了一个椅子自己坐了下来,和杨太后互相对望着,半天没有言语。 他们也明白这马上就是一场权力之争。既然决心要来到崖山,就要面对,就要想办法冷静地予以调解,做到既不让文天祥他们得势,也不能让张世杰占上风,在大家都有面子的情况下,作出妥善的安排。这样才符合皇家的最终利益。 他们姐弟两人明白这调解是不容易做的,文天祥和张世杰,明显的针锋相对,他俩是决不肯退让的。本来张世杰是占尽上风的,但是在自己的有意偏袒下,文天祥这一方马上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击。既然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皇家就要在其中选择一个,但是选择谁呢?的确是一个让人倍感痛苦的事情。 所以姐弟二人自从决定来崖山以后,就会面了几次,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始终不得要领,游走在两个势力相当的臣属当中,不早些决断,肯定是弊大于利,所以一送走众人,杨亮节立刻又心照不宣的留了下来。但是还是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杨亮节终于有些忍不住的说道:“姐姐,不如我们再找那个国师商议一下,我来到崖山曾经着人打听过,原来文天祥之所以来到崖山,也就是哪个姜明的主意,这个人还真的有些不简单。” “这个人就是有些不简单,我才不敢去问啊!”杨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初见这个姜明,只是看他有大贤良师的信物,也是想留在身边,他那个信物,关键的时间至少可以让元军有所顾忌。可以拖延一下时间而已,看他不知,才对他礼遇有加。但是从他来到之后做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些深不可测的感觉。” “首先是他预言我儿和现在的皇上命格上有所犯冲,有“二龙夺珠”之嫌。长居在一起必有一伤。然后让我允许他带走粤王,但是可能由于是太晚的缘故,景炎皇儿还是崩了。”说着,又想起了往事,不由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杨亮节在旁边看着,心下也不好受,只得安慰道:“姐姐莫要伤心了,先帝仙去,也许是一种解脱,现在形势人人自危,也许是上天怜惜先帝吧,不过今日姐姐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当时为什么你那么放心的让他带走粤王了。” 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说道:“好像不对啊,既然是“二龙夺珠”,那么他把粤王带走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那么先帝也理应没有什么事情了才对,为什么还是去了呢?这个国师可能当时也是危言耸听罢了。” 杨太后摇摇头回道:“还有你不知道,他走时说过,先帝我儿还有一大劫,应在碙洲,只要过了四月,当可无事。”说道这里,竟然失声哭了起来,杨亮节也不知道怎么劝自己的姐姐,只能在一边看着,过了一会才继续道:“当初我也是忘了这句话,只是听说广州大捷,怕遭到元军的报复,一时糊涂之下,也就同意了张世杰到碙洲的建议,每每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的伤心。” 杨亮节这才长出一口气,事情是这样啊,怪不得姐姐这次执意要到崖山来,而且当众提张世杰的伤疤。心里还是怀有对他的怨意。但是一想,又有些奇怪,这样一来,这个姜明还真的是不简单,为什么姐姐说不敢问呢? 想着这里,也没有什么忌讳,就随口问了出来:“那姐姐应该重用这个姜明才是,为什么说不敢问这个国师意见呢?” 第十七章 打算(下) 有时间就等于有机会,机会呢?有机会等于有什么?----姜明迷茫时问自己的话 杨太后沉吟了一会,慢慢的说道:“就是因为他不简单,我才不敢用他,这个原因听起来很可笑是吧?” 点了点头,杨亮节似懂非懂的道:“现在正值我大宋用人之际,得此良助,岂不是如虎添翼吗?如果他真的有能耐调合大将军和文大人之间的关系,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助益啊!” 看着这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弟弟,杨太后还是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这个弟弟虽然是出身于官宦之家,但是平日里却是喜欢舞刀弄枪,性子也颇为任意豪侠,直爽过人,有着一种快意恩仇的思想,这个性格放在平常最是让人喜欢,也能交往一些有志之士。但是放到朝堂之上,却是格格不入。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见他问及,还是要从头解释一番。 “就是他不简单,我从他眼里看不见他到底需要什么,所以才不敢太相信他。”杨太后轻轻的说着这席话,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他当淑妃那时间的往事。这些话,还有这些事情,是他的丈夫,也就是度宗皇帝对他的启发,才会让他有所顾忌。 那个时候,度宗皇帝对他还是极为宠爱的。要按度宗皇帝自个的意见,当初她就会被立为皇后。而不会立那个全皇后。所以在闻知“襄阳失守,吕文焕投敌”这个消息病倒之后,有很多奏折都是由她代为批阅和再转呈皇上的。 最先她也觉得丈夫度宗皇帝过于信赖贾似道。不过她是极富内秀的女人。只是她恪守内宫不干预朝政的朝规,没有插话,只是在心里焦急。又一次她忍不住坐在床边,轻轻对度宗说: “皇上,枢密院送来的那些奏折,臣妾翻阅过,有不少是参奏贾太师的。” 谁知道度宗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是吗?参奏些什么?” 杨淑妃说:“都说襄、樊之失,责在贾太师。” 谁知道度宗又是一笑,叹道:“怪太师就没道理了。其责在朕。当初贾太师是确实多次请求赴边的,是朕只想到朝中缺人,不让他去。如果当时他去了,或许襄、樊之事,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听了这话,想到度宗正在病中,不好顶撞刺激他,便绕着弯子说:“皇上严于律己自然好,不过也不能凡事都堆在自己身子上。皇上不让贾太师去前线也没什么错,鄂州一带的禁兵,都是他贾太师部署的,统帅也都是他贾太师所信任的人。这次襄、樊相继失守,主要是他最重用的范文虎按兵不动,不去救援所造成的。” 度宗听了她这番话,便道:“你这都是从那些奏折中看来的吧,这样说你就信了?在这满朝文武中,除了贾太师外,还有谁能忠心不二地顾着大宋朝廷?才出点事,指三道四的不少,有人帮助朕分忧吗?帮着做点事的不就只有贾太师吗?朕不靠他贾太师又靠谁呢?” 从哪个时候起,她才知道,丈夫的双眼已叫贾似道蒙住了。既然这样,任怎么说也是枉然。想到朝中虽有忠良,无奈贾似道仗着皇上的恩宠,一手遮天。丈夫对忠义之臣的话就是听不进,而对贾似道的话,即使是无稽之谈,也深信不疑。她对朝中的事并不怎么清楚。烦杂的思考 使她焦虑不安,苦恼了好一阵,那时间脑子里就突然想到:“在朝廷里,永远也不能让一个人掌权,也不能让一家独大,否则那作为官家,就是在闭上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样。只能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不想再有一个贾似道一般的人物出现,也不想过分的依赖于一家势力,从前张世杰有陈宜中在一旁制衡,现在陈宜中远走占城,自己的儿子已经夭折了。而现在的皇上,已然是丈夫的唯一血统,所以听说文天祥在崖山准备迎驾的消息,就赶了过来。希翼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制衡。谁知道自己的弟弟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杨太后在回想中自嘲的笑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见杨亮节仍然是一脸无知的望着自己。只好再耐心的说道:“亮节,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在大将军的眼里,有“权”字的存在。在陈宜中的眼里同样也有。而在文天祥和陆秀夫的眼里我看到了“名”字的存在。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势”字的存在,在很多人眼里,我看到了“财”、“忠”、“义”等等字的存在。”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杨太后停顿了一下,慢慢的又说:“而在这个姜明的眼里,我看不见有什么字的存在,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需要什么,所以也就不敢放心的去问他,用他。” 杨亮节这才回过神,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什么,点点头,道:“姐姐,你的意思就是只有我们明白他需要什么,我们能满足他,才能去放心的去用他?” 杨太后点了点头:“无欲无求的人,是最可怕的,记得有老师说过,这种人不是圣贤,那便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正在被杨氏姐弟议论是圣贤还是大奸大恶之徒的姜明,此刻正在和文天祥漫步在昨日的小山丘上,谈论着怎么和张世杰相处。 两个人都对张世杰的对大宋的忠诚与作战的勇武有了共同的认识,这个也正是姜明想需要的。他害怕真的变成了意气之争,那就不可收拾了,纯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在他所经历的后世,叫做“党争”。现在的情况看来,张世杰已经有些偏向于此。姜明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偶像也有这种层次的想法。 但是对于张世杰为什么自福州以来,基本上是屡战屡败?两个人却是始终得不到要领,分析不出有力的理由,姜明下一步想说服张世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没有,两个人又偏偏不是武将,所以对于此事也是一筹莫展。 最后还是姜明盗用他后世人的说法,得到了文天祥的肯定。 张世杰出身北方,在战略方面之构想,似乎彻头彻尾地完全以陆战为基础。这个是他屡战屡败的唯一可以说的过去而又不伤人的说法。但是拿这个去给张世杰说,作为自负的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这个现实,姜明也觉得信心不是太足,但是有总不能拿着他后世知道的所谓崖山失败之战来给张世杰说吧,那样就算是他张大将军不把自己当成神经病,恐怕连文天祥也会的。 而且不利用手中的军船在展开机动性之攻击,而是将二千艘的军船集中在一个地方,建立起巨大的海上要塞,以防御敌人之攻击,这似乎是他的基本想法。结果证明这个战略构想失败,因而使得张世杰每每为此受到后世批判。 然而放到现在这个实际的情况下,张世杰必须以确保年幼皇帝之安全为第一优先,害怕将兵力分散也是理所当然的。很容易的被张世杰嘲笑成一个不会打仗的笨蛋。由此会更加被动。 天祥和姜明两个人心里互相琢磨着该从那边下手去说服张世杰,便一起叹息着原来自己手下并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将,以至于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有带兵打过仗的人子啊这里胡乱猜测,本来想找杜浒和赵孟荣还有刘子俊那么一起来商议的,但是想到他们也是屡经败仗,真正是军官出身的人几乎没有,只有暗自叹息。 这才想到。原来以前他们陷入了一个怪圈,就是长年在外打仗的文天祥并没有什么正统军人出身的手下,而大将或者精英却基本全部集中在张世杰的手里,边逃边打,去世屡尝败绩。 是该改变一下的时候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了出来,又相视而笑,目光中却充满了坚毅。 想来想去,他们觉得这事还是以皇上和皇太后的名义拍板,把抗元统帅分成水陆两个阵营。陆路统由文天祥率师拱卫。因为张世杰基本上都是带船过来,所以由张世杰统帅水师。这样不但可以平衡双方的纷争,而且可以明确的划分各属职责,真的不行,换换统属也是可以的,那样可能会更有利的进行姜明的下一步计划。 那就是等崖山之事稍微稳定一些后,将在元军合围之前,秘密的将皇室和一些非战斗的人员转移到台湾去,在那里徐徐图谋发展几年,寻找元军的势尽后的可乘之机。在姜明知道的历史中,在崖山之战胜利后,元军就会走进一个低潮期,从那以后,除了一部分例外,元对外战争几乎都不再成功。 公元一二八一年;第二次远征日本失败。 公元一二八一年;第二次远征安南失败。 公元一二八四年;远征占城失败。 公元一二八八年;第三次远征安南失败。元五十大军于白藤江溃败。 公元一二九三年;远征瓜哇失败。 这些数据仍然在姜明的心里存放,现在已经是一二七八年了,只要能有三年的时间休养生息,那么一切都可能会改变,可是姜明自己问自己,会有这个机会吗? 第十八章 拜访张世杰 若要其同意,必要其参与----姜明说 傍晚,天已朦胧。议论下弦月从天边慢慢的升起。 正在后堂就着油灯看书的张世杰,一听通报说是文大人来了,顿时有说不出的滋味。文状元文天祥的名字对他来说有种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感觉,在某个程度上,他真的不想面对这个人。 其实在他的内心对文天祥还是十分佩服。作为一个文人,为了救国救民,匡扶大宋。勇敢地带兵去打仗,这是何等的志气!在临安时自己也曾经见过他,但是时至今日。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心里愈加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白天有的时候也曾经也想找个机会和文天祥好好的谈谈,只愁难有一个机会和借口,不想出人意料的文天祥倒这么早亲自来了。同时一起来的还有国师姜明。 刚迎到门边,他就看到了头戴“东坡巾”,身着紫衫、目光炯炯的文天祥和一袭青衫的国师姜明,正在院子里踱步。忙疾步上前,拱手说道:“不知文大人和国师前来到访。未能远迎。还请海涵则是!” 虽然白天也见面时也没有做过太多的交谈,甚至有些刻意的回避对方,但是既然人家来到居住的地方拜访,还是要注重礼数的。 看着面前这位圆眼竖眉,虎虎有神,武将模样,却身着文袍的大将军。脸上完全不曾有白天的沮丧模样。也未曾显露出近几年来的劳碌风尘。文天祥和姜明都想到:“这是一个光明磊落人物。” 两人忙拱手回礼,由文天祥道:“大将军,我们前年一别,你还是风采依旧,这位是我大宋国师,想来大将军也不生疏。不过这次匆匆造访,多有打扰,还请将军见谅。” 两只勤王之师的统帅的这次相会,就在互道辛苦,询问近况地客气了一番,三人走进屋中之后。文天祥便直接转到正题上来了,问道: “现在国土沦陷,万事急矣,将军将何图之?” 张世杰外表还算平静,内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叹了一声,道:“能有何图?好不容易卫护圣驾到达碙州,不待安稳,就遭到了阿里海牙的围攻。原只想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以期望能顺利的收回雷州,不曾想却一败涂地。以至于圣驾一再迁移。世杰深感惭愧啊!” 姜明能理解张世杰内心的郁闷之情,出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唉”又是重重一叹,接着道:“国师所说自然有理。这些本官当然也懂,这次虽然败了,还可以寄希望于下一次打胜仗。可是,只是带兵的谁不想打胜仗?” 天祥听了这番话后,似乎很同情张世杰,但又似乎另有所指的一般。随口叹了一声,道:“是呀,如今是投降容易,救国难啊!不过,大将军,既然我等立下了救国之志,就必然要相对应的行动。现在形式对大宋虽然极为不利,使我等为难,但也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们要有一套完整的方略。有了方略,不愁太后和皇上不支持我们。不愁天下百姓不支持我们。大将军以为如何呢?” 听罢文天祥这番自信的话,张世杰内心很受震动。文天祥毕竟是文天祥,胸怀韬略,出口不凡。 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本是一片效忠朝廷之心,只是是从金军投宋的身份,担心难被信用,要是没有绝对的权力,即使心存宏愿,也不敢奢望。 于是便随口应道:“文大人所言实是,既有报国大志,就应有救国大略。不过下官乃区区武士,并无雄才大略,只是凭着匹夫之勇,驱使将士效命于沙场而已。文大人学富五车,救国有方,本官愿闻其详。” 此次同姜明一起拜访张世杰,文天祥原本就是想与他共商携手之策的。听闻张世杰问起。便回答道: “大将军过谦了。下官不识军务,从政也短,所思所想,纯为个人闭门苦思的书生之议,疏漏、片面之处甚多,为了求得张将军的指谬,下官也就不揣冒昧,陈述献丑了。” 张世杰转眼看看姜明,似乎想看出点什么。见他闭嘴无言,便笑道:“文大人过谦了,本官愿倾听高论,以解心中所惑。” “在下官看来,眼下国势虽危,战局险恶,几无自救的余地。但细推敲,也并非如此。”文天祥接着说道。“我大宋之有利条件仍多。首先,虽说元军己攻占了许多州郡,但占领的只是城池,还有广阔的乡村一时无法顾及。” 这些话都是在近日来和姜明探讨时听来的,讲到这儿,遂把目光投向他,期望姜明继续讲下去。 看到文天祥所投来的目光,姜明心中一笑,古人毕竟是古人,对于毛爷爷所提倡的“农村包围城市”一时之下还是理解不了,便也不客气的接下话来。道: “我大宋的疆土虽然大片丢失。从兵力来说,在钓鱼城尚有张钰将军等将领,在广州的凌统领和苏刘义将军,还握有强大的禁军。厢军的力量也还是可观的。而分散在各地的爱国豪壮之士,更不可数计。” “如是说来,即算目前国运凋零,然百足之虫,纵死难僵。目下我们虽无国土的优势而言,但是兵力还可用。问题在于力量分散,难以拧成强有力的拳头,以前就是这样,以致易于让元军各个击破,才出现敌攻一州则一州破,攻一县则一县破的局面。” 听到这里,张世杰忍不住打断话,道:“文大人和国师说得有理。经你们这一分析,把我的许多疑惑不解的疑团都化解了。只是现在大军丧尽,虽然各地的武装力量仍很强大,只是这分散的兵力究竟如何才能拧成一个有力的拳头?” 看到自己的看法得到了张世杰的认同,文天祥和姜明心里也很高兴。相互对视一笑,由姜明继续说道: “就这一点,我和文大人也作过认真的思考。现下既是救危时期,就该有适合救危的一套国家行政管理办法。太祖皇帝是削藩镇,建都邑,那是适应当时之大宋管理策略。现在就该根据目前复国的需要,将天下分为镇,每个镇设都督统一领导。 张世杰听着有些糊涂,但是仍然是不动神色问道:“将天下分为镇?如何划法呢?” 天祥马上接过来道:“我们初步认为可暂时划为四镇,这四镇该这么分:以广西和湖南为一镇,指挥部设在潭州;以广东和江西为一镇,指挥部设在隆兴;以福建和江东为一镇,指挥部设在鄱阳;以淮西和淮东为一镇,指挥部设在扬州。” 姜明阻拦不及,看着这个兴奋的偶像,有些哭笑不得。这样把话都说完了,不是把人家大将军排除在外了吗?要是能赞同那才叫见鬼了呢! “啪啪啪啪.”张世杰鼓了几下掌。果然不出姜明所料的反问道:“精妙之至,但文大人可曾想过你说过的这些地方现在大部分在元军的手里,我们该如何划分为镇,又怎么去派员驻跸呢?” 天祥又要接过话解释方略详情,却被姜明抢先一步,对文天祥歉意的一笑,拱手向张世杰道:“这只是我们的一些想法,具体的操作和详情不是来找大将军参详了吗?” 停了一下,由于害怕张世杰有什么想法,又继续道:“我大宋地广人众,一齐动手,奋力以进,以小股的兵力对元军进行夹击。而元军则迎战的面广,力量分散,疲于奔命,加上各地的豪杰可以呼应四起,要是能够统一调度指挥,又何愁打不垮元军?” 张世杰也是一个人老成精的人物,看到文天祥欲言又止,姜明的言语闪烁,心里明白姜明只是想把他也拉到一个阵线上来,正好白天自己还在考虑如何面对他们,现在正好,不妨不动声色的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要,于是佯作不知,继续说道:“原来二位的也只是一种想法,不过倒是也比较有新意,如能完善起来,对于我大宋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笑了几声。又道:“文大人毕竟是状元,文韬武略,竟然是无一不精啊!” 这个时候文天祥也明白了姜明的用意,听见张世杰如此说来,知道他已经明白他们二人的想法,忙摇头道:“过奖了,下官对军务一窍不通,这里,只不过是作书生谈,万望大将军指谬。” 张世杰其实从心坎里还是十分佩服文天祥,听他如此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道:“文大人过谦了。本官听了你这方略,也切实可行。茅塞顿开,真是胜读十年书呀。从战略上看,这划镇之谋,如是书生之谈,叫我这个混迹军旅,号称大将军的人也感到十分汗颜的!” 天祥听到张世杰如此说,也不居功,道:“其实这些大都是国师的意见,下官只是复述而已。” 张世杰“唔”的一声看向姜明。但见他面带微笑,也没有什么表情,看大家讲目光投向自己,谦虚的一笑,又躬身朝张世杰道:“这么说来,大将军是赞成我们这番设想的?” 张世杰道:“岂止赞成,本官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但是实行起来。” 这时,姜明的心里面突然紧了一下,忙接道:“大将军谈到实行,由于这个方略还不成熟,我和文大人又非军旅出身,所以还请大将军周全,然后再报于皇太后和皇上看看能否照准?如若不能照准,那就真正是一番空论了。” 张世杰面带喜色的说道:“此乃救国良策,若是稍加完善,完全可以实行。我想朝廷也不会自断贤路的。” 三人相视而笑,仿佛尽释前嫌一般,姜明伸出手来击掌道:“大将军说得好,从今日起,我们就携手而战吧!” 第十九章 疑虑(求推荐票) 又有远忧,亦有近虑,前方的路还是一片的迷茫,只是有一些亮光---姜明事后说 从张世杰的家里出来,姜明的眼里充满了笑意,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和满足的感觉。一路上都是笑吟吟的文天祥说着话,但是文天祥却不是他那种模样,反而是一种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是姜明没有去注意罢了。 也许是文天祥暂时不想打扰他的好心情吧,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有去管对方的反应。 也许是刚刚做完一件自己感到比较满意的事情,姜明的话特别的多,兴致勃勃的文文天祥讲解着自己的下一步的计划。 首先利用人数集中的优势,在崖山这个地方给元军一个迎头痛击,打乱元军的前期布置,然后随即远遁到台湾去,在那里隔海修养生息,随后派水军沿岸各处袭扰元军。悄悄的在内地布置人员发展……。 看着姜明这么的兴高采烈,文天祥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间打击这个在政治上比较幼稚的国师。虽然自己在政治上也是很不得意,但是感觉到比这个国师还要强了一些。最后忍不住的还是打断了姜明的话道:“姜贤弟,不知道你注意到大将军随时赞成咱们的建议和方法,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始终没有说出来?” “那一件事情?”虽说还在沉醉在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下,面对偶像的质疑还是比较留意的。 “那就是咱们的这个方略到底由谁来执行。该什么时间执行的问题。”文天祥本来算是一个比较光明磊落的人,这样的在背后议论虽然难以启齿,但是为了以后事态的发展不陷于被动的境地,还是羞羞答答的提了出来。 听见文天祥这样说,姜明回想了一下,在这么久的谈话中,张世杰就是始终没有提及这个方略的实施者应该是谁,真的难不成交给那个还不到十岁的皇上吧。但是想想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于是回道:“哪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这个方略无论交给谁来执行,只要是方法得当,想来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天祥闻听姜明如此的说,额头上不由的出了一阵细汗,瞬间的布满了鬓角。心里叹息了一下,自己说的够明白的了,为什么这个国师还是没有领悟呢?那么自己不是变成了一个搬弄是非的小人了吗? 其实也不怪乎姜明这么想,姜明在后世本来就没有经过什么官场,大学毕业以后就是考取硕士,然后参加工作,而参加工作的单位又恰恰的是外资的企业,也不用送礼走后门。熬了两年才当上了一个技术总监,还是一个副职,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高层的权力相互倾轧的实践机会,怎么会有这种经验呢?除了一些技术上的事情,恐怕连大型的会议都没有参加过,怎么去想那么多呢? 天祥可是不知道姜明本来就没有半点的机心,还道是他不屑于去参与争权夺利的这种行为中,但是自己毕竟是在大宋的官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对于一个决策,一个方略的具体实施,对于他的实施人是谁,都有着很大的关系,至少张世杰来实施这个方略,对于文天祥来说,是很不放心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有自己来实行,然后姜明作为辅助完成这个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看姜明现在的表现却有些与世无争的意味,怎么能不让他担心呢?他也深深的知道,要是由别人来实施这个方略,不说会把方略执行的面目全非吧,但是自己和姜明这连个首要的倡导者,会不会被派遣去参与最艰难事情和被支出朝廷还是很难说的,原来他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看着姜明还是这种浑然不在乎的样子,文天祥不由的着急起来,想了半天队姜明说道:“大将军的忠诚与勇武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但是为什么原来的常胜将军为什么到了现在只是疲于奔命。只顾带着朝廷东躲西藏。国师以为是为何呢?” 姜明听到文天祥这样问,虽然知道必是文天祥想提醒他什么,但是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道:“元军势大而我朝降者重多,而元军嗜杀成性,导致了一部分百姓惧怕这个算是一种原因吧?” 说一句实话,虽然自己是从后世过来的,对于崖山这段的历史也是颇为熟悉,但是真的让自己说是什么原因而导致的宋朝灭亡,除了蒙古铁骑势不可挡之外,还真的没有认真的想过是什么原因,但是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却是发现事情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真的打仗的还是汉人和汉人之间的争斗,真正的蒙古骑兵很少,就拿上次的广州守卫战中,据自己方面的斥候探知,真正的蒙古骑兵不过二万余人而已,可是围城的可是超过了十万人,这个比例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悲哀。 但是这个自己都感到牵强的原因说了出来,文天祥却是摇摇头。姜明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原因,忙道:“是不是贾似道当政,任人唯亲,吏治**而百官离心的缘故呢?” 天祥看见姜明说出的理由,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道:“这个当然是我们大宋国败至此的主要原因,方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景炎皇帝在福州建朝后,那个时间可是有志者皆往投之,可谓是众志成城。为什么福州还是没有守住,最后沦落到非要移驾海上行朝呢?” 姜明听文天祥这样说不由的一呆。自己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记忆中,也没有听别人议论过这个问题。但是还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接着回道:“可能是当时朝廷当时立足未稳,根基不牢的缘故,元军也没有给我们大宋太多的喘息时间吧?” 天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在福州行朝期间,我大军的优势还是十分的明显的,比如说,大将军当时在定海有着强大的水军,其数不下二十万;陈宜中丞相所在的清澳,也有强大的水军力量,人数也在十万以上。当时由苏刘义将军执掌,再加上各地前来勤王的义师,更是多不胜数算来算去。我大宋的实力还是优于当时的元军的。” 姜明可是没有想到那么多,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四个多月了,真正了解形势不是从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上猜测,就是从各级的官员口中得知。真的还没有了解那么详细,按照文天祥这样说,元军不善于水战,所用水师大部分也是新降的大宋官兵,以这样的兵力,按说是有一战之力的,那为什么会一直漂流在海上呢? 想着,就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文天祥,期待得到他的回答。 天祥在这个时间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大将军出身北方,本来就不善于水战,他的常胜将军之名得来的缘故也没有以水战而成名,其在战略方面之构想,彻头彻尾地完全以陆战为基础。但是在福州行朝的时间朝廷的兵力构成,却是以水军为主,本来就不是大将军擅长的,但是大将军却是拿着权柄不放,以至于舍己之长,不利用水师断元军的粮道和袭扰敌人,反而用那么短的时间要发展陆地的力量和元军硬抗。” 说了半天,问天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论及张世杰的是非,不免有些和他的谦谦君子的理念有些冲突,忙止住了话语,有些赫然的望了一眼姜明。接着道:“这个只是下官的一些看法,不知道贤弟认为对不对呢?” 姜明见文天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正要回言安慰一下,然后接着让文天祥继续说下去。 却看见问天祥的眼光看着远处稍微的显得有些异样,便随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只看见一团桔红色的火光慢慢的向他们靠近,便止住了话意。火光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跟前,仔细看时,却是杨亮节带着两个人走到他们面前,看见文天祥和姜明在一起正在说话。不由的一愣,拱手笑道:“正好奉太后懿旨前来请国师前去一叙。想不到国师在这里,文大人也在啊,可曾打扰二位的大事呢?” 姜明还没有说什么,只听见文天祥笑道:“我和国师方才拜访大将军,出来在这里闲聊一会,不想正好遇见国舅,真是好巧啊!要是没有下官的事情,那下官先告退了。” 姜明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很黑了,也没有钟表,所以判断不出到底到了什么时间,不由脸上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即使杨太后遣杨亮节亲自来找他,必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也不好推辞,只好向文天祥拱手道:“那我先告辞前去拜见皇太后,文大人一路走好。” 见杨亮节始终没有挽留自己一起和姜明去拜见皇太后。文天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个礼,又向杨亮节拱拱手道别,便转身走了。 待到文天祥走的稍微远了一些,杨亮节这才向姜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国师,请这边走。” 姜明只好转过神来随他们一起朝临时的行宫走了过去,路上问道:“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杨大人。不知道太后召见我有什么事情。” 杨亮节走在前面,头也没有回的说道:“现在已经近亥时了。他后召见,自然是好事了,哈哈,先容下官卖一个关子如何?”他显然是对姜明对他称呼为“杨大人”而不称呼为“国舅”而感到高兴,在杨亮节的骨子里面,还是不喜欢别人把他和皇太后的亲属关系挂在嘴边的,虽然他也经常利用这层关系。 一路上姜明便不再问什么了,只是随着杨亮节走着,离得本来就不远。一会儿便到了临时行宫之外。守卫见是杨亮节领着人过来,显然是早就受到了知会,也没有阻拦。侧身行了礼便让他们进去了。 由于长时间的在外边处于黑暗之中,而临时行宫里面却是点了好几支蜡烛。一时间姜明有些不太适应了。等眼睛慢慢的适应之后,首先闯进视野的,却是鸿儿这个丫头。 第二十章 公主?(求推荐票) “国朝故事主婿未尝居职”――《宋史》卷250 姜明进入了临时的行宫,首先看见的不是皇太后,去看见鸿儿面带嫣红的再旁边站着望着自己。一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来,才看见皇太后在含笑的望着自己,回过神来连忙弯身行礼以全礼节。 杨太后却没有注意这么多的事情,只是看着姜明宽厚的笑了一声,指着旁边的椅子意思让他坐下,要是放在别人的肯定要谦让一番,但是姜明还是没有那个觉悟的道了一声谢就坐了下来。 望着杨太后问道:“不知太后深夜唤微臣前来有何事情?” 就这样问着看了旁边的鸿儿一眼,还是在莫名她在这个地方,要知道鸿儿可是蒲氏家族之人。纵然现在皇太后不知道,但总要讲一个避嫌的。日后要是让别人得知他堂堂的国师带着一个叛国之人的后裔来觐见皇太后,严重点,就是不把皇家看在眼里。轻一点,也是有欺君的嫌疑。 这些姜明虽然也太不在意,但是还是要注重起码的规矩的。 杨太后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哀家见你跟前这个丫头很是可人,想到正愁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在身旁照应,所以今天晚膳后没有什么事情,特地找这丫头过来聊聊,谁知越聊越知心了,哀家心里十分喜欢,想和你国师讨个人情,让鸿儿跟着哀家如何?” 姜明想一千道一万的,没有想到杨太后叫他来时为了这个事情,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半天才看向鸿儿,用一种询问的眼光。 鸿儿却不知道被太后灌了什么迷药,像只孵蛋的鹌鹑一样。红着脸儿低着头,就是不肯出声。看也不看姜明一眼。 姜明一时十分郁闷,看着杨太后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回道:“太后,鸿儿只是原广州制置使张镇孙大人父张翔泰故友之女,看微臣无人照应而暂时让其跟随臣下的。在下并无限制其人身自由的权力。太后若是喜欢,不妨征求一下鸿儿以及张大人的意见。若是他们同意,在下是无话可说的。” 杨太后听姜明这样说,不由会心的笑了出来,道:“那便没有什么关系了,刚才在国师来之前,我已经征求了鸿儿的意思。他对于跟着哀家,没有什么话说,言道只要国师你同意就没有问题了。” 姜明心里稍微的一空,不由的又看了鸿儿一眼。想到蒲氏家族现在一门皆被称为叛国之,鸿儿此举可能是为了蒲氏以后回归留个余地,也难为她这样想的是无可厚非。只是一旦跟着杨太后,就再也不能随时见到她了,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只好抱拳向杨太后道:“既然鸿儿愿意,在下也不能说什么了。只盼望鸿儿能为太后分忧。才是我大宋之喜。能得到太后垂顾,是鸿儿的福气。” 本来姜明的城府便是不深,言语中充满的失落任是谁都能听的出来,鸿儿听见姜明的这个语气,更是将头又低了一些。 杨太后看在眼里,又听在耳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高兴,直接说道:“还有一事,也望国师给我一些建议,不知是否可行?” “太后但问便是,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明好像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是想快点结束对话,然后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到明日朝议,哀家想当众宣布,收鸿儿这丫头为义女,册封为鸿影公主。不知道国师认为得当不得当呢?” 刚刚由于要失去鸿儿而失落跑神的姜明马上被这句话又吸引了回来。更是被雷了一跳,想起鸿儿的身份,马上就想反对,被杨太后抬手制止住。不让他说话。 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姜明的反应,而杨亮节亦在旁边偷偷的观察。 过了一会,杨太后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哀家也想将鸿影公主嫁与国师,不知道国师的意下如何呢?”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姜明绕晕了,将鸿儿册封为公主,然后再嫁给自己,怪不得刚刚看见鸿儿脸色红红的不敢看自己,敢情已经知道结果了。 那鸿儿为什么会答应呢?片刻间,姜明刚才一团乱糟糟的思绪迅速的开始整理起来,鸿儿平时都很冷静,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关于册封为公主一事,应该早找借口推诿了事。但是他为什么不推诿呢? 还有,为什么绕了这么一大圈子要让自己做驸马是为什么呢?想笼络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直是以一个国师的身份来参与政事吗? 在姜明的脑海中,自己是国师,虽然平常都是以一个道士或者是出家人的身份来看待自己,难道这一点杨太后不这样看。作为一个国师怎么能娶妻呢? 还有就是杨太后到底在想着什么呢?刚刚来崖山,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不仅白天把一直卫护自己的张世杰暗地的贬褒一番,接着就要收自己的跟班当义女而进一步的招自己为驸马,这样不怕冷了张世杰的心吗? 心里一千一万个想不透,想到以前在广州的时间可以请教一下张翔泰。那个时间也大部分是考虑打仗的问题,所以没有想过这么多,但是一用到这个方面,自己的阅历缺陷就显示了出来。 心里也暗叹着怪不得说官场如战场,文天祥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自己和文天祥刚刚从张世杰那里出来,一直在算计着张世杰的反应,一直都忽略了杨太后的存在,谁知道杨太后的动作那么快,已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无论如何,也不能先答应杨太后,待到自己回去以后考虑清楚,在做回应也不迟。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就是姜明从后世过来,对于包办的婚姻真的是十分反感,尽管他对鸿儿的感觉十分不错,但是这种感觉是出于他和鸿儿的你情我愿是一回事,但是由别人指定又是一回事,虽然是同一个人,在姜明的心里明显的感觉不一样的。 忙抑制住自己心里的得失起伏,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躬身向杨太后推辞道:“太后,这个决定是否有些急了一些,要顾及鸿儿的感受呢?况微臣身为国师,怎么能够娶亲?这个恐怕没有先例吧!” 杨太后笑道:“国师能为他人着想,是鸿儿的福分,不过方才在国师未来之前,哀家已经问过她了,鸿儿也表示同意。要是国师不相信,稍后尽可以一问。” 停了一下,继续回答姜明的问题,道:“至于国师讲的国师不能娶亲一说,哀家还未听说有此说法。道家也不禁止婚配,这个大家皆知,况且国师还不是道家的身份呢?” 道家不禁止婚配?姜明的脑子里其实真的不知道这回事是否一定,突地想起了全真七子上次说的马钰和孙不二原本是夫妻一说,顿时两难起来,到底杨太后所说的有没有什么根据自己也不好下一个断语。还在这一条声纠缠下去,自己的不明白状况对杨太后的有备而战显然是不明智的。 连忙改变话题道:“其实微臣暂时没有想过婚配之事,现在国难当头,万事皆应以国事为重,还望太后能收回成命,让微臣能专心为国效力,为匡复我大宋山河为重。” 其实说道现在,姜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拒绝杨太后了,要是换成别人,倒是还好说,自己可以坚决推辞便是,而杨太后好像吃准他这一条,偏偏选中了鸿儿,而说这个事情也不让鸿儿暂时避开,明显的是来堵住姜明的推辞之言。 杨太后看见姜明语无伦次的推辞,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国师先不要忙着推辞,不是还有考虑的时间吗?到明日午时的朝议,我会向诸位大臣宣布册封鸿影公主一事,至于和国师的婚事亦会提及,到时间国师还是觉得不妥,可以拒绝就是。哀家决不勉强。” “不过鸿影公主要是被国师拒绝后,哀家为了皇家的体面,还是会另行指婚的。这一点国师要记在心上啊!” 姜明闻听此言愕然的望着杨太后,感觉到她的笑容里面满是不怀好意,再看看脸色变得一片惨然的鸿儿,苦笑了一下。心道还是被这个杨太后吃的死死的,饶是他有着急智也施展不出来。只好强作镇静的说道:“太后英明,容臣下在考虑一下。” 杨太后见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再做下去就显得太心急了,于是摇了摇手道:“也罢,今日天色已晚,哀家也有些累了,国师先行告退休息吧!” 转过头来对杨亮节到:“亮节,替哀家送一下国师。” 杨亮节这才走了出来,到姜明身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了一声:“国师请!” 姜明又躬身行了一个礼,道:“臣下先行告退。”然后就要转身离开,谁知道杨太后又说道:“鸿儿,你在册封为公主之前,还是国师身边的人,今晚你就先和国师一起回去吧,明天朝议,到时你在外面候着便是,如国师同意,那你就还是国师的人,要是国师不同意,今天可能就是你和国师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去道个别也好。” 鸿儿应了一声“是”,便走到姜明的身边,姜明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回身向给杨太后说些什么,正在沉思间,杨太后却是挥袖走进了内堂。 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鸿儿,随杨亮节一起出去了。 第二十一章 驸马? 原来自己肯定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全对的,这个和经验无关,和知识也无关,主要是看你经历过没有――《大宋国师姜明回忆录》 *** 姜明和鸿儿两个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鸿儿帮姜明收拾好床铺后就要出去,却被姜明叫住了,迟迟的问道:“太后是怎么给你说的?” 本来就想避开这个问题,姜明的直接问道还是让鸿儿脸色一红,但是想到姜明刚才的推诿,不用说的也显得有些委屈起来。但是既然问起了,还是要回答的,因为姜明对于她无论在私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日子,在公由于自己是全真七子之一,要接受姜明的调遣,都要回答这个问题。 将连慢慢的扭向别处,看着墙角缓缓的回答:“太后就是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说是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成全我们,别的也就没有什么了,至于册封为鸿影公主,我是没有想过,太后也事先没有提及。” 姜明一听也就明白了,杨太后这样纯粹是为了笼络而做的事情。现在自己看来是必须要做出选择的,但是首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杨太后这么快的要做出选择呢? 看着鸿儿不敢看自己,觉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显然鸿儿是愿意嫁给自己的,但是此时此刻也不能再问下去了。于是就对鸿儿说道:“天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这边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完半天才发现鸿儿就没有动,身子保持着刚才被问话的那个姿势僵持在那里,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鸿儿仍然没有听他的,只是将身子稍微的动了一下,改成面向姜明,但是头依然低着。说道:“难道国师不愿意鸿儿服侍你吗?” 姜明不由的一愣,刚想回答“不是”,却发觉鸿儿的话里有话。顿时警觉起来,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句:“是,是不愿意你服侍我,但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当听到姜明回答“是”的时间,鸿儿的脸变白了,但是听到后面说的话,脸有猛的变红了,被姜明这种直接羞的更是抬不起头来。只听见姜明继续说道: “但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你册封为公主,又要强行的赐婚给我呢?这个我要好好的参详一下了,到底皇太后是什么意思?你先去休息吧,我也要好好想想,明天一早请教一下文大哥再说。” 听着姜明在那里喃喃自语着,鸿儿有些奇怪的看着姜明,到最后听到姜明说道要找文天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忙出言阻止到:“不要去问文大人!” 姜明在那里正在出神,突然被鸿儿这样打断,也是吓了一跳,忙问道:“为什么?” 鸿儿看姜明的神情不似假装的模样,于是叹了一口气道:“国师难道还不明白皇太后是什么意思吗?” “应该是拉拢我吧?难道不是吗?”姜明奇怪道。 “单纯拉拢你,就没有必要下绕那么大一个弯子了。”鸿儿有些嗔怪的语气说道,仿佛是对姜明政治嗅觉的不满意一样。“其实杨太后这次册封我为公主,还有赐婚与你的事情,除了拉拢你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举动,就是他想要兵权!” “要兵权?我没有啊?我手里哪有兵啊!”姜明有些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来。“再说了,他身为皇太后,天下的兵马本来就是大宋皇室的,他还要兵权做什么?” 其实最后这个问题姜明也不是笨人,早就知道现在皇权日渐积弱,杨太后要兵权无非是加大皇权而已,不过看见鸿儿能这么提醒他,想试探一下鸿儿到底能分析出什么而已。有继续说道:“皇太后就算是要来兵,谁来带领啊,难不成又让我带兵打仗不成,这个可不是我的强项,我在后面指手画脚还可以,冲锋打仗就不行了。” 鸿儿见他还是有些执迷不悟的样子,不由的也有些急了,忙道:“其实现在兵马基本上都聚集在崖山附近,在明面上,只有四川的钓鱼城还有广州有少许兵马外,其中最大的两路人马皆在崖山,一路是由文大人的兵马,还有就是一直追随大将军的兵马。真好一路是水军,一路是步军,这个你总是知道吧?” 鸿儿说道急处。连“国师”这两个字也忘了称呼了,就直接问道。 看见姜明点头,又继续说道:“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基本上都服从于大将军的号令,同样,文大人的大军别人也率领不了。除了这两位大人之外,现在威望最高者也就是你和原广州制置使张大人两人而已。而张大人是文官,威望当然不如你了。” 姜明考虑了一下说道:“也不尽然,说道张大人是文官,但是我连官衔也没有,作为这个所谓的国师,不过是一个虚衔而已,而张大人有两次收复广州的功劳在那里摆着,我怎么比的上呢?” 鸿儿不由的好气又好笑,说道:“或许你自己也不清楚吧。几乎尽歼蒙古骑兵两万人,江中诛杀塔出这样的功绩,你试想一下,近十年来,谁能有过?” 姜明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鸿儿继续说道:“功绩现在大者,不过区区几人而已,剩下之人,不是投敌,就是败亡,特别是海上行朝以来,一言几乎尽断送刘深的水军,再一策葬送塔出两万蒙古铁骑。前者我虽未经过,但是后来我可是在眼里看着的,你可知道这两役给你带来多高的声望吗?” 姜明听鸿儿这样说,虽然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能够得到鸿儿这样的夸奖,还是不由的心里一荡,胸膛立即又挺直了许多。 但是还是比较虚伪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出出主意,主要的事情还是将士们做了,其实功劳主要还是他们的。” 鸿儿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就看向别处。接着姜明的话语说道:“其实这么久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许多人佩服了,就算你不是国师,我也愿意跟着你的……。” 话音越来越低,但是姜明的心里却是越来越甜了。正在美着呢?鸿儿的话锋一转道:“但是你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这个缺点要是不打仗,朝廷不落魄成这样,可能会是你的一个优点,但是在这样一个战乱横生的时候,你这缺点要是不改正,那会误很多事情的。” 姜明忙问是什么。鸿儿叹气道:“就是你这个人做事总是很犹豫,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又不能说一样,一直在瞻前顾后的犹豫,左右摇摆不定。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你这个人没有一个争强好胜的心。说的好听你就是与世无争,说的不好听就是优柔寡断。” 鸿儿心里想到反正话儿已经说出来了,干脆就一次性全说明白,免得以后没有机会说了。她这边说的直爽,姜明那里听的却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其实鸿儿说的这些姜明心里都很明白,但是他自己总是被自己经历过的后世历史所困惑,想去改变,但不知道怎么改变,面对着这千军万马的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他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他不止一次的想退出,但是都没有成功,但是当下决心要去做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些话,又怎么给鸿儿说呢? 自己孤零零的来到了已经过去七百多年的宋朝,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就是有什么意见或者见解,也只能假托鬼神之名说出来,这种感觉快要把他逼的快要发疯了,听着鸿儿这样讲,正在犹豫到要不要将一些事情说给鸿儿知道,也在犹豫着鸿儿是不是能够接受,突然被所想到的另外一件事情分了心神,忙问鸿儿道:“对了,你说太后想要兵权而要让你做公主,而赐婚与我,那就是让我做驸马了?” “嗯。”刚才还是十分直爽的鸿儿听到这句话,脸色马上变得扭捏起来。低眉顺眼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那么我就有些奇怪了,不是说驸马不能领兵吗?也不能出外做官吗?那么我怎么帮他带兵啊?”姜明好像在后世听说是除了汉朝和唐朝之外,对于外戚限制的都十分严格,于是就把这个疑问提前给说了出来。 看着姜明有些关心能不能带兵的事情,鸿儿觉得有些高兴,仔细的想了一下,回答道:“太祖皇帝是有过“国朝故事主婿未尝居职”之说。但是凡事总有先例的。而张老先生好像说过:朝廷上对公主、驸马都尉及子孙作了种种限制,无非是不想像前唐曾经出现过的“公主内朝”那样让宗室祸害朝政,基本上保持公主的权力被遏制,基本上处于贵而不骄的地位。当然,我是外姓公主,应该不在此列的。” 正在兴奋的帮姜明分析者,才发觉却是好像在变相的推销自己一般。鸿儿的脸上又是一片红晕,偷偷看了姜明一眼,看见他没有注意自己的说辞,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不由自主的生出一阵失望来。 姜明还真的没有知觉似得,只是在那里品味着鸿儿的开始那段话,有些不太相信,连连摇头道:“这个可是一把双刃剑,没有搞清楚还是要仔细思量一番。你可知道有哪些先例吗?” 鸿儿一听更是失望,不过由于他了解的比较多了一些,回道:“太祖皇帝的妹妹燕国公主的驸马高怀德就曾经拜殿前都点检、理宗皇帝时候的周国公主的驸马杨镇曾任提举都是带兵打仗的。” 低头又思考了一下道:“太宗皇帝时郑国公主驸马王贻永知单州,仁宗皇帝时鲁国公主驸马柴宗庆出判济州,另外还有王承衍、石保吉、魏咸信在雍熙三年出任都部署,在非常时期有非常的做法,这些事祖宗家法所不限制的,另外还有……。” 鸿儿在那里边想边说着,抬头望见姜明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大羞,啐了一口,连招呼也没有好意思打,就夺门而出。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姜明在那里笑了一会,才明白原来自己知道的也一定全对啊,就这样痴痴的想着,心里慢慢的下了决定。 第二十二章 广州危机 广州城现在最缺乏的是是什么?士气,我们大宋也是,所以我们要一场胜利。――苏刘义说 这边姜明面对着做不做驸马的事情而烦恼,或者是为做驸马以后该怎么办而久久不能入眠的时候。广州城内却是陷入了一片慌乱。 次日凌晨。广州城内的官员却也是接到了斥候报来的新的消息。陷入了一阵烦恼当中。广东制置使凌震立即召集广东都统苏刘义、转运使陈宝和王道夫等商量对策,顺便通报一下军情。 现在的形式对于广州来说,是比较严峻的。忽必烈任命江东宣慰使汉人张弘范为蒙古、汉军都元帅,赐上方宝剑,以李恒为副将。统领水陆之师各两万,分道南下。 目前张弘范已经到了潮州并且毫不费力的占领了惠州,现在厉兵秣马的积极四处排除斥候,意指广州,并沿途收编各路降军,和刘深所部水军相合之后,除了本部的两万精兵外,另有伪军近十万人,大小船只近千艘。只是被文天祥的失踪所迷惑,不敢轻易冒进。只是驻留在原地。但是相信以张弘范的心机,再加上征战多年所练就的敏锐战场嗅觉。相信领兵袭来是早晚的事情。 还有就是由李恒所部两万精兵,已经到达韶关,听闻斥候传来,南下之意已经昭然。除本部两万人外,另收编降军约有七万余人,对外号称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还有就是大将军在雷州所遇见的败绩。西去之路已经被阿里海牙和史格所阻止。现在已经在崖山和国师还有信国公(文天祥)会师。建行朝于崖山之上。 通报过军情之后,制置使凌震环视一下众人,看着大家都是默不作声。也有些哑然,现在的广州城就像在暴风雨中悬挂在浪尖上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朝不保夕。自己虽也是征战多年,但这么严峻的情况也是不多见。 一种无力的感觉之后,突的生出一股勇气,大声的朝众人道:“时值国家危难之秋,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希望诸君能在这个时候为国分忧,为朝廷分忧。敌军虽然势大,但我们大军岂是摆设不成。大家有什么策略,不妨说出来共议之?” 刚才听通报军情时的一股沉闷之气,慢慢的被凌震的话语驱散,大堂之上也慢慢的有了一些生机。王道夫首先清咳一声。起身道: “制置使大人说的对,元军虽然声势浩大,张弘范和李恒这些奸贼都是号称十数万大军,但是真正的精兵并不多,我们前段时间,连塔出所率领的蒙古骑兵都可以尽歼之,况这些乌合之众乎。” “本官不才,愿率兵五万前往清远县迎敌,携国师之飞来峡大捷余威,御敌于广州之外。但穷道夫之力,也不叫那李恒靠近广州半步!” 说罢,向凌震抱拳请命,一时间倒也是威严四顾。把堂上众人的士气有提高了不少。凌震点头暗许,但是一转念间,想起了什么似地。回道:“国师在时,你也曾言道,要以游击之术抗御元军,但是王尚书方才所言,却是要和那李恒刀锋相见,岂不是有违你和国师之前言乎?” 问罢,堂上众人都看向王道夫,等他回答这个问题。 王道夫轻轻一笑。然后收住笑容道:“制置使大人,还有在座的诸位大人,大家难道没有看出来吗?现在我们广州城,缺乏的是什么?” “是什么?”陈宝在一旁问道。 苏刘义在一边白了陈宝一眼,出言道:“王尚书所言极是,我们广州城缺乏的是一股士气。不说方才诸位大人了,就连末将听闻形势这样的严峻,也是止不住的心里冒出一股寒气,咱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所部之下那些士卒了。” 陈宝这才明白过来,连声道:“不可,王尚书此议太过凶险,那李恒对外号称十万之众,真实的最少也会有八万人马?此次王尚书言道只带五万人马?万万不可如此轻敌。” 王道夫哈哈一笑。道:“谢谢转运使大人如此关心,其实本官此去清远御敌,还是尽量不和敌人正面交战,只是拖延元军的出兵速度,为广州城防进一步的加固做好准备,至于怎么和元军交战,王某自有打算,还容在下卖个关子如何。” 看见王道夫如此的说话,凌震感到有些欣慰,在上次广州之战中,王道夫所表现出的那种果断和坚韧。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对于王道夫办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于是回过头来看向众人,道:“且不说王尚书如何御敌以及他出兵清远之策是否可行之。咱们现在商量一下,就算是尚书大人出兵清远抵御李恒的大军,那么关于近在惠州的张弘范所部我们应该如何对待呢?” 听凌震说起,大家才想起来更近的还有张弘范在惠州一带盘桓,伺机而动,而且在东莞的驻军也比较少,大概只有三千余人,这个人数在张弘范的眼里根本上不值得一提。 凌震接着道:“我接到军报之后,有这样的打算,就是将东莞一带的驻军收缩回来,张弘范所率的两万元军虽然是骑兵步卒各半,皆属于陆上人马,但是他一路清剿收编的大部分是海盗残匪,加上刘深所部和他会合之后,那张弘范手下的水军比例相对的要占大部分的兵力。但是陆上的战力也不可小看。但是我们水军大部分都被大将军带去卫护朝廷,水上力量本就不是太强,以其防全部不如将力量收缩回来,在陆地上还有一拼之力。如果分心太多容易被其所乘。” “制置使所言极是。”沉默半晌的苏刘义这个时候说起话来。“我们广州现在驻军一共不过九万左右,若是尚书大人带走五万人马去清远,则广州城防一定空虚,这个时间还不如将在外兵马全部收缩回来,那样的话,至少我们还有机会,还是散落在四周的话,容易被元军各个击破。” “但是制置使大人可曾想过没有,大人说是要在陆地上和元军决一雌雄,但是张弘范指引水军前来袭之。我们该如何应对,要知道我们广州城几乎是四面环水啊。” 凌震也是一副苦恼的模样。摊手向苏刘义道:“苏都统所说我也明白,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只有这么多棋子,我也只能这样想,为了阻御元军从水上来袭扰,我暂时的意见就是还要发动和征集民壮,在粤江之中广种木桩,并临时征召一些渔民,仿照张参政大人前番做法,派人从水下凿沉大船,至于放过一些小船过来,则不会构成大的威胁,不知道我这样考虑都统和诸位大人有没有意见?” 苏刘义摇摇头道:“制置使大人此策虽好,但是咱们已经用过,也取得了一定的战绩,焉知张弘范等没有防备。” 这个时候王道夫突然插言道:“其实两位大人不用担心。想现在行朝在崖山,而我大宋主要水上力量大都云集在那里,之所以张弘范按兵不动,就是他还没有得到的确的消息,相信我们都已经知道行朝的所在,元军知道详细情况的时间也不会比咱们也不会太迟,本官所料不错的话,估计现在张弘范等已经知道行朝所确定位置,和朝廷比起啦,广州只是弹丸之地,引不起他们的丝毫注意,我们守护广州在其次,主要是阻止李恒大军和张弘范部会合才是上策。” 缓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元军一向自负,想来他们一旦知道行朝所在,定不屑于数路并攻广州,想来张弘范必定会从海上直奔崖山而去,留下李恒大军前来攻占广州城后和他一起会合。这样对他们才是上上之策,因为剿灭行朝才是大功一件。而我们只是小鱼小虾而已,他们肯定不会上心的。” 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很尴尬的望着周围诸人。 大家听王道夫如此说,想想也真的是这样,顿时大家都不做声,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凌震才声音稍微显得嘶哑的说道:“王大人说的有道理。但是万一元军等围剿我们以后再去对付行朝,那么我们该如何自处呢?毕竟如果放任我们在这里,等他们攻打崖山之后,我们在其后方,也是会让元军感到后方不稳的。谁能容许有根刺扎在那儿呢?” 王道夫一听也有些道理,遂不多言,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苏刘义在一旁道:“刚才听制置使大人说要收缩力量和元军一拼,末将刚刚想起了,我们为什么不暂时弃守广州,也往崖山直奔行朝,那样我们的大宋岂不是可以讲拳头攥的更紧一些吗?” 王道夫正在沉思,听见苏刘义这样说,忙阻止道:“不可,崖山附近,能有多大的地方,能养活多少人马,我们不去,行朝吃力不吃力先不说,我们若是也赶过去,行朝光是给养恐怕就是难以为继了。更何况,如果我们力量过于集中,则元军则可放心其他地方,那么他们也可以再从它处调兵,那么以来,我们真的是无可逃遁了。” 商议了半天,他们又回到守不守广州的起点上,凌震有些无可奈何了。事情总是要下一个决心,于是就道:“我们先将东莞的守兵模仿当时广州之战的做法,暂时隐匿起来,然后王大人也点兵准备发往清远县,然后苏都统协助本官将广州现状报于朝廷,等朝廷决断,想来国师现在行朝,广州城之所以能保住,也有他的一片心血,想来不会置广州于不顾的。” 众人一听都言道:“善”,遂去各自准备不提。 第二十三章 张翔泰来了 有些事情你不去想不代表别人不去想,有些事情你不去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去做。伤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官场新说》 凌震的奏报到达崖山的时,已经三天以后了,也就是六月底。为了显示重视,特别指定由转运使陈宝亲自将奏折呈上。陈宝来到后,本来以为崖山一片是积极备战的景象,谁知道放眼看去,却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 陈宝也觉得是莫名其妙的。找到原来同在大将军旗下的几位同僚一问,马上就知道事情症结的所在。 原来,就在姜明见过杨太后的第二天的朝会上,当皇太后缓缓说出自己的本意后。在临时的朝堂之上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声音都体现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次杨太后出奇没有理会任何呼声,也没有给任何大臣打好招呼,就直接在朝议上说了出来,这样才会起那么大的波澜。 首先就是坚守礼教的陆秀夫,以没有国师尚公主之先例予以恳请太后收回成命。最后以鸿儿身份不足于皇室匹配而不赞同。随之附和的有张镇孙等人。甚至传闻文天祥也颇有微词,但是碍于和姜明的关系不好名言。 然后就是大将军张世杰勃然大怒。认为是杨太后和现在的朝廷已经不相信自己,也开始发难,甚至扬言要誓师北征,以证明自己对大宋的忠诚。 而被杨太后驸马后的国师姜明,却保持了出奇的沉默,不推辞也不为自己分辨,一时间朝廷上下分成几派,在那里相互争吵不休,顿时杨太后的皇室身份显得单薄起来,一直被几位大臣围着劝谏收回成命。 俗话说,上面的态度决定着下面的人心所向。由于朝廷上层的纷争,才导致了下面人心惶惶。文天祥这一系还好些,毕竟自己的统帅没有明着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自家统帅和国师平时私交还是不错,所以表现较为平稳,还是按部就班的在那里督建行宫和兵营。一如既往的在那里操练。 而随张世杰来的人马可是不一样了,张世杰已经带领他们转战南北三年有余,虽然是胜少败多,但是张世杰在军中的威望依旧是无人可以替代,也是盛传中的四朝老臣,拥立两朝皇帝的人物,在平常的眼中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对于这种人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拥戴的。 陈宝得知这种情况,立即打消了直接见驾的念头,毕竟他是大将军一系的人,面对这种朝廷纷争,一定要先打听出大将军的立场和主张,否则待到觐见皇上和皇太后的时候,肯定要问及广州一脉的看法,虽然自己还不知道凌震他们的立场,但是必要的时间按照大将军的意思去做,还是对自己是无害的。 于是干脆就收拾了一下,直奔大将军张世杰的住处而去。 姜明最近也是十分的郁闷,本来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杨太后搞的复杂化了。 他没有想到杨太后那么着急的就把事情就抖露了出来,至少也要先垂询一下几位心腹大臣的意见吧,更没有想到的是关于和鸿儿的婚事会被那么多人反对,估计除了全真七子中的王阿强和柳七伤之外,满朝的文武大臣竟然没有一个赞成的。就连文天祥也保持着暧昧的态度,不出面支持一下。 姜明也注意到了,基本上焦点都是集中在鸿儿的这个公主的身份上,如果没有这个公主的身份,估计每个人听闻到这样的赐婚,只会前来道贺或者恭喜了。那会有人反对呢?但是至于吗?毕竟只是一个义女而已,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至于诸位大臣的反对那么大吗? 鸿儿最近几天也没有再去杨太后的行宫,一直在陪着姜明在家中养病,养病只是一个借口,姜明实在是受不了百官的轮流盘诘,彷佛一切都是他在后面主持一样。百官奈何不了杨太后和皇上,只会劝谏,而对于他这个国师,抛除表面上的敬畏之外。姜明才发现,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拿他当一回事。 在陈宝去见大将军张世杰的同时,而姜明和鸿儿、柳七伤还有王阿强在房间内也在商量着以后的打算。羞于是自己要出嫁的问题,鸿儿有很多话在众人或者姜明的面前说不出来,而王阿强更是一个嘴里藏不住话的粗人。只有柳七伤还算可以和姜明一起商议下。 六月的天气在南方已经很热了,姜明虽然明显的感觉到没有七百年后那个时代燥热,但是没有现代化电器,只能靠扇子和凉水来消暑的情况下,还是比较难以忍受,屋内的气氛显的很沉闷,几个人好像一直在轮流擦汗,没有人说话。 这个时候姜明不由的又想起张翔泰的好处来,虽然张翔泰差点没有把自己卖给忽必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老先生,却是始终提不起恨意来。按照常理说张翔泰此刻应该是十分惶然才是,再不济也要先给儿子打声招呼,让张镇孙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但是张镇孙却是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待到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出老人家的可贵来,现在朝廷的这样的局势,完全不是姜明和柳七伤几个年轻人能完全把握和掌控的了。至少面对百官的态度,姜明就是有些不明白,一直以来受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影响,以为朝野一旦有了纷争,就势必会分成正反两派,为各自的利益出发。 但是这次却是朝野一致的针对他来说事。意见是出奇的统一,逼的杨太后始终下不了决断,也逼的自己非要以称病的方式来避嫌。这个是他预想不到的。原本想是很简单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最多是鸿儿冠了一个公主的名衔,虽然说在明面上是杨太后为了拉拢自己或者是要取得一定的军权而行动,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死了,只剩下杨太后自己,为自己谋求一些福祉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凭自己一个国师的身份,能给这些大臣带来多少威胁呢? 还是鸿儿跟着张翔泰的时间比较长了一点,再则他从离开全真教以后,曾经在蒲氏家族待了很久一段时间,首先说道:“以属下看来,主要还是国师你的身份过于敏感,首先你不是读书人出身,要受到陆秀夫和张镇孙等士大夫的排挤,为他们所不齿,认为你的出身不行,不是同道中人,这个也是文大人之所以一直没有敢站出来为你说话的原因。二来,他们不愿意外戚掌权过重,那样的话,一旦有一天对士大夫一系进行冲击的话,将会是致命的。这点从历朝各代都能看出来,一般外戚和士大夫都是出于对立面的。” 由于关系未明,加上少女的羞涩,鸿儿对姜明的称呼还是“国师”,自称还是“属下”。沿袭全真七子开始的时候的称呼。刻意的避开尴尬。 停了一下。又道:“关于大将军为什么反对,那就更好理解了,朝廷上下本来是大将军一家独大,突然多出来一个文大人自成一军。由于实力在那里放着。他现在是无可奈何。但是一旦你再有皇室的身份自成一军,那将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大将军宁愿用分兵前来威胁,也不愿意让你在异军突起,国师可以想一下,若是一家独大的话,大将军会有多大的权势,权势一分为二已是心中不甘,在一分为三的话,那么不就严重的触动了他心内的底线了吗?” 姜明在那里发呆着听鸿儿把事情分析了一番。心里想倒了酱油瓶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鸿儿讲的这些姜明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愿意去猜疑而已,他想不透的是。国家已经到了这个田地,再挣下去。还有意义吗? 不由的想到在后世中有一个培训销售的经理曾经说过一句话:“宁愿分赃不均,也不可无赃可分。”现在已经到了无赃可分的地步了,大家还在这里争什么呢? 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回头对王阿强说道:“阿强,你能不能最近回一趟广州,垂询一下老先生的意见,如果可能,将老先生请过来,我们也多一个人商量。” 王阿强迟疑了一下。看向姜明道:“你还要请教他,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无妨,只要他明白咱们已经知道他所想,老先生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再做错事的。”姜明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张翔泰那股无奈的笑容,自信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在姜明的示意下,王阿强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敲门的也是全真弟子,只是最近被收编在姜明的营中做事。 进来后,向姜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禀报道:“国师,外面有一个老头,自称是参政知事大人的父亲,说是国师故人,前来相见,不知道国师见不见。” 姜明吃了一惊,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还想让王阿强前去广州请他,谁知道这次张翔泰竟然已经来到崖山。忙道:“快些请进来。”说着竟是等不及似得,跨步迎了出去。把鸿儿他们几个晾在了屋中。 第二十四章 制衡 制衡,是帝王心术的一种,就是分立为不同利益团体的权力之间,形成彼此制约的关系,使其中任何一个利益团体都不能独占优势――张翔泰说 * 当张翔泰随着姜明笑着进房间的时候,鸿儿和王阿强、柳七伤三人还是满面春色的将其让到了屋里,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满意。好像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而老人成精的张翔泰也是一句也不提。 到了屋里,姜明才迟疑着问道:“老先生,你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刚才我还想让阿强过去广州请你,现在确实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张翔泰笑道:“哈哈,还不是我有一个好儿子,我这个儿子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不管上哪儿做官,必须接父母同住。前一段和朝廷在?州朝不保夕也就没有派人去接我,现在终于随行朝来到崖山,这不马上就要接我们两口过来,我这次是随广东转运使陈大人一起来的,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姜明这才想其在广州时郑虎臣和自己讲过张镇孙的为人如何,曾经讲过此人是一个至孝之人,无论去那里就任,都会带着自己的父母。果其不然啊。于是就把这几天发上的事情和刚才鸿儿就事的分析说了一遍,请张翔泰指正。 张老先生停了以后,在一旁坐着抚须不语,眼睛却是闪着点点的精光。 过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鸿儿不愧是经历过一些官场纷争,眼光还是有的。但是大家仔细分析过皇太后是怎么想的没有?他这样做,不怕犯了百官的众怒吗?” 见老先生夸奖自己,还不等姜明回话。鸿儿不由的就抢过话题道:“属下也是这样想的,要拉拢国师,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就算是让国师带兵,也不用拿我做文章啊!” 张翔泰听见鸿儿急忙忙的说道。不由的意味深长的看了鸿儿一眼。笑了一下,慢悠悠的回答道:“这个皇太后不简单啊。” 然后点点桌子,示意鸿儿倒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大家不知道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就是皇太后现在是想搞制衡?” “制衡?何谓制衡?”姜明皱着眉头问道。却换来了鸿儿他们的一阵白眼。但是并没有接腔,而是看着张翔泰,把话儿留给了老先生。 张翔泰没有在意什么,回答姜明的问题道:“所谓制衡,是帝王心术的一种,就是分立为不同利益团体的权力之间,形成彼此制约的关系,使其中任何一个利益团体都不能独占优势。” 没有经历多多少**的姜明还是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解的望着老先生。看他这个模样,张翔泰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举起了一个道:“这个代表大将军张世杰,本来是一家独大,不说唯我独尊吧,但是也是颇为一言之堂。这样皇上和皇太后只能任其摆布,不得强加颜色与他。可能这样也就导致了皇太后的一个感觉,就是这近三年的海上奔波皆是因为他而起。对大将军几乎是含有怨气,但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姜明想想,点点头,想到自己在后世中,一个足球队要是总是出不了成绩,那些俱乐部的老总们总是把怨气撒在教练们的身上,无论你这个教练为俱乐部出过多大的力。当初请这个教练是多么的费劲和多么的礼贤下士。这个基本上都是同样的道理。用在这里也是比较恰当的。 但是制衡不是已经有了文天祥了吗?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这个国师弄出水面呢?来享受百官的指责。想到这里,刚刚想问张翔泰,而张翔泰却是抬手止住了他的问题。顺手又拿去了一个杯子。道:“本来皇太后不敢起这个心思的,但是来到崖山看见你们的军队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个心思。你们大军的战力虽是组建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斗,但是胜在有文天祥这个人物和国师上次策划的歼灭塔出一役作为垫底。可谓是斗志昂扬,远不是大将军所率屡败屡战之残兵所比。于是这个制衡之策就在皇太后的心里形成了。” 姜明听到此处,不由的好奇道:“那他的制衡之策不是已经形成了吗?那么为什么还要拖我下水呢?” “问的好!”张翔泰说着,就又拿起了一个杯子道:“这只杯子就是代表你,以老夫看来,你在皇太后的眼里还是颇为重要的,这次收鸿儿为公主,而让你尚公主为驸马,有两点目的,第一,就是拉你进帝系,这一点是大家都能看出来的,第二点,就比较隐晦了,依老夫看来,就是要分化你和文天祥文大人。” “分化?”姜明不由的心里一惊,想到文天祥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不禁有些担心。 “是分化!”张翔泰肯定的说:“首先制衡的要点,就是使利益团体不能相互合作,你和大将军的关系大家都能看明白,不说互不理睬吧,大家也是互不相干。我说的对吧?” 姜明还是想了想,点点头道:“是。” “那文大人和大将军的恩怨也是众所皆知的。但是文大人和大将军的利益重心都不在于朝廷,文大人侧重于士族,而大将军侧重于武人。两人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偏偏就是没有心想皇室的人马?所以要扶你出来。” “但是大将军和文大人的为国效死之心,还是人人皆知啊!”姜明喃喃的道。 张翔泰接着话说:“人人皆知,不等于皇室之人都知道,更不等于皇太后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一定敢相信。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现在皇室羸弱。人丁不旺。先皇骨血,先被元军虏走北上一个。后在?州崩了一个。只剩下现在的皇上。皇太后已经惶然如惊弓之鸟,不想再把命运掌握在其他人手里之心。就算是有,也并不奇怪。” “那我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呢?”姜明起身施了一礼。恭敬的问道:“还望老先生教我。” 张翔泰并不答话,而是想鸿儿、王阿强还有柳七伤使了一个眼色。三人立刻会意的走出们去。沿院子前后转了几圈,但并不回房间,只是在外边观望着来往人等。不让靠近。 张翔泰站来起来,将门关上,言道:“其实下一步如何应对,主要看两个方面,一是皇太后要如何安排你的职司,将会把你用在那里。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国师你是怎么想的。这最后一个问题尤为重要。” “我?”姜明心里犹豫起来,心道我最想的是还回到七百年之后,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嘴里却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的心愿就是将元军赶出中原,还我大好河山。” 说的是颇为壮烈,但是心里还是踹踹的。自己真的是那样想的吗?恐怕连姜明也不知道。 张翔泰不在意的笑了一下,道:“按照老夫的推测就是你为驸马后,皇太后首先就会命你和杨亮节合作组建禁军,一只真正的皇家禁军,只受皇室的调遣,这个应该是无庸质疑的。禁军要从文大人和大将军部曲招募,” “接下来我们就要说一下,你组建禁军之后的事情,你该如何打算。” 姜明止住张翔泰的话道:“听鸿儿说,不是看中了我在广州之战中的战绩还有救获张钰之事来让我掌兵吗?为什么还要从文大人他们部曲中进行招募。这样不就是间接的消弱他们的兵力吗?” 张翔泰答道:“首先张钰在钓鱼城,暂时是指望不上,而广州城内的兵马现在分为两派,一时苏刘义将军的大将军系,还有就是凌震为首的我儿镇孙一系,现在我儿暂时脱离军方,直入政事堂。这一系可归你所有,但是总归出于我儿只手,只是怕皇家杞人忧天。不能放心使用罢了。而你现在所部,只有当初在文大人手中所得的一千余人。组建禁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老夫判定肯定要从大将军和文大人部曲中招募。” 不等姜明再问,张翔泰接着道:“咱们现在不谈这个问题,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凡事到跟前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国师你有什么治国良策乎?” 摇摇头,姜明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没有。 “其实你方入广州城,老夫对你就有所观察,从广州之战之后,对你的信心也是百倍有加。但是你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不和人争抢什么,但是你想到没有,没有雷霆手段,如何显得菩萨心肠。你这样一味的老好人下去,到最后能得到什么呢?” 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姜明道:“这样下去,只能使你看着你身边的东西慢慢的失去。你又无可奈何。直到心灰意冷。” 姜明一阵默然。张翔泰一语就点中了他的心事。怎么能让他没有感触呢? 看姜明无言以对,老先生继续诱导着:“其实,你心中是有救国救民的良策,就是没有办法实行,或者觉得难度太高。不敢实行。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有难度呢?” “那就是你手里无兵无权,只有一个空名而已。要想实现胸中的抱负,不仅是要有足够的能力,还要看你是不是又足够的权力。” “现在机会就在你的面前,就看你去争取不争取?” “关于如何争取,咱们可以好好的商榷,但是主要是你有没有那份心?” 张翔泰一连串的问题下来,问的姜明汗流浃背。但是看着老先生那希翼的眼神,还是努力的点了点头。 张翔泰不由的笑了。抚着花白的胡须从心里笑了。 第二十五章 朝议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不一定只适用于商场上,不管这句话是从哪里起源的----张翔泰说 次日,杨太后接到陈宝呈上来的奏折后,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再为了什么公主和驸马的事情再耽误下去。当下就宣召了诸位大臣前来议事。 听说是关于广州防务的事情,大家也只好放下心里的成见,抱病的也来了,养病的也来了。没有多久的时间,人就在临时的行宫聚集起来。 天气有些闷热,在厚厚的朝服的遮盖之下,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的。但是苦于要守护礼教,也没有人提出意见,甚至是连露出不愉之色的人都没有,相比之前,显得姜明的神色是最为不耐。 待大家站定后,杨太后牵着八岁的小皇帝从内堂走了出来。然后抱着小皇帝坐在了龙榻之上,表情肃穆的望着众人。 过了一会才吩咐道:“广州转运使陈宝昨日来行朝禀报军情,大家先听一下吧。” 陈宝当即站出来将来之前所知道的军情和商议好的奏折内容。再一一的向朝中诸人说了一遍,最后特别加了一句:“恳请国师驾临广州,以再次挽救危局于水火中。” 众人一听不觉心里一震:“陈宝此议可行。” 既然说不动皇太后招驸马的心思,但是总可以先暂时把这个国师调走吧,这样大家就不用在这里僵持了,几乎是同一个心思的。 张镇孙、陆秀夫等人都站了出来附议陈宝的请求,只有文天祥的一脸落寞和张世杰一脸的高深莫测站在那里。 姜明在一旁冷眼观察着,也不说什么话。心里确实不由的佩服起张翔泰来。昨天他下定决心要取得一定的权柄之后,张翔泰就告诉他。这次和陈宝随奏折一起而来,而陈宝未去见驾,先去拜见故主张世杰,此事必有蹊跷,让姜明在朝议上注意大将军的反击。 张翔泰想了良久。才道:“大将军若是不想和你分权,无非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自己带人出去,还有一种是把你支出去。前者有文天祥文大人的前车之鉴。他肯定不愿意远离皇权,自己在外边独自发展。那么只有后者了,趁此次的广州之难,以大义之名将你调到广州前沿,只需要旬月的功夫。皇太后就会坚持不住,势同骑虎一样,那时间朝中只有文大人和他大将军在这里,他稍作让步就可和文大人分而治之。” 分析罢后,长叹一声道:“此局难解,你若是不去广州,则是不以大局为重,陷皇太后和你于两难之境,此时他趁机要求广州弃守,或者遣兵援之。声望必定大增。形式有利于他,若是你去了广州,说不定前期可以对你稍加宽松,还会让你领兵,但是你一去,可能就如文状元一般,再也难以奉召回朝了。” 想到这里,姜明不由的心神一震,回过神来,望向杨太后,看他眼神也是有些惶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不觉的心里叹息了一声。女人毕竟是女人啊。 在看看张世杰满脸的得意,心里的那股怒气也跟了上来,猛地一下站了出来。向杨太后行了一礼。道:“太后,关于广州之事,在下有些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见他出来说话,杨太后也是一振,忙回道:“有本奏即可说之,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姜明扫视了一眼众人,不慌不忙的说道:“陈转运使说得对,关于广州在下是比较熟悉,我去是比较适当的,但是我要以什么样子的身份去,难道还是一个国师的名衔。” 说道这里,故意自嘲的笑了一声:“堂上诸位皆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总不会相信我一人足可抵挡百万雄兵吧?” 张世杰一听有戏,马上站了出来道:“国师若是担心这个,那就是多余了,广州守军对于你一策歼塔出还是颇有称道,国师若去,还不是军心大振,皆听国师调遣,另外上次听国师你和文大人说道,你手下不是还有千余精壮之士可供驱使吗?若是还不够,你在我和文大人的军中可再各选二千人,凑足五千之数,也是可以的。” 说罢,看看姜明。似乎又想起什么似得,继续说了一句:“其实以国师之声望,只要登高一呼,那不是从者如云,哪用得着我们这点人马!” 这句话说出来,不说是姜明和杨太后,就连是文天祥和张镇孙等人都皱起了眉头。这些话也就是骗骗一些心高气傲的毛头小子,怎么能瞒的了这些人。 再则,什么登高一呼,从者如云。要真的是这个情况,朝廷又要担心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再重演一遍,马上就要做出防护措施了。张世杰说这一句话好生厉害啊。 姜明却是不慌不忙的向张世杰拱手一下,道了一声谢过大将军。然后又转向杨太后道:“太后,听闻广州此刻的情景,我认为不外乎有两种结果。” “哪两种?国师请说。”杨太后温言道。 “一是守,二是弃。”姜明说的倒也干脆。却是引得张世杰在一旁“嗤”的一声冷笑。然后就听见他在一旁说道:“国师这句话倒是也很轻松,不知道守要如何。弃之又要如何?难道朝中上下单凭国师一句话吗?” 姜明冷静的回道:“要是我一言而决,那样我就说广州一定要守住。但是如何去守,既然是要我去了,那么就是要我临机而断了吧?” 听到姜明说要去,众人心里不由的一松,但是杨太后马上问道:“那么前几日我们商议之事该如何解决呢?” 看到大臣们都在看向自己,不由的心里一慌。 姜明却是把昨天张翔泰教他说的那句话拿了出来,道:“其实关于太后收鸿儿为义女,那是太后自己的家事,何必要征求我们臣下的意见呢?” 这句话说了出来,大臣们倒是措不及防,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过了好打一会,大堂上仍然是一片嗡嗡之声。 陆秀夫皱着眉头开始行使他的丞相职责,站出来道:“肃静一下,在朝会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怕有失体统吗?” 看见陆秀夫说话,百官慢慢的静了下来,只有张世杰浑然不在意,出列道:“太后收义女是皇室的家务事,但是国师尚公主而为驸马。却是国家之事,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说罢,看向姜明,观察他是该如何回答。 姜明淡笑了一声,道:“大将军言之有理,但是如此说,是愿意太后收义女了?” 张世杰微微一惊,但是一时之间也摸不透姜明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只好点头称是。看见他点头,姜明又道:“其实我和鸿儿早有婚约,这个一直没有告诉诸位,还要敬请各位原谅才是。” “早有婚约?”张世杰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发出了疑问。 “不错,这一点,有参政张大人的父亲可以为证。”姜明说着把脸转向张镇孙,只见张镇孙的脸也暗了下来,遂心里感到好笑。又继续道: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主要的,这次朝会,得知广州事宜之后,我还有一个新的想法,就是想请陛下御驾亲征。那样才能更大的鼓舞将士们的士气。还请各位前辈给些意见,不知道可使得不?”姜明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还是张翔泰教他的,按照老先生的话说,叫做转移视线,形成既定事实再说。看这个样子,果然达到了效果。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御驾亲征”这个提议所吸引,反对之声也逐渐加高,慢慢的把驸马公主的事情放在了一遍,心中明白姜明意思的陆秀夫和张世杰等人,也不得不把精力拉回来应付姜明的这个新提议。 姜明提出了这个建议以后,就不再多言,他明白这个只是一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机会,说实话,真的要御驾亲征,他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一旦有一点纰漏,那么所有的过错都会落在他的头上,千古骂名说不定都会有的,虽然这个历史已经不是他经过的历史,但是也绝对不情愿落一个那样的下场。 朝会持续了整整一天,大家都没有吃饭,还是杨太后在午后看见大臣们又热又饿,才命人煮了绿豆粥每人分了一碗。 最后达成一致,姜明以钦差的身份,领太子太保衔,代天子判广州,主掌广东军政大权,由大将军张世杰和信国公文天祥麾下各自拨出五千人为禁军,共计统帅一万一千人驰援广州,另外还顺势答应了关于杨亮节为禁军副将,在招募四千禁军,以卫戍皇室。而关于鸿儿为公主和招姜明为驸马都尉的事情,竟然一笔带过,不再提及。 看到这样的结果,姜明心里不由的暗自叹息,看来张翔泰所料果然不错,众人希望自己离开朝廷之心,还是那么的强烈。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的让这些人感到威胁吗?难道自己的威胁会比元朝的军队还要恐怖。 姜明心里这样问着自己,对于这样的朝廷,不由也慢慢的失望起来。 第二十六章 在占城 蒙古人的贪欲无穷无尽,安南打从心里害怕被其征服的矛头指到,也是理所当然之事。----陈宜中说 近二个月过去了,陈宜中滞留在占城依然是一无所获。 其实离开行朝。陈宜中本人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行朝之内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在他慢慢地体会到从福州离开之文天祥的心境时,能够得到前往占城这样的机会,反而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只不过,在走之前听到不少关于他“这么艰苦的时期里,那个人又潜逃了”的言论。让他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也是因为有前车可鉴,他无法去憎恨别人。然而对于陈宜中而言,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是也实在不想再次受到误解。 这次陈宜中是以大宋之左丞相身份出使安南,既然是国使,而且对于占城王室也有所求,所以准备了许多礼物才行。数量庞大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不算。书籍也包含在内。不光是儒教经典,还有医术、陶磁器制造法等等,是这个时代之中对于大宋周边诸国而言,极为贵重的书籍。 占城已经是有了一定的规模了,虽然比不上广州和临安等大的城市,但是亦有数万人居住,王官及寺院周遭房舍林立,市场里的物产也非常丰富。 来之初。被奉为宾客礼遇,感觉相当不错,然而将行朝暂时迎至占城或者请求援兵的任务。却半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连那陈仁宗陈日燇连个面都没有给陈宜中见。只是指派了一个曾经到杭州去留学过并且见过陈宜中的皇室子弟来招待他。 就在今日,这个皇室子弟将陈宜中请到自己家中,给予这样的忠告。 “因为陈丞相曾有恩于我,所以我才直言,现在我国上下皆不愿意再动刀兵。所以说将行朝暂时设置在我们占城或者求援是几乎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陈宜中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贵国已经与元互通交好了?那么大宋三百二十年来与贵国建立起的友谊呢?”就这样问着,心里对这样朝三暮四的国家颇为不齿。 “听到陈大人这么说,我也感到很难过。可是我们只是个小国罢了。就连你们大宋都屈服于蒙古打开临安府投降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国又怎么有办法与元对抗呢?” 陈宜中听着这样的话被呛了一口气。沉默半晌,还是郁闷的回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当然,我们是不可能为了协助元而配合出兵的。只是修好而已。而且,陈丞相一家,想在我国停留多久都没有问题。” 陈宜中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淡淡的苦涩,经过片刻的思考,他终于回答。 “承蒙大人关心,对于可以容留我的家人,我非常感激。不过,光是这样实在是毫无意义。难道就没别的办法让行朝暂时在此驻扎吗?要不,就算是能征集一些贵国勇士,志愿前去增援一下我大宋,也算全我们两国三百余年的友谊吧。” “抱歉,这点实在有所困难。” 这位皇室子弟将陈朝皇帝陈日燇的意思转达得相当清楚。倘若是默默无闻的亡命者,尚可佯装不知地加以收容,但是要同意大宋的旌旗在占城高高升起的话可就困难了。 陈宜中沉默下来,对方的拒绝带给陈宜中一种决绝的感觉。蒙古人的贪欲无穷无尽,安南打从心里害怕被其征服的矛头指到,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陈宜中告辞离去。走出大门才发现竟然没有人来送他。在热带炽热的阳光照射下。火辣辣的感觉灼热了陈宜中之眼睛。陈宜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竟虚弱地在地上蹲了下来。 心里痛了好久。才站了起来。正打算步行回驿站的时侯,随从们忽然骚动了起来。陈宜中的面前出现了一名男子阻挡着地的去路。 相貌相当精悍,脸颊及手背上游走着的一道道泛白之刀疤。一下子让陈宜中认了出来,是郑虎臣。他不是随姜明一起去了广州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这样的疑问,一把拉住了郑虎臣的手,心里有了少许的安慰。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就忍住心里的疑问,一行人回到驿站。进了房间,还不待郑虎臣关上门,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莫不是朝廷那边?” 想到这里,陈宜中的心里就不由的发颤。郑虎臣的来到让他有了一些安慰,不过更多的是恐惧,难道自己离开的这两个月,行朝已经没有了。 郑虎臣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帮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慢的给他讲着自从陈宜中走后发生的事情。 当陈宜中得知端宗已经驾崩和重庆失陷等消息后,泪水还是流了下来。但是并不插言,只是听郑虎臣在那里讲着。 原来郑虎臣和姜明他们一行分开之后,本开想到云南然后再转道占城,谁知道元军陈兵于安南之边界,防卫的很严,只好又转头向东。绕过元军。从钦州入海,随商船来到占城,由于陈宜中他们此次来占城所带船只和队伍还算庞大。比较好找。 当天凌晨郑虎臣就到达了他们所住宿的驿站。但是陈宜中去见那个什么皇族子弟,郑虎臣不想在驿站等待,就索性去哪家皇族的府邸周围转悠,谁知道真的遇见了陈宜中。 郑虎臣也没有理会陈宜中的悲伤,只顾自己说完后,问道:“看丞相脸色不愉,难道是占城不容于我们吗?” 陈宜中苦笑一声,把今日受接待时的情况和往日陈仁宗对自己的搪塞都说了一遍。然后长叹道:“看来你来是天意,我们是该回去了。不论如何,一定得先回行朝一趟。” “回去之后又能怎样?”郑虎臣问道。 “当然是将占城无法依赖之事,先行禀明皇上及皇太后。” “禀报了之后又如何?”郑虎臣相当清醒。 “占城靠不住。那么,就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会行朝请罪,然后告知朝廷放弃赴占城和盼望占城援兵的念头,按大将军他们说的办吧!” 郑虎臣想了一会,道:“其实在我来之前,国师曾经交代过我,其实安南国内愿意降服于蒙古的,只有陈仁宗以及极少数皇室人物而已。大部分的文官、武将以及民众都不屑于服从元朝。我们应该以这个为依托,利用这次带来的大量财物,从底层做起,掀起安南的反元声浪为后盾,然后再将安南国内的反元运动组织化。然后再向陈仁宗提出请求。那样会不会容易的多呢?” 听到这个消息,陈宜中不由的眼睛一亮。问道:“这个是国师说的?” 郑虎臣挠挠自己的头发道:“前半截是国师说的,他说他曾经游历到安南所了解的情况,而后面那一半,是我根据丞相你的长处说的。呵呵,还望丞相见谅。” 陈宜中无奈的看了郑虎臣一眼,问道:“在国师之大计中,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郑虎臣想了下道:“国师临走是对我说,到明年正月之前务必回去,能提前更好,不过我们要隐匿形迹,不能让元军发现,到时间作为一只奇兵用,而且直接道崖山就好。不用去其他的地方了!” “崖山?”陈宜中又向郑虎臣了解了一下崖山的位置,不由的发出了疑问,“为什么是崖山呢?国师就那么的肯定?” 郑虎臣点点头,道:“国师年纪轻轻,所见识却是我生平仅见,对于大宋周边的情况,可谓说了若指掌,就连利用蒙古人的内部矛盾,也是信手拈来。好像一切他已经知道一样。要不是性格稍微显得优柔寡断一些,倒是也算一个大将之才,当国师稍微显得屈就了。” “利用蒙古人的内部矛盾?”陈宜中这里又有些搞不明白了,“怎么利用?” 郑虎臣只好鹦鹉学舌似得把在船上所听到的又说了一遍,显得十分无奈。说完后总结道:“其实上次广州之役,就是利用了蒙古人急着调塔出北上平叛。而做出的一些动作,时机、地点把握的相当的好,如果这次国师之策再能成功的话,将会为我大宋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说完,又加上一句:“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这个年纪都从哪里知道的,说不定还真有些神通呢!” 陈宜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道:“占城一事,我就先拜托你在这里照看。我的作用不大了。看来,我要回去一趟。” 郑虎臣吃了一惊,急道:“丞相大人要回去,那还不如我回去啊。我在这里一无官职,二无人缘,能起什么作用呢?况且一路奔波,丞相的年纪也不小了……。” 不能郑虎臣说完,陈宜中抬手阻止道:“你是什么也没有,但是你有钱啊,我这次带来的黄白之物,皆归你支配,这种时机之下,人情倒是显得淡泊了,只有这些事物还有些用处,” 说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回去,还可以有帮国师一把,若是再晚些回去,朝廷之内恐怕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郑虎臣默然不语,陈宜中也不说话了,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朝廷之中,陈宜中的丞相之位已经被陆秀夫所占,恐怕现在回去也晚了。 第二十七章 再进广州 “钦封太子太保衔、代天子领广东军政经略安抚使”这个是大官还是小官?――广州的老百姓问道 姜明又一次的来到了广州,心里也是觉得很是奇妙。第一次进广州,是和郑虎臣一起两个人几乎悄悄的潜行进来的。第二次是大胜而归。挟着余威来到广州,但是触眼的是一片荒凉。时隔不久自己这次又来到了广州,却是带着兵马,并且成为了钦差大人,还是代替天子来到广州。 心里觉得真的是和广州很有缘,虽然在他经历过的后世只是游玩性质的来过几次,但都是匆匆而过。但是想不到自己穿越回宋朝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来了三次,而且每一次的身份都不一样。 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姜明心里暗暗的想到。 这是一个晴天。南粤的骄阳,火烧一般将珠江三角洲的田野照得刺眼的亮,碧波荡漾的江水,晃着鱼鳞样的金光。 两岸绿草如茵,山峦滚着柔和的嫩绿,看上去舒坦极了。姜明昂首挺胸地站在指挥船的船头上,头顶上一面新制的大旗在江风中飘扬。大旗上的“钦封太子太保衔、代天子领广东军政经略安抚使” 两行大字,和一个特大的“姜”字,如同火一般,烧得他心里滚烫滚烫的。 他竟然会当上大宋的正二品大官,竟然还有了自己的军队,在后世也算是国务院副总理兼任那个省的省长吧。 虽然太子太保只是一个虚衔,而兵马也大都是别人以借调的名誉给他的,但是姜明的心里还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张翔泰老先生没有带出来,鸿儿也因为被太后收为义女而留在了崖山侍奉。姜明心里清楚,这可能也算是留为质子吧。 船队是在广州的沿江码头靠岸的。早等候在那里的马队在等着他。 也不知道是迎接他这个钦差,还是欢迎一个上次卫戍广州的英雄。在凌震他们的带领下,广州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街头上,到处摆满了鲜花,到处炸响着鞭炮。广州城完全成了一座鲜花的城,炮竹的城了。 骑在马上的姜明,在一大队兵卒的前导后拥下,缓缓地从夹道相迎的人群中走过,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和一双双热诚挥动的手,使他特别感动的是。在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中,会突然爆发出一声声响亮的口号: “大宋万岁,把鞑子打回去……” 尽管是地地道道的乡音俚语,但是回到宋朝后大半时间都在广州的姜明还是能听的懂,能听的出那发自心扉的呼喊。顿时,姜明的眼睛模糊了,盈盈的泪水在他眼圈里荡漾着。 姜明就是这样怀着这种感动的心情穿过狂欢的人群,来到自己的官邸的。稍犹豫了一下,就吩咐随员们,直奔制置使衙门。去见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各级官员。 广东制置使凌震已早候在府衙的议事厅里了。旁边坐着姜明的老熟人,如王道夫、苏刘义等等大小官员。本来他们是要出城上码头迎接的。但是姜明先传过来话,说是有紧急要务,一切从简,有关人等在衙门里等候便是。 而在码头上迎接姜明的人们,却都是自发过去迎接他这位从元人的铁蹄下,拯救出众乡亲的英雄。并没有官府的组织。 来到制置使府衙门后。先是由姜明宣读了圣旨,之后由制置使凌震带领大家叩谢天恩。 繁琐的礼节过了以后。“钦差大人辛苦了!”戎装威武的凌震热诚地迎上来说。凌震其实刚才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姜明了。还是称呼国师吧,但是谁见过领兵的国师,称呼官职吧,但是官职都是代天子的,就一个太子太保是虚衔,一般也没有人称呼,在接旨谢恩的时间已经是思虑了好几遍了,最后只能称呼为“钦差大人”,虽然圣旨上没有写,但是大意上是不会错的。 姜明连忙拱手回礼说:“制置使大人辛苦了!卫戍广州城,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啊!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凌震当下又把广州的形式说了一遍,陈宝走了也没有几天,形式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唯有的就是随着斥候的回报,李恒要动兵的迹象越来越大。据在韶关的一些忠臣义士传出来的消息,将会在七月初一正式开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张弘范所部却还是在丽江浦附近驻扎,斥候不能深入,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是隐隐约约打探出说是在大力的造船和发展水军,可能是想和李恒部同时从海上和陆上一起进攻。这个也是猜测。一切再等姜明过来做出决断,而王道夫的五万人马也安排妥当,也是等他的来到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姜明听了之后沉吟起来,现在已经是六月二十八号。就是说斥候所打探的消息都是正确的话,那么二天后就是李恒发兵的日子,这个李恒会走那个路线呢?而张弘范会不会配合他打广州呢?这些姜明心里真的没有底。看看凌震,灵机一动,问道:“那制置使大人是怎么认为的呢?” 凌震不由一呆。问我,我不是在奏折里面已经说了吗?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以本官看来,张弘范以水军为主,骑兵只有他弟弟张弘正所领的大约一万余人。其余的都是步军,但是号称的十万大军之中,至少要有八万人是水军,我想现在我们斥候收到他在打造船只的消息应该不假,要是靠他本部的二万精兵加上收编过来的二万残兵来攻打广州,起到多少作用不好说,张弘范应该没有那么笨。” 姜明边听边点头,心里想着凌震不愧是沙场的老将了,分析的还算比较透彻,但是张弘范依然是沙场老将,一直从长江打到粤江,难道就不会有别的想法,凌震的分析可以借鉴,但是不一定要全盘采纳啊。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是继续问道:“关于从韶关来的李恒,制置使大人是如何分析的呢?” 凌震继续道:“关于李恒部,确实是不可小看,很显然,他是冲着崖山而去的,但是广州是他的必经之地,想去崖山围剿行朝,就必须攻下广州城他才能心安理得放心的去崖山,否则就是绕过我们,他们也会害怕我们骚扰其粮道。所以本官宁愿相信,李恒部才是我们广州的心腹大患,要是我是李恒,会不计任何代价攻下广州城。” 姜明听着老将的侃侃而谈,心下不由的还是佩服的,回头看看在一旁的王道夫还有苏刘义,都显示出赞同的神色。 遂询问道:“不知道大家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没有?都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说罢,慢慢的走到主座旁边,坦然的坐下。端起已经斟好的茶水,悠然的喝了一口,继续看着在一旁的众人,挥挥手道:“大家都请坐吧。” 众人称了一声“谢”。遂都找到各自的位置,但是却没有坐下来。只是看着在一边站着的凌震。 姜明转头看去,凌震脸上却是不知道是什么神色。有些尴尬,还有一些羞怒的意思。 不用说,就知道自己做错主位了。刚想站起来让给凌震,一转念。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遂指着旁边可能原来是安排给自己的座位,向凌震笑道:“制置使大人怎么不坐啊?” 凌震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于没有说,还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姜明的心里松懈了下来,刚想说话。谁知道旁边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抱拳说道:“钦差大人,您坐错位置了,你坐的是制置使大人的正位!” 言语之中,把“正位”二字咬的语气稍微重了一些。还没有等姜明回答。凌震站起来喝诉道:“侯强,你多什么嘴,既然知道是钦差大人,那就应该做主位。” 又转过身来,向姜明请罪道:“下官御下不严,还望钦差大人不要见怪!” 姜明佯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嘴里“哦”的一声。却没有起身。道:“那我还真的不知道是这样安排的,还望制置使大人原谅一二。” 凌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广州有钦差大人主事,下官愿听候差遣。” 旁边那个侯强这个时间又插嘴道:“钦差大人虽是代天子领广东军政经略安抚使,但是凌大人也是广东制置使,圣旨上没有说是让钦差大人主事广东,按道理应该是制置使大人为主吧。” 这次姜明有些惊讶了,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接到任命,看着那花里胡哨的名衔。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圣旨上还真的没有说让他“总领广东军政”,只是一个“经略安抚使”。而上次陪粤王来的时候圣旨上就说了“总领广州军政大权”等字样。 看来自己还是被朝廷那些大臣们摆了一道。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让自己来增援广州,却不指定主事之人。让他和广州固有的官员分不清主次。那么以后时间长了,就会闹矛盾,要是心生罅隙的话。那么自己在广东就不要想得到人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有的学啊! 第二十八章 买千里马骨 要是真心想得人才,也要像买千里马骨那样,让天下人知道你是真心求贤。――春秋时郭隗对燕昭王说。 不要说姜明心生警惕,看现在在场的各级官员那个模样,就可以看出,朝廷某些大臣们的想法得逞了。 姜明定定神,转过头来向着这位胡强笑了一下。道:“侯大人说的是,但不知道侯大人现在官居何职呢?” 那侯强倒也不怕。见到姜明问及自己,刚要坐下的他连忙又直起身来。向着姜明抱拳回道:“卑职侯强,现任广州知府。不知道钦差大人有何见教?” 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竟然也没有理会这个侯强,只是向凌震道:“制置使大人,此次广州之行,的确是本官太过唐突,也不怨皇上和皇太后思虑不周,只是临时起意。或许有些疏忽也说不定。” 然后顿了一下,扫了眼在一边尴尬站立着的侯强。又转过头来继续道:“不若我们联名上奏,再请圣意如何?” 凌震那里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应承,只是含糊道:“其实钦差大人来广州,是众望所归,还上奏做什么呢?反正本官愿为钦差大人马首是瞻。” 对还在那里站着的侯强喝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侯大人竟然还要注意主次之分,莫非要挑起将帅不和乎?” 侯强刚想说话分辨什么。凌震不容他说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只好无奈的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切姜明看在了眼里,也不好插嘴,因为一切都是为他而起。看到凌震这么处理。倒是也觉得满意。看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了。忙道: “侯大人其实也是一片热忱,关于将帅主次之说,暂时大家休要再提了。我会上折禀情,请皇上和皇太后给于定夺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对惠州和韶关将要来犯之敌。诸位如果有更好的建议,就请提出来,若是没有,我有些要事和制置使大人商议,咱们暂时各自回去准备如何?” 众人皆不再言语。凌震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各自散去不提。 片刻,议事厅内只留下了凌震和姜明二人。姜明起身有些歉意的拱手道:“刚才有些莽撞了,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回头,还望制置使大人原谅一二。” 凌震摆摆手道:“无妨,其实大人是代天子而来,理应以钦差大人为主才是,再则,对于您的远见,凌某还是由衷的佩服。” 姜明谦虚似得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问道:“先不说这个,我想问一下,那个吕师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凌震想了一下,回道:“那个叛将,被我们擒获之后自知必死无疑,每日里疯疯癫癫的。本官早就想杀了他了。但是国师您走之前说过留着他也许有别的用处,所以一直把其关进大牢中,没有人理会他。” 姜明笑道:“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不知这厮悔改了没有。制置使大人可否将吕师夔提过来。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他?” 凌震听姜明这样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只是随口叫进来一个亲兵,吩咐他将叛将吕师夔提出来,听候钦差大人发落。便想姜明道:“钦差大人一路辛苦,不若先吃过饭,休息一下,在处理这个叛将如何?” 姜明此刻也觉得有些饥饿,但是想想还有不到三天的功夫就要面临东南两面的危机。还是摇摇头道:“你吩咐一下后堂,做一些饭菜,我们就在那里吃点吧,顺便见一见这个吕师夔,看看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凌震欣然答应,有叫过一个亲兵吩咐下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饭菜准备好了,而吕师夔也带到了,姜明便没有再征询凌震的意见,直接将其带进了后堂。 桌子上摆的是简单的几样清淡小菜。没有酒,姜明和凌震这个时间不分主次的坐在那里,姜明身后站着王阿强和柳七伤,而凌震后面有两名亲兵。在刚进门处,还有两个士卒押着跪在那里的吕师夔,一头凌乱的头发,嘴唇干裂的厉害,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泛着浓浓的死气。 自知必死的吕师夔虽然眼睛里面透露出绝望,但是腰板挺的很直,努力的用一种漠视的眼光看着姜明和凌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姜明没有吃饭。从座位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吕师夔走去。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吕师夔不在意的和他对视着。 过了一会,姜明缓缓的说:“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汝。不知可为本官解惑否?” “将死之人,有什么话你问便是,但是问在你,答却在我吧。” “朝廷原本待你不薄。当日你在广西任制置安抚使的的时候,你叔叔吕文焕降元,亦没有降罪与你,反而让汝领兵部尚书衔镇守九江。是对你的多大信任。既然如此,却为什么辜负圣恩,一心降元呢?心中必有诸多纠葛吧。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妨说来听听。” 姜明也不在意吕师夔刚才说些什么,就继续问道。而其却好像早有准备似得。张嘴就回答道: “奸臣贾似道专政,残害忠良,违法乱纪,以私心扰乱国政,并且图利自身。吾等受其怨憎,前途堪忧,无奈之下才转而投效元朝的。” 姜明嘴边浮现出嘲讽之笑容。彷佛早就意料到吕师夔会这样回答一样。反问道: “贾似道?这个名字倒是常常听见。不过,身为大宋子民效忠的理应是我大宋朝廷,并非贾似道!焉能以宰相之恶,做为背弃君主之理由呢!” 吕师夔无话可答。心里准备好滔滔不绝地辱骂贾似道、指责大宋**的话语,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里面一样,丝毫没有着力的地方。两眼也顿时觉得有些迷茫起来。 姜明继续说道:“汝乃文德公长子,文德公戍守襄阳城四十年,但未让蒙古大军南下一步。实为一良将耳。” 停了一下,超微观察吕师夔的面色。叹了口气。继续道:“文德公尸骨未寒,其弟就叛离而去,时过不久,身为长子的你有深负国恩,不顾及吕家满门忠烈之名,又复叛投伯颜,实为一大憾事。你心里就没有觉得对不起为国忧心致死的父亲吗?” 吕师夔听到最后竟然是满头大汗的。面带愧色。竟然不敢回答。凌震在一旁也是感到十分的佩服,不和这个叛将讲什么国家大义,以防被其言语所乘。却只是和他将家世清白。让吕师夔无从辩论。 正在感叹着姜明的心机。猛然看见姜明弯下身去亲自解吕师夔身上被绑的枷锁。马上觉得不妥,开口喊了一句:“钦差大人……。”还没有说出其他的话,就见姜明回头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话语。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姜明看见凌震没有提什么意见,就转过身来专心的去解开吕师夔身上的枷锁。在凌震的示意下,王阿强和柳七伤飘身过来帮忙。当然兼顾保护姜明。 解开后。姜明并不扶起跪着的吕师夔。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待到对方感到不安又准备抬头看他的时候,才开口说道:“我知将军降元有自己的道理,但是我们始终是大宋的子民。叛国就等于背叛自己的祖宗。以前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会再问为什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你回答。不知道可愿否?” 吕师夔抬起头来,看着姜明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终于又低下头来,道:“愿闻其详。” 姜明见他如此模样,心里也不由的一喜。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愿为皇上做郭隗,不知道吕将军可愿为马骨耳?” 这个是姜明想去了“千金买骨”这个典故,用此话试探吕师夔。相信他会知道的。果然不错,但见吕师夔听过此话后,眼睛中透露出不相信的神色。直视着姜明,半晌,见姜明不像是在说笑。 劫后余生的那种感觉涌上心头,求生的**顿时高涨起来,猛地俯下身去。以头擂地不止。呜咽着大喊道:“罪臣愿为马骨,为大宋死而后己。” 姜明心里一松,笑着将吕师夔从地上扶起,吩咐后面的王阿强道:“你陪吕将军去洗漱更衣。然后再来一起吃饭商议。” 王阿强应了一声。扶着还正在感恩不已的吕师夔,慢慢的走了出去,这个时间,皱着眉头的凌震才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姜明的身边,道:“这样不妥当吧。吕师夔乃是叛国之人,不请示朝廷就赦免其罪,恐怕今后会引起非议。再则,对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大人可能放心使用否?” 姜明笑了一下。伸手邀请凌震在饭桌前坐下,认真的问道:“制置使大人领兵多年,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对元军了解也比较透彻。那么姜明冒昧的问一句。现在以我大宋交战之人,是汉人居多,还是蒙古人居多?” 凌震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汉人多,尤其是现在南方进入炎夏,蒙古人耐不得高温,只能靠那些降将残兵。”说道这里,突然想起姜明的用意。 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大人的用意了,但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呢?” 姜明的脸色也严肃起来,道:“用他们是冒险,但是不用他们,形势也好不到那里去。说不定也能取得一定的效果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震点点头,和姜明一起陷入了思考。 第二十九章 投名状 “投名状”一说。意思是加入一个组织前,以该组织认可的行为表示忠心――在古代是忠诚之征 没有让姜明和凌震等多长的时间,王阿强就带着吕师夔回到了后堂饭厅之中,洗漱干净又换了一身新衣的吕师夔除了有些疲惫的神色之外,倒是也显得极为儒雅。 姜明这才发现,这个吕师夔的年纪应该还不到四十岁,但是头发倒是显得有些花白,可能是在牢房中被精神折磨的吧。眼光有些散乱。举止虽然得体但是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再也看不见三个月前在广州城下意气风发的模样。 姜明不觉感到有些怜悯。但是随后就不再放在心上了。随后招呼吕师夔坐下一起用饭,吕师夔倒是没有犹豫,随意的坐在下首,但是并没有拿起碗筷,只是冷静的望着姜明。问:“吾乃叛国罪将,所犯过错件件可以诛杀之,为何大人敢用我乎?” 姜明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谁说我要用你呢?刚才不闻我言,尔只是我手中的千里马骨而已,我会礼待将军,但是用,我怎么敢劳动大驾!” 吕师夔不由的一愣,心道,这个钦差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啊?不由的犹豫起来的望着姜明道:“罪官愿效犬马之劳,难道大人不肯让我将功折罪乎?” 凌震在一旁说道:“叛国之罪,又随蒙古鞑子屠杀我大宋之民,此罪可折乎?钦差大人之所以赦你,只是不想那许多无奈之下而暂时投靠鞑子、但是依然心向我大宋之人心存疑虑罢了。但是你?哼哼。” 吕师夔闻听此话,脸色变得潮红起来,也可能是有愧,也可能是被凌震几句话呛到了,手臂架在桌子上,两只手不停的相互搓揉着,显示出几度的不安。这一切都被姜明看在了眼里。 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吕师夔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将功折罪也不是不可能,但不是朝廷不给你这样的机会,而是你的家小都在大都,朝廷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去做呢?” 家中的娇妻幼子,似乎唤醒了吕师夔心中的一些回忆,不再坚持,只是沮丧的低下头去,再也没有心情望着桌上的饭菜。 姜明又火上浇油道:“其实我很明白你的心思,人都一样,一边是娇妻幼子,一边却又是国家山河。家和国能兼顾当然要好,但是时值危难之秋,再是瞻前顾后,那么将会是一无所成。” 说到这里,想想自己以前所为,不由的暗自叹息了一次,又回过神来继续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对于吕将军的此时际遇,姜某爱莫能助。一切还要自己好自为之啊!” 说罢又重重的拍了两下。和凌震二人直视着吕师夔,但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内心正在左右的挣扎着。在家与国两个之间交互选择,凌震倒是也没有什么,但是姜明却是感到一阵阵的不忍。纵然是面对一个叛徒,他犯下这么严重的过错。当然,说句心里话,姜明对于吕师夔根本就没有恶感,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姜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个人的存在,当然,也知道曾经驻守过广州,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慢慢的详细了解过这个人,不过也是在收复广州之后抓住他之后,通过张翔泰和凌震等人了解的。但是隐隐的觉得,能在其叔叔吕文焕背叛朝廷之后仍然被委任为兵部尚书,并且镇守九江这样的重任也交给他。排除宋度宗的昏庸,或者还有吕师夔拍贾似道的马屁之外。不可否认的是,此人肯定有自己的才华。 最后了解到吕师夔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恶,投降元朝以后拍伯颜的马屁不成,反而被责诉了一顿,之后就是像一个跟屁虫似得随着唆都、塔出等东奔西跑,没有做出什么大的错事来。至少姜明没有听说过,甚至连张镇孙和凌震等经常和元军打交道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见吕师夔这个人在元朝并不得意。在降元的原南宋将领中,一般除了刘整还受一些重用,和阿术一起进攻过襄樊一带。其余将领大都是不受重视,直至郁郁而终。至少在元史中留名的甚少,特别是后期降元的大宋官员,大部分都受到了冷遇,或者是放逐到地方任地方官,一般还是在北方,远离自己的家乡本土。 这就是姜明想要收服吕师夔的原因,不过收归收,要是吕师夔臣服了,就意味着他要抛妻弃子,甚至被蒙古人报复,杀了他全家,最坏的结果就是连累一起降元的亲朋好友,这个也是吕师夔内心交战的原因吧。 吕师夔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在内心中,降元只是投机的一种,也表示着对大宋的失望。在蒙古骑兵强大的威压下。他的投诚显得是多么的无可奈何。他不是没有想过以身殉国,为大宋献出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但是随着叔叔的来信,还有自己对朝廷的深切失望,使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做了一个人人唾骂的叛国者。 自己的叔叔吕文焕也是一样,当初死守襄樊孤城五年。但是迟迟却盼不来援兵,一直到了弹尽粮绝,在蒙古人以屠城的威胁下。无可奈何之。为了全城百姓的生命财产,才忍着伤心和无奈献城投降。但是蒙古人随即背信弃义,以家小和百姓性命作威胁,命他招降其他同僚。一路被伯颜胁迫到临安,一直到没有用的时候才放过他,给了一个中书左丞的闲职打发了事,再也没有提及了。 自己也是幸亏是手里有些兵马,才没有被弃用。记得在临安和叔叔吃饭的那一次,叔叔喝醉了酒,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大骂自己是卖国之人,大骂是贾似道误国。大骂自己不能当时以身殉国。 在那声声一个老人悔恨的哭泣中,吕师夔也曾经想过以后,但是还有以后吗?蒙古人已经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心血。自己已经没有兵了,就算是大宋放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一只狗,甚至连一只狗也不如吧。在随元军东奔西走的这几年,看惯了蒙古人的暴虐。看惯了生离死别,在沦陷的那么多原来大宋的土地上,吕师夔看到了作为一个普通的汉人,连一只狗,一头驴也不如,只是奴隶。只是四等贱民。蒙古人杀了一个汉人,只用陪一只驴子的价钱,甚至连驴子也可以省去。但是如果是蒙古人受了一点委屈,那就是轻者杀人偿命,重则可能就要屠城灭村了。 自己回去算是什么呢?四等贱民。没有兵的他可能就是一只掉了牙的狗,迟早不是活埋就是被杀掉吃了。 想到这里,吕师夔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妻妾子女。已经被抓住两个多月了,他们还会好好的吗?不会,以蒙古人的那贪得无厌的性格,恐怕早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吧。而死人。特别是一个死掉的汉人降将,能有什么价值。 吕师夔连想也不敢想了,猛地站起来,绕过椅子,向姜明和凌震二人跪了下去,大喊道:“罪官这次是真心醒悟,愿再世为人,还望二位大人能够禀明圣上,体恤罪臣当时的无奈。吕某愿肝脑涂地,以报答朝廷和二位大人的再造之恩。” 说罢,俯身于地上,长跪不起,竟不抬头。一时间泣不成声了。 姜明和凌震对视一眼,也是面带喜色,但是都是稍显即逝,面容一整。姜明站起身来。扶起了长跪在那里的吕师夔。叹气道:“不是不给你这个机会,但是现在一切如此,让我们二人如何上奏朝廷呢?就算是上奏了。朝廷怎么会相信呢?” 吕师夔顺势站起,惨笑一声,望着姜明道:“钦差大人何必为难与我,既然找我前来,那就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那么二位大人心里自有定计了。何不说出来大家互相参详一下呢?” “大胆。”凌震在一旁喝道。“你前为叛国之人,后为阶下囚。有何凭借要和我们谈条件,你相信不相信我不用奏明朝廷,就可以将你弃尸于菜市口。以敬天下。” 姜明其实心里也是大为惊讶,这个吕师夔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在这个时候还能将别人的心意看的明白,并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看原来能够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果然不是白得来的。但是还是必须要杀一下他的威风。 看着在一旁站立的吕师夔,姜明笑了一下。道:“要朝廷相信,要皇上和皇太后相信的话,总是要拿一点诚意出来吧。”转过头来吩咐柳七伤道:“你把最近的一些事情给吕将军说一下罢。” 说罢,转身拉过正要阻止的凌震。道了一声:“不妨”。便拉着其吃起饭来,竟不再理睬吕师夔。 过了一会,吕师夔停了柳七伤说的情况。在一边沉思了半晌,又不声不响的走到饭桌前。直接坐了下来。端起米饭吃了起来。 在姜明的示意下,凌震也没有阻止吕师夔的无礼。过了一会饭吃完了。姜明笑道:“吕将军,你的投名状想好了吗?” 吕师夔端着空碗在那里愣了一会,反问道:“钦差大人可相信吕某乎?” “现在还不相信。”姜明的回答也是很出乎预料。但是吕师夔却笑了。放下碗站起躬身一礼道:“那罪官愿献上刘深所部水军为投名状。” 第三十章 准备 做一件事情,准备的时间往往远超过做事的时间,也许准备很久,只为那一朝一夕而已。――姜明说 第二天,当王道夫前来请示是否要出兵清远县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了姜明的私下接见,一直在内堂嘀咕了大半天的功夫,才面色肃穆的急促而去。姜明舒了一口气。看来主战场已经得到了王道夫的认同,就看这次成功的几率了。 等到王道夫走后,姜明依然没有出门,在那里独自一个人坐着,没有他的吩咐,有柳七伤和王阿强两个人守在院内,倒是也没有人敢进去。时间就这样在寂寞中过去了。姜明一直到了天黑也没有出来。 其实姜明一直在消化昨天和吕师夔商议的结果,当吕师夔把投名状的目标说出来的时候,真的是把姜明和凌震吓着了,原以为钓了一只小鱼,但是后面跟上来一个大鱼,意外的收获在吕师夔说出来时,老成持重的凌震声音都有些发抖了。竟忘了其分辨事情的可行性,还有可能性。 要知道元军再南方的水军当中,刘深至少可以占其中的六成以上。如果吕师夔能够把其搞定,甚至是说服刘深归降的话,那么至少短期内崖山行朝从水路上不用担心元军的威胁,更不要说元军从水上协助李恒进攻广州了。 但是吕师夔后来的话彻底打消了他们的念头,刘深虽然是汉人,却是出身于元朝大都附近宝坻邑。原属辽国,辽灭归金,金灭归元。基本上没有拿自己当国汉人看待,不过吕师夔却说出刘深此人好大喜功,喜好武力。一向把自己比作辅佐曹操的夏侯渊,以猛将功臣自居。特别是平定李檀之乱后,更是不可一世,为了攀比附会。给自己取了一个字“仲渊”来标榜自己的功绩。 因此,劝降刘深的机会几乎等于没有,只是有一点却是可以利用,就是刘深和张弘范及李恒之间的矛盾,创造机会一举歼灭之。 刘深和张弘范有什么矛盾呢?两人几乎都是出自于元丞相伯颜的门下,当年随伯颜一起灭宋,论功劳两人应该是相差不大的。而伯颜被调北上平叛之后。两人又分别被忽必烈册封为左都大元帅刘深与右都大元帅张弘范。一时间两人官职倒是持平,但是身为左都大元帅的刘深在字面上倒是压过了右都大元帅张弘范。 那刘深倒是也是知足。更是尽心尽力的为忽必烈卖命,谁知道事情变化真快,随着忽必烈对流亡的海上朝廷的不耐,于是就以张弘范为主帅,李恒副之,愈灭大宋最后一丝希望为后快。反而把刘深放在一边。 自觉劳苦功高的刘深几次发牢骚表示出极大的不满。但是又不敢上折于元朝皇帝忽必烈理论。那样就显得太热衷于名利,反而让主子不满。只是私下的叫嚷着说,有本事不如有个好老子。暗指张弘范是靠其父张柔之余萌得以比他位高,一直私下里面和张弘范较劲,不肯完全听他指挥。只是碍于忽必烈的淫威,不敢明着来而已。 所以吕师夔一听说张弘范现在和刘深合兵一处,马上就动了这个心思。在上次广州之战时又知道在赣州附近有亲宋的陈吊眼和陈壁娘等义军存在,马上献计曰:“如引陈吊眼之军扰其后备,为西进行朝后顾之忧。张弘范比起兵剿之。无论成果如何。便可留下刘深独自在丽江浦驻留。那么再引兵诱之,则可吸引其好胜斗狠之心,那么我们就可以调虎离山,烧其战船,令其水军完全瘫痪,则我大宋可放心只应付一路之敌也。” 凌震听候深以为然。现在南方兵士,大宋并不弱于元军,而由于天气酷热渐渐开始,正牌的蒙古起兵为了避暑大部分都驻留在黄河以北,元人体恤自己的族人,却从来没有把其他族人放在眼里。所以现在军心不起,战力不强是必然的一个结果,如果善加利用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若不然,待到天气转凉,那么蒙古骑兵呼啸而下。才是最令人头痛的一件事情。 吕师夔用此换来了姜明短暂的信任,并许诺他暂时不将其反正的消息传送出去,以保护家人的暂时平安。临时将其收入经略使府做幕僚。姜明提出的条件就是尽快和在临安任中书右丞的叔叔吕文焕联系上,争取吕氏满门的回归。 终于放下了这块石头,又想想对王道夫的安排,对于王道夫。姜明却是感到由衷的亲切感。在回到宋朝的日子里。只有王道夫做事情最符合姜明的心思。有时间的奇思妙想,真的让姜明怀疑这个王道夫是不是也是穿越回来的人物。他的一些想法和构思总能跳出现在宋朝的思想禁锢。总有出人意料的想法。 当他问姜明是不是要马上带兵前去清远县的时候,姜明将其邀请进内堂之后,将吕师夔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并摆出了自己的难处,就是当王道夫带走五万人后,广州剩下的驻兵不能够完成袭击刘深水军的目标。 最多智能给你两万人,姜明是这样对王道夫说的。说的时间姜明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安,要王道夫用两万人去抗李恒的十万大军。不说李恒的本部人马也只是两万,剩下的是乌合之众也好。但是广州的兵马基本上也是刚刚招募并训练的。说不定还不如李恒的那写乌合之众呢。言下之意,就是劝王道夫暂缓一下。 馒头要一口一口的吃,只能说清除了刘深的水军后,在集中力量对抗李恒部。 谁知道王道夫想了一会,竟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席话。道:“不妥,下官以为,两面都要防备,也不能尽信那吕师夔之言。虽然他新降不久,立功之心必有可信之处,但是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全部都压在一件事情上。” “道夫不才,愿为大宋和钦差大人分忧,此次我愿意带领本部一万人马前去清远,不求有功,但求能拖住李恒一个月足矣。” 姜明也是半天没有说话,虽是穿越回来的时间不久,与王道夫的交往也不算太多,但是他知道王道夫这个人既然说出来了,就必定能够做到。就连用什么方法都不用问及。 只是拍拍王道夫的手,姜明沉甸甸的心里却是感动至极。他知道王道夫要用什么办法,那就还是游击的袭扰战术,但是游击战术,在绝对的优势兵力面前适用吗? 姜明不知道,所以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支持王道夫。这个就是他送走王道夫后一直留在内堂中的原因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姜明才走出门口,在院内闲聊的王阿强和柳七伤连忙迎了出来。行礼后禀报道:“刚才兵部尚书王大人前来找国师,说是明天巳时起兵,我们见国师一直在思考问题,所以没有打扰您!” 说来也怪,虽然自己主要的称谓已经不是国师了,但是作为全真七子的王阿强和柳七伤还是一直称呼姜明为国师,纠正了几次也没有改过来,姜明只好作罢,心里想道也许是作为宗教信仰。宁愿自己教中多一位国师而不愿是一位大人吧。每每想到此处,姜明总是苦笑不已,自己还没有正式入教呢?怎么会突然成为了一个宗教精神领袖了。 听到王道夫明天就要出兵,知道也不能阻挡什么,毕竟军情大于一切。先走一步,就会多一分的机会。 “但是还是需要时间啊。”姜明仰头看看正在升起的弯月,心里大喊了一声。 把头低了下来,平静一下情绪道:“阿强,可能又要辛苦你了。我这里又一封信,需要你送到赣州,在那里找到义军后,交给陈吊眼。你觉得要几天能够送到?” 王阿强心里算了一下。道:“十五天左右。” “那么久啊?”姜明惊叹了一下。按照在后世的速度,坐火车估计也就几个小时吧。 “那最少也要十天以上!”王阿强一听姜明说慢。马上急了。忙回答道:“最少也要十天以上,远倒是不远,但是要避开元兵,那个才是最麻烦的。” “最多给你十天的时间!”姜明无奈的给王阿强施压,“我可以给你一匹快马。上次你师妹放在我这里又几块蒲府的腰牌。要是遇见元军,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然后你给义军说一声,最后尽快的采取行动。这次事关我大宋匡扶大业,若是成功,那他就是中兴之臣,万望配合一下。” 王阿强应了一声,马上就要回房间准备,姜明又叫住他道:“就说这次是文大人和我共同的意思,代文大人向他问个好,一切以大局为重。” 王阿强一呆,马上领会了姜明的意思,是担心和陈吊眼等义军没有什么交往,故抬出文天祥来。马上回道:“我省的怎么说了。”便不再多言,回房间准备连夜出发了。 姜明又回过头来向柳七伤说:“走,咱们去找制置使大人商议一下。” 一直到深夜,回来时,王阿强已经出发多时了。 第三十一章 动员 有些人会失去手脚,会失去生命。但是你们的失去,将会换来你们身后家园的安宁。――姜明说 次日凌晨,王道夫早早的起来,和妻女告别之后,正要上校场整军出发。却迎头遇见前来找他的凌震和姜明。心里顿时激动了一下。 抱拳道:“二位大人这么早来送下官,真是愧不敢当啊。” 谁知道凌震却是首先发话了:“哈哈。王大人过谦了,此去为国效力。钦差大人为你饯行,而凌某却不是送别,是专程赶来在王大人麾下效力的。” 王道夫不由得心里生出疑惑,但马上回道:“那真的是折杀本官了,道夫何德何能驱使制置使大人。大人说笑了。”边说着。把目光转向姜明一副询问的模样。 姜明也笑了。道:“王大人,不是说笑,昨日得知你巳时就要出兵,但是天色已晚,而可能大人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踏实入眠了。所以就没有扰人清梦,我和制置使大人议定,我留守广州,由制置使大人和你共同面对李恒,以减轻你的压力。” 还没有等王道夫在那里说什么,这边凌震大声道:“其实我与王大人上次在收复广州之役中。我们在东圃和番禺茭塘配合的就是已经紧密无间了。此次再同王大人携手,定能凯旋而归的。” 听到凌震这么说,王道夫还能说什么呢?但是有一样东西不能不问,拱手行礼道:“那么有劳制置使大人了,不过此次我去清远,只是带了本部的一万新军。恐怕……。” 话还没有说完,姜明就截住话头道:“王大人有所不知。昨日我和制置使大人商议了半天,觉得只是尚书大人以一万人而对抗李恒,敌我悬殊过大。虽广州兵力紧张,但是为了能更久的拖住李恒所部,制置使大人这次也带了本部八千人,随尚书大人前去清远县。在那里你们再议定分兵之策,我是建议凌大人在佛冈和你遥相呼应,不过具体如何。还要两位大人共同制定御敌之策。” 凌震谦虚道:“届时还望尚书大人不吝赐教才是。” 王道夫已经神不属己的回道:“好说,好说。”一个劲的在揣测姜明和凌震的意思。其实作为广州城防的主要官员,对于凌震麾下昨天的兵员调度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是和自己一起前去清远县,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姜明和凌震看着他的疑惑,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向笑着和王道夫一起往校场走去,虽是还未到时间,校场上已经慢慢的全都是人了,但是走到近前。姜明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道夫的一万人加上凌震的八千人,怎么也不会只有这么多人吧,在姜明心目中,一万八千余人。在广州的演兵场应该是装不下。至少也是人满为患了,但是在校场上人虽多,但是姜明还是可以分辨出来,大概只是一两千人而已,而且个个是衣甲鲜明。显得是精神抖擞。 虽然姜明穿越回来近半年了,也参与过上次的广州守护和收复之战,但是对于宋朝的军事编制还是一知半解的,也不是他不好学,只是没有人教他而已,但是此时怀着这份疑惑去问凌震时,凌震笑着给他解释了一下。 原来自从临安失守以后,军队建制一般全被大乱,暂时再也没有禁军、厢军、乡兵、蕃兵原来的建制而分了。 现在的兵的来源大都是两个方面,一是主动投军者,择优选入直属军中,二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在平时叫做乡军。但是现在也不分彼此,只是分入各个将领手下。 不过在大将军张世杰的指示下。恢复神宗皇帝那时间的将、营、队、火的基本编制。以便于管理,即10人为“火”,5火为队(50人),10队为营(即指挥,500人),根据需要若干个营组编为“将”。 而这次凌震和王道夫都是以将的身份出征,本部分别为十六个营和二十个营,但是为什么校场上人这么少呢?一般这样的的誓师。基本上都是由各级长官前来参加,然后在分别传达给自己的士兵知道。 换而言之,就是说这次参加誓师大会的,只是各营的指挥、队长和火长而已,加上一些后备和军需人员,也就是二千余人。 姜明听候才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真的是理所当然害死人啊,原来还以为是近两万人在一起开会,那个场面是多么的壮观和绚丽。看来,那些好莱坞大片也不能全信。姜明想到这里心里偷偷的笑了。 因为这次誓师大会姜明还要说话,心里还正在嘀咕,那么多人,在没有扩音设备的宋朝,真的还为自己的嗓门担心了半天,说话要近两万人听见,那要使多大的劲啊。 解了这个结。姜明有些紧张的心里有些放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心跳加速,但是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了。 没有多久,各营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可能是作为军官素质比较高的原因吧,校场上一篇寂静。大家都在注视着点将台上的长官。 先是由王道夫和凌震分别讲了行军的路线还有注意的事情,没有讲去做什么,也没有讲什么大的道理。简单的让姜明难以相信,心下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心里也不由的鄙视了一下宋朝的大将们,这样也叫做誓师大会,没有热血沸腾,没有重赏激励,也没有封官加爵的许诺,甚至连一个目的也没有,你看看人家阿拉贡,看看人家威廉姆华莱士。说的那么煽情才有大的战斗力。这样做将士们怎么会有信心呢? 姜明摇头苦笑了一下,定定神,继续听着这枯燥无味的誓师大会。 只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凌震在那里大喊:“钦差大人有几句话要给大家说,大家要保持肃静,钦差大人可是代皇上而来,能见到是你们的福分。”说着这样不伦不类的话,凌震把目光转向了姜明。 姜明又腹诽了一下“连掌声也没有”。脸上却露出庄严之色。走到台前。冷冷的扫视了台下的各级军官。大声的喊道:“将士们,你们知道你们将要去干什么吗?” 台下一片安静。 “你们要去面对可恶的蒙古鞑子,还是有背叛我大宋的逆贼。大家也许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他们十倍于我们。大家还有信心吗?” 台下忍不住的有些议论。在姜明身后的凌震和王道夫脸上却有些变色。这样做会不会动摇军心,会不会有人畏战而逃呢?两个人心里充满了疑问。 看见台下人有些迷茫,姜明继续喊道:“我从你们的眼里看到了害怕,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姜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从你们的眼里看到了害怕,是吗?请回答我?” 还是没有人回答,姜明回头看看凌、王二人,示意了一下。凌震走了出来大声的说道:“儿郎们,用你们的勇气回答钦差大人!” 台下闻听主将发话,马上就有人大声的回答道:“我们不害怕。”稀稀落落、参差不齐的回答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公鸡。 姜明看到有人回答了,趁热打铁的继续喊道:“我听不见,请你们大声点!!” “我们不害怕。”“我们不害怕。”“我们不害怕。”“我们不害怕。”“我们不害怕。” 连续五次询问之后,姜明才得到了惊天动地、异口同声的回答。满意的笑了。继续喊道:“你们虽然回答说不害怕。但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至少我就有些害怕。” “但是害怕又能管什么用呢?害怕鞑子就不会打过来了吗?就不会杀我亲人,掠我妻女。抢我家产了吗?” “很明显,不能。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把他们赶出去,才能保护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妻女。保护我们的亲人。大家说对吗?” “对!!!”有了上一次的垫底。这一次的回答明显的整齐和响亮了很多。 “我们只有拿出身边的武器,把来犯我大宋的鞑子赶出去,把叛我大宋的逆贼杀光,才能换取我们的安宁。这样。意味着有些人将要战死,有些人会失去手脚,会失去生命。但是你们的失去,将会换来你们身后家园的安宁。” “但是你们的安宁有谁来保障呢?”姜明继续问道,台下又是一片沉默。在这个间隙,姜明对着在远处的柳七伤挥了一下手,柳七伤指挥着早就准备好的五辆大车用骡马拉了进来。停在了点将台前。 停稳之后,柳七伤一声令下,押车的士卒将拉车的骡马挥刀砍翻在地上,几声嘶鸣后,大车翻了过去,车内装的事物都倒在了地上。 众人的眼睛马上都直了。黄金、白银和珠宝。除了姜明和他的直属亲兵外,连凌震和王道夫都不知道车内装的原来都是财物。 校场上的众军官也在“嗤嗤”吸着凉气。眼睛都已经直了。要不是主将和理智在那里压着。可能就会有人抢了。 姜明很满意诸人的表现,大声的喊道:“我已经上奏朝廷,此次大站。事关社稷安危,不容有失,从即日起,在主将的带领下。大家奋勇杀敌。” “我宣布,凡杀蒙古鞑子一人者,凭首级赏银三两。杀十人者。除赏银外,其所在长官晋升一级,本人顶替其长官。具体各级封赏。会有主将向大家分别宣布。” 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看见台下诸人眼睛已经变得血红,而凌震和王道夫等却是眉头微皱。知道自己的做法和儒家礼教很是冲突,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定定神喊道:“从今日起,这些财物将会永远的封闭在这个校场之内,直到战争结束,我代天子向大家保证,这些财物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将会从缴获和查抄逆贼家产中酌情支出补充。看看是我补充的快,还是你们领的快!” 台下传来几声充满**的笑声。 姜明抬手示意大家静一下,继续喊道:“当然,我希望你们领取赏银,希望你们都能完完整整的回来,但是既然是战争,那就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在这里,我再代皇上承诺。但凡在以后战役中伤残的,除赏银外,终其一生,不用缴纳任何税赋。凡为我大宋殉国的,其家眷享受军属待遇。三代之内不用缴纳任何税赋。” 这个重磅炸弹下来,场下再也忍不住的一片哗然。好久了,还一阵“嗡嗡”之声。待到大家的心里稍微的平静一下。姜明又立即大喊道: “此次决定,将会布告全国,战争结束之前,都会按照次律执行。另外我还要宣布。大家若有亲人在无奈之下随逆贼降元。在此令颁布后,皆可带逆贼或者鞑子的首级前来证明。本钦差将会奏明皇上,既往不咎。赏银照旧。” 说罢,姜明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往大家凯旋而归。大宋万岁” 场下诸人皆随声应道:“大宋万岁”在一声声口号中,凌震站出来大叫道:“各自回营,北门候命。” 才慢慢的散去。王道夫和凌震分别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姜明。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抱拳道别而去。 姜明这才舒了口气,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要不是自己原来爱看电影,还真的干不了。吩咐亲兵将金银珠宝陇在一起,派人轮流看着后,就径直回府了。 第三十二章 回归的丞相 “宰相当出督而畏缩犹豫,第令集议而不行。张世杰步兵而用之于水,刘师勇水兵而用之于步,指授失宜,因以败事,臣恐误国不止于一似道矣!”----大学生刘九皋曾经说 一转眼到了七月初九,凌震和王道夫已经离开广州十天了,却很少有消息传回来。姜明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准备阶段。出于对王道夫和凌震的信任,并没有再派人催促回报军情。因为他知道,这次的阻击李恒所部,完全是为了拖延其行动,为重创张弘范的水军营造时间。 王道夫走之前虽然没有把全盘计划说出来,但是姜明也知道他要采取的也就是和在广州之战中一样的战术,利用清远、佛冈一带多山的地形进行伏击。那么就要分散兵力。况姜明临走之前和凌震几乎一夜的谈话,也商量出了具体的方针。 “只是时间太紧迫了。”姜明目送着前来呈报海丰敌情的斥候出去后,心里暗暗的叹息着。 要是能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就好了,想起来原来的犹豫不决。心里不由生产阵阵悔意。要是时间再多点,就可以和王道夫他们具体的谈谈关于阻挡李恒所部的详细办法,相信自己的心里会更有把握一些。 可是现在呢?又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是在这里空想着,没有一点用处,也没有人商议,自从凌、王两人走后。不知道为什么。苏刘义和陈宝也很少过来和他照面,甚至自己派人去请,也以广州防务事由而推脱不见,搞的姜明心里很是郁闷。 心里想着,拿出了纸笔。铺在桌子上,慢慢的研磨起砚台来。穿越回来什么都好,唯有这提笔写字还是很不习惯,研墨还算过得去,虽然有时稀。有时浓。但是总能写字,就是毛笔用的不太舒服,说一句实话,他穿越之前,只是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毛笔写过的东西,真的还从来没有用过。之前曾经想学外国人用鹅毛沾着墨水写写字。但是根本不是那回事,吸水性不好,写字时断时续还不说,鹅毛根部还极其容易分叉。搞的他写字和画画一样。为此鸿儿没有少笑他。 最后只好作罢。以前写什么,都是让鸿儿代笔,但是这次来广州,鸿儿被留为人质。他只能找人尽量定做一些细一些的毛笔,将就着用。 拿起笔来,就想起来鸿儿在的时候,姜明心里骂自己了一声,集中精力给凌震他们写信,最近他养成了习惯,只要想到什么方法,就立即写信记下,拍得力的人给凌震送过去。 今天听斥候回报,说元朝的骑兵已经有所调动的迹象,心里料定肯定是陈吊眼那边有了行动,引起来张弘范的注意,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现在广州城内看苏刘义和陈宝的态度,恐怕自己也调不动他们。看来自己亲自领兵偷袭的可能大了一点。所以可能这封信也是最后一次写给凌震他们的了。写道: “此行二位大人任重道远,愿见凯旋归来。此去,非战也,累其军力为要之盼,否之,则距我等本意远矣。二位大人兵宜分之。诚建议,选几处有利地形为伏之,然却不驻军也。散之,小则以火。大则以对。沿途拆桥、毁路为主要目的。对暴虐凶残之敌可无所不用其极。投毒、陷阱皆可虑之。姜某知与圣人之训不符。但唯有此法,方可保留我大宋之元气。灭蒙古之威风。” 停下笔来,心里想到这种做法对于凌震还没有什么,但是对于王道夫这种科举出身的道学先生,可能还是很困难的。想继续写下去,可是自己的文言文水平就不够用了,前面已经写的似是而非,干脆提笔又写道: “世人往往为名所累。愿二位大人能放弃此等想法,舍个人之名声,全国家之大义,但是只是对蒙古人而言,换言之,对于那些随逆之人,可适当宽松,毕竟都是我大宋子民,炎黄之后。建议,擒获后首恶诛之。从之编入前锋,戴罪立功则可,但是需防止哗变之忧。姜某自知多嘴,可能二位大人成竹在胸,别不多说,盼凯旋。” 放下了笔,将纸张仍旧放在那里等它晾干。心里想着还要着人送将过去,不由的一阵苦恼。对于古时的通讯,真的感到很无奈,在姜明生活的后世,这些话也就是一条短信,或者几分钟的电话就搞定了。可是放到现在要几天的功夫,还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说一句实话,姜明早先就认为,在冷兵器时代,如果谁占着通讯的便利,谁的情报系统发达,谁就可以掌握战场的主动性,和谁的兵能征善战没有太大的关系。看来自己要想个办法改进一下通讯方法了,正好也检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看到纸张上的墨水渐渐凝固,姜明拿起来又吹了一下,放入信封内,加上火漆。盖上自己的印章。喊进来一个侯在外边的亲兵交给他,道:“火速送给凌大人或者王大人。” 亲兵应了一声,马上就要往外走,姜明突然想去来什么,喊道:“回来,你找人带吕先生过来。” 待到亲兵远去后,姜明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又在旁边的木盆中洗了把脸。感觉到舒服很多,又坐在那里,拿起毛笔在纸张上无意识的写着什么,思绪早就飞到远在崖山的鸿儿面前。 不一会,亲兵领着吕师夔走了进来,看见姜明在那里出神。也没有打扰,吕师夔就手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亲兵在那里等了半天,看见姜明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只得向前叫了几声。 姜明“哦”的一声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吕师夔已经坐在下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收拾桌上被划的一塌糊涂的纸张时,却发现满纸写的都是“鸿儿”。忙用手把其搓成一团,装作不在意的丢在了墙角。 向吕师夔笑道:“吕先生过来了,这次请你前来,是为了我们什么时间出兵丽江浦的事情,不知道最近几天吕先生可有心得乎?” 吕师夔既然归顺了,当然是十分尽心尽力的为姜明办事,此刻听闻姜明问及。忙谦虚的回答道:“不敢说心得,其实前几日和钦差大人商议的差不多了,该注意之事罪官也考虑了好久,但是在战场上千变万化,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所以说到时间只能尽量随机应变。而不可能……。” 姜明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拦住他的话道:“我知道。不过吕先生是沙场老将。但是姜某却是初上战场,心里不免有些坎坷不安啊!” 见姜明在自己面前自爆其短。也不讲究什么忌讳,吕师夔觉得这位钦差大人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不由的笑道:“其实作为钦差,不必要亲下战场的,不知为何您……?” 说道这里,知趣的住了口。等待姜明的回答。但是姜明对于自己麾下无人这种事情,现在怎么会说出口呢?于是随意的应付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只在一朝一夕而已,错过这次,就没有下次了。吕先生,你说我说的可对吗?” “我这次请先生来,是想问一下刘深这个人的脾性如何?我们好就症下药。争取此役万无一失而已,还有就是通报给先生现在丽江浦附近的情况如何,让吕先生也帮助参详一下。” 吕师夔站起拱手道:“钦差大人抬举我了,罪官愿竭尽全力,为钦差大人的此次建功立业努力。” 姜明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道:“以后你就不要做一个“罪官”有一个“罪臣”的自称了,现在你还是为大宋效力,虽然暂时还是待罪之身,也无官职,但是冲着你这一份心,我以后就称呼你为吕先生。你自己也不要在那里自称罪官了。” “罪官明白了。”吕师夔随口应道。但是马上就省出姜明刚刚说过不让自己自称,忙改口道:“在下明白了。” 姜明笑了笑,正要说话,外面一声“报”。打断了他的话头,皱着眉头让外边的亲兵进来,问道:“什么事情?” 亲兵递上一个信封,道:“苏刘义将军有急报。要立即呈给钦差大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待到亲兵下去。看向手里的信封。不由的奇怪起来,既然是急报,怎么连火漆印章也没有呢?苏刘义不会这样不动规矩吧。 怀着疑惑将信封打开,抽出一张纸看了起来。片刻。姜明脸上露出惊讶之态。向外边喊道:“来呀。准备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然后回过头来向吕师夔道:“吕先生,有个人你也十分熟识。不知道可愿随下官去见他一见?” 吕师夔不由的奇怪起来,什么人,让钦差大人那么紧张,还说我也很熟识。会是谁呢?想询问一下,但是明显的姜明不想说,只好点头道:“愿随钦差大人走一趟。” 姜明当下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随意的换了一件衣服,带了侍卫亲兵和吕师夔。从侧门出去,直往城中的“悦来客栈”而去。 到了之后,吩咐左右守好客栈,就直接往二楼而走,走到了尽头处的意见客房门前,停了下来。敲门。 门应声而开,几个大汉站立在旁边,桌子上摆好了酒菜。端坐一人。笑着说道:“二位可否坐下来陪老夫喝一杯。” 此人面色稍黑,短须秀目。虽然是满身的风尘仆仆。但是依旧掩饰不住的儒雅气质。 “陈丞相?”吕师夔不由的吃了一惊,随即大喜。“噗”的一声跪在地上,道:“学生吕师夔参见丞相大人。” 陈宜中笑着扶他起来。道:“已经不是丞相了,大家一起坐吧。” 第三十三章 危机 皇权羸弱之下,制衡只是一个笑话而已。”――陈宜中轻蔑的说 姜明有些惊讶的问道:“陈大人,你不是去占城了吗?怎么会突然道广州来呢?” 其实吕师夔连陈宜中去广州的事情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作为朝廷的丞相突然神秘兮兮的出现在广州城的一家客栈。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但是出于礼貌,再则以前陈宜中曾经是他做兵部尚书时的顶头上司。所以并没有问出声来。但是心中一直有着疑问。 姜明却是知道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也不太明白什么官场规则。所以就直接问了出来。 陈宜中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随意的笑了笑。招呼两个人分别坐下。然后让手下那几个大汉出去看着。慢条斯理的又斟上酒,端给吕师夔和姜明两个人。举杯示意了一下,直接先自己一饮而尽。拿着空杯向下低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无奈,只好按住心中的疑惑,将酒喝了下去。陈宜中笑了。道:“其实我也是刚到广州,不过听说国师你?不不,是钦差大人在广州做的是有声有色。特来道贺啊!” “晚辈惭愧,愧不敢当。”在陈宜中面前,姜明表现出十足的谦虚。虽然只是见了陈宜中几面,相处了时间也很短,平日听到的也都是对他不利的传言,但是姜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对这个“逃跑丞相”有着一种亲近的感觉。也许是陈宜中第一个对他说心里话的人吧。也许是和郑虎臣相处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这些姜明根本就不愿意去深入的考虑。以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姜明的直觉。 看着姜明那谦虚的样子,陈宜中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自己以丞相的身份这样说话。这个死脑筋也分不出是好是坏、是贬是褒。 继续逗着姜明道:“钦差大人一出,真的是威风凛凛啊。不但调度广州府库里面的所有财物,而且可以发动那些番商在短时间内凑足富可敌国的财务。现在又是手握一路军政大权,很快,你就可以不把皇上和皇太后放在眼里了。” 姜明在笨也听出了陈宜中在说什么,更不要说是吕师夔这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了。忙问道:“丞相大人似乎另有所指。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呢?” 陈宜中敲敲姜明的头,却对吕师夔说道:“年轻人不懂得。难道你吕大人也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是不是吕大人对于忽必烈还有效忠之心呢?” 吕师夔吓了一跳。忙站起道:“老师如此讲,可是冤枉了学生,此次反正,已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只是为我大宋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但有私心。可教我死无葬身之地。”说罢。跪在陈宜中面前,口头不已。 姜明看在眼里,觉得心里有些不忍,但是知道陈宜中这样做有他的道理。遂忍住不说,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看着事情的发展。 陈宜中看见姜明如此表现,觉得心里还是很是满意。心道:“这小子还是成熟了,能够明白老夫是在为了给吕师夔一个下马威,以便今后可以放心的应用。”当下也不在做作。让吕师夔起来坐下。 向二人道:“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事情的危机吗?” 姜明摇摇头,而吕师夔却说道:“学生离开朝堂已久,对于诸位主事大臣都只是闻名而已,对于权力的分配更是一无所知。所以无从分辨。” 陈宜中点点头道:“以国师之身为钦差大臣,以你吕大人的学识见过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又说道:“以国师的身份差点没有成为驸马,你听说过吗?”结果又得到了一阵的摇头。 陈宜中笑道:“也许你们该说,凡事总要有第一次,是吗?” 这次不等到回答马上又继续说道:“事情的危机就产生在这里,但凡朝堂之上,必须要有一个主事之人。你们听清楚,是一个主事之人。不是两个。若是有两个则政不通。再多则乱之矣!” “福州行朝以后,原本主事大家可能都知道是谁吧?那就是我。”陈宜中笑了几声。转声道:“然大将军凭借军队而入。使行朝政见无所适从。已是左右为难,但是随着文状元的入朝。还有陆秀夫的介入。分歧是越来越大。” “于是,大将军与我相约,逐文状元出行朝,架空陆秀夫。我们二人相互妥协暂时意见保留一致。但是已经晚了,共朝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伤了本来就很脆弱的行朝根基。于是被迫流亡海上。” 说道这里,陈宜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其实这也是我去占城的原因。” 吕师夔听候练练点头,但是姜明却奇怪道:“丞相不是去占城拜求筹建行朝或者是借兵吗?” 陈宜中还没有回答。吕师夔在一旁说道:“丞相大人去占城其实也是一种妥协,意思就是让权与大将军。让大将军张世杰主持朝政。” 陈宜中点点头,道:“其实乱世之中,总是要谋求政见统一,但是皇权羸弱之下,只能由大臣顾命而执。可惜皇太后不知道这一条,被度宗皇帝熏陶的似是而非。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扶植外戚皇权。以壮大君威。其实在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在提防大臣。” “但凡现行朝所存之人,莫不是忠臣良将,否之。早已叛君而去。”说着此话,却看向了吕师夔。后者则低头脸红,不敢对视。陈宜中笑了一下道:“其实若是有明白之君,则借此机会,洗牌于行朝,可一清贾贼在朝沉疴余疾。使我大宋中兴可待。可是这么一个机会就白白的浪费掉了。” 姜明越听越糊涂。忙问道:“行朝迁于海上,不是元军势大所逼吗?” “元军势大?”陈宜中鼻子哼了一声。道:“不说以前。但说现在。元军在我南方有多少人马?可及我大宋一半乎?张弘范陈兵十万余。李恒陈兵十万余。加上广西路阿里海牙的五万余人。不过区区不到三十万之数。” “但我大宋呢?在广州陈兵十万,在崖山行朝恐怕不会低于二十万人马吧,要是临时募集,加上义军义勇。短时间之内凑出五十万大军也不是难事。正面对抗岂能怕元军吗?” “但是蒙古骑兵天下无双啊!” “骑兵?真正南下的骑兵有多少,真正南下的蒙古骑兵又有多少呢?大家都明白,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转过头来问吕师夔道:“吕大人在蒙古人那里几年了,想必知道吧?” 吕师夔尴尬的说道:“十不取一,这是最大的比例了?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官员,统领的却是汉军。” 姜明这才惊讶起来,要是这样算的话,宋朝还能败的亡国,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了。想起来张翔泰的话,问陈宜中道:“上次听张老先生说,朝廷用我。只是为了制衡而已。” “皇权羸弱之下,制衡只是一个笑话而已。”陈宜中轻蔑的说道,“你是听张镇孙那个老夫子父亲说的吧?” “现在大宋的出路,就是要扶植强权,既然皇权不能成为强权,那么就要扶植出来一个。”陈宜中看见姜明点头,继续说道:“只有强权才能政见统一,政令才能通达,政令通达就可抵御外敌。想比之下,兵力孰弱孰强倒是可以次之。” 见到姜明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连吕师夔也不以为然。陈宜中道:“汝等也不要不信,有件事情说给你们听。听过以后你们再做出判断。” 长吸了一口气。道:“前丞相贾似道你们都知道吧。大家都说是贾似道擅权误国,败亡我大宋山河,实为奸臣之首也。但平心而论,吾认为他执掌朝政二十余载,蒙古大军实在没有过江一步。你们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等二人回答,就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贾似道的能力有多大,但是他抓住一个权字。然后上下政令通达,有琐事他一言而决,才是抵御外敌的最大因素。” 姜明虽然心里隐隐感到不对,但是看见陈宜中正说的起劲。也就没有说什么。但是陈宜中刚刚说的危机是什么呢?这个才是姜明感到有兴趣的问题。 果然,过了一会,陈宜中就把话题转到了这个上面。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陈宜中只说了一个意思,就是姜明此次出兵援救广州,可能包括杨太后和文天祥在内朝廷诸位大臣达成一致妥协。或者就是交换了什么条件。将姜明逐出行朝。 用陈宜中的话来说,就是姜明在重复当年文天祥被请出行朝的老路,就像当年陈宜中和张世杰达成一致妥协一样。朝内的重臣和朝廷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最有可能的就是,姜明这次出了崖山,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甚至这次突袭刘深水军后。说不定广州城也不会接纳他的。 姜明和吕师夔不觉对视一阵愕然。但是陈宜中说的句句在理。而姜明回想起近十余日来,苏刘义和陈宝的表现,只顾自己的城防事物,这次突袭刘深水军竟然摆明了要让钦差自己去,还有,凌震和王道夫走时的那种有话要说而又无奈的眼神。 姜明不由的又觉得一阵颓然。吕师夔说道:“不然,咱们不离开广州,看他有能奈何了咱们。” 姜明没有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想了一会,起身道:“不,我们还是要去,不过这次去,我们就要留好退路了。” 看着陈宜中在那里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那么丞相大人还回行朝吗?什么时间回去?” 陈宜中道:“我回去做什么?那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那丞相下一步意欲如何呢?”姜明又问道。 陈宜中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道:“我既然来了,你想我该怎么办呢? 姜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晚辈知道怎么做了,这就回去安排。”说罢起身要走,被陈宜中拦住。“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刚才只顾听我老头子?嗦,咱们还没有吃饭呢?陪老朽吃顿饭再说如何?” “单凭丞相吩咐。” “以后不要乱叫,现在我们大宋已经有丞相了,如果钦差大人不弃。想称呼吕大人那样,称呼老朽一声“先生”如何?”陈宜中还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 “晚辈遵从陈先生的意思!”姜明也没有在谦虚。大家齐声笑了一阵,然后吃饭不提。 第三十四章 两难 “李恒在清远大败宋广东守将王道夫、凌震,进驻广州。张弘范麾下先锋张弘正于五坡岭,擒获宋钦差大臣姜明”----历史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遵照原定计划,姜明移军屯扎东莞之时,已是已经是七月十三了。果然没有出陈宜中所料。苏刘义对姜明所提的要求做了诸多推脱,虽然眼见到他眼中的不安和愧疚,但是仍旧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这次姜明带的人,除了本部的一万一千人之外,姜明利用钦差的身份。也只调动了九千人,凑足二万之数。其他的皆被苏刘义以广州是崖山行朝之咽喉的原因,用作广州防务,就算是姜明再拿钦差的身份压,也榨不出一个人来,姜明虽然是有所准备,但是也不由的心里有些有些凄然的感觉。 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出主意为广州城留下的人马。自己却是一点也带不走,全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让王道夫和凌震带走,那样说不定反而广州会有更大的保障。 看着苏刘义这样的态度,陈宜中也暗暗的为凌震和王道夫担忧,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出,张镇孙去行朝参政知事以后,凌震和王道夫的身上已经算是打上了姜明的烙印。在这次姜明的离开,他们要是能得到真心的援助那才叫见鬼呢? 和姜明说了这种情况,陈宜中的意思还是姜明留在广州,姜明却是有了另外的决心,坚决的去,不但要亲自去偷袭刘深水军,而且要去的彻底,当天在客栈会了陈宜中以后,就明柳七伤去崖山行朝,找鸿儿,不管是明还是暗,都要把鸿儿带到海丰一带,以柳七伤和鸿儿身负武功,而且鸿儿还有蒲氏家族的信物,无论是遇见大宋官兵还是蒙古水军,都能轻易的脱身。 就算是杨太后派人监视和软禁他们二人,想必他们也有办法离开,万一离开失败,姜明还是自己的一套主意,那就是佯装留在行朝。伺机联系凌震和王道夫,在崖山决战时也有一个提醒。但是姜明还是很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能够跑出来。 陈宜中苦劝姜明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姜明对于大宋这个官场已经几近失望,现在什么时候了,还要排除异己呢?堂堂的大宋,现在居然连偏安一隅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占据了几个有限的城市,按照忽必烈的说法,就是大宋在临安献城投降的时间,已经灭亡了,无论是现在的祥兴皇帝,还是原来的端宗皇帝,都只是反贼而已,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只是落草而寇的强盗。 从这一点,已经可以看出忽必烈对于现在行朝的轻视,还有就是现在行朝的弱小,以一隅之地,几乎是对抗整个亚洲,是多么大的差异。但是现在所谓的这些忠臣良将在做什么,正在争着谁当家,谁做主。 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姜明每每想到这里,总是悲愤的不能自已。这种朝廷就是请自己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他要建立自己心目中的大宋,尽管知道机会十分渺茫。 站在东莞高一些的山丘上,往东看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混合着弯弯曲曲的一条条河流,在群山中起伏着。他知道,再往前大约一百五十里左右,就是惠州城了,折合姜明常用的距离单位,也就是七十多公里。按照大军的行军速度,一天就可以到达,面前,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带着大约五千人在那里镇守,姜明犹豫着,该不该去动惠州城。 此刻的姜明也是一种悲哀,他的身边竟然没有可以放心用的统军之将。陈宜中是文官,虽然通晓一些军事,但是只是纸上谈兵,吕师夔一是新降,二是他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只是作为姜明的幕僚使用,原来帮助姜明带兵的王阿强和柳七伤,一个被派往崖山行朝,一个被派去找陈吊眼。 看着身边英姿勃勃的几位亲兵,心里也觉得有些坎坷,一直在那里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本来按照吕师夔的计策。以五万左右的兵卒秘密来到东莞会合。趁着张弘范分兵去漳州驱赶陈吊眼的机会,奇袭惠州,然后一路杀往东去,在丽江浦和刘深水军遭遇,要么火烧战船而走,反正张弘范一旦分兵,为了时间计,一定是调动骑兵,快去快回。烧过战船以后,马上撤回东莞,再退回广州一带御敌。 要是时机得当的话,甚至是可以派万余人佯攻丽江浦,然后诈败而逃,利用刘深抢攻心切,引其去追。然后其他四万人可以抢占丽江浦,将刘深水军全部缴获。 但是现在只是区区的二万人,能做什么呢? “缺兵少将”这个是姜明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一直思索着到天黑,回到了营帐中,又翻出地图来,慢慢的看着。 陈宜中和吕师夔慢慢的走了进来,看着深锁眉头的姜明,也没有作声。在一边静坐着,等候姜明回过神来。一直到亲兵将饭菜端了过来,才发现两个先生也在大帐中,楞了一下,忙跑出去将两位先生的饭菜也端到大帐来。 这个时候,姜明才从沉思中被惊醒。看见陈宜中和吕师夔两人都在旁边坐着看他。不好意思的忙道歉请谅。边吃边说。 “吕先生,今天请你查验了咱们的船只,不知道可有了结果?”姜明吃了一口饭,问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吕师夔随口回道:“查过了,咱们大军计大小船只五百余艘,足够远航之用,但是粮草略显不足。恐怕到了琉球,我们已经无可用之粮了。” 姜明沉闷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不知从东莞到惠州可有水路吗?” 吕师夔摇摇头道:“就不要想着路过惠州前往海丰丽江浦了。惠州是那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亲自驻守,吕某在元时也曾经见过这个人,颇具勇力和智谋。不在其兄之下,况惠州城防坚固,强攻不得。再则那里仍然有骑兵大约两千余人。如被其衔尾追赶,恐怕吃亏的还是我们。” 姜明的嘴里不由的发苦,闷声问道:“那么我们从海上绕过,直达海丰呢?” 陈宜中在一旁抢过话回道:“不可,我们五百余艘船只。而且大部分都是不具接弦而战的商船改造而成,那么若是被元水军察觉。在海上拦截,对于我们才是灭顶之灾。” 姜明猛地把碗筷放下,道:“水路和陆路都不行。难道我们还真的灰溜溜的回到广州城吗?” 陈宜中波澜不惊的回道:“为今之计。回广州是最好的办法,不若,北上联合凌震和王道夫大人,阻击李恒。也是不错的办法。” “要是成功,我们可趁势北上,斜插直入桂州、永州。然后一路北上西去。在合州于张钰会合。在川中在图发展。虽险。则为上策也。盖因一路皆是崇山峻岭。不利于其骑兵发挥。我们可沿途征收粮草,招募军队,也可以与敌一战。而在海上,把所有身家性命全部交付于上天海神。万一有失。乃是我们平生最大之憾事也,恐到时后悔未及。” 陈宜中这样说着,脸上还露出一种后怕的神情,显然是在海上奔波了三年,有些后怕。吕师夔听听也是。不由的问道:“丞相说是上策,那么中、下而策呢?不如一起说出来参详一下。” 陈宜中道:“中策是会广州,按说苏刘义原是我门下,后误会我厌战而转投大将军的。而我们此时回去。索性借我之名,钦差之势,夺其军权,占据广州经营,也可为我大宋一大臂助也。” “下策就是按原定计划,奇袭刘深水军,然后远遁海外。那么以后朝廷胜则我们成逆党或者逃者。朝廷败则救援不及,成千古憾事。不过这下策好就好在出人意料,或许元军不防。我们能获取其水军也说不定,但是利益虽大,风险确实更大。” 姜明听陈宜中这般说来。才知道陈宜中根本不赞成离开广州,但是他那里明白自己安排的后招呢?去援救凌震和王道夫?怎么可能呢?游击战术,要求的兵员就是在精而不在多,多了反而是一个负累。何况他们二人是必败。姜明记得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说道: “李恒在清远大败宋广东守将王道夫、凌震,进驻广州。张弘范麾下先锋张弘正(张弘范亲弟)于五坡岭,擒获宋丞相文天祥。” 想到这里,姜明的心里没有来由的一跳,这李恒在清远大败宋广东守将王道夫、凌震,进驻广州。既然这件事情是肯定会发生的,那么后面那一句怎么解释呢? “张弘范麾下先锋张弘正(张弘范亲弟)于五坡岭,擒获宋丞相文天祥。”现在文天祥在崖山行朝了,自己却要往海丰去,历史上不会变成“张弘范麾下先锋张弘正(张弘范亲弟)于五坡岭,擒获宋钦差大臣姜明。”吧。 一时间,姜明的眼睛也迷茫起来。看着地图上海丰的那个位置,不由得也暗自担心。用手慢慢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才发觉已经是汗流满面了。 陈宜中和吕师夔奇怪的望着姜明,那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五章 小人物 史书里面没有出现的人物,不代表他没有能力,也不代表他是一个小人物。只是他的能力在历史中被很快的掩盖而已----《国师语录》中最令人费解的一句话之一 就在姜明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名亲兵拱手道:“大人,广州知府侯强求见!” 听到禀报不由的一愣,才想起这个广州知府是苏刘义用来指定统领这剩余的九千人马的。只要是侯强的存在,就是标志着这从广州调拨过来的九千人,不属于钦差行辕节制。 对于这个侯强,姜明没有什么好感,上次刚到广州,利用自己的一时不慎坐错位置。就是这个侯强提出,广州到底该谁当家。由谁来主事。摆明了就是张世杰一系的人马。最后也证实了这个侯强原来是在大将军手下做过副统制。由于是战乱时机,文官比较缺乏。特别有苏刘义奏请朝廷,暂时签书广州知府。这个也表明了却是是大将军一系的人。对于官场互相倾轧十分讨厌的姜明更加是疏远了这个侯强。 从这次苏刘义专门派一个文官来节制调拨给钦差行辕九千人可以看出。对于姜明这个钦差的防备,无奈的是,姜明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他手里没有可用的将领。所以明知道别人是来监视或者牵制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本来两方互不往来,除去官方的礼节和例行商议。看着这个侯强也根本不来私下和钦差过来,不过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找上门来。 “请侯大人进来!”姜明没有想那么多,马上吩咐道。但是吕师夔却是有意无意的将桌上的地图遮掩了一下。陈宜中在一旁看着笑了。 侯强进来,看见大帐里面的陈宜中和吕师夔。但是还是面无表情。也并没有太多的礼节,只是一抱拳道:“参加钦差大人!” “免礼了!”姜明摆摆手,指指吕师夔身边的椅子道:“侯大人请坐,不知找本官所为何事?” 侯强没有坐下,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桌子前,有抱拳道:“大人,我们在东莞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困难?不再往前,还有这次偷袭刘深水军,为什么不从海上过去呢?反而来到东莞驻跸不前。是什么道理,下官特来请教。” 说着,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地图,看见在遮掩着,不由的嘴角露出意思嘲讽的笑容。 姜明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由有些尴尬之余显得有些恼怒。道:“本官做什么事情,自由本官的道理,还想还轮不到你广州知府指手画脚吧?” 那侯强也不在意姜明的态度,道:“呵呵,钦差大人要做什么,当然不关下官的事情,但是下官却是为了这两万余名官兵的性命而来。” 吕师夔走出来道:“知府大人好大的口气,不过恐怕钦差行辕还不是你一个区区知府能做主的吧!”陈宜中却是再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好像是在判断这个侯强的来意。 姜明却是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听到侯强说道两万名官兵的性命,却是心里一跳,一股怒火涌上了心头,“这些官兵的性命还是在我手里吗?我还以为一直在大将军的手里掌握着呢?”有些讥笑着说道。 侯强脸色一顿,一时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望着有些恼火的姜明。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看见姜明仍然是有些嘲笑的望着自己。侯强声音有些发涩的说道:“我不明白钦差大人的意思,如果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话,那么请大人加于指正,让下官也知道错在那里。” 姜明语塞,难道说这个侯强在广州出头挑拨他于凌震之间的关系,但是侯强出言提醒也是有依据的,作为一个下属,明白自己该听从谁的命令,是理所当然的。难道说这个侯强是出自张世杰的门下。那么要是把这个话挑明了,那就是姜明摆明了要搞党争。虽然政治上基本是一个白痴,但是这些厉害姜明还是知道的。 看见姜明一时陷入了尴尬,在一边观察的陈宜中却走了出来。道:“侯大人此次前来拜见,难道是有了破敌之策乎?” 侯强脸上闪过一道诧异,忙躬身道:“丞相大人,你高台下官了,下官只是看见钦差大人止步不前,有些心得,想禀明钦差大人定夺。” “你认得我?”陈宜中有些吃惊的问道。竟然没有理会侯强所说的其他话。 “是!”侯强恭敬的回答道。“在福州时,属下曾是在大将军麾下任副都统,人微言轻,可能丞相早就不记得标下,但是大人的风采依旧,属下还是记得的。” “哦,”陈宜中应了一声,“原来那时你就在福州了,但是你解释都统制一职。为何却被委任为广州知府,成为了一方父母官呢?” “这个?”侯强突然有些语塞,犹豫起来,这个时候,姜明突然觉得侯强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碍于什么不好向陈宜中说起一般。忙在一旁招呼道:“大家都坐下来吧,有些话但讲无妨,大家现在既然在同一条船上,那么就应该开诚布公的说话。” 陈宜中和吕师夔依言回到了座位上,侯强则是道了声谢,并不坐下,先向陈宜中一礼道:“我来广州做官,其实与丞相大人有些关系。” 陈宜中没有想到会牵涉到自己的身上,笑道:“是吗?那你说说看,老夫做错了什么?不过有一条,以后称呼我为陈先生就好了,丞相一说,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是,丞相大人。”侯强却还是那样的称呼,说道:“其实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在福州行朝时,大将军和丞相大人皆不容文大人,属下曾经多次谏言未被采纳,在军中曾扬言要随文大人而去。最后大将军嫌我鼓噪,就把我调入苏将军麾下以文职相授。后苏将军驻跸广州,正值缺人之计,原广州知府战死,所以让卑职暂签书署理广州。” 提及当时排挤文天祥的事情,陈宜中不由的有些脸红红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哦的一声。就此带过,接下来问道:“那侯大人本事军中之人,对于军事想必是有些心得,不知对此次我大军前去剿灭刘深水军一行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将参详一下。” 说完这些话,文天祥向姜明使了一个眼神,意思他暂时放下成见。只是姜明早就没有什么想法了,特别是听说侯强是为文天祥打抱不平而被武职文用,心里的好感大大的增加起来。也道:“侯大人请说!” 边说边将地图展开。示意侯强过来。 侯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到桌前。道:“我猜测,钦差大人和丞相为行军路线而烦心吧,走海上路遥时长,而且风浪,元水军都是大忌之事。前者则延误战机,后者则会令全军陷入困境,甚至尽数覆没也不一定。” “而走陆路就必须面对惠州驻扎元军张弘正,而且一旦形迹败露,则是以步对敌骑兵和水军,无论是那样都是大忌。这个原因,是我大军驻跸东莞不前的原因吧。” 吕师夔还没有什么,姜明和陈宜中却是吃了一惊,心道:“这个侯强还是有些本事的。”但是吕师夔却沉声说道:“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侯大人可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侯强摇摇头,道:“但是钦差大人有。” “我?”姜明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要是有办法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对着地图发愁了。” 陈宜中和吕师夔也是一脸的迷茫看着姜明,难道姜明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拿出来。 侯强却是神秘的一笑。道:“难道钦差大人的亲卫还不舍得拿出来吗?” 姜明才明白是指自己的亲卫,也就是最初在崖山招募的一千人,但是能有什么用处呢?而且两位统领柳七伤还有王阿强都不在。但是仍旧不明白侯强是什么意思,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侯强,示意他说下去。 侯强见状也不卖关子,道:“其实最近我观察大人亲卫的训练和行军,皆是有章可循,当初招募的时候,大人是从另辟渠道了吧?” 姜明心里想起来了,当时招募这一千亲卫的时候,依从全真七子意见,发教令收了一些全真教内弟子。其余的都是山中的猎户或者是柳七伤等人从文天祥大军中挑选的矫健之士,练兵也是以斥候之责加于集训。当时自己也曾经默想过几条在后世七百年后的军训练体之法。经过柳、王二人传授出去。 不过至于成果嘛。自己倒是没有注意,不过想来时间较短,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一直没有加以注意,谁知道这次被侯强看上了。 看来以后要注意保密一些东西了。不过只是想法一现。随后就先放在一边,对侯强说道:“这个我自然舍得,但不知道侯大人有何妙计呢?” 侯强慢慢的指向地图道:“要是钦差大人舍得,那么我们不妨拼一下,或许有一线希望。 第三十六章 赤石 赤石古寨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催生出这种集防御功能、居住功能于一身的固定建筑。----《海丰县志》 姜明的眼睛在听到侯强讲自己的亲卫的时候,也迅速的亮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侯强,等他继续说下去。 “下官认为诸位大人之所以忧心此次袭击刘深水军失败,其主要原因是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惠州驻军上面,还是海事的不确定。不知道下官这样猜测是否正确。” 三人并没有答话。只是陈宜中转头向在帐中的亲兵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在帐外候着。暂时不要让人打扰。” 随后就继续对侯强说道:“侯知府继续说吧。”等于是承认了侯强的猜测。 侯强继续道:“我大军只有二万之数,对惠州、海丰、潮州和梅州之敌却是有十数万人,当是感到十分的为难。但是各位曾反过来想过没有,为什么张弘范人多兵精。但是为什么迟迟驻留此些地方,不敢引兵前来攻击呢?” 吕师夔回道:“后方不稳,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还有就是军卒虽重,但是磨练配合不足,也是兵家一大忌讳,所以一直在此些地方驻跸整军。” “吕先生说的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大家没有看出来。就是元军的人数还是远远不够,攻则不能守。守则不足攻也。” “此话怎讲?”姜明不动声色的问道。 “大家请看!”侯强指向地图说道:“目前我大宋偏居一隅之地,应该来说,是对我大宋十分的不利。但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们大宋的将士都被无形中聚集在一起了。在地图上可以看出,在广州我们分出了往北截击李恒的两万和我们去偷袭刘深水军的两万人马。一共四万人马以后,在广州本土驻跸的还有近六万人。而我们分兵元军开始并不知道。所以说,我们害怕,元军又何尝不在顾忌我们呢?” “还有,在崖山行朝附近,有大将军和文大人近二十万人马。可以说我们大宋的精锐大部分都聚集在广州附近。元军诸如张弘范和李恒怎么能不小心翼翼呢?” 陈宜中、吕师夔和姜明点点头,形势确实是这样的,所以三人还是没有说话,听侯强继续说下去。 “反观元军,在我大宋之土地上确实是占尽优势,而从东、西和北三个方向将我们牢牢的包围,以绝对的优势面对我们,但是他们的形式呢?先不说李恒所部驻跸在韶关沿线,能抽出十万人数举兵南下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但说张弘范所部,号称的十二万大军,却是要驻守惠州、潮州和梅州这些大的州市,就连海丰、陆丰、揭阳、厦岭等一些军事要塞都要驻留军马守护。力量分散了很多,单单一个惠州就派遣其得力干将张弘正率五千人马。那么其他州市更是需要或多或少的人马,从这些可以推断出,他们的人马总数不超过我大宋,而力量又较为分散,那么形成这么大的一个包围圈,对于元军,反而是一种负担。”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口有些干了,也没有讲究什么,抓起桌子上斟好的茶水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慢慢的看向姜明他们三人。 当看到三人中眼中的赞同之色之后,突然听到吕师夔说道:“侯大人刚才分析的很对,但是还是没有讲出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姜明和陈宜中也是有些疑惑,这些东西,只要仔细的考虑都能看出来,只是侯强在任广州知府之前,是做过武将的,所以看得比他们三个人透彻一些,但是光看透有什么用处呢? 侯强歇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下官在小时候曾经和玩伴做过一个游戏,不知道诸位大人可有兴趣听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继续说道:“我和玩伴曾经打赌,用手掌握住鸡蛋,同时使劲。无论你使多大的劲。鸡蛋都不会破的。” 吕师夔在一旁笑道:“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鸡蛋,我一个手指就可以让他破裂。” 但是姜明却是知道的,在后世大学中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游戏。鸡蛋的表面是弧形的,握紧它时,表面的力量会沿着蛋壳分散开,而且分得十分均匀,因此,鸡蛋任你怎么捏也捏不破了! 圆的而且是放在掌心,手指所做的力会传到掌心而抵销掉.当然如果握不好,用力一压就裂了.就像在锅边磕碰一下鸡蛋就会碎一样,那是因为它受力不均匀。 姜明知道这个道理,好像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侯强的意思,忍不住的说道:“侯大人的意思,现在我们大宋就是那个鸡蛋,而元军就是握住鸡蛋的手掌吗?” 侯强眼里闪过一道惊异,点头道:“钦差大人说的对,现在元军西有阿里海牙;东有张弘范;北有李恒,三个方面的力量基本均衡。要是同时向我大宋广州、崖山挤压的话。以我大宋精兵大都汇聚于此,所以他们很难得到好处,做的不好,还会大败而归。” “所以下官判定,他们在等机会,都正在做一些试探的攻击,但是又不敢使用全力。就是想找到我大宋行朝的薄弱部位,一方得力,另外两个方向当是所向披靡。所以说,李恒部可能就是发动试探性攻击的第一手棋子。只要李恒部不得手,那么其他两个方向暂时都不会有动作。” 姜明有些疑惑的道:“难道侯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大军回广州前去增援凌大人和王大人吗?”问着,眼睛却是盯着侯强在那里看他的反应。 要是侯强回答“是”,姜明就知道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新意了,不过是也是换汤不换药的把陈宜中那上、中、下三策拿出来,要是回到“不是”的话,这个侯强倒是一个人才了。 刚才侯强提醒自己的亲卫的时候,使姜明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计较,信心也是大为增加,不管怎么样,他是铁了心的想暂时离开权力纷争,好好的总结一下以后的行动。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把刘深的水军弄的损失惨重一些,然后经过泉州直达台湾,也就是现在的琉球。 只要刘深的水军没有太大的威胁,那么自己在台湾就可以有短暂的时间喘息。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对于明年元月的崖山海战。姜明有些心急如焚,但是又是无可奈何。但是经过多方面的考虑,只有自己置身事外,那么才有冷静思考的余地。自己埋伏下那么多的棋子,总要有机会仔细考虑和利用一番了吧。 姜明这样想着,却是留意着侯强的话。只听他说道: “非也。据下官判断,此次张弘范能引兵前往漳州围剿陈吊眼的义军,皆是因凌制置使和王尚书北上抗击李恒的缘故,他定以为我们防御重心在北方,而对他们则是无可奈何,所以才放心去围剿陈吊眼,万万不会想到我们会两面同时起兵。这个时候,使他们防范对松散的时候。” “然我们要是以钦差大人的亲卫为斥候主力。将千余人散开,慢慢的向前推进,沿途清剿小股元军。然则不直接面向惠州敌军,而走大岭山、龙岗、惠阳上墟、船澳和平山驿。最后在海丰赤石驻跸埋伏,伺机夺取刘深水军。这样,既可以避开元军主力免我大军伤亡。又可趁其不备,重创其水军,达到此次行军之目的。至于可行乎,还要看钦差大人的了。” “赤石?”姜明听着有些熟悉,随口问道:“为什么会选在赤石呢?” “下官就是赤石人。”侯强退后一步躬身道。“赤石在海丰的西北,东部是双宫岭,与梅陇镇辖地接壤,东北部是东都岭,往北延接白马山,与平山驿交界;西北部犁黄凹山接黄竹径而至观音坐凉山,与平山驿多祝接壤;西部是亚婆髻山,与平山驿吉隆相邻;西南是谷岭山,与鹅埠镇交界;南部是吉水门山和圆墩山;东南部是羊蹄岭,与鲘门镇交界。” 说起来自己的家乡,侯强侃侃而谈,继续道:“我赤石四面环山,群峰重叠,将明热洞、大安峒、四大乡三块小盆地环围在中间,四周高中间低的地势。有古寨十余座据守。乃是攻守兼备的兵家之地。” 姜明听到最后的“古寨”才明白自己好像在一本旅游杂志上看到过“赤石古寨”这个名字,只是说是明、清时候兴建的,不想现在已经有了。 当下颇为心动。但是这个时候吕师夔又问道:“咱们这样走,怎么才能不被元军发现呢?而且到了赤石。我们又该如何隐藏自己的形迹,这个问题需要商讨一番。” 看见姜明和陈宜中有些一动。侯强不由的着急道:“赤石是我的家乡,平日还有亲人好友去广州投靠,下官曾听其言到,元军在那里并不多见,只是土匪海盗横行而已。且那里民心向我大宋,下官可遣人先走一步给予接洽。想来我大军到后,定是从者如云。只要大军在前往过程中注意清剿山匪海盗,那么绝无可能走漏消息。” 对于侯强的话,姜明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是极为同意的,还有就是他的初衷也是往东而走,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搏一把呢? 第三十七章 疍民 “以舟为室,视水为陆,浮生江海者,疍也。”----《岭外代答》中的注释 海丰县羊蹄岭,传说中是由汉代开始开凿的羊蹄岭道,作为岭南通往粤东的主要通道,至隋唐时代的几百年间,由于地处崇山峻岭,经常有贼寇出没,占岭为巢,致使羊蹄岭道或通或塞,地处羊蹄岭西北侧的赤石居民生命财产受到直接的威胁,导致居民人口数量极不稳定。 但是最近这些贼寇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看不见踪迹。临近的元新寨内却迎来了穿着黑色士卒服装的人,昼伏夜出。不知道做些什么,但是四周的情况却都稳定了下来。 元新寨在海丰县西南约六十里。属赤石镇。现居住在该寨的有陈、李、侯、曾四姓居民。除了曾姓是本地畲族土著之外,其他三姓大都是从闽南之地迁移过来的,左右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大家已经牢牢的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元新寨呈方形,东西面宽约百米,开三门,南门为正门,东西两个侧门。各用花岗岩石作门柱,左右两边门柱对称各打制一行圆孔。在每两边对称圆孔中横放架设圆形木棍,作护门之用,另再置两扇厚实大门。古寨的四角边缘各置方形箭楼,箭楼均有小门连结寨内。四面墙壁均高有射箭口和枪眼。四面寨墙用灰沙夯筑高约五米左右。 该寨城以正门南门为起点,南北向为中心街道,东西两侧各置十余座整齐对称的民房,座与座之间相距整齐有序。东西两侧寨墙各留南北向通巷。整座古寨横竖有巷,所以四通八达。 七月十六日,天黑时已经是戌时将尽的时候。此刻隐伏在元新寨的黑衣士卒都十人一组的分散了出去。占领了周围山谷的高处地形。开始实行警戒任务。 没有过多久,一只大军就悄悄的潜行至元新寨附近的羊蹄岭附近,大约十来个人驰马而出,往元新寨而去,刚来到寨门前,就听箭楼里守卫的人大声喝问道:“是谁深夜来此?报上名来。” 领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高高的扬起。箭楼上的人惊喜的说道:“原来是侯大哥,快去请寨主出来。”然后把头伸了出来喊道:“侯大哥稍等片刻,寨主马上过来。” 此人正是侯强,听见还要再等一会,心里感到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办法。只能闷哼了一声,不在言语。但是等了一会,还不见有动静,刚想大声喝骂,只听见沉厚的寨门打开了。 寨主喜气洋洋的迎了出来。侯强刚张开的嘴又马上闭上了。赶紧下班,快步走上前竟然跪了下来,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原来寨主正是侯强的父亲侯天赐,见得经年不见的儿子跪在地上,连忙走了过去,抚摸着他的头顶一会,道:“起来说话吧,咱们父子分开多年,没有想到是这样见面的,钦差大人到那里了?” “就在五里外的羊蹄岭附近,孩儿先回来看看地方清扫的怎么样了。”侯强回答道,其实他是想先来见他父亲一面。但是见面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一切准备妥当了,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还要在羊蹄岭那里停留呢?钦差大人怕扰民,所以现在哪里驻跸一下,想待到清晨时再进寨子。” “不扰民也扰了,大家伙知道钦差大人要来,谁还会想着休息,又有谁能睡着着呢?阿强,你现在带我去迎接钦差吧。”侯天赐郁闷的说道。 “是,父亲大人。”侯强应声道。一转念,又嘱咐说:“这个钦差很年轻,对于礼节也不太在意,父亲大人一会相机行事就行了,不要那么多的繁琐礼节。” “我省的,还用你来教训老子。”侯天赐这个时候竟然暴起粗口来。显出与刚才不一样的豪爽。上马就往前走,嘴里还说道:“这样最好,要是真来一个老夫子,还不把我给酸死啊!” 侯强无奈的看着这个变了模样的父亲,只好上马追了过去。 不到一个对时,姜明所率的人马都陆续排着队进入了元新寨,由侯天赐着人安排住宿问题,然后将姜明迎进了大厅。 刚进大厅,那侯天赐便直接问道:“钦差大人,你们这次怎么只带了五千人过来了啊。不是说有二万人吗?老夫还正在为怎么安排这么多人而犯愁呢?” 姜明一笑,并没有回答,只是把眼光看向了在一边立着的侯强,侯强却是有些尴尬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嗤嗤的低声嗔怪着道:“父亲,此事容日后再容孩儿给你说,这么晚了,钦差大人要休息呢?” 侯天赐眉毛一挑,但是看着自己儿子的神情。终于说道:“那好,钦差大人一路辛苦,有事情明天再说吧。”说罢躬身一礼,便要退出去。 姜明看见老人家鬓发斑白,精神倒是很好,性格爽直的可爱,也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于是对侯强说道:“侯大人,你为令尊解释一下吧。” 侯强听到姜明这样吩咐,心中一喜,本来不能和父亲说大军的去向,但是既然问及。不回答的话心里也是颇感为难,但是姜明既然答允说,可以说看重父亲这个人,也相当于看重他自己了。 当下把父亲拉到一旁交代起来,姜明只是笑着喝茶,心中却是努力回忆着后世的记忆,想着能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原来,大军决定前来赤石,然后伺机偷袭刘深水军的同时,考虑到自己这方仍旧有五百余艘船只不舍得放弃,况且人多眼杂,难免不泄露风声,也想到无论偷袭成功与否。都要退到台湾一带,粮草和军需物质也要供应,就决定由陈宜中和吕师夔带着钦差的行头,由水路从广州湾出海,沿海岸线经由南澳岛在红海湾一带停留,随时等候接应姜明等人。 此次姜明前来赤石,除先头来的一千黑衣士卒是他的亲卫之外,其余的只带了四千人马。本来陈宜中力劝姜明不用亲自前来犯险,让侯强和吕师夔前来就好,但是姜明总是不放心吕师夔这个人。还是教于老谋深算的陈宜中一起比较好一些。 最后的好消息就是本来姜明担心在海上和陆地难以通讯往来,但是意外发现的是,原来在宋朝已经由信鸽的出现,而且用的很为熟练。才使姜明更加放心。 进了元新寨。已经放飞了第一只信鸽了,想想这个世界,姜明真的感到很奇妙,不是说信鸽是近代的产物吗?幸亏姜明没有把这个建议当成宝一样的拿出来,要不还不是笑死人了。 不一会,侯强就已经向父亲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姜明相信,侯强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见他们父子二人话已经说完,也慢慢的站了起来,想侯天赐一礼道:“老人家这下有些放心了吧。” 侯天赐唬的一跳,连忙让开,道:“我大宋天兵已至,老夫怎么能不放心呢?” 姜明呵呵笑了一声,还是十分恭敬的问道:“那请问一下老人家,你可知道附近可有疍民?” “老夫还不老吧?”侯天赐笑道,突然话音一转,惊异的问道:“你要找疍民?找他们做什么?”姜明微微一惊,这个侯天赐反应怎么那么大。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方才在回忆着,想到在海口时,听说有一个疍民群落。“以鱼为生”,有着十分悠久的文化,在中国的历史上,疍民是个特殊的群体,有的人类学家认为他们是古越族的后代,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航海家。因为常年漂泊海上,他们又被称为海上的“吉卜赛”人。 出于兴趣,有查证资料得出,海南的疍民原本是生活在两广和福建的水上人家。他们漂行于中国南方沿海各地,为了抵御海浪,大约在1000年前,疍家人就造出了名为“鸟船”的船只,其船身狭长,上阔下尖,冲波劈浪无所畏惧。也正因为他们很早就具有了远航的能力,才能为了追逐鱼群,或为了逃避战乱和荒灾,由珠江流域驶进南海,并进而跨过海峡来到海南,见岸遇港就泊船扎营,靠海繁衍生息。 由此想到了如果能招募一批像这样的疍民来掌控船只,对于今后的发展会有更大的助益,但是没有想到侯天赐的反应竟然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此时,只能肯定的点点头。 得到姜明的回答后,侯天赐的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后,问道:“钦差大人可知道疍民的出身吗?” 姜明不由的一愣,摇摇头反问道:“不就是水上人家吗?颇通海理水势,眼下正是朝廷需要此些人才之际啊。” 侯天赐还没有说话。侯强走上来道:“疍民本是先秦时西瓯越人。秦始皇派屠睢杀西瓯王,越人宁与鱼鳖禽兽杂处,不肯事秦,以至变为“疍民”。”还没有讲完,侯天赐就截住话头接着说道:“历朝各代均视其为贱民,我大宋朝廷一向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甚至还明文不得与疍民通婚嫁之事。这些钦差大人可知道吗?” 姜明一时语塞,这些他还真的不知道,还想到疍民以水为生是一种习俗而已,但是听候家父子所言,疍民平日和朝廷有些积怨,这个倒是不好办了。 第三十八章 奇兵? 是一群人失去了一个朝代,还是一个制度失去了一个朝代?是能回答呢----姜明这样问自己 看见姜明没有说话了,侯天赐有些严肃的问道:“钦差大人,知道疍民是做什么了,你还是准备找他们吗?”说玩就注意着他的神情。 但是关于封建歧视的问题,对于姜明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心里障碍。虽然说知道可能是由于那些士大夫看不起这些有一技之长的渔民,但是对于他来说,什么原因不重要。招募一批这样的人,利用他们熟悉海事。精炼的船只操作技巧,对于自己以后的长久计划有绝对有补益的。 于是坦然的点点头。刚要说话,看着侯强也在紧张的看着自己,心里一动。缓缓的说:“时值我大宋危难之秋。我大汉民族生死存亡之际。在我看来,无论什么人,都应该有同仇敌忾的精神,那么就不愁把元军赶不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为什么要在乎是什么人呢?” 侯强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看见父亲又要说什么。连忙出口道:“父亲,钦差大人一路辛苦,咱们还是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侯天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遂很有礼节的告辞出去了,只剩下侯强还在房中。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姜明说一样。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姜明想要问他,但是还没有出口,侯强却是也告辞走了,留下姜明一人郁闷了半天。 一路上昼伏夜出,虽然没有遇见元军,但是还是比较辛苦的,很久没有锻炼过的姜明还是在疲惫中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侯强却是很早的早门外候着。等姜明一打开门,就看见一脸露水未干的模样在外面徘徊。看见姜明出来,连忙上前行礼,然后道:“家父在赤石河边有事情找钦差大人,还望移驾一观。” 其实姜明的肚子感到有些饥饿,但是听见侯强这样说,只是奇怪一大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马上就联想到侯强昨晚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忍住腹中空空的难耐,随他一起去了。 元新寨距离赤石河大约只有不到两里左右,姜明和侯强并没有骑马,只是随手招呼了一队亲卫跟在后面,出寨门往东面走了几步就听见赤石河里人声嘈杂一片。但是姜明并没有看见很多人,只是遥遥的看见侯天赐在一张桌子旁背手面向赤石河。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更是加剧了姜明的好奇心,不由加快脚步,不一会就到了河边。 赤石河发源于白马山峰,又名凤河,经赤石流向海中,是海丰县的第二大河。河面不算宽,但看样子水不浅,无疑是上面急滩下的一个大洄水湾。在耀眼晨曦的辉映下,河面粼粼的波光中,浮动着欢声笑语的人影。 面对这群体清晨戏水的行为,姜明饶有兴味地想:这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这个侯寨主要请自己到这里来?这么多人一大早的在水里,决不是为冲凉,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刚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侯强,侯天赐听见后面有人过来,转过身很恭敬地向他行拱手礼。笑道:“钦差大人,这么早把你请到河边用餐。还望莫怪!”姜明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满了吃的东西。 正合自己的心意,也不谦虚了,走了过去坐下,笑道:“有幸和寨主在此等情况下,实在是姜某的荣幸,坐下一起用餐可好?”说着也招呼侯强过来一起。 侯天赐并不推辞,很爽快的坐了下来,而侯强却是站在父亲的身后,并不出声。 “钦差大人,昨晚你说只要是报效国家,就不应该在乎他是什么人,我说的对吗?”还没有等开始吃饭,侯天赐就直接问道。 姜明一愣,回道:“那是自然。只要目的是赶走元军,那么就是我们的同道中人。为什么要拒绝和再分彼此呢?” 笑了笑,侯天赐指了河中好像正在嬉水的人群,道:“那钦差大人看河中之人如何呢?”看见姜明的目光投向河内。遂大喊道:“曾胡珂、陈龙你们两个快点上来一下,来拜见钦差大人。” 随着他的呼喊,两道人影飞快的从河中穿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跪在姜明的面前,大声喊道:“参见钦差大人!”倒是把姜明吓了一跳,看着如此的快速。心里想着肯定是有所准备,但是装作不知道,只是想看看侯天赐这个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免礼,免礼!”姜明见向他施礼的两个壮汉浑身**的,连忙应答道,然后转过身向侯天赐问道:“侯寨主这是?” 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到,只是听见侯天赐大声的吩咐道:“你们两个听好了,钦差大人看我们练功夫来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现在,我们把自己苦练出来的硬功夫,拿点出来给钦差大人看看,好让钦差大人放个心。” 两人听见吩咐,不敢迟疑,又趴下给姜明磕了一下头算是行礼,遂转身走到河边大声喊道:“弟兄们,大伙都上岸。先是潜水操练,接着是划船操练,再是游水操练。好不好?” “好!”回应声地动山摇。 只一会工夫,人群都上了对岸,河面恢复了平静。由那个叫曾胡珂的喊道:“第一队听好了。潜水操练,跳!” 曾胡珂的口令刚落,只见分出一排人影应声入水。随着一片“乒乓”之声的消失,水面什么都不见了,惟有叠印着的波纹在相互拥挤地向四周荡漾开去。 坐在岸边刚刚随手拿起一只油条的姜明,也不顾的吃了,眼睛盯着水面,心里在默默数着。直到数到六百多下了,水面仍然只有水底不时泛起的涟漪和冒出的气泡。 他心里有点担心了:这些人钻到什么地方去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又数了一百多下,水面开始旋出一个又一个的波涌,映着金黄色的晨辉,如同开了一朵朵的菊花。接着便有一个个黑色的头颅钻了出来。姜明抑制不住地鼓掌,后面的亲卫好像也没有见过这么精悍的水性,也随着他鼓起掌来。 掌声刚落,旁边的陈龙又举手发出口令:“游水操练,跳!” 只见上百人的一列长队,一齐起跳,那入水的一片“嘭嘭”声过后,随着溅起水花的降落,顿时荡起一片热烈而雄壮的击水声。于是,河面被划出上百条银线,上百支利箭,哗哗地射向了对岸,眨眼工夫,排排浪涌,震耳地拍击着岸边。姜明还来不及细看,这上百条银线,又划将过来,而且又是几乎眨眼的时间,他们一个个都站在岸上了。个个却是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做过什么一般,只是身上的水一串串的滴在地上。 姜明刚想要再鼓掌时,陈龙和曾胡珂又同时的发出了命令:“散开,举船!”这一次有些奇怪了。姜明明明听到是举船的命令,但是只觉得眼前一片闪动,几百人同时就消失在水底里了。水面平静得如同连一点微风的涟漪也没有。 等了一会,还不见有动静,有些担心的问侯天赐:“他们这没有什么事情吧?” 侯天赐却是所答非问的道:“钦差大人看着这些人的操练如何?可用乎?” 姜明没有想到看似粗豪的侯天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竟然也打起哑谜来。不过还是由衷的说道:“我大宋若是水军皆是如此,那蒙古水军岂敢在海上横行!都是我大宋栋梁之才啊!” 得到姜明的肯定,侯天赐老脸如菊花一般绽放的笑了。道:“其实,这就是大人所说的疍民组织起来的一支为抗元乡军。”随后脸色一黯。接着说:“其实上次文大人在海丰招募水军的时候就已经约好投效,但是被文大人拒绝了。” 姜明心里一震,忙问道:“为什么要拒绝这么一只奇兵呢?” 侯强在父亲的身后插言道:“大人,因为他们是疍民。所以文大人不屑用吧。”低头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也许是文大人不敢用,毕竟疍民是贱民,贱民是不允许入籍,当兵的。可能是文大人不敢违背朝廷的惯例吧?” 言下之意,就是看姜明敢不敢用了。侯强说过话后,遂就沉默了下来,和父亲一起看着姜明,不再多言。 这个时候,姜明才明白过来他们父子二人为什么这么隐晦甚至是遮遮掩掩的导演了这一次的水军操练。自己怕吗? 天祥是文人礼教出身,可能看不起这些疍民。但是自己呢?自己毕竟在后世接受了那么多的教育,会怕吗?放着这样的一直奇兵不去利用。他姜明才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抬头望了一下他们父子二人,接着看向河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下游突然冲出一直船队,飞速的向自己这个方向驰来。竟是没有把逆水行舟当成一回事,飞速的赶了过来,一个愣神,船队整齐的在姜明他们坐的岸边停下,整齐的分层排列在岸边。船上的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雄武有力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第三十九章 前奏 第一次系统的指挥作战,是显得十分的幼稚可笑,什么也没有考虑,只是想着怎么打仗----《姜明回忆录》 姜明当然不会像文天祥那样选择放弃,毕竟对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他来说,是不是贱民真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有的人卖主求荣,有的人却是报国无门。这个难道不是一件十分搞笑的事情吗? “好!有本事!”所以姜明不只使劲鼓掌,还高兴地吼道:“果然都是壮士,是我大宋的壮士。” 这一声吼,惊醒了在船上的乡兵,他们领悟到自己的表现已经得到了钦差大人的认同,都兴奋地喊着“谢钦差大人!”纷纷跃到水中抢游到岸上来,在姜明的四周团团的跪下。喊道:“愿为大人效死!” 姜明十分高兴,不管是不是什么疍民。他已经喜欢上这些淳朴的乡兵了。含笑向大家挥手,道:“大伙辛苦了!很感谢大伙对朝廷的一片忠心。有你们这只奇兵,就不愁打不垮元军。” 乡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受尽了歧视,被人极端的看不起所引发的自卑一扫而空。平时听说县太爷都吓得不行。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比县太爷不知要大多少的官儿,竟这么平易近人。没想到官越大还越和气。他们越发觉姜明很合他们的心意,都激动地挥着拳头喊: “愿为大人效死!赶走蒙古鞑子!” 姜明曾几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乡兵们的抗元热情,令他振奋。有了这等士气,还愁不打胜仗!想到一大早定还都没有吃饭,便轻轻对侯天赐说:“他们起来的都很早,让大伙回去吃饭歇息吧!” 侯天赐站起来吩咐道:“弟兄们,钦差大人怕大伙辛苦,让先回去吃饭歇息。暂时都回吧。吃过饭后随时待命!” 目送着乡兵们鱼贯而行的回去,渐渐消失在元新寨中,这时一轮红日刚刚升起,姜明和侯氏父子才边吃边谈起来。 特别是知道像今天操练的人加起来有数千之多,姜明的嘴更是笑的合不拢了,当即拍板编制入钦差卫队水师。侯强想提醒他根本没有这个军制,但是看着一脸兴奋的姜明,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当天,姜明还知道了今天操练的人都是元新寨的,大约五百左右人,除了元新寨外,另外还有上城寨和下城寨,里面以水为生的疍民更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上次集结但是被文天祥拒绝以后。为了防止元军的围剿。大家互相都订立了攻守同盟,现在基本上都受侯天赐的节制,为此,姜明有着重看了老先生一眼,没有想到一把年纪的他,竟然有着这么高的威望。 但是对于父子二人的出身,姜明却是丝毫没有提及,他知道,既然在疍民中有这么高的威望,他们的出身肯定也是疍民,至于侯强怎么会参军甚至做到了知府一职,里面有什么曲折,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既然父子二人不说,那么他也绝对不会问的。 “咱们赤石距离丽江浦有多远呢?而那边的地形和元军的情况如何?”只是了解了一下情况,姜明马上就进入了正题。 “不远,陆路约六十余里,就是往东走翻过两个山头就好了。若是走水路的话,从赤石河入海,沿海而至的话。也不过百余里而已。但是……”侯天赐略感为难道: “丽江浦在海丰县西南,东有马鬃山、牛尾山,西有百安山、莰头山,两岸相去约二里,离海丰三十里,港口阔六十余里,船易进,但敌众我寡。且元军十分警觉,此时相袭,实属不易也。” 听到侯天赐这样说,姜明也是颇感不易,但是事情势在必行,想到这儿,眉头有些深锁起来。 不过侯天赐又道:“大人,其实我接到我儿的书信,就着人去联系被元军强行掠走而替他们保养维护战船的同乡,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大概晚上就回来了。容我明天再向大人禀报。”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说着,食之无味的端起一碗粥来。下意识的喝了下去。 第二天早餐过后,听到在四处山头水口警戒的亲卫来报说丝毫没有发现元军的巡逻队伍。姜明就耐不住了,这样的结果太不正常了,他真的害怕自己还没有到丽江浦张弘范就回来或者是刘深已经带领水军西进崖山了。那样不是和陈宜中他们的水军正好遇上,一万五千人的小船队遇上刘深的近八万水军,船只和武器、将领都是弱势的情况下,哪有不全军覆没的道理,就算是陈宜中他们走运,两只船队见不了面,但是自己的一番心血也只能是扑了一个空啊。 正要让亲卫去找候家父子,刚要吩咐,守卫却过来禀报说侯知府带父亲前来要见大人。忙说:“请他们快快进来。” 侯天赐有了前两天与姜明的一段相处,也没有了拘束。施礼完毕后,就说道:“钦差大人,昨晚我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弟兄都回来了,现在元军防卫甚是松懈。水军不事操练。只是顾着在周围打秋风,收刮富户,大都认为我大宋人马都被困在广州和崖山一带,没有能力来偷袭他们。” 听到情况竟然是这样,无疑是天上落馅饼的好事。让姜明有些不敢相信。连忙问道:“不会探听错误吧?毕竟是两军对垒,可不能有丝毫错误啊!” 侯天赐略作思考后回道:“应该不会错,回来的人走的是海路,本来一路担心有元军巡查之,但是有惊无险,最后才发现,金丽湾竟然转了一天都没有发现元军的巡查船只。最后在鲘门村绕近路归来,在那里也没有发现有元军的驻扎看守。” 姜明回身走到地图前,又问:“金丽湾和鲘门在那里?” 却是侯强走了过来,指出位置。回道:“本来我也考虑出在鲘门会有元军驻扎,想绕过金丽湾。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要多费近三个时辰,但是鲘门没有元军的话,我们船小走鲘门小道穿过去,可节约大量的时间。” 姜明看后眼内来神了,紧接着问:“确定鲘门没有元军驻扎?” “不错,大人可派遣亲卫前往查询。若是没有,即可以随时守住那个地方。一是可以方便消息通传。二是可以随时监测元军动向。”侯强答道。 姜明思索了一会,立刻做出决定:“那这件事情不能迟疑。现在你马上吩咐出去,亲卫第一、第二队马上出发,对了,要找好向导。” “是”侯强听到吩咐,给父亲打了一个招呼,马上就出去布置了。 看见侯天赐在一旁站着。忙招呼道:“老寨主,过来坐下说话吧。”待到他坐下,又问道:“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咱们的疍民水军能凑出多少青壮之数?第二就是在丽江浦的疍民有多少愿意帮助我们的?” 侯天赐渐渐觉出姜明打听这些的重要性,所以也就尽量回答得详细些。“疍民之中,无论老或少,都是熟知水性,深通操船之道。但是算上能上战场打仗的,我们短期之内可以凑出两千之数,至于在丽江浦的同乡。我想凭着我和几位寨主头领的声望,不能说从者如云吧。也可以做到一呼百应。” “好!”姜明兴奋得在紫檀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这样就太好了。” 但是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其实从知道疍民的存在就已经徘徊在他心里了。试探性的问道:“侯寨主,不知道你们可愿和我们远航到琉球一带发展呢?” 这个问题使侯天赐很觉奇怪,可能是侯强还没有对父亲说什么吧。他只是猜想这或许是军事上的什么重要事,只是感到意外,听到这样的提问。当即站起行了跪礼,虔诚地说:“在下愿肝脑涂地效忠国家,报答大人。何况家园乎。” 这一跪虽然是侯天赐在表明自己的忠心,但是一时间姜明却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对着自己跪下叩头,连忙离座扶起他,说:“老寨主多礼了,那我们就赶紧准备一下,晚上大家伙凑到一起合计合计,争取早日将丽江浦拿下。” 是夜,元新寨顺义厅里面灯火通明。四周戒备森严,闲杂人等在很远的地方就会被吆喝离开这片地方。在里面的除了姜明和候家父子之外,还有早上在赤石河边指挥操练的陈龙和曾胡珂。上城寨的寨主胡青山,下城寨的寨主胡远山。以及其他几个寨子的主事人物。 姜明当厅宣布道:““本钦差决定专门成立一支三千人的水军,全部从乡兵中挑选,要挑那些特别骁勇能战的壮士。由侯寨主和两位胡寨主任正副统领。集中筛选人员,明日入夜时分在元新寨码头集合。不知道大家有什么问题?” 总人尽皆摇头,道:“没有,一切听从大人吩咐。” 姜明见到大家是如此反应,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那么我就决定,今天是七月十四,明天集结人手,七月十七日子时,将是我们消灭元水军的时候。届时,侯大人率步军袭扰海丰县城。分散其注意力,我随侯统领一起前去金丽湾潜伏。待到子时侯大人开始袭扰,我们从水路寅时发起对蒙古水军的袭击。” 第四十章 夜袭 陈宜中大人说我是大宋的希望,而侯天赐说我是我们?家人的希望。全真教说我是道教的希望。到最后鸿儿说我是他的希望。而谁又是我的希望呢?――《姜明回忆录》 “现在除了攻打蒙古水军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姜明的话锋一转。有些为难的说:“此次夜袭,势必会引起元军的疯狂报复,不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唯今之计,就是随大军东去琉球,但是仓促之间,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毕竟是背井离乡,举家而去。我知道十分为难大家。但是如果你们同意,有什么要求,现在也一起提出来。” 姜明的话还没落音,当初带领水军操练的陈龙就迫不待地抢着说:“大人,只要是干打蒙古鞑子的事,莫说是随军而走,就算是我们一起杀到鞑子的老巢大都我也愿意。” 侯天赐在旁瞪了陈龙一眼,轻轻地说:“叫喊什么,好好听大人吩咐就是。”说罢,就站起来,向姜明道:“?家一向以舟为居,以渔为业,浮家泛宅,逐潮往来江干海,随处栖泊,至于明天将会在那里栖身,倒是并不在意,不过还是谢谢钦差大人的关心。” 又继续说:“此次大人前来讨贼,我们只是联系了一些?家兄弟,至于其他倒是没有支会,一是小儿吩咐要严守秘密,二则是怀有报国之心之人大都随文大人远去崖山行朝,只剩下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无人收留。既然大人赏识,不妨全部交与钦差大人就是。” 姜明心中一阵黯然,他知道在古时候所谓贱民下场是极为悲惨的。在他的记忆中,每当?民上岸,他们总要受到诸多俗文束缚,如不许穿鞋,必须光着脚丫、衣着奇异地行走。若是刮风下雨,?民也被严禁在陆上打伞。他们在街上行走时,必须弯腰缩颈,靠道旁行走,以彰显陆人之高贵。?民妇女的发型也必须梳成成特定样式,若与陆上人发式相同,必定遭到田婆(既是种地卖菜的女人)殴打,而?女只能抱头逃窜而不能反抗。其身份之贱,令人瞠目。 也许他们真的随去了台湾可能也是好事。至少自己不会看不起他们,于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就这么决定吧,七月十七。我们出发后,寅时,也就是我们偷袭刘深水军的同时,你们可选好领头之人率队前往红海湾寻找我钦差船队,持我手书拜见陈先生和吕先生。这个事情就交给……。” 说着,把目光看向侯强,谁知道侯强的脸色一转看向别处,心知他想留在这里杀敌,也不勉强,继续叫过来一名亲兵道:“何图,你带一对人护送?家家眷去找陈先生。” 那个何图是在崖山招募的全真弟子,听见让自己去,也不由的心里不愿意,但是不敢违抗,他毕竟是全真弟子,不能违抗拥有虎符玺书的姜明。只得结果这个担子。 交代过后,姜明神情严肃地说:“大家都是知道的,元军已将大宋逼的无路可走,他们为了灭我大宋根基,已经从东、西和北方将我们锁的严严的。再退就是茫茫无边的大海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要在驻扎在丽江浦一带的蒙古水军杀的元气大伤,使我大宋能专心应对陆上之敌,而后我们再与行朝官兵相配合,夹击元军在我南方的的封锁线,这样以我大宋行朝之围。” 对于全面的军事部署,大家都是听得聚精会神。面对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而且自己要身当重任,这对他们来说,既充满了庄严的荣誉感,又有难当重任的沉重感。 姜明见大家满脸紧张而庄严的表情,便将语调放轻松了,说:“虽说元军封锁得严,但我们也有突破的办法。”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了正定睛盯着自己的人,然后说:“比如说我们乔装商船,或者化为本职乔装出海捕鱼。麻痹元军,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待姜明将计谋细说了一番之后,他加重语气说:“各方面的准备,侯大人会逐渐去安排。大家的任务是组织好队伍,枕戈待发。只有一天的时间作准备。明日入夜,将船队悄悄移到?门。届时我将亲自随你们前往丽江浦。” “侯大人安排后,立即带步军出发,埋伏在海丰县城牛尾山西屯附近,一到子时就立即冲下去。记着,只杀元军,不要惊扰了百姓!”姜明加重语气强调到。“只是吸引元军的注意力,在夜里很容易可以看出元军是否出击,一旦有大批元军扑向海丰,你们就要立即转头,直闯元军水军大营,一路杀向海边?门一带,我们会拍船在那里接应你们,切忌不要和元军纠缠。” 侯强刚要回答,侯天赐却是猛的站起来把儿子按回座位上,举手行礼道:“大人,我想与小儿互换一下,不知可否?对于去海丰的路程。还有从海丰到?门,沿线有许多小路,我是比较清楚的,不用再派向导了。”说完,充满期望的看着姜明。 这时侯强也顾不得了。忙起身道:“父亲,这是军令,不是儿戏。你就不要再说了。” 侯天赐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一直看着姜明。道:“请大人成全。”后者想了一会,点点头。 七月十七,入夜时分,在前几天演练水军的那个一个河湾处,举行着隆重的出征仪式。但见宽阔的河面上船舶密布,河滩上人影幢幢。这里没有灯光火把,只有天际偏悬着圆圆的月亮。白白的月色照着静静的人群,显出了征战前的肃杀气氛。 侯天赐在下午就带着五百亲卫和其他的四千人马顺着小路赶往海丰西屯附近潜伏。走之前除了姜明他们几个有限的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去那里。 而此时,姜明早已来到河滩。他在船上、士兵中巡视了一遍之后,向静候在河滩上的水军们说话了。他说:“弟兄们,就要出征了。咱们这次是要去跟消灭蒙古人的水军。去抢他们的船,抢不了就全部要烧掉,所以面临的是一场血战、恶战、死战。此去,是凶多吉少的。但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为大宋一死的人,那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完成这光荣的一战吧。” 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铿锵有力的话,但是这番话像火种落在干柴上一般地将大伙儿的激情点燃起来了。正满怀报国之心,等待战场上一显身手的?家人都嗷嗷大叫起来: “为大宋而死!忠心为国杀光蒙古鞑子!” “士气可用”姜明这样想着。使他对这次出战更抱有胜利的信心。坚定地发出了命令:“开拔!” 军令如山倒。这一声令下,立时河滩上卷起了浪潮。侯强、曾胡珂、陈龙都各自指挥着自己的队伍登了船。没有见他们怎么操练却显出训练有素,纪律性强的样子。一个个按照指定方位,各就各位,只一会工夫,几千水军,就消失在空船上了。 没有灯光,也没有指挥,一艘艘船鱼贯而出的往狮山入海口而去。几乎没有什么响声。姜明是最后搭乘运送物资军需的小船尾随而去,他们将要在?门附近会合,而侯强带领曾胡珂和陈陇只是往前先去着试探地形及敌情。在那里等待着姜明这只船队。 姜明又嘱咐了村里留守的几位老人和负责疏散寨子的亲卫何图,待到子时开始出发,带领几个寨子的老弱妇孺一起赶到红海湾找寻陈宜中带领的船队会合。本来姜明想到把?民的青壮都带走偷袭刘深水军,怕没有人操船,但是侯天赐告诉他,?家人无论是妇女、老人,甚至一些小孩对于操作逐浪都是十分的熟练。这才使他放下心来。 乘着月色上路,依旧是没有一点灯光,漆黑的两岸不时传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尽管前方是一片的黑暗,但是对于船工们好像丝毫没有障碍一般,仍然是船行如飞,没多久就冲过了狮山山区域,进入了红海湾,到了?门以后和侯强他们会合。 然后船队在?门东岸联并组成的战舰。每舰由三只船联成一起,居中的船上满载引火之物,左右相连的两只空船,底舱埋伏士兵,条件所限。只是装配劲弩、劲弓等远程武器。但是都包好了引火的油棉。而士卒们的常用武器则是大刀和长矛。个别体健者拿着巨斧,随时准备冲上去砍杀元军。 大家都是神色紧张的等待着,包括姜明在内,都是朝东北的方向看着,希翼能看到一些什么,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黑暗中突然闯出一只三米长的小船,吓了众人一跳,刚要喝问,被几个首领阻止了,小船行进后,才一路小声的喊道:“报告给大人,海丰火起,老寨主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周围的黑暗中想起一片沉闷的吸气的声音。姜明此时的心就快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样,深深的刺激已经让他有了少许兴奋,刚要发号施令。 猛然间,听见侯强在一旁轻声喝道:“苗成、许继荣,你们两个各率一对亲卫,分乘三艘船,送钦差大人去见陈先生和吕先生。剩下的跟我走。” 姜明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侯强这是做什么,怒声问道:“侯强,你这是做什么?” 但是侯强回答他的时间显然已经走了不近的距离,只听见他略带歉意的话语飘了过来:“钦差大人恕罪,下官真的不能让你身涉险境,丞相大人说你是大宋的希望,而家父说你是我们?家人的希望。所以下官这次替你出征,若是能回来,是打是罚,愿任由大人发落。” 姜明还想说什么。但是四周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知道?民行船的速度,显然是已经离去,站在他身边的亲卫苗成和许继荣却是跪在了他的面前,请他随自己而行,姜明眼见没有什么希望,而身边熟知海路的?民大都随船队而去。只得走进船舱中。慢慢的坐了下来,对于侯强,不知道是感激还是生气。 第四十一章 惨胜(上) 太多的如果了,那就从我开始吧,让如果从我这里消失,我们大宋会强大的,我们大汉子民也会站起来的。----水军元帅侯强说 寅时,一声声凄厉的海鸟叫声响起,远处海丰县城燃起的火光就是发兵的信号。侯强一见愈演愈烈的火光,即率领先行船队提起碇石开船。这时夕潮初涨,顺着滚滚的浪涛。先行船队刚从长沙湾口转入,一进入丽江浦的主航道,不知道是在浪推涛涌下,还是众人奋力的划桨中。船如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地顺势冲击而去。 后面的陈龙和曾胡珂见先行船队出了发,也即令所有船队提起速度,紧随着追了去。 月光映照下的丽江浦,一片阴森、肃杀。黄浊浊的浪涛,辉映着淡淡的月光,显出阴险诡谲的暗亮,像是那每一个浪潮下面都隐藏着什么,随时都有让整个船队葬身江底的危险。 侯强等人隐身在两侧的船头,两眼紧盯着正前方,同时也密切注视着两岸元军的动态。 元水军不像是疍民一样,以舟为居,浮家泛宅。就算是刚刚招募过来的海盗,也大都不耐于在海船的飘荡中睡觉,除了留下相应的人数有限的岗哨。其余人基本上都在岸上扎营。在刚才海丰大乱的时候,又被长官惊醒,除了抽调出几哨人马外。其余的人刚刚回去。抱着枕头骂着娘又进入了梦乡。 就连那有限的岗哨,也都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打着瞌睡,正好为侯强他们提供了绝好的机会。舟轻声小,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让他们很容易的进入了腹地,竟然还没有惊动元军。也是值得庆幸的。 船行如飞,没多久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蒙古战船停泊在那里,足足两千艘。侯强他们几个带头的悄悄吩咐各船士兵分别认清自己的目标,准备好解缆绳,以便将带有引火之物的船固定在一些元军战船上。 一切都悄悄的进行,需要疍民们凭借自己精良的水性,来回穿梭在密如森林的战船中央。每当固定好一个引火船,就留一个人负责到时放火,然后其余的去寻找自己的目标,然后顺着缆绳爬上去,占领元军船只,待到大火一起,就沿着西岸往海里冲,一路上迎接侯天赐所带领去海丰捣乱的四千五百官兵。 当然,这是一个理想的办法,不过当他们看见密密麻麻足有两千艘的元军战船时,侯强他们才感到自己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次他们一共来了三千人,这可是几乎相当于他们人数的战船啊。 这次过来,倾其全力也不过凑了千余艘小船,他们带来了六百艘左右,因为其余的还要留给父老乡亲用来转移物资,以便追随大军。三千人掌控六百艘,虽然是小船,也达到了控船极限了,等于说是五人掌控一只小船。后来在鲘门组合成二百艘船,那时也只是每艘组合船仅有十五人之多。凭着这些人来准备让刘深的水军全部覆没,几近于痴心妄想。 侯强苦笑一声,尽人事、听天命吧。能抢多少就抢多少,能烧多少就烧多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时侯强想起姜明在顺义厅上给他门说的话来: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绕过丽江浦,走红海湾远远避开海岸,那么我们就可以尽量的保存自己的力量,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们该是没有大船还是没有,行朝还是要受到威胁。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总想着保存自己的力量,大宋就是败在这个上面,大家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该救援不去救援,该配合不去配合。所以才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要是大家都不这样想,我们大宋人远远比蒙古人多,五个去拼他一条人命。蒙古人也死不起。这还只是我们大宋,如果天下的大汉子民全都是这样。还会有蒙古鞑子的存在吗?” “所以,此战,我希望大家放下一切成见,为消灭蒙古鞑子而战,不为朝廷,也不要为我,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只为消灭蒙古鞑子而战。为大宋而战,为天下的大汉子民做一个榜样。” 想到这里,侯强的眼角有些湿润了,是啊,要不是朝廷那些所谓的忠臣、重臣。只为了自己的利益。都是为了大宋而战,怎么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如果吕文焕有了援兵就不会投靠元狗。如果当时张大将军有了援兵就不会焦山失败后一退再退。文大人如果有了援军就不会在赣州那么好的形式下而战况逆转。太多的如果了,那就从我开始吧,让如果从我这里消失,我们大宋会强大的,我们大汉子民也会站起来的。 侯强的腰慢慢的直了起来,想后面悄声下着命令:“开始吧,从中间开始烧,外围的船到时间带走。传我的号令,能烧多少烧多少,能带走多少船带走多少船,只要是有本事,一个人弄走一艘船也行。但是无论无何,一个时辰后开始退回海中。” 命令如同涟漪一样慢慢的向四周扩散开来,一会组合船纷纷奔向自己的目标。 这个时候,海丰县城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仅有少数还没有熟睡的元军。也被那冲天的火光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声势所吸引,纷纷把注意力注意到南边县城方向。正好给侯强他们创造了时机。 没有费多大功夫,侯强就站立在一艘蒙古千料大船之上,通过一番仔细的搜索,竟然发现船上几乎没有元兵,在船上歇息的都是备强征过来周围的村民和疍民。稍微说明就加入了侯强他们的队列。不由的感到一阵的不可思议,元军这也太大意了吧。 边感叹着,侯强边和几位熟知海性的疍民乡军观察潮汐变化。一个时辰过去了,待到听见一些船上隐隐的响起不耐的拍击船舷的声音。侯强这才命令将一盏闪亮的红灯,在大船的桅杆上升起。这是放火和撤退的信号。 一时间,元军船队拦腰升起了一团团火光。由于在下面绑好的船都装满了引火之物,虽是在水面上,但是还是不可抑制的燃烧了起来,一处,两处……。 侯强得意的笑了起来,现在纵然是元军发现也晚了,当即下令开船。一马当先的朝入海口冲去。在熊熊的火光中,后面一艘艘大船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 由于还不是退潮的时候,船行的速度比较缓慢,岸上的元军在火光乍起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有人偷袭船队,一面去快速的禀报刘深,其余的马上在各自的长官指挥下,登上附近的战船直追下来。 一声声牛角号的声音贯穿了海丰。元军被激怒叫骂的声音也不绝于耳。但是大部分人已经驾驭着船已经快要冲到长沙湾附近。 就在这个时候,侯强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冲过长沙湾就是大海,是元军的最后的一道防线。元军水师在这几乎就是瞬间的功夫。在入海口处横拉出一排铁链连锁着的船只,本来丽江浦口处只有大约三里长的距离。这样一拉。顿时将整个入海口都遮蔽了,根本没有冲过去的空隙。 一队队元军在往这里赶着,就想在宋军逃出去撞在这一排锁住的船只上时,好上船厮杀。只有将这伙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消灭。才能扑灭主将的怒火。 这情景侯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船队正冲将下来,无停顿的可能,也没有退路。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孤注一掷,拼着一切冲过去;要么被堵在元军的船队前,当他们的俘虏。二者必居其一。他很快作出拼死冲出去的决定,立即发出命令: “弟兄们,拿起武器来,冲过去,和鞑子拼了,杀开一条血路!” 本来就守在入口处的元军以密集的飞箭对付他们。元军恼怒了。刘深也恼怒了。这是他的地盘,他怎么能容忍宋军这么顺利地突袭自己的船队。先烧后逃呢?当他在大帐里听到卫兵前来禀告后,愤怒得像一只疯狗,挥刀就把前来禀报的卫兵砍倒。朝刚刚赶来的部下怒吼道:“这些南蛮子,赶快出动船队追杀了。要是跑掉一个。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元军的水师出动了,正好开始落潮,借着汹涌的水势,其快无比。虽然是后发,但由于侯强他们被拦在入海口处。距离是越来越近。很快就能追上侯强的船队,和他们遭遇了。一场惨烈的夜间水战在滔滔的洪流中也即将展开。 侯强的眼都红了,没有想到在这里却要功败垂成。 就在这个时候,西岸的元军突然发生一阵阵的骚乱。随即只听见元军发出阵阵的惨叫声,由于要靠近海岸迎接前去海丰袭扰的官兵,所以侯强的座船距离岸上比较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个元兵惨叫着滚落在海里。 当先一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侯天赐。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退落的潮水引的他们不可避免的撞在了拦在入海口的,后续的船只不可避免的又拥挤过来。 而后面紧追的元军战船有尾随而至,东岸的元军步兵又要登上串联在铁链上的连船,如果要是被元军前后夹击,这次的目的虽然已经达到,但是全军覆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第四十二章 惨胜(下) 以征宋伪帝丧师辱国,诛刘深,笞张弘范、哈喇歹。时有司以遇赦,议释刘深罪,帝曰:“徼名召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之无以谢天下。”遂诛之。----《至元十五年纪事》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侯天赐此时也像是疯了一样追杀着已经不多的西岸元军,他们虽然是一路而来,但是由于倚仗熟悉路况而没有火光,后面的元军已经被抛的很远。 越来越少的元军对他们这支队伍已经没有了什么威胁,除了找到元军的铁链机关好放自己的儿子出海外,侯天赐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想法。 很快他就发现,控制铁链的绞索机关在东岸,在西岸除了将铁锁斩断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冲到东岸去控制机关,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东岸的元军已经快要到达连船附近。看到远处的儿子和其他乡军已经拿起武器准备拼命,甚至一些驾船的船工也钻出船舱正在寻找合适的武器。侯天赐突然转过身找到还在拼杀的苗成和许继荣。对他们吼道:“你们带着人顺着铁索下去上船,快!” 苗成大眼一瞄,就知道老寨主要做什么,忙回道:“侯寨主,你带人上船,我们来断后。”心里知道如果西岸的官兵一上船后就可以斩断铁索,那么留在西岸的人就没有获救的可能了。 听到苗成这么说,侯天赐眼睛一瞪,吼道:“你和老子抢什么抢,这里老子熟,那些狗鞑子和奴才追不上也找不到我。”看见苗、许二人还要说话。马上拦住道:“不要和老子抢,给我留一百个人,对我儿子说,我会去琉球找他的。” 他喊完,就转过身不在理他们,继续追杀着残余的元兵。 苗、许二人没有办法,只得下令上船,留下了两百个人给侯天赐,这个时间,元军追赶的船队已经和侯强他们带出来的大约两百多艘船接弦,一个个元军士卒争抢着跳向侯强他们的战船,情况十分的危急。也不容他们二人想的太多了,侯强他们满打满算的只有三千余人,他们的加入可能会使战局稍微的缓和一阵。 在苗、许二人的命令下,一队队的官军纷纷找自己的路子,先到在铁链上的连船上,然后有的人朝从东岸上船的元军杀去,有的则直接爬上自己的战船,帮助驱赶接弦跳过的元军士卒。 见岸上的官军越来越少,基本上只剩下自己身边的那一二百号人。而从自己的后方隐隐约约的也传出元军喊杀的声音,快没有时间了。 侯天赐拿起了巨斧,大声喊道:“你们帮我拦住后面的那些狗鞑子。有力气大点的帮我砍这铁链子。” 边喊边砍。只见手起斧落,一串串火星被激发的崩了出来。只砍了几下,便是气喘如牛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旁边的官兵见状分出来大半的人守在远处,准备阻击元军。剩下几个力大的,使劲的帮侯天赐砍着铁索。 “铛铛”的砍动声,伴随着不知道是元兵还是宋军的惨叫。铁索一根根的断了,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元还是大宋的船再约束一点点减少中震荡着。而侯天赐在即将获得成功的希望中大声的笑着。望着马上就要脱笼而出的儿子,不由的流下了依依不舍的泪水,心里默默的喊道:“儿子,为父回去找你的。” 随着铿锵的一声巨响,最后一根铁链断了。随着退潮时急流的巨大冲激力,还有后续赶来的元军战船重重地撞击下,被连在一起的敌船被撕开了,在急流中再也无法稳固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迅即朝红海湾的东侧翻滚着退了去,还站在连船上的元兵,绝望的叫着落入到水中。就在这时刻,侯强他们的船队以排山倒海的气势,飞一般地冲出这道口子。 但是他们冲过来了,也代表着元军追赶的船队也冲了过来,两只船队仍然粘在一起,一时间还真的不容易摆脱。 但是已经被眼前冲出重围而感到胜利,被鼓舞起无比豪情士气的大宋军队,一个个从船舱中奋勇而起,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次漂亮的水战。 侯强他们也一心只想将追来的敌人消灭掉。但是看见元军的轻便船只越来越多的追来。才想起元军船只众多,他们这次烧毁并带走的恐怕还不及总数的一半,自己这方到现在总共只有一百多艘战船。而时间越长的话,元军越多。恐怕到时间想跑也跑不了,反而会暴露出钦差大人那只船队的形迹。 于是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虽同样靠激流的冲力前进,无奈他指挥的是手下操船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操作这么大的船只,特别是一些乡军的小农意识有发作,抢了一些不易操作的千料大船。行动上自然比不上元军的快捷。眼看着敌人的船队逼近了,侯强只好又指挥士兵们操起斧、刀之类的轻型武器准备迎敌。 月已西坠,海面正笼罩着黎明前的黑暗。就在一片昏暗中,一场残酷的厮杀在水中、船舷边即将展开了。刀与刀碰撞发出铿锵声,压过了哗哗的海浪声。双方都红了眼,拼命挥刀,咬牙痛骂。准备着最后一战。 正在这时,侯强看见也不是办法,马上命令曾胡珂带领一片船队,拦住敌船,曾胡珂立时操起大斧,大声喊道!“弟兄们,拦住狗鞑子!为大宋尽忠,以死报国!” 马上,有一队水兵舞着巨斧跳到水里去了。剩下的人则尽量的把战船横过来,最大限度的挡住元军船队的追击。 下水的乡军也是比较聪明,专门挑拣一些轻便船只进行动作,不一会,只见不少轻便船只突然像冒了气似地瘫软了,速度明显变慢了。只听船上惊呼:“船穿孔了,冒水了……” 曾胡珂带领着断后船队的厮杀,为侯强和陈龙所率船队创造了极好的进军条件,他们一路破浪而去,势不可挡地冲向了茫茫无际的海洋。 当金色的曙光铺在蔚蓝的海面上时,侯强率领着剩余的船队在元军的追杀之下,终于遥遥的看见那高悬着“宋”字大旗的桅杆。 开始姜明和陈宜中等人在极力的北望,焦急的等待着一次次快艇传来的消息,但是每次的回报总是让他们更加的心急如焚。为了安全起见,不为元军所发现,整个舰队驻留在距红海湾越一百五十里左右的海域,虽然心里着急,但是想着侯强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的到达,心里也算有了少许安慰。 他们心急,但是从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什么,但是随之而来的疍民家人可是受不了那难耐的等待,尽管姜明依靠几位有声望的老者进行说服,但是还是有一艘艘的小船破浪而去。前去迎接他的家人,姜明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 终于看见远处升起的阵阵黑烟,那还是高扬着元军旗帜的战船慢慢的闯进视野,开始令人一阵紧张。还以为是此次全军覆没。元军又追了上来。各船马上戒备防范,随时准备迎敌。 当斥候快艇传回来的消息使大家备受鼓舞,驶近后战船上宋、元两方英勇奋战的英姿。一时士气高昂,求战心切。姜明把握了这一时机,下令上前助战。侯强率领的船队,虽受百战之累,但一见援兵杀来,立时勇气倍增。在两支船队的联合拼杀下,终于将元军的追兵杀得大败而逃。 眼见敌船溃逃,而侯强和上前助战的船队却是杀红了眼睛。又要衔尾急追。站在船头甲板上观战的陈宜中等人,惟恐再次陷入敌阵,忙令鸣金收兵。 当两支宋军船队带着胜利的喜悦,缓缓地驶近钦差指挥座船,虽经一夜苦战,仍然意气昂扬的侯强,却是站立船头,四处船只上张望着。他在寻找他的父亲。一场血战结束了,胜利的目的达到了,多少的喜悦,多少的感叹,都比不上他对父亲的担心,在厮杀中,他彷佛听见父亲那充满期望和欣慰的笑声。 可是船到齐了,人也到齐了,终于算是完成了任务。可就是不见他的父亲。在侯强焦急心情的感染下,后续船队的弟兄们也在寻找他们的寨主,那位身先士卒,挥动着斧头的寨主。他们都在询问,在呼唤,但始终不见侯天赐的踪影。 这时,有人告诉侯强,已经接近了钦差大人的座船。这才使痴痴站立船头的他不得不慌忙回过神来,在几个手下的帮助下,登上了主船。 姜明等人看见满身是血却安然无恙的他,喜不自禁地说:“侯大人,你没有事情吧,受伤了没有?令尊他们在那里?” 侯强见姜明不问战况,却先问人有没有事情。十分感动,高声说道:“下官幸不辱命,谢谢钦差大人关心。至于伤亡情况,下官统计后再向大人禀报。” “啧啧,虎口夺食,侯大人辛苦了,你们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硬是用血拼过来的啊!”陈宜中、吕师夔在一旁赞叹道。 姜明扫视四周后,奇怪地问:“侯大人,怎不见你父亲?” 这话刚落音,只看见侯强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我父亲!我的父亲……。”他的声音呜咽了起来:“我们出长沙湾的时候,鞑子居然在入口处横起用铁索连着的船只,我们眼看着冲不出来,要被鞑子包围起来,我父亲断后斩断铁索,有的人说他上船了,有的人说他率领着断后的人上山了,可是……。” 侯强终于哭出声来,那表情催人泪下,也使人明白了些什么。 吕师夔一旁劝道:“侯大人,别伤心了,打仗死人是免下了的。令尊大人死得英勇壮烈!是为我大宋尽忠殉国。大家都会记得他的。” “谁说我父亲死了?他是不会死的!”侯强陡然停住了哭,横眉怒目,恼怒地吼叫起来。 好一条刚毅、烈性的汉子!陈宜中心里这么赞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有这么一号人物呢?口里却安慰道:“侯大人,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现在着急、伤心都没用。我想,令尊没有跟上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士兵们只顾对敌,没有注意他以后上船没有。不过以令尊对周围地形的熟悉。脱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想来不用多久,他就会去琉球找咱们的。” 侯强听姜明说得在情在理,也就不再悲啼,忙安排人手协助救助伤员。在此地不敢久留,只能扬帆起锚,边走边清点人数和船只收获。 第四十三章 扬帆 “今夫鸿鹄,春北而秋南,而不失其时。”----《管子》 天已经近晚,火红的太阳在远处的海面上悬停着。好像随时要落下一样。不过早已经被抛在了身后。姜明默默走向船舷,凭栏远眺。只见茫茫大海,浪涛拍天。群群海鸥,忽高忽低,飞掠海面。引发了他的无限感叹。 突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同船的陈宜中。于是头也没有回的问道:“古人说的鸿鹄之志,指的是不是这种鸟呢?”说着指向在海面上时起时落的海鸥。 “非也,非也。”果然是陈宜中,听到姜明如此的问道。陈宜中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管子》中道“今夫鸿鹄,春北而秋南,而不失其时。”所以说鸿鹄应该是大雁尔。难道钦差大人想念自己的家乡了?” 姜明落寞的摇摇头,心想道,我的家在那里呢?但是嘴里却说:“陈先生,我不喊你丞相大人,但关于钦差一说,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这是为何?我这丞相一职已有陆大人代替,再称谓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而钦差大人你则是正式的皇家册封,为何不用呢?”陈宜中有些讶然,但是眼角中却露出了阵阵笑意。特地又把“钦差大人”加重语气说了一遍。 看到了陈宜中那有些调侃的眼神,姜明不由的眼睛里面露出冷意。道:“恐怕此次我不辞而别的琉球一行后,朝廷再也不会承认我这个钦差了吧。” “不错,我是不辞而别,但是不走又有什么办法呢?胜,则再接再厉,直至力疲。败,则是用不超生,耗尽手中兵力。早行朝做一个散职?这些陈先生都是知道的,为何还要调侃于我。” 其实这些话平时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都知道,但是谁也不说出来,陈宜中见姜明现在却是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顿时收敛笑容,严肃起来。 “那我以后该怎么相呼呢?”问道。 听到陈宜中问,姜明也是颇感为难。他对这个时代还是不太熟悉,考虑了一会,怅然道:“对外还是称呼我钦差吧,这样也可以让将士们有一些希望。至于私下,既称呼您为先生,自然是以晚辈之礼。至于先生怎么称呼我都行。” 见姜明又把事情推给自己,陈宜中当下也不再纠缠,笑道:“那么老朽就斗胆称呼你为姜公子如何?”不待其反应过来,又问道:“此次扬帆远去琉球,千里之遥。下一步该如何图之?” “不知道,”姜明想了一下,又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宜中一时无语中,突然想起侯强所率领的那只水军。他对这支训练刻苦,治军严整的乡军很感兴趣,特别是从这支军队中看到了一个新的侯强。他真的想不透,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差,原来的默默无名,到现在的独挡一面。 陈宜中从侯强身上看到许多禁军将军不曾具备的好品格。他不喜张扬,不屑逢迎,更没有奢侈糜烂的生活作风。他只是身先士卒地扎扎实实干。他想:像侯强这样的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将军,为什么我和张世杰以前都没有看明白他,而张世杰还让一个武将做了广州知府? 边想边趁着落日的余晖看了一下周围的海面。夕阳只剩下半张脸在海的边际摇曳着。大小上千艘船有条不紊的排着整齐的队伍正在向东前进。一只杂乱无章的队伍就这样被侯强轻易的整理好了,这种能力放到哪里也是一个将才啊,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看到呢? 正在思想间,突然听见姜明在一旁说道:“天色晚了,先生回去休息吧,路还很长,我已经吩咐下去,一路上大家好好休息,到了琉球找到文壁大人在集合众人,商议对策,毕竟此事不是我们二人能说了算的。” 陈宜中点点头,刚要回去,却见姜明仍旧在那里站着,不由的问道:“你怎么不去进舱内休息呢?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睡不着,”姜明摇摇头说道:“每当我想起这次战死的将士,我都会难受,此次冒然进袭丽江浦,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什么这样想呢?” “若是错,我就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但若是对的,这次的损失真的很大,大的我都有些承受不了。”姜明比较落寞的说道。 陈宜中一听,就知道是他那种患得患失的心里在作怪,这个姜公子,平日处事应变还算可以,但是一到紧要关头,总会显得有些犹豫,这个可是掌权之大忌,自己该用什么办法帮衬一下才好。 已经入夜了,姜明还是在船舱里没有睡着,两眼看着舱顶一个劲的发呆。再也没有白天的从容,黑暗中却是露出惊恐的神情。眼睛都不敢闭上。 又想起了白天侯强向自己禀报战况时的凄惨。 这次偷袭,共计派遣由侯天赐为向导,苗成和许继荣率领的步军四千五百人,侯强带领的疍民水军三千五百人,船六百余艘。但是回来呢? 步军几乎全军覆没。四千五百人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侯天赐寨主生死不明,同去的苗成、许继荣受伤,其中许继荣回来后就陷入了昏迷,一天都没有苏醒,疍民中倒是有几个土郎中,但是对于利器所伤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把伤口清洗干净了事,剩下的只有听天命了。 水军的六百余艘小船换成了近一百二十艘大船,还算可以接受,小船利用其进行偷袭还可以,到时间进行正规的水上作战,还是需要船越大越好。六百余艘换成一百二十艘基本上还是赚了,但是三千五百人回来只剩下一千九百人左右,损失近一半。随之而去的陈龙和曾胡珂,只有陈龙回来了,曾胡珂在截击元水军的追杀中失去下落。想来也不会生还了。 去时八千人,回来了只有三千左右,而且基本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这么大的损失是姜明所不能承受的,白天看着疍民将死去的亲人哭泣着洗净身子。裹上白布放入海中。姜明知道那是海葬,但是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死,听着船队到处的哭声,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唯一好一点的消息。就是在抢船的过程中。在船舱内歇息的有近千人的熟练船工也被带了出来,对于在台湾发展还是好处的。 但是到了台湾要如何发展,就这么不到三万人。其中一半还是不能上战场的工人或者疍民亲属。姜明想起来就感到一阵的头痛,万恶的官僚主义,万恶的党争。万恶的利益为上。否则自己就可以带更多的人去台湾发展。 再回过头想想,其实陈宜中说的没有错,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造就一个自己的理想,张世杰如此,陈宜中曾经也是如此,文天祥可能也是如此吧,历朝历代的名臣义士那个不是这样。否则,像是商鞅、王安石等等都是那么惨淡的下场,而皇帝进行改革就没有什么大的风险。那不就是有了绝对的权利吗? 想到皇帝,姜明的脑子一动,要是我做皇帝,我就会把这场危机化解的更好。但是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皇帝呢?恐怕刚刚说出来,陈宜中和侯强等人就把自己的反给造了。自己差点没有忘记宋朝是一个最不容易造反成功的朝代。 打消掉自己的做皇帝的美梦,就要想想现实中的问题了,台湾距崖山一千五百余里,按现在的航行速度,就算是顺风顺水、日夜兼程,也要七天左右,这个是听那些熟练的船工说的,对于船速现在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文化不普及,认识字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被视为贱民的疍民了。字都不认识,谁还会计算船的速度呢?不过姜明已经在命人暗暗的计算了。到了台湾就会有一个大概的结果。 抛出文化普及的问题。就是人的数量问题了,自己这里满打满算的青壮应该只有一万八千人左右,就算都练成兵又能如何呢? 寄望于文壁先带来的那一批人是不可能的,那里大部分也是家属,想着琉球暂时还未开化,文壁所率的兵不过两千人左右,其余的倒是有几万人的家眷。从他那里抽出人来也是不可能了。 最让姜明绝望的是,到了台湾已经是七月下旬。马上就要进入八月。想到明天元月的崖山之战,现在怎么办,自己最多只有不到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人没有。兵没有,船也没有,只有钱财从广州带出来一点。还是陈宜中的坚持,说是用来搬兵的。 但是搬那个地方的兵呢?郑虎臣在安南还不知道消息怎么样。姜明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继续睁着眼睛思考着,一夜无眠。 日出日落,朝霞夕阳。姜明不是在船舱里面发呆,就是在甲板上张望。谁都可以看到他的心事丛丛。得到陈宜中的叮嘱,几乎除了吃饭之外,没有人打搅他。陈宜中知道。这个钦差大人该静一静了。 第一章 珠海 高雄最早是马卡道族的居住地,因盛产竹子得名“takau”(意为竹林),汉语音译为“打狗”――“打狗”便是高雄最早的名称。 自姜明的船队在祥兴元年七月十八离开红海湾,看见后面没有追来的元军。飘零海上之后,起先仍然怕被元军水军斥候盯上,首先往西南方向航行,做出一幅要去安南的架势。一天后直转向东而去,直奔台湾。 计带领大小船只六百四十一艘,三万五千余人,在炎炎盛夏,没有遇见什么大风浪,也算是一件幸事。七月二十八未时,刚刚用完午膳。就遥遥的看见了陆地。原来已经到达了西港(高雄市)。 这个在姜明后世中人口达到一百五十二万的台湾第二大城市,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渔港而已,刚刚近岸,就听见岸边传来一阵的鼓声。仔细一看竟是大宋官军的旗号和服饰,姜明心里不由的一喜,看来文壁在此已经算是站住脚了。 大小船只陆续的靠岸,虽然不过是六百多艘船只,但是已经不是现在的一个小小渔港所能承受的,看见岸上有大宋的官兵,姜明传令不要约束众人靠岸,所以大小船只密密麻麻连绵了数里之长。让?民和水军先靠岸,姜明和陈宜中、侯强、吕师夔等人在船上极目向远方看着,视线被郁郁葱葱、高高耸立的竹林所阻挡。竟然不能远望。 仔细想了一会,姜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于台湾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点,虽然知道现在身处高雄一带,但是对于高雄的历史却是了解的不多。只能一会上岸后问一下文壁了。 等了好大一会。才有机会择了一个地方,姜明的钦差座船靠岸。文壁早就得到消息。前来迎接了。上岸后,随即将姜明一行引至据岸边不远的竹林后面。不远处是一片房屋。 这里没有马匹,虽然不快,但是也没有用多久就到了,居然是重重叠叠用竹子搭成的居住地。进了一间大的厅堂,上面居然被文壁写着“大宋琉球衙门”几个大字,姜明看了心中暗笑不已。 进的所谓的衙门里面,才相互寒暄一番。除了文壁看见陈宜中和吕师夔有些诧异外,但是也没有问原因,只是例行的拱手问好,对于几个短装打扮的诸如侯强、陈龙等人,却是没有在意,侯强当被介绍为广州知府时,文壁还是行了一个礼。但是听到陈龙等人是?民时,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露除了鄙视失色,言行见也无礼了很多。姜明看在眼里,心里一紧。暗道:“这些士大夫的门阀观念还是很严重的。” 但是初来咋到,也不好说什么,本着求教的意思,垂询一下文壁这里的实际情况,怎么才来不到二个月,就显得那么的井井有条的。中间不免又恭维了几句。 提及过来后的情况,果然文壁暂时忘记了?民的事情,眉飞色舞的说起现在琉球本地的情况。 说道这个地发,来的时间真的还真的是麻烦,一望无际的平原,却是没有农田,这里的人一般是以狩猎、捕鱼、种植果树为主要营生。和大理那边基本相同,都是分成各个部落,最有趣的事情,就是通常农事、捕鱼、酿酒皆由女人担任,部落里面是女人当家,部落也没有酋长,部落族中有什么事情都是在议事中心解决,相信灵魂不灭,拜祖灵。竟然有拜陶壶的风俗。除了这一些之外。这里部落的百姓都比较朴实敦厚。 咋来初到时,正巧遇见海盗袭扰部落渔民。文壁虽然只带了二千人,但是附近哪里有上千的海盗团体,遇见了后还不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容易,一时间大宋官兵算是成了附近部落的保护神,只在盈月的功夫。方圆百里之内的部落纷纷前来拜见,要求归顺大宋管理。而这个所谓的“大宋琉球衙门”和附近的民居,都是在部落帮助下。几日就建成了。 看着文壁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姜明暂且不想询问太多,为了保险起见。最后确定一下这个地方的名字。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打狗”,不由的一阵愕然,忙问是什么缘故。文壁笑着说道:“开始语言问题,我所带之军中有渔民出身者,曾和他们打过交道。此地为“打狗”其实是他们族内语言的谐音。意思就是竹林的意思。不过不论竹林还是打狗,都是粗陋至极,还请国师赐下名字。” 原来高雄在古时候叫做打狗,姜明笑了一下,道:“既然岸上有竹,面临大海。我看不如叫做竹海吧。”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在广东不是还有个珠海吗?不过竟然没有听见异议,才想去,在宋朝,还没有珠海这个地方。甚至珠江现在还只是叫粤江,心里才安定下来。 从此,高雄就不存在了,只有竹海这个称呼。姜明的心里也不由得意了许多,心想,既然是盗版了,还不如盗一个干净。于是又说道:“竹同珠,我们干脆以后叫这个地方珠海吧。但愿这个地方能成为我大宋海域上的一颗明珠。” 众皆言好。连陈宜中和文壁这两个文人也是连连颔首,交口称赞。珠海这个名字就定了下来。姜明得意半天,不由的有了一个想法。就是恢复琉球为台湾,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念头只是一过,随即就先放下了。 大家说了一会话,随即邀请道:“国师,诸位大人,文某有一个建议,望天今夜定是晴空万里,此地又是酷热,不若今日我做东,咱们就在半屏山西南侧的莲池潭畔。来个把酒对月如何?” 姜明一听此话,心里马上就有些反感起来,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士大夫还要饮酒吟诗。在这样一个未开化的地方,还要风花雪月。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看向陈宜中。谁知对方也在斜着眼睛关注他的神情。两道目光相遇。陈宜中马上就知道姜明想些什么,微微的摇摇头。 看见陈宜中既然摇头,老先生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正要开口答应,谁知道文壁又道:“那半屏山西南侧的莲池潭水,清冽宜人,用于镇酒,下咽如冰川入喉。甚是清爽,然则,我稍后再命人去部族召几个部落中的少女。虽然长相稍显黑瘦,但是山歌唱的还是撩人。” 说着,自命风流的笑了几声。然后话音一转,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些部落的男子是不能见的,个个粗俗无礼,衣不蔽体。有的甚至以赤身相见。羞煞旁人也,下官一般除劳役外。不准他们进入我大宋衙门十里之内。” 陈宜中眼见着姜明越听越是面色不善,忙挡住道:“文大人,你可先去安排。老夫下船不久,身子还觉得仍然在海上漂流。所以想先歇息一会,我想国师大人也是如此吧。” 姜明阴沉着脸点点头,也不说话。看见他如此模样,文壁还道真的是身体不适,随即拱手告退。前去安排不提。 待到文壁走远,陈宜中将吕师夔、侯强等人也都请了出去,只剩下他和姜明两个人,道:“老夫看公子心中很是不喜,不知道对否?” “先生,你说说,他和文天祥大人本是一母所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一见面先说趣闻,然后是风花雪月。正经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说,他不知道现在的事态是多么的紧急吗?” “呵呵。”陈宜中干笑着拍拍姜明的肩膀。还没有说话。姜明继续道:“咱们来这个地方,甚至不问咱们大军是为何而来,路上情况怎么样,这么多的?民为什么过来,他哥哥现在怎么样。有这么多的问题。他确实一个什么好玩,一个什么好听。什么饮酒等等的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听了我就火大……。” 陈宜中索性不说了,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姜明把牢骚发完。在一旁喘着粗气,才慢慢的说道:“凡事应该慢慢的来,你现在既然出得朝廷,就要独掌一方了。” “那么老夫就给你讲讲怎么独掌一方,先唐太宗皇帝说过首先在于知人,用其长,避其短。意思就是要会观察人,知道这个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然后就要会安排人。把你的观察结合实际的职位,安排给恰当的人,这个呢?就叫做知人善用。” “第二,你要学会应酬,要学会忍耐。要学会做一些你不情愿做的事情。其实我初见你,那时候的你老夫就觉得十分淡定从容。为什么我去占城一次会有那么大的变化,这个老夫不知。但是老夫先说一句,越是心急越是做不成事情。” “最后嘛,那就是决断,其实在船上老夫就想给你说了,男子汉做事情要当机立断,就是血流成河也要做到面不改色。这一点,不说老夫了。你连信国公都差的很远。就连侯强也是你远远不足的。” 姜明特别听到最后,说道侯强,仔细的想了一下,不由的狐疑道:“侯大人怎么了,我看他做事一向很中规中矩啊?” 陈宜中道:“听闻侯强在广州还驳过你的面子是吗?” 姜明点点头道:“是,不过我想此人是就事言事之人。一时耿直口快罢了。”陈宜中摇摇头道:“你说的也许对,但是到了东莞。就当机立断的投靠于你。这个倒是也好说,咱们就说他父亲死去,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身为人子,孝为先也。不愿意承认父亲的死去,也是人之常情。”姜明道, “但是侯天赐之死是故意的,我说这个你赞同吗?还有,就是侯天赐没有死,你也见不到他了,这句话你相信吗?”陈宜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然后摆摆手阻止了满脸惊讶的姜明说话。继续说道:“侯强投靠你,是为了?民,他的?民身份一旦曝露。如不进行补救的话,他的官场生涯就此要结束。还要承受严重后果,他是怎么当上副统领而又领广州知府的。他的身份是谁伪造的?这些追查下来都不是小事情了。” “所以,侯天赐以死堵住你的嘴,保住了儿子的前程。儿子有了前程,就等于?民有了依靠。长久下来,?民就有可能脱去贱民之籍的可能。这样就是一个做大事不拘小节。据我推断,侯天赐之死各个寨主也都会之情,他等于以死买了一个儿子领导?民的权力。所以说。侯强这个人,不能小看啊!” 姜明听候一阵默然。他当然相信陈宜中用在官场混迹了半辈子的经验所分析出的事情,但是他想不通的事情是,有那么复杂吗? 第二章 赤红军 募兵与征兵是相异的一种兵役制度,是指服役者以志愿的形式加入军队成为职业军人,服役年限较征兵制更长,士兵专业化程度更高,军队职业化水平更高。 一番短暂的谈话,让姜明郁闷了半天。时间不久,文壁便亲自来请他们去赴宴,依陈宜中所言,他还是去了,但是在宴会上并不多说什么,只是观察着每个人的动向。 除了陈宜中和吕师夔之外。其他还有几个随文壁一起前来的老夫子,在一起摇头晃脑的不知道谈论一些什么。而侯强等人,则是坐在那里只是顾着吃喝,盯着正在唱山歌的几个异族女子不放,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 对于姜明,文壁前来邀请了几次,但是都被他以坐船日久,身体不适为缘由推辞了,漫说对唐诗宋词没有什么涉猎。就是有,他此时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吟诗作赋。 现在正在考虑的是关于文壁这个人职位安排的问题,现在用人之际,本来可用之人就少的可怜,不说这个文壁是自己偶像文天祥的弟弟,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也不能抛下这么一个人。至少以文壁刚来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可以把这里安稳住,并且已经命人挖渠引水,开垦荒地。但看他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整顿事物也是一把好手。但是这样的人偏偏不能放在高雄这个地方。 高雄(以后称珠海,大大们别骂)是一个冲积平原,有大量的耕地可以开发,初期就是想把这里当做一个基地,然后往北发展,直至控制大部分台湾。而且姜明还有一种想法就是在高雄站稳脚跟后,吕宋也就是后来的菲律宾正是他的目标,那里现在应该也是部落时期,凭着训练过的士兵很容易把这些地方征服,并入大宋版图。 既然珠海在姜明的心目中占有那么大的地位,所以才不能放心的交给文壁,本来在赤石的时候,姜明就想到把这个地方交给侯天赐这个老寨主打点,但是侯天赐的一去不回。让姜明心里有一些失落。不过看见文壁对马卡道族的部落还有?民十分的轻视。这样,怎么能把事情办好呢?更加坚定了姜明不把珠海交给文壁的决心。 话又说回来了。文壁是最先来到这里,要调开他必须要找一个好的借口,用陈宜中的话说,就是要观察他还能做什么事情,会做的更好。这个是姜明现在正在考虑的事情。 明天就要有一个结果了。姜明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想着,又喝了一杯酒,果然是清流入喉。一阵凉意从腹中缓缓的流淌着。不知不觉的有了一些醉意。 恍惚中,想起来,鸿儿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按时出来和自己会合呢?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第二天一早,姜明直接就来到了陈宜中房中。将几本册子递给他,道:“这个是我在船中所思,还请老先生给予指教一二。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陈宜中却不在意的拿起来看看,分别写着《募兵策》、《易俗策》、《军策》、《农策》的字样。看着姜明那扭曲的字体不由的皱皱眉头。道:“你的字也该练一下了,否则就凭着你的字,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给你读书人愿意追随于你。” 姜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很奇怪的是陈宜中并不翻开看看,而是又递还给他,道:“我不用看了,若公子嫌字体难看,老夫倒是可以遣人为你抄一份。” 看着姜明那奇怪的表情,又接着说道:“我不看,是不想打扰你的思路,你的想法和我们这些读书人不同的,该怎么办,我支持就是。不过我劝你先挑选一两策行之。其余可视态势发展而定。” 姜明想想也有道理,拿着基本小册子。左右的翻看一番,想想最重要的还是三个月之后的崖山之战。于是还是把《募兵策》、《军策》、拿了出来。又犹豫了一下。把《军策》又放了回去,道:“那晚辈就从募兵之策着手如何?” 陈宜中不可置否的回答:“嗯,那就是他吧。” 巳时方至,提前召集的人都已经到齐了,没有按照当时的礼数分别站开两排议事,姜明是模仿了他在后世开会时的做法,找人搭了几张竹子座的茶几作为主席台,上面还用红布蒙了一拳,有北向南的坐着陈宜中、文壁、姜明还有侯强和吕师夔。姜明具中而坐,显示身份。 而台下却是用竹椅摆列成排。分别坐着随文壁而来的几位长者、?民的几位寨主和马卡道族几个部落懂得汉语的头目。而苗成和陈龙也在其中。姜明看着下面坐着的人,还是生面孔居多,心里也是暗暗的担心自己所颁布事情的执行能力。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眼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见没有人再来,清咳了一声。道:“今天召诸位前来,有一些事情想给大家说一下,望我说出后,大家不要反对,认真执行才是。” 说罢,就把手里的册子递给侯强,让他来宣布。第一是树立侯强的威望,第二就是按照陈宜中的嘱咐,对于侯强表示重视,让他为自己所用。 侯强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拿着册子起身站立在一边宣读起来。 说是一本册子,其实并没有多少内容,姜明用毛笔很不顺手,字体所以也非常的大,不过中间夹杂着大量的简体字,所以侯强开始的时候读的十分吃力。过了一会,姜明才感觉到自己这样做十分的不妥,还是要回来自己读了。 《募兵策》其实说的在非常时期,要用非常的手段。 但凡年纪在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者皆要造册登记。不分部族,不分门阀。登记后根据个人年龄和特长予与分配。 每一个具有大宋官兵身分的人都得到一块分给的足以维持自己和家属生活的份地,份地的地点暂时在琉球。随着以后朝廷的疆土和个人军功所改变或者增加。份地是他为大宋打仗的基础,这样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解决士兵们的后顾之忧。 此次募兵,共计准备招募赤红军、勇兵、蕃兵、乡兵和工兵五大营 赤红军是钦差卫队的亲兵,兼备征伐。是正规的作战部队,它来源于对现有兵员的招募与择优选自本地土著和?民。计划招募两万人。独子不招,两子以上者抽其一,无牵挂者优先。军饷最高,而且每次战场缴获都可以获得奖励。 勇兵则是从赤红军中淘汰下来的士卒。年纪在十八岁以上,在四十岁以下的。计划招募五千人。但有兄弟在赤红军中服役。编为勇兵,农忙时不进行军事训练,帮助生产,农闲时则清剿周围海盗及保护地方,择优录入赤红军.军饷为赤红军的一半,战场缴获全部归公。 蕃兵就是招募琉球当地土著。充入赤红军作战序列。计划招募三千人。无份地奖励,也无军饷,但可以在打仗俘虏或者缴获中获利。在姜明的心里,这番兵就是佣兵的一种,不过用的又是直接一些。 乡兵则是从赤红军中淘汰下来的士卒。年纪在四十岁以上的。计划招募五百人。经过训练作为地方防守部队,平时负责地方治安,择优可任地方官吏。军饷为赤红军的七成。 而工兵就简单了,但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录入工兵营,没有人数限制。没有作战任务,只是按照布置下来的制作量数工作,没有份地奖励,没有军饷。只有按量计算工钱,多劳多得。 读完了以后,姜明抬头看了一下周围,除了自己台上坐着的五人之外,下面的都露出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姜明不由的想起陈宜中的话,随手就将册子给了陈宜中,道:“关于募兵之事,就按照刚才所言,一会陈先生遣人抄一份给侯大人送过去,可好?” 陈宜中笑着接过,道:“一切就按照大人的安排。不过,侯大人现在已经远离广州,广州知府这个称呼已经不太适合侯大人了。还请钦差大人代行皇上之责。暂令侯大人为他位才是。” 姜明这才恍然之间忘了什么,不但忘了为侯强正名,而且这五军一出,恐怕领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了,可是自己手头只有这么多人,不禁又把眼光看向陈宜中。 这个老先生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用嘴撇了一下侯强,姜明立即明白是要自己直接把大权交给侯强。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于是马上宣布道:“撤侯强广州知府一职,暂署随军都统制、钦差卫队中护军。随之报于行朝等候准之。” 侯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从知府任一下到了都统制,最后还加了一个中护军。这个可不是越过一两级的问题了,而且听姜明的意思,招募兵员和安排统领的事情一并也交给他。可以算做一方门阀了。心里不由大喜过望,忙拱手道:“谢钦差大人提点、信任。下官……。”突然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接着道:“本将愿竭尽所能为钦差大人,为我大宋中兴而奋战到底。” 姜明和陈宜中相视一笑。没有想到侯强进入角色那么快。姜明忙示意侯强坐下。又道:“侯大人,不,以后要叫侯将军了,我把招募军队和带领军队的责任交给你,但是你的担子也很重,我只能给你二十天的时间把事情办好。其中有七天我要让你带着你新募的赤红军,将周围的海盗给我肃清,你可有把握?” 侯强没有想到方才吃了一个甜头,后面的担子马上就压了过来,但是想了想,回道:“没有问题,请钦差大人二十天之后,来看我们的赤红军便是。” 姜明看着他那么有把握的样子,放下一些心来,马上又问道:“你需要多少艘船?凡在岸边停着的,听你征用,先挑选好的。” 侯强道:“这个我要到明天才能像大人禀报,此次随我们一起而来的船我清楚,但是文大人这里的船,还要计算一番。”文壁听这样说,惊讶道:“怎么,还要从我们这里抽调?” 侯强还没有说话,姜明却冷冷的道:“文大人,什么你们我们的,大家都是大宋的臣民,为什么要分彼此呢?不但船,连兵也是要打散从新招募甄选的。” 壁一听这个话,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第三章 易俗 报应,也许不是当时,也不是以后,但绝对不会没有报应的。----《国师语录》中最令人费解的一句话之一 看见文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姜明随即安慰道:“文大人不必介怀,以大人之才,本官觉得十分屈就。来时已经奏明皇上,另有大事相托也。” 文壁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一旁的陈宜中却是脸色也一变,心里没有想到姜明竟然敢假传圣旨,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个人,陈宜中仔细的大量了姜明一番,看着他神色自如。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明明昨天还正在烦心怎么安排文壁这个人,现在突然又了说是已经奏明圣上了呢? 陈宜中这个人其实对于大宋还是很忠心的,至少在他看来自己的忠心不逊于张世杰,帮助姜明也是十分的诚心,但是也是为大宋着想,帮助归帮助,他可是不想帮助一个野心家,在自己的帮助下要是再出来一个枭雄或者类似于曹操的人,那是他不情愿的。 虽然在他的心中觉得现在这个时期需要有一个这样强权的人存在,但是也是为了牵制张世杰等,不让他们一家独大。并不像姜明这样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 姜明却是没有看到陈宜中的脸色变化,他心里也有难言的苦衷,不用圣旨,只是靠说,人家身后可是站着手里有数十万兵马的文天祥。而且这次带来的兵丁、家眷也大部分是文天祥所部,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难免会引起一场误会。 但是如果不想办法让文壁离开,自己的好多事情都要受到掣肘。昨天也是想了近一夜,才想到这个办法。道:“文大人,我来之前,就已经奏明圣上,暂署你领礼部尚书衔,以国使身份前往日本。安抚彼国,另外借兵之责。若是功成,可能另有封赐。” 说到这里,才看见陈宜中那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转念一想,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歉意的笑了一下,示意一会再说,然后把目光还是对准了文壁。 文壁来之前也不过是一个惠州知府,还是被兄长保荐而成。也就是一个四品官员,而领礼部尚书衔就已经标志着自己是从二品的朝廷大员,再以国使的身份出使日本,身份更是尊贵,不由的有些动心了。刚才侯强做了赤红军的都统制。一下子由广州知府到都统制其实文壁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是自己也一下到了从二品,一时间也惊喜不定。 看着姜明,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立即接下这道旨意了。听到陈宜中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道:“至于领命与否,还要看文大人是不是对出使日本有信心。毕竟现在论人才武功,唯有文大人才是个中翘楚啊!” 被陈宜中这么一激,文壁马上回过神来,拱手谢道:“谢钦差大人提点,下官定当竭心尽力,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前往日本,定不负皇上和大人的期望。” 看见文壁接受,姜明这才放心的笑了。心里不免揣测回头怎么给陈宜中解释假传圣旨的事情,难不成就告诉他再等几个月,崖山那个行朝也不会存在了吗?这个他知道是历史发展的结果,但是说出来谁相信呢?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是慢慢的对文壁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会安排好出使卫队和船只财物。其中关键回头再找时间与你相谈。”边说边想着怎么应付陈宜中。 文壁见姜明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于是直接宣布散去,各自回去安排。 待到众人散尽,陈宜中神色严肃的把姜明引进内堂,嘱咐好亲卫守好不让人靠近。关上门后,冷冷的问道:“姜公子,文大人的安排真的是有圣谕吗?要是没有,你知道后果很严重的。” 姜明看着陈宜中那郑重的模样。心里想到,几个月之后,皇帝可能都保不住了,谁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呢?要是计划能够得当,救回小皇帝,那么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说有圣谕那就是有了。 万一计划不成功,那么这次崖山之战的结局就是和自己所经历过的历史一样,那样的情况下,只有自己漂流在海外。谁还能说什么呢?毕竟自己是钦差的身份。虽然到了台湾,这个钦差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但是毕竟有圣旨在身。还能怕什么不成。 姜明深吸了一口气,道:“其中缘由,暂时不方便对老先生讲起。不过晚辈可以保证。无所依仗,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事到如今,只能是故作神秘,才能不引起陈宜中的疑心。 陈宜中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姜明唯恐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忙抢道:“其实晚辈还有一件事情要让老先生烦心。这个万望莫要推辞,非老先生不可也。” 对于姜明的这一招,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陈宜中深深的看了姜明几眼。心想反正事情已经宣布,就是姜明说谎又能如何呢?揭穿了恐怕事情会更乱。既然他说了有所依仗,或许真的有也说不定。再则自己早上刚说过要无条件的支持姜明,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再收回吧。于是马上打消了追究下去的念头,回过神来问姜明道:“你可先说出来看看,太难了,老夫可是不干的。” 闻听他这样说,姜明就知道陈宜中已经放过了有关圣谕的事情,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笑道:“此时要是交与其他人当然是难办,但是在老先生的手里,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话音一转,接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就是关于台湾的治理问题。我实在是不放心交与别人。还望老先生教我。” 陈宜中料到就是这件事情,不过听见姜明提及,还是沉思下去,道:“继续说说看,你想如何治理。” 姜明早就有准备的拿出那本《易俗策》和《农策》出来道:“其实我就是想老先生帮我推荐一个人,能把这些执行下去而已。” 陈宜中结果,耐着性子翻了几下,随即将《易俗策》放在一边,拿起来《农策》看了起来,姜明心里有些坎坷不安的瞧着他的反应。只见陈宜中的眉头越皱越深,两条眉毛就要拧到一处去了。看了以后,又拿起《易俗策》翻看起来,但是并不作声评价。 姜明的《易俗策》和《农策》其是是脱胎于他在后世中所学到的一些知识,《农策》还好说一些,就是包括一些农业发展的方向,在琉球改革土地制度:确立土地私有制度这样有利于提高农民生产的积极性,有利于经济的发展;只征收单一的土地税;兴修水利;推广改良农具;引种新的农作物品种,发展经济作物,特别是占城稻等。都是为奠定经济基础而准备。 而《易俗策》包括的就多了,第一、就是要健全琉球的行政机构。成立直辖台湾府,废除琉球称谓。在珠海成立府政院。在其他部落聚集地建立自治村。府政院有各自治村各派代表加上朝廷委任人员共同组成。比例为三比一。以后再按照实际情况斟酌。 第二,扶植商业,发展贸易,提高商人政治地位。对于大宋有贡献的商人择优选入府政院,由其管理工商业、税收和民事纠纷,借以提高商人的政治地位。授予商人有贸易特权。鼓励商人组织公司,发展对日本、吕宋以及更远的地方进行贸易。兴建通商港口,使台湾的商业贸易迅速发展起来。 第三,发展官办工厂,重点发展军事工业,同时创办民用工业,限制私营手工业生产。 第四,人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台湾彻底废除贱民、蛮夷之称谓,皆曰宋人。待遇完全平等……。后面还有办学、教育和人才选拔等等。 陈宜中看到这里,背上的汗就流了下来,《农策》还好说些,着《易俗策》几乎每一条都和大宋的现行律法和儒家思想冲突。 手不由的也抖了起来,抬头望着姜明道:“有必要做那么多吗?这些要是传到朝廷,会手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 姜明有些奇怪。自己写这些已经是够客气的了,在写的时候已经是斟酌再斟酌了,觉得除了废除贱民这一条之外,应该没有多大的阻力才是。为什么陈宜中还要这样说呢? 就说这个官办工厂吧,其实大宋在中原的时候,那个工厂的背后没有官府呢?还有扶植商业。不是说宋朝商人的地位很高吗? 陈宜中依着自己的官场和社会经验一一的向姜明讲明白其中的缘由,总之就一句话。这些都是潜规则。谁也没有明面上说过。私下找谁说谁都愿意,但是让谁出头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姜明了解到这个道理,也是很无可奈何。反正还有二十天的功夫在珠海,慢慢的和他商讨吧,今天最终的目的,也就是和陈宜中确定好谁留在台湾发展经济。 当他问道这个问题时,陈宜中苦思了半天,还是极为不情愿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看来只有老夫了,吕师夔和你都是出去带兵打仗的人,唯有老夫无用矣。但是我只替你代管一年,一年后,请你再选人来,老夫可是要躲个清闲了。” 看见陈宜中答应,姜明心里极为的喜欢,管他什么一年不一年的。就像广告语中说的一样“一切皆有可能”,无论如何有陈宜中这个混迹官场政治多年的老油条帮衬,自己可以暂时对后方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天内。姜明总是和陈宜中一起,有些时候加上吕师夔。几人在一起讨论一下关于吕宋该怎么对待,别的地方姜明不知道,但吕宋(菲律宾)的铜矿是世界有名,打仗就等于打钱打经济,这个在后世谁都知道。就算为了以后在战争时能有足够的钱,他也要鼓动陈宜中动心把吕宋给占了----有了铜便是有了印钞机,想到正好日本缺铜多金。姜明常常小的何不拢嘴。这个是多大的贸易顺差啊。而且那个地方盛产水稻等农作物,对于以后的军粮供应将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当然,最让姜明动心的还是,此时的吕宋等南洋诸国,应该还只是一个部落酋长组成的联合体吧,在二百年后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还没有一点抵抗力,何况现在呢?应该不用多少军队就可以征服的。 每每想到这里,想起自己在后世听到菲律宾和印尼对华人做出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姜明的血就要沸腾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第四章 火药 其实许多事情和火药配方是一样,大家都是用的同样的东西,就可以你怎么配置而已。火药如此,凡事都如此。----《姜明回忆录》 对于文壁的这场出使,为了摆足排场。姜明特地让船工将四艘最大的千料大船改成富丽堂皇的模样。同时鼓动和文壁一起来的一些士绅。出钱收购部族中打猎所存的梅花鹿皮,这个可是出口极为受欢迎的东西。梅花鹿是台湾原住民赖以为食的肉类来源。穿鹿皮衣,甚至死亡都使用鹿皮包裹下葬,所以在这里极为普遍。对于马卡道族那些部落中的人,一般拿衣服或者其他陶瓷、铁器都能很轻易的换取很多。 另外还有槟榔等热带水果,想来拿到日本去一定会大受欢迎吧。 有时候姜明有点佩服古代的那些士大夫,就拿文壁来说吧,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最多再冠以一个官迷的称号。但是对于出使日本的事情,还真的没有让姜明操多少心。 一应人员配备,他都从随之而来的士绅中跳出。姜明稍微的点拨一下,他马上就想到了把出使和这次贸易顺差联系在一起,于是有更多的人和货物夹在当中。 有了这些士绅的出面,出使几乎没有花费姜明带来的钱财。早有人看出这次出使的油水,打破头的往里面钻,一时间各户带来的珍奇玩意全都露了出来,当姜明说道日本多金时,更是人潮汹涌的挤了过来。以至于姜明都没有插手的余地,只得怏怏的推出,待到文壁准备好以后再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一晃眼十天的功夫过去了,姜明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甩手的掌柜。政事找陈宜中,军事找侯强,外事找文壁。偏偏这几个人做事情真的很让人放心。用不着自己插手。姜明也乐得清闲。每日巡查各处。 这一日侯强遣人过来禀报,说工兵营已经组建完成,按照姜明对他的说法。就是工兵营组建完成以后,一定要第一个通知他去看看,由于侯强最近这几日正是组建赤红军的紧要关头,所以遣人过来通知一声。 姜明听见工兵营已经组建完毕,一时间也十分兴奋。领着一队亲兵就过去了。工兵营被安排在半屏山脚,据海岸大约五里左右的地方,是为了方便船工和其他工匠合作使用的。暂时十分简单,只有零落的帐篷散散的搭着,暂时人就住在里面,不过不远处,已经开始伐木建房,相信只要有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侯强的心思虽然都在赤红军上,但是看姜明对工兵营十分重视,出于对他的尊重,特别的对工兵营也下了一番功夫。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稍胖的中年人,有着一双有神的眼睛。看见姜明忙拱手道:“下官工兵营统领张鹤,参见钦差大人。” 姜明见面孔有些生疏,就随意的问道:“张大人原在何处任职呢?” “下官曾是临安军器监都作院小吏,当初临安城破,不愿被鞑子所辱,故南下,遇文赣州文大人,随之抗击外辱,后因伤随之来琉球,幸得钦差大人垂顾,才能展我所长。” “咦!”姜明轻声的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么随意的就可以遇见一个专业的人士。正好自己想了解一下关于大宋的军工发展的怎么样。这边马上就送过来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运气。 边随着张鹤往海边走,边盘算着该问一些什么问题的时候,这个原来军器监都作院的小吏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工兵营的构成。 面对现在的情况,当然是以造船为主,工兵营共分三大作坊。即造船作坊、弓弩作坊和兵器作坊。人员配比分别为一千二百人、三百人和四百人不等,共计一千九百人。这个已经是所能抽出的全部人手了,除了造船作坊保持了船工的青壮之外,其余的两个作坊都是做到了人尽其用,大部分都是四旬以外或者是已经伤残了的兵卒。尽量为作战用的赤红军腾出人手。就连做饭,也是请的疍民女子来帮助。 但是目前除了船工保持正在修复和改装现有船只外,另外两只作坊却是因为原料和工具的缺乏而暂时处于缓慢的发展状态,正在尝试着熔炼一些废弃的兵器和事物来做工具,但是进展还是颇为缓慢。 姜明一边听着张鹤说现实中的情况,一边想着有没有更快捷的门路,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插口问道:“为什么不建立一个火器作坊呢?”在广州的时候,姜明曾经见到过大宋守城用过火器。而且塔出在攻城的时候也用到了火药,证明现在的火器。至少是火药发展的很成熟了啊。 听到姜明如此的问,张鹤有些激动。忙拱手道:“禀报钦差大人,其实下官在临安时主要也是负责火器制作,但是火器制作,首要**,而火药制作却是需要原料的。” “而我们两次都从广州而来,所带的火药本来就不多,原料更是少的可怜。在这孤岛之上有不知道上何处寻觅,所以下官也是难为无米之炊。只好暂时作罢。”说完,露出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 姜明淡淡的一笑,原料倒是有。不过我要先看看这里火药的用法和威力如何。于是道:“张大人,刚才闻听你说,还有火药和少许原料。不是吗?” 看到张鹤点头称是,又道:“那不妨拿出来演练一下,让本官也长长见识如何?” 张鹤连称“不敢”。随即吩咐人去山脚的仓库里面去拿,成品和原料分别都取了一些过来。不一会,几个伤兵士卒去拿了回来了,张鹤从中间拿过一包东西,递给姜明道:“大人,这是就是火药。如果把他装在竹筒里,在后面扯出一条引信来,点燃引信,就会射出去烧伤敌人了。” 对于宋朝的火药是早有耳闻,也见到过用,但是还没有亲自看过,于是很感兴趣地接过来,打开仔细瞧了瞧,只见包的是黑黑黄黄大大小小不一的颗粒。显得不伦不类的。但是张鹤却兴奋得很,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火药的威力和用法来。 看着张鹤的一脸得意状,姜明也不好说破。等到他解说完毕后,笑道:“那么咱们就取一只竹筒来看看他的威力如何。” 张鹤马上响应。竹子有的是,在珠海那边砍到后截成一节一节的,用来做饮水的杯子或者水壶。为了表示隆重,他亲自拿过一个竹筒填上火药,点燃引信后,使劲的将其甩了出去。一团白烟冒过,一道火光伴随着一声闷雷似得响声,在大约四十步左右的地方爆炸了。 大家一起走了过去,地上被炸的凌乱一片,但奇迹的是,那个竹筒居然没有碎掉,只是被炸的裂开了,咧着一张嘴躺在那里,张鹤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要用火箭发射,可以达到一百二十步。而且这次做的匆忙了一些,封口应该用粘土夯实,那样威力会比现在大一倍。” 姜明心中道:“大一倍,也不过想我原来放过的鞭炮吧,一点威力也没有,这样投入到实战,吓人还差不多,杀人?路还长着呢。”边想边看着一地的残渣,心里盘算着:“火药白烟大,残渣多,应该用的是三三开配的火药配方。这个三三开的配方,由于硝石不足,没有足够的氧气,导致不充分燃烧,因而残渣多,白烟大,威力也小的很。” 心里这样想着,却道:“这个火药,有没有更好一点的了。” 张鹤自信的道:“这个已经是最好的了,是下官仿造军器监的最佳配方,亲自调配而成,这个火药配方一般是不外传的。” 本来姜明是想告诉他在后世中最佳的火药配方,但是张鹤这样一提醒,倒是让他警觉了一下,于是装作欢喜的样子道:“张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张鹤也不知道叫自己说些什么,只好跟着姜明走到一边,直到远远的撇开众人。姜明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你所说的火药配方,应该是三三开的配方吧?” 乍听姜明一下子就说出配方,张鹤心里很是惊讶,道:“大人怎么知道的,下官所用的正是三三开配方。”说完,一脸的惊诧。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姜明。 姜明明白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解释什么,接着道:“我这里有一个配方,你去试试看,能不能用。硝石七分五,硫磺一分,木炭一分五。这个配方你试过以后,要小心的保管,不是亲信的人,绝对要保密。快些去吧,一会再试一下我所出的配方的威力。” 没有想到姜明把自己叫到一边说的是这个,有些不相信似得看着他,但是那严肃的神情所惊醒,马上就回到原处,要过原料后,自己亲自拿着进了一间帐篷,几个士卒也想进去,但是被随之而来的姜明叫住,然后只是在外面游弋警戒着。 不一会,张鹤拿着一包配好的火药走了出来,匆匆的拿过一个竹筒。便要将火药倒进去,姜明在一边提醒道:“少点,刚才量的一半即可。”张鹤看了姜明一眼,有些不相信,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他说的只倒了刚才量的一半,约有半斤左右。装上引信封好。正要点燃扔出去。 姜明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说道:“我来。”走过去拿过竹筒,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树旁,用绳子将其固定在上面。回头对后面跟上来的张鹤等人道:“你们走远一些,至少五十步之外。” 看见他们走远,姜明才将引信点燃,拔腿就往他们所处之地跑去。其慌张之态,让张鹤和其他几个士卒嘴一撇,差点没有笑出来,心里都想到:“这个钦差大人的胆子真小。跑那么快做什么呢?” 还没有等他们想完。就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打断了,大家吃惊地看着一团火光闪过,然后一股浓浓的黑烟腾空而起,那棵碗口粗的树像是被谁踹上一脚似的疯狂颤抖着。上面的枝枝叶叶纷纷落了下来。这种威力。别说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士卒,就连军器监出身的张鹤也没有见过。 大家一时间都被惊呆了。都愣愣的看着正在捂着耳朵的姜明,都没有说话。 第五章 鸿儿 “安拉”是伊斯兰教所信仰的创造宇宙万物的独一主宰的名称----音译安拉。 看着惊讶的大家,姜明也没有再保持矜持,问张鹤道:“这个火药的威力是不是大了一点?”其实他心里也是没有多大的把握,除了在一些军事杂志上看过关于火药的配方,知道最佳的火药配置比例之外。对于黑火药的威力真的还没有见识过,要说经历,也就是春节放烟火爆竹的经历。从刚才点燃引信那么狼狈的跑回来,就可以看出他心里也没有底。 不过从张鹤等人的表情上看出,自己的这个配方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对此,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张鹤听到问及威力怎么样,立即显出一种兴奋之色,马上躬身行礼道:“大人,这火药比平时我们所配,威力大了几倍,若是能大量的生产配置。那么我们的火器作坊马上就可以成立,投入生产。那样,对于鞑子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不过……。” 话音一转。又道:“现在我们没有太多的原料,木炭还好说,我们可以建窑烧制。但是硫磺、硝石却是要开采的,下官明日就带人去周围山上勘察一番,看看能不能尽快找到。还有就是我们这里熟练工匠太少,火药的配置虽然不用太多的人力,但是火药造出来以后,还要制作铁火球、火弓箭、火弩箭、霹雳球、突火筒等等。我们没有铁、没有工匠。那怎么办呢?” 早就预料到张鹤会有这样的问题,姜明自信的笑道:“关于原料的事情,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吩咐侯将军去办的,你只要开始建窑烧制木炭就好了,这是一个十分容易的事情吧。” “至于刚才你说的那些铁火球、火弓箭、火弩箭、霹雳球、突火筒等的制作,就先不要着急了,眼下之事,就是尽可能的制作出多的火药,至于他的用法,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姜明说完,要过剩余的新配方火药,又吩咐士卒找来鹿皮、绳子、就近收集一些拇指头大小的碎石,先把剩余的大约两斤左右的火药放在鹿皮里,放上引信,包好扎紧。再把碎石放在另外大一些的鹿皮上,把包好的火药放在里面,包好,再捆扎好,把引信留在外面。 姜明也只是在电影里见过一些炸药包的原型,却是没有做过,绑的虽然紧实,但是却是模样却是不伦不类的。和心目中的炸药包差了很多。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道:“自己还真不是做手工活的料。”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于是直起身来。道:“你随我到赤红军侯将军那里走一趟。” 说完,将炸药包递给张鹤。让他拿着,张鹤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还是双手接过,吩咐左右士卒先行忙乎建造房屋的事情之后,随姜明一起起赤红军那里找侯强了。 由于在台湾,赤红军大都是以水军为主,为了维修方便,所以设在距半屏山不远的海域旁,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内港,呈葫芦状的躺在海岸线上,凹进内陆,出口只有大约一里左右宽,只要两侧布置好防御伪装。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隐身场所。 步行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姜明就来到了赤红军大营。远远的守卫就大喊道:“来人止步,这是赤红军大营,闲人不能靠近。” 姜明还没有答话,张鹤就忍不住的大喝道:“钦差大人前来,快去禀报你们侯将军前来迎接。”这样说着。而守卫却是迟迟的看着二人,却并不动身。 姜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原来此次为了来看工兵营方便,只穿了一身短装便服,也怪不得守卫有些怀疑,于是拿出一块印章。递给守卫,道:“这是我的印信,你可拿给侯将军,他一看便知。” 守卫看了一眼印章,显然是不识字,但是看着张鹤的脸还是比较熟悉。经常出入侯将军的大帐,此时还只是站在这个人的身后,于是低头翻看了几下印章,还是恭敬的说声:“请稍等一下。”随即跑进去通传。 没有过多大一会。就听见辕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侯强和陈宜中却同时出现在姜明的视线之内。姜明惊异的想到。怎么这位老先生也在这里,最近不是正在筹建台湾府政院吗?难道已经已经筹建完毕,但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消息啊。 心里正在想着,侯强他们一行却已经走近他的身边,躬身行礼道:“参加钦差大人,不知道今天大人要过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姜明摆摆手道:“无妨,我也是一时兴起,来军营看看,没有什么大事。”却转向陈宜中问道:“怎么老先生也有闲暇来赤红军这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公干?” 心里狐疑一番,自己的《军策》还没有公布,本来里面就是强调了军政分家。互不牵涉,此次陈宜中来到,不知道是打什么注意,对这样的老狐狸,还是要小心点。倒是不担心他背叛自己,就是怕老先生犯老毛病,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 陈宜中倒是看出来姜明想的是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并不答话。而侯强却是抢道:“刚才确有一件事情难以决断。本来是想禀报钦差大人的。可是您又不在衙门中。急切之间陈先生先来判断一番。” 本来想问什么事情的,但是姜明发现陈宜中用着一种嬉戏的眼光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心事被看穿了,心一慌,脸顿时红了。也忘了问什么事情。为了岔开话题。马上就吩咐侯强道:“我来军营还真的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先找一艘废弃的船来。要不能修复的哪一种。省的浪费。另外军营有没有活着的物事。比如羊、猪一类的。” 侯强回道:“羊或者猪倒是没有,不过昨天在半屏山的一个部落,却是送来了几十只活着的花鹿,让我们改善伙食的。因为天热,还在圈养着,没有杀掉。不知道可以不?” 姜明点点头道:“也行,快些去办吧。” 侯强马上吩咐士卒前去准备,道:“船是现成的,就在海边,我们经过筛选已经确定废弃五艘大船。不知道可够用的。” “一艘就足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你命人将鹿直接牵过去就好。”姜明嘴里说着,心里就想到两斤黑火药,还问几艘。其实他对于这个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 侯强拱手称遵命。但是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似得。但是陈宜中在旁边拉了他一下。才迟疑一下。前面带着姜明想废弃战船处走去。 寻了一艘在离海岸最远的废船。将鹿都拴在甲板的各个地方。有吩咐把甲板下面也拴了几只。然后将火药包固定在甲板的中央位置,姜明正想让他们都先走开。那张鹤可是见过新配方火药的,于是忙站出来道:“大人,这次让我来吧。”姜明心里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久未锻炼的身体,还有这高高的甲板。但是还是不放心张鹤来操作,他可是目前唯一对火器比较了解的人才了。万一有了点差错怎么办。 转过头来对吩咐侯强:“侯大人找一个身手矫健、跑的又快的人过来。”侯强看了他们做了半天,毕竟是做过统领的人物。猜出来是为了演练一种火器,但是就这么一个不盈尺的包包。值得那么小心吗?心里正在疑问着。身后的陈龙站了出来道:“我来!” 见到是陈龙出来,侯强没有出声,姜明吩咐张鹤将引信再接长一些。就走了下去。和陈龙走碰头时,嘱咐道:“陈统领,点着以后,万万不可迟疑,快些跑到我们这边来。”陈龙拱手称“遵命”。 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侯强、陈宜中一行人引导百步开外。告诉大家一会要堵上耳朵。众人皆一笑了之。姜明心想也没有什么,于是就不再多言。 不一会,张鹤跑了过来。陈龙站在甲板上望着这边,姜明大喊道:“开始吧!”只见陈龙点燃引信。转身腾空跳下甲板,落在沙地上后,急速的跑了过来。到了姜明的身边,笑道:“大人,末将前来缴令。不知道还有什么吩咐。”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但是笑声还没有落地。都只觉得身边一亮,废船上突然出现一个大火球,紧接着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虽然相隔百步之远,却仍然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姜明笑吟吟的拿开堵住耳朵的手,看着还是昏昏然的的众人。心道:“让你们把耳朵堵上你们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还没有等他开口,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有种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你没有事吧?” 不用看,就知道是鸿儿,不由的惊喜交加。不答反问的道:“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说完就看着鸿儿那因关心而急红的脸,还有那双上下打量自己全身看有没有受伤的双眼,一时间,竟然痴了。看过姜明身上没有什么事情,鸿儿才发现自己在拉着对方的手,忙放下来,慌得连回答问题都忘了。 这个时候,陈宜中、侯强他们才清醒过来,却是惊疑之极地看着张鹤。侯强问道:“这里面是火药吗?怎么我看着不像啊。” “我们过去看看。”姜明也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的失态,为了掩饰。可能也是想在鸿儿面前炫耀一番。说道。 在姜明的带领下,登上废船来到甲板上,大家立即被惊呆了,甲板上有一个磨盘大小的坑不说,以坑为中心的船板上被碎石嵌满了,起先拴在甲板上的鹿早就已经全部被碎石打的体无完肤。朝海方向的船舷完全被炸塌了,露出一个大大的豁口。看着合不拢嘴的众人。姜明又吩咐将甲板下船舱内拴着的鹿抬了出来。也全部都死了。全身不见伤痕,只有从耳朵、眼睛和鼻子、嘴巴里面流出黑色的血液。 如此威力,众人哪里见过,又一次惊呆了。 这个时候,却是听见一个怪异的声音喊道:“啊,安拉,这是什么武器?”姜明抬头看去,却是一个鼻子高耸的西域人。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 第六章 蒲寿晟 穆斯林诗人。字镜泉,号心泉。蒲寿庚之兄。咸淳七年任广东梅州知州,为政清廉。----蒲寿晟简介 看见是一个西域人,虽有见到鸿儿在先,姜明还是止不住的心里有些怒气。这次的火药演练,万一传了出去。那就起不到奇兵的效果了。 于是有些恼怒的看着侯强,怪他不提前告诉自己。但看见侯强那无奈又无辜的神情,才发觉是自己没有给侯强那个机会。不过还是闷哼了一下。问鸿儿这人是谁? 其实也不怪别人,一是姜明为了掩饰方才自己怀疑陈宜中那种尴尬。二是心急着想试验一下新配方火药的威力。最后则是见到鸿儿以后那种惊喜,还有在鸿儿面前的那种表现的**导致了没有事先知道有生人来了。 经介绍,姜明却赫然知道竟然是鸿儿的养父蒲寿晟亲自来了,怪不得姜明会有似曾见过的感觉。蒲寿庚和蒲寿晟两兄弟长相有些相近,又都是西域人。不过蒲寿庚眼里透着一丝桀骜。而蒲寿晟的眼里却多了些许阴霾和文静吧。 就是他为了弟弟怒杀大宋宗室三千人吗?姜明怎么看也不像。正在想着呢?那蒲寿晟却是走了上来道:“参加钦差大人。”汉语说的是极为流利。 既然已经演练完了,陈宜中忙冲着姜明使了一个眼色,朝大帐内呶呶嘴,示意进去说话,带着满心的疑惑,姜明只好邀请蒲寿晟进帐内叙话。可是那侯强看过火药的威力后,怎么也不舍得再进去了,只是拉着张鹤要询问新火器的情况。可是张鹤也是第一次接触,那里说的了那么多,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姜明,希望能为自己解围。 姜明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张大人,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去找我,有些东西给你看一下。侯将军你也跟着进来吧,不要再缠着张大人了。” 侯强只得讪讪的回到姜明的身边,但是却是不住的看着张鹤,好像和他没完一样。安排好众人的操练序列,几个人一起回到大帐中。 蒲寿晟又是躬身行礼道:“钦差大人,舍弟从家乡回来了,但是那元帝命他任福建行省中书左丞,一时脱身不得。还望大人恕罪。 听蒲寿晟一一道来。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刘深水军在丽江浦遭受重创,原来的二千余艘大船被侯强等率众大闹一场,只剩下千余艘左右,而且大船大部分被毁,短时间内不能补充。忽必烈震怒,亲诏将刘深斩之。 遂诏命蒲寿庚任福建行省中书左丞,“镇抚濒海诸郡”。为彻底征服流亡行朝,命造战船600艘,其中泉州负责200艘。曰:“寿庚素主市舶,谓宜重其事权,使为我捍海寇(指祥兴皇帝行朝),诱诸蛮臣服。”奉旨备舟师随时配合张弘范主力进击广州、崖山,要一举歼灭行朝残余力量。 同时,李恒采取诱兵之计,于两万之众虚张声势在佛冈拖住凌震等,然后自己却是乘舟沿北江而下,在英德、清远分别登陆,分三路夹击凌震、王道夫,一举将其击溃。然后乘胜直逼广州,措不及防之下,苏刘义和陈宝仓皇应战,但是时间上准备不充分,不过三天,广州城破,而苏刘义和陈宝率残兵直奔崖山,广州第四次沦陷。 这时不过是七月二十四,那个时候姜明等已经扬帆快要到达台湾,而王道夫和凌震始终还是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姜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拱手谢过蒲寿晟将消息告诉自己,随即问道:“不知道可有凌、王两位大人的消息?” 鸿儿这个时候抢着回道:“公子,你让二师兄前去崖山找我,但是太后却是不放,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不告而别,我和二师兄没有船只,也不敢向文大人求援,只好走陆路广州而不入,然后沿梅州、漳州直奔我义父之所在泉州而来,沿途听到消息,凌大人和王大人兵败后并没有投往崖山行朝,而是就地潜伏下来,在清远一带分兵阻塞李恒那厮的粮道。但是我们时间关系,并没有见到二位大人的兵马。只是听百姓说,那李恒对他们也是颇为头痛。”说着,鸿儿就笑了起来。 听见鸿儿这样说,姜明才放下心来,这二人在上次广州之战时就表现出游击战的默契配合,想来这次重操旧业,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也不求他们能给元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愿能让元军觉得背后有一些威胁就好了。猛的又想起王阿强,刚想问及。鸿儿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一样,马上就说道:“三师兄也见到了陈吊眼,已经派人和我们联系上了,暂时三师兄随陈将军退守湖官竹湖内十八宫,凭借险要的地形,养精蓄锐,等候日后时机东山再起。由于师兄很受陈将军重视,特让我拜求公子将其借用。不知道公子可允否?” 姜明又是放了一下心,王阿强既然没有事情,那么愿意留在那里都好了。于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开始考虑这次蒲寿晟的来意。 小心的问道:“蒲大人,不知道这次您亲自来琉球,所为何事?”边问道,眼睛却是又看向鸿儿,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提示,不料鸿儿此番却是没有抢着说话,却刻意的将眼睛不看姜明,在大帐的门帘处瞟来瞟去。 听到姜明问向自己,蒲寿晟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反而问道:“大人难道忘了和舍弟之约乎?”姜明听见此话不觉一愣。马上就想到是什么约定,心里一下子狂震起来。看着侯强还有陈宜中等人的满怀不解。才省的没有给他们说过,自己当初何尝不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始终认为仅仅凭借一枚镜子来打动海都的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蒲寿庚真的办到了? 一激动,也不顾的和众人再解释什么,忙问道:“难道…….?”声音竟然有些嘶哑起来。看见姜明那心神动荡的样子,蒲寿晟不觉笑了起来,先是摇摇头,然后却又点点头。觉得不妥当。马上开口道:“大人,原来是不行的,但是现在我想却是可以了。” 姜明有些不明白,心里有些着急,但是蒲寿晟这么一个神秘兮兮的模样,却是把众人的好奇心都勾引了起来,陈宜中走出道:“蒲大人,你就不要卖什么关子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照直说便是。” 看见是陈宜中出来问起,蒲寿晟马上神色恭敬起来,拱手朝陈宜中就是一礼。道:“丞相大人,非下官不说,而是此时有些非比寻常,咱们何不择地而谈呢?” 众人才想起现在是在军营中,来了一个胡人,已经是起了轩然大波,要是在这里再在这里谈论一些大事,要是万一被人传出去,那可是大事不妙了。 陈宜中马上就要请蒲寿晟回去详谈,但是姜明却是摆手阻止,把目光投向侯强。似乎在询问侯强是否合适。在姜明的心里,难道还有比军营更能严守秘密的地方吗?此次蒲寿晟前来,赤红军知道就算了,在回到珠海那边,会被更多的人知道,那样反而不好。 侯强一看姜明看向自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拱手道:“诸位大人放心,在我赤红军范围内没有问题。”随即走到大帐门外,高声喝道:“陈统领,你率一队人将中军大帐于五十米外围上,未得命令,或者我们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门帘一响,侯强闪身进来,外边立即传来一阵阵脚步和刀剑出鞘的声音。但是侯强并不说什么。 看见是这样的情况。蒲寿晟也不说什么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事情要追溯到十九年前蒙古大汗蒙哥在钓鱼城毙命后,次年其弟阿里不哥在和林被选作蒙古帝国大汗,而忽必烈则在开平自立为大汗。于是阿里不哥与忽必烈开始争夺汗位。虽然忽必烈在这场斗争中获胜,但中央汗国外的四大汗国则因他违背大汗选举传统以及他的“行汉法”主张而纷纷与他断绝了来往,脱离了他的统治范围。至此,忽必烈的政权只包括中原、西藏和蒙古本土。这个也可能就是忽必烈积极灭宋的原因,就是为了向其他四大汗国显示自己的能力来寻求捷径。 忽必烈即位后。海都,也就是是蒙古帝国成吉思汗子窝阔台之孙,合失之子。以大汗位当属窝阔台后裔为理由,积极谋求自立为大汗。以海押立(今哈萨克斯坦塔尔迪.库尔干尔)为中心,成为窝阔台系诸王的首领。但是一直没有同忽必烈起正面冲突,只是中间摩擦不断。 大宋景炎元年时,昔里吉起兵发动叛乱,扣留那木罕、忽必烈子阔阔出和丞相安童,擒获牙忽都,使忽必烈大为震怒。叛乱诸人拥戴昔里吉为王。为增强与忽必烈抗衡的力量,争取外援,把那木罕、阔阔出送往术赤后王蒙哥帖木儿处,而安童则被送往海都处。海都并不急于利用这个机会,而坐山观虎斗,让其内部自相残杀,留下安童授以官职、加以重用。 但是没有想到昔里吉那么快就败在以伯答儿、土土哈和伯颜为首的元军于斡耳寒河畔。漠北失败之后,脱脱木儿、昔里吉和撒里蛮等分别向也儿的石河方向逃窜,但其势力仍然不小。吉里吉思处于叛王的控制之下,外剌等部、盘踞按台山以西的窝阔台系宗王脱忽等也支持昔里吉。 但是这个时候忽必烈突然诏令从征宋前线调回的大批汉军,将云集和林一带,脱脱木儿、昔里吉和撒里蛮等危在旦夕。这个是海都不想看见的,海都不参战的原因,就是想让忽必烈内耗,如果那么快结束,那么海都的优势将和忽必烈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第七章 利益 中亚锡尔河和阿姆河流域以及泽拉夫尚河流域,包括今乌兹别克斯坦全境和哈萨克斯坦西南部。古代称之“河中”,近代称之为“河中地区”,现代称之为“中亚河中地区”。----河中地区 陈宜中、侯强等人听的是莫名其妙。虽说姜明对于历史稍微的明白一些,但是这么复杂的政治斗争还是不了解,他只是知道有海都和昔里吉的叛乱,耗费忽必烈大量的人力、物力,百姓大量流徙死亡,田野荒芜;同时也扩大了成吉思汗家族的内讧,进一步加深了各汗国的分裂。为元朝灭亡买下了祸根。 但是具体的是怎么回事,姜明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对于这些马上蝗虫的憎恨,多余的历史典故他在后世被刻意的忽略,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不由的一阵后悔,没有办法,只好多问问蒲寿晟了,想到这里,心里一跳,小日本那也是他在后世憎恨的对象之一,而且属于最为极端的那种,看来闲暇时间,要找陈宜中和文壁多补习一下那些倭寇的信息。 随即把心事放下,问蒲寿晟道:“那昔里吉还没有被忽必烈剿灭吗?”在他的记忆中,昔里吉、脱脱水儿和撒里蛮之间兵败后发生争吵,昔里吉处死了脱脱木儿,与撒里蛮之间也互相采取敌对行动。最后撒里蛮捉住了昔里吉,向忽必烈投降,并把昔里吉交给了忽必烈。忽必烈原谅了撒里蛮,但把昔里吉流放到一个岛上。 但是蒲寿晟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只是说“脱脱木儿、昔里吉和撒里蛮等危在旦夕。”呢?难道内杠还没有发生,或者是消息不畅通还没有传过来?但是不应该啊,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按道理说只有昔里吉的威胁被消除,忽必烈才可以放心的把注意力转向南方啊。 蒲寿晟惊异的看了姜明一眼道:“大人,下官只是说那忽必烈诏令从征宋前线调回的大批汉军云集和林一带,但是大人忘了塔出的灭亡了吗?这个还是大人的功劳。” 姜明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继续听蒲寿晟说道,“塔出本事那忽必烈的爱将,仅仅次于伯颜,塔出飞来峡毙命,不得不让忽必烈对于南方的形式重新作出估算。只得又下诏暂缓调军,只是从川中战场上抽出了五万骑兵。还不足于平定昔里吉、脱脱水儿和撒里蛮等部族叛乱,只是暂时控制住他们的活动范围,双方对彼此都是无可奈何。” 姜明心里听到顿时喜出望外。川中压力减轻,昔里吉、脱脱水儿和撒里蛮的叛乱暂时得不到平定,这一切对于大宋来说都是好消息,也意味着张弘范和李恒很难再得到有力的支援。 脸上顿时笑意就显了出来,陈宜中和侯强也是脸色缓缓起着变化,但是毕竟是久经于官场,喜怒还是能控制住的,对于蒲寿晟的这次到来,肯定不是单单只是送鸿儿过来,和提供蒙古现在的消息那么简单,陈宜中想了一会,还是问道:“那海云兄这次西域一行,可有斩获否?”海云是蒲寿庚的字,陈宜中这样称呼,已经算是示好,暗示已经把他们兄弟二人看成一家人了。 蒲寿晟忙拱手一礼,向陈宜中恭敬的回道:“当初我们兄弟二人在统领夏璟、泉州司马田真子,孙胜夫、尤永贤、王与、金泳的携裹下被迫降元,舍弟心里内疚不已,那忽必烈曾经诏令其任镇国上将军、江西行省参知政事。舍弟就曾经借病不去赴任,以船务为名流连于各港口之间,直至遇见大人后,才回到泉州与下官商量投效之策,因于我们蒲氏家族相交甚好者也有几个在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往返家乡与中原之间的商人颇有几个。所以我们立即遣人随之献宝物以示诚意。乞望保护我穆斯林在中原商者的安全和大宋的命脉……。” 听到此处,不要说姜明脸色一红,陈宜中和侯强亦是闷哼一声。蒲家兄弟这样说,也就等于求海都那些和忽必烈不对付的人救命之意。 不过他们心里所想,那里瞒的过蒲寿晟,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些不过是权宜之计,当初钦差大人也说了,要不择任何手段说服海都,我们兄弟也没有其他办法。” 姜明毕竟是从现代穿越回去的人,对于这些面子上的问题看得很淡。不过还是十分讶然,难道那海都真的为了一面区区的镜子而动心。在历史上也算是一个人物啊!不可能那么短视吧。于是问道:“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这些地方答应了?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 蒲寿晟恭敬的回道:“据回来的人说,镜子只是辅助的因素,最主要的是,由于上次的塔出在飞来峡被全歼,而引起的忽必烈的手忙脚乱。才是吸引海都注意力的最主要原因,他们希望大宋能拖住元军在江南的主力不使其北上,昔里吉、脱脱水儿和撒里蛮就可以很大程度的在和林拖住忽必烈的另外一只大军。那样就可以使其首尾不能兼顾。然后海都就可以……。” 姜明摆摆手,不用说,剩下的海都就可以越过天山,一路没有什么障碍的直逼大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精细的算盘啊。 陈宜中心中不住的盘算着得失,姜明也在犹豫着下一步的行动。而鸿儿乖巧的站在他的身边,不住的帮他拭去犹豫试验炸药而落在身上的灰尘。 蒲寿晟面色沉静,似乎在等待着姜明他们的考虑和提问。但是心里也是一个劲的打鼓,其实他有很多话没有当场讲出来。 海都之所以动心,其重要原因还是商人从中的挑唆。察合台汗国的统治中心是河中地区,迁居河中地区的部分蒙古贵族,改信伊斯兰教,并积极主张恢复突厥化生活。那里提倡各国商人前来经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商人和旅行者云集在各城镇。为了方便商旅,在每个城镇、道路两旁及村落里都设有驿馆,仅布哈拉城内就有近千个,河中地区共有1万个之多。所以说商业极为发达,而那里的贵族都有自己的产业或者附属商业团队。 当蒲寿庚把镜子亮出来之后,在泉州的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的商人在第一时间就被折服,从中间看到了巨大的利润,甚至当时要出私兵卫队,前去将发明之人绑架,而使其说出炼制方法。幸好蒲寿庚也算聪明。也可能是有私心。没有说出是大宋姜明所制,而是假托真主使者赠与,用于振兴伊斯兰教。愿与世交共享之。 然后就表示出了一种担忧,就是忽必烈极为推崇佛教,对于伊斯兰教却是不温不火,虽然没有打压,但是绝对比不上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那样的礼遇和崇拜。担心以后被利用过后,忽必烈要杀鸡取卵,甚至要镇压圣教。 最后又有托儿上前来说,为了以后的大计,还不如海都可汗继承帝位,商人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这样一来,冲利益的角度就上升的政治角度上来,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对于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来说,都是有很大的利益关系。 蒲寿晟和蒲寿庚两兄弟何尝不知道在泉州不少商人都是表面上经商,暗地里却是为了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实际的统治者海都收集情报和效命。其中不乏有许多幕僚军师类的人物。 这个想法很快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然后迅速的行动起来,作为商人,最清楚时间就是金钱,要是忽必烈同意江南,那么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海都可汗,所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镜子就到了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的统治范围。同样在叶密立城和阿力麻里一些贵族集居地引起了轰动。 在辅以牵制忽必烈一系的江南兵力为诱饵,得到了众贵族的一致拥护,海都也动心了。财富他是不放在心上,他在乎的就是保持游牧生活与蒙古习俗。恢复成吉思汗的荣光。在他的眼里,忽必烈一是阴谋夺取自己弟弟汗位的人,二是抛弃了成吉思汗家族的光荣传统,而去学一些汉人的儒学治道。是蒙古人的叛徒,更是黄金家族的耻辱。 在很久以前海都就决定亲自恢复窝阔台家族的命运,取回窝阔台家族就已经失去的权力。换言之,海都的目标是要宣布他本人是合法继承人,自己创建一个属于真正蒙古人的大汗国。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北方有昔里吉、脱脱水儿和撒里蛮的起兵,东面有斡赤斤诸王与忽必烈争夺对辽东地区控制权的斗争,乃颜已经早就心怀不满,暗暗和自己联系。而南方忽必烈对于残存的南蛮却是耿耿于怀。却又不能解决。如果在这个时候。西边海都自己起兵驰马草原。那个蒙古人的叛徒能有多少兵力可以调配呢? 在这个时候,海都决定不在犹豫了,昔里吉、脱脱水儿和撒里蛮他们的叛乱在他眼里看来根本不是忽必烈这只老狐狸的对手,自己还不愿意卷入,但是现在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就很痛快的答应了贵族们的请求,同意出兵天山,恢复窝阔台家族的荣光。 但是这些,是姜明和蒲家兄弟都不知道的,最巧的是,大家都能同时发现自己的利益所在,蒲氏是以经商起家,可以落入开发一项富可敌国的财源,大宋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间隙,休养生息,甚至可以在忽必烈失势的情况下,乘机谋取江南之地,反正在那些牧民的眼里,江南天气酷热,水路纵横,不适合养马放牛,得到得不到都是随心所欲。 而海都呢?成功了就可以做全蒙古的大汉,就算是失败,亦可以退至自己的汗国,料想他忽必烈也无可奈何。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了。 第八章 拖 “诸蕃国列居东南岛砦者,皆有义慕之心,可因蕃舶人宣布朕意,或能来朝,朕将宠礼之,其往来互市,各从所欲”。----忽必烈的诏令 一切都在皆大欢喜中进行,但是姜明却是心里感到确实的太侥幸了,但是看着作为老政客陈宜中那高兴的模样,自己却又偏偏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妥当。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切太简单了吧,要是这样的话,相信就算自己不穿越回来,南宋也不会灭亡了。 崖山之战还怎么可能打的起来呢?想不到杀了一个塔出,就能引起那么多的连锁反应,难道自己穿越回去的已经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一切都已经变了。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想那么多的时间了。没有留蒲寿晟在台湾久留,甚至连去珠海暂时盘桓也没有说出口,就匆匆的将其送别,因为蒲寿晟又说了两个很重要的消息,然后一是为了尽可能不暴露蒲家兄弟的身份,二是自己这一方面也要更多的时间准备。所以蒲寿晟只是在岛上军营内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坐着来时的船返回泉州。 两个很重要的消息,第一个就是从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方面传出消息,现在是秋季,由于路途遥远,冬天也快来了,牧民们抓住这个机会在秋天里给牲口积膘,所以不利于长途兴兵,要等到明年才可以讨伐忽必烈,但是在这个期间,江南却是不妨事,要尽量的给忽必烈所谓的元朝造成更大的压力,迫使他还要向江南调兵,有些贵族言下之意,最好是江南能把那伯颜再调回江南去和大宋打仗,那样,他们的海都大汗更会觉得颠覆忽必烈的政权更为容易,出兵的心思会坚决一些,否则什么事情都不好说。 第二个消息则是一个好消息,忽必烈诏命造战船600艘,其中泉州负责200艘、福州200艘、漳州200艘。要的十分紧急,没有办法,蒲氏也只能从自己家族船队中挑选改装,现在基本上已经筹备完毕,就等漳州和福州的船只一起,择日押送往丽江浦交割。问姜明该如何处理。 姜明他们当时没有回答,送走蒲寿晟后,有限知道情况的几个人就陷入了狂热,午后回到珠海,马上就碰头开了一个小会,还是陈宜中、侯强、鸿儿他们几个参加。本来陈宜中是不想让鸿儿这个女流之辈参加的,但是刚提出来,就被姜明以鸿儿现在最清楚内陆情况为由留了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和鸿儿的相遇,虽说是必然,但是从今以后就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 吩咐好守卫在远处警戒之后,他们随即对于这次蒲寿晟的突然出现做出了商议,姜明才知道忽必烈任命蒲寿庚为福建行省中书左丞“镇抚濒海诸郡”。同时诏令:“诸蕃国列居东南岛砦者,皆有义慕之心,可因蕃舶人宣布朕意,或能来朝,朕将宠礼之,其往来互市,各从所欲”。意思就是让蒲寿庚加大招商的力度,正巧鸿儿赶到泉州言姜明现在琉球,蒲寿庚脱身不得,派别人又害怕没有分量,所以才让自己的哥哥随鸿儿一起乘家族商船,一路寻访而来。 正好赶到珠海附近时,遇见所派遣出装扮成打渔的斥候小船,要不是曾经在广州做知府时见过鸿儿,侯强看见来船走走停停,向岸上东张西望的,就险些引起一个误会,还以为元水军又尾随而来探听消息。一个措不及防,侯强就率领船队将其围住,准备大杀一场,谁知道没有遇见反抗,引上岸后,才看见鸿儿和一个胡人走了出来,那时间侯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得将船扣押起来,去通知钦差大人,谁知道姜明不在,陈宜中听说后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宜中虽然没有见过鸿儿,但是对于蒲寿晟却是毫不陌生。姜明也是现在惊讶的知道,蒲寿晟原来从咸淳七年就开始任广东梅州知州,为政颇为清廉。元军到福州时,因梅州武将失踪,蒲寿晟身为文官又无能为力,只好弃官隐居于泉州东郊法石乡。 提到蒲寿晟,陈宜中身为丞相怎么能不熟悉呢?不住口的夸奖其身为胡人。却熟悉汉族的历史、传说,擅长五言、七言、律诗、绝句等多种诗文词赋和书法,尤精于五言古诗和五言律诗。一副遇见同道中人的模样。 姜明知道陈宜中为了台湾建府政院的事情操心很多,也没有了闲情逸致去吟诗作赋,只是每天和诸多部族长老和现有文吏打交道。头发显得已经花白了许多。 几个人商议了很久,结合鸿儿带来的内陆情况,得出了一些结论,首先,从海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蒙古人以放牧为生,嗜好肉食,一般打仗都是赶着牛羊群一起出发,一边放牧一边打仗。秋季一旦来临,草原上都是一片枯黄。这个时间打仗,不要说兵士们吃的肉食,就算是放牧的牛羊和马匹所要吃的草料,都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因此说,从海都那里传来的这个消息,应该是有一定的根据。 姜明也想到过,要不是忽必烈这样汉化过的蒙古皇帝,换成其他人还真的不能让大宋覆灭。蒙古人这些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习性。以放牧为生的传统观念,注定了他们这些骑在马背上的蝗虫,攻击有季节性和范围性两种限制,而这两种限制制约了他们只能再草原上奔跑,烧杀掠夺。而不能够长久支持,不能够攻入中原腹地,至少是对于江南无可奈何。 这个蝗虫般的族类,一向是以骄傲自大而著称。不屑于学习,不事生产。只学会了掠夺和毁灭。只是出了忽必烈这个异类,才弄的大宋手忙脚乱。 姜明摇摇头,不在想这个问题,道:“我觉得,虽说海都和忽必烈都是浪子野心。但是忽必烈是尽量学习我们礼仪之邦的治国**。对于蒙古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大宋而言,却是为祸不浅。而海都他们固步自封,坚持自己民族的习性,虽然不利于蒙古发展,但对于大宋却是天赐之机。两者相害取其轻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我觉得对于大宋来说,海都掌权蒙古,比忽必烈强的多。” 陈宜中点点头,道:“大人说的话,大家都明白,但是要做出来也是十分困难的,现在国事如此,虽然秋至冬来,对于北方蒙古战事不利,他们都要休养生息,但是对于我们四季如春的江南来,却是会带来灭顶之灾,在广州闲谈时,我们判断张弘范等就是在等待冬季来临,到时间可能会从北方调来援军。趁北方无战事,一举而下,来解除后顾之忧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都能看出忽必烈此时的危机,难道作为一个曾经四处征伐的皇帝看不出吗?难道他还会放弃江南吗?”陈宜中说着,露出一丝苦笑。继续道:“忽必烈以我大宋汉地丰富的人力、物力为依托篡逆,才击败阿里不哥。在这个时候,他更加不会放弃我江南之地,来支撑他的军队,所以,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就是如何撑到明年春暖花开。” 侯强和鸿儿皆不说话,他们现在一个是军职,按照宋律不能言政,本来参加这次商议的资格也没有,但是姜明让他来了,在陈宜中的积威之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鸿儿则是只看着姜明,有问必答,但是身份悬殊,不能说话。此时姜明站起身来,在房间里面走了几步,缓缓的道:“其实当初我就曾经想过让行朝远避海外,静待时机,看到丞相大人提出的往占城一说就遭到朝中诸臣的抵制,就没有敢说出口。” 说着,朝陈宜中歉意的笑了一下,好像在为提到他的伤心事而道歉一般,继续道:“现在一切皆已明了,看来在年内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打不打?因为主动权已经不操控在我们手里,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怎么拖,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这半年中,相信元军一旦进攻,就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挨过这半年的时间,是我们首要的问题。”姜明说的很慢,也很仔细,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然后吩咐鸿儿道:“你拿出纸笔出来准备记录一下,我们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你记好就是。” 鸿儿依言准备,片刻看见妥当后,姜明抱拳向陈宜中和侯强道:“论远见,我不及陈先生,论打仗,不如侯将军,但算是抛砖引玉吧。我先说几点,请二位指正。” 当下,也不理会二人的回礼。径直道:“行朝迁移至台湾已经是必须的,但是怎么迁移,在什么情况下请皇上和太后移驾。这个问题我大胆的说一句,只能等待到大将军和文大人力尽时我们才能做到,否则至少是大将军绝对不同意移驾台湾的。” 看见两人点头沉思状,姜明继续说道:“先姑且不论这个问题,我们把移驾看成必然,那么我们就要注意到两个问题,第一,行宫的建设,第二,自己水军的加强。前者就拜托陈先生,后者水军的事情,就交给侯将军了。” “至于什么时间去迎接圣驾,首要是要看时机,具体什么时间我和陈先生在议定,随后再商议。今天主要是对侯将军做出一些要求。” 侯强在一旁抱拳道:“请大人吩咐。” 鸿儿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着,一直到夜色渐渐的来临。 第九章 飞雷炮 琉球,也有过三国分立的时代,即以冲绳岛为中心,从北到南,划分为北山、中山、南山三个国家。----琉球群岛简况 第二天一早,在鸿儿的提醒下就早早的起床了,洗漱后,姜明就要去临时的府政院,顺便看看文壁一行出使日本准备的怎么样了。 昨天给侯强的任务就是三天后,也就是八月十五,他就要带领赤红军进行实战大练兵了,届时赤红军、蕃军全体出动,同时还带领勇军二千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掠夺。由台湾岛向南沿岛清剿周围海盗。遇见海盗不降皆杀之。然后巡岛一周,在基隆附近和文壁所带领的出使日本的船队一起北上日本,沿途起到护卫的作用。 到了日本后,除了留下相应的两艘护卫船,其余的直接返航,沿途在各岛宣扬大宋天威,只有简单的一些地图,姜明凭借记忆在日本和台湾之间画了一个圈,应该就是现在琉球群岛的位置,强调这一片必须要纳入大宋版图,带去的二千勇军可以留在那里一千五百人左右用于镇压和协助治安。然后就是征收硫磺和硝石。 姜明还记得当时自己说这些话时那狰狞的模样,还有陈宜中那哭笑不得的表情,皱着眉头告诉他,那里有山南、中山、山北三国,分别在诸岛的南部、中部和北部。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心目中,那里应该还只是蛮夷未开化之地。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那小小的琉球群岛已经分成三个小国家了。 进一步的了解,原来其实大宋的商业已经遍及东南亚各个地区,通过泉州或广州的商船要去日本或者高丽的,经常在那一带作为临时歇脚或者增加淡水的地方,所以一度十分热闹。虽然是一群小小岛屿分成的三个国家,却是彼此不相征战,十分团结,对外统称“琉球国”。 不过就算是姜明知道这些,也抵挡不住硫磺和硝石的诱惑,只是将纳入大宋版图改为保护属国,算是由占领改为殖民了。料想不过数万人的群岛国家,驻扎那里一千五百的勇兵。他们也没有力量反抗。这块肥肉抓在手里,对于以后的火药生产量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提升。 姜明就这样想着走出门口,迎面一个人马上走了出来拱手便拜道:“大人,下官在此静候多时了!”仔细一看,却是顶着一头露水的张鹤,才想起前天在军营的时候就吩咐他来找自己,事情一多,竟然忘了,忙回礼道:“原来是张大人,昨日由于有要事未能相见,没有想到今天你来那么早。”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看着张鹤后背已经被露水打湿,就知道他已经等了很久,否则是早上初来,一路行来竹林的露水应该打湿前胸的衣襟才是,而张鹤是后背湿了,那就证明着已经在他的住所等了不短的时间,忙歉意的将其又带回屋里,吩咐鸿儿准备一些热茶。 张鹤与其说是为了姜明的吩咐,还不如说是为了新的火药配方心急如焚。昨天就赶到了珠海,但是姜明回来后,就和陈宜中几个人钻进房间议事,负责警戒的亲兵得到命令,任何事情不得打扰,所以连通报的机会也没有得到。没有办法,只好留住一宿,但是满脑子装的都是对新配方火药的期待。睡也睡不着,所以天还没有亮就在姜明的住所前等着,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时辰了。 喝了一口水,张鹤就拍不急待的想问姜明关于火药的事情。没有想到姜明却是不让他开口,首先问道:“张大人,合咱们这次带来的存货,最多可以配置多少火药?” 沉思了一下,马上就回答道:“本来可以配置大约千余斤火药,但是按照大人的新配方,硝石的存货制约了火药的产量,现在看来最多能配置七百斤左右,不过已经配置好的火药应该还有百余斤,不知道大人可有办法将其改进一下?” 姜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算出来比例加硝石和木炭不就行了,这个也来问我,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比例要算出来,估计属于数学上的问题了,恐怕在这个时代够张鹤算一会了,但是自己也不想再费这个时间,毕竟现在各种事情都集中在一起,于是摇摇头道:“办法倒是有,但是不值得为那百余斤操心,你记一下,我把具体的火药配置方法再给你说下。” 鸿儿倒了茶在一旁站着,听姜明这样说,连忙去准备笔墨,但是心急的张鹤已经自己动手开始了,鸿儿见状,也没有去争夺。看了姜明一眼,就走出去吩咐警戒了。 姜明把张鹤那猴急的模样看在眼里,莞尔一笑,道:“张大人不必着急。”说这些话时,心急的张鹤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姜明只好继续说道: “首先用尽量的把硝石,硫磺,木碳打碎,用磨盘碾碎,再按照我说的配方混合起来,然后用水浸湿,做成一块一块的饼状。晒干之后,用磨细碾,用筛子筛过后,放在圆桶里不停地翻搅。翻搅的时候,在沙滩上取一些大小如拇指的鹅卵石放于桶里,一起翻搅。待到火药成粉末状再将石头分离,这样生产出来的火药,威力更大。” 姜明就装边想边说道,但是看见张鹤却停住了记录,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在潜意识中,火药是绝对不可以受潮的,还要用水去浸湿,他无论如何是难以相信。迟疑了好一阵子,才道:“大人,这火药见水……。” 没有等他说完,姜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道:“不妨事,你尽管按照我的办法去做就是了,不会误事,但是我要求三天之内必须要配好至少两百斤,可以做到吗?” 看着张鹤还在考虑,姜明继续道:“也就是八月十四晚必须按照我那样捆绑好药包给我,平均四斤一个,五十个火药包。工兵营除了船工以外,其余的人都可以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但是配方只能由你亲自掌握。这个是必须的。” 张鹤心中一惊。忙放下笔,站起身来行礼道:“谢谢大人信任,下官将竭尽所能完成。八月十四戌时之前,属下必将大人所需火药包带来,请大人放心。” 姜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其坐下。继续道:“另外还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去办理,第一,就是集中所有铁匠,收集可以利用的铁器,建熔炉、置办工具,我有大用的。” 张鹤依言记下,道:“大人,我们这次仓促而来,铁器本来就不多,此处有无铁矿我等还未勘察,不知道这原料……?” “不妨事。”姜明知道张鹤的无米之炊也是十分的为难,十分体谅的说:“至于铁,暂时收集破旧工具、兵器溶之,还有上次我们试演药包威力的那几艘破船,也归你们,俗话说“破船也有三千钉”想来可以暂时顶一阵子,以后我们慢慢的筹划再说。” “至于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命马上筑窑烧炭,关于这个也是要紧之事,在月底之前造好。”说道这里,姜明这才想起,台湾的煤矿主要分布在基隆、嘉义奋起湖和澎湖群岛,但是品质最好的还要数苗栗以北的地区,自己知道是知道,但是位置却是一抹黑。也头痛了一会,看来只能朝着澎湖列岛一带发展了。 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道:“先就这些吧,开始是艰苦了一些,咱们先凑合一下,相信以后就会好一些的。” 说完,从床头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一张类似于现在迫击炮的东西,上面标好的单位大小只是姜明凭借鸿儿的比划臆测换算成存在的尺寸。递给张鹤让他看看。道:“这是一个攻守皆宜的利器,主要用途就是将上次试演的药包抛向远处,如果成功的话,可将一个重约二十斤的药包抛出二百步之外,以新配置的火药威力看,大约方圆十步之内,不会有活物的。你先看看,我送走文大人后,会再去你那里,希望能够造出。” 张鹤本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的也是莫名其妙的,但是听姜明一说,不由的两只眼睛放出光来,要是真的如钦差大人说的这样厉害,那不就是天下无敌了。顿时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放入怀中。冲姜明一抱拳,道:“属下马上就去按照大人的吩咐办理诸事,请大人放心。” 眼见得到这样的好东西,竟然是亟不可待的要回去了。姜明也没有阻拦,只是说道:“那我就不送张大人了,你只管去忙,侯将军再去叨扰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就说工兵营暂时我先统领着。” 张鹤更是高兴,马上拱手而去。竟然连后会有期也忘了说了。 过了一会,鸿儿见门外没有了动静,而姜明也没有去台湾府政院的意思,只是在那里想着什么,于是悄声问道:“你给张大人的那个图样,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姜明听鸿儿这样问,笑道:“当然,我说过的话有不准的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姜明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昨天夜里突然想起自己在后世看过的一场电影,里面有用汽油桶做成的大炮,一打就是一大片,端的厉害。开始还以为是电影上瞎说,但是最后上网一查,还真有这个东西,敌人都称之为“没良心炮”,又叫“飞雷炮”。 那是淮海战役时解放军发明的一种武器。一个炸药包25公斤,一次可以最大投射2至3个炸药包,最远射程可达200米。有效杀伤范围可达2亩地。而原理也比较简单,也就是一个土造的炸药包抛射器。以宋朝现在的制造工艺肯定能造出来。 就是在铁桶底层使用少量火药作为抛射药,使用木板甚至是土层作为隔层,再在上面放置炸药包,点火装置固定在铁桶上,铁桶起定向作用。使用时,先点燃抛射药,靠抛射药火药气体的力量将炸药包沿铁桶的方向抛出,在炸药包离开汽油桶的同时,也点燃炸药包的引信,计算好引信燃尽时间使其在落地的瞬间起爆炸药包。 虽然这种土造抛射器在后世随着科技而被淘汰,甚至拿不出台面。也存在许多问题,比如精确度太差、发射太慢、不安全和易损耗,但由于毕竟属于以宋朝现在的工艺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和珅不贪,列强哭倒;和珅一贪,列强饿倒!推荐一本好书《重生和珅之不走寻常路》,书号:1317177 第十章 疑惑 忽必烈姑且不论,但是他的大臣还有那些将士真的就这样一直打下去?难道就不感到疲惫?不想歇歇吗?”----鸿儿也有些迷茫的问 鸿儿当然不知道姜明此刻正在回想着后世的电影,看着他那出神的模样,然后再听着自信而又肯定的话。顿时觉得放心了不少,看着姜明没有出去的意思,索性将门又关了。 回身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还沉浸在回忆老电影场景里面的姜明,突然说了一句:“真的能坚持到那个时间吗?” 姜明猛的一愣,从遐想中惊醒,有些迷茫的看着鸿儿。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从福州到泉州,知道对于船只元军查问得非常严密,甚至连义父出海也不方便,实在是没办法。这次我们来琉球,还是打着招纳远商的旗号。听义父和叔叔说,元朝那个皇帝好像打算在近一两年之间,再度远征日本。” 姜明这才想到,忽必烈远征日本之行动已经遭遇过一次的失败。可能对于这次的灭宋是有完全把握,才会着手准备第二次远征日本,似乎灭宋已成为既定之事实了。为什么忽必烈会有那么大的信心呢?难道作为一代君主,他看不到自己的危机吗? 淡淡的问鸿儿:“你义父他们是怎么说的?” “我义父曾经去临安府一趟。不过那里现在已经不叫做临安府了,恢复了杭州称呼。”鸿儿稍微显得拗口似的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义父在杭州听到的传闻。说正在降元的大宋将兵之中,招募有意加入远征日本的士卒呢!而且沿途这种现象都能看见。” “忽必烈还是历史上那个领土**极大的皇帝啊!”姜明心中这样想着。但是现在还是以前自己所经历过的历史吗? 忽必烈那种无止尽的领土贪欲,着实令身在其中的姜明极为惊讶。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所知道的历史,1281年6月的第二次赴日远征,派出更大的船队进攻日本,一支由四万五千蒙古人和十二万大宋降军、高丽人组成的军队,他们分别在九州博多(长崎)湾及肥前省的鹰岛和平卢登陆。结果相当有名。在日本的抵抗以及异常恶劣的气候之下,尤其是1281年8月15日的一场可怕的飓风驱散或摧毁了蒙古船队。主将范文虎将数万名士兵弃置于日本独自潜逃回国。日本军将数万名俘虏之中的蒙古人与高丽人全部杀掉。而将宋人则全部释放。可能是当时的日本的主政者摄政王北条时宗对于大宋还是存有敬畏之心,也许是大宋三百余年,从来不曾与日本国发生过战事的结果。 “那蒙古皇帝姑且不论,但是他的大臣还有那些将士真的就这样一直打下去?难道就不感到疲惫?不想歇歇吗?”看见姜明没有回答,鸿儿也有些迷茫的问。 姜明好像没有听见鸿儿问的什么似得,只是在那里沉思着,他正想到那些在胁迫之下不得以只好上了军船,横越万里波涛被送到异国战场之上的士兵们,不由的心里一片黯然。他们这一生还能够再活着踏上故乡的土地吗? “要是有什么机会或者借口让忽必烈提前远征就好了!”姜明突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把鸿儿吓了一跳。惊异的望着所答非问的姜明。 看见好像唬了一跳的鸿儿,姜明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刚才他想到日本把随蒙古大军远征的宋人全部都释放了的时候,突然想到文壁就要出使日本,如果这个时候去能带一批俘虏回来,对于自己这方的补益是非常大的了。 但是随即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否定了,时间提前三年让忽必烈远征日本,天知道还能不能遇见那所谓的“神风”。说不定就让忽必烈把这个坐在火山口上的国家给灭了。自己虽然也十分希望他不存在,在后世也一直十分的痛恨这群喝牛奶也长不高的矮子,但是时至今日,听说大宋对其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倒不如先利用一番再说。 想罢,又yy了一番武士刀对骑兵的场面,才笑着回答鸿儿道:“没有什么,刚才我想到一些可笑的东西,也不知道能成功不能,先不管他。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义父为什么到走时也没有说这些事情呢?” 鸿儿咬着嘴唇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义父觉得这件事情不算主要吧,也许是不想动摇你抵抗的决心。” 姜明笑了笑,心里想到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也不好直接问,只是装作随意的问道:“你大伯好像很有办法似的,短短数月就打点好了一切,我以为至少要到明年才有结果呢?” 听到这样问,鸿儿盯着他看了半天,其实姜明心里开始真的没有把蒲寿庚算在里面,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有想到不到四个月的功夫,就有好消息传过来,就是放在后世通讯比较发达的时代,这个效率也是够高的了。怎么着也要开会研究一下,或者大家讨论一下什么的。再怎么着这也算作一个军国大事吧,所以姜明才有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要是没有什么猫腻那才叫怪了呢? 看着鸿儿一直在看着自己,姜明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强笑道:“你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看看你大伯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通信方法,我还有些事情想和海都那边说一下。” 看着姜明的那个神情,鸿儿知道他在掩饰,不过心里也有一些感动,知道他不想自己为难。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房间内一时间冷清起来。 不到半年的两人相处,由陌生到熟悉,再由熟悉到默契,两个人的关系发展的可以说是很快,但是特定的条件下。 姜明穿越到宋朝以后和苦行僧一样,除了杨太后和几个宫女,几乎没有和女性打过交道,遇见鸿儿却是以馈赠礼物的方式,然后又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最后杨太后赐婚虽然没有最后还是没有宣布,两个人的心一下子却近了起来。 而鸿儿也差不多一样,幼年就随师父在观内清修,出师后去蒲府也只是挂了一个名号,大部分时间都是随着师兄们在外出游历,除了几个师兄之外,还真的没有喝别的男人交往过,然后就是被当做礼物送给姜明,变成了持有虎符玺书的他的下属,最后又被杨太后收为义女后赐婚于姜明。 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在双方的心目中早已经默认自己是属于对方的了,但是偏偏没有人主动说出来。也是颇为尴尬的事情。就这样沉默了一会,还是鸿儿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义父也有他的苦衷,有些话儿我想到时间他会给你说的,但是这次义父是真的想帮助你。” 姜明看着深锁眉头的鸿儿,淡淡笑了一下,柔声道:“我也没有说什么,最近我也觉的此处与内陆隔海相望,来回最快也要三天之久,正在想着有没有办法能不能找一种更为快捷的通信方法,别的也没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要瞎想了。” 鸿儿的脸红了起来,低着头道:“那是属下多心了,以后会注意的。” “还自称什么属下。”看到这种害羞的表情,姜明佯装生气的道:“当初不是约好了吗?你喊我公子,我叫你鸿儿。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就忘了?” 看着姜明那含笑的眼睛,鸿儿狡黠的吐了吐舌头,辩道:“公子不是也没有喊人家鸿儿吗?” 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半晌,鸿儿看着也有些脸红的姜明,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不是要去那个府政院吗?鸿儿帮你收拾一下。”说着,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子上被张鹤搞乱的纸张笔墨。 姜明想了一下,道:“不去了,咱们在这里先准备一些东西,你帮我记一下吧。”从和鸿儿稍微有些熟络开始,一般关于文字起草大都是有鸿儿代笔,姜明也曾经苦练过几天,但是自认是没有希望了,从离开崖山没有鸿儿开始,关于写字在他的眼里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受了陈宜中不少埋怨。 毛笔字写的不好也就算了,不会写繁体字是他最大的弱点,经常性的写出来的东西,自己还要再解释一遍,而这次鸿儿的回归,正好可以帮到大忙,怎么能不让姜明喜欢呢? 打消了去府政院看看的念头,姜明在一边努力回想着周围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让鸿儿在那里记着保存备用,琉球群岛上的熟硫磺和硝石矿就不用说了,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弃的,那可是几乎裸露在外边随便就可以开采的纯度极高的矿产,对于以后的炸药产量,是一个极大的保证。 想着后世小鬼子在钓鱼岛上的唧唧歪歪,姜明不由的就生气。不趁此机会将琉球收入大宋版图,还更待何时呢?反正现在的日本对于大宋还是保留很大的敬畏之心的。 台湾资源缺乏,几乎没有金属矿脉,就算是有些铁、金和铜矿也是产量很少,但实际上自己连这很少的资源也不知道分布在那里,只知道有煤分别集中在北部地区,但煤层极薄、煤质较差,据说到了最后就没有人开采了。 但是金属矿产在菲律宾和印尼,也就是陈宜中他们说的吕宋和渤泥倒是有很多,最让人兴奋的是哪里现在还没有听说有国家形成,几乎还是以原始部落的联盟组成,极简单握入掌中,但是,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人力。 就这样喃喃自语的讲了很多,鸿儿倒是十分乖巧,也不询问,姜明说什么她记什么,从来不打断他的思路,也不去想这些到底是什么,反正知道有用就是。 ------------------------------------ 推荐一部签约作品,都市新作《娱乐万岁》,书号:1315260 第十一章 中秋 “开元十九年,始置太公尚父庙,以留侯张良配。中春、中秋上戊祭之,牲、乐之制如文”。----《新唐书》 八月十四,姜明理所当然的又出了一次丑,惯性思维害死人啊,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为中秋节是为了朱元璋那所谓的“八月十五杀鞑子”才有的节日。 所以当张鹤来交割火药包后,姜明便匆匆的召来了侯强和陈宜中、文壁等人,问问各自安排的怎么样了,准备好明天一早出发没有的时候,才发现每个人都怪怪的望着自己。 侯强还好说些,身为军人责无旁贷。只能挺身而出,但是文壁却直言问道:“中秋节庆之时动身是否有些不妥当,下官倒也无谓,但出使人众却是不好调和。还请钦差大人三思。” 当时姜明就脑子发炸,“中秋节”一词不仅仅让他觉得有些惊讶,而且勾起了他思念后世亲人的念头。脸色顿时都变了,目光也深沉起来。 陈宜中还道他一直在海外游历,已经淡忘了传统节日,被文壁这样说出来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忙出来圆场,赤红军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征清剿海盗。而文壁他们出使日本的船队则在珠海过了中秋,待到八月十六再出发,反正要在台湾的鸡笼山会合。 而侯强他们要一路剿匪,出使日本的船队晚走一天也可以,不耽误什么事情。姜明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既然是出使船队要过中秋节,那么索性就一起过吧。为了不驳陈宜中的面子,于是吩咐侯强,八月十五照常出发,但是出发的时间由巳时改为子时出发。 白天照常休整准备,而到日落上船,在珠海边停驻,一起欣赏完焰火再行出发。正好张鹤也在旁边,本来是留下来教授侯强所分出的霹雳营怎么用火器的。但是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将那百余斤三三配置的火药都做成焰火,到时间军民同乐,也算是为大军饯行。 等侯强、张鹤和文壁都领命而去,姜明才从陈宜中那里知道,八月十五,在一年秋季的八月中旬,故称“中秋”。一年有四季,每季又分孟、仲、季三部分,因为秋中第二月叫仲秋,故中秋也称为“仲秋节”。到魏晋时,有“谕尚书镇牛淆,中秋夕与左右微服泛江”的记载。在先朝唐开元年初,中秋节成为固定的节日。 中秋节在这个时代已经盛行于大宋,成为本朝的主要、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节日。到了这一天,多数人家会在此日安排家宴、团圆子女,全家登楼拜月,以酬佳节。以此来欢度中秋。 听陈宜中解释以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想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和“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大文学家苏东坡用他的《水调歌头》和题记告诉大家,宋朝人就有过中秋节的风俗。只是没有人注意而已,至少自己是没有注意。 姜明觉得有些脸热,抛开这个话题,问陈宜中府政院筹备的怎么样了,并告知他所担心的问题,也就是人口问题。谁知道陈宜中也是正在发愁这个问题。 说出来也是实际情况,现在登记在册的,算上归附的部落氏族的人,也不过十万左右,但是其中军队人数已经达到骇人的三万人以上,占了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这个比例让陈宜中十分担心,无论是放在那里都是不妥当的。但是为了抗元,三万人马还是远远的不够,而剩下的七万余人,供养三万人马,要不是从内陆带来一些储备。恐怕现在已经是没有余粮了。 两个人对视着站在那里,显得无计可施。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就是人口问题不好办,就算是鼓励生育吧,至少也要几十年才能缓过来。 “再过几十年,元朝都灭亡了。”姜明心里这样想着突然听到陈宜中说道:“人口一途,唯有从内陆解决,不然老夫回去一趟面见皇上和太后,奏明此处尴尬,希望太后开恩,为我大宋国运下诏。迁移一些人过来?就算太后不准,想来凭我名望,也可号召一些人来。” 皱着眉头听陈宜中说完。姜明摇摇头道:“要是能说动太后,相信晚辈在崖山行朝时已经劝太后移驾海外,暂避兵祸,但是大将军坚决不同意,声称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一逃再逃。太后也曾经心动,但是朝议上被大将军和陆丞相等驳回。以后就没有再提了。” “这些莽夫,为了自己的名誉,却用我天朝国祚当赌注,国贼也!”陈宜中听到姜明这样说,想起自己的遭遇,竟然开口骂道。姜明没有理会他怎么说的,继续道:“关于先生要用自己的声望招募,更是不妥,目前我们在台湾立足未稳,大量的在内陆招募流民或者自愿来者,鱼龙混杂。恐怕会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栖身之所,对于以后的皇上和太后移驾的安全埋下隐患。这个险也冒不得。” 陈宜中摆摆手,看着姜明道:“那老夫也没有办法了,看来公子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姜明心里是有一些思路,但是此时不敢对陈宜中说,只能摇摇头,做无计可施之色。虽然看出来他心里似乎有所打算,但是既然不说,陈宜中也不想问,只是笑笑离去。 吃过饭后,就让鸿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吩咐她不要来打扰自己。然后就关上了门,天黑也没有点灯。姜明就这样把自己掩饰在黑暗里,坐在桌前想着。 他确实需要一个冷静的时间,白天,当和陈宜中说及人口问题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他比现在的宋朝人知道更多的奴隶血泪史。现在除了琉球听说还能算是国家的话,那么吕宋和渤泥简直可以算是一个翻版的非洲,有大量的人力可以支配,但是真的要走那条路吗? 相反的是,姜明于要掠夺这两个地方的人口,来大力的开发台湾的话,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相对于他在网上了解了这些生存在小小列岛上的卑劣民族,和那写头上绑着卫生巾的家伙一样的无耻和下流之后。从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现在有了机会让他们偿还七百年后的血债,虽然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是心安理得。 再则,姜明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凡事都是从各种媒体上了解的,没有亲身的体会,就打个比方来说,对于欧洲的贩卖黑奴,他看了各种资料以后是从心眼里愤怒。 “数以千万计的非洲黑人背井离乡,漂洋过海,被贩卖到美洲以及印度洋、亚洲由殖民者开办的种植园和矿井中工作,另一些黑人在捕奴、掠奴战争及贩运途中死去。非洲人民及其社会经济生活受到空前浩劫。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这一段话他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姜明却也记得后面的话,那就是马克思曾说过的话。 “非洲变成商业性猎获黑人的场所,是资本原始积累的主要因素之一,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后来,黑奴贸易以及美洲的黑人奴隶制又为工业革命积累了资金。”因此可以说,资本主义从头到脚沾满了非洲人民的鲜血。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要生存下去总是要有牺牲,与其牺牲自己的国民,还不如拿这些人性卑劣的人开刀,反正自己现在不下手,再过两百年,葡萄牙人也会下手。 说不定,落在自己的手里,反而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姜明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他最为难的事情不是自己心理上的不安,而是怎么把这件事情进行下去。 首先就是像陈宜中一样的清流加道学先生就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姜明只从回到宋朝以后,丝毫不敢低估这些士大夫的威力,文天祥可是状元吧,那振臂一呼,也算是从者如云。下午的时间犹豫了半天,没有敢讲,害怕一旦说出,陈宜中就这样拂袖而去,虽然自己掌握住赤红军后也不怕什么,但是老先生一旦撂挑子。对于诸多民政琐事自己恐怕还是难以应对。 还是时间太短啊,假以时日,自己如果有多的时间,也可以适当的培养一些自己的嫡系,那样做事就不会显得畏首畏尾的,难以伸展。 盘算了一下,自己手持虎符玺书,得到全真七子也算是得到了道教江南的外围力量的支持,不藐视疍民以其为主成赤红军,同时许其脱贱籍,从而得到了侯强和陈龙等都是疍民出身之人的支持,但是道教始终只能算是外围,用于少量亲兵和刺探敌情还可以,不足于大用。而疍民适合用于赤红水军。由于一直属于贱民的范畴,所以连认识字的人都很少,更不要说能出什么人才了。他们暂时只适合打仗。 自己这一方最为缺乏的就是熟知民政、民生的人,偏偏这些人现在不是在元,就是在行朝。要不就是干脆归隐远去。就像蒲寿晟一样,梅州知府做的好好的,元军来了,就干脆挂冠而去。现在急切之间上哪里找呢? 看来,还是要在崖山行朝想办法。姜明晃了晃发沉的脑袋走到床边躺下,先不管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崖山海战,说着说着已经近九月了,一切事情先放下,先保住那殉国的近二十万大宋子民再说,他们要是真的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走过去,那才是真正的没有希望了。 第十二章 变化 计划没有变化快----姜明说 第二天一早,鸿儿早就煮好了粥在客厅里面放着,洗漱用具也都准备好在一边。顾不得感受这种温馨,姜明匆匆的洗洗脸,喝了粥后。就喊着鸿儿去赤红军营。 昨天几乎一夜没有睡,都在考虑关于人口和以后的行动步骤,突然发现了自己走到了一个误区。记得在海丰文天祥军营吃酒的时间,就听有军官说过琉球也就是现在自己所称作的台湾,已经由居民迁移和少量驻军。而且随着元军的南侵。越来越多的人向往避难海外。 就算是自己开始决定暂避台湾的时候,船队里面知道情况的人,也纷纷的要往北部去,说是有自己的亲朋已经在那里了。按照这个设想,无论是从泉州还是福州逃亡海外的人,就近也应该在台湾北部登陆,还有澎湖列岛上,说不定也是有人居住的,自己怎么就没有从这方面着手呢? 就是想起来这个,让姜明兴奋起来。原来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在自己的记忆里好像看过一本书,说是台湾由于地理上是南方为平原地区,适合农业发展,而北方则是丘陵地带,特别是基隆附近,四周都是山地,由于没有河流注入大海,所以也就没有形成平地,没有耕地可以使用,在那里光是粮食都无法自给自足。所以自作主张力主来高雄(也就是现在的珠海)发展,谁知道,这个地方基本上除了本地土著之外,文壁他们算是第一批移民了。 而且矿产还基本上都集中在台湾的北部,大屯火山群的煤矿、铁、花岗岩、金矿等各种资源都是比较丰富,本身基隆也算是三面环山一面对海的盆地地形,相对而言也算比较安全。先不说山上的原始森林,如果砍伐用于造船是不错的选择。就算是距离琉球也很近,可以缩短硝石和硫磺运回在路上的时间。 当姜明和鸿儿来到赤红军营,见到正在准备出征剿匪的侯强,然后把陈龙和张鹤也都纷纷的叫过来,把这些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以后,却发现几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自己,显然是不明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没有办法,姜明只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此次的剿匪,要分两路进行,一路以大船为主往南而去,经猫鼻头和鹅銮鼻海角绕岛一周,沿途以震慑为主,但凡发现海盗,立即清扫,毫不留情。除恶务尽的宗旨,尽量不给珠海带来后顾隐患。而霹雳营和张鹤所率的工兵营协同一起前行,一路上也好教授霹雳营士卒怎么使用火药包,以炸毁海盗巢穴为实战演练。 还有一路就是往北而去,直奔澎湖,由于路程较近,可以在附近巡查列岛情况,见有居民者,宣扬大宋钦差在珠海。将其招募而走,然后准备将赤红军驻地搬至此处。让作为台湾屏障的澎湖列岛起到他应有的作用。 听到姜明这样吩咐,张鹤有些哭丧着脸。本来没有他的事情,谁知道过了一夜也要随军而走,自己一人还无所谓,但是怎么向妻儿老小交代呢?看看姜明也不会改变主意,只好咬着牙遵从。只是希望快些结束会议,然后好会去向父母妻儿交代。 谁知道好像看出来他想的一样,姜明淡淡的吩咐,此次迁移工兵营,牵涉以后复国大计,暂时没有得到自己的命令之前,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然后说出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决定。 说出这个决定之前姜明先让鸿儿出去暂时回避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隐晦的提出,由于现在劳力有限,希望在剿灭海盗的过程中,要尽量的往南走一走,对于一些海盗和不服我大宋教化的人虽然说不要留情,但是能带回来一些青壮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总要有人干活吧。 张鹤和陈龙还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侯强却是听出来了其中的玄机了。姜明可是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和陈宜中面前说起关于吕宋的矿产丰富,还有哪里的愚昧落后,最重要的就是隐隐的对那里的人有一种怨气。 可能是在海外游历的时间在那里遇到过什么不平之事吧,侯强心里这样想到。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南下剿匪的任务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他的心里,觉得恐怕没有人再比自己了解姜明心目中的想法了。虽然现在身为军人,但是侯强还是做过文职的,既然知道大人心里的想法,那么这个事情还是自己做比较稳妥,要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掠夺他国人口作为劳力。是很容易遭到别人诟病的。 事情尘埃落定,姜明虽然担心事情执行下去会变了味道,但还是无可奈何。只是嘱咐他们不要有伤天和,尽量的把事情做好,自己也知道是一些废话,肯定不会有尽善尽美的结局,只是在心里暗暗的为菲律宾的那些部落不安,希望他们自求多福了。 当张鹤问及火药的制作和刚刚开始建设的炭窑时,也被姜明决定火药的制作还是到了基隆再说,炭窑则可以让在珠海的府政院接手建下去。可以烧制竹炭,是一种很不错的燃料。姜明早就被在珠海直接烧干竹做饭时的爆竹声烦扰,但是偏偏砍柴还要走出很远不说,随着人口的增加,砍柴怎么能够满足那么多人的需求呢? 用竹炭作为燃料由于它的表面积大,火力是木炭的三倍多。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姜明在海口农村时,知道竹炭的另外一个用途,就是除湿。 在海南的天气和台湾差不多,夏秋多雨的季节湿度很高,很容易滋生霉菌,可以用竹炭除湿,保持房间清爽。每间房放十到二十斤竹炭,事先加水煮沸十分钟,滤去水分,再用吊篮装着,放在通风处阴干,约放两天。然后,将竹炭放置在透气篮子中,放在屋子内对角位置即可;三个月后,重新把竹炭洗净再阴干,可以重复使用。可以起到除臭、防腐、防潮、净化空气等作用。 姜明也为自己联想到这个办法感到有些得意,从赤红军营出来之后,就直奔府政院而去,留下侯强和陈龙忙活兵力分配的事情。 由于计划有变。本来他想再拖延几天时间,把事情安排好了在分别出发的,但是一说出来,就受到鸿儿的反对,鸿儿认为现在不管怎么说,姜明在这里算是最高权威,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能轻易的改变,否则会让低下的人产生一种没有决断的误解,损伤自己的威信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时间紧迫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一个作为统帅应该操心的问题,姜明现在只要把事情安排下去要求属下完成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太在意属下的想法,他们看到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自然会想尽办法完成的。 姜明听了以后也颇有同感,记得自己在后世企业里面也是这样的,看来自己还真的有必要提高一下做领导的觉悟。 府政院上下已经暂时停止了工作,反正现在除了建设之外,也很少有事情,大家都在忙碌着过中秋佳节的准备,对于姜明的到来,陈宜中等人还是比较惊讶。忙将其迎接近原来的“大宋琉球衙门”,而现在上面已经修改成“大宋台湾府政院”了。 和陈宜中、吕师夔和文壁等三人坐下之后,姜明随即命人将乡军统领许继荣也喊了过来。许继荣上次随侯天赐去执行袭扰海丰转移元军视线任务时受了重伤,曾经一度被认为是无药可医,但是最后在到达台湾之前竟然奇迹般的苏醒过来,只是所受的伤是一箭穿胸,可能是伤了肺部的缘故,不要说再上战场了,就算是稍微劳累一些,都显得有些气喘嘘嘘。但毕竟是有功劳于大军的,正好乡军的职责不是作战,在姜明的眼里就是起到一个类似于警察的部门,平时负责维护治安和处理纠纷,正好适合他。 等许继荣到了以后,姜明在上首坐着,就把自己的决定和想法说了一遍,当然是把去菲律宾掠夺人口的事情含糊的一带而过。问问大家的看法。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对于大局的掌握没有姜明的先知先觉,对于台湾的了解不如侯强他们这些经常在海上出没的疍民。不过对于姜明判定在北部肯定有大量的内陆移民,陈宜中和文壁还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于是文壁此次出使有多了一个任务,就是一路上招募移民。利用其兄文天祥的号召力,让移民尽量的搬来珠海。那样有利于垦荒种田,那样至少在明年可以获得丰收。 之所以让许继荣过来,那就是有一个决议要执行了,这个决定姜明也是考虑了好久,从晚上中秋焰火过后,珠海就面临着一个防卫真空了。 开始姜明依仗的是此次前来台湾的路线保密,还有就是远离内陆,蒙军的水师经过自己的袭扰应该暂时无力大举海上征伐,但是不敢保证元军对于这次水军的损失惨重不切齿痛恨。 为了尽可能的保障安全,也为了防止这次或者以后招募移民中良莠不齐,在这个时候万一有什么差池,恐怕大家只有被包饺子的结局了。恐怕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更何况姜明只是将珠海附近当做一个大后方。现实中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在这里放置大量的兵力。 第十三章 禁海 由大小岛屿所组成的群岛,极东是查母屿,极西是花屿,极南是七美屿,极北为目斗屿;本岛与白沙岛、西屿岛呈环状连接,三岛中间就是著名的澎湖湾。----澎湖列岛 八月十六,送走文壁和陈龙的船队。一下子少了近三万人,珠海恢复了冷清。为了延迟文壁出使船队的行程,为侯强去菲律宾赢得一些时间。姜明特地让陈龙也是八月十六早上,和文壁的出使船队一起出发。暗中交代陈龙,让他在澎湖列岛附近转一圈。尽可能的观察好地形,为以后在澎湖驻军做好准备,如果发现有居民存在,可以引导至珠海。如果其不愿意过来的话,甚至可以分些兵马暂时先驻扎上去,然后派人回来报信。总之,要保证澎湖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暂时不使内陆得到任何消息。 虽然隔海相望的是福建,暂时有蒲寿庚在那里作为内应,但是别说蒲寿庚不可能把握住福建全省,就算是可以把握住,姜明也要留一个后招,因为那里离厦门、泉州等内陆沿海只有三百余里海路。说一句实话,朝发夕至。而且澎湖那里除了岛屿众多、水路错综复杂之外,基本上无险可守。 澎湖地表平坦,岛上只有矮草和灌木等植物,跟台湾树木苍郁有很大的差别,主因是气候的关系。强劲的东北季风,当通过台湾与大陆之间的管状地形风力便会加速,让澎湖笼罩在冷冽的季风下,每年约有三分之一处于暴风下,尤其是十月到三月之间。因此,澎湖的树木高不过附近的建筑物,是因为风切压住它的高度。而由海面往陆上吹的强风挟带大量的盐分,使得土壤盐份偏高,不利于植物的生长。 这个是姜明还残留对澎湖列岛的记忆,澎湖列岛正处于台湾海峡和内陆的咽喉之地,只要占领,就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战略缓冲点,进一步保障台湾的安全,为此才使他如此的注意。特别嘱咐了陈龙,要坚决的执行禁海令,争取每一个岛都要去看看,由于姜明想到澎湖海域鱼产丰富,岛上住着许多渔民,因此又被称呼为渔翁岛,所以更加严格的控制渔船。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全部引导前来珠海,对于不服从者,便宜行事。反正暂时岛上不能有军队以外的人存在。 所谓的禁海令,也是姜明的无奈之举,就是在昨天在大宋台湾府政院,协同陈宜中、吕师夔和文壁,加上身为乡军统领的许继荣一起决定的。其中严格规定了船只的使用情况。 凡船只,无论渔船民用小艇,还是军用官船,无一例外的都要登记在册,全民以发展农业种植为主,捕鱼要在勇军或者是乡军的组织下进行,就是这样,也要分季节性和周期性。船只全部由官方代管,出于保护,府政院将出钱请人给予保养,并帮助上岸渔民建设家园,开垦荒田,无粮者,皆可凭借府政院发出的凭证按时领取粮食补给,但是没有府政院的明文许可,片帆不得入海。 开始也得到了陈宜中和文壁等人的质疑,但是听到姜明说只是为了保障珠海的安全,而且是暂时性的行为,他们也就不在说什么了,还特别由文壁起草。拟了一份公告,只等船队一走,有剩余勇军和乡军执行。 珠海恢复了清净之后,大宋台湾府政院便派出一些识字的兵士,一路敲着锣宣传者公告,并随即派勇兵将珠海附近的船只控制起来。 一时间引起了震动,渔民纷纷拖家带口来府政院门前吵闹。疍民的反应更是剧烈。这些以舟为室,视水为陆,终年浮身于江海之上的疍民。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要不是姜明有所准备,率先说服了早被招入府政院理事的几个疍民长者,许诺开禁时间,承诺帮助筹建蛇神宫。允许早晚烧香礼拜,逢神诞必杀牲祭拜,祈求神灵谅解。才使禁海令得以延续。 看着府政院案头上渐渐高耸的卷宗。姜明也是颇感头大。和鸿儿一起加入到陈宜中他们的统计和规划当中。 当天下午,陈龙和文壁一行就到了澎湖列岛最南端的七美屿,这个小岛一眼就可以看到边际,没有人居住,但是行进后,却发现大船不能轻易往前行进了,里面暗礁纵横,漩涡横生。只得又往西行,然后再转向北慢慢的遣小艇慢慢的探路,走了大约二十里左右,豁然开朗,在夕阳下,一抹黑色的带子出现在眼前,旁边零星的点缀着一座座露出海面的礁石,在陆上或者是文人骚客的眼里可能是一道极为华丽的风景线,但是对于经年在海上的人,可以说是一座杀机四伏的地狱。 陈龙站在文壁的后面,静静听着府政院派出经常在这一带打渔的船家为他们介绍。 这里东距台湾本岛不足百里,西离中国大陆也只是三百里左右,由90个大小岛屿组成,位于台湾海峡的南部,域内岛屿罗列,港湾交错,地势险要,是内陆移民转入台湾的跳板。 按其位置可分南、北两个岛群:南岛群在八罩水道以南,有望安岛(八罩岛)七美屿、花屿、猫屿、东吉屿、西吉屿、草屿、南塭、将军澳屿、西屿坪、东屿坪、头巾屿、钟仔岩、锄头屿、大塭、白沙塭等。几乎所有岛都为火山岛。北岛群分布在八罩水道以北,包括有面积最大的澎湖岛和渔翁岛(西屿)、白沙岛、吉贝屿、鸟屿、姑婆屿、虎井屿、桶盘屿、大仓屿、毛常屿、金屿、目斗屿等岛屿。 而大部分岛上没有人居住,现在渔民基本上都在北岛群的澎湖岛和渔翁岛上歇脚。因为在澎湖岛上有乾道七年,泉州知府汪大猷为保护在澎湖捕鱼的汉人不被毗舍耶人所劫掠,在澎湖岛上所建造房屋二百间。当时也曾经遣将驻守过,后来由于岛上无以为生,兵卒们不堪其苦。在这里被划为泉州隶晋江县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太爷,将士卒们撤回,以至于被渔民占据。作为栖身之所。 正在听着向导介绍,文壁和陈龙二人一前一后的就看见停驻在岸边船中,有几艘显然是商船,长约二十米左右。心里都觉得奇怪,问道:“岛上还有驿站吗?怎么还会有商船在这里歇脚?” 看着船家迷茫的摇摇头,陈龙没有声息的向后面的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一阵急促的鼓声陡然想起,吓了文壁一跳。回头四下张望时,发现赤红军所属战船皆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船舱内的蕃兵和士卒都已经拿好了武器冲到舷边,一副准备作战的样子。忙问陈龙要做什么? 陈龙摇摇头,没有看向文壁,望着渐渐逼近的岸边,道:“此处有商船停驻,已经不是很正常了,看船的制造工艺,要是扬帆,我们很难追的上,万一是那鞑子的奸细,我们来此处就完全暴露了,而姜大人在临行之前,曾经严令属下要完全掌控该岛,所以为了台湾和珠海的安全,也不能让这些船走脱!” 本来文壁就有些看不起疍民出身的陈龙,但是迫于姜明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一路走来,都是陈龙跟在他的后面,对其从来都是不理不睬的,好像害怕说句话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一样,看到陈龙这么紧张,鼻子哼了一声。道:“我大宋商船一向路通八方,此处有我大宋商船有何稀奇,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陈龙可能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平时没有什么事情了也不争辩,但是一旦有了情况需要做出决定,就马上显出果断的样子。挥挥手示意各船包抄过去。然后拱手道:“出现我大宋商船并不稀奇,但是此处是澎湖岛东端。下官曾随商船奔波过一段,听说就算是从广州去日本,也没有必要绕到这里停驻,这几艘船,明显的是曾经去过台湾,下官害怕他们岛西侧有接应船只,由于我方离的太近不及迂回堵截。故才如此紧张。往大人体谅!” 文壁一听说的也是在理,就没有说什么,神情中仍然好似对陈龙自称“下官”感到不满,但是终究不是不顾全大局之人,知道自己是文官,拼打厮杀还要靠这些士卒。于是就退回船舱,任由陈龙指挥。 本来离岸边就不远,船队帆也没有落下,顺着风儿转眼间就到了岸边,百余艘战船在前,牢牢的将停驻在岸边的大小船只围住,陈龙一马当先,率二十余艘大船直奔岸上,未等靠岸,便放出百余艘小艇直奔岸上,一团赤红的疾风呼啸着往西侧而去,一时岸上正在刷船或者卸货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时间主船也纷纷靠岸,陈龙再挥挥手,鼓声慢了下来,“咚咚”沉闷的声音,好像是敲在人的心里一样,显得一片肃杀。这个时候个船楼处传来一阵大喊:“下船,鼓停不下船者击杀!”齐声高喝三声后,便不再叫喊,只有一片刀剑枪戈敲击船板的声音伴随着鼓声催动人心。 在这种情况下,那里还有人反抗,只见一个个抛去手中的物事,抱头跑到岸上,脸上惊异不定的看着这只不知道是哪里的军队。 一阵海风吹了过来,随着风儿传来一阵短短续续的刀剑撞击声。陈龙当下也不表示,对传令兵说了几句,鼓声马上变成两短三长。这是上岸的信号。 各船除留下必要的看守人员,其余的各自做着小艇,直奔岸上刀剑响处而去,陈龙却是一马当先。脸上一股急怒之色,心急如焚。害怕第一次单独领军,就出什么差错。那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像侯强和姜大人交代了。当下带了一彪人马杀了过去。 ______________ 推荐朋友新作《十方诀》新人新作,十分努力,大家对东方玄幻感兴趣的可以支持一下,书号:1394518 第十四章 南北 大宋是站在我们人民的血肉上崛起的,我们毫无反抗之力,然后就没有了我们自己。吕宋人说 文壁出船舱稍晚一步,只是见到陈龙率军往岛内冲杀的一个背影。看着剑拔弩张的大队战船还正在防卫着船只逃走,而岸上只有寥寥几百人驱赶着抱头蹲在地上的人聚拢在一起。不由暗自骂了一句“莽夫”,随即吩咐抽出船板搭在岸上准备上去。 “回去要和姜明这些疍民不堪重用,否则都像这样好勇斗狠那怎么行?作为一军主帅哪能那么莽撞,这些贱民,只适合冲杀拼命,哪有什么大将风度呢?” 心里这样想着,晃晃悠悠的就下了船,正在左顾右盼的看着稀罕,却猛然听见一声:“是文壁大人吗?”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试图站起来向自己走来,却被一个兵卒用刀逼住,不得不重新蹲下,但是仍然是朝自己喊叫。 信步走了过去,文壁发觉此人并不认识,但是既然叫得出自己的名讳,便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本官?”问完,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兵卒稍微放松一下。 那人仍然不敢站起,惊惶的连声喊道:“我原在文天祥大人麾下,在海丰曾经随文大人去惠州见过你?这是一场误会,千万不要上伤了人。要不就糟糕了!” 文壁闻言吃了一惊,虽然此人眼生,但是能说出来这么多,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忙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人却是来不及回答这个问题,大声急喊道:“文大人,快去制止那位将军。要是万一伤了人,就铸成大错了,里面住着的是皇亲宗室,我们是奉命保护他的。” “要是你有虚言,回来我饶不了你!”文壁听到这样说,也有些着急,叫过自己的亲兵就追了过去,也没有马匹,跑了没有多远他就气喘如牛了。只好让手脚伶俐的先过去劝阻。自己稍后赶到。 澎湖岛中央虽然是一触即发的模样,但是也没有坏到陈龙想象的那样,当他率兵赶到时,双方正在对峙,先行一步的士卒虽然气势如虹,但是对方其中一个男子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相貌堂堂,臃容华贵之中带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气,看见满身杀气冲上来的赤红军,竟然没有一丝惧色,虽然被一群健仆团团围护起来,那气势反而像是一个领兵将军冲锋在前一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杀气腾腾的赤红军。 一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但是见他们不逃走,带队的副将也放心了很多。只是命令将其围住,而剩余的人则是包抄过去,绕过对方继续前行,看看西面有没有船只停驻。 而陈龙带领大队人马赶到,看到这种情况,反而摸不清头脑,低身询问刚才刀剑撞击声的来源始末。双方谁也没有率先发难,只是那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看见身高八尺,极是魁伟的陈龙后紧跟的大宋旗号。眼里显露出喜色,推开健仆走了出来,大声喝问道:“吾乃中山郡公长子,请问尔等是哪位将军麾下?” 陈龙虽然莽撞,但侯强让他自领一军,当然也不是全无道理。看对方不似蒙古外族。而且神色自若,倒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回道:“我们是大宋钦差姜大人麾下赤红军,奉命在此执行禁海令。” 这个时候,文壁手下的亲兵也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传达了文壁的意思,陈龙当初在赤石镇,见过最大的官估计也就是县太爷,一时间也分不清中山郡公到底是多少品级,但是就对方那气度,也不敢小看,当下并不在进一步动作,但也不再搭腔,只等文壁来到。 文壁来到也是不认得,但是看到身份文书后,忙和陈龙说明,随即就一起进到石屋中说话。 原来,那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叫赵若梓,原名道孙,字用樟,号平冈。曾经带着自己的弟弟赵若榉召募潮居里乡民数百去崖山勤王,与姜明倒是见过数面。 这个赵若梓说来可是一个颇有来历的人物,按照族谱上算,他是正宗的皇亲赵氏后人,原来属于大宋皇室“鼎分三派”中“太祖、太宗、魏王”的“魏王派”,是太祖皇帝赵匡胤二弟赵匡美的后代。 这个是太祖为了维系宗族纽带的具体办法,就是鼎分三派、各立字序。所谓“三派”,就是赵匡胤兄弟三人各领族裔一支。赵匡胤庙号太祖,该枝便被后人尊为“太祖派”;匡义(因避帝讳更名光义即宋太宗,遂称该枝为“太宗派”;秦王光美,原名匡美,避太祖讳更光美,避太宗讳改廷美,死后被追封为魏王,故其后人便称为“魏王派”。 这些身为士族出身的文壁是知道,魏王一系虽然早就已经入世,但是毕竟是大宋宗室,现在大宋落得如此田地,宗室人丁凋零,更是显得尊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荒岛,但还是很小心的应对。 但是问及为什么回来这里时,却是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原来赵若梓与弟弟赵若榉招募乡民前往崖山行朝勤王,被太后赐予“忠孝义士”之号,本来对于宗室人才要大用的,可是又出现了一些变故。为了能保存赵氏血脉,杨太后以帝之名,令他们归隐以保存赵氏血脉。 赵若梓与弟弟赵若榉无法,只得抱祭器谱牒分别离开崖山行朝,赵若榉率了一部分人往安南而去,而赵若梓却是由于年长,前些年曾随商船在日本游历,以皇室身份结交了不少日本大名,才想到此次则往日本以避国难。图过后东山再起。 为保存赵氏皇家血脉,令他们归隐。但是为什么杨太后居然同意他们远避海外?已经不是官场新手的文壁心里有着这个疑问,想问,但是赵若梓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当闻听文壁奉命去日本,而姜明在琉球开府时,竟然要拒绝了同行的要求,反而要去找姜明叙旧,不由的让文壁心里感到一丝的不安。在岛上盘桓了两天后,终于放弃了打听为什么的心思,要继续前行了,临走时,陈龙留下了五艘船大约一千人,在此地驻留,还有就是送赵若梓一行和岛上原居民前往台湾。 且不说文壁和陈龙的船队一路前行的时候已经是出发的第三天了,也就是八月二十日才开始由澎湖岛往北继续前行,不过按照原定的计划,从澎湖岛出来之后,要再回到台湾沿岸北上,一路上寻找大宋移民聚居地。随时报于台湾府政院,以便接手治理。 而此时此刻的侯强却是站在船头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地平线,心里一阵的轻松。终于算是找到了陆地。姜明在他临走之时,由于时间关系,只允许他往南行走三天,三天之内,无论遇上海盗或者吕宋居民,都要转投北上,尽快的和陈龙所率领的护卫船队会师。 此次出征说是剿灭海盗,但是只是官面的一种说法,主要还是为了给当地居民和部落一个震慑力,也算是给他们吃一个安心丸。其实这么多人在珠海附近驻扎,就算是没有军队,想哪海盗也不敢轻易前来滋扰。 最主要的,还是姜明给他下的几个任务,说白了第一就是在吕宋附近海岛上掠夺劳力,第二是上琉球运回硫磺和硝石,第三则是护卫工兵营建设鸡笼山附近。后直接挥师澎湖,在那里驻跸。以卫戍台湾。 但是这次已经往南走了三天了,船舱下也只有几百个拖家带口的海盗,就再也没有遇见其他有人的岛屿了,想到可能要空手而归,完不成这次为工兵营收集人手的任务了。侯强心里是极度的郁闷,但是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那一道亮亮的地平线。 侯强心里顿时舒畅起来,击鼓传令大家加快船速。务必在天黑之前完成钦差大人交付于的任务,然后往回赶路。希望不会耽误时间,因为姜明在大军出发前,接到了蒲家的飞鸽传书,说是奉忽必烈诏命督造的战船六百艘已经开始陆续集合,得到严令,于九月底之前务必要送到丽江浦水军处交割,不能延误军机。这个说明了蒙古鞑子对于剿灭崖山行朝已经不但是提上议程,简直是迫不及待了,而姜明也回信表示,对于这六百艘战船是志在必得。 所以一切的行动都要加快行动了,想到这里,侯强命令击鼓传令,靠岸后各船按照原定策略自由行动,在天黑前,每只船在不超员的情况下,必须捕捉到至少一百名海盗上船,否则军法从事。 所以,待到船只上岸,各船长纷纷组织冲了下去,一场由大宋官方组织的掠夺开始了。而侯强没有下船,而是眯着眼睛坐在甲板的靠椅上,静静的等待着那血红夕阳的降临。 推荐朋友新作《十方诀》新人新作,十分努力,大家对东方玄幻感兴趣的可以号:1394518 第十五章 消息 “奉旨钦差,领太子太保衔,代天子判广州,主掌广东军政大权,大宋国师姜明。亲率义勇万余,奇袭敌寇水军,力竭玉碎。”----行朝邸报 就在侯强看着手下士卒在岸上将惊慌失措,而又毫无反抗之力的土著挑选精壮有力的捆绑起来,押往自己的船上的时候,赵若梓一行也在陈龙留下的兵卒战船周密的护送下,来到了珠海。 经过近三天的努力,大宋台湾府政院终于完成了开府以来最浩大的工作,就是坚决的执行禁海令。对于古人的耐受性和服从性,姜明还是感到由衷的佩服,在禁海令执行的过程中没有遇见一个钉子户。但是并不开心。他知道也正是这样的性格,导致了中华近千年的积弱。 虽然从中尝到了一种权力的感觉,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所以在实现承诺和补偿渔民的过程中,姜明基本上是全程参与,尽量的使每一家每一户得到满意的结果。 也幸亏是人少,要是人多的话,就算是鸿儿一直在身边帮他,可能也会被累垮的。刚刚算是喘了口气,正在和陈宜中、吕师夔等人商议成立“教导院”。用此来弥补民政人才的缺口一事。许继荣拖着沉重的身子前来禀报,说是五里之外又发现大量船只,看旗号应该是陈龙一军护送澎湖渔民的队伍,但是里面夹杂着几艘商船,显得有些诡异。 当下几人立即结束了商议,一起到达新建的码头,这个时间船已经进港。在军船的驱使下,有秩序的分别停驻在岸边,人员也纷纷上岸,好奇的看着涣然一心的珠海。中间有不少渔民在追逐鱼群的过程中,也曾经在这里歇脚,但是昔日的荒凉已经被拥堵的人群代替,而沿岸数里都被修葺一新。整齐的停靠在岸边,分别标上记号,作为备案。 岸上不远处翠绿的竹林依旧,但是随着风儿的吹拂,隐隐约约看见后面横竖成排的房屋,一副即将繁荣的景象。 将赵若梓等人引到姜明面前后,士卒们纷纷去补充给养,随后就要继续回到澎湖岛完成交托给他们卫戍台湾的任务。还好在澎湖岛上有建好的房屋。别的就不用准备了。 姜明见到赵若梓时不觉的一愣。仿佛有些不相信似得。在杨太后和皇上没有移驾崖山之前,赵若梓兄弟二人就已经从沙涌集聚乡民,前往崖山准备护驾,当时还是姜明接待他们兄弟的。 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交情,但是也知道他是大宋皇朝宗室之人,现在突然道了这里,姜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崖山海战已经提前了?简直有些不敢再想下去,面色凝重起来。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不能问这样敏感的问题。只得按捺着心里的慌乱,强自微笑着将赵若梓一行人引导到大宋台湾府政院内。在大厅内,将闲杂人等都暂时撤离后,才敢问出来。 赵若梓并不认识陈宜中和吕师夔等人,他只是宗室身份,并无官职在身,只是在崖山行朝面见过杨太后,被赐予“忠义之士”之号。他也不是长子,没有继承中山郡公爵位的希望,而宗室中人不得参加科举。所以一直在外游历,不曾见过朝廷大员。 但是见到姜明这么凝重的神情,还是收敛了一下作为皇族的傲气,老老实实的将内陆近期内发生的情况对大家讲了一遍。 崖山之战并没有提前,姜明的心有重新落回了原处,但是从各种迹象上看,对于大宋崖山行朝的危机不但没有减弱,而是大大的增加了。 首先,行朝依然是受到包围的状态,阿里海牙在雷州,李恒彻底占领了广州,没有陆地上滋扰的顾虑。张弘范积极在丽江浦附近筹建水军。从各种打探的结果,都是张弘范正在将水军渐渐的前移,目前井澳已经聚集约有五百余艘战船,但是幸亏上次姜明奇袭丽江浦,将大船烧毁带走近七成,一时间元军倒是无船可用,只能再近岸游弋,不能远航。这个也是张弘范没有命令水军再往前进的原因。也是赵若梓能够绕过元军堵截,到达澎湖的主要原因。 而姜明和他的奇袭军队。在各种传言中,都不约而同的有一个结果,就是力竭与敌同归于尽。而伤敌数目各不相同。偶尔有传言说姜明败走,或者是功成身退,但是始终是由于没有消息而人质疑,甚至连行朝在内。对外宣扬“奉旨钦差,领太子太保衔,代天子判广州,主掌广东军政大权,大宋国师姜明。亲率义勇万余,奇袭敌寇水军,力竭玉碎。”甚至文天祥还作《悼国师》一诗:“气战万人将,独在天一隅。向使国不灭,功业竞何如?”来悼念姜明(ps:水平有限,不会作诗,这首本来是文天祥写给张钰的,张钰既然没有死,那就让姜明用两天,各位大大不会怪罪于害虫吧?)。 但是,就在悼念姜明和敌军压境的时候,行朝突然起了分歧,据后来分析,可能是由于少了姜明制衡的原因,文天祥和张世杰的矛盾激化起来,首先是崖山附近集聚各地勤王之士日益增多,对于粮饷分割双方起了重大的争论,再则前来勤王的人中,有仰慕文天祥风采而来,有佩服张世杰的忠勇而至的,虽然抱着同样为大宋尽忠的思想,但是不可避免的发生派别之争。 特别是这些人不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他们中间有的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名士,有的是原来落草为寇的强梁。有从海外归来的游子义士,甚至不排除有的人是元朝派出的说客细作。这些人没有军纪的约束,心中的缝隙一天天加深,渐渐文天祥和张世杰也被牵涉进去,有的时间忍住心中的不快,为投靠自己的人说话辩解。 终于有一天矛盾激化了起来。变成了朝堂之争。经过几次不欢而散之后,在陆秀夫的调解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文天祥竟然离开行朝,在北江沿岸一带驻扎,作为卫戍行朝的第一个关口,重点在佛山、中山附近防止张弘范的陆上力量。 而张弘范的前锋,也就是由其弟弟统帅的军马,已经离开惠州,过东莞。和文天祥的大军隔粤江对峙,目前双方都在等待时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由杨太后做主,丞相陆秀夫拟旨。发出“国难诏”,号召大宋皇家宗室子弟暂避海外。以保存赵氏血脉。 赵若梓道:“不但是我们兄弟二人分别避于安南、日本,还有很多宗室子弟暂避暹罗、蒲甘、吴哥和婆罗多等地,甚至连西域、大食等都有宗室子弟的去处。非我等不愿为国效力,只是奉旨行事。” 言谈举止之间,可以看出还是有些逼不得已的模样,话说完后摇头叹息不止,但是姜明、陈宜中和吕师夔等人心里却是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陈宜中和吕师夔是没有想到杨太后会沮丧到如此地步,看来关于崖山行朝的危机远远不是像赵若梓所说的那样表面,到底暗藏着什么呢?一时间也想不透。 而姜明却是心里有些黯然,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将文天祥和张世杰揉捏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够同心协力为大宋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能总是去争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其实在他的心目中,两个人都算是一个为国尽心尽力的人。而张世杰热衷于权力。文天祥热衷于名声。这些在平时可能是无伤大雅。但是在这个关头还是自惜羽翼。执着心里的那一份理想。有什么用呢? 自己觉得创造出的大好形势,在知道文天祥离开崖山行朝后,又一次感到了危机,都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为什么看不出合者利,而分者两败这个道理呢? 想着想着,姜明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汗。现在文天祥面对的还是张弘正,如果要是再落败被擒的话,那么相比较自己所经过的历史,不过是换一个地点而已。要是张世杰也再重蹈一意孤行的历史,那么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 历史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没有了皇命号召,自己独守台湾,首先就少了一个大义的旗帜,反元复宋成了一个笑柄。“怎么也不能让他再回到过去的轨迹。”姜明心里这样想到。突然直身站起问道:“关于在清远败退的凌大人和王大人可有消息?还有,就是合州钓鱼城的张钰张将军呢?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本来就是离崖山行朝有千里之遥,限于交通路远,在台湾消息算是闭塞。想从赵若梓处得到一些消息,也有利于形式分析。但是听姜明问及,赵若梓却是尴尬的笑了一下。回道:“我们宗室子弟,是严禁参与朝政的,所以具体有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朝廷不会对我们说的。” 姜明失望的又坐了下去,只听那赵若梓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一路行来,乘坐的是好友经商所用之船,那鞑子皇帝随时暴虐成性,但是对于行商者确实很是宽松。好友曾经在广州沦落后去过,听传闻讲,那元将李恒现在也是颇为头痛,韶关至广州沿线现在很是不太平,以至于元军的粮饷都是从张弘范部筹借。说是被击败的残兵败将现在遁入山中。经常下山袭扰其粮道,剿之不尽。要是大肆发兵,则不见其踪影。小为之,但被其击败。徒受损伤。” 停了一下,又说:“我的那个朋友叫姓郭,现在正在外面,如果需要,可将其唤来详细询问,他在广州和一些胡商关系颇为熟络,想来知道的会更加清楚一点。不过还望大人不要为难于他。我这个朋友只是行商而已,别无他心,且心系我大宋,不会出卖大人的。” 赵若梓看到在澎湖岛上的那个架势,情知道事情不好处理,此次朋友仗义将他送出,反而受到了连累。心里有少许不安。借着这个机会求一下情,说不定能将朋友放回也说不定。 第十六章 计划 在大宋帝国悲壮的抗元战争中,有过一个现在几乎让人遗忘的组织。汉奸卖国贼听到这个名字,无不闻风丧胆,噤若寒蝉。----锄奸队。 姜明迫不及待的将赵若梓所说的那位经商的朋友找了过来。本来以为能和赵若梓交往的,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也应该是一个淡雅儒商,但是一见面,就把姜明心中的猜测完全推翻,这个商人叫郭敬财,居然不是才能的才,而是钱财的财。 这个郭敬财的商人气质十分明显,肥胖的身子大约有二百余斤左右,几乎是走路就要喘气的样子。穿着一身皂白的长衫。里面却隐隐露出红色的衬里。本来宽宽的脸上五官被挤在一起显得有些憨厚。却被手指上带的八个珠光宝气的戒指破坏的一干二净。 看着这副守财奴的模样,又看看坐在一边的赵若梓。姜明想不透身为皇家宗室子弟的他怎么会和这样俗气的人交上朋友。但是这个已经不是姜明想要知道的问题了,马上就询问其现在内陆各地的情况。 这个郭敬财虽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但是叙述事情倒是条理分明,加上走南闯北所知道的事情颇多。又会察言观色,分得清轻重缓急。倒是逐渐的把姜明所要知道的事情讲了一个大概。 首先,忽必烈对商人比较好的原因,就是在南方的粮食跟不上了,连年的征战不休,长江以南的人基本上无心也无法耕种,粮食主要靠从原来的金国地区和高丽征收供应,但是大军运送明显的是人手不够,于是利用商人行走四方的原因,将部分收购、运送粮食的权力下放到可靠的商人手里,甚至在一些情况下,还要靠商人出面去海外或者别的国家购买一部分粮食。这就是商人在元朝的待遇还算不错的原因吧。 忽必烈之所以想尽快的结束战争,战争所带来的负担太重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尽快的结束江南战事好将重心北移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关于粮食供应,广州附近因为坚持姜明原来所提出的坚壁清野,而从韶关的运粮路线被据说是山贼的牢牢把持,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几乎都南下不了粮食,而目前元朝的粮食运输路线基本上都是通过水路和江西一带南下,所以张弘范部的供给还算充足。 虽然说那李恒一直对外宣称在清远、佛冈一带拦截粮道的都是山贼,但是明眼人一想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一些从那里路过的商人反而无恙,就郭敬财所听说,应该就是姜明所说的凌震和王道夫所率领的军队在那里作梗。 郭敬财还说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就是有关钓鱼城的情况,原来钓鱼城只是坚守不出,就这几个月以来。由于元军又调走一部分兵马北上平乱,再说钓鱼城占地面积本来就不小,又兼水陆通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元军的包围没有那么严密了,趁着这个机会,张钰组织了不少小股的精兵,名曰“除奸队”每每天黑出发,天明而回。愣是将钓鱼城方圆百里之内骚扰的岌岌可危。甚至就连重庆府内的元朝官员,都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杀。还发出告示,凡宋人在元朝官府做事的,限期一个月内离开,否则视为汉奸处理。皆在清除之列,视其官职大小,分别会被处决。罪大恶极者。将灭其族,以正视听。 一时间,重庆府周边各地人人自危。胆小的汉人官员,纷纷弃官出逃,或者称病不出。胆大点的,也是出门则是前呼后拥,上书至成都寻求援助。 可能是元朝人手不足的缘故,也可能是对于忽必烈调走兵马北上而不满。川西成都的安西王却是迟迟没有做出响应。以至于现在钓鱼城形式一片大好,不但白天城门大开允许人来人往。而且甚至公开招募一些商人工匠前去,以修补城墙和补充城内物质。 当郭敬财讲到这里,整个大厅里面的气氛明显的有些轻松,大宋的日子不好过,而那元朝的日子也不好过,要是各地再多出几个像钓鱼城一样的地方,估计仗也不用打了,光拖也可以把元朝拖垮。 让郭敬财和赵若梓先下去休息,并承诺会尽快的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赵若梓倒是无所谓,他出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找一个安身之所,到日本也是逼不得已,能不去当然是好的,而郭敬财却是有些着急,他毕竟是生意人,明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的着急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等他们二人和闲杂人等都下去后,姜明简单的把自己和张钰原来商量的对敌之策说了一下,几个人做出了估计。认为除了行朝那边文天祥和张世杰分开之后的事情比较不妙之外。其他的形式还算是不错,而郭敬财这次提供的情况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对于这支已经从元朝视野里面消失的队伍,是很好的机会,元军的粮食来源过于依赖北方,对于姜明他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善于利用的话,不说长江以南的元军,至少在广州和福建的元军将会不攻自破。 就其粮道,可以想办法大大的做一些文章,因为凌震和王道夫仅仅在清远县和佛冈那样就可以给李恒的粮草供给做出很大的压力,如果再加大对其海上运输线的骚扰的话,也算是致命的,不管怎么样,还有一个蒲氏家族作为内应。做起来事情应该容易的多。 说起来蒲寿庚,就要提提前几天发过来的密报。为了联络方便,蒲寿晟走的时间姜明特地让他带走了一部分的信鸽,谁知道没有几天就发过来消息,说是十月之前他们所监造的战船就要被送往丽江浦,要是动手的话,就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因为现在的丽江浦的防卫可是不和以前一样了,刘深因为失职被斩之后,丽江浦的水军又哈喇歹这个蒙古人主持,接受刘深的教训,将丽江浦入海口处布置了数十家“回回炮”,日夜有人巡逻,一有动静就会封闭入海口,那回回炮射出的石弹将会铺天盖地的砸下。端的不好对付。 那么就要在十月战船移交之前将其抢到手,但是现在侯强和陈龙分成两路在台湾巡视后护送文壁去日本,然后在琉球还要用上一段的时间收集硫磺和硝石,这前后至少要一个月的功夫,时间上是来的及,但是出不了一点意外,错过了这个强大自己的机会之后,以后就不好找了,六百艘战船,要是让台湾自己建造,别说是人员不够用,就算是够用,恐怕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吧,这一块肥肉怎么也不能让他溜走。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苦思了半天,大家仍然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还是鸿儿提及了柳七伤和王阿强,让姜明才想去来还有一个陈吊眼的存在,这个人上次在广州之战的时候牵制塔出的大军算是帮了一个大忙,而后面有为自己偷袭丽江浦元水军牵制张弘范的兵马。论到对于大宋的忠心,那是不用质疑的,但是两次偏偏都是用文天祥的名誉,现在上哪里去找文天祥的帮助呢? 不过听说王阿强和陈吊眼本人很是对脾气,看来自己是去一趟漳州的时候了,姜明这样想着,也很无奈,总不能还是让鸿儿这丫头跑一趟吧。偏偏自己这边是无人可用,陈宜中老迈,而且大宋台湾府政院也需要他这样的人来打理。吕师夔怎么说呢?在形式没有大好之前,姜明觉得自己始终不敢放心的用他,毕竟他的妻儿老小都在元大都,做人谁没有私心呢?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一点也不能错了,那么剩下的只有鸿儿和自己,反正自己去,鸿儿肯定要跟着,台湾要发展,而自己不擅长的就这民政。在硫磺和硝石没有运回来,基隆的兵工厂没有建好之前,暂时自己还没有很多事情,谁知道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就马上遭到了陈宜中等人的反对,就连鸿儿情愿自己去,也不愿意姜明去冒这个险。 陈宜中说的更是直白,姜明无论如何也是最高的官员,那里能轻易涉险呢?遂请缨自己去,并推荐吕师夔来主持台湾府政院,而姜明还是在这里主掌大局为重,因为此去漳州后,还可以顺便去招揽一些原来的门生子弟,做起来事情方便的多,而姜明现在哪里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没有什么根基。 姜明犹豫再三,也说不出来自己再去的原因,而心里也是不情愿陈宜中去。因为陈宜中毕竟曾经是朝廷的丞相,要是让元军发现的话,就追捕力度来说,也会大的多。 最后商量了一天,最后才决定由陈宜中找赵若梓谈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毕竟是皇室子弟,如果能够出面,对于陈吊眼那样出身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对于郭敬财倒是大家一致认定,怎么也不能现在放他出去,商人言利,何况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元朝对于商人的待遇不错,在没有对福建元军做出大的打击之前,无论是姜明还是陈宜中等,都不想暴露台湾这个据点。只能算是委屈他一下了。 第十七章 泉州 泉州是一座在盛唐开元年间就开始建设的古城,因是天然良港,外国的贸易船只,都在这里停舶,使它成了世界著名的通商港口,还是主要的侨乡。城内名胜颇多,涂门街的伊斯兰教的清真寺,开元寺东西塔,都是游览胜景。 九月十一,午时。在泉州港口外惠安县的洛阳桥附近。一行商船打着郭家商队的旗号停泊了下来,奇怪的是并没有从船上卸载什么货物,而是停了一会后,船上下来一行十数人,直往泉州城而去。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泉州涂门街东鲁巷蒲家门口,凭借一晃而没的令牌,没有经过通报,就直接进入了院子内的偏厅做了下来,过了一会,蒲寿晟和蒲寿庚两兄弟一起从后堂走了出来。见面不由的一愣。 连忙拱手行礼道:“国师怎么亲自过来了?”来人正是姜明和鸿儿带着装扮成家丁的十几名亲兵,日前,在台湾商议到底该怎么顺利劫持押送到丽江浦的六百艘战船。考虑了一天,姜明还是觉得由自己出马比较好点,一来可以表示对蒲氏家族的重视,还有就是当时盛传蒲寿庚尽屠泉州大宋宗室,要是赵若梓来了不知道会眼红成什么样子呢?二来要是和陈吊眼这样的江湖人物打交道,自己全真教的身份也不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 而无论是陈宜中或者是赵若梓的眼里,不可避免的是一伙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这个姜明从和他们的谈话中就可以看出从内心中的轻视。不得不让姜明心生警惕,何况陈吊眼协同许夫人接二连三的帮助朝廷牵制元朝大军,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劳,但是至今没有得到行朝的注意,连一个正式的册封也没有,怎么能不让这些江湖的汉子寒心呢? 在这种情况下,义军的心里就算是忠心为国,难免也会有些不平衡,要是让陈宜中或者是赵若梓过来,在言语举止中露出一丝的不屑,那么就可能引起抗元队伍中的不和,姜明对于以后的抗元大业不允许有一点疏忽。 于是把建设台湾府政院的担子交付于陈宜中和吕师夔进行,反正那里现在除了发展农桑,就是建设家园后方,他基本上都插不上手,而赤红军在据飞鸽传书回来说,已经开始在琉球装运硫磺和硝石,不日即将启程赶会。工兵营被补充了约两千名吕宋俘虏后,在基隆建设的有神有色,就等待着原料的运回,火药就可以稍具规模的生产。 放下诸多事务之后,姜明和鸿儿就直接乘船到澎湖,在那里巡视一下侯,连夜出发,本来澎湖距泉州只有不到三百里海路,第二日随即到达。然后直接来到蒲府。 姜明此次来的身份是郭家商队的少东家,协同夫人鸿儿出来历练,以便接手家族生意,至于郭敬财。经过了考虑,还是留在了台湾。不过姜明许诺他会做出补偿。 双方见面,蒲寿庚兄弟二人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虽然蒲寿庚被忽必烈封为福建行省中书左丞,但是由于忽必烈看中的是他的海上经商经验和阅历,所以并没有去福州赴任,仍然在泉州兼着市舶司的差事。 不过见到姜明亲自前来,当下也不敢怠慢,忙吩咐家将去告诉一直在蒲府的柳七伤,然后再派人周围戒备,上方寒暄过后,蒲寿庚请姜明上首坐下,而鸿儿依旧没有坐,而是站在了姜明的身后。 蒲寿庚虽是弟弟,不过在家中却是主事之人,寿晟虽是兄长,然毕竟是梅州辞任之后来依附弟弟,所以一切都是有蒲寿庚开口。由于是生意人出身,虽然在大宋和现在的元朝都做过不晓得官职,但是总是脱不了那种生意人的习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国师为何亲自前来,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办理,让声就行了,以国师身份之尊崇,怎么能轻易涉险呢?” “无他,此次只是路过泉州,顺道带鸿儿回来看望你们,然后讨个准信,我们还要去漳州一行。”姜明知道绕不过这个老狐狸级别的人物,但还是谦虚了一下说道。 蒲寿庚很识趣的笑了两声,看看在姜明身后的鸿儿,道:“国师说笑了,恐怕不是这丫头想我们那么简单吧,不过国师既然来了,正好下官也有件喜事要向你说一下。” “蒲大人尽管说就是,在下洗耳恭听。”姜明道。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蒲寿庚却自己撞了上来。 “就在昨日,我收到朝廷急报……。”说道这里,突然捂着嘴咳嗽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收到那元朝庆元府急报,他们筹措粮食二十万石,这次随着我们的战船,一起送往丽江浦张弘范处,所以此次下官进献给国师的战船,可能要费些周折了。” “唔,那是好事啊。”姜明惊喜的说道。“为什么说要费些周折呢?” 蒲寿庚道:“下官所谓的周折,就是这次押送粮草及战船的人已经不是由老夫负责,所以事情有些难办。我还正想飞鸽传书于国师,请国师定夺,未想到国师却是已经过来了。” “是吗?”姜明惊讶了一下,眼睛盯着蒲寿庚,好像要看出点什么,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自己来了以后就不主管这次的运送呢? 蒲寿庚被姜明看的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依言回道:“因为这次要运送军粮,由于最近海事不靖,那蒙古人也就不相信外人,这次特命在兴化军驻扎的唆都在福州接手战船粮草,然后再一路前行,来泉州接收我们负责建造的二百艘战船后,再去接收漳州守将傅全所建造的二百艘战船,直奔丽江浦,和张弘范会合,在那里配合张弘范灭我大宋。” 很艰难的说完这些话,蒲寿庚有些心虚,姜明好像看出来什么,但是没有说,只是淡淡的问道:“唆都就是尽屠兴化军的那个?不知道他这次会带多少人押送呢?” “正是哪个唆都,此人嗜杀成性,还望国师慎重,具体人数这个下官还不知道,不过运粮船只至庆元府而来,福州是第一站,想来空船不会太多,就算是福州的二百艘战船全部装满兵卒,也不过万余人左右,但是绝不可能有那么多,因为福州、兴化一带要保留一定的兵力作为震慑,据下官估计,最多也就是三千之数。” 姜明听到蒲寿庚这样讲到,低头默默想了一会,遂转开话题,不再多言,这个时候柳七伤也闻讯过来拜见,气氛暂时活跃起来。 是夜,鸿儿正好去拜见自己的义母及兄妹。柳七伤则单独被叫到姜明的房间,询问近期蒲家的情况,白天的时候,就觉得蒲寿庚好像在隐瞒什么,但是当着众人特别是鸿儿的面,不好问出来,只好晚上询问一下柳七伤,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当柳七伤说道蒲家最近被监视时,姜明终于有些明白蒲寿庚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言语不详了。可能他是作为一个商人的危机直觉,感到了不被信任,心思说不定已经动摇了,毕竟是自己没有给他带来相应的利益,而元朝却让他感到直接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种自保的行为。 看来,是该要拖他下水的时候了。姜明这样想到,任由蒲家左右摇摆不定,对抗元大业来说无论怎么都是一种威胁。 就在这个时间,蒲寿晟却直接找上门来。姜明只能装作不动声色,将其迎接进房中,吩咐柳七伤去外面守着,然后问其的来意。 那蒲寿晟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了柳七伤的猜测,并请求这次的行动不要把蒲家牵涉其中,蒲家可以提供一些情报和便利,但是由于家大业大,万一有所不测,那元廷追究下来,恐怕是无法逃脱。 姜明就势提出三个条件,首先,就是尽量有选择的将一些家属迁移至台湾,那样的话可以增加双方的信任程度,对于以后的合作有好处。再则,尽量提供一些身份文书,自己将在漳州动手,绝不牵涉蒲家。最后就是要等唆都来后,尽量拖延其行进的步伐,然后将其详情报于姜明知道。 蒲寿晟一听不在泉州动手,顿时轻松了起来,忙言道,漳州招讨使傅全,乃是原泉州人氏,于其弟蒲寿庚素有来往。对于轻松埋伏在漳州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对于其他两件事,也无不答应,欢喜着出去。 姜明心里苦笑商人的世故,但是也没有办法。就这样还是比较在意自己,否则不用和自己多说,凭借府中的家丁,自己都跑不了。 其实姜明也是太过于小心,蒲寿庚这次是绝对没有背叛他的心思,只是想尽量的保住自己现有的地位,在下一个保障没有到来之前,保持着对泉州的绝对控制,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至于其原因,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八章 东山岛 xx网站xxxxx网站xxxxx网站xxx据蒲寿庚介绍,漳州始建于前唐垂拱二年,归德将军陈政之子陈元光经奏准在泉、潮二州之间设置一州,州治最初设在云霄县的西林,因旁有一水叫“漳江”,所以叫“漳州”。xx网站xxx唐开元四年漳州治移到李澳川,到贞元二年,漳州治又迁往龙溪。 到了宋时归福建路,领龙溪县、漳浦县、龙岩县和长泰县,州治迁至龙溪县境的登高山桂林村,龙溪县即为附郭。大宋初始筑土为子城,凿濠环城以疏灵脉,通潮汐,利舟楫。后建月港,成为了附近沿海的重要商港。商贾云集,珠宝洋货,贸易番银源源流入,被誉为“天子之南库也”。 说实话,姜明也不知道蒲寿庚为什么给自己介绍那么详细,当把写给漳州招讨使傅全的信交到他的手上的时候,拉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可能是给自己恶补有关漳州的常识吧,自己作为一个经商的家族出身,对于沿海港口要是不熟悉的话,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过自己听了半天,也就是知道漳州在金门岛的西北方向,还有一个鼓浪屿听着也很熟悉的。最后在蒲寿庚的满脸不放心中离开。也不怪姜明没有时间听下去,在泉州呆了两天,就接到从福州快船传来的消息,说是唆都已经接收了从庆元府来的运粮船只,不日即将南下,除了请蒲寿庚做好准备之外,还让蒲寿庚代为传信给漳州招讨使傅全和万户府知事阚文兴等一众官员做好准备,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蒲寿庚正好借此机会开出手令,让柳七伤假扮泉州官员随之一起前往。到时间可以增加对姜明的信任度。 另外就是姜明还要去漳浦县附近寻找陈吊眼,两边同时进行,时间还是显得略微不够,所以要立即出发了,所指定出的计划是,有姜明和鸿儿带向导先行一步,出发去漳浦找陈吊眼。xx网站xxx彼此商量出计划后,隐蔽的朝漳州进军,然后由柳七伤带一队蒲府家将作为泉州官员先行一步去漳州报信,然后稍作逗留,佯作巧遇把姜明和部分士卒引进漳州城,后里应外合拿下。 在最后做的就是等待唆都过来,能抢就抢,抢不到就全部毁掉,怎么也不能让元军得到这些东西。多得到一点,对于崖山行朝就多一些威胁。 姜明的心里透露出万般的无奈,人手的不足决定了他只能像拆东墙补西墙一样,将这些人搬来搬去,要是放在他后世的社会,可能这些人早就天天追着自己的老板喊加薪水了,但是放到宋朝,全真七子不但没有给他要求过任何东西,就连一路的车旅费也没向自己提过,让姜明用的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离开泉州,姜明一行直往西而去。这个时候,因为张弘范在潮州驻跸,对周围所有的非元军武装力量进行了清扫。陈吊眼已经不再四百岭屯守了。 他们只能避其锋芒,往东而走,由漳江下游入云霄境内,隐藏在群山之中。以梁山为屏障,在盘陀岭布防。北拒元军,南扼东山湾,并向诏安、漳浦等地扩大声势、招纳畲汉抗元义士。一时间张弘范对其也无可奈何。又加上丽江浦水军被袭损失惨重,所以只要陈吊眼等暂时不下山闹事,张弘范除了严令漳州招讨使傅全戒备之外,对这股义军也只能放手了。 经过一段休养生息,陈吊眼和许夫人等联合在一起,聚众也有五千余人,自从王阿强来到之后,听从姜明的吩咐,只是在山中操练人马,并不在四处出击。特别是姜明决定截击元军所制造的新战船并通过消息传给王阿强和陈吊眼之后,平日里并不下山,在东山湾找些隐蔽的地方,苦练操船和水上战斗。xx网站x-xx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二日后,因一路前来,需要避人耳目,所以同来的还有另外几艘别家商船,一行来到了东山岛,姜明借口这里海湾辽阔,沙滩平缓,绿树成荫,提出上岛游玩一番,其实早就和陈吊眼等约好在这里见面,见他出来行商还要带着娇妻,到了一处就要游玩,几个正经一些的行商早就看不惯其的作风,纷纷推辞往广州而去。也省的姜明再费口舌。 东山岛像是被一牙新月般的海湾环绕着。乌礁湾、东沈湾、马銮湾三湾相连,各具特色。姜明他们的船只就停在东部的马銮湾,信步走上岸去,这里的沙滩很宽,沙子细软如绵花。海风拂过脸颊,一层层薄沙打着转儿轻轻飘起,海水冲上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 远处天蓝海阔,沙白水净,加之近处岸边绿林葱茏,,面对如此美景,又看看在身边跟着的鸿儿,姜明的心里如何不陶醉呢? 就这样往前走着,在不远处海滨石崖上,有一块临海巨石,状似玉桃,底部触地仅数寸,风吹石动,故名“风动石”,然而历经台风、地震而不倒,有“天下第一奇石”之称。 他们就约在哪里相见,果然,还未等走近,从崖下转弯处就走出了一个人来,鸿儿的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兴奋的喊了一句:“三师兄”。姜明不用细看,就知道是王阿强在这里等着他。 王阿强往后面打了一个招呼,约有七八个人走出,很匆忙的迎接过来。离的还有很远,就听到一阵爽朗的声音,大声笑着道:“草民等再次恭候国师大人多时了!”接着,一张带有邪气而又瘦削的脸出现在姜明的视野,配着精壮的身体和响亮的笑声,再加上没有人走在他的前面,姜明就猜到此人一定是被称为陈吊眼的陈大举。 不过他的脸看上去真的有些诡异,总是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仔细看去,才发现陈大举的眼睛细长而又眼尾上挑。以至于下部眼球的红色眼底隐隐可以看到。和整张脸显得极为不协调,所以才显得有些别扭。 还没有来的及仔细揣摩。之间陈吊眼和一众人等,躬身行礼道:“拜见国师大人。”慌得他连忙回礼。双方相互寒暄一番,然后一起来到崖下,看到早就准备好的两张大桌子上摆满了食物,陈吊眼笑道:“山野之地,也没有什么招待国师大人的,只是寻了一些野味烧制,希望大人不要介怀。” 姜明知道他是谦虚之语,忙回了一番,见到言语间陈吊眼还是自称草民,不由的奇怪道:“陈将军过谦了,你要是在草民草民自谓,下官可是无地自容了。” 陈吊眼也不争论什么,只是笑笑,道:“怎么称谓都是可以的,不过在下虽和国师素未谋面,但是已经在国师的统领下经过了两场大战,如果再是谦虚,倒是显得在下虚伪了,请国师原谅,不过,将军一称,就算作罢吧,陈某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起兵的。当初无论是助大将军攻泉州还是帮国师这两场大战,都不过是仰慕两位大人不屈于敌的气节,为佩服而略尽绵力而已。” 姜明心里一笑,同时也知道陈吊眼是热衷于功名之人,要是真的不在意,为什么还要再三提及呢?分明就是为自己出力而没有回报深感不平,借此在抒发一下而已,这个和王阿强之前偷偷传回来的消息正好相当。当下也不多言,坐下和大家一起商议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 陈吊眼和许夫人统领的虽然都是畲汉两族夹杂在一起的联军。看似草莽,但其中二人颇有智计,对于这次的劫船劫粮有着很大的兴趣,在姜明的大局观的指引之下,很快的就达成了共识。制定出一个可行的策略。最后,姜明示意鸿儿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一块令牌和一方印信,珍重的递给陈吊眼道:“下官知道陈将军高风亮节,但是无令不可禁止,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我奉旨所筹建赤红军的印信,还望将军不要推辞,日后我奏明圣上,再另行封赏。” 陈吊眼脸色一红,结果印信和令牌。躬身行礼道:“属下愿追随国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明脸色一整,道:“如此先屈就将军了,此乃我赤红军印信,本官先任命你为赤红二军都统制,你麾下只要不逾制。可由你自行任命。此次若能成功,战船可全部与你,而粮食运回台湾。从此刻起,要小心驾驭手下,万万不能出错。” 陈吊眼点头称是,别不再提,手下诸位寨主听见可由其自由任命部曲,也纷纷兴奋,场上的气氛也热闹起来。 事毕,姜明和众人约定策略细节之后,便乘船转头回转,又直奔漳州而去,只是船舱内多了几百人的随从,皆是陈吊眼等选出的武艺精干之士。姜明的心里也愉快了很多,如果这次功成,不但麾下赤红军又多了一支精兵,而且从粮草上也充足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在沿海算是又撕裂了一个口子,为下一步的登陆打好了基础。 王阿强并没有随他去漳州,而是仍旧留在了陈吊眼那里,姜明可以看出,陈吊眼对其的信任,也放心了许多,已经是九月十五了,唆都在月底之前随时可以到来。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第十九章 漳州行(上) 本来姜明是没有必要再去漳州犯险的,出了东山岛,就有人不住的劝阻他就势回到台湾主掌大局,以他的身份真的没有必要往漳州一行,但是姜明却执拗的做出了前往的决定。不是觉得自己的万能,而是对于古人的大局观真的感到十分的担忧,有自己这个钦差大人坐镇,应该会好一点。 来到了漳州,上岸后,自有人将几艘船开往船坞维修,那是为了打探漳州船只停泊的情况而在半路上故意搞坏的。非得大修不能成行,然后一行人就悠然的走进了漳州城。拿着蒲寿庚为自己写的举荐信直奔漳州招讨使府衙而去。 时间安排的恰到好处,当姜明等人凭借蒲寿庚的书信进入了招讨使府中时,正巧遇见柳七伤和一个中年黑髯男子寒暄而出,趁机为姜明介绍其为蒲家贵客,鸿儿乃是寿晟之女能能,居然让傅全深信不疑,视为上宾。特别是姜明让手下将奉送给傅全等人的礼物抬上来时,这个原大宋叛将竟然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待姜明说道船只不幸触礁,自己无法修复,傅全更是将胸脯拍的蓬蓬作响,马上写下手令,允许其进入官军船厂请技工帮其修复。倒是让姜明觉得有些太过容易,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傅全本来也没有必要这样对待姜明,就算是蒲寿庚的面子在那里放着,但是漳州、泉州分为两处,两者本来是应该平起平坐的,但是偏偏蒲寿庚主市舶司,油水比他大了很多,而且上个月刚刚又任命其为福建行省中书左丞,基本上算是福建一带的最高长官,就凭借这些,怎么能让傅全起讨好之心呢? 双方相谈甚欢,对于自己长官的推荐过来的人,虽是一个平时自己很看不起的商人,但是也没有掉以轻心。特别是这位商人还送给自己很多海外的奇珍异宝,说话还捡着自己喜欢听的说,怎么不让傅全开心呢?要不是在这个时候有紧急的军情,傅全甚至要将其留宿于招讨使府内。 姜明他们很识趣的告辞,回到了漳州城内早已经预定好的客栈。关上房门,扮作姜明妻室的鸿儿就问道为什么不试着招降傅全,那样做起事情更加事半功倍,姜明摇摇头为鸿儿分析道:“像傅全这样的叛将,已经背叛过一次后,再想让其反正,要不就是自己这方有绝对的优势,要不就是想吕先生一样落入自己的手中,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那样他才会跟从你的步伐,现在漳州,傅全也算是一个封疆大吏,虽然只有一州之地,但是山高皇帝远,已经是一方土豪,要是自己不能给他更大的利益,冒然打探其心思,可能会适得其反,不但会让傅全有戒备,连带着蒲家也会遭受到怀疑,这样的做法是得不偿失的。” 鸿儿撇撇嘴说道,那这做官不是和做经商差不太多吗?要是这样看来,谁给的利益最大化就跟随谁的步伐,那么看来,这蒙古的官儿并不可怕。 姜明其实心里此时也是感慨万千,无论是古今中外,向来不缺的就是打顺风仗的人,谁的形式强,就随谁而动,反而有骨气的人不是太多,有限的志气之士却又大部分是郁郁不得志。当然,既然是高风亮节,当然不屑于委曲求全了。所以大宋才会落的如此田地。 否则,以大宋仅仅以江南财富就可以抵御蒙古那么久呢?但是姜明却不是那么认为,他来到宋朝那么多年,觉得南宋的弱,弱在进攻,弱在战略进取心。但并不弱在经济和战斗力。 蒙古铁骑蹂躏了半个亚洲。成吉思汗死后,他的继承者窝阔台、蒙哥、忽必烈继续用驰骋的骑兵和火炮,换来了鲜血和征服,所过之处,以秋风扫落叶的进攻使抵抗者屈服,给东西方文明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和破坏。 然而,蒙古的锋芒却受到以军事积弱著称的南宋的阻挡,竟然花了近五十年的时间才最后征服了大宋。与曾经称雄一时的金和顽强彪悍的西夏,以及其他被蒙古征服的亚洲和欧洲国家比起来,南宋帝国抵抗蒙古旋风的时间最长,蒙古用了二十三年时间灭金,用了二十二年年时间灭西夏,其他所征服的中亚国家都没有超过二十年的抵抗,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难道真的只是南宋地处富饶的江南地带,经济发达,而且一道长江就是一道天堑,阻挠了不适水的蒙古人吗?不,绝不是,以这些数据就可以看出大宋抵抗的坚决和顽强。 还有一点,就是姜明怎么也不会说不出来的原因,有很多人把大宋灭亡归咎于贾似道执政以后,南宋的法令败坏,赏罚无章,有功反受打击,于是将士离心,叛变投降蒙古者纷纷。所以才败亡的。但是姜明最主要的认为,就是大宋的败亡,主要是败亡在那些士族门阀手里,因为,无论是谁当皇帝,都要用他们的影响力去统治疆土。比如说刘整一系、吕文焕一系、蒲寿庚一系。不想去做无谓的牺牲,说明白了就是不想为大宋做无谓的挣扎。才会有的这个结果。 这就是姜明此次来漳州的原因。他心里想了,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在漳州大战一场,给那些正在观望的人一个警示。 是夜,柳七伤来到客栈,细细的想姜明讲了今天所通报的军情,果然是关于唆都要来的消息。由于柳七伤是奉命来漳州协助移交战船的,所以得以参与整个商议过程。 由于蒲寿庚的作用,唆都在泉州又要耽搁两天,可能会在九月二十来到漳州,共计会到来战船四百二十艘,平底船六十艘,运粮计五万石。唆都带军士三千人,携带马匹于闲置战船之上。以骑兵去广州助战。 而四百二十艘战船,分别大部分为福船和楼船,便于运输兵卒和接弦而战,其中少量海鳅车船,便于机动,而元军大部分都在后者以便护卫战船和运粮船只。 而在漳州所要交付的战船则大部分为广船,较福船坚而巨,利于冲击敌船。其形制“下窄上宽,状若两翼,在里海则稳,在外洋则动摇”。广船因为使用铁梨木建造,而铁梨木产量只是在潮州或者漳州数量适合生长,而且材料有限。所以此次漳州主要负责建造的就是广船。 姜明被一些陌生的船名所迷惑,但是也不想深究,无论是什么战船,总比落在元军手里要好,特别是柳七伤所说的广船,听到形容简直就是一个海战中的坦克,就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但是奇怪的就是开始蒲寿庚说的不是有二十万石的粮食要运到广州一带吗?怎么现在只有区区的五万石呢?足足少了四分之一。忙问是什么原因。 柳七伤说道。由于最近东南一带暂无战事,元朝为了一次功成,本来是让福建宣抚使王积翁前去助战的,但是王积翁却是积功要去大都觐见忽必烈,所以特命蒲寿庚前往崖山襄助。海路一是风浪无测,二是没有那么多的平底船,所以蒲寿庚将以督粮之责,顺道带兵前往。 柳七伤没有估计鸿儿在身边,笑道:“估计蒲寿庚正在头痛该怎么办,相信最近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传来。具体的那傅全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所以我更加不知道了。” 姜明和鸿儿微微的皱着眉头,心里也是想着不好办,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变故。蒲寿庚离开泉州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要是到了崖山该怎么办呢?出力的话,就是再加上一笔罪恶。要是不出力,恐怕逃脱不了回头的张弘范等的弹劾。触怒了忽必烈那么在泉州的大好形势就荡然无存了。那么对于台湾的发展肯定也是起了一定的制约。 姜明心里更是有些为难,在他的记忆中,最后蒲氏还是会触怒忽必烈而被灭族。难道这个结果又要提前?不由的感到一阵阵的头痛。上次的危机感,是蒲寿庚决定降元,这次呢?会不会导致他再次的反复呢?这个可不能不防患于未然。 慢慢的劝慰着鸿儿去休息,然后和柳七伤在室内商议了一会,不管怎么说,还是让柳七伤用这次带来的全真门人尽量的监视蒲寿庚所派来之人,然后再严密的监视漳州招讨使傅全等官员你的状况,另外,就是要通知陈吊眼等加快速度将一部分人潜进漳州,以备有变。 另外,柳七伤还打听到,现在漳州城防不算坚固,由于周围山中经常会有对蒙古人不满的忠义之士出没。不时骚扰船厂,企图阻碍其造船的进程。害怕万一有所疏忽,所以傅全将船厂附近驻扎了约有一千名骑兵和大约两千名步兵。在那里游弋,防止意外的发生。 而漳州的驻军一共只有八千左右,其中包括五千人的步兵和三千人的骑兵,对于水军,由于近年来对于海上行朝的围剿,早就被带走的一干二净,所以不用担心。 虽然漳州还有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兵,但是漳州西北多山,东南临海,地势从西北向东南倾斜。地形多样,有山地、丘陵、又有平原。这一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用的。平日里骑兵和约有两千步兵根本不驻扎于城中,而是分别在距离漳州城约三十里处龙溪西面沿线驻扎和在东面长泰县沿线驻扎,拱卫漳州。 城内常驻兵卒,不过千余人而已。但是如果没有得到这次的船只,或者有足够的船只撤离,就算是拿下了漳州,不过杀的也是汉奸走狗,然后必会得到蒙军从泉州、潮州和梅州的疯狂报复,那样的话,根本不能久守,得之无益。 第二十章 漳州行(中) 得到漳州容易,但是要守住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姜明这样想着,送走柳七伤就熄了灯在床边坐着想这个问题。变数出在蒲寿庚身上,蒲家参战于崖山是姜明意想不到的。 努力回想着所知道的历史,虽然已经被自己修改的面目全非,看着是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但是姜明依然感到历史仍然在顽强的朝原来的方向走去。文天祥又脱离了朝廷在外边孤军作战,虽然在一定的程度上抑制了李恒和张弘范的力量,但是本来应该去安南的唆都和镇守泉州的蒲寿庚却又参与了进来,不由的不让姜明感到一阵的无力。 想到蒲寿庚左右摇摆的商人习气,姜明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完全驾驭着这个老狐狸。他真的想跑到蒲寿庚那里揪着他的耳朵对他说,你千万不能再变节了,因为就算你为忽必烈卖命。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找到借口把你们蒲家灭族的。 仔细回想为什么蒲氏家族会被灭族,却是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知道元朝的皇帝派兵攻入泉州,“凡西域人尽歼之,胡发高鼻有误杀者。闭门行诛三日”;事后即“发蒲贼(蒲寿庚)诸冢,得诸宝货无计。”;“凡蒲尸皆**,面西方”;“悉令具五刑而诛之,弃其胾于猪槽中,报在宋行弑逆也”。 因为蒲氏家族信伊斯兰教,故“**,面西方”,穆斯林忌猪,砍其身于猪槽中是最大的侮辱。仇恨至挖墓刑尸,那必非常残暴地屠杀蒲氏族人,得及时外躲或刚好在外者,才能幸免于难。穆斯林资财、住宅、礼拜寺等大半毁于烧杀和劫掠之中。 姜明想到蒲家会落的这个下场,心里就不寒而栗。这需要多大的恨意才能让统治者发这么大的火,下如此的狠心。抛除蒙古人的本性凶残,还能有什么原因会让皇帝那么恨之入骨呢? 姜明隐隐约约感到这个原因十分的重要,只是努力的想着,但是始终得不到要领,最大的收获也就是好像是和朝廷争利。才惹下这么一个滔天大祸。不过随即被姜明所否定。蒲家作为臣下,就是再言利。也不会那么的没有自知自明的。 就这样一直想到犯困才慢慢的睡下,谁知道没有过了多久,便被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惊醒,起身打开房门,白天被派去修船的亲兵队长带着一股酒味闪身而入。对着姜明躬身行礼后,低声道:“属下打扰大人休息了!” “无妨,有什么事情?”姜明淡淡的说道,转过身去又点燃了油灯,看到这个手下虽然是满身的酒味,两只眼睛却是清澈有神,显然是在喝酒时做了手脚。 这名队长沉声回道:“属下今天带着几艘船去明港附近原来的船厂中修理,但是到了地点之后,去发现船坞里一艘船也没有,只有零星的几艘小渔船在岸边停泊,大人所说的军船不在那里停驻。后来属下四下打听,才知道那傅全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将所改造船只迁移迁至浒茂州内港附近,同时在浒茂州和东岸长泰县境内驻扎有兵马,平时船工除必要时间外,皆不得靠近船坞。” “属下们正没有办法,想着硬着头皮去闯一下的时候,那招讨使府中有人寻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泉州蒲大人家的船,我们才得以跟随着去新船厂进行修理。属下一路上小心查看地形,虽然地点有些隐蔽,不过还能记住,属下不敢多问,好在今天还要过去。到时间一定可以画一张路线图出来。” 姜明听后,耸了一下鼻子,道:“恐怕不止这么多吧,昨天夜里探听到什么了?”他心里料到自己的这些嫡系不下,没有原因,绝对不敢去饮酒作乐。既然去了,肯定是有目的。 这名队长憨厚的一笑,忙拱手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等看着那里防卫表面上看着稀松,但想到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所以回到城中,属下就请带路之人去喝酒,确实探听到一些消息。”当下,也不隐瞒,就直接将所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 “漳州有水军?”队长身后突然有人问道。这个时候已经天亮,鸿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见姜明已经起来正在谈话,于是关上门在旁边很耐心的听着。但是听到此处,也惊讶的问了一声。“这件事情不可能吧,你是否打探清楚了,漳州若有水军,不可能不报知福建行省备案,要不他的粮饷从何而出呢?但要是备案,我们蒲家就一定会知道的。难道叔叔他知道却没有说?” 鸿儿说道这里,自己的脸有些发白了,要是真的像鸿儿想的,那蒲寿庚的心思就没有人能猜得透了,他真的隐瞒漳州的兵力,不是把姜明等人往虎口里面送吗? 姜明笑了一下,走到鸿儿面前拍拍其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对那个队长道:“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消息。”那个队长似乎被鸿儿的反应吓了一跳,听到姜明问及,忙回过神来继续道:“漳州有水军应该是不错的,昨日我与前来引路的牙将攀谈豪饮,醉酒之时,他曾言道,那傅全得张弘范令,在漳州组建水军,先都驻扎在同安县西海的圆沙洲东侧内海中,约有两千人左右,大小船只三十余艘。” “至于为什么泉州不知道,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之时听那个牙将说道,他们的一应军需粮饷,皆有张大元帅负责,而也只听元帅之名,甚至连傅全的命令也可以不听。” 姜明不由的烦躁起来,从来到漳州,就没有听到过好消息,摆摆手对亲兵队长道:“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会,到了晚上不妨在约那人出来喝酒聊天,尽量的探听清楚,看看他知道水军的统领是谁不知道。” 那名队长显然是熬了近乎一夜,听到吩咐,也不再多说话,行礼后离去不提。而鸿儿还正在出神的想着一些事情。回过神来,轻声的问道:“叔叔不会出卖咱们吧?” 看着鸿儿那担心的样子,姜明心里一软,安慰道:“怎么会呢?刚刚帮咱们安排联系好明年和窝阔台汗国的合作反元大计,咱们要是因他而出事,相信蒲家就不要想再去西域做生意了。海都还能饶了他。” 这样的慢慢的安慰着鸿儿,姜明的心里确实突然的一亮,昨天夜里有些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隐隐约约的露出一些眉目。 蒲家在固有的历史中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灭宋、平蕃、通商和一方之治。可以说在为忽必烈平定东南沿海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由于身处偏远,又从来没有走进过大都朝堂。想来应该不会有功高震主之说,那是为什么元廷要发这惊天之怒呢? 而在封建社会,是什么罪责让统治者是深痛欲绝呢?姜明不用多想,张嘴就可以说出来,那就是谋反。只有危害统治者的地位了,才会让他们生出那么大的杀心。但是蒲氏一族,一向是以经商为主,从来没有听说过又如此野心的人物啊,否则,在元朝和南宋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谋反不是更好,那时候两方都无法兼顾于他,正好可以在夹缝中获得生存,宋元两方不但没有人来开罪于他,而且都会过来拉拢这股势力。 不用等到元朝安稳四方之后再进行谋反,以至于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回想起来蒲寿庚当初答应自己去说服海都时的坚决。那时间练姜明自己都不敢相信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只是妄想着那怕海都提前攻打元朝,让忽必烈暂时无法南顾,而为大宋赢得一些时间,那必将也是短暂的。而等待的这妄想的短暂,时间也会是漫长的。 但是姜明却是没有想到,蒲寿庚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个好消息,海都的重视出乎姜明的预料。不但约好明年三月起兵东来,而且愿意书信说服川中蒙古驻军,暂时对钓鱼城做观望态度,这个也就是张钰排除“锄奸队”四处骚扰周边,而安西王却作壁上观的结果。 由此看来,这个蒲寿庚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姜明现在倒是可以肯定,蒲寿庚一定和窝阔台汗国的海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最少,也是海都安排在大宋南方的暗中代理人。一直保持着和西域的来往,这样的推断,对于各种情况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一直有联系,所以蒲寿庚才可以这么迅捷的有了结果,还有对姜明等的支持,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海都最后兵败的时候,元廷发现了蒲寿庚和其暗中来往的证据,甚至蒲氏一族一直都在资助海都,所以才引起皇帝大怒,导致了抄家灭族。 但是为什么蒲寿庚宁愿为海都卖命也不愿意效忠于忽必烈呢?稍微一想,姜明随即就释然了。因为蒲寿庚是阿拉伯人,在泉州经商的胡商也大部分是信仰伊斯兰教的,而蒙古从成吉思汗开始,为了扩张领土就不断的杀戮,其故乡都遭受元军的毁灭或洗劫,因而从内心来说对元庭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何况宋庭对穆斯林可以说是足够宽宏和仁义的。 海都所处的窝阔台汗国和察哈尔汗国。渐渐信奉伊斯兰教的人众多起来。这也是最好的解释了。忽必烈虽然对一切宗教都很宽容,但是他一度恢复了成吉思汗关于屠杀牲畜的规定,这一规定是与穆斯林习俗相违背的。还一度表现出极端反感《古兰经》所强加给穆斯林的那些对“异教徒”发动“圣战”的义务。 想透这其中的关键。姜明的心里一下开阔起来,想到蒲寿庚真的如自己所想一样,恐怕此时也是正在左右为难吧。 第二十一章 漳州行(下) 想到这里,转头吩咐正在犯愁的鸿儿喊柳七伤过来,然后却到桌边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猜测打了一个哑谜似得写了下来。折好放在信封内封好。 这个时候鸿儿已经将柳七伤带过来了,刚想关着门出去,姜明却觉得没有必要让鸿儿回避而将其留下,也是让这个丫头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的时候了。把信封递给柳七伤,姜明笑道:“我看柳大使者也该会泉州复命了。” 柳七伤满怀不解的望着姜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得接过信件,等候下一步的指示,姜明很珍重的对他说道:“需要你会泉州见一下蒲大人,把这封信交给他看一下,要是蒲大人下定决心的话,不妨建议其这次也走水路,那么大家还有相见的机会,要是蒲大人不愿意,那也只得由他了。你自己判断,不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当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于柳七伤和鸿儿二人知道,加上自己的判断,除了把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说成是推测之外,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个详细。当下惊得二人是目瞪口呆。特别是鸿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呆了经年的蒲家会有这样的背景。 不过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柳七伤言道:“国师放心,我只身前去,事情若是成了便罢,若是不成,以我的功夫,脱身倒是不难。谅他们也留不住我。”说着,脸上露出一种特有的傲气。鸿儿知道他这个二师兄的功夫,也随着点了点头。 姜明道:“那你今天就去和傅全辞行吧,不过可能也是见最后的一面了,为贪生而叛国之人,是留不得的。辞行之后,即可返回泉州,蒲大人若能襄助,请他务必说服唆都一共乘船而来,到来的时间能够拖延至九月二十五为最好,那时,我们在漳州就可以做更多的准备,若是蒲大人为难,则寻舟直奔澎湖,在那里等我赤红军侯将军,执我手令命他严加戒备。” “不过进行此事,要注意夏璟,有调遣泉州军队之权的田真子、林纯子,泉州世家的颜伯录,还有其手下孙胜夫、尤永贤、王与、金泳等。万万不可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泄露消息。” 柳七伤点头称是,遂告辞前往招讨使府。走后,鸿儿在一边有些担心道:“我虽为蒲家义子,但总是大宋之人,公子不可为在意我的想法而大意才是。不若鸿儿和师兄一起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再则,说不定义父看在我的面子上,会襄助于我们。” 姜明心里一笑,此时的鸿儿可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所谓的担心则变果然有他的道理。柔声的安慰道:“不用担心,其实蒲大人在宋元鼎革之际叛宋仕元,虽然主要是为着自身的利益,但从侧面上使泉州港得以幸免战争创伤。无论对大宋的是非功过与否,至少是对于泉州城是有功劳的。上次降元,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而这次也必会权衡利益。” “我之所以这样做,也并非全无道理。你想风声他已经放出去了,那海都方面都知道我大宋的情况,若是此时我们全军尽墨,对于海都反攻大都之行会有多大的麻烦,那个时候会不会将怒火撒于其身上还未可得知,但是据我估算,至少对于蒲家在西域的生意会有很大的影响,这一点他是很明白的。” 鸿儿平时很聪慧的模样不见了,只是露出一些不解的迷茫。其实姜明有很多话还没有对他说,从七百年后穿越而来的他,从世界各地的历史上都可以看到,关于宗教狂热分子对于胜利希望的渴求。是鸿儿怎么也想不到和理解不了的,这个也是他的信心所在。 洗漱过后,姜明还没有出门,就有人来到了客栈,经过密谈,知道陈吊眼一部五千余人,竟然已经悄然赶到了赤岭附近,只距漳州五十余里路程,而且那里是畲族人的聚集地,安全和隐蔽性是无庸质疑的,只是等待着姜明下令,此次也已经潜进漳州城三百余人,都是在城内纷纷投靠亲属,随时等待攻城的那一刻。 姜明也讶然陈吊眼的速度之快。不由的也放心很多,按照原定的计划,义军会在三天之内陆续潜进城大约千余人左右,然后就是占领漳州的时候。吩咐来人回报陈吊眼,在不惊动元军的基础上,加快进城的速度,早晨知道在鼓浪屿还驻扎有元军两千的水师,不得不让姜明未雨绸缪。加快一下计划的进程。 然后,就装作一副进货的样子,在漳州城领着看似柔弱的鸿儿,还有几名剽悍的保镖在加上闲逛着,观察一下漳州的城务民风。对于以后下手也会方便很多。 九月十八,在姜明所经历的历史中应该是中国人比较难忘的日子,使他又想起了出使日本的文壁等人,现在也该在日本四处奔走,虽然就算再过七百年,也不一定会发生所谓的日军侵犯我中华之事,但是对于这个爱吃生食的野蛮国家,姜明仍然是从心里的愤恨。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这个心思。因为他要宴请漳州诸位官员,以答谢这几天来的照顾,顺便辞行。宴席是在晚上开始进行的,地点就是漳州城最大的醉仙楼,前一天姜明就派人遍洒请帖,几乎是官员大小不论,只要是派的上品级的,另外还有一些乡绅名士,也在被请之列。 醉仙楼当然是被姜明包了下来,不过里面的无论是厨子掌柜,还是侍者歌女,都暗暗的换成了陈吊眼的手下。还未天黑,沿街两侧,就已经是人流如潮,各色人等都有,纷纷竞现着神通。 但是仔细看去,无论是讨食的乞丐,还是沿街叫卖的商贩,就连摆摊打卦算命的先生,闲逛的浪子,都是神不属己,偷偷的窥视酒楼的动静。 近晚时分,醉仙楼里大摆宴席,好不热闹。全城的士绅名士和漳州城的大小官员将领,除了极为不情愿留下执勤之人,都被请来赴宴。面对着一介豪商的刻意奉承,在宴请之前承诺的海外珍馐。任谁都不曾疑心,一个个都是兴致勃勃而来的。 漳州招讨使傅全虽是客人,但是此次宴请是由他而起,感到十分的受用,亲自迎宾,给足了各界人士面子。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姜明那笑容可掬的脸膛之上,一对浓眉下的双眼,充满着杀气,可正在欢乐气氛中人们是不会在意的。 宴席同平常一般无二,只是排场大一点,侍者也特别多。酒宴开始了,端坐高台之上的主人客气地站了起来,举杯向大家敬酒。全体客人,也都端杯肃立。在他们干杯过后,随着姜明转身登上三楼的雅间之后,厅里骤然从门口或者窗外冲进来队队兵丁,将他们用刀枪团团逼住,那些赴宴的人顷刻间都成了阶下囚。 走上三楼的姜明,此时正忙着和在那里等候开席的傅全说话。除了鸿儿在身边坐着,陪同傅全的还有漳州万户府知事阚文兴。除了四人外。他们的亲兵随从都在外边伺候着。 姜明听到外边的几声响动,会意的制止了正想喝问外边什么事情的傅全,笑道:“傅将军、阚知府,你们二位一直在漳州经营,现在学生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要领,但是事关漳州,又不得不问,不知大人可能为学生解惑否?” 傅全和阚文兴心里很高兴。也不疑有他,为了表示其中的关系密切,也为了交好一位富商吧,自然很想施展一番。忙道:“我等在漳州足不出户,哪能有你郭老弟常年在海外见识广阔!不过漳州之事,只要你问,我们能解决的,一定会尽力。” 姜明大笑道:“那肯定能解开学生的心结了,因为学生问的是漳州军政之事,正是二位的长处。” 傅全两人听了虽然很高兴,觉得漳州军政二事确是自己两人的强项,但是事关机密,就不能不矜持了。阚文兴抚着颔下灰白的胡须,问道:“怎么郭贤侄对于政事感起了兴趣。那就要看你所问何事了,能够让你知道的,老夫一定会为你解答的。” 姜明正襟危坐,脸色沉重地说道:“如今大宋国事危急,社稷即将不保,不知道二位身为大宋之人。可愿以漳州之地,全我大宋河山气节否?” 傅全和阚文兴初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的坐起来,指着姜明道:“郭公子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蒲大人派你来试探我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蒲大人介绍过来的,竟然是一个抗元之人。还道是元廷派来试探他们的。 鸿儿的手腕一翻,一柄短剑拔出剑鞘,直指二人,阚文兴下了一跳,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大声呼叫来人,而傅全却是武将出身,那里把鸿儿这个丫头放在眼里,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就凭你这个丫头,能耐我何?还不快说出你们所为何来?” 姜明和鸿儿还没有说话,门帘一响,走进一个人来,吊白上翘的双眼让傅全酒意顿消,来人大笑道:“丫头片子不行,那么本将军呢?” “陈吊眼?”傅全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怎么会在城里,你们什么时间进城的?”嘴里说着,往腰里摸去,可是却拿了一个空,此次赴宴而来,那里会带什么武器,看见陈吊眼如此嚣张,外边的形式也肯定被完全控制,只得颓然坐下。突然转过头来,大声问姜明道:“你到底是谁?” 姜明笑而不语,也不搭理他。转头问陈吊眼:“陈将军,事情可都妥当了?” 陈吊眼走过去,将正缩在椅子上发抖的阚文兴提将起来,丢在一边,躬身朝姜明一礼道:“依钦差大人所言,漳州城现在已经是我们大宋的了。” 第二十二章 着急的唆都 蒲寿庚终于决定要走水路前往广州,这个决定预示着他这次要彻底的和姜明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而且是要公开的造反了。为此,对于如何应付唆都,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首先唆都是正宗的蒙古人,蒙古札剌儿氏,自从元军攻破福州,行朝飘零海上后,唆都就升任福建道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最后率兵又连下建宁、兴化、漳州、潮州,进参知政事;左丞,行省事于福州。遣使招渝南海诸国来朝,许其互市。和蒲寿庚的品级基本相同,但是从血统上反而优于蒲氏。此人骁勇善战,又兼残忍好杀,本来由于在兴化军屠城之事,惹的忽必烈不快,但是还是被元廷朝堂之人保下,又因东南一带素不安宁,所以命他在福州镇守。 此次派唆都前往广州助战,从一定的程度上也表明了元廷对于非蒙古人将领的不满,兼有督战的意思,对于这次的降罪立功,从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唆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要是让他自己做主,就恨不得什么也不管,只带飞骑三千,去杀他个血流成河。但是偏偏又让他从海上押运战船和粮草。在福州时,已经是不顾皇帝的再一次不高兴,开始强取豪夺。利用不少血腥的手段以极快的速度将战船凑齐。军士准备妥当,待到粮草一到,就马上启程前往泉州。 谁知道到了泉州,蒲寿庚却在那里拖拖拉拉,急的唆都更是满嘴起泡。要不是皇帝一再告诫要礼待此人,说不定唆都还会做些过分的事情,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见到了蒲寿庚还是要着急的催促。由于对方满怀心事,对于他的口不择言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终于有一天蒲寿庚前来府上找他,才大喜过望,以为一切准备妥当,马上就能启程了。 谁知道蒲寿庚又是以泉州事物繁忙。还要将军宽限几日,待到月底一定可以出发。唆都当时就发飙起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次元廷让他前去广州助战,在他的眼里,简直是白送了他一个功劳。在其眼里,现在的宋人就是不堪一击,何况只是那一点地方,已经汇拢了二十万大军,自己要是去的晚了。恐怕连宋人的骨头渣也找不到了。 但是蒲寿庚为其解释,泉州还有众多南海诸国的商贾和使节需要接待,自己是实在走不开,人力有限,在短时间内准备二百艘战船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还要为这些配备水手船员,而且自己还要备人备船前往福州押运剩余的粮草再去广州,满腔的艰辛也是有苦难言等等。 唆都虽然不管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听到蒲寿庚如同哭诉似得向自己诉苦,自己偏偏对于行军打仗很是在行,但是对于一方政事却是颇为糊涂,在福州时,就经常依靠王积翁等本土官员治理地方,自己只顾带领大军四处平叛,听到蒲寿庚这样说,倒是真的不敢乱下判断,只得追问到底会何时启程。 谁知道蒲寿庚话锋一转,开始隐晦的提唆都喊起委屈来,说将军本为马上冲锋陷阵之勇将,却被遣做运粮之用,真的是为将军的大才而不平等等。这唆都本来就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在南下之初始,听命于阿术,后从于伯颜,最后手董文柄节制,但是只从在福州就任以来,似乎已经没有人能约束着他了,听蒲寿庚言下之意就连他这样的莽夫也能听得出来。怎么能让他忍住不怒,随之也抱怨起来。 两人对头相互诉苦一番之后,蒲寿庚试探着说道:“咱们要是能换一下就好了,大将军可率骑兵直驱广州,在您的统领下,那南宋流寇之日可下。而下官本不是领兵之才,在后面押送个粮草给养也是好的,这样反而可以保住老朽的残年以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可是天意难为啊……。” 说完,即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做摇头状,后端起茶杯喝茶,道:“将军放心,下官自会尽力做好皇上交付的差事,不过大将军也不要着急,不但我泉州如此,昨日我派往漳州招讨使傅大人那里的人回来禀报,傅大人那里也未曾准备妥当,所以,还是在泉州多呆几天比较好点,毕竟漳州那个地方还比不得泉州繁华,大将军还可以在这里悠闲一些。” 说罢,就拱手行礼告辞,说是要回去督促手下,尽量加快速度进程,不耽搁剿匪大事,蒲寿庚心道这唆都要是动心,必然前来拦他,但是一直走出唆都的行军衙门,也没有见人有人追将过来,心里不由的暗自叹息。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被打破了。本来想着鼓动唆都牵头,有唆都带人走陆路,自己率船走水里去漳州,那么可以轻易的将船和粮草据为己有,看来还是要费一番手脚。 蒲寿庚回到府中,急招了兄长寿晟,和心腹孙胜夫、尤永贤、王与、金泳等在一起议事,首先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表示了自己要帮助姜明度过这个难关,除了蒲寿晟之外,其他几人都表示了极大的担忧。但是他们基本上是蒲氏嫡系,对于蒲家在西域的实际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此前叛宋投元,主要也就是为了保存实力而继续留在泉州,其实以蒲家之力,就算是不叛宋投元,也可以举家飘于海上,然后返回自己的家乡,过自己逍遥的富家翁的生活,但是由于接到海都的严令,让其继续留在泉州等地经营,一来可以为反忽必烈聚拢一些金钱,二来可以随时收集元廷的情报军情,报于海都知道,以便随时作出抗击忽必烈的战略。 蒲寿庚的无奈大家都是知道的,而当时叛宋仕元也是大家的决定,但是对于此次再次的反正,却是都感到头痛,唆都还好说一些,反正自己这一方可以晚走,现在不过是在为姜明拖时间而已,但是就算唆都走后,泉州还有因降元而被封招讨使的田真子、招讨副使夏璟、知府林纯子等人。这些人可是地地道道的宋人,当初降元也是颇为坚决,但是他们不像蒲家还有后路,所以,等唆都走后,最大的阻力还是这些人,偏偏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泉州世家,论起实力也不下蒲家。到时候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不过这些人是非死不可,否则,咬将起来,对于降元之说,到时间谁也脱不了干系,只有除去这些人,到时间无论怎么有什么过失,只要往死人身上一推,到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蒲家一分一毫。 正在商议,不知不觉的已经近晚。这时候家将来报,唆都前来拜会,几个人闻听面面相觑。不知道突然来访是什么意思。 王与和金泳稍微胆小一些,说是不是唆都已经发现蒲家的居心了,蒲寿庚横了他们二人一眼,道:“要是他能发现或者确定咱们所议之事,那还不直接领兵杀过来,用得着通报吗?” 说完话,蒲寿庚吩咐几人继续在这里推算时间和行动策略,而他自己直接往前厅而且。原来唆都待到蒲寿庚走后,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有理由让一个马上将军去走海路,而习惯于海事的人走陆路吧,要是换一下,对于朝廷的剿匪进程不是更好一些。 想到这里,当下也没有想到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出于什么目的让他们互换,就马上前来蒲府找蒲寿庚商议换行一事,倒是很出大家的意外。 唆都的求战心情真的是十分迫切,想从中统三年(1262年)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打仗,一直到兴化军屠城事发,被忽必烈勒令停驻福州、兴化军一带。到现在近一年没有打过仗了,怎么不让他的心里痒痒的,何况,看到现在的形式,眼见着战事马上就要结束,剩下的那些光会逃跑的人能经得住怎么打啊,在唆都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宁愿要违抗一下军令,也要冲在前方。只要夺得灭宋首功,就算是有天大的过错也可以抵消吧。 蒲寿庚出来和唆都见面,被他的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惊讶了一番,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急忙连连推辞,声称不敢有违皇上诏谕,但是唆都却是有备而来,说道诏书上根本没有说怎么运输行军,只是让自己带领前军先行,而寿庚押送军粮后行。至于怎么走,还大有商量的余地。 完全可以自己先行一步,然后蒲寿庚在准备一下,从海路将船只和粮草押送至广州一带,等候接受,蒲寿庚严词拒绝,最后唆都发起怒来,说道要不依从他的意思,那就要务必两天之内打点好一切,否则就要上奏朝廷,告他延误战机之罪,这时间蒲寿庚才相信唆都是发自内心,但是也不敢当场答应,只回道说是要和手下商议一番,明晨自会有所决断,才是唆都满意而归。 回到内堂,将结果告知众人,皆是连说不可思议,但是仔细剖析唆都此人,料他也没有这个心机做勾心斗角之事,反而唆都之决定带给大家一个很好的机会,正好将泉州招讨使田真子等人分开。 大家商议了几乎一夜,第二天有蒲寿庚去见唆都,勉强答应其的要求,唆都由水路改成陆上,过一日便会启程,没有运输粮食的负担,和漳州一行的耽搁,以骑兵的速度,想来在五天之内就可以感到潮州和张弘范会合。唆都得知蒲寿庚答应其的要求,并且愿意提供一切便利,还道蒲寿庚怕了自己,心里还是暗暗得意,对于其提出的害怕朝廷怪责,请他挑选一位泉州守将一起前去,也好到时间有个交代这个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马上就应承带招讨副使夏暻一哨人马前去助威。 而后,双方各去忙碌不提。 第二十三章 为难 事情有些出人意料的顺利,就连蒲寿庚也似乎在做梦一样,知道唆都带领着自己本部的三千骑兵和夏暻所统领的泉州本部兵马走后,他才回过神来,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剩下的事情好办了很多,按照姜明让柳七伤带回来的消息,漳州现在应该是在不知不觉的落入了手中,本来想象中和唆都的一场大战却被自己意外的化解于无形之中,没有唆都的牵制,至少漳州和泉州都在掌握之中,至少不用担心会有意外了。 泉州剩余的反抗势力简单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泉州本来就是一个商业港口,除了上次张世杰的围攻泉州外,基本上还算是太平,而福建境内民风剽悍,反抗之声不绝于耳。所以驻军大都在周围的周围兴化、德兴、安溪和南剑州,还有漳平等地随时准备平叛。而泉州附近晋江、惠安、南安和同安等地都因为要顾及家族的海上利益,所以安插的大都是自己的嫡系人马。经过两年的整合,现在已经是完全被控制住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做出一个前往广州的姿态给泉州的大小官员看一下,然后在漳州和姜明会合后,再回头一枪,最好不用自己出面,有姜明首先占领泉州,清除异己之后,然后自己再回转泉州坐镇。 既然做到这个地步,蒲寿庚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了,做出一种积极准备出发的姿态。遣人去漳州往姜明处报讯,然后在泉州则是广征民夫,向和商贾借船运粮,无论无何,先要把福州剩余的粮食骗出来最好,所以在很多人不知道实际情况之下,短时间筹集平底船大约一百余艘,在象征性的护卫下,拿着关防信笺先一步前去福州运粮。在唆都西去广州,和王积翁前往大都觐见天子的情况下,蒲寿庚这个福建行省中书左丞的头衔,基本上已经成为了福建行省的实际掌控者。一时间也是意气风发。 漳州城内,为了防止消息外露,已经严格的实行了宵禁,在大军没有撤离漳州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漳州城。不知道是在姜明晓以大义的感召下,还是在陈吊眼等人大刀的威逼下。城内的士绅名士现在极为配合的自觉维系着漳州城内的正常秩序。 为了下一步的行动,姜明只是悄悄的利用傅全这个傀儡将兵马调到离船厂较远的山区剿匪,让陈吊眼的兵卒占领了船坞。并进行适应性的训练。以便于唆都来后的苦战。 没有杀一个人,尽管群情激愤之下,不过傅全等人好像也预知了自己被利用以后的结果,变的沉默了很多,无论是历朝各代,对于叛变者无一不是凄惨的下场,对于久经官场的他们已经是耳熟能详的。所以开始特别是傅全和阚文兴等人,抵制是比较激烈的,坚决的不给于合作。 但是很快姜明以不杀其人,不屠其族为保证,打开了他们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其实姜明心里早就有所打算,对于背叛大宋的人,现在还不是清算的时间,从吕师夔开始,姜明就打算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杀一个叛徒,这一点陈宜中等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姜明解释道,杀,甚至诛其九族。只能说震慑那些没有叛变而又左右摇摆的人,而面对大宋的现状,说一句不好听的,几乎是全国皆反的势头,现在杀,只能更加坚决其叛宋的决心,所以从一开是的广州之战,姜明就强调诛杀蒙古人为主,而叛逆者之诛杀其首恶。 但是对于这些叛国之人,姜明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反正南海诸岛荒芜人烟的地方多的是,到时间直接放逐于海上,给予其一些生活必备的工具,让其自生自灭或者是为大宋垦荒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目前还是没有告诉傅全他们。不过姜明的态度已经让这些人感到放心不少。 不过对于下一步姜明将要放弃漳州而要固守泉州时,却遭到了陈吊眼一系的强烈反应,陈吊眼和许夫人等,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姜明的提议,说宁愿去台湾或者战死在漳州也不愿意去泉州和蒲寿庚合作,当反应最大的许夫人几乎歇斯底里的时候,姜明才想起原来许夫人的丈夫许汉青就是战死在泉州一役之中,心里显得颇为无奈。知道事情不可为了,以这样的深仇大恨,见面不刀兵相见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还要和仇人合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以现在有限的兵力,还要分驻两地的话,那不是给元军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吗? 头痛之余,却接到蒲寿庚派人传来的消息,原来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看来矛盾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现在不用顾忌元军知道状况如何了,于是让傅全先发出手令把军队分批召集回来,由陈吊眼等人分别解除其的武装,对于俘虏的解决方法,姜明只有一句话,就是对原大宋降卒,由于降元可能不是出于其本意,愿意帮助赤红二军协防漳州者留,但凡蒙古人和不愿意者,暂时关押起来,发送到台湾苦役。 陈吊眼走的时候撇撇嘴,想到,既然你这样说了,谁不愿意投降大宋那真的是傻子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只用了两天的功夫,就把这件事情搞定。大约有四千人左右愿意为大宋效死,其余千余,被收押起来,待到事情结束,就随姜明一起去台湾。 当说到驻扎在鼓浪屿的水军时,傅全却是练练摇头,说自己是无权指挥的,平日里只是负责其的粮草给养。对于其的调动权力,要靠张弘范的手令,这只水军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陈吊眼和沿海保护粮道。其统领和一应军官,大都是张弘范从北方带来的嫡系人马,平日里连他这个招讨使也不太放在眼里,更不要说自己能调动起来漳州。 但是由于这只水军驻扎在鼓浪屿,扼守漳州湾。若是不能除掉,也是一个心腹大患,陈吊眼得到了二百余艘战船,正是得意非常,听说这一支元朝水军是为了剿灭自己而存在,马上请缨前往,誓要将其全部消灭,以给张弘范一个打击。 慌得傅全连忙阻止,说这支水军装备精良,而鼓浪屿作为其中的据点,上面防备甚是森严,在岛上有十余具回回炮,强攻的话,肯定是损失惨重,而且那里海域辽阔,极易逃脱,而水路的速度远比陆地行进速度快,要是万一那水军成建制的逃脱,一昼夜可达潮州,两日可达丽江浦,那时漳州和泉州尚未做好准备,要是张弘范引兵来袭,将会是致命的。对于张弘范的用兵之道,傅全还是深有体会,甚至心里是十分害怕与其为敌。 姜明倒是没有害怕这么多,对于漳州,能守就守,不能守的话可以放弃,反正对于现在的兵力来说,越分散越是对自己不利,自己只要一个泉州已经可以了,自己打算就是固守泉州为据点,然后以台湾、澎湖为后方,全力发展海军,只要占据着海上的优势,抑制元朝水上的力量,那么自己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沿海岸线慢慢侵蚀江南之地,打击蒙古在大宋人眼里的威信,徐徐建立起信心和让那些叛宋之人有所顾忌和动摇才是姜明的主要目的。 不过他也不希望此时太过于招摇,而引起张弘范的注意,那样会不会动摇其围剿崖山行朝的信心呢?崖山行朝没有感到危机,还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去台湾呢?这个姜明是不能不考虑在内的,现在崖山行朝,特别是张世杰,如果不把他打痛了,就不要想让他放下手中的权力,那样就算是到了台湾,自己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要是张世杰等人控制了台湾,会不会成为一个提前出现的郑成功呢?这个谁也没有把握,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姜明不想有任何意外或者是危险因素的出现,而这支水军若是不能全歼或者是围剿时损失惨重的话,就不是出自于姜明的本意了,慢慢的摇摇头,否决了陈吊眼的请战,想到真的不行,就从陆上到泉州直接上船去,陈吊眼却是死活也不愿意,泉州是他们怎么也不愿意过去的,大家只得再等一下蒲寿庚的消息。 回到内堂,鸿儿才开口说起姜明所犯的错误,就是还是顾虑太多,在这个形式之下,想不让风声泄露出去几乎很难实现,要做还不如做的彻底一些。 鸿儿就是有这个好处,就是在人多的时间,或者是正式场合基本上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一直把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这一点让姜明十分欣慰,就是由于这样,无论鸿儿提出的意见,无论是什么,他都很放在心上。对于鸿儿这次说自己顾虑太多,姜明还是将自己的考虑都说了一遍。对于这种难以两全的局面感到有些无奈。 说道这种局面,要是开始蒲寿庚就下定决心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想着在漳州动手,那样说不定现在已经正在经营泉州,注意力说不定会集中一些。姜明正在这样对鸿儿说道。但是随即又被蒲寿庚传来的消息所打断。 第二十四章 泉州在手 这次消息传来的消息,蒲寿庚已经知道了在鼓浪屿驻扎的元朝水军,也表示了这只水军绝对不能留下,否则是一个心腹之患,意思很明显,是想和姜明合作将其灭掉,但是没有说什么办法,直说说自己将在九月二十五到达泉州浯州屿。一起出来配合一下。 说实话,姜明倒是怕灭不掉这只水军,只有大约三十几艘军船。就是有些怕海上漏洞太多,清剿的不干净后会很麻烦,其主要原因自己这方兵卒太少,陈吊眼这次带来了五千余人,加上漳州降卒约四千人,可以号称一万,但是这一万人可是实实在在的旱鸭子,而自己的水军应该还没有回到台湾,就算是现在台湾,也没有办法通知啊,毕竟在宋朝是没有电报和电话的。 但是既然蒲寿庚主动说出来了,姜明也下了决心,近两万的兵和上百艘的战船,还能摆不平区区二千人的三十艘战船吗,而且的确需要一场大战来激发士卒们的血性了。 九月二十五,晴,无云,在金门岛西南近海处,大约有近两百艘平底船斜斜的迅速向鼓浪屿接近,早就被驻扎在附近的元水军发现,纷纷作出戒备之态,在鼓浪屿上架设的回回炮也纷纷开始准备启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只守军的统领林晓么,也急忙走出营帐,极目观察到底是什么来头。 打的是大元旗号,而且都是用于运输物资的平底船,让戒备森严的他们放心了很多,不过还是未等对方近岸,马上就有五艘战船迎了出去,询问过后,马上有小船飞驰过来禀报,说对方自称是泉州蒲大人麾下押送粮草的船队,在金门岛正要进漳州湾的时候,突然遇见不明船队的袭击,为了保护粮草的安全,特暂避于此,在大约五十里外,蒲大人正在率领着护卫船队阻击来袭。 林晓么是个很细心的人,要不张弘范不会把他放在这里作为一支预备奇兵,听到手下如此禀报,还是不放心的检查过关防文书,又吩咐将为首的带上岸来,详加询问一番,才放心的放他们驶进内海,但是只是戒备,对于为首者哀求前去救援蒲大人却是毫不理会。只是命令严加戒备。 为首之人正是蒲寿庚的得力干将孙胜夫,平时稳重干练,深得蒲寿庚的信任和重用。眼见诱敌出港之策不能成行,看见岛上的回回炮和一个个戒备森严的士卒,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在平底船的深处,大约藏有二千人精兵,本来想引林晓么出去营救蒲寿庚的时候,一举而出,占领鼓浪屿的驻兵之地。然后有蒲寿庚和姜明所率领的大约近二百艘战船将其团团围住,一举歼灭,那样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是很难实现的了。 抬头看看太阳,心里有些无奈,现在精兵就出来,首先不能汇聚成军还不说,二千对两千,就双方的装备也不成比例,只能等下去,到午后如果自己不燃放狼烟的话,蒲家和姜明的联合船队就会立即杀过来,到时间不行再里应外合。 孙胜夫是这样想的,但是在表面上还是苦苦哀求林晓么前去营救他家蒲大人。因为他家大人这次主要是押送粮草去广州交付于张大帅,因为海路一向稳妥,所以并没有带多少人马,而贼寇人多势众,恐怕蒲大人会凶多吉少了等等。 但是那林晓么不为所动,只是安守自己的本分,不接到张弘范的手令坚决不出战,孙胜夫也没有办法,只是一个劲的观察时间。果然,在午后,蒲寿庚和姜明久候不至,知道诱敌之策不可行,只好放弃那种想法,不过还是蒲寿庚在前带二十余艘船佯作逃窜,而姜明却是带了大约三十艘船在后面追赶,其余的船只,在陈吊眼的带领下,沿漳州湾、金门岛一线排开,随时准备截杀漏网之鱼。 这次林晓么却是没有什么提防,当蒲寿庚衣冠不整的站在船首手舞足蹈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正是福建行省的参政知事,在泉州随张弘范一起见过这个人,知道他在皇帝那里很受重视,所以当下也不敢在托大,带领船队迎了出来,谁知道刚和蒲寿庚的船队擦肩而过,就听见自己的大本营里乱成一片,回头看时,发现从平底的运粮船舱内钻出来一个个的士卒来,张牙舞爪的向蓄势待发的回回炮那里杀了过去。心里不由暗叫一声不好,但是身边的蒲寿庚的船队早就做好准备,拍杆摇摆着一轮一轮的拍了下来,想要回港,却又被挠钩抓住,这个时候姜明所率的船队又追杀过来,眼见是逃不掉了,忙吹响号角示意在远处的船只逃走好去报讯,林晓么亲自断后厮杀,希望能够给远处战船争取一些时间,谁料到蒲寿庚和姜明都没有管他们,只是拍一艘或者两艘船远远的跟着,并不理会跑掉的船只,只是一味的杀戮者剩余的元军。因为向西走还有上百艘的战船在等着他们呢。 岸上除了操作回回炮的元军,本来剩下的人都不多,在孙胜夫带领二千人的冲击下,回回炮还未来得及发出,每个人身边几乎都有几个人用刀将其逼着。要不是开始商议,回回炮要有熟手来教授操作,这些人早就被斩杀的一干二净,前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然后静静的看着海中那一面倒的屠杀。 林晓么有三十余艘战船,对姜明和蒲寿庚的联合战船才六十余艘。本来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吃亏就吃在措不及防之下,被蒲寿庚占了先机,后惊惶之下,又想撤回港口,又想逃去报讯,以至于犹豫不决,前后失去了机动能力,然后被一网成擒。 战事在一个半时辰后结束,林晓么被斩杀,其余元军战死约一千二百人,俘虏出奇的少,没有多说什么话,上岸后蒲寿庚就命令将回回炮全部拆卸下来,装船准备运回泉州,然后在这个空挡,和姜明稍作商议,便决定了计划。 一天后,陈吊眼回漳州收拾城中粮草给养,然后发动漳州居民一起移民台湾,这样做是怕元军回头报复起来,找不到义军,拿百姓撒气。然后押送近十万石粮食和移民、俘虏到台湾找陈宜中交割,为了保险起见,让鸿儿和他们一起。 而许夫人却不肯一道去台湾,因为其丈夫是战死在泉州,此次他要随姜明一起前往泉州,找泉州招讨使田真子报仇。 姜明和蒲寿庚还是模仿在鼓浪屿的做法,一前一后佯作被追杀的模样,回到泉州,当泉州招讨使田真子接到禀报,将其迎会城中时,骤然发难,将其擒下,然后打开城门,姜明所率领的义军便长驱而入。泉州城顿时在掌控之中,遂以钦差关防发下告示,表示泉州已在大宋的控制之下。 由于泉州城外围南安、晋江和惠安等地都被蒲寿庚事先安排好亲信埋伏,田真子等叛军余部逃无可逃,纷纷落网,但是这次不像是在漳州一样,在蒲寿庚和许夫人的激励要求下,纷纷被诛杀殆尽。许夫人也算是得偿心愿,报了丈夫许汉青泉州阵亡之仇,虽然在她的眼里,蒲寿庚才是元凶首恶,但是姜明明确表示暂时不能追究,不过能诛杀田真子等人也算是心安一些。在斩杀处当场摆起香案来祭奠其夫,倒是也显得悲悲切切。 不过三天的功夫,泉州城就一切恢复了正常,只是除了蒲家的船队,任何船只暂时不予出海,而不明情况的商船只要是进来,也暂时不放出去,一时间,蒲氏在泉州的声势倒是大振。 十月初一,姜明接到侯强等人的报信,说是已经回到台湾,而基隆兵工厂已经初建完成,需要姜明回去组织大局。这种情况之下,姜明只得转回台湾,因为兵工厂的建设在他的眼里还是比较重视的,新配方火药的研发和使用,关系着以后反攻蒙古的大计。所以不由得他不重视起来。 倒是蒲寿庚还是比较懂的进退,也许是想得到台湾长久的求姜明派员驻跸泉州,一起共举大业,姜明想了一下,蒲寿庚充其量只是一个商人和政客,要是轮到行军打仗,恐怕还真的不行,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但是至于派谁过来,还是有待商议,但是答应尽早过来。 姜明走之后,蒲寿庚便做好一切城防准备,将周围防卫力量纷纷紧缩近泉州附近,随时可以进城防御,而胡商大都被安置在靠海的位置,待到战会将其驱离泉州,以保证泉州城的安全,在鼓浪屿带回的那十多架回回炮,也被安置在城头各部,随时准备迎敌。 姜明庆幸的是,现在通讯的不发达,才让他们有这个机会,泉州和漳州相继沦落到大宋手里,这些消息估计最快也要七天左右才会逐渐传到元军耳中,而自己这方控制消息也很重视,相信可以隐瞒的更久一些,对于泉州的加固和布防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相信就算张弘范或者忽必烈等知道的时候,恐怕也暂时抽不出手来对付泉州了,因为兵力都西去广州附近,来来去去哪有那么快捷呢? 第二十五章 X架 一路到了澎湖岛,侯强和陈龙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这么风风火火的跑了一圈,两个人都是显得有些清瘦,也黑了许多。姜明主要问了一下这次出征的情况。 陈龙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基本该说的姜明已经知道了,但是有一点,一路沿岸行进至基隆,花费的时间甚至比侯强他们还要多,待到侯强到基隆附近近两天,他们才迟迟而至,因此也耽搁了一些时间,主要的都浪费在沿岸搜寻移民的事情上,姜明没有想到他们做的更加彻底,几乎在高雄到基隆一带,制造出了一个无人区。 可能由于战乱的原因,家有余财又有能力出海者还是不少,沿途经过但凡坡势平缓,适宜人居住的地方都有大宋移民的存在,土著倒是不多,可能都被移民们赶到山上了。陈龙和文壁一起,倒是没有相互再生什么矛盾,两人软硬兼施的向移民们用了不少手段,不过事情除了有些麻烦,也并不难办,虽说是有家资者才有条件出海避难,但是毕竟真正有实力的几乎没有,而且近几年的移民占有很大比例,当听说珠海附近有大宋官府时,为了寻求保护,也愿意随军而去。 有几个强硬的,也属于较早时期去到台湾,有些根基,但是终归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被强行带走,陈龙做事比较仔细,想到侯强还另有任务,可能要晚些到。于是就沿岸搜索了几次,相信就算是元军过来,也不会以为岛上有人了。 等到确定没有遗漏,才到了基隆,这个时间,侯强已经协助张鹤在鸡笼山附近扎好营寨,训练战俘和在吕宋抓来的生番劳作。待到陈龙一到,留下了五百勇兵作为防卫,也算是临时作为监工,监督那些算是奴隶的人进行开山挖窑,建造房屋和工厂。 然后直接开拔送文壁出使,为了加快进程,在路过姜明所说的琉球国时,陈龙便带着大半船只留了下来,要不是姜明说这一带经常会有海盗出没的话,说不定侯强也不去了,意外的是文壁表现出了极大的觉悟,不但陈龙留下了大半的船只和全部的勇兵他没有说什么,就是在侯强护送他到日本的途中,也一直试图劝侯强快些回返。不过侯强遵从姜明的命令,将其送到日本的肥前国的长崎氏宗主那里,生成大宋国使要见天皇,命他们派人护送。然后为文壁留下了一个八百人的卫队和大约八艘大船后,才折转回来。 然后正赶上陈龙收拾琉球国的抵抗势力,要不是侯强赶回来的快,琉球国所谓的士兵几乎被杀戮一空。早就被制的服服帖帖的,三个小国家,一共还不到三万人口,而可能是久在海上,没有威胁的存在,常备的兵卒只是负责平时的治安或者是小国家和小国家之间的相互威赫。怎么能比得上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赤红军。三个国家的国主被击中保护了起来,听说天朝上国要硫磺和硝石,几位已经年迈的国主连忙下令开采收集,倒是也十分快捷。为了保持在琉球国的长治久安,不但把剩下的一千五百勇兵留了下来,而且又留下了五百的赤红军士卒。现在琉球国已经完全在大宋的控制当中,几乎每天都可以开采出一船的硫磺矿和硝石矿,随即运往鸡笼山囤积,他们已经随之带回了近万斤的硫磺和硝石。 不过下一次就简单的多了,张鹤告诉他们,只用再带回硝石就可以了,硫磺矿在鸡笼山不远的山坳中已经发现矿源,而且估计数量也很大,所以在琉球国的硫磺,暂时可以囤积加工后在运往鸡笼山,正好也可以节省一个人力的成本。 另外就是张鹤请侯强转告钦差大人,由于大人交代的事情十分重要,张鹤不敢擅离职守,想请钦差大人尽量的快些去一趟,因为交代下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具体是什么,张鹤却是怎么也不说,只是说以后自会有分晓。 姜明听候不由心里一喜,可能是张鹤已经有些成果,要真的是那样的话,随着原料的不断增加,产量如果能上的去。那么对于以后的防守还是很有利的。于是决定暂时不去珠海,直接由船护送前往鸡笼山一行,这次要是能带回几门飞雷炮的话,对于泉州的防御,无疑是一种大的支持,如果可以,就连漳州也可以计算到防守范围之内。 不过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还是要提醒侯强和陈龙,目前的兵力尤其短缺,对于他们这次自作主张,为文壁留下八百赤红军,又在琉球国留下五百赤红军,显得极为不满意,这一前一后的,共有近一千五百人的赤红军空闲起来,本来文壁此次出使日本,姜明之所以让他们携带商品货物,就是希望把一些家族的壮丁家将利用起来。其实在他们这次出使,不算上赤红军,本身带的亲兵家将,几个商队合起来基本上就超过了八百之数,除了不说训练有素这一条,对于这些人的单人能力,姜明看后还是可以肯定的。侯强再给他们留下八百赤红军,基本上就是让他们做仪仗队用。怎么能不让姜明感到有些败家呢? 还有,就是在琉球国那五百人,琉球有多大的地方,有多少人口,姜明不用考虑就可以想的出来,更何况这个时候虽然是国家,但是民智未开,教化未行。用的着留下颇有些战斗力的嫡系军队吗?何况已经把人家的三个国主都软禁起来了。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姜明越想越生气,虽然侯强和陈龙都比他的年纪大,还是忍不住的抱怨几句。害的二人练练道歉。不过对于侯强这次吕宋之行还是比较满意的,共计获得“俘虏”近一千二百人。看来鸡笼山在短期内有望可以成行。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软了下来。 慢慢的给陈龙和侯强两人讲到以后的艰难,目前,粮食刚刚缴获二十万石。除留在泉州五万石之外,其他的全部运往珠海。随着以后的耕作。明年再种植占城稻后,粮食基本可以保证无缺。而战船呢?本来就有六百余艘的战船队伍,船员士卒已经是不能满员满编。 这次从元军手里等于说是接收回来又是六百多艘战船,而泉州几乎不用。漳州准备放弃的话,而陈吊眼也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士卒,仍旧不能满编满员。空余船只太多,只是因为人口的原因,现在能不动的战斗力就尽量的不使用。 现在这个关口什么重要,人口最重要,而兵卒更加重要。嫡系的军队那是更加重要了。随着姜明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侯强和陈龙两人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毕竟钦差大人把自己看做是一直嫡系的军队,没有把自己看成外人。两人当时抱拳躬身称是,保证以后注意。 姜明当下把陈吊眼为赤红二军的事情告诉两人。侯强迷惑不解着,为什么不把其编到赤红军一系。却是没有得到回答,只是告诉他们要经营好赤红军,要练精兵而不要贪多。并告诉他们。赤红军最多满员五万人。暂时以水军为主。 其实姜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对于那些有家族背景的势力有深深的忌讳,可能是自己没有那个背景的原因吧,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也会自嘲的想一下。不过就他知道的历史来说,但凡一个朝代的更替,大部分都暗暗隐藏有家族的影子,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宋朝即将灭亡的时代,如果单存依靠别的家族,或者没有自己的势力,很容易死的不明不白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又不知道该依附于谁,只能靠自己积累家底了。而乱世自己最有这个机会。 赤红军这个序列是他的家底,因为侯强和陈龙他们和自己一样,没有什么士族背景,甚至连一个正常的身份也无法获得。可能他们投靠别的家族可以获得自身的提高,但是他们希望的不仅仅是自己个人或者一个家庭的攀升。否则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只要侯强用心的干下去就好了,在他不透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不会有人低看他的出身的。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沉默,而是看准了机会后,选择了依附姜明,因为他们在大变中看到了机会,一个不在乎他们贱民的身份,可以使他们疍民从此不再做贱民的机会。姜明对于这一点,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所以,对于侯强所统帅的赤红军,他想以疍民为主要基础建立起来,然后双方的利益相关,才能共同的扶持。 交代过后,侯强表示要和姜明一起去鸡笼山一行,留下陈龙在澎湖岛上观察海峡两岸的情况,目前来说,姜明推断暂时没有什么战事,因为附近从福州以南、潮州以东的元军海上势力基本被肃清,而丽江浦的水军得不到战船的补充,根本形不成战斗力。还有粮食也被自己截留下来,估计都张弘范头痛一阵,就算是知道漳州和泉州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无暇顾及,保持着两岸的通讯畅通,是陈龙目前的责任,就算是有元水军来探,也只能让他到澎湖岛为止,不能再让他往东去而发现台湾。争取以澎湖为中心点,在海峡西岸有漳州、泉州两地和东岸的鸡笼山、珠海两地。形成一个x支架,像一把剪刀一样,牢牢的把持台湾海峡。那样才是今后的发展之道。 第二十六章 暴露 姜明和侯强两人一起前去鸡笼山的工兵营基地上看看建设的怎么样,还有火药批量生产的进程,来回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可是在这一段时间,文天祥却陷入了苦战。 还要从丽江浦水军遇袭之后开始讲起。张弘范收到了元帝忽必烈的斥责,并将玩忽职守的刘深斩首示威,使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于是命令张弘正开始从惠州往前推进,很轻易的就占领了无人值守的东莞,然后临近广州和李恒部会合,一直陈兵粤江东岸。 但是却是不能西进了,因为再往西走,就是连绵数百里的水乡泽国,广州城以南、东莞北岸对面,没有水军的配合,纯是靠步卒和骑兵的推进,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刘深被斩,接手水军的哈喇歹又要熟悉军务,所以暂时不能加以配合,勉强派出了一些小艇,但是只能就近巡弋,不敢远去。 其实,姜明依着自己知道的历史,也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张弘范、李恒他们现在并不知道崖山行朝的所在,只是茫然依据军情猜测是在自己的包围之内,但是并不知道准确的方位,所以这也是没有动手的原因。 但是张世杰和文天祥的矛盾却是帮助了元军,由于张世杰想独揽权柄,而文天祥却是心高气傲,一怒之下,向皇上和杨太后请旨,要求去为行朝镇守前沿。杨太后虽然听姜明说过不能轻言分兵,但是文天祥所要的他也做不到,只能安慰一番,给予放行。 文天祥这次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此人无远志,拥重兵厚资,惟务远遁。”道尽了其临走时的愤怒,初始的军饷和给养之争要是主因的话,那么张世杰最后的行动也让他感到无尽的失望。 自从姜明离开崖山去广州行钦差之事,张世杰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发现了崖山附近所处位置的妙处。特别是对崖山开始重视起来。大肆建起行宫和军营,投入的力度远远比文天祥和姜明在的时间要大。 其实姜明和文天祥开始在崖山附近经营的时候,一直是在和崖山隔海而望的新会、台山和斗门附近驻跸。而崖山正是处在新会、台山和斗门的中央位置,四面环水,背临大海。正是一个海中孤岛。山之西有银洲湖经此出海,而山嘴与对岸汤瓶山夹峙如门,故出海口称崖门。崖门依山临水,港内可藏舟,形势险要。位于广州湾入口处西边的一个岛屿叫做崖山。由于粤江在河口部分分流而形成无数之三角洲,因此前方临海,后方则为遮断水路之大型海角。 姜明知道在自己的历史中行朝最终还是会亡于崖山,所以一直没有提倡驻跸一个海岛之上。是以开始就在斗门平沙村驻扎并建立行宫,谁知道他走之后,张世杰可能看中了崖山易守难攻的地形,干脆将行朝搬到崖山之中,在其中建立行宫三十余间,大小军营近三千间。有招募工匠和民壮建造船只和各种交通,生活设施。做出一副固守的姿态。 遂不知道他这种做法已经引起了文天祥等一些主战人士的愤怒,在他们的眼中,所谓的大将军张世杰这样的作为,是一种安心居家过日子的行为,也就是一种逃避,是表明了张世杰无心恋战,说穿了只是苟安现状而已。 于是两者之间起了原则上的冲突,文天祥见无可挽回,愤然提出愿为行朝驻守东线,以己之力抗衡张弘范和李恒的大军。说白了就是用行动让其感到羞愧,但是岂不知正中了张世杰的心意。也不阻拦,并且承诺给予文天祥足够的军资、军械。乐的在崖山开始精心布置防御事物。 文天祥离开崖山行朝之后,想起姜明走时的预测和担心,心里就悲愤莫名。不过欣慰的是自己还有八万人马。大小近五百艘战船,在熟知地形的情况下,应该还可以一战。 于是他让杜浒所领破潮军二万五千人。主要防卫顺德、番禺一线,因为那里海路纵横,水道错综复杂,正是适合这支由海盗水军所组成的破潮军,而杜浒的办事能力深的文天祥的信任。 而中山一带相对而言较为安全,主要应付的是从粤江口西岸登陆之敌,他们早就知道了姜明的偷袭令元水军损失惨重,所以指令赵孟荣率一万五千人驻守于此,卫护破潮军右翼的安全。 文天祥自己和刘子俊一起,带领剩余的近四万人,防卫佛山西侧一带,主要面对李恒和张弘范的陆地力量。 本来这一切的打算都是很好的,利用元军水军暂时势弱的机会,固守水路、桥梁。只要元军的骑兵过不来,那么就步卒对步卒来说,文天祥和其属下倒是也不畏惧。 但是这次的冒然出兵防卫,无形中却帮了张弘范一个大忙,在杜浒军中,大部分是由降卒和最近收编的海盗为主,特别是当初诛杀的陈懿兄弟和刘兴之余部甚众,由于时间紧迫,还没有来得及将其打散分到各军之中,就由丽江浦来到崖山。到如今不过只有数月的功夫。 想那陈懿兄弟在海上为盗,经营数年,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忠心不变之人呢?偏偏这些人由于一时的疏忽没有将去分散,于是就会聚成队,在崖山行朝的时间还不敢露出祸心,只是刻意迎合着杜浒这个比较豪爽而有没有心机的统领。并且很快得到了他的信任。 为首一个叫刘虎的正是那刘兴的亲弟弟,只是很少人知道而已,自己的哥哥被杜浒当众斩首,而刘虎却和没事的人一样,在表面上率先表示效忠,并动员其他陈懿兄弟余部不要反抗,跟着文大人为大宋而战斗,不过心里早就滴出血来,只是不敢表露。 这次得到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够放过呢?由于顺德、番禺境内水路纵横,岛屿也是颇多,杜浒没有办法,但是也不敢违抗文天祥大人不许分兵的命令,只得用得力之人,分别隐匿巡游在诸岛之间,刘虎顿时感到机会来了。 遂主动请缨带队前往秀山一带前沿巡游,那可是据斥候回报说是最接近张弘范的地点之一了,也许平时刘虎等人做的比较到位,杜浒竟然不疑有他,还高兴的为他们饯行。担心他们人少不安全时,刘虎也拍着胸膛说不要紧,在水路上奔走那么多年,就是打不过,跑回来报讯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就让这刘虎率领自己的手下计二十余人,驾着一艘魛鱼船前往秀山一带探查敌情。刘虎到了秀山附近之后,马上和手下说明,自己要投靠元军,为哥哥刘兴和陈懿兄弟等大头领报仇,还未等有两人提出异议,马上就拔出刀来将其砍翻在水里,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多言。 于是他们就驾船一路顺着珠江口入海。正好遇见元朝临时调配过来的为寻找行朝的大队兵船。那刘虎便在自己船桅上,竖起降旗。 元军望见是大宋战船,却是只有一艘,而且挂起降旗。便下令驶近。得知其的来历之后,不敢擅自做主。遂将其带到东莞去叩见张弘范。 张弘范问起来历,方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个海盗,不是宋兵。不觉大喜,马上封刘虎做了一个千户,归于其帐下听用,其他诸人皆有封赏。其手下问道:“这刘虎只是个海盗,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处,怎么便封赏他做一个千户呢?” 张弘范笑道:“只要他肯为我用,便是好人。那个管他海盗不海盗呢!况且我要寻文天祥等人踪迹,正缺少一个向导,何不就用了他,岂不是好!” 没有等张弘范怎么问起,刘虎就将知道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张弘范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本来只是想找一个文天祥的踪迹,谁知道连宋朝最后的老窝都被自己发现了,马上命令手下通知李恒所部,对此军情要进行商议。 问道周遭地形海路,刘虎也是对答如流。并且说道:“我等在海面上行走了十多年,莫说附近广州、惠州,以至雷州、琼州、廉州一带,都是熟悉的。” 张弘范大喜。有种得到宝的感觉。问他有什么要求需要满足的没有,刘虎道,只愿为大帅效命,但有机会,能亲手诛杀文天祥、杜浒为其哥哥报仇就更好了。张弘范笑而不言,又加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宝,让他做了前锋向导。刘虎那里知道,张弘范那里会为他而杀文天祥,只是现在用得着他,不愿意理会而已,而今后若是真的能擒获文天祥等人,他要是纠缠,那就是杀身之祸。 安抚了刘虎,张弘范命令大队向广州而去而去。知道了文天祥和小朝廷的所在,他们也不想在南方久呆,还是功毕于一役比较好一些,那样,他就可以回大都和家人一起享受几天,如果能在两个月之内结束战斗,那么可能还不耽搁回大都和家人一起共度除夕。 第二十七章 危局 刘虎的叛投,没有引起杜浒的注意,到了约定的时间,各路巡游的小队基本都已经回来,还是不见其回来。直到第二天,也没有看见其的踪影,杜浒才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仍然认为是刘虎遇见元军船只,不幸遇难也说不定。这个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杜浒的大意为自己也为文天祥留下了灭顶之灾。张弘范得到刘虎的指引,并没有急着进攻崖山或者是文天祥所部,而是和李恒等做了诸多的推演。积极的调动军马。本来想着等候那六百艘增援战船过来再动手,一举功成。但是又害怕夜长梦多。再加上手下诸将思乡心切。纷纷积极请战。 “灭宋就必须先灭文天祥”。这句话在众人的嘴里循环了很多遍,很快的就达成了共识。最后终于付诸于行动。 为了迷惑文天祥和在崖山的小朝廷,张弘范一行人,决定由副帅李恒为首,在南海一线集结兵力,做出一副要渡西江而战的势头。而且张弘范和李恒的旗号频繁的在西江北岸走动,因身后就是行朝,文天祥避无可避。只能是抖起精神,集结兵力,全力应付即将而来的战事。 张弘范等人,做出一种要渡江一击的势头,从表面上看虽然是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所用的兵马并不多,只是做出一副重兵压境的样子。从丽江浦紧急调来的船只,却是随着刘虎等海盗悄悄的侵入南海水道。而张弘范命弟弟张弘正率三万兵马从井澳登陆,一路杀奔香山。赵孟荣一直在注意粤江东岸。对于从侧翼所来之敌措不及防。加上手下兵马训练磨合的时间还短,一时间被杀的溃不成军。 文天祥被几路并来的消息搞的有些迷茫,弄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元军的主攻方向,但是中山、香山一线却是不能有失。否则在崖山的行朝将会直接暴露在元军的面前。他可不敢冒这个险,只得嘱咐刘子俊在西江沿岸注意元军动向,自己却带着二万人直扑顺德。想从水路驰援香山赵孟荣。 但是杜浒亦被纠缠住。元军的战船在数量上虽然和他们差不多,但是杜浒所领的船大都是渔船或者是小型商船改装而成,论起来结实程度肯定比不上元军战船,再则有刘虎等叛徒领路,终于尝到了疏忽而遭到的恶果,被团团围着打,也就是凭着一时的血性,才将哈喇歹的猛攻抑制住,但是却也无礼脱身,这个也幸亏有姜明偷袭丽江浦在前,要不在元军战船充足的情况下,早就被打的溃不成军了。 文天祥真的有些着急了。自己在佛山一线排列重兵,就是想着元水军损失惨重以后在水路上暂时可以保证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才主要防止李恒和张弘范从陆上来袭,谁知道就是这种布局,却被杀了一个首尾不能兼顾,西江一带虽见对岸陈有重兵,但是只是见咄咄逼人,就是不见其打过来,而杜浒的破潮军和赵孟荣却传来危机。 让文天祥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没有办法,只能飞骑往崖山张世杰那里请求援助赵孟荣等人,只有先暂时控制住战斗的节奏,才能有时间考虑下一步的方略。 但是就在文天祥和刘子俊分兵的这一瞬间,李恒所部却要渡江而击。而且在西江上游肇庆府已经偷偷运输了近一万骑兵过江,正在朝佛山而来。得知几个方向的军情,文天祥一时焦头烂额。不知道张弘范到底要主攻那个方向了。 但是就在一切形势都在朝着不利方向发展的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各路元军都突然放慢了节奏,由强攻转入了对峙,却是不慌不忙起来,只有已经渡江的骑兵在四处游弋。但是也不再主动出击。 一切的一切都让文天祥他们摸不到头脑,但是无论是谁,都能从中嗅到一种危险。但是为什么会在一切大好的形势下不再进攻了呢?这个就想不透了。 原来是经过一系列的打探,发现在崖山附近聚集着两千余艘的战船。张弘范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就是如果逼迫的太紧,这个只会逃跑的小朝廷会不会再跑掉。此刻他和李恒的联军在水军的数目上严重不足,万一这个小朝廷再跑到海上,该怎么办呢? 现在基本上对宋朝的残余势力,已经成了合围之势,但是就是在海上还有一条路,不断的追赶过程中,无论是从俘虏或者是投诚之人的嘴中,都会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名称,继续南巡。而且据可靠的消息称,这个宋朝的小皇帝已经派自己的丞相专门去那个安南求援,还要把自己的行宫安插在那里,虽然对于安南这样的小国家,张弘范有些不屑一顾。但是总是不想麻烦那么多,能在这里解决是更好。 于是,专门支会阿里海牙守住宋军东去之陆上要道,自己这边为了不打草惊蛇,以张弘正威逼香山、哈喇歹威逼顺德,以骑兵牵制在西江西岸佛山一带的文天祥一部,边打边做出兵力不继的模样,给宋军留下一丝希望,不再使他惊惶失措,再逃亡海外,那么直接的战船没有到来,形不成四面合围的情况下,又是白辛苦一趟。 文天祥等人当然感觉不妙,但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就在原地和元军胶黏着,报于张世杰听说,张世杰却正在监造战舰和行宫,尚未峻工,忽得了这个凶信,便连忙将此事奏知皇太妃和皇上知道,并开始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听说文天祥陷入苦战,当下群臣便建议两宫仍旧暂驻舟中,命张世杰守住海口以御敌人,若幸而战胜,固国之福;即不幸而败,犹可西走。竟然没有人提及要去援救文天祥的,大家只图自保。 张世杰因恐久在海中,士卒离心,大军一走,则士卒必散,于是建议道:“连年航海什么时间是个尽头?这次我们要和元军决一胜负。成败在此一举。但皇上和皇太后不可不移驾驻于舟中,否则首尾不能相顾。” 当下张世杰退出来,便下令三军将战船一齐移到海中,舍陆登舟,驶至海口,帝舟居中下碇。四面数百号护卫舰,列成阵势。却将近千艘大战船,一字儿排列在前面。中舻外轴,以大铁缆相连。船头有楼棚,如城堞一般。施旗招展,盔甲鲜明,十分威耀,远远望见,犹如一座城池一般。 然后又令数百艘巡游小船终日在围外巡游,还有近千艘中等战船守住海口。原来这海口因为过于狭窄,所以潮势到此,非常凶猛,战舰皆不能当口而守,只好在两旁山脚下依山泊住防守。 他们倒是也团结一心,但是却把文天祥放在外边听任不管。文天祥几次上表要求会崖山行朝一起抗击元军但是始终没有回音,最后在往返信使的口中得知张世杰现在的做法,文天祥不由的大惊失色,记得当日和姜明在崖山论兵的时候,姜明曾经言道,如果是这样行军布阵,那样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开始自己也有些不理解。 但是听到姜明仔细讲到这样的弊端的时候,自己也是深以为然,所以此时听到信使的叙述,不由的心神大乱,一方面震惊于姜明的预测,第二就是忧心于行朝的下一步前程。无奈之下,除了拼死做好抵抗的准备外,然后就是放飞了当日文壁去琉球所遗下的所有信鸽,希望文壁能够给予一些援助。 这个时候,由于一直没有姜明的信息。他的殉国几乎被认定成为事实,所以文天祥当时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在拼命之下,做出一点努力而已。 第二十八章 鸡笼山 姜明收到文天祥危急和行朝被困的消息时,已经是十月的下旬,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了。 这一段时间他基本上都是在鸡笼山度过的,经过近两个月的建设,鸡笼山的工兵营基本上已经初具雏形了,按照姜明的设想,在开始阶段,主要是以配制火药和生产飞雷炮为主。 在姜明和侯强没有去鸡笼山之前,其实张鹤已经在距海岸大约有五里的一个山坳中开始建造房屋,开始是伐木而建,但是没有多久,就发现在这个地方雨水很多。虽是已经是十月,但是仍是阴雨连绵,在山坳中建造的房屋经常都是泡在水里,于是又驱使战俘在山腰处依山而建。现在已经是初具雏形。 火药在侯强他们从琉球国返回后,已经开始大量的配置,因为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所以量不算太大。张鹤的主要精力已经被建设鸡笼山和在四周探矿所牵制。据张鹤讲。 这附近的地勢多丘陵而少平地,东侧及西侧各被灰白荒凉的山脈环绕。平地主要聚集于进港内河沿岸、海岸线及河谷一带,其余地区大多为山坡地所。山地虽然普遍不高,但大多为陡坡丘陵。 而东侧的山脉,好似有过地火喷发。四处荒凉,有些地方甚至寸草不生。但是在那里确实发现了大量品质优良的硫磺矿脉和铁矿,目前有一部分战俘正在开发当中。而在西侧状若五指的山脉后面,却发现大量的煤矿,目前也正在开采当中。 目前除却这两处矿产的开采。另外还要遣人配置火药,建造房屋,筑炉炼铁等等,本身工兵营的千余人和侯强最后送来的一千多号战俘已经明显的不够用了。要想加快进程,只有大量的补充人口,否则就算是神仙,也没有任何办法。 张鹤说起最后的这一段话的时候,却是眼巴巴的看向侯强。姜明心里不由的一阵好笑。这个军火专家,也算是尝到了使用俘虏的好处。言下之意。就是要侯强再多抓一些人来。 当下也不做声,只是询问现在的产量和进程,还有就是关于战俘的使用情况。才发现情况有些他也大吃一惊,产量和进程先不多说,就是在战俘的使用情况下,张鹤却是表现出一种十足的残忍,因为人数的原因,看守和监工已经是远远不足。为了怕战俘暴乱,或者是遁入山林。张鹤竟然用铁链将每两人为一组的铐在一起,朝夕不解。而且在用工的方面,达到了每天工作近八个时辰。所以在短短盈月的功夫,战俘竟然因病、伤或者是累死了八十余人,就照这样的减员下去。也难怪张鹤说道人不够用。 姜明听到虽然有些解气,但是还是被张鹤的所作所为吓了一跳。不由的多注视了他几眼,想不到这个矮矮胖胖、看似和蔼的人竟然有那么狠的心,不过这可不是他的初衷。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张鹤这样做,因为是自己逼着他加快进程的。 在基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姜明努力通过自己所学过的知识和见识来改变这一切。 首先,恪守“要想富,先修路”的理念。在暂时原料充足的情况下,在东西两侧的开矿进程被暂时停止下来,组织了两支大约五百人的修路队伍,各由五十名勇兵监工。工兵营辅助二十人,以生产好的炸药为先锋,先修筑工兵营驻地至煤矿、铁矿的道路。 剩余的人选了基隆河边平时水流湍急,但是又依山崖处做了炉址,开始建造蒸矿炉。为的就是于崖上装料,炉前平地进行熔炼操作,以节省运输和人力,炉体用白砂石和花岗岩砌筑。反正这些石头鸡笼山多的是。而在缝隙处用沙质耐火土、黄泥或者高岭土填充。 所以叫蒸矿炉,取蒸石取铁之意。其实姜明对于炼铁是外行,就算不是外行,在宋时的炼铁设备估计早已经被淘汰。而他所在时空的炼钢铁的设备根本就不是这个时候能建造起来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炼铁炉的内形已接近了近代高炉,有炉腹角和炉身角,成为两端紧束、中间放宽的腰鼓状,这种炉型有利于炉气合理分布,改善炉况,延长炉龄,是竖炉发展的重大改进。 这些姜明虽然都帮不上忙,只能慢慢的回忆一些有用的东西,在这个期间,除了和张鹤找了一个僻静处试验飞雷炮的火药用量和发射距离之间的关系,还有引信的长短和发射距离的关系。 他们二人率领几名心腹在山坡上挖出了一个侧面是斜坡的土坑,里面埋上炸药。暂且充当火药桶,除了姜明之外,其他人包括张鹤都是半信半疑。用火药抛射火药包那是漫天四散没有明确方向,可这怎么能让他击中自己想要攻击的目标呢? 第一枚火药包大约落在了有八十步的距离,几个呼吸之后,轰隆一下爆炸了。第二枚火药包却是由于挖坑的时候有些倾斜度有些稍高。却是往上飞了起来,只是堪堪掉到大约五十步左右,轰隆一声也炸了。吓的姜明连忙喝令张鹤等人都趴下,就是这样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扑了过来。幸亏是用火药量少,而且没有装备碎石等物。 看只要把握好土坑一侧的斜面角度和炸药剂量,就可能使得物体沿着一定轨迹抛出,最终落到目标位置。眼前的一切让在场的众人兴奋不已,姜明终于也是放下心来。看来是可行的,不要看这个办法是他想出来的,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张鹤的想法却不这么简单。虽然能够抛出去了,但是不适合实际的需要,操作起来不方便。在他的提议之下,大家又利用便利的原料,比如竹筒外面用铁片层层紧箍起来,然后再减少发射药的使用量。来试验这个新式的火器。 在相互的比划和讨论中,一个大约有二十公分口径,长度约一米左右。而筒壁却被箍的超过五公分厚的奇怪火器浮现在众人眼前,底下装着足量的发射用的火药,上面是装着石子的炸药包,点燃引信。火药瞬间燃烧产生巨大的冲力,炸药包上的引信同时被引燃,炸药包随即被抛向目标。 幸亏是众人做了充足的防备,在点燃引信的同时,人都躲的远远的了。炸药包只是斜斜的飞了所谓的炮膛,就呈现出天女散花状的飞散开来。 姜明当然是知道原因的,那是因为是捆扎、包裹炸药包的都是麻绳、土布,他们很容易着火、散开。但是只是抱着手在一边看着,不做提示,听任张鹤他们把已经破碎的炸药包捡回来反复对比,让他们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知道自己在鸡笼山这个地方是呆不长的,就算是能够呆的时间长一些,也只能提出一些理论。具体实施还是要靠张鹤等人。所以他一般不发言,但是在闲暇的时间,就会独自一人在僻静处,尽量的回忆自己上学手工课时的一些常用工具。比如简易车床、玻璃的烧制、风车和水车等,还有就是一些自己熟悉、现在的工艺能够制作的武器手雷等等。 然后把这些画出来简单的图册,加上文字说明给张鹤让他妥善保管,然后趁着自己在的时间能够看一遍最好,自己也好帮他解答一些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当炼铁炉建好。第一炉的铁矿石刚刚放进去的时候,姜明就收到飞鸽传书,说收到文天祥的消息,现在广州、崖山一带告急,陈宜中等人请他快些回去商议军情。 时间已经是来不及了,姜明听到文天祥告急,顿时也没有了其他心思。吩咐侯强留下两艘战船和水手,告知张鹤要是缺人的话,可暂时去琉球国租用,现在台湾百废待兴。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物。告诫张鹤,万万不可强抢琉球国的民壮,可以高薪聘用,甚至可以贿赂琉球国主。对于鸡笼山的守卫,可持侯强的手令,将驻扎在琉球国的一千五百名勇兵暂时调回五百人。以备不时只需。 另外,就是加快炸药的生产进程,在自己走后七天之内,务必造好五百到一千枚重约十五斤的炸药包。暂时可用麻绳和鹿皮捆之。然后直接送到澎湖备用。 至于鸡笼山基地的人手问题,姜明则让张鹤放心。要是他预料不错的话,战俘将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这里。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尽快的研制并量产手雷和飞雷炮。 然后就协同侯强,急忙的启程赶往珠海,对于文天祥的告急,不单单是出于对其的好感。而是文天祥现在已经告急,崖山行朝应该是避无可避,万一他知道的崖山海战提前开打的话,对于没有什么准备的台湾,那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眼见到历史重演,这个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个可能暂时是公众版的最后一章了。到了11月1号零点以后,就要上架了,希望大家还会支持我。 第二十九章 敲山震范 说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珠海,但是陈宜中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的很不耐烦了。 突然收到文天祥的求救,而且不是向姜明求救,而是在对琉球的文壁发出求救,那就说明了发出的算是绝望的呐喊了。明知道文壁在琉球,只是带了很少一部分士卒,其他的大都是老弱妇孺,还有就是正在随文天祥一起征战之人的家属。但是还是把信鸽放了出来。 这证明什么呢?只能说,文天祥到了绝境,根据随姜明一起来的陈宜中、吕师夔等人所知,文天祥在崖山卫护行朝。而后来的赵若梓所说,虽然文天祥离开行朝,但是一直在卫戍佛山、香山和顺德一线。基本上就是在崖山前形成一道屏障。 这道屏障一旦被击破,崖山行朝就直接暴露在元军面前,凭借近几年来的战例来说,大将军张世杰所率那一些兵马。还真的不会被张弘范和李恒的联军放在眼里,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随着姜明的归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就聚集在一起,陈宜中、吕师、侯强、许继荣和府政院几位主事之人。还有陈龙也早被从澎湖岛上召了回来。另外还有几位部落长者也参与了其中,这个毕竟是关系着大宋国祚。不能不让引起大家的重视。 姜明还是在上座,对于这个他也已经习惯了。详细看了文天祥的求援信的内容之后,也是默然无语,内心却是思绪万千,不管怎么样,自己算是努力近十个月了,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自认为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对于官场上的相互倾轧,还是感到一阵地心寒。 一个国家,一个朝代,到了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每个人都能表现出相对的觉悟,比如说一直被历朝各代所唾弃的“_民”,比如说那些现在已经转化为抗元主力的义军,那些原来的盗寇。 姜明记得顾炎武曾经说过,“士大夫之耻,是谓国耻”,这是他在亡国后地锥心之语啊!谁能指望一群没有道德底线的士大夫,守住江山社稷。 不能眼见着这种情况发上,难道非要在崖山尸陈十万地时候,自己才发出这种叹息吗?把目光移向周围端坐的几人。看见大家都在看着他,遂把目光转向陈宜中问道:“陈先生以为如何?” 陈宜中面有难色。姜明又把目光转向了吕师、赵若梓,不但没有反应,反而赵若梓却将头低了下来,但是很快的昂起来,看着姜明道:“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援救行朝。” 姜明淡淡地笑了一下。反问道:“怎么援救?赵公子乃是皇室中人。可愿领兵前往否?” 没有想到姜明会这样问自己。其实赵若梓也是颇有血性。要不当时也不会散尽家财组织乡勇前往崖山行朝护驾。只是自从被杨太后和陆秀夫勒令飘于海外以保存赵氏血脉以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血性却被磨灭了许多。但是想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道:“赵若梓愿听从国师安排。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姜明没有言语。又将眼光笼罩在陈宜中和吕师身上。后者诺诺不语。而前者好似正在思绪着什么。茫然出神。并不理会别人看向自己地眼光。 姜明地语气不由地一窒。开始地烦躁和憋闷暂时得到一些缓解。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漳州地陈将军还有许夫人为什么没有来?他们去那里了?” 没有人回答。却都把眼光投向陈宜中。陈宜中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向姜明拱手道:“我看国师一时也赶不回来。所以收到文大人飞鸽传书后。就先请二位将军带着麾下兵马及战船先回漳州。趁元军注意力都在行朝。再次偷袭潮州、海丰等地。希望能够暂时转移张弘范地视线。为文大人减轻少许压力。” 陈宜中这样的处置也无不适当,其实姜明也是想着骚扰元军其他重要港口城市,甚至可以请蒲寿庚把泉州之事大肆宣扬,给元廷施加压力。让张弘范不得不救,那么无形中可以减轻文天祥所面临的困境,正是姜明想要做地,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呢? 当下,姜明很诚恳的站起对陈宜中微微拱手一躬,道:“陈先生安排地极为妥当,但是为什么先生开始不说言明呢?” “其实遣陈吊眼等袭扰潮州、海丰等地,是我等唯一能做到的救援方法,但是老夫害怕就此让张弘范那个老狐狸起了戒心,暂时放弃对行朝地压力。转而注意我等,那么我们在泉州、漳州之根基未稳, 被其调动大军逐一吞噬,这个是我不想看到的。”凝重地说出自己的担心。 然后继续道:“就行朝虽然是势在必行,但是我们也要量力而为之。否则,就算是我们能救的了皇上和文大人一时,但是总归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啊。” 众人一片默然,姜明自从带着他们来到台湾之后,不少已经绝望的心里又重新泛起了希望,就在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时,却有意外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怎么能不让他们心里感到难过呢? 其实姜明在回来的时候已经考虑了很多遍,心里早有计较,只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是不是对于在崖山的行朝还是那么关心,但是他虽然试探了,也没有看出来太多,而且在这个形式之下,也不容的他再多做什么测试。 于是他缓缓的站起身来,道:“陈先生所安排深合我意,其实方才先生所担忧的,可能也是大家正在担忧的问题吧?” “但是对于崖山,那里是我们大宋的唯一希望,纵然是我等全部殉国,也要去营救皇上和太后于水火之中,得到各位的抬爱,我希望能够带领大家,在尽量减轻自己损失的情况下,救出文大人,挽回行朝面临的颓势。” 姜明抬抬手,对众人道:“对于此事,应该优先交与我们的赤红军解决,而非是战斗之人,本官希望你们可以做到,尽量的开垦荒地,建设居住之地,为大军的后勤做好保障,那就是对大宋最大的忠诚。” 送别几位长者和台湾府政院的几位文职之后,姜明详细询问了一下关于禁海令的执行情况,还有就是军需粮草的储备。 可能是人少的缘故,禁海令执行的相当彻底,关于粮食储备情况本来也是有所紧张,但是只从姜明拍陈吊眼运回近十万石粮食之后,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是至于够不够打仗之需,还要详加计算,不过,陈宜中为了节省粮食,做到凡事未雨绸缪,特别作出了一个令姜明也感到吃惊的办法。 可能是由于形势所逼,陈宜中不知道怎么想到把一切财产全部收回官府所有,生活用品按需分配,每个人必须从事生产劳动,每一项产业都归入官营,在勇军的监督下进行,比如晒盐、捕鱼、狩猎。 但是收获却要归于台湾府政院,有府政院分工各个部门加工储存,然后除却日常所需由各部门直接派发之外,都纳入军备范畴。 姜明听后心里一阵激动,没有想到在特定的情况下,陈宜中所提出的“实行官有制”、“人人劳动、按需分配”等要求,竟然和后世中他所知道的一些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有暗自的切合点。当下便记在心里,待到崖山事毕后,再拿出来详加商讨一下。 回到关于此次援救行朝的事情上,又知道陈吊眼此次的主要进攻方向就是潮州,陈吊眼虽然有船有兵,但是由于时间太短,来不及操练和熟悉。只能用船作为运输只用,这次陈宜中给他要求,就是在潮、之地,竖起朝廷旗号,广招义军,甚至陈宜中已经动用了钦差关防,诏命陈吊眼为同都督置府潮州。招募义民共举勤王大业。 姜明暗自点头,对于陈宜中的应变能力也是感到有些放心,在自己这个实际的当家人没有到达之前,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于是又建议,通知泉州方面举事,通告天下,泉州又重回我大宋版图,然后作势向兴化、福州施加压力。逼迫张弘范迟,或者是唆都回军福州,保护他的胜利果实。 而陈吊眼一旦攻打潮州,无论占领与否,在潮州都不能长久的呆下去,马上坐船回漳州,固守待援,利用水上运输能力,辅助以快打慢的战术,不时的袭扰潮阳、诏安等沿海城市,逼迫其水军回来。 然后就是紧守澎湖岛和泉州一线,保证海峡之间的封闭性,姜明说道这里,就把眼光投向侯强,道:“侯大将军亲自固守台湾海峡,如何?” 侯强抱拳领命,姜明继续道:“总之,一定要保证,在皇上和皇太后安全之前,保持着泉州和澎湖岛以西我们大宋水上力量的绝对优势,否则,无论我们做什么,只能是一纸空谈。侯将军肩负大宋今后的走向,还望多加努力啊。” 侯强大声保证道:“定不负国师厚望,但有我侯强一口气在,不让那鞑子水军船只驶过海峡。”() 第三十章 离间 葬宋第三十章离间 明笑了一下。拍其的肩膀。道:“我相信侯将军辅助于我们的新式飞雷炮。再则元军不一定有那么快应能力。所以应该在月内没有什么问题。将军在湖。只带走你五十艘战船。还有陈龙将军。剩下的全部都留于你做守备海峡之用。还请将军鼎力而战。” “崖山。我要去迎接圣驾来台湾。”姜明坚毅的说道。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山。还只带五十艘战船。陈中率先道:“不可。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你再前去犯险。万一有闪失。台湾岂不是连主事之人都没有了吗?” 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说道:“要去。还是老夫去吧。不管怎么说。老夫也是前丞相之职。皇上也未曾下诏免去。到崖山。还算有话可说但是你是钦差身份。没有圣旨。带兵还朝。视为大忌也。” 姜明心里暗笑了一声。心道。你算终于开口请-了。不过嘴里却说:“不然。我不但必须去。而且陈先生也要随我一起去。” 几个人有些不白了。只能看着姜明。听他是如何解释。但是姜明却是开始布置关于自己陈宜中走后。台湾的发展计划。并没有再议论这个话题。 现在进入了冬季。然是湾地:热带四季如。但是也过了播种的季节。本来就是一个未开化的蛮荒。再加此去台湾的大都是江南人。除了稻米之外。几乎不种植别的农作。所以只能处于休耕养息阶段。等于是坐吃山空。 所以必须有一个长久的发展计划。为台湾除了自给自足之外。以后还要供给内陆比如泉州州等地地粮草只用在这个期间。反正是空船还是颇多。可以组织一部分勇兵和乡兵乘船南下前宋或者是更加朝南的位置去征收粮草。顺便收其为大宋藩属。按照岛屿的大小。制定出缴纳粮饷地多寡。 这个事情要加快进行在元军没有反过来之前。还可以向侯强暂时借用一些兵马。利用炸药来打开吕宋诸岛的大门。令其臣服。 同时进行的还有强要配合张鹤完成对琉球国的征服为附属国的计划。这些都是以后大宋海外丰的粮仓。 把台湾府政院的事暂时交给吕师夔负责。而许继荣辅助之。对于吕师夔的几次貌似想请一起去行朝迎驾。或者是想随侯强一起在澎湖警戒台海。姜明都刻意的做了忽略。在形势没有一片大好。或者是身在临安的吕文焕没有明确作出行动之前。对于吕师夔这个人。姜明还是不敢放-地使用。就算是留在台湾也是让许继荣在一旁协助。 之后。才表明己要去崖山的想法。主想利用国师的身份来影响皇太后。让其转而支持自己对于张世杰等人的反对。姜明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说他心里自有计较。 其实这个时候姜已经起了杀心。对于张世杰的忠心是无庸,疑。但是对于他的做法和无自知之明却是让他十分反感。面对这样的非常时期还是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比较好一点。不过于这个想法。是不会当众说出来的。 回到内堂看到了久违的鸿儿。还未说几句话。就听亲兵来报。说是宗室赵若和商贾敬财求见。的放下满腹地话儿。走出去接待一下。 赵若梓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主要就是为了郭敬财之事而来。本来就有些感到连累朋友。但是姜明自从见了他们之后。就离开珠海。直到今天方回。但是又听说还出去。慌的那郭敬财几乎是哀求一般。将其是拉了过来。 郭敬财自从陈宜中实行什么一切都是官营之后。吓的不轻。害怕自己回不去。在这里为人质。然,再将自己地产业也收回官营。那可就是倾家荡产了。怎么能不让他着急呢? 听完郭敬财几乎是哭诉的叙述。姜明心里不由地一动。才发觉陈宜中这个做法还是有待商。自己要和他在去崖山的路好好的推敲一番。南宋本来积弱。明眼看上去是以大夫治理天下。以农为本。 但是据自己所知道。南宋之所以在蒙古地铁骑下坚持了近五十年。无不和他对商人的宽松而导致地富庶有关。现在的大宋。除了钱之外。恐怕是什么也没有再行其法,害到商贾地利益。那样会不会让这最后一只支持的势力转向忽必烈的怀抱呢? 据说忽必烈在大宋的启 |对于商人是极其重视的。不过于郭敬财。突姜了一个妙用。于是就宽言安慰了几句。保证和陈先生商议后。就放其回去打理生意。 赵若梓也不好说什么。听到姜明这样保证。于是拉着还在讲条件的郭敬财告辞而去。姜明来不及和鸿儿说什么话。就吩咐鸿儿去喊陈宜中过来一叙。 待到陈宜中到来。姜明已经想好了大概的思路。见到没有别人。就直接说了出来。 其实在之前大家都担心张弘范要是不堪袭扰。万一暂时不顾攻击行朝。只是回头对付赤红那么相对于实际投入兵力并不多的赤红军来说。除了逃亡海外暴露台湾的位置外。就再也没任何退路了。所以。既要张弘范暂缓攻打行朝。又要他不敢放松对行朝的注意力。那就要另想办法了。 姜明看到郭敬财想起了关于商在元朝很是收礼遇。所以才能四通八达。无所不在。甚至在战争域内也能保证其的安全。这样。就可以利用他们。散步一些不利于张弘范和李恒的消息。 至于是什么消。那只能从他们的身世和经历上下手了。也亏着姜明对于这些八卦历史算的上耳熟能详。关于李恒就不了。他本来就是西夏皇族李惟忠之子。虽从小事。不过只说他想光复西夏。无论有没有。忽必烈可以不相信。但谁能保证元廷朝臣没有人疑心呢? 至于张弘范就好说至-有一:-可以做文章。姜明记的在网上看过的一篇帖子。说在当年宋蒙联军攻打蔡州的时候。南宋名将孟珙救了蒙古将领张柔一命。四年后。张柔儿子张弘范诞生而崖山一战消亡南宋的就是这位张弘范。 现在虽然张弘范还没有灭宋。但是用其父这段经历。再加上张弘范他们一家本来就不是古人。而是在金的汉人。和大将军张世杰还是同乡。一,虽然牵强一些。但是总是能说过去了。何况从古自今。流言是不需要有证据的 陈宜中听到姜明近有些兴奋的说。心里暗自吃惊姜明的博闻强记。对于李恒自己还是知道一些。但是对于张弘范父亲张柔的这个经历。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忙问姜消息是否可靠。从哪里听来的。 姜明当然不能告他自己是在七百年之后的网上|到的。对于南宋名将孟珙一生打了那多仗。恐怕自己也不记的曾经做过这件事情了。否则这么大的事情。陈宜中不会不知道。还要求于自己。 给予陈宜中了肯定答复。陈宜中一边恨恨不已着张弘范的忘恩负义。一边叹息着说道:“恐怕此事传出。吉国公一族就再无宁日了。” 姜明也没有法。只有沉默。过会。陈宜中叹息道:“此事交予老夫前去郭敬财哪里游说。但是泉州蒲大人哪里。要劳烦你自己来说了。” 姜明允之。陈宜中刚想告辞出去。然想起来什。姜明马上又喊着陈宜中。对他关于自己对于官有制”所带给商人的影响。和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嘱咐其暂时不要郭敬财如此言明。只是说台湾一岛实行就好。另外。商人重利。可许其他若是事成。可允许郭敬财所经营之货物专营之权。以为权宜之计 陈宜中道自有分寸。告辞而出。明这才放心下来。对于陈宜中的能力。只要给他指明方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特别是对付这些商贾。更加应该刃有余。 这才放心的回到内堂。和鸿儿说句话。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崖山。鸿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室内的气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姜明几次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不说。因为他也不知道古代的这些女子会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最后只吩咐去收拾|装。准备随侯强一起到澎湖岛上。 等到鸿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姜明才舒了一口气。暗自怪自己的胆小。和鸿儿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甚至连婚也定了。但是连手也没有碰过。也不知道鸿儿心里是怎么想她不说。偏偏这件事姜明也不好问出口。 想了半天。只好作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办。至少在崖山海战之前是不要想着有闲暇的时间。还是多考虑一下今后的计划为好。否则。连将来都不会再有了。 第三十一章 进退两难的元军 葬宋第三十一章进退两难的元军- 备了一下。一行就先到了澎湖岛。这时。张鹤已|消息。将火药包暂时先运送过来一部分。由于有了自己心里的计划。所以将柳七伤和王阿强也分别从蒲寿庚和陈吊眼军中暂时借出。 由于事情紧急。将张鹤提前运来的二百余枚火药都装上船后。随即就出发。五十艘战上。每艘战大约装了一百五十人的士卒。又配置有火器经验的霹雳营打头。索性也没有遮掩行藏。就径直朝广州的方向开去。 大约有一千两百余路。就算是日夜兼程。估计也要六七天的功夫。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十分焦急。就算是姜明和陈宜中在船舱内讨论关于台湾府政院所倡导的“一切财产官有制。人人劳动。按需分配。”的详细条款的时候。 两个人也不免经常跑神。相视在那里发呆。鸿儿等人也不敢胡乱打搅他们的思路。 那就更加不用说将和水手了。每个人都是鼓足干劲。拿出了十分精神。来做每一件利于行情的事情。 但是他们并不道此时的张弘范远远比他们着。正在合围时。都突然率领着五千人马赶到。但是按道理该随其到来的粮草却不见踪影。 还没有等张范问到原因。却被唆都遣人来大大咧咧的言道说。粮草从水路有蒲寿庚亲自率军随后就到。最多三天的功夫。还要问他借粮度日。说是军情紧急不敢耽搁。一上没有多带粮草。 张弘范听此处。心里已经是不由的叫起苦来。本来存粮就不多从韶关南下的粮道已经名存实亡。自己上书催了几。才有这二十万石的粮食来源。不过最多也只能支大军一个多月而已。 而现在粮草未来。是-空多出了五千张嗷嗷待的嘴来。张弘范心里暗自骂着唆都。嘴里却是不能说什么。唆都的蒙古人。忽必烈的爱将。连违抗严令屠城兴化军。都只是被骂了几句了事的人。张弘范怎么敢多说什么。 的捏着鼻子让其去军需官那照领等人走后。张弘范随即就掀翻了大案。嘴里骂了起来。半晌。有令军需官过来。盘点一下储备。才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能维持不足半个月的粮草。 一边吩咐着几个千夫长带人四:征收粮草。一边心里暗自揣测着蒲寿那里的粮草可不能出事。 让李恒修书韶关自己修书西路阿里海牙。表明自己的尴尬处境。希望其能帮忙征集草。以备剿宋朝余孽。 为了节省粮食张弘范和李恒商议之下。决定暂缓进攻。改为骚扰其军。令文天祥部不能安宁即可。在粮草没有到来之前。不再做大规模的攻击。 然后令斥候用尽一切办法。尽量的探明崖山宋朝余孽的详情。准备一举将其击溃。 但是好像祸不单行一样广州附早就受到姜的号召。这里的百姓大都离开了有条件的出海。没条件的进山。别说是搜刮粮食。就是连人烟也很难找到。 进山找吧。里面不是捕兽夹就是陷阱。人手少了。还会遇见埋伏。看着黑漆漆的森林。也猜不出里面到底是人还是军队。 或者是有人没人都不好说。比在大海里捞针强不到那里去。 三天后。几个千夫长刚刚垂头丧气两手空空的回来。 马上就有人禀报州失守。漳州招傅全降宋。万户府知事文兴以及随员被杀。头颅被高高的挂在城|。 听说漳州出事。张范的心里就不由的咯噔一下。不料还不到一天。马上又有人禀报说是泉州蒲寿庚反了。 听到接二连三的消息。张弘范心里顿时怒火冲天。当下击鼓聚将。将情况通报一番。然后也顾不的什么身份。直接质问唆都是何原因。 唆都知道蒲寿庚降宋。已经是心理暗暗后悔不已。现在再回想起在泉州蒲家的种种行为。觉的有些可疑。但当时自己求战心切。没有往深处去考虑。但是看见张弘范怒火冲天的看着自己。不由的一阵阵心虚。 不圆其说的退了几步。恰巧看见闻听泉州突变。正在担心自己家人的夏。伸手就将其拖了过来。在的上。大叫道:“这厮是泉州招讨副使。想必那蒲谋逆也曾经参与。怪不的一路催老夫快马加鞭而来。原来是有阴谋的。” 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当成罪羊。爬在的上想起身申辩。但是都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他背上。令其不能翻身。 然后大叫张弘范速斩此人。将其所带兵卒坑杀。 的魂飞天外。却是不能辩解。只在心里暗暗叫苦原来以为是一个肥差。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谁知道瞬间就成了催命符。 张弘范见夏这样。能不知道是无辜的。但是出了这等大事。怎么能没有人顶罪呢?唆都也动不的。只能拿夏开刀了。 于是吩咐将出去斩首示众。其麾下兵马皆归入张弘正节制。然后恨恨的看了唆都一眼。也只能用不将兵马滑入其麾下的办法来发泄了。 唆都虽有不满。但是自己理亏在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一边讪讪无趣中暗自气恼。他也知道还真的能把张弘范惹火了。这个人虽然不是蒙古人。立下的那些功劳在唆都的眼里也不算是什么。但是张弘范有忽必烈御赐的尚方宝剑。以此来震慑那些不服管教的蒙古将领。 唆都虽然鲁莽。但并不傻。才不会硬着头皮往上碰呢?何况张弘范还是给他留有余的。没有驳他的面子。所以并不作声。 处理完这件事。然并不能解决什么。但是也算是稍微稳定一下人心。于是张弘范言道现在粮草严重短缺。从泉州运来之粮已经算是奢望。泉州既乱。短期内。不要想在从海路上在来一粒粮食。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 摆在他们面的。只条路可选择。 第一条路。立即出兵。在半个月至更短的时间内剿灭文天祥所部。然后直扑崖山宋朝最后的据将小皇帝擒拿后。以崖山之粮养护全军。然后再设法从韶关以北征集粮草。再往州。州剿灭残匪。 第二条路。是立即退兵。恒部退回广州城。可暂时向城中番商富户暂借其粮。虽然不足军崖山。但是用于自保勉强可以。而张弘范和都暂时退居东莞惠州一线。以州潮州之粮暂时自保。然后上奏朝廷。请江西行省江浙行省和湖行省代为筹措粮草。待到时机成熟。再一举歼之。 方略说出。众说纷。大帐内响起嗡嗡的讨论声。对于两套方案。都有支持者或者是反对者。 除了唆都外。其他人大都倾向于时退兵。以缺粮之军行征伐之事。实在是过于凶险。万一半个月之内不能彻底击溃并消灭宋军。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就是不堪设想。饥兵容易炸营先不说。到时间军心浮动。不用接敌。自己就先溃不成军了。 而唆都还是那种想法。南军他眼里不堪一击。 既然找到了最后的据点。哪能不战而退。万一此次退兵引起南军的警觉。那么再入海南逃。该上哪里去呢?这种说法的到了哈喇歹的响应。他们虽然人少。但是由于都是蒙古人。特别是哈喇歹对于水军还有绝对的控制权。所以他们的看法也不能不让人重视。 张弘范也陷入了两难。两种方略虽然都是他提出来的。但是对于到嘴的肥肉还要吐出去。他是怎么也心里感到不甘。 但是要是行攻击之。那就要冒很大的风险。自己可是此次南征的主帅。凡事都要负主要责任。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的一世英名都将付于流水。还要面临皇上的诘难。所以他在两难中也犹豫不决。 争论了两天。还是徘退或战之间。空摆着|大的包围圈在那里耗费粮草。终于从潮-来的告急。彻底让张弘范下了决心。 陈吊眼急攻潮州不|。遂走。后丽江浦水军驻的船厂被袭。所有船工器具被掠夺一空。连船厂也被大火焚毁。然后-两路攻入潮阳。将城内抢掠一空后。留守之官员皆斩首于市。并在潮阳北门筑起了一道头颅景观。扬言道。蒙古人-进此城。日后样下场。 来报之人。还说在州惠州。都曾经出现过大南军。有丽江浦和潮州的教训。守将极为警觉。才幸免于难。 在潮州附近驻军较少。所以现在诸城守将皆不敢出。有的时候。只能看着南军大摇大摆的在城前走过。却不敢出城截杀。 据称。此次袭扰潮州海丰等的的军队。装束并不整齐。很多都身穿当的土人的着装。只是头用红布系。打旗号为“赤红军”。大约有二万余人。领头之人正是陈吊眼。 张弘范彻底死了继续进攻的念头。这种态势下。就算是攻下南宋行朝据点。那么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那么最后对于潮汕之敌也是无可奈何。此等挖西墙补东之举。他是不会做的。 第三十二章 入崖山 然决定暂时放弃进攻,就是为下一步的进攻创造条件有水军,对于南军始终是都不上威胁。回潮州的目的,就是为了上奏皇帝,再次请求给于水上援助。 但是张弘范考虑到唆都等人的感受,也是要进一步的给南宋行朝施加压力,使其没有时间考虑出还南逃之事,还是留下了已经渡过西江那一万骑兵。由唆都统一调遣,不断的给文天祥造成压力。 对于哈喇歹的水军,也尽数留下,万一小朝廷要南逃,也可以暂时拖延其逃跑的步骤,为张弘范等的大军赢得时间。 但是这一步,张弘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恰巧为姜明的船队驶过粤江入海口创造了极好的条件,要不然,可能哈喇歹所率的船队在回军的途中就会和姜明所率的船队碰头,以五百艘战船对五十艘战船,可能以后就没有故事的发生了。 也幸亏张弘范不知道,要是他有后知后觉的话。大宋的灭亡真的是不可避免了。 几乎是和张弘范的大军,分别在水陆两地擦肩而过。一方直奔崖山,一方直奔潮州。且不说张弘范气的咬牙切齿的要把陈吊眼部撕成碎片,回到潮州后,随即就布置人马,以张弘正为主将杀向漳州。 姜明一行五十艘战船,却是已经驶过大溪山,已经进入了伶仃洋。 走到井澳时,却被几艘渔船拦住了行程,士卒搜过身后,将那几人带上钦差所乘主舰,接过递上来的书简,姜明和陈宜中同时的惊讶的叫出声来。 原来是郑虎臣的消息,他已经在安南各地,以雇佣的方式,号召了三千余人,同时贿赂了陈朝皇室人员,成功地租用了其二十艘战船,虽然不大,但是满员却是二百士卒的配置。比起大宋的官方战船要小上很多。 但是胜在招募来的三千雇佣军却大都是抗击过蒙古第一次入侵安南的老兵,很多人的亲属朋友都死在那一次的战争中。所以对元军充满了仇恨。 为首地却是正宗地陈朝皇室成员。保义王陈平仲。对于这个人姜明却是不生疏。有限地几个还算是有些骨气地将领中。保义王陈平仲算是一个。大将陈兴道也算是一个。 但是对于郑虎臣怎么能说动一个王爷来当雇佣军。姜明和陈宜中都是充满了好奇。之余又对陈朝皇室感到可笑。自己好好地去商量借兵。他们坚决不允许。但是花钱去雇佣地话。不但可以买来船。还要搭上士兵。最后连王爷都出来了。 何必当初枉做小人呢?这个结果和他们借兵有什么区别。 在二人地询问下。才知道他们早就准备妥当。现在船队已经到达琼州。并在万安军独洲山驻跸。由于大军所带粮草充足。而万安军暂时没有元军停留。所以在那里休整。派他们化妆成安南渔民。在此地等候国师地消息。 陈宜中一时好奇起来。自己地船队虽然在一路上没有掩饰自己地行藏。但是为了不招摇刺激元军。还是降下了所有大宋旗帜。而船只却是从丽江浦带出来地蒙古战船。这些安南人怎么能看出来呢? 谁知道来人回答地更是不可思议。只是言道。船队顺风而来。却闻不到半点蒙古鞑子身上那种骚味。所以判定一定是大宋船只。而郑虎臣曾经说过。现在船队敢在外海航行地。除了鞑子地船队。就一定是国师所统领地人马了。 当下,那个安南人又很惊奇地说道,在大宋,一个国师就能统领这么大的船队,可见大宋却是是天朝上国。 而在安南本国,一共才有一百多艘战船,只有皇上才能一次性调动五十艘以上。边说边感叹着,引得陈宜中和姜明在一旁窃笑不已。 才五十艘就让他那么惊讶,那么要是带他去崖山,看见驻跸在那里的近两千艘战船,那他还不得吓死啊。 当下,也不给他计较,现在还是笼络人心比较重要,再则,得到郑虎臣成功借兵的消息,喜欢还来不及呢?那就更加不屑于和他们计较了。 随后,问其能否尽快和陈平仲、郑虎臣联络上,那人点头称是,让其他人在渔船内摸出一个鸽笼,恭恭敬敬的递给姜明。柳七伤在一边拿起,掀开蒙在上面的黑布,看见里面静静地卧着四只信鸽。 姜明对这些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原来以为信鸽是一个很先进的产物,自己也曾经想过拿出来现一下宝,改善一下古代通讯不畅地弊病,但是自从在广州见了信鸽以后,才发现但凡商贾或者大户,都有饲养自己信鸽的鸽房。 商业造就进步啊,姜明来不及感叹,就和陈宜中一起,拟了一份信件,抄写了四份,将信鸽取出,同时放出。这样是防止信鸽在途中遭受猛禽袭击,和意外地发生,增加信件传送的准确性。 在信中,姜明要求郑虎臣立即带领船队,在穿洲驻跸,等候自己下一步地消息,务必求快。并在信中用约定暗号,大概表明了现在的情况。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下了三名亲兵作为补充话述之用。 然后船队随即扬帆起行,直往崖山行朝而去。从斗门和中山间隙穿过,透过茫茫的水雾,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崖山的踪影。 这个时候,两岸传来一阵鼓声,忙命令船只暂时抛锚停下,朝两岸看去,不知道何时冒出一个个人头,手里持着的确是乌黑的弓箭,只有箭头处隐隐闪动着寒光。 吩咐船上的士卒戒备,陈龙早就发出号令,弓箭手也是忙着将箭头指向两岸。 按照情报所述,这里埋伏的应该是赵孟荣或者是张世杰的人马,陈宜中善意的提醒道,姜明心里暗笑一声,想到,那肯定是大宋的人马了,否则元军出现在这里,那就预示着行朝已经不保了,自己还来做什么呢? 从这一点上看,陈宜中这个人,平时智计百出,但是心里素质却是很一般化,也难怪在自己所经历的历史中,有人称他“逃跑丞相”。其实相处了这么久,姜明感觉到陈宜中确是不是一个奸诈之人,只是胆子小而已。 当下,命柳七伤和王阿强撑出钦差大旗。向两岸高声喊道:“大宋钦差姜明,回行朝复旨。” 两岸看见钦差大旗飘扬起来,而身后各船也打出了大宋旗号,才放下心来,东岸一个黝黑的大汉,抱起双拳拱手行礼道:“破虏军统制何不易,参加钦差大人,国师请往北行!” 姜明并不答话,只是摆摆手,示意知道了,然后道:“替我问候你们赵统制。并请赵统制报于信国公,就说我回来了。” 那何不易抱拳称是,急忙令士卒收回弓箭,就地休息。 而姜明却是不慌不忙的在原地将所有的旗号和服装换了一遍,才慢慢的往前行去,不过两个时辰,就看见如同漆黑的城墙般耸立在海上的浩大船队。无数的红旗迎风飘扬,其威严之阵容就宛如浮现在水面上的海底龙宫一样。 水路之左右两侧有高山对峙,看起来宛如一道黝黑的臣大铁门。背后亦有险峻危耸的高山作为屏障。 想从陆上攻击的话,成功的机会几近渺茫。唯一的作战方式只有从海上发动攻击一途而已。也难怪无论是自己所处的那个历史,还是现在自己穿越后的宋朝,张世杰都会把这里选成当做他生命中最后的一站的地方。 “战船两千余艘,真是可惜。”看着这一幕,姜明独自喃喃自语道。 宋之造船技术的精良优越,这点姜明从网上的各种资料里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这两千艘战船不窝在崖山这个弹丸之地,就算是主动出击,也能让忽必烈的四海不宁。终日不得安枕。 想着自己这两个月以来的经历,姜明不由的生出一种自豪感,自己不过是凭借几百艘小船,就闯出了现在战船近千艘,就算是横栏台湾海峡,也可勉力一战。 可是张世杰呢?就这样在不断的逃亡中,耗尽大宋最后一丝元气,然后带着自己的忠臣之名和未完成的夙愿飘然而去。 但是,面对自己来到此处的今天,还会让历史重演吗?但是张世杰此人手握重兵,挟皇室而自重,自己该怎么改变目前的处境呢? 其实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只是谁也没有告诉,包括鸿儿在内。这次,之所以将柳七伤和王阿强招了回来,就是到了万不得已,宁愿将张世杰斩杀,也要拿到控制权。 当然,他更加知道这种做法的危险性,对于张世杰虽然到最后是屡败屡战,但是在军中的威信仍然是不可小视。 动了他,最直接的,就是很大的可能会引起军中的哗变,以至于行朝驻军四分五裂。不自相残杀就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更何况一个操作不当,就会导致全军覆没。 犹豫着,看着战船慢慢的走进那座黑色的堡垒。犹豫看见他的钦差大旗,所以不但没有受到阻挡,还有人专门为其引路,渐渐的从正门驶入这个庞大的水寨idianm 第三十三章 军令状 然是对于姜明的回归有些措手不及。没有一丝的准 尤其是看见陈宜中居然也随之身后,更加是莫名其妙。出于礼节,还是纷纷迎过来寒暄一番,姜明并没有太多的抵触,而陈宜中更是笑容可掬的。 不一会,正在巡视的张世杰也赶了过来,相互问候一番,只是双方的脸色都不太自然。姜明的不自然是源自于将要对其的行动,而张世杰的却是为了什么呢? 大家都在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语,不一会,从帝舟出来一个宦官,将众人皆宣召进了内舱议事。 杨太后见到他们,似乎有些欣喜。连声问近段时间来的情况,声称还以为国师以身殉国,心里感到十分的悲痛。 当下,姜明便将离开行朝之后,在广州的布置、偷袭丽江浦、转战琉球和收复泉州、漳州等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暂时刻意将陈宜中上广州找自己,改说成在海上的偶遇。以免引起其他人的诟病。 听到姜明所述,不光是杨太后,就连群臣也是惊声一片,张世杰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听到蒲寿庚又复投大宋,将泉州献于姜明,更是忍不住的质起来。 在张世杰的眼里,向蒲寿庚的所作所为,是绝对不能饶恕的,闪身出来反对道:“像蒲贼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国师身为钦差,怎么能冒然许诺他人呢?” 姜明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张世杰的质问,仍向杨太后复奏道:“崖山此处,元军现在已经知道,不能久留,臣在东海处寻得琉球之地,在那里已经经营数月,而且正在督建行宫,敬请皇上和太后移驾。” 杨太后还未回答,张世杰马上就跳出来,指着姜明质问道:“琉球乃是蛮荒之地,只有尚未开化地野人出没,将行朝迁移至那里,你是何等居心。难不成我大宋无人乎?” 陈宜中接过话题。嘲笑道:“现在大宋已经退无可退。只有在崖山这弹丸之地。下官还真地没有看见有人站出来。” 姜明松了一口气。面对张世杰。还真地要有陈宜中这个老油条来对付他。 张世杰听到陈宜中视他为无物。拔腿向前走了两步。大叫道:“本将军一路拼杀护送圣驾来此。那个时间你在什么地方。临阵而走。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将军?” 陈宜中却不理会他地咆哮。转身向杨太后和小皇帝拱手一礼道:“臣奉命前往占城寻求援军。又怎么能算地上临阵而走呢?但是据臣所知。下官却是被免职。不知道是何道理?” 杨太后脸色一红。心里想到。谁知道你当时是逃还是寻求援兵呢?但是此刻面对陈宜中。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说人家逃跑。但是陈宜中又回来了。你能说什么呢? 还是张世杰为她解围,直接质问道:“你往占城寻求援助,不知道有何结果,在行朝危难之时,只身南下,还找诸多理由,你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吗 陈宜中不慌不忙,仍旧是不理会张世杰,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回转一下,奏道:“臣已说服安南,其国主仰慕我天朝之邦,特遣安平王陈平仲带领大军来勤王助战,臣已经命他在穿洲听候差遣。心忧国事,所以微臣才与国师先来一步。” 张世杰一时哑然,讪讪回身,喃喃自语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在心里已经相信了,谅陈宜中也没有胆子说这样容易被拆穿的谎话。但是他不知道,陈宜中虽然说的是真的,但是水分却是极大。 杨太后听说有援兵,心里马上就高兴起来,忙安慰其一番。姜明趁势要求移驾琉球,不能久居于险地。 看着张世杰阴沉的脸色。杨太后犹豫了一下,言道此时稍后再谈,并宣鸿影公主留下叙话,就安排众臣散去休息,稍后再议。 姜明一想反正关于台湾的事情,鸿儿都知道,有她想杨太后说,效果可能更好,便不再言语,和众人一起退下。 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船上休息,而是马上和陈宜中准备去游说群臣却是到了张镇孙地座船,求见张翔泰。 张镇孙现在身为参政知事,可是在方才的朝议上却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和其他大臣一样,一言不,整个朝议就像是张世杰、陈宜中和姜明等人在唱独角戏一样,众臣保持了旁观,这个是姜明想不透的,所以他想要有一个解释,当然,最好的,就是问张翔泰了。 但是张镇孙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回避,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坐下,并不插言。 好久不见, 久居舟上。但是张翔泰的精神还是很不错,乐呵呵明离开行朝后的所作所为,不时的赞叹两句,但就是不主动说出行朝的现状。 姜明说的也是无趣,索性直接问下一步该怎么办。张翔泰望向自己的儿子,张镇孙却是一言不,咬咬牙,遂道:“国师要不是带兵而来,今天在朝上所言,估计已经被大将军以蛊惑军心给杀了。” 陈宜中一时也楞了,忙问是为什么,虽然是劝着移驾,但是不至于动摇军心吧。 张镇孙叹了一口气,直接道:“由下官来说吧,当日大将军与群臣议,敢言移驾,无论是谁,皆杀之。” 原来自从文天祥频频告急后,崖山上已经是人心惶惶,每天都有士卒不断地逃走,或是官员跳出来建议继续驾舟入海。把张世杰、陆秀夫和张镇孙等几个人搞的是焦头烂额。每天都要处理许多琐碎张世杰终于不耐烦了,直接建议杨太后召集群臣,当场约法三章。 道:“言移驾死、不尽职于阵前和逃株连。” 现在不是张世杰不想移驾,而是不敢妄谈移驾,特别是文天祥告急之后,很多士卒已经丧失了再抵抗下去地勇气。没有了信心的军队才是最失败地军队。 而张世杰除了用杀了制止这种现象,别的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也正是这个方法让他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威信。要不是当年的声望和几位老部下的拥护,而皇权积弱,恐怕早就被御史台弹劾的失去军权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能看出来,张世杰那种自暴自弃的心态,但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生,因为现在军权牢牢的在他的手里。 陈宜中听候一阵默然,但是姜明却是明白了。张世杰此时应该就像一个即将输干的赌徒,最后的筹码被紧紧的抓在手心里。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赢,但是却还是要赌下去,因为他在里面投入了太多了。 这个时候你要告诉他不要赌了,把剩下这点钱拿回去做个小生意,说不定还能生活,这个时候他不和你拼命才怪呢? 当下也没有心情在去游说其他大臣,因为知道那是白费力气,回到自己的座船,和陈宜中慢慢的商议对策。 鸿儿回来了,传出杨太后的意思,移驾她没有意见,总之要先说通大将军。否则就算是要移驾,也没有人听他的话。 姜明心里一阵的黯然,难道真的要用自己最后那一招,把张世杰杀了吗?让这个千古名臣死在自己手里,他真的是不愿意的。 翌日,文天祥请还朝述职,经合议,曰:“不准,为国计,请信国公勉力为之。” 这件事让姜明下定了决心,虽然行朝需要屏障,但是连文天祥入朝都不准,张世杰是在害怕什么,害怕文天祥入朝后提及移驾,又有姜明在一旁附和,两人联手,是绝对可以和张世杰抗衡的。 入夜无人,直接向鸿儿说出自己的想法,鸿儿大惊失色,忙阻止道:“万万不可,大将军虽败,但是在军中威望仍是无人可及。万一不成,当有杀身之祸。” 鸿儿这是在担心姜明的安危,但是看到态度坚决,慢慢的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劝说其放弃这个念头。 姜明主意已定,他知道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距离自己所知道的崖山海战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且,郭敬财等人已经随着自己的出而回到内陆,在谣言四起的情况下,张弘范估计要不计一切代价攻击行朝,以表明自己的清白。 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要承受,张弘范不来则已,如果再来,攻击肯定要比历史上更加凌厉。姜明不得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第二天,上奏行朝,要求带本部去援救信国公,杨太后果然不准,对于她来说,姜明一是没有群臣嗦,二是没有张世杰强横。很符合她的心意。才不愿意这么的一个人去犯险,连文天祥那样一个久经沙场的老臣都无可奈何。姜明去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姜明坚决请求,言明是为了鼓舞军心,愿万死不辞。并慷慨激昂的说道。现在大宋就是要一场胜利来挽回士气,而此次援助信国公,乃是由十足的把握。 张世杰嗤之以鼻,做不屑状,姜明趁机邀其观战,声言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胜,听由大将军处置,若是侥幸得胜,但请大将军协助移驾琉球i 第三十四章 准备中的伏击 为一个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人。张世杰那里会被将。开始还貌似好心的劝说他不要轻易去送死,但是被姜明说他厌战。终于被激起火气来。 在朝议上两个人争执起来,群臣诸如陆秀夫和张镇孙等人还是如同看戏一样,一言不发。只是在两个人气氛很紧张的时候,陆秀夫才站出来提醒二人注意礼节。但是随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张世杰遂答应姜明,要是姜明能够获胜,就必第一个赞成迁移行朝到琉球。绝不食言,二人不欢而散,姜明遂回去准备起行,往佛山一带寻找文天祥。 刚回到船中,陈宜中就随之而来,埋怨姜明意气用事,张世杰表面上看是被姜明激怒,其实心里巴不得姜明早早离开崖山,这一去,就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姜明何尝不知道这些,不过也没有办法。自己不离开,张世杰始终是充满戒心,紧紧的盯住自己,想做什么也不行,只有自己离开,才能使他放松。 届时自己离开的时候,会将鸿儿留在行朝,柳七伤和王阿强也会留下来,一旦自己有胜利的消息传回,杨太后势必信心大增,张世杰一旦出了意外,那时间无论通过不通过皇室支持,那么,有陈宜中和张镇孙两人在行朝安抚,再有自己和文天祥在外震慑,相信会有一个很平稳的权力移交过程。 至于张世杰会出什么意外,那就只有鸿儿他们知道了,反正又有武功,全真教也不缺少各种丹药。姜明只是要一个结果,根本不要什么过程。 要是鸿儿借机试探杨太后,要是能够得到其的支持,那更加是最好不过了。现在皇室缺少的是一个保护神,至于这个保护神是谁,对于朝廷来说,并不重要。 而张世杰只是怕别人抢了自己的权力,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敢算计他,所以说,成功的几率很大,姜明对此也充满了信心。 带来的近八千人,姜明却是只带走了霹雳营和五千兵卒。乘船北上,在鹤山登岸,那里就是文天祥率部和元军对峙的地方。 从肇庆府渡江而过地一万骑兵。由于粮草吃紧。暂时都撤回新州和肇庆府两个方向。有阿里海牙匀出一部分粮草帮助他们。但是作为骑兵。人要吃饭。马匹更是要吃草。而且附近一带地形都是山区。不利于骑兵奔袭。开始张弘范也没有想到能让这些人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利用他们让文天祥后方不靖。有所顾虑。然后自己再渡江而击。 但是看到起不了什么作用。自己又是粮草短缺。所以就没有命令其发动攻击。而是暂时退到新州和肇庆府两个方向。截断宋军地另外一条出路。 暂时和文天祥隔江而望地。正是唆都所率人马。人数并不是很多。大概张弘范对其已经是十分不满。只是留给他二千人。加上他地三千骑兵。凑足五千之数。 见了文天祥。两人互相问候一下。就谈到了军情。所以姜明就知道了以上地情况。听候也是有一些头痛。 元军真地要攻击也办一些。自己靠着新配方地火药包。至少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几个方向都退军了。让他有些无从下手。渡江而击元军。有些搞笑了。先不说人数够不够。就说现在地军心。去打攻击战。那还不是元军一旦出击。自己这边就会溃败啊。 这些话是文天祥说地。说地时间也很无奈。军心已经散了。在这里打也打不过。回也不让回去。不少将士心里颇有埋怨。厌战地心里特别严重。要不是文天祥地威望在这里压着。换做是其他人统领。早就溃散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不说文天祥一脸愧色,连姜明也说不出什么了。看来,只能从水军方面着手了,于是又问文天祥关于顺德方面的情况。 才知道杜浒所领破潮军虽然被哈喇歹追着打,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无论是兵卒的训练有素,还是战船地装备精良,都远远不及对方,只能带着哈喇歹在顺德那迷宫一般的水路中兜圈子,虽然元军又刘虎这些叛逆带路。 但是刘虎等人毕竟是海盗出身,虽然熟悉这里的水路,却是远远不及文天祥就地招募的渔民熟悉。 所以破潮军开始阶段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到了后期,哈喇歹却是很少主动攻击了,可能是粮草不继和杜浒经常带领他们在水网中绕圈子,已经被弄的十分疲惫有关系。 而香山一带,张弘正干脆撤兵,倒是十分的安全。对此,文 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到自己有些大惊小怪的,遇放出信鸽,把姜明也连累过来了。 姜明才想起还没有给文天祥讲事情的缘由,于是又慢慢的把事情地前因后果细细的讲了一遍,搞的文天祥唏嘘不已,连声称赞姜明是一个济世之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就连自己被他救了,还茫然无知。 连声的向姜明道谢。 红着脸接受自己偶像的道谢,姜明有些扭捏的把自己和张世杰打赌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自己心里想的那些阴暗的东西,却是不敢出口,因为他知道文天祥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讲出来不但得不到他的支持,反而会让其反感。 开始听了姜明地分析,和琉球的大好形势,以及泉州、漳州已经是握在手中,文天祥不由大叫张世杰误国,十分赞同姜明的计划,迁移行朝于琉球,经略台海。然后以泉州、漳州为中心,不断的骚扰福建,那样,还可以腾出兵力,不让蒙古发展海上力量,那样,大宋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文天祥也知道现在行朝的态势,自己也正是其中地受害者,只能摇头叹息。言道:“就算是你大胜一场又如何,大将军可以说你是小胜,到时间还要要求你攻下广州,或者是杀了张弘范才是大胜,贤弟有些糊涂啊,可能你就不应该回来趟这浑水。” 这一点倒是姜明没有想到的,开始他只想到怎么用一场大胜来掩饰自己地行动,借此来杀了张世杰,但是自己还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啊。 他心里只是感叹一下,因为姜明根本不在乎结果,大胜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地借口,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要是张世杰听到文天祥这样说,肯定会为自己一直排挤文天祥感到庆幸,因为自己的心机被文天祥看地十分通透。 抛出文天祥不知道姜明的实际想法,两个人开始筹谋关于大胜的计划,不管张世杰会不会像文天祥所猜测的那样,但是死马总是要当做活马医一下。总比人家说自己吹牛要好一些吧。 对于西江东岸的唆都,还有已经退回肇庆府和新州的元军,都非合适的打击对象,因为对方都是骑兵,就算是打不过自己,但是逃跑的话,凭借文天祥手里的五百骑兵,还不够给元军填塞牙缝的。 这就是以步兵的血肉之躯抵挡蒙古骑兵的冲击,就算是胜利了,一般也都是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不能给元军以沉重的打击。 而且骑兵可以利用其战略机动优势,利用其广袤的战略纵深,回避与步兵的正面作战,“避其锋芒,击其惰归”。骑兵的高机动性可以随时威胁步兵漫长的防守线。 所以这次打击的目标,针对骑兵明显是不智的。那么只能针对哈喇歹的水军了,依托顺德复杂的水网,再利用船只逐渐将部分兵卒转移到部分岛屿,形成一个包围圈后,然后再利用哈喇歹暴虐的性格,引诱其进入,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还是不错的选择。 为了争取时间,两个人马上开始行动,令刘子俊严守大营,然后趁夜色的掩护,分批将士卒用船运输至选定的岛屿。 早番禺和香山之间的位置,步卒上岸之后,就地开始伪装,即日起,不再生火做饭,而三餐由战船在夜间送到。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各自的岛屿上潜伏。不能败露形迹。违者军法论处。 而姜明的霹雳营,除了是使用火器的好手之外,另外还有一部分就是可以利用火药,临时对床子弩,神臂弓等远程武器加上小型的火药包,用来增加杀伤性。 就这样,连续几天的功夫,本来和元军隔江对峙的四万人马带走了一半以上,为了不让唆都怀疑,所以每天做饭的时间,还是起很多的炉灶,让他们以为大营仍在那里驻扎,不敢轻言过江。 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杜浒率领部分破潮军将哈喇歹引诱到伏击圈内,一举歼灭,但是说来也很奇怪。 驻扎在秀山、番禺和顺德县城的元朝水军,几经诱惑,但是总是在三点之间游弋,却是不追出来,让姜明和文天祥颇为费神。 难道自己这边走漏了消息,还是有什么没有做到位?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下旬,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了。两个人想了很久却是没有答案,遂不知,一场更大的危机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x23us.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十五章 元水军南下 来在张弘范没有退回潮州之前,泉州和漳州之事,已些商人的口口相传,到了元廷的耳目中。被中书平章政事阿合马整理出来报于忽必烈。 忽必烈震怒,马上要下旨斥责张弘范等,并将当初极力赞同招降蒲寿庚的董文炳一起治罪,被阿合马劝谏阻止,说是言无罪,反复无常的是蒲寿庚而已,并不关董文炳什么事情,然后提出,要问题,是将宋人所奉为正朔的小皇帝剿灭或擒拿,否则,南人的动乱永远也不会平息。 忽必烈不愧为一代雄主,闻听阿合马的劝谏之后,稍停了一下,就恢复了冷静。将由于冬季北方无战事,回京述职的伯颜也召了过来,问计将安出。 知道是南方出了问题,伯颜立即就赶往皇宫,灭宋可是他的心血,知道出了问题,怎么心里不着急呢? 到了皇宫,拜见忽必烈以后,就接过阿合马整理的江南情报看了起来。 由于阿合马是主抓理财的大臣,对于天下商贾当然是尽在手中,而他的情报,也是来源于行走于广州、泉州和明州、杭州一带的商人,尽管是姜明和蒲寿庚在起事之初就做了保密的补救,那又怎么能瞒得过消息灵通,而又对形势十分敏感的商贾呢? 当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商贾们也为了有一个安全的经商环境,对于江南之事说的更加是耸人听闻,极尽蛊惑只能。甚至说是连福州,明州这些沿海之城,也是摇摇欲动。朝不保夕,再加上阿合马自己的私心,当然能让忽必烈大怒了。 至于阿合马有什么私心,那就很简单了,在年前,阿合马把他没有出息的儿子抹速忽派遣到杭州就是宋时的临安任达鲁花赤,掌握虎符,但是又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被董文炳等诸多大臣所诟病,忽必烈才下旨加以罢免,虽然没有把这当成阿合马的罪过。但是他却是耿耿于怀,这次把江南之事做大,要是忽必烈要彻查江南将领的罪责,那么身为宰相的他,就可以从中报复很多当日弹劾他地人。 目标直指当日保荐蒲寿庚地董文炳,虽然开始还为董说话,但是有了这件事打击,以后董文炳再说他什么坏话,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再说,以忽必烈那喜怒无常的性格,自己阻拦,说不定董文炳死的更快一些。 不过阿合马的心思根本瞒不住伯颜,对于江南地情况,虽然已经离开了两年有余,但是能好成什么样子伯颜不好说,但是能乱成什么样子,伯颜心里绝对有数。 当下瞟了一眼阿合马。但是并不揭破其地用心。因为先是没有证据。揭破了阿合马也会抵赖。再则。江南地事情。还是愈早解决愈好。迟则生变。这个道理他是懂地。 对于宋人地抵抗能力。他是心有余悸地。虽然当初他一路统军杀至临安城下。所见极为卑躬屈膝不少。但是同样地。有血性地人也很多。阿合马说地对。崖山那个小皇帝虽然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总像一面旗帜在那里竖着。始终是一个心腹之患。 这面旗帜不倒。总是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涌过去。 就算是如飞蛾扑火一般。但就是不会平息。 这个正朔要除去地。伯颜心里是这样想地。而且对于他所面对地北方诸如昔里吉叛军和他背后地海都。全部皆是蠢蠢欲动。只是冬季不利于北方兴兵暂时再休养而已。现在眼看就要进入腊月。再过两三个月之后。春暖花开地时候。北方荒原上那茂盛地牧草。将会为那些叛军提供再次对忽必烈地资源。 江南之事。益在三月之前结束。要不然。那就是到时两面受敌。大元就会陷入战争地泥潭。再也无法自拔了。 当下表示,同意阿合马的意见,但是不同意临阵换将,那是兵家大忌。可令朝中善战之臣,率领屯集在高丽地水军,前往支援。 忽必烈问该派谁,伯颜心里一阵的犹豫,明知道元帝忽必烈不会再让自己南下,考虑了一下,还是推荐而来董文炳。 言道。董文炳对蒲寿庚有知遇之恩,当初蒲氏初归大元,泉州不稳,董可以将身上所佩金虎符赠蒲寿庚,此举事后得到忽必烈也是知道的,虽然是擅自做主,但是并未怪责于董。反而又赐予他新的金虎符。 此次蒲寿庚反复,正是让董文炳戴罪立功,才能使逆贼惭愧而逃。 董文炳现在大都任佥书枢密院事,由于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是挂个闲职,只是平日和阿合马颇为不合拍,而阿合马此次的目的也正是 个眼中钉出去,省的在京师中碍手碍脚。 而伯颜让董文炳出征,也就是为了其的安全,在外边总比留在京师,随时被人诟病要好一些,这可是天子脚下,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谁能保证在阿合马的怂恿下,忽必烈那一天会要了董文炳的命呢? 目的达到,虽然不是太满意,但是也差强人意了,阿合马见到伯颜看破不说破,也不敢纠缠下去,于是极力赞同由董文炳戴罪立功。 元帝忽必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随之命人拟旨传召,又诏命江淮行省左丞范文虎为副。但是却不召其觐见,显然对于董文炳有所怨气,伯颜见此,不由为自己的明智之举感到庆幸。 由于高丽所屯集战船,皆是为了讨伐日本之用,共有大小战船近一千五百艘,此次南下,忽必烈诏令择优取其一千之数,水军八万。听候董文炳的差遣。 另下诏,督促高丽、明州再造战船补充其中,于是,高丽又掀起了一阵造船高峰。搞的上下是苦不堪言,小国寡民,怎么能经得起这么折腾,但是这是后来的事情了。 董文炳接到圣旨,但是并不见皇帝召见,心知自己还是早些走才比较安全,马上召集家将幕僚,第三日就到宁海州接收船只水军。 就在姜明和文天祥正设计赚取哈喇歹的时候,已经开始扬帆南下。一路上乘风破浪。率领杀了过来。 本来近十天的路程,只用了七天就赶到了明州,在那里宣召范文虎入军,补充好粮草淡水后,就立即起锚出。按照这个速度,和冬季无大风浪的又是,赶到泉州,也不过最多七天左右。 但是在这个时候,哈喇歹仍未出营接战的原因,就昭然可知了。哈喇歹正是接到张弘范的严令,在援军没有到来之前,千万不可出营杀敌,否则以军法论处。只是守住水军,顺便监视南军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将其缠住,再报于张弘范就行了。 这些姜明和文天祥却是不知道的。在董文炳快船扬帆南下的时候,他们却是在头痛着,怎么把哈喇歹引出来,做一场好戏给行朝和张世杰看。没有料到危险在一步步的靠近。 殊不知,要是他们不去挑衅,做出收兵不出,要扬帆海外的模样,不用说,哈喇歹也会拼死贴近过来,因为张弘范给他的命令就是不让南军轻易出海。不过这也是张弘范的小心之处。 其实早就探明,南军聚舟成城,用铁链锁住,根本没有逃跑的打算,留哈喇歹在这里。只是做出个样子给南宋的士卒们看。让南军心里自己明白,大元军队没有放松,你也不要妄想逃跑。 就这样胶黏着又过了几天,连姜明这个军事门外汉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更不要说是带着兵厮杀多年的文天祥,他们怎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元军变得这么斯斯文文的。 事情虽然蹊跷,但是谁也没有办法猜出原因,就连熟知后世历史的姜明,也不会知道有水军南下,要一举歼灭大宋最后的残余势力。 已经腊月初四了,姜明的心里慢慢的焦躁起来,不断的想着各种办法,但是哈喇歹像是死了一样,整天大营戒备森严,却是足不出户。 让他感到有种遇到刺猬的味道。虽然他不知道元军为什么避战不出,但是他知道还有二十多天的功夫,就到了一二七九年,也正是这一年的正月,元军展开了崖山之战,是大宋国祚到此为止。 他有些不想等了,既然在元军身上找不到借口,姜明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想到是不是该和文天祥摊牌呢? 干脆假借神灵的预测。直接告诉文天祥一个月之后的结果,让文天祥自己选择,是继续谦谦君子,还是为了大宋国祚而不再爱惜自己的名声。 姜明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文天祥要是选择前,那么自己就是妖言惑众,是包藏祸心。就算不马上把自己拿下,估计也要和自己划地绝交。 要是选择后的话,就好办了,他们一起回行朝面见皇上和皇太后,直接劝谏迁移行朝,张世杰要是敢阻拦,就利用柳七伤和王阿强将其以乱政之罪,直接拿下,那样虽然有些风险,但是凭借文天祥和自己的威信,应该可以将事态压制到最低大家都能接受的范畴。 正在姜明这样内心矛盾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解决了他的这些问题。事情逐渐明朗了 第三十六章 朝堂反目 葬宋第三十六章朝堂反目 可能是忽必烈根本就没有把剩余的南宋残兵看在眼以来。他所接到的奏报。无一不是说这个小朝廷跑到那里了。又流窜到那里了。 在他的心里。虽然此次派董文炳南下。也不过是为了一次性清扫干净而已。根本就不用费多少事情。 对于这次的征剿。他是很有信心的。所以。非但没有掩饰军情。而且反而大肆张扬。用极度的自信来打击那些曾经反对他或者将要反对他的人。 很快。大元派书枢密院事董文炳为主帅。江淮行省左丞范文虎为副。统领八万水军。一千余艘战船。乘风南下。直击泉州崖山。要一举荡平江南隐患。 这个消息引起一片哗然。当然也瞒不过身为商人的蒲寿。问听这个消息。这个番商竟然是一个失神。差点没有摔倒在的上。感到一阵的手足无措。但是消息传到的时间。董文炳的大军已经从明州出发了。 急忙抛下手头一切。召集所有心腹手下。商议此事。 众人一筹莫。没有一丝办法。在再说投靠元朝。恐怕忽必烈也不会容他。否则。也不会派董文前来清剿江南。唯今之计。只能是拼死一战了。 达成一致。上布置泉州城防。将所有胡商召集起来。愿意走的。马上就放行。不愿意走的。在泉州就要实行宵禁。 收缩有兵力于泉州城。放弃外围防线马上命人通知在澎湖的侯强。请他备战。和通知姜明。 侯强本来就奉姜明之名。卫护湾海峡。但是咋一听这个消息。还是心里发毛。一千余艘战船和满载的万水军。据蒲寿庚的情报来源说。范文虎从明州赴任。也带了本部足有万余。 那么就是近十万水军而自己一方。本来的五万赤红水军。姜明带万余。分散到各处万余。满打算的只有近三水军。而且只能满员三百艘。不是没有船。而是人数不够。船上少于百人。对于水战并没有好处。 侯强当下没怠慢送走报信之人。马上飞鸽传书通知张鹤。将其所有储备武器。尽皆运来备战。同时派艇去漳州。命令其前来助战。 然后又传书姜明。此情况报于知道。请其速做决断。侯强虽然自觉勇武。但是在大军压境之下。也不敢妄自托大。 毕竟对方无论是在船数量还是水军训练上都远远超过己方的。就连是统帅。侯强自问比较起董文。也是大大不如。 最后做的就是集合众人的智慧。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些办法。拖延元军的行程。为姜明在崖山争取一些时间了。 传书被鸿儿接到。拆开后。用约好的暗语翻译出。鸿儿当下不敢怠慢不顾的算计张世杰了。忙央柳七伤去文天祥大营找姜明通告情报。 见到了柳七伤。才算是解开了姜明-里的疑团。原来哈喇歹这样做。就是为了等待援军。可能此时此。的到粮草的张弘范也在暗暗起兵前来吧。 想起来。真的是暗自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忽必烈在做的隐蔽一些不用多说就算是晚知五天。那么形势就会大为逆转。 但愿现在还来的及对于侯强的忠诚。姜明分相信的。但是蒲寿呢?还有敌我悬殊之下。侯强到底能坚持多久。 文天祥也是一脸的凝重。这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而杜浒却是有些不明白了。明明自己压着元军打。为什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呢? 不容缓。姜明不顾的文天祥的反应。马上就说出要回行朝通报消息。并借此说服行朝入海远航。绕道台湾。杜-也是极力赞成。 文天祥却是若有所的看着姜明。问道:“贤弟是否----知道有这个结果?才一直想法设法让行朝前往台湾?” 姜明见文天祥如此。只好点头承认。至于原因。当然又被假托鬼神之说搪塞了过去。虽文天祥有些不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找出更好的理由。只的作罢。 但是对于姜明回到行朝该如何做。是抱有疑虑但是姜明怕引起他的反感而让其冲动反而坏事。所以当时并不将自己想如何做告诉他。只是说自有办法。 但是姜明却是生出外的一个念头。就是文天祥大军若是作势要走。那么哈喇歹在张弘范大军未到之前肯定着急。必挥师过来纠缠。那么这个时候。就重创元军广-水军的时候。 遂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文天祥和浒都觉的很有道理。于是马上就付诸于行动。由姜明带领部分破潮军作势要走。不过这次走是真的。 无论哈喇歹追赶与否。姜明都会率众直奔崖山行朝。后面的事情。交与杜浒和文天祥去办。结果无论怎样。都会在第二天赶会崖山。 同时。文天祥手令子俊。弃营。大军夜行。潜伏至崖山附近待命。留下少数人按时燃烧烟。吹号击鼓。能拖延一天就是一天。一旦有元军渡河攻击。则立刻遁入深山。 安排好一切。姜明柳七伤就直接上传。大张旗鼓的升起风帆。推倒炉。拔寨而起。为了给哈喇歹充足的准备和考虑的时间。大军做这一切都放慢手脚。而驻在附近岛上的伏兵却是丝毫不动。等候元军上当。 一直忙活到夜深。营的上还是灯火通明。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不过埋伏在诸岛的伏兵。已经隐隐看到有不少船只在周围游弋。好像是探听消息的模样。 天将破晓。大军才拔锚起行头不回的走了。原的只留下一狼藉。 在岛中潜伏的伏兵|见几艘元军船只。小心翼翼的在周围转了几圈。随即飞驰而去。不由心里暗喜。小心准备不提。 姜明离开驻的。太|刚刚升起。就看见东熊洲西熊洲两个岛屿。穿过去。崖山就在眼前了受到了一番盘问。还是留下船队在东熊洲待命。只放姜艘船进大寨。 闻听姜明回来的消息。没有经过皇上和太后召见。心存疑念的们都- 来到帝舟前等候召。因为姜明和大将军张世杰的肯定要让群臣参与。也好平息纷争。 就连正在巡视的张世杰。也意洋的回来参加皇上和皇太后。顺便看看姜明的尴尬模样手握重兵的张世杰。对于姜明和文天祥的一举一动简直说是了若指掌。知道姜明无而返。就想看看到底该怎么向自己服软了。 没有过多大一会。帝舟内惊惶的跑出一个宦官。扯着公鸭嗓子在那里传召诸位大臣觐见。 诸位大臣在张世杰陆秀夫的带领下。列队走进帝舟。却看见姜明冷然的在一旁站着。而杨太后却是抱着小皇帝赵。在一旁垂泪哭泣。 陆秀夫看见这个情况。马上就恼火起来指着姜明怒道:“你身为国师。为何这样让皇上和太后如此伤心?却不劝慰。这是为臣之道吗?” 几下里。众大臣纷出言附和。就是张世杰不做声。微笑着看着姜明。看他有什么话说。 但是姜明却有说。也没有理会张世杰的嘲笑。而是从杨太后旁边的矮几上拿出一纸书柬递与陆秀夫。示意他看看。 陆秀夫没出声接过来就看。越看脸色越惊讶。而张世杰在一边莫名其妙的来回看着两人。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却是不知道什么事情。一边恼火姜明这样轻视自己。一边是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姜明宁愿服输也要回来。 陆秀看后没有说话是默的将书柬又传给了张世杰早就迫不及待的他。马上就接过看起来。看,也没有做声。 书柬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是没有那个大臣有勇气将其读来。 船舱内一片寂静。要不是帝舟算高大。而议事厅又是作为临时朝堂而设计的宽敞透风。恐怕气氛早就,抑的令人疯狂了。 半晌。陆秀夫涩声问道:“国师的消息。来源是否准确。”听到这句问话。诸位大臣猛的都抬起头来。看着姜明。包括张世杰和杨太后在内。只有小皇帝赵知所谓的在|里玩弄着杨太后的衣角。 “千真万确!”姜明向前一步。把身子侧对着诸位大臣。道:“下官在湖驻扎有一支水。这个消息正是蒲寿庚传来。经过验证才发过来的。” “唯今之状况。可更加糟糕。们准备伏击元驻广州水军哈喇歹大营时。元军一直拒不出战。而且无论是在广州还是肇庆府。就算是东方向。都是静的让人心悸。下官判断。他们肯定已做好了准备。只是在等着董文的水军到来。” “所以说。目前行朝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口。还望皇上和太后三思啊!”姜明最后向着杨太后一辑到底。 转身面向群臣行礼:“还望诸位大臣成全。”然后就闪身一边。看着众人的反应。 临时的朝堂之中慢慢的声音大了起来。开始是一小声议论。然后渐渐化成一阵嗡嗡之声。 “哈哈哈哈……。”突然响起了一大笑。厅内众人都纷纷抬起头来。看见笑的正是张世杰。看见自己已经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张世杰心里一阵的意。遂指着姜明大声说道:“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莫说是那元军董文炳带十万水军杀来是否是真的消息。就算是那老匹夫带水军过来。难道我们不可一战否?” “漫说我大宋还有将士十数万。战舰二千余艘。可以和他战个旗鼓相当。何况我们据险而。老夫摆出这个阵势。看那董文炳老匹夫能破我大不能?” 姜明忍受着张世的口水乱飞在己的脸上。却懂声色。 只是将手背于身后。向柳七伤-在行宫的鸿儿做出准备的信号。 张世杰越说越激动。竟然指着姜大声喝骂:“黄口小儿。不要和老夫打赌失利就找诸借口推搪责任。还危言耸听惊吓皇上和太后。再不认错。老夫立让人把你拖下去斩了。以免你乱我军心!” 姜明忍不住道:“你说谁打赌失利。大将军你不要血口喷人。” “没有失利?”张世杰讥嘲的问姜明。“老夫派人一直在监视着你们的行动。要是有一点获。本将军也不会说二话。到了现在。你还在这里信口胡说。难道是看老夫腰中的剑不锋利吗?” 说罢。直接将佩刀拔了出来。指向姜明。但是还没有等他站稳。就觉眼前人影一闪。手掌一个把握不住。刀已经不见了。转瞬间。却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才发觉。鸿儿挡在姜明的面前。而刀却落入了一个青衣人手里。正在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不由一怒。大声道:“你想造反吗?” 话音未落。只见刀锋一转。已经到了的咽喉。一阵寒气顿时将后面准备喊侍卫进来的话吞肚子里。只是双眼圆睁。怒视着姜明。 朝堂上乱成一团。陆秀夫眉头一皱。却是将众人的惊慌压了下来。他身为丞相本为百官之首。再则首先拥立皇帝赵。平时颇有威望。但是一直被张世杰压着。不太起眼而已。反而到这时。能压住阵脚。 陆秀夫看向姜明。轻声道:“国师。大将军也是一时冲动。有话慢慢说。先把武器放下。不要惊扰了皇和太后。” 说着话。瞄了杨太,一下。眼角却是猛跳。只见杨太后将皇帝赵抱在怀里。抚摸着小皇帝的脊背。嘴里喃喃低声哄着。却是一眼也不看朝堂好像没有她什么事情一样。 再转身扫视一圈。杨亮节却是不朝堂。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退了几步。便不再说话了。 姜明见到这种情况-里大定。但并不让柳七伤开张世杰。只是望着他道:“我想造?你虽然是大将军。朝堂之。带刀觐见。不是谁想造反?” 说完。脸上杀气一。陆秀夫在一旁看见。心里叫不妙。但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拦。问题是拦。拦住吗? 第三十七章 牛刀小试 知道张世杰听见姜明如此的说,反而冷静下来。竟七伤架在自己脖子的的佩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相信你敢杀了老夫?” 声音中透露出一阵阴冷。逼的姜明倒退一步,心里不由暗自感叹,毕竟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虽然是落在了自己手中,但是余威犹在。 在场诸位大臣也是一脸的不信,张世杰身为大将军,手下十数万士卒战将,但是说张世杰谋反,那是谁也不相信的。要是以此来定其的罪责,甚至杀了张世杰,那么恐怕谁也不会心服。 只有陆秀夫和少数人可以看出,这件事虽然是突然发生,但绝对不会是没有准备。且不说杨亮节现在何处,就说张世杰被抰持到现在,外面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就可以看出,张世杰这次是注定要倒霉了。 因为方才情况混乱的时候,有几位靠近门口的大臣,见势不妙已经偷偷的溜了出去,按道理,也应该叫进来侍卫平乱了,可偏偏形势还是那么稳定。 杨太后依然不看向这边,也不说话,反而姜明上前一步,冷峻的笑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我真的不敢杀你!” 转身环视周围诸臣一眼,接着道:“其实也不是不敢,而是不会杀你,刚才之举,只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将军见谅。” 当说这些话的时候,姜明隐藏在长袖中的双手由于紧张轻微的发着抖,害怕被别人看出来,于是将其背在后面两手相互握住,可能是太使劲了,关节都有些发白,但是这些都隐藏的很好。 平复一下心里的杀机,姜明示意柳七伤暂时放手,得到命令,柳七伤将刀收了回来,但是仍然站在张世杰身侧,防止有什么异动。 看着姜明平静地双眼,张世杰微微活动了一下被刀锋逼的发麻的脖颈,由于柳七伤就在身侧,也不敢有所行动。于是冷声道:“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本将军难道就是那么容易被人欺凌吗?” 还没有等张世杰把话说完。姜明就打断了他地话语。责问道:“在朝堂之下拔刀相向。难道是人臣所为吗?刚才本官之所以那样。是处于卫护圣驾地本能。大将军若是再有这出格之举。为了皇上、太后地安全计。本官真地要实行雷霆手段了。” 张世杰傲然地一笑。一副不相信地模样。但是姜明并不理会。继续说道:“现在形势危急。也顾不得很多。还望大将军能对方才之举见谅。不过。还请大将军下令解散船寨。立即出海。移驾琉球。” 看见姜明服软。张世杰地脾气又上来了。质问道:“你我相互约定。难不成就是空口白话吗?你若是没有实现承诺。也不要怪老夫不识时务。” 看见张世杰到了现在。还是在纠缠于赌约。姜明已经有所不耐。扬声问道:“那么我要是实现承诺。是不是大将军就可以引咎请辞呢?” “说地那么文绉地做甚?什么引咎请辞。你要是能杀元军个落花流水。大将军我让你做又何妨呢?”连想都没有想。张世杰马上接口说道。 对于文天祥和姜明近日来地情况。张世杰基本上了若指掌。对于元军地反应。既然知道是在等待援兵。那么短期内绝对不会任由对手蹂躏。就算是姜明硬攻其水军。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结果。那样姜明和文天祥就对自己再也没有威胁了。 姜明笑了一下,说道:“大将军此话当真?” “当然,本将军在满朝文武面前,又有皇上和太后在上,岂会做那食言小人!”到了这个时候,虽然感觉到有一些不妙,但也只有硬着头皮定了上去了。 “对于大将军之语,下官是十分相信的!”这个时候,姜明还没有忘记小小奉承了他一下。但是这句话在张世杰的眼里显得是那么的邪恶。 将他低头沉思不语,姜明慢慢的说道:“其实下官制止大将军方才地冲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大将军能静下心来,听听外面的动静。” 姜明不说,朝堂上诸人还没有注意,这个时候突然静了下来,竟然听到从东北侧响起了一连串的巨响。 现在已经是午时左右,心急如焚的哈喇歹已经是不顾一切的追过来,而进入了伏击圈了。远远地望见宋军的船队大约有百余艘正停泊在西熊洲与东熊洲之间的弯道。哈喇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但是也觉有些纳闷,心里暗自盘算:“现在据崖山不远,南军虽然势大,但是闻听其将战船用铁缆相连,想必。不如就拿眼前这些宋兵开刀,出其不意,攻他总有些斩获。就算是宋军水寨来援,要跑总是来得及,否则被其趁势跑了,就真的无面目去见元帅了。” 想罢,便叫转舵,刚刚转过山坳,忽听得一阵鼓响,停泊在弯道地宋军战船,竟然摆好阵势,作势要厮杀一番。 有些轻蔑的笑笑,哈喇歹下令吹响号角准备迎敌,但是突然后军一阵大乱,一股浓烟猛地升上云霄。 于此同时,两侧岛屿上冒出无数个人头,也不出声,只是将好像无穷尽的火箭朝船上射来。此火箭一旦射入船中,就会发出一声爆响,周围士卒无不哀声遍地。而船上亦会被炸裂一个窟窿。 哈喇歹心知中计,但是此时由于后军船只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攻击,拥挤成一团。后退不得,只得下令前军奋力向两侧杀去,把中间地船只顶上来。摆开阵势,要先和前方的宋军大战一场。 由西熊洲来地战船瞬间既至,但是到了还有二百步左右光景的时候,却不再往前,哈喇歹正在思量其要做什么,只听见嗡嗡床弩弓弦震动的声音。 哈喇歹大叫不好,对于宋军的床弩和神臂弓等远程武器,他是早有接触,知道其威力不小,急忙命令众船拼命杀向前方。 猛地冲旁边射来一箭,哈喇歹一时不防,已中了肩窝。余势不衰,一股大力将他带离地面,竟然将哈喇歹钉在甲板之上。引的元军一片大乱。 看见元军乱成一团,在一旁观战的文天祥把令旗一挥,左右弯道里面,又各驶出百余艘小艇来。全队战船,桨橹并举,冲将过来。 哈喇歹所率战船,本来乘着北风,满拽帆篷而来,到此收帆转弯不及,先被远程火箭、床弩射住阵脚,然后在掩杀过来。 此地既然被选做伏击之地,肯定是水道狭窄。平时只容三、四艘大船同时而过。被文天祥所部四面火箭、床弩攻击。一时拥挤成一团,进退不得。 哈喇歹重伤,其手下几名千夫长指挥者兵卒准备弯刀长枪,做垂死挣扎。宋军各船驶近,但是并不跳过船舷而战,摆出一个奇怪的振兴,每十数人围住保护几人,点燃一包黑黑的东西,由力大者投掷到元军战船之上。 还没有明白宋军在做什么,就只听见一声炸雷在身边响起。不少元军士卒莫名其妙的就飞上了天空,然后摔将下来,眼见是不能活了。而站的稍远一些的士卒也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子打入身体,轻者头破血流,重者身上就会看见一个血洞,哗哗的血从里面流淌出来。 看到这个结果,宋军才纷纷跳过船舷,戳杀在地上躺着的伤兵。然后再护卫那几人,攻击其他船只。 一时间,元军大骇。看见那黑黑之物投掷过来,竟然是抱头鼠窜,唯恐避之不及。有胆大的,将其踢入水中,但是后果更加可怕,只听见一声巨响,就觉得船身赫然一震。马上就开始慢慢的倾斜起来。 看见这个情景,重伤的哈喇歹知道大势已去。忙命令亲兵吹响号角,示意后军船只杀出一条血路,能跑一艘船是一艘船。 随着元军撤退的号角响起,那些士卒就再无斗志。纷纷驾船朝后方挤去,一时间文天祥竟然是来不及下令阻挡,在元军退路上埋伏的正是杜,虽然勇武,但是却是不防元军竟然是不要命的驾船冲来,铁索横江式的大阵竟然被冲了一个缺口,看到了出路,元军不及搏杀,操舟就跑。 看着一艘艘元军战船从身侧而过,杜浒很是郁闷,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命令用火箭加上床弩所携带的火药包尽量的杀伤敌船。然后再把缺口堵上,还是被逃走了一百余艘。 由于文天祥和姜明事先有令。不得追击,杜只得率领断后船只一路掩杀过去。直至和文天祥会师。 没有想到这一战是如此的轻松,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哈喇歹,文天祥和杜相视一眼,命令拔去其身上的弩箭。 此箭幸亏是由神臂弓射出的,为了射程。没有在上面加火药包。所以哈喇歹竟然还没有断气,只是流血过多身体虚弱的躺在那里,用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瞪着文天祥和杜浒,心里满是不甘。 文天祥心里暗叹一声,吩咐为其包扎伤口,将其抬上自己的座船,下令将元水军已经废弃的战船全部弄沉鱼江底,然后立刻扬帆起兵,往崖山而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十八章 张世杰的选择 见哈喇歹被绑在担架上抬了进来,再看看意气风发、的文天祥。首发 张世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远处传来大寨内军士们的高声呼喝,不用说,是训斥和收容战俘的声音。 耳边就再也无心听文天祥大声的向皇帝赵和杨太后奏报战情的内容,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铁锤敲在他的心里。 臣文天祥奏报皇上、太后,之前与国师计,以国师率众退军为饵,在东熊洲北伏击元逆水军,击沉计一百三十艘,击伤一百八十艘,俘获九十六艘元军战船。生擒蒙古水军主将哈喇歹,还有大小元将一十三人。士卒九百余人。此战杀敌不计其数,由于军情紧急,不及详查,还望皇上和太后恕罪。 听到这里,张世杰心里暗骂道,这哪里是请罪,分明是请功嘛。抬眼看看朝堂上诸臣,皆是面带笑容。想来都是知道文天祥的意思。 长叹了一声,心里有些不甘。自己和文天祥同时起兵往临安勤王。但是文天祥一路凯旋,纵然遭到挫败,也会很快就东山再起,立下了赫赫战功。而自己呢?从焦山兵败到福州拥立景炎帝。一直到现在的崖山,却总是败多胜少。天天惶惶不可终日的四处漂流。 难道自己是真的错了?张世杰不甘心的问自己。 心里正在思量,突然感觉到大厅之内突然气氛不对,一片沉寂,变的静悄悄的。抬头望去,看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 由于方才的跑神,所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挺起胸膛。准备接受姜明地嘲弄。心里却是急速的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杨太后又说了一句。道:“大将军,方才说你和国师之约乃是玩笑之言,不可当真,还望以军国大事为重,继续卫护我大宋江山。” 张世杰这才明白是杨太后对自己说话。刚想豪爽地说几句场面上地话。来表示自己地大度和忠诚。但是抬头却看见姜明那似笑非笑地眼睛。 才恍然大悟。杨太后这样地说话。表面上是为了帮两人做和事佬。但如果就此接过这个顺水人情。就算是自己还是大将军。威信也必然会大为动摇。 军中崇尚地是一言九鼎。自己要是出尔反尔。势必会引起一众军士笑话。本来一个“常败将军”已经使自己名誉扫地。要是在加上一个出尔反尔。自己还有地位可言吗? 心里不由地一阵大怒。看着杨太后。心道。近几年要不是我多加维护。那里还有赵氏地大宋江山。想不到此时此刻。你竟然帮助他人也来排挤我。 张世杰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于掩饰自己心事地人。心中恼怒。脸上马上就显现出来。抱拳向杨太后道:“此时全由太后做主。臣无能。所以不敢多言。” 然后双足一顿。又行礼大声说道:“臣素有旧伤。不耐久站。现在要回营中歇息。还望太后恩准。” 姜明向前一步道:“大将军莫要走,事关行朝迁移,圣驾东去。还望大将军不辞辛苦。稍后片刻。” “老夫要是不等呢?”张世杰是真的动了怒。在这里已经是十分丢人了,你还不让我走。你姜明到底想做什么? “来人啊!”张世杰对外面大喊道。可是没有人进来。听声音外边仍然是熙熙攘攘,但偏偏就是没有人听从自己的命令闯进来。 姜明叹了一口气,道:“大将军稍安勿躁,还是和大家商议一下行朝迁移至琉球的事情吧,毕竟是军情紧急,我那新招募的水军,以寡对众,现在危在旦夕,要是坚持不住,董文炳挟势而来。陆地又有唆都、张弘范和李恒步军,那时,我们将悔之晚矣。” 张世杰闷哼一声,道:“本将军是不会离开崖山地,要走,你们自管护卫者圣驾东去吧。” 陆秀夫走了上来,质问道:“当初所言,若是国师大胜则圣驾迁移,现在国师实现承诺,而元军即将四面合围。为何大将军又要食言?” 张世杰像是豁出去一般,大叫道:“你们自管卫护行朝东迁,我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但是本将军走或者是不走,恐怕轮不到你们操心吧。” 说吧,昂首拂袖就要出去,一路上环目四顾,竟然没有人该去拦阻,连杨太后、文天祥和陆秀夫也无计可施。 眼看着就要走出去,只听见长笑一声。从门口处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杨亮节。 杨亮节亲热地拉着张世杰的衣袖,道:“为何要出去呢?大家一起商议一下不是更好吗?” 张世杰甩开他地双手,一言不发,竟然直接走了出去,杨亮节脸色燥红,但是也不敢命令阻拦。看见这种情况,姜明不由的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趁势将其杀掉,这次张世杰走出朝堂,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但是事情已经至此,发生什么也顾不得了,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张世杰为人虽然刚愎自用,只是权力之心重了一些。但绝对是一个忠心为国之人,公私分明地人。 自己已经言明不让其去大将军职,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回过神来,继续和众人商议关于立即迁移圣驾往琉球地事情。 大将军含怒而走,要说对于诸臣的心理没有影响是不可能地,但是在文天祥和姜明的新胜之下,陆秀夫和张镇孙等人,也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一直商议到傍晚,连就餐也是由杨太后赐宴。唯一令人奇怪的是,张世杰就再也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确定了行朝从后天就开始出发,不再耽搁行程和时间。但是最大的问题是,现在的兵力该如何分配,张世杰不表态,那是没有任何办法作出决定。 除却文天祥所部已经渐渐的收缩回来之外,其他兵卒战船都是有张世杰节制,特别是其麾下皆是大型战舰,而文天祥的船只想比之下,要小了很多,在茫茫地大海中,还是大船有保障一些,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是明白的。 于是又将眼光投向始作俑者的姜明,希望他能给予一个指点。 姜明的心里其实很无奈,只好在文天祥的陪同之下,又去拜访了张世杰,但是其避而不见,只是派人传话出来说:“要船给船,要人给人,但是他不会离开崖山。” 无功而返,回到姜明的座船,陈宜中和张翔泰早就在那里等待着,两个老的成精地人物相谈甚欢,看见姜明、文天祥有些丧气似得回来。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的二人笑了起来。 看见二人的笑容,文天祥似有所悟,但是姜明却是懵懵懂懂地。 张翔泰首先说道:“国师还是不要忧心张大将军的事情了,还是准备一下,快些赶往琉球吧,” “怎么能不忧心呢?大将军虽说要什么给什么,但是要真的从中作梗,我们谁也没有办法,眼见后天就要出发,但是还是没有一个准信。” 陈宜中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说他是丞相吧,职位已经让陆秀夫占住,说他不是,但是又没有人撤去他的官职,当然,更加没有再另封给他官职。以至于他连朝会也没有资格参加,就姜明今天在朝堂地所作所为,也是听张翔泰转述儿子张镇孙的话。 不过此时看着姜明,也是眼色变了很多,让人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赞赏。听到姜明如此抱怨,不由地笑着说道:“呵呵,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大将军既然是这样说,肯定会这样做的。你只要做好准备就好,不用考虑其他地。” 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现在主要考虑的不应该是这些,而是关于侯强能够坚持多久的问题。那才是社稷攸关地事情。” 姜明点点头,遂不多言,文天祥和张翔泰也告辞而出,这个时候,陈宜中才慢慢对姜明讲了众人对张世杰的分析。 而此时地张世杰,正静静的坐在没有点灯地船舱内,无力的望着眼前一片漆黑。却是动也不动。慢慢思量着近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关张世杰的性格,应该不会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但是从逼走文天祥,又不顾众人的反对,结舟成城,愈做网破之举。这是为什么呢? 说白了,就是张世杰已经陷入了绝望。他不愿意再逃了,在这些日子里,不是没有人提出其所犯的错误,比如说,他放弃了对入海口的控制,将兵力全部收缩于港内,这不是主动摆出一副让人关门打狗的架势吗? 而对于这个问题,张世杰是怎么回答,他说:“连年的漂流什么时间才是一个尽头,我们这次就是要和元军一决胜负。” 这句话,咋一听颇为豪壮,但是再仔细的品味一下,就不难发现其中浓浓的厌倦和绝望,连年的海上浮舟已经摧毁了这个大将军的意志,才使他下定了赌博式一战定胜负的决心。但是很多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可以看出,他这已经不是再求胜,而是在求死了。 这种心情影响了士卒臣民,后果自然是军无斗志,人心离散。 张世杰能不明白这样的后果吗?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扭转局面。只能硬着脖颈,凭借往日的威望撑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千古艰难唯一死。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怕就怕自己死了以后却是落了一个骂名。 其实在张世杰的心里有一个心结,就是景炎皇帝的死,一直让他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的一味避战,就会连夜泛舟而遇见风暴。要不是遇见风暴,那么皇上就不会落入水中,以至于惊吓成疾。最后导致不治驾崩。 如果这次决战,皇帝赵再亡于自己的身侧,也不知道后人将如何评价自己。想把皇上托付于他人,自己又不放心。 一直到姜明的来到。 才让他看见了希望,本来,他是十分的看不起姜明的,但是听到姜明在东南的所作所为,和取得的成绩,不由的让他有些感叹。 毕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这次他是真的想把皇上托付于他,但是有些担心。 因为姜明太年轻了。年轻的自己都有些妒忌。而且做事很不果断,婆婆妈妈的,让人看见了很不爽利。 但是今天在朝堂之上,张世杰看的清清楚楚,这小子是真动了杀机,他真的敢杀了自己,面对一个这样想杀自己的人,张世杰反而感到十分的欣慰。 只有杀伐果断,才能担当大任,不过这个姜明还是没有下手,让他留下了性命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失望,他真的希望姜明杀了自己。那样,他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回来之后,立刻召集众将,表明了自己支持姜明将行朝迁移至琉球,但是他却要留在崖山,让陈宝、苏刘义皆听从姜明的调遣。因为这些人在广州时,都曾经和姜明打过交道,在他的手下做过。相信苏刘义和陈宝能像支持自己一样支持姜明。 而自己的身边,只留下一个张达,他要留在崖山吸引元军的注意,为行朝的迁移赢得时间和机会。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做完了这件事情,他就可以舒服的躺在那里,好好的休息一下,连年的征战,已经使年老的他感到疲惫,疲惫的甚至连跑都不想跑了。 当然,这些事情姜明他们现在还是不知道,在张世杰思索自己得失过错的时候,他正在和陈宜中分析下一步该如何做,还有就是张世杰真正的反应。 虽然在众人的分析中,已经将张世杰所想算计的大概不差什么,但是人性如何,是谁能预料到的呢? 一直商议到夜深,鸿儿回来后有催促了几遍,才令姜明回到船舱休息。但是天方破晓,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原来是侯强的飞鸽传书到了。 打开一看,四天后接敌,看看落款的时间,应该就是明天了。姜明心里顿时着急起来。拿着侯强的书信,就走了出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x23us.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十九章 海战前奏 月十五,入夜。 圆圆的月亮高悬天空,清辉洒满海面,透了凉气的海风徐来,浮云飘动,波光粼粼。好像是仙境一般。 侯强望着静静的在海波中荡漾的战船,手里拿着一只羽毛染红的信鸽,他知道,如此美妙的场景以后会有很多人看不到了,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步入鲜血飞溅的战场。 董文炳驱使着过千战船,号称十万大军,今天已经到达了湄洲屿,据泉州已经不足百里,和惠安县隔海相望。 并且遣使者上岸到泉州劝降,声称蒲寿庚乃一时不查,被奸人妖言蒙蔽。元帝有旨,若是开城纳降,可既往不咎,仍留任于福建行省左丞。 蒲寿庚又不是三岁小孩,那里肯信这些话,董文炳这个人他知道,虽然善战,但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要是相信他的话,可能连家里的老鼠也会剩下一只。 于是马上给侯强发出消息,央求他务必助战,然后就着手泉州防务,将在鼓浪屿带回的那十余台回回炮又摆在了临海各个要点。 为了泉州的安全,姜明早就命张鹤依据回回炮的模样,制作了一些小型抛射火药包的装置,现在也装在了泉州城头,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其实大家都很迷茫,谁也不知道董文炳会从那里攻击,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纷纷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却都言道,董文炳部在湄洲岛驻跸,看架势,没有登陆的打算。 元军越是没有动作,泉州诸人越是心惊,甚至有心腹建议弃城了,但是泉州乃是蒲氏的根本所在,蒲寿庚那里舍得呢? 何况大家都知道地是蒲寿庚地经商本领。有谁还记得他也曾经领兵作战过呢?在年少是。蒲寿庚也曾经被人称做是“少豪侠无赖”。熟识海道风涛。与海外番商多有交往。又善经营。由他承继祖业后。事业日兴。“善贾往来海上。致产巨万。家僮数千”。成为泉州港海商地首领。 现在大家都只是知道他“善经营”。有谁还记得在咸淳年间。他兄弟二人率领着自己家地家童护卫。就可以歼击海寇。而蒲寿庚被封为福建沿海都制置使。就是由此得来地。 但是自己踏上仕途之后。便无人记得他也曾经叱咤海疆。一度令风云变色。蒲寿庚有些郁闷地想到。 而此时地董文炳也是这样想地。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就是觉得蒲氏不过是一届商贾。对于这次地叛乱。不过是又在准备和朝廷讨价还价中增加一些筹码。只要自己大军一到。他蒲寿庚不说马上会开门纳降。有自己地百战经验做后盾。要攻破一个小小地泉州城。还是很轻而易举地。 甚至董文炳已经在和范文虎地交谈中。商议着怎么处置这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地小人了。 董文炳错误地估计了蒲寿庚地能量。他满以为宋军没有将领在泉州驻守。而援兵又远在千里之外地崖山。在张弘范地纠缠下。能来不能来还不一定。对付一个商人出身地蒲寿庚是不难地。 他根本不相信周围还会有宋军地出现,一向用兵谨慎的董文炳也曾经派出水上斥候在方圆百里地海域内游弋,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情报里面所提到的台湾,可能只是靠近泉州地某个小岛屿。这也正是姜明开始严令不许称琉球而改称台湾的目地。 过分信赖自己所统领的军队战斗力,放弃了攻打泉州的陆地战斗,主要依赖他们水军。这次是董文炳所犯的最大的错误,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从福州、兴化和汀州等地的正在赶来的援军。 因为他要尽快的赶到广州,完成正月间的剿宋大业,泉州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疥癣之疾,只要宋帝在手,泉州就会失去动力,旦夕可下。 当董文炳声势浩大地出现在洲岛时,确实把蒲寿庚吓了一跳。他并不明白董文炳的真实用心。第一次要面对一位统帅十万以上水军的主帅的挑战。他的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 当听到元军已经到了泉州的消息后,一面立即调动水军,封锁晋江口,并将轻舟布满东溪、西溪,准备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江冲杀而来,以击溃董文炳水军的先锋部队;一面又联络在澎湖岛的赤红军,要求侯强在元军的背后牵制,争取打乱董文炳的部署。 由于斥候回报的消息,元军的步卒骑兵距离泉州城还很远,短时间内根本形不成攻击力量,所以蒲寿庚也很快准备就绪了。他的水军,在晋江口严阵以待;而步兵,则紧闭城门。 大家都在等待着黑暗后的黎明。 此时的澎湖大营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磨刀霍霍的声响,所有队长以上军官都在大营之内接受自己的命令。 在熊熊火光、海风朔朔中,侯强那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营。 兄弟们,天快要亮了,天亮之后,我们就要踏上新的征途,这次,要完成是姜大人交付与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能让一艘鞑子的战船越过海峡。 这个任务是艰巨的,你们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多少鞑子水军吗?整整十万,上千艘战船。是我们的三倍兵力。所以说,这次战斗,是九死一生的。 过了今晚,又会有不知道多少兄弟会葬身在这茫茫大海中,可能其中也包括我在内。但是,这难道不正是我们_家人的归宿吗。只有葬身在海里,才能找回我们的新生。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很害怕,我和大家一样,心里也很害怕。第一次和这么多敌人正面交锋,我真的很不想去,我也不想你们去。姜大人更加不愿意看到现在的情景,但是我们不去行吗? 鞑子是十分情愿的。因为,没有我们,他们就可以肆意的杀我们的家人,夺我们的财产。我们的生活就会朝不保夕。 我们_民的地位已经是很低了,在姜大人没有重视我们之前,我们就算是想报国尽忠,也没有人要,就像是没娘的孩子一样,四处流浪和漂泊。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有感受,是姜大人发现我们,并且重用我们,要给我们_民一个名分。要让我们的孩子可以读书做官,让我们成为了军人,所以,我们要不顾一切的完成姜大人交托给我们的任务。 你们当中,绝大部分人是随我一起从丽江浦杀过来的,那时候,我们不过只有数百艘小船,就能在丽江浦两千余艘战船中进出自如。所以,这次,我们一定也可以完成姜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要让那些只会骑马的蒙古人知道,谁,才是大海的主人,那就是我们_家人。 有我们的存在,就不会允许他们在海上猖狂。 侯强说的口干舌燥。但是也不顾的喝水解渴。接下来,就是繁琐的分配任务当中,侯强经常和姜明在一起,所看见的远远比蒲寿庚透彻,他知道,董文炳此次南下,绝对不会在一个小小泉州下多少本钱,他们的目的,肯定是崖山行朝。 所以这次的布置,只要是针对封锁海峡而定,至于泉州,没有陆军的配合想要拿下,除非是蒲寿庚再次造反,要不是绝不可能的。 接到蒲寿庚发给自己的求援信,在动员赤红军之前,就已经回信向其说明了这一点,只要他售出晋江口,就不用怕董文炳的攻击。 晋江口的地形,犹如是一个葫芦口一般,接口处狭窄。入内后水势复杂多变,根本不可能提供太多船只停泊的地点,董文炳要想以水军拿下各个码头后,直接以水军代步军攻打泉州城,有再多的兵力也只是一个添油战术,只要保证东溪、西溪的优势,保证坚守两天以上。那么董文炳势必会暂时放弃泉州而直奔崖山行朝位置。最多会留下百余艘战船封锁泉州湾。 侯强这一点的分析,正中董文炳心内所想,也解开了蒲寿庚的心结。之所以采取劝降,就是不愿意花太多的心思在泉州,无论如何,就算是拿下了泉州,只是董文炳弥补了自己的过失,而消灭崖山的南宋小朝廷,才是灭国之战,功劳是远远高于拿下泉州的。 于是蒲寿庚干脆放弃了晋江口防守,直接在内海布置,然后连夜把姜明从澎湖运来的小型回回炮架设在沿岸险峻处,准备用来攻击进入内海的战船。 而侯强却是不打算再去援助董文炳,那样的话,只会让他产生更大的戒心,不与赤红军直接面对,直接扬帆西去。那么赤红军就难以追赶了。 更何况,在追赶的过程中,由于船只性能的不同,太容易拉长战线,为元军所乘。正因为这样,侯强才把这次的阻击地点选择在距离泉州八十里左右的州屿附近,那里是董文炳水军去广州的必经之地,而且,在鼓浪屿驻扎蒙古水军覆没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在那里,元军的戒备之心,相对而言会小一些。 布置好以后,子时一过,赤红军除留守人员外,大型战船三百余艘拖拽着小舰上千条,随即起兵,赶往州屿埋伏。(,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x23us.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四十章 金门阻击(一) 州屿,也就是姜明后世所说的金门岛。历史悠久,洲”或“洲”,自古有“海上仙洲”、“桃源胜景”之美称。地处福建东南方之厦门湾位于九龙江出口,距离泉州湾不足一百里水路。据漳州也不过二百余里。 岛形中狭,东西端较宽。东西向约四十里;南北向最长处在东,约三十里;中部最狭处仅五里左右,呈现金锭状(或是一根骨头)。故姜明兴起又将其改回“金门岛”之称。 侯强所以将伏兵布置到这里,就是想到陈吊眼所部,还有百余艘战船,到时可以当做一只奇兵出现,也可以取得一些不错的效果。 到了以后,侯强便将战船停驻在内海嘉禾屿附近,不使大型战船露头,而用拖拽而来的小舰,这些小舰本来大都是_民渔船改装而成,这次,却是作为冲锋队只用。 每天船上都暗藏有大约五十斤新配置的火药,为了这次的战斗,侯强已经将张鹤的库存全部套干,才得了大约有近两千斤火药,幸亏也是原料充足,才能经得住侯强这样挤榨,虽然质量上比之开始要逊色不少,但也比老式配方的威力大上十余倍左右。 然后布置在周围海域佯装渔船在那里捕鱼,一有机会就迅速靠近元军战船,点燃引信之后,就跳水逃脱。经张鹤试验后推断,在合适的位置,只要用三十斤左右就可以让敌船没有挽救的余地,而这次侯强加大药量,就不相信董文炳不付出一些代价。 在侯强布置的同时,董文炳亲率水军浩浩荡荡来到泉州海湾后,马上就有百余艘战船迫不及待地扑向晋江口,企图夺取泉州码头,直接驻守在那里,然后等待步卒攻城时配合攻城。 然而,他们的船艇刚进入晋江口,就被早就准备着的蒲寿庚水军从两边夹攻了来,把他的船队杀了个措手不及,再派遣战船进入,已经是施展不开了,不派的话,又只能看着蒲寿庚地水军数量优于自己,逼于无奈,董文炳只得命令船队退回海湾。 一连试探数次,都被蒲寿庚的水军给挡了回来。 水军的登陆失利,没有使董文炳和范文虎焦躁万分。反而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情,最叫董文炳感到难堪的是他对蒲寿庚当初的信任。不过身为一个统帅,他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等待着福州、汀州和兴化等地援军地消息。特别是兴化军。离得那么近。也该快到了。只有水、陆一起进攻。董文炳有把握一举攻下泉州城。在他焦灼盼望中。兴化地驻军地消息倒是来了。可是由于九仙山和仙游附近百姓作乱。部队也陷在那里了。得留着不能离去。恐兵一走叛军就要攻城。 董文炳先夺泉州地军事部署全都落空了。他所依仗地陆地支援力量都暂时不能前来。而在泉州蒲寿庚又靠着地形熟悉。守卫地异常坚决。 董文炳也只好撤军。沿海向西而去。考虑到是否在泉州驻留战船。少则被蒲寿庚吞并。多了则兵力分散。害怕围剿行朝时不够用。索性泉州连一条战船也不留。他准备全力协助张弘范平复崖山。然后陆上人马再集结完毕。那泉州还不是手到擒来。 走地十分果断。在泉州之事试探性地攻击了几次。耽搁地不到一天地时间。就马上启程。天黑时。就到了围头湾附近。 围头湾正属于晋江县围头半岛末端。正瞰大海。是南北舟船往来必经之地。这里海阔水深。是天然避风良港。距离金门岛只有十余里海路。 而董文炳也正是想在这里停泊战船休息。待到天亮时再整装西去。要是顺风地话。大约只要五天就可以赶到粤江口和张弘范会合。那样就不会耽搁在正月初一地灭宋计划。 而且在董文炳的印象里,围头湾风平浪静,不服朝廷教化的逆民大都被剿灭或者是逃出海外,留下的都是忠于大元的顺民。在这里只要守住出口方向,就可无忧睡到天明。 殊不知,侯强正是抓住他的这个心理,已经在距离围头湾不远地嘉禾屿驻跸了伏兵。而嘉禾屿在围头湾的西北方向,更加靠近内陆。且距离围头湾有百余里海路,董文炳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提前在这个位置算计他。 这也是他一路南下,过于顺利而导致地疏忽大意吧。 ------------------------------------------------------------------------ 又是一轮明月飘于天上,照着幽蓝的海水,发出一道道诡异地光芒。 嘉禾屿港内埋伏的侯强,用力克制住夜袭地想法,战的众船长拒之门外。他知道,偷袭是绝对不行的。 在夜间,若是偷袭不成,时间稍微把握不准,就会使战事陷入泥潭,自己的这些兵力,要是逃不掉的话,下场也只能任由元军宰割了。 那样打仗,肯定完不成姜明所交付于自己固守台湾海峡的命令,更不要说一直守到行朝安全迁移之后了。 把众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船舱里面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了姜明计划中的一个漏洞,要是这边现的实力过于强大,那么元军会不会有戒心,暂缓延迟围攻行朝的计划呢?摇摇头,努力的想把这个念头赶出去。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赤红军如果不是惨败,那么以张弘范和董文炳之流,就肯定能看出来,要是惨败,以后该怎么办,就这么多人了,要是全部损失,不说是自己,连姜大人恐怕也承担不起吧?相信这也不是姜大人的初衷。 船倒是有的是,但是人才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啊。但是若是不阻击,那么元军失踪的六百艘战船始终会是心中的一个团,那样元军就会尽力搜索,澎湖和台湾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增加了很多。 战与不战,真的是两难啊。侯强的心里叹息着。 “已到丑时了!”,一名亲兵进来告诉他,侯强这才隐隐约约听见远方渔村传来的鸡鸣声。 “你让他们都进来吧!”侯强心情复杂的吩咐道。 侯强把赤红军的三百艘战船分为三十营。每营由十艘大船和若干小舰组成,不一会,各营统领都汇聚到侯强的船舱内。 侯强扫视了一眼他的各个统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初和他一起从丽江浦杀出来的手下。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这次真的要亲手送他们死去? 众统领都在看着他,眼里不约而同的喷射着**和杀意。 侯强终于开口命令道:“稍后解散后,各营立即回去,将冲锋队放出,务必在围头湾困住元军三个时辰以上,一到时间。冲锋队就可以引爆火药弃船。然后游到金门岛附近藏匿,我想,短时间内,元军不会大肆的上岸搜索,事后,我们再派船来接他们。” 不等各营统领开口,侯强就接着下命令道:“冲锋队的主要责任,就是让小舰争取和敌船同归于尽。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管会死多少人。冲锋队要做到的,就是争取用一艘小舰,换取元军一条大船,这个是死命令。哪个营的冲锋队有人不战而逃,你们统领就直接自己了断吧,省的我再杀你们,徒惹你们家人怨恨。” 各营统领见侯强说的那么严肃,也不敢有疑问,马上抱拳生成遵命。不过马上就有统领站出来问,他们这些大船怎么攻击元军。 侯强面无表情的接着下命令,道:“一营到二十营在原地待命,有一营统何林负责节制。等待我发出信号后方可出来,信号不发,出来者,全船皆斩。” 众人心里听着心里一寒。 当下不敢做声。只是听着侯强继续发号施令:“你们将你们所属的火药包全部集合与二十一营到三十营船上。而你们三十艘船上的人员各减半。都暂时归一营统领节制。” 三十营统领是侯强的本家,论辈分还是侯强的族叔。大着胆子上前问道:“鞑子的船有上千艘,我们只是去三十艘大船,那不是去送死吗?” 侯强笑了:“不错,我们去,就是为了送死!”当下,把自己的计划都说了一遍,众人听说后,脸色大变。纷纷想出言阻拦。 挥手阻止了众人的话语,侯强说道:“我们现在陷于两难。只有这样做,才能达到阻止元军行程,又能保证我们的最低损耗,船,我们有的是,在珠海仍有几百艘,不够的话还可以向泉州要,但是人,死一个就少一个了。所以,我们这次尽量的是保存的是兵卒,但是既然要牺牲,就要让元军付出代价。” 三十位统领的脸色几乎是一起都变的相当难看起来。由一营统领何林带头,小心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此计是将军所定,把握时机应该是将军最为得当。末将代替将军走一趟如何?将军留下潜伏最好。” 三十个头颅一起狂点。侯强的脸也沉了下来,不高兴的问道:“难道何统认为你的能力超过本将军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四十一章 金门阻击(二) 林连忙解释道:“末将不敢,只是阻敌之事,还是;最为恰当,而将军乃是赤红军主帅,岂可轻易犯险。” “休再多言了,我意已决不可更改,各位统领下去准备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立即分头出发。”侯强坚决的说道。 看见众将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安慰道:“没有什么,我们虽然只有百余艘快船,但是我已经通知在漳州的陈将军,只要我们拖延片刻,他们随即就可以赶到,可是有近二百艘大船呢!” 看着侯强故作轻松。众统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敢违拗了将军的意思,只得回去准备,而一营的何林却留了下来。 侯强看着他说道:“其实你身为一营统领,在陈龙不在的情况下,万事你要替本将军看着,这次我要保留的是人,而不是船,所以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有你作为接应,你要注意,红箭升天,十一营到二十营马上就上,人数照样减半,若是再看见白箭升天,就需要你统领着剩余的战船前去支援了。” 何林点头称是,侯强又强调道:“记住,每艘船只能有一半的人,其他人等,有你安排在晋江安平桥附近集结,等回头我们再派船来接。在打法上,不要依据章法,切忌和敌接弦而战,用船直接撞上去就可以,不要心疼船只。” 吩咐完后,就让何林回去安排,而自己却点齐船只,连夜出发,往鼓浪屿而去。 ---------------------------------------------------------- 破晓,一轮旭日从背后徐徐升起,董文炳还在休息,毕竟是年纪有些老迈,贪睡了一些,但是手下的将官却是丝毫不敢马虎,除董文炳地座船之外,各艘战船都正在整理行装,准备拔锚起航。 阳光把海面镀上一层金色,正在收拾缆绳的几名元兵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异样。不由的直起腰来,趴在船舷上向海面上看去。 在金色粼粼地波涛荡漾中。只见却是多了不少渔船正在随意飘着。丝毫没有害怕大军地意思。只顾在那里撒网捕鱼。一副天下太平地模样。 有一个元兵在那里犹豫着说道:“有些不对劲啊。大清早。还是在冬季。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打渔地。莫不是宋军又使什么花招吧?” 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几个齐退了一步。好像是真地一样。另外有个元兵。当兵之前就在渤海湾附近居住。家人也是渔民。所以有些了解。仔细地观察一下。道:“不像宋军。看他们撒网地手法很是娴熟。应该不是伪装地。早晨打渔。在我们渤海湾也是很平常地事情。毕竟要靠这个维持生计。天不亮就出海。捕得鱼立刻拿到市场上卖。新鲜。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说着这些话。这名曾在渤海湾地元兵似乎在回忆自己没有当兵之前地往事。很是沧桑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感叹往日生活地艰辛。 有一个人说道:“就算是宋军地花招。这些小渔船。能起多大地作用。撞到我们船都不会晃一下。最多留个印子。他们就非翻船不可了。哈哈。谁会做这么蠢地事情啊!” 几个人一想也是。于是也不再往心里去。只顾将缆绳盘起来放好。随后又将风帆升到一半。只为了出发做准备。却是没有留意到越来越多地渔船正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这种情况在各个方向都有发生,但是无一例外的被元军所刻意的忽略掉。上千艘大船之下,谁还在意那区区几百条小渔船呢?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有水军地将官觉得不对劲,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这些渔船已经十分靠近大军了。距离最外围的战船,近地不过数百步而已。 虽然感到不对,但是还是没有往偷袭这个方面去想,只是想着,这些渔船也忒大胆了一些吧,大军船队在此,竟然敢靠的这么近,都说是南人胆子大,看来是真地了。 于是命令亲兵在船头喊话,将其驱离。省的一会大军起锚出发,在驱离地话还要耽搁时间,最近董老将军心情不是太好,不要惹恼了他,丢了脑袋。 几名元军站在船头的甲板上使劲的喊话。 让渔船快点离开,只是渔船不但没有反应,反而好像又加快了驶近的速度。 正对着这艘元军战船的几艘渔船,正是一营所派遣的冲锋队,一边佯作没有听见喊话,一边暗自加劲将船试图划的更快一些。为了迷惑元军,特别还找了一个年级稍大的队员,冲着元军战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听不见。 引的喊话 不由加大了嗓门。但是仍然是无计可施,都有些抓将再也不耐烦了。走上前去,给了那个喊话的兵卒一脚,喝骂道:“去,放艘小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的话,都给我杀了。要不一会大帅看见了,还不要砍咱们的脑袋啊。” 挨了一脚,又被骂了几句,那名士卒憋了一肚子的火,马上叫了几个相熟的,准备下小舰前去看看,非要把这些不长眼的南人全部砍到水里喂鱼不可。要不然怎么能解去自己心里的那股怨气。 听说要杀人,周围在场的几个元兵都兴奋的大叫起来,争先恐后的要一起前去,当他们走到船舷,刚想下到小舰上。 突然从正北的方向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愕然抬头望去,看见靠近围头湾码头的战船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伴随着黑烟的升起,船身摇晃挣扎着想一边倒去。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在正南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巨响,眼见着几个人飞了有七八丈高,然后重重的落入海中。船身倾斜时所发出扭曲龙骨的声音,听着使人一阵的寒心,好像耳朵里面被扎了一根针似得,发出撕裂的疼痛。 “敌袭!敌袭!敌袭…”伴随着士卒撕破嗓子似得大叫,一声声号角声凄厉的响起。 这几个元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几人对视一眼,脸色大变,齐声喊道:“那些渔船!” 喊罢,又一起往船头处跑去。但是跑到船边,只是看见几个人正奋力的向远方游去,心里不由发出问:“船呢?” 这可能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念头了,还没有等问解开,就觉得身体一震。自己竟然快速的飞上了天空,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他们终于可以看见自己船队的全貌了,原来千余艘战船,会有那么大的规模,这是在甲板和岸上看不到的景色。 但是为什么这么大的船队却是四处都冒着黑烟呢?这个时候他们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就连自己的船队也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失去了意识,重重的落了下来。以后的事情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了。 他们的船也在发着那恐怖的龙骨扭曲声,并渐渐的向左侧倾斜下去。而那个派人驱赶渔船的元将,则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块残片,从右眼打进去,又从后脑穿出来,只有左眼睁着,惊恐望着这个世界。 董文炳刚刚起来,正在亲兵的伺候下洗漱穿衣,闻听巨响不由的一愣,忙让亲兵前去查探是什么事情,自己也擦了把脸就穿上外衣,想出去看看,但是一转念,还是走回船舱,很矜持的坐了下来,等候亲兵的消息。 不能让属下看见一个沉不住气的主帅。但是一声声的巨响委实让他心神不定,刚想走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亲兵就惊惶的从外边跑过来,向他禀明情况。 听说宋军以佯作渔船,用炸药偷袭船队,董文炳是知道炸药的威力的,他在前几年南下伐宋的攻城战中,不止一次的遭受到这种炸药的袭击,自己也用过它炸开城墙过,威力应该没有那么大吧? 董文炳第一个年头就是这样想的,不相信似得望着亲兵,那个亲兵也是猜测,看见大帅向自己看来,也犹豫起来。 不一会,外围各船皆过来回报情况,谁也猜不出宋军用的是什么,但是从其味道上判断,是炸药无。 这个时候,外面的声响已经渐渐的稀落下来,元军之中,不乏有能者,见到如此情况,哪能不作出反应呢? 最有效的措施,就是放小舰与其对抗,不使渔船靠近,而元水军战船上每艘总是会配置十余条小舰。一声令下,便如蝗虫一般,纷纷出动。 赤红军的冲锋队眼见是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又兼开始出奇不意损伤了不少元军战船,目的已经达到。便扬起风帆远去,沿途捞起不少方才弃舟的队员。 而元军的小舰上却是没有风帆,只能靠人力划动,比起速度来,那自然是远远不及了,只能无奈的看着渔船四散遁去,不由气的是暴跳如雷。但是也不敢追的太远。否则中了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又要受到军法处置。 只能恨恨的在周围游弋,不过倒是救了不少因船沉而落水的士卒将官。也算是有些用途。 董文炳对于这般战法,也是无可奈何,两眼一睁,就损失了近四十艘战船,怎么能不让他心疼不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x23us.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四十二章 金门阻击(三) 葬宋第四十二章金门阻击(三vip 今晨。宋军作渔。以爆裂之袭击围头湾驻大营一个时辰。在措不及防之下。被宋军炸伤五十余艘战船。其中四十艘已经不可修复。已经沉入海底。船上粮草物资皆未能救出。将士共死伤七百九十余人。其中不包括失踪二百余人。 在死伤失踪众人中。只有一名千户被飞来残片贯脑而忘。其他将官。没有太大损伤。而死伤者。大都是早起操练整理只诸人。 等到范文虎过来报损失。董文炳才感到一阵的肉痛。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范文虎看见他的神色。就猜到了几分。忙上来安慰。 董文炳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仔细琢磨着宋军的用心。 很明显。宋军是为了延迟自己去州的行程。并打算。也没有能力消灭自己。他们采取的战术。就像是自己在大都听说。广州之役塔出等人的遭遇一样。宋军一战即走。接下来就应该是大军一出发。就会有船只前来攻击了。 董文炳这样想。马上询道:“什么时间可以启程。兵发广州。” 范文虎回道:“随可走。但是那些受伤的战船却是无法留在这里。因为附近的处泉州漳州之间。是留下战船。马上就会被袭击。” 董文点点头。表示知道。想了一|。马上下令:“将伤船上所有物资全部搬迁到临近战船。午后立出发。” 看着各主将回去安排行装。文炳无语的看着范文虎。轻轻叹息道:“没有想到宋军用几艘小船。就让我们损失近半成的战船。剩下的路程我们可就要好好筹谋了。” 范文虎点头称但却是不以为。心里想。不过是一时大意而。是有所防备藏于小舰中。驱离闲杂船只。那么就可保无忧。大帅的年纪却是大。胆子却变小了。心里想但是嘴里不敢说出来。只是随意的笑笑 董文料到也不相信有安排了一番。才让其离去。 午后。太阳高悬于顶。当然不如夏季那样炽热烤人。反而照射在身体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水军出发之后。为防止早上的事情再次重演。在范文虎的命令下各船小舰全部放入水。在船队方圆十里左右游弋。只要是发现渔船。就上前杀人烧船。然做了不少事。但是一路倒也平静。 炳也放心了很多。心里奇怪的是。虽然见到|----追杀渔船。但是却再也听不到那剧烈爆炸声。难道宋军真的打了跑不再骚扰自己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命令更加小心搜索。早上宋军的袭击让他想起了在州泉州失踪的那六百艘战船来。这么多船都还没有露面呢? 他也曾经召集众将商议过这个问题。以范文虎推断。就是肯定都在泉州蒲寿庚的手里。那个反贼可是经商的。船在他手里过一遍。让他再吐出去那不比杀他还受。 范文虎的这个推论到了很多人赞同。董文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不相信。在泉州湾晋江口抢滩登陆时。他在后方也看了。蒲寿的船只虽多。却没有几艘新船。要是战船真的落到蒲寿庚的手里。怎么会不拿出来和自己交战呢? 这个问题一直埋藏在他心里。没有说出来因而又引出他的深入思考。早上的宋军的行动不是为了尽的消耗自己的船。然后再和自己决战呢? 越想这个可能越大。至于董文炳几乎认定就是这样了。有了这种心理。所以不管众将的-行。再加上四处游弋的小舰。以至于把行军的速度拖慢道最低限度。 花了二个时辰。才走了五十余里。|到了天色已晚。只的命令大军在料罗湾驻。不过小心的他。又小舰将港口团团围住。士卒在小舰上轮流休息。搞的许多人苦不堪言。 不过直到天亮。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才使众人松了一口气。 话又说回来了。也不是侯强没有在安排金门岛上安排伏兵。本来是派遣了二百多善于|渡的士卒在岛上。想趁着夜色。由远处携带用油纸裹严的火药包。潜水到元军驻之的。多少也能再炸他几艘战船。也起到一个骚扰疲兵的效果。 可是千算万算。侯强没有想到董文炳会那么小心。一天直往前走了五十余里。他提前却是把士卒散布在金门岛的鸟嘴尾。坑附近。但是没有想到元军却是在料罗湾驻。等的到消息。想再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虽然只有不到五十路。但 携带火药包。等到的方。力气也耗的差不多了。只好作罢岛的另一端。等候何林所统的后备大军。 董文炳虽然不知不的逃过了一劫。但是却是整夜未眠。这样的行军速度。恐怕要走一个月左右才能到广州。 这样不是正中宋军奸计?没有办法。只的下令小舰回收游弋范围。船队全速前进。拿过的图看了一下。让传令兵通下去。天黑之前。务必赶到东山岛驻。 谁知道刚走了不到三里路。就看见斥候回来。禀报说。十里之外。发现有大批宋军船队。已经排好了阵势。像是在等待着元军的到来。 正是侯强亲自统领的百艘战船。每艘船除却水手之外。虽然不足五十士卒。但是一股战意从侯强的身上浓浓的散发出来。 侯强几乎集结了所|。不下千艘之多。而何林暂时所节制的那二十个赤红军大营所携带的火药包。基本上都在归拢在大战船之上。小船却是只有士卒。没有火药。 而这百余艘的之上。守卫在前面一线的二十艘战船。船头都架设上了张鹤连夜赶工累死了十数人而`造的二十门飞雷炮。船舱之内有充足的火药包以提供。这可是强最后的本钱了。 这个飞雷炮。据张鹤所说。只能续发两炮。就要用水降温。稍停一会再继续发射。否则就会炮身炸裂。不但伤不了元军战船。反而会摧毁自己。没有办法。这都是 凌晨。接到金门岛的飞鸽书。说袭扰未能成功。侯强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之兆。本来守侯在烟山海角的他。无奈的把战线又往前推进了三十里。正处九江入海口的的方。 他是害怕自己烟墩山海角一个疏忽。元军就闯了过去。再追赶已经是来不及了。把战前到这个位置的同时。向在州的陈吊眼发催促骑兵的飞鸽。其一定要在落日之前赶到。那么如果还在僵持。陈吊眼所统领的二余艘战船就可以像一只尖刀一样。插进元军的半腰。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这些都是侯盘好的。安稳好阵势。就只等董文炳的大军到来了。 董文炳听斥候回报。心里不由大喜过望。而且据候观察。宋军的战船皆是新船。正好表明了这是宋军再东南一带的|力。只要消灭他们。就可以在以后的|军中无所顾忌。 他董文炳驰骋沙场半生的时间。从来就不怕正面决战。他相信自己所统领的士卒。可以撕裂一切挡住他们前进道路的任事物。 众将的劝说。董文炳精神焕发的命-己的座船走在领先的最前方。其他护卫船只紧跟上。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 两军慢慢的靠近。赤红军虽然火红一片。但是整个船阵却静悄悄的。宛若一潭死水。除了波涛起伏。几乎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刀出鞘。长1起。显出一片的杀。 而元军却是由于找到宋军主力而高兴。各船的号|和刀剑的撞击声响声一片。再加上一兽吼般的狂叫。显的煞是热。 但是当董文炳看见宋军所摆出的阵势时。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只见宋军大船在五左右的海域。而大队战船的正前方。却被千余艘小船如夜间繁星似的布满了每一个角落。要上去厮杀不难。难就难在要冲过这点点繁星。 昨天清晨那一幕又浮上心头。这些小船对于大型战船在以前几乎没有什么破坏力。但是佐以昨天那种爆裂之物。那可真成了大船的克星了。 元军战船。体积几乎是这种小型渔船改装而成的小舰百倍以上。只需要轻轻一撞。或许说不用撞上。就可以轻易的使它倾覆或者碎裂。但是大船所要付出的代-|就是船身上多了一个大窟窿。然后再慢慢的沉入海底。 想到这里。所有元兵。无论是将官还是士卒。心里上都被压上一个沉沉的包。这个代价有些不划算。 本来战意昂然的元军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谁也不想船被炸毁以后落入海中。这里虽然是南方。但是在冬季。海水还是凉的渗人心脾再则说了。就算是士卒愿意落入水中。元军也不愿意以大换小。这明显的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身为主帅的董文呆立了半晌。他没有想到会遇见一个这样奇怪的阵势。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第四十三章 金门阻击(四) 过范文虎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宋军这种战术,倒是有大江湖泊里打仗一样,有些小家子气。只要自己这边战船一冲,那还不溃不成军? 刚想请示董文炳要求派战船出战,但是看主帅的面色凝重,反而不敢多说话。 沉吟了一下,董文炳挥手命令道:“所有小舰下水,每舰十五人,结成方阵,为大军开道!” 传令兵领命而去,范文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间董文炳变的如此小心,不过是一些渔船改造成的小型战船,有必要那么重视吗? 好像看明白了范文虎的虑,董文炳沉声说道:“范大人可曾还记得昨日偷袭我大军的也都是这样的小船吗?” 范文虎眉毛一掀,马上回道:“末将当然记得,不过据属下们分析,宋军不过是用渔船装置火药,再利用我们的一时大意偷袭大军,这种战术始终是上不了台面,莫非主帅认为这些渔船上都装有火药吗?” 不等董文炳回答,马上继续说道:“末将认为绝无可能,火药的配置我也知道,不过是用木炭、硫磺和硝石混合而成,在江南产量极低,而且要达到昨日那种效果,非要几百斤火药不可,莫说现在这些余孽只是在海上漂流,就算是回到分江而治的时候,要装被千余艘那样的小船,也非得十万斤火药不可,这个是万万做不到的。” “那范将军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那末将就献丑了!”范文虎见董文炳居然问道自己,也乐得卖弄一番,他原本在降元之前,在大宋做到了殿前副都指挥使的位置,当然也不会是白得来的。 接着说道:“火药主要成分为硝石、硫磺和木炭。为三三配置,木炭倒是还好说一些,但是硫和硝石,这两样矿物是制造火药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两样矿物在江南地产量太少和价格实在是太高昂。火药之所以不能大量生产,重要地原因便是成本居高不下,所以说供这许多小船装满,是绝不可能的。” 董文炳虽然用过。但是还真地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听候放心地点点头。但是在说话地时候小舰已经结阵出。心里想到不妨先试探一下宋军地虚实如何再讲。当下。也没有收回小舰地打算。只是注视着前方地战情。随时准备下命令冲击。 赤红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地情景出现。但是等到元军小舰一起出动时。不由地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战船配置。每艘大地战船基本上都配置小舰十艘左右。那么上千地元军战船。放出来地小舰可以说是密密麻麻。大眼一看最少也要几千条。而后面从大船地缝隙中还正在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元军显然是训练有素。小舰如水流般地汇出。集结到一定地程度就自动排成一列气势汹汹地想宋军杀来。而后出来地。自动在成一列。所以当第一列小舰冲至大约一百步左右地时候。后面已经陆续又自动形成了三列波浪。如潮涌一般向宋军船阵扑来。 董文炳捋着胡须笑了。为自己地士兵训练有素而感到高兴。 但是在赤红军小船组成地方阵上空。无一不透露着恐惧地信息。敌我地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大部分地士卒都没有经历过大战,由于紧张,握住兵器的手显得关节有些白。甚至有地年轻人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被压迫的呕吐起来。 随着侯强主船上的鼓声,小船们自觉的想一起靠拢,阵型变成每三条小船紧紧靠在一起,组成三才之势。然后尾相顾,外层有长枪手对峙元军,后一层却是刀手防卫船舱。 在舱顶部分,却站着几人,显得身强力壮。尤其是胳膊格外显得粗壮有力。一人蹲下将火把点燃。而剩下的人却拖出一只箱子来,打开箱子,将一个个绣筒拿出来,摆在自己的身侧。 这正是侯强准备的秘密武器,由于时间关系,张鹤来不及打造姜明所说的那种手雷,于是就按照姜明的思路,将火药灌装进竹筒,试验后,觉得除了碎片较少之外,威力还算可以,最后还是有一名木匠相处一个办法,就是将竹筒上刻画好一些有规则的纹路,到火药爆将竹筒炸开时,要就是沿着刻画好的纹路炸开,形成很多竹屑碎片,打入人体基本上也很难救治。 在近距离里内,可以贯穿三层皮甲。由于竹子在珠海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再加上火药产量还能跟的上,所以生产的很多,不过都被侯强雪藏起来。 因为这种简易手雷,虽然成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怕水,尤其是引信。是用不着的,大船接弦而战,远远没有炸药包能给敌人造成的破坏大,不过这种小船相互的厮杀,正好是用的着。 元军当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看见本来零零星星的宋军,现在又每三条结为小阵,不由的哑然失笑,在强大的实力悬殊面前,任何阵势都是无用的。每个人都在使劲的划船,不约而同的都再想到,就算是你结阵,看你能抵挡我几个梯次的攻击。 近了,两军越靠越近。只有五十步左右,元军甚至可以看见对面赤红军士卒那透着稚气的脸上出恐惧的颤抖。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大约还有三十步,赤红军士卒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看着元军由于兴奋而显得血红的双眼,一些年轻的士卒不由的双腿在出颤抖,但随即被旁边的战友提醒,注意力又集中起来,全力注视着对面冲来的快艇。 侯强也十分紧张,这不但是第一次正面检验他的练兵成果。而且还要考验新式武器在海战中所能起到的作用,所以他的两眼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战场的情况。 董文炳和范文虎等元军将领也是密切注视着战场上的动静,只要宋军一露败象,而那种可怕的火药又不大规模的出现的话。他们马上就会下令全军前进,轧碎所有能挡住大元前进道路的任何东西。 二十步,十五步,元军士卒看见还是一动不动的宋军,不由的出狂笑来表示不屑和蔑视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冲前排宋军阵营里面飞出无数个圆筒状的东西,冒着黑烟落在了小舰的加班上,滴溜溜的打着转。 不过很少有元兵低头看是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接敌了,谁还顾得他抛的是什么东西,现在这个时候,任是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上前厮杀。 但是就是这十步左右的距离,却变成了元军的噩梦,只顾在看着正前方的元军士卒,觉得小舰一震,然后耳边就听见巨响,有的士卒被震落在海内,有的士卒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硬物扎进了身体。 本来全神贯注的元军顿时乱了套。冲击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宋军阵营里面好像是有节奏一样,一个圆筒接着一个圆筒,不紧不慢的抛了过来,每抛过来一个,就会引起一片惨叫。 就是这十步的距离,终于到了,嗜杀在前的元军士卒却是一个也不见了踪影。要不是在船上躺着惨叫,要不是就在水中漂浮。 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的赤红军士卒,有些手忙脚乱的用挠钩将其引到自己的一侧。然后跳上去几个人,算是追杀残余的元兵和伤兵,其他人仍然是看着正前方,等待下一轮的波浪涌过来。 而跳上敌船的士卒很快的就会回来,因为他们遇到的抵抗是比较少的,主帅侯强下过命令,是不收俘虏的,所以不用留下任何活口。无论是伤或是吓破了胆子,不用留情,杀了便是。 第一拨进攻的大约一百五十艘小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消灭了,赤红军的信心不由的大涨,刚才害怕的也不害怕了,反而跃跃欲试的对同伴说,下一艘元军小舰来的时候该自己上船追杀残兵了。 第二拨元军进攻的船队,显然被吓了一条,但是来不及收力。马上又进入了简易手雷的攻击范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场景,但是这个时候,赤红军已经开始有了伤亡。 由于有了准备,当简易手雷投掷到元军小舰的时候,有大胆的元兵将其捡起扔到海中,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已经有小舰避过这一关,元军怒吼着挥动手里的钢刀,试图冲出一个缺口,好杀上船去。 但是外围是赤红军的长枪手,怎么会让他过来,这里又不像是在陆地上四平八稳,而是随着海水在不断的晃动,所以不少元军又被挑入水中,在大海中做了亡魂。 而赤红军的优势比较明显,本来赤红军在姜明的授意之下,基本上都是招募的_民入伍,_民常年漂浮于水上,当然是如履平地了。 纵然是这样,元军之中也有凶悍之人,靠着同伴的掩护,双目赤红的杀到赤红军小船之上,虽然内层还有刀手护卫,但是相较于训练有素的北方元兵,素质终究差了很多,顿时被砍翻了好几个。不过能冲过来的总算只是极少的元兵。最后还是因为我众敌寡,被砍成一堆碎肉 第四十四章 金门阻击(五) 葬宋第四十四章金门阻击(五 |着马上就迎来了第三拨的元兵。不过这次赤红军雷的人都学聪明了。等到引信燃烧一半的时间再投掷出去。这一下。就对元军第三波攻击的人带了灭顶之灾 由于是第一次这样操作。所以赤红军在引信到底燃烧多久再投掷出去有一些不清楚。只是靠着感觉和一时的勇气再做事情。 但是落到元军那里不一样了。有的是落到小舰甲板上随即就引爆了。有的是延迟了一会。到元军用手捡起正要抛到海里时才爆炸。顿时那个元军士卒的半边身子在瞬间的功夫就已经找不到了。连累着身旁的其他人也惨叫一片。 最可怕的莫过于在元军小舰上方爆炸的简易手雷。方圆五步之内。只觉眼前一黑。边陷了无尽的黑。幸运的当场就死了。不走运的抱着头颅在那里惨叫。见是不能活了。这给元军来了很大的心里压力。 纵然药。也没有见过可以这样用的。就那么一个竹筒。会发出这么大的威力呢?很多人都想不透。 董文炳和范文等一众元将。正是想不透的人中最强烈想要知道为什么的。看着大家都用狐疑的眼光看自己。范文虎忙双手摊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宋军用的是什么。 其实他心里这些蒙古将领更加迷茫。他所知道大宋火器中。有过类似于此的霹雳弹。但-个霹雳弹都有数十斤或者是几十斤重。想要投掷除非借助一些器械。比如床弩等远程武器。 但是就算那样。力也没有见过有如此之大的。 只是一个碗口大竹筒。长也不过一尺。就算是全部装上火药能爆发多大的威力呢?范虎一边紧张思索。一边观察着前方战场的情况。 待到第六波进攻冲上去时董文看也不过只是进了不到五十步的距离。而后面排成三才之阵的小船队还在观望。一副元军小舰不到自己的防守范围绝不出手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范文虎道:“吧。今天就暂时到这里。我们还是回料罗湾。” 范虎听还要回去今天的路不是白走了。有些解的看着董文。 但是没有到任何解释。只是听一句:“照我说的做!”就看见主帅瞬间老迈了的模样。走回自己的船舱。脚步显的有些凌乱。 范文虎没有办法。好命人吹响号角。将后军转为前军而刚才整理成列的小舰却是后警戒元以数倍之船反而主动退走了 那第六波攻击的元军却是没有回也不是他们想撤军。而是已经撤不出来。只好尽力搏杀一阵。为大军撤退争取一些时间。 蔚蓝的大海很快的吞噬了一切战斗痕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待到夕阳照到刚才的战场之上。染红一片海水时。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留下一抹血红。不知道是夕阳的照射。还是被元军的血染的悲惨。 侯强当下也不敢追敌。只是命令出快艇打探敌情。然后就是统计伤数据。还有就是赶紧派人阻止|吊眼的来到说明今天交战的情况并命令其在鼓浪屿近待命。 他没有想到今天会那么容易度过。元军这次吃亏|要是在不明敌情而自己的秘密武器。也就是简易雷也发挥了很大的震慑作用。 过了今天。明天说不定会更加惨。心里坎坷。量着明天的对敌策略。 回到料罗湾。董文当即就把三名负责侦探敌情的斥候百夫长给杀了。来显示他心中的那股怒气。 说一句实话。今天|午的海战并没有伤到水军的根本。只是损失了五六艘小舰而已。而这样的小舰。自己大军中。再凑出五千艘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但到军情管的汇报。他还是忍不住的将斥候百夫长给杀了泄愤。无六百艘小舰无所谓。士卒死了大约二千人也无谓。几乎是一生的,马生涯。造就了董文的一如铁石般的心肠。他不在乎伤亡数字。 但是他在乎的是敌情不明。到现在为止。自己所对的是那只军队。主将是是谁。今天所用的那个神秘火器是什么东西。还有就是昨天炸毁自己近五十艘大战船的又是什么武器。他统统的不知道。那么要这样的斥候有什么用。 有了斥候和没有斥候一样。自己和瞎子聋子有什么分别。特别对于副帅的范文虎的几次求见。他都拒之门外。董文炳害怕。自己一怒之下。连范文虎也杀了。 作为自己的副帅不能杀。他也不想见他。一个的叛徒。背叛过自己的国家的人。董文炳本来就有些看不起。对于今天在战场上的支支吾吾。他更加显的恼火。这个人明显的就是一个饭桶。 在自己的国家做到前副都指挥使。还曾经统领过军队。但是对于自己曾经效忠过的国家使用什么武器都搞不明白。这种人有什么用呢? 和侯强一样。董文在仔细的思着明天该怎么办。要不是自己接受的是一个援助张弘范围剿宋朝余孽的任务。他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的命令所有的船都冲去了。据他今天的观察。宋的船不超过一百五十艘。而且人数也不会太多。否则。宋军的小船上不会只是区区十来个人。 自己完全有绝对的优势冲杀过去。纵然宋军有那种吓人的火器也不害怕。凭借船多的优势。一拥而上。能炸几艘啊。何况混战中。宋要注意误伤。不过自己偏偏是接到一个援助的|务。他要保存绝对的实力和优势感到州才有用。 否则就算带领伤痕累累的船到了广州。起不到作用反而让宋朝余孽跑了。也免不了受到张弘范等人的埋怨。特别是要面对自己死对头阿合马的弹。 瞻前顾后。是兵大忌。董文炳又有些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明天一定要过去。他这样想到要找一些好的办法对付那些小船。 想到这儿。文不由的哑然失笑。没有想到。反而是小船。成了自己的心病。当下。也不休息。连夜召集众将议事。取明天一战功成。 第二天。旭日初升。军大营一片船只调动的声音。由于担心夜间宋军偷袭。所以连续两天。有些士卒都是在小舰上睡觉。脸上现出疲惫之色。 但是也没有影响到董文调兵将。今天。他命令每一艘大船周围用十余艘小船护卫着。直接冲向宋军阵营。 第一轮攻击。就派遣了五分之一的船。力图打开局面。小舰的作用就是护卫着大船。不让宋军小舰靠近。而且被下了死命令。宁可和宋军同归于尽。也不能小船过来威胁着大战船的安全。 每过来一艘小船。只要是大战船受损。那么凡是负责护卫的小舰。军官一律斩首。士则被杖责五十军棍。基本上是死。区别就是一个斩首死的痛快。一个是被打死。 有了这道死命令。元军上下无不尽心尽力的做事。还未到辰时。船队已经到达昨日与宋军遇的的点。 和昨日一样。侯强仍旧摆出那个阵势面对元军。区别不大。但是有心人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出。红军的小船。好像是少了几百艘的样子。不过不居高临下看。还真的很难看出来。 但是此时已经顾不的了。没有来的及对峙。元军的战船就伴随着号角声。像潮水一样涌了去。 有了昨天的胜利。赤红军的士卒们终于脱离了新兵的范畴。已经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那跃跃欲试和深深的期待。 终于看出了有些不同。侯强站了起来。命令飞雷炮手都装填发射药做好准备。然后响战。示意在前警戒的小船适当的避过大船的冲撞。只用简易手雷和小舰短兵相接即。 因为昨天不过是元军不明情况。迫于自己前天凌晨偷袭的余威。对小船产生的一种恐惧。然而在这种态下。小船已经失去了对大船的威胁。只要双方一接触就道有没有炸药的存在。没有了炸药的威胁。小船对于大船来说。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听到鼓声的赤红军士卒。纷纷将小船向两侧一动。中间留出一个空挡出来。而元军的小舰只能随之迎了过去。但是可的是偏偏又摄于昨日的竹筒。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将其牢牢的拦住就是。 董看到这种情况不由的心中大喜。两百艘战船已经为大军开辟了一个很宽的纵深。自己则可以随时发出全军前进的令了。 于是眼睛圆睁。密注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两只手在船上不住的拍动着。这时。突然看见宋军大船上红光一闪。一股黑烟冲上天空。身子不由的一挺。 正在疑惑宋军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候。才发现当头有一艘己方的战船也几乎同出黑烟。然后就听见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第四十五章 金门阻击(六) 是什么,董文炳惊讶的回头看向范文虎,范文虎也有脑子迅速的转着圈,思考着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已经容不下他在考虑下去,不断的爆炸声如同滚雷一般传来。 抬头望时,才现自己的冲锋船队各处都冒出阵阵黑烟。莫非是霹雳火球,但是没有听说能攻击那么远的距离啊,足足有二百步吧。 到底宋军用的是什么火器?铁火球、火弓箭、火弩箭、霹雳球、突火筒等火器在范文虎的脑海里一一而过,但是随即都被排除在外,只能说,这是自己投降之后,宋朝又制造出来的新式火器。 这个时候,爆炸声已经停止,因为只有二十门飞雷炮,而且装填射药需要时间,为了避免张鹤所说的炮身炸裂等情况的出现,侯强吩咐兵卒们在射一炮之后,随即用海水降温,然后再装填第二次的射药。 当然,这是元军不知道的,趁着没有声音的这会功夫,范文虎马上向董文炳进言,问是不是暂时将冲锋船队暂时先撤回来再说。 董文炳用手在额前搭起凉棚,向战场前方用心的看着,没有理会范文虎的话语,没有过多大一会,那如同滚雷一样的声音又再一次的响起。 没有收到撤退信号的元军,一边扑救着船上的大火,搬开受伤或已经死了的士卒。继续往前呐喊着冲锋。 已经有船开始下沉地迹象,惊惶失措的兵卒纷纷向两侧的船只伸出求援的双手,在严格军令的约束下,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的举止。只顾自己往前注视着,随时准备接敌。 而那些士卒在绝望中纷纷跳入海中,往大军驻扎处游了过来。 当第三轮飞雷炮射完,元军已经冲到了赤红军阵前,在一阵猛烈的撞击声中,两只船队混合在一起。 董文炳那凝重地面色露出了笑容。宋军这种火器虽然厉害。但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需要大量地时间来准备。而且宋军地数量肯定不多。否则百船齐鸣。三次以后。那里还有自己冲锋船队地踪影啊。 满意地笑了几声。对后面直接下命令道:“全军开拔。小舰两侧护卫。大军所有船队全力前行。” 一阵悠扬地号角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海面上。元军士卒迅速地跑回自己地岗位上。用手里地兵器拍击着船舷。出“嗬!嗬!”地呼啸声。他们是用这种办法为甲板下地水手出信号。并以此为节奏提高船行速度。 数万人出地声响。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了。侯强地脸上现出一种决绝。不由往九江入海口处地方向又看了一眼。在第一通飞雷炮地时间。陈吊眼就应该出了吧。从哪里到战场。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拔出腰间地佩刀。传令击鼓。用鼓声告诉周围地战船。到了拼命地时候了。 千万不能让元军冲上战船。这是在大战初始。他便下地命令。由于要保留兵力。所以每艘战船只有往日标准配置战斗人员地一半。而且相比单兵作战素质。训练时间较短地赤红军肯定是经不起元军地冲击地。 眼见着已经全面和元军接触,而元军也纷纷通过挠钩和缆绳套住宋军战船,狞笑着挥舞着武器,马上就要冲将过来。 除了前排长枪手之外,其他人,都临时的客串起投掷手来,简易手雷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人多拥挤的地方扔着。一时间元军士卒还真的冲不上来。 但是这样的做法,使赤红军也吃到了苦果,在爆炸中误伤了许多赤红军士卒,侯强有些无奈,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董文炳率领着大队船只正往自己冲了过来,不用多大一会,他们这百余艘战船就会淹没在元军之中。 摇摇头,转身示意鼓手开始下另外一个命令。他本来不想用地,但是没有想到元军会在第二天就开始孤注一掷了。看来两军就兵卒来说,素质还有很大的差距啊。 这一道命令是给在船舱内的人听的,在每艘船内,他都埋伏了十五名效死营士卒。顾名思义,效死营,就是为了执行一些必死任务所配备的士卒,这些人不需要有高超地武技,只需要一颗不畏死的心就行了,他们今天地任务,就是背着捆好的火药包,跳到元军战船上往深处跑就是了。 侯强下这个命令地时候,心里是十分沉重的,听到这种鼓声,在船舷边正在阻击元军跳过来地赤红军身形不由一滞,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随后就陷入了苦苦的厮杀中去。 效死营的士卒,每两个人一队,待到第 败之后,第二队才可以冲上去,鼓声一响,马上船了两个人来,身上冒着火花就往飞跑到船舷边,跳往元军战船,有的随即被元军砍翻,但是更多的不顾身上的挨了多少刀,还是勉强朝元军战船的舱内跑去,越往里面跑,越容易摧毁元军的战船,这个道理,是大家都明白的。 就在效死士卒的努力下,终于算是抑制住了元军的猖狂,但是董文炳的大批船队也已经赶到了,赤红军百余艘战船被挤成一团。元军将其牢牢的包围起来。 战斗陷入了胶着。赤红军船只很少,很容易的被元军包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元军的战船虽多,但是作战面积太小,反而不是所有战船都能投入到战斗当中。 无形中也算是减轻了赤红军的压力。但是人手的不足,是怎么也难以弥补的,赤红军船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投入了战斗。包括侯强和他的亲兵在内,都已经是血染战袍了。 但是眼见着元兵跳上船的越来越多,虽然有简易手雷在一边助威,每个人还是杀的手软。要不是效死营的士卒在开始炸毁了不少元军战船。在将沉未沉之间,船身倾斜元军跳不上来可能也没有那个心情跳了,不但起不了攻击的作用,反而迟滞了后面元军战船的靠拢,估计在这样的强攻之下,赤红军早就全军覆没了。 随着战局的进展,董文炳和范文虎等一众元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以他们的经验可以看出,这只宋军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胜利就在眼前,董文炳有些高兴的下达了催战的命令,短而急促的号角声表示了作为主帅的心情,每一声都激着元军上下官兵的心情。 只要再加一把力,战争就可以结束了。侯强的面色由于脱力而显得灰白,咬着牙看着蜂拥而上的元兵,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回到舱顶,躲过擂鼓手的鼓槌。拼命的敲着,想借此激赤红军的最后一丝勇气。 看见宋军这样,董文炳等人知道如果再加一根稻草,就可以压碎这只军队的脊梁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轻松起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在自己的右翼,也就是正北方向,却传来一阵阵宋军战鼓的声音。 马上扭过头去,就看见一群黑压压的战船,随着九江入海的余威,正飞速的向自己大军正中央撞来。看样子,目标正是自己的主帅座船。 董文炳嘴角露出意思冷笑。戎马一生的他,怎么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招呢?他早就看出来宋军战船的数量不对,又知道漳州现在还在宋军的掌握之中,而侯强的一再以弱示敌早就让他有了疑心,按照常理,宋军刚刚缴获六百艘战船,再加上本身肯定还有些存货,论起战船数量,就算是不如自己,那么也不会相差的太多。 特别是昨天宋军显示的新式火器,更是自己前所未闻,说一句心里话,自己要是有这个实力,恐怕灭掉对方的心都有了,换成宋军将领的想法相差亦不会太远,他从心里面从来没有轻视过自己的对手。 看见从漳州方向过来的宋军以飞箭一样直插进来。董文炳手一挥。号角再次响起,本来在自己后方和左翼的战船迅速向主舰靠拢,而自己的座船则像南退去。但是攻向侯强赤红军的元军仍不回头,只管自己冲杀过去。 要是在陆地上,恐怕已经是尸体遍布荒野了,但是在无尽的海洋中,除了偶尔飘过的几块碎船的残片之外,就算有几个人在海面上稍微露一下头,但是也随即被海水所吞没。在外层的宋军战船,已经开始燃放预埋在甲板上的火药,准备和元军同归于尽,以免连累在后侧的战船。 燃烧引信之后,所有人都往后一排战船上退去,在远处的也拼命的冲向元军,争取杀掉几个之后,跳入到海里。凭借自己精悍的水性,说不定能逃的性命,这个也是侯强下的命令。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约申时将过,赤红军的战船已经剩下的不足一半,由于船只的减少造成了剩余战船上人数的增加,一时之间,元军由于作战空间的限制,倒又是成了对峙的局势。 但是陈吊眼的水军却是陷入了苦战,他们本来就不是以水战见长,而且在水上训练还不盈月。开始只是凭借着一股冲劲的确是逼的元军有些手忙脚乱,但是等元军稳定住阵脚,却有些招架不住了 第四十六章 金门阻击(七) 葬宋 第四十六章金门阻击七 是没有何林的这只船队的加入。估计陈吊眼和侯强军战船全军覆没也说不定。但侯强毕竟是受命守住台湾。而不是受命战死在台湾海峡。 从昨天元军没有折损多少小舰。而大型战船跟有动的情况下就全军撤回料罗湾。不能引起侯强心内的警惕。 黎明的前夕才是最黑暗的时候。他明白了自己要天甚至以后要遭受到更大的攻击。于是在通知陈吊眼的同时。也通了何林备战。 由于这两支生力军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挡元军船队的前进。所以不能从起攻击。那么只会让正在纠缠在一起交战的元军产生警惕。要是不顾一切的夺路西去。恐怕仅仅凭他们的兵力是不够将其阻击在原地。 于是侯强的命令是只船队分别到左右翼开始进攻陈吊眼开始战斗两个时辰。何林战船才走到指定的位置。也正是元军战船的左翼大约三里左右的路程 但是何林又阴一些。居然命令全军不准击鼓喧哗。悄悄的向左翼船队袭来。此时。元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了陈吊眼部和侯强部的战场之上。偏偏董文的后撤位置也在左翼。等现何林那大约两百艘战船出现在视野。并借助涨潮的余威。飞速的向自己驶来的时候。元军阵营一片大哗。 先是范文虎现事情不。主座船身后那薄的一层护卫战船怎么能挡住气势汹汹而来的宋军。有些后悔似的大声命令着水手转舵往右翼己方船多地地方行驶。一命令传令兵吹响求援的号角。 阳已经快要落下。双方基本上没有吃饭的情况下。从辰时战斗到现在。最少也超过了四个时辰了。已经是又累又饿。 但是元军闻听到求援的角声。然后纷纷回头。借着落日的余晖看到一道熟悉的赤红色的身影向主帅座船扑去。不由的心里大急。 要是帅座船出了问题导致有什么不测的话。就算是他们再奋勇的将宋军全部杀光。回头来也肯定是人头落地地下场。 而他们对这红色的身影太悉了因为他们已经和其交战了一天的时间。明白这股宋军地悍和不畏死。要是主帅座船这么一伙的悍匪纠缠上。真的是危险了。 元军那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和于对老主帅董文炳的敬佩。使许多战船的元将都|了同一个命令。就是不顾一切的营救主帅座船。 陈吊眼和侯强这里,力顿时减轻很多。通过望台。很轻易的看见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于是那里肯让这些战船轻易走脱。 不过疲惫的身体。又下手驱使战船追了过去。想要给何林拖延一些时间。 双方近两千艘战船彻底地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阵型了。反正是各船混战在一起而来游弋在大战船两侧的小舰。却是倒了十足的霉。本来好好的在旁边捉对厮杀。一个措不及防。却疾驶而来地大船撞翻了不少。有不少小舰却是被疾驰而过的大船所出的风浪掀翻地。 再也不敢夹杂在当中也不顾厮杀。连忙将小划到风平浪的地一面殃及池鱼。 夕阳终于不忍心看着混乱的场面在大海地尽头没有留恋。迅速的落入了那晚霞之中。但是战场上已经有办法善了了双方纵然是想各自退兵恐怕也是|不出来。 终于那如火地晚霞渐渐熄去了的光辉。月亮还未升起天空中一片深蓝但是没有一颗星星出现仿佛都不忍心看见在海上生地这种惨剧。 大家已经分不清彼此了。只是圆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寻找自己砍杀的目标黑暗中。也知道是谁和的船撞击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走向前方到底会遇见|么样的目标。无论是宋军的红。还是元军的蓝。在黑夜之中全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和谁。 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身边有人存在。无奈中。不知道误杀了多少自己往的战友。可能其中也有自己的兄弟亲属。 但是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要生存。就要不断的杀。杀光对自己有威胁的所有人。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这里已经没有了国家。没有了民族。也没有了敌我。黑暗统治了一切所有的。只是生存权力。还有本能的杀戮。 无论是侯强还是董文炳。作为主帅的他们已经控制不住战斗的节奏。两个人都不愿意先下令撤退。为先下令就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是衔尾追杀。那可就一败不可收拾了。大家都在拼|自己的意志。 说一句实话。这个候要是有率先撤退的话。一方也不会追杀过来的。 不过作为主帅的他们。都不敢赌这一把而已。 偶尔有火光闪过。那是赤红军又点火药包或是简易手雷。这是坚持不住以后。和元军同归于尽的信号。 所以在一团团的火光中和一声声的响雷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惨叫着到底。 不知道过了多。谁也没有办法去分辨时间。也没有机会分辨时间了。所有的人。要不在努力的厮杀。不就是驾着船横冲直撞。像一个没有头的苍蝇似地。 毕竟已经老迈的董文炳坚不住了。无论他怎么睁大自己已经老花了的眼睛。都看不见自己的前后左右是什么一个情况。这样一来。也让他无从分析事态的轻重缓急。 于元军战船的回的力。他的主帅座船并没有遭受冲击。但是却也陷入了战船形成的浪潮中。再也无力自拔。 看着早已经东倒西歪的漏。董文炳苦笑了一下。心想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自己打了一辈子的仗。第一次陷入到样的情况当中。最让人生气的是。他竟然不知道手是谁。 长叹一声。无力的走到船边。几个亲兵马上跟了过来。团团的将他围在中间。害怕在黑暗之中。万一被流矢射中。 董文站了一会。是看不前的情势。范文虎忙走过来。讨好似请他到舱内休息摇了摇头。随对自己的副帅道:“吹号。大军往东北方向撤退。还回料罗湾。” 范文虎马上劝谏道:“这样不好。万一宋军不好歹。趁势追杀一番。那么我们的损就大了。反正我们的船多于军。耗下去死的肯定是他们。” “糊涂!”看见这个愚蠢的副手。董文炳就生气。低声喝:“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 “去广州。协助帅张弘范剿灭宋朝余孽啊!” “那我们在这里先个筋疲力尽。两败俱伤的话。再去广州能起到什么作用?做事情要分轻重缓急。”董文就差一点没有骂出来了。 骂人的话徘徊在嘴里好几圈。遂又软了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大军已经力疲。更不说人数船只逊于我们的宋军了。我们今天就算是暂时退兵明天稍 休整。即可有再战之力。而宋军恐怕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元气的。而我们则可以一举冲破宋军防线。直奔广州。等围剿宋朝余孽之后。举全国之力。便可轻易将这股宋军轻易剿灭。岂不是更好。” “再则说了。我们就算是绕开这股宋军。按照你们南人的气节。他们也必然会去援助那宋朝余孽。我们还是有交战的机会的。一味的在此地纠缠。到时去晚那张弘范参奏咱们个误军机之罪。谁能承担的起呢?你能吗?” 范文虎听后摇摇头同意董文的说法。看见他没有意见。遂命令道:“按照我刚才的命令去做。然后挑选一些嗓门大的士兵。朝宋军喊话。表示休战。若是们同意。双方主帅座船互亮灯。” 范文虎接过命令。到一边去安排了。 随着号角的响起。文虎集合了几十人在船边喊话:“今晚罢战。若是同意请亮明灯。”一声声的大喊凌乱的刀剑撞击和拼杀声到时一下子少了很多。其实无论是那方士卒。都不愿意再打下去了。也没有了再打下去的勇气和体力。 听到从黑暗中元军阵营里面想起了撤退的号角声。紧接着又听到元军这样喊话。侯强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任务总算是成了。回头命令在高处挂上油灯。以示诚意。不一会。就看见在大约一里之外。随即亮起了一串红色的灯光。虽然在茫茫的大海中的那么微不足道。但是足以让其手下看见。来指示撤退的方向。 侯强并没有升起再追下去的从辰时开始的大战持续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一天的紧张和体力的透支。已经淘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心里想着。自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一直正在努力拼杀的手下了。 他还要打起精神。在明天天亮之前。再布置一道防线。希望可以再次阻挡元军前进的道路一天。给姜大再争取一点时间。这个才是他的目的和使命。 第四十七章 金门阻击(八) 才还拼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双方,在撤军的那一瞬间却奇的友好,就算是船与船擦肩而过,也没有人再互相发起挑衅。 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刚才还是杀成一团的仇敌。纵然双眼中有仇恨的怒火,但是也抬不起手也没有力气再挥动刀枪了。双方只能在心里暗自发誓,到了明天,就让你们好看。非要把你们杀光不可。 黑夜潜规则了仇恨和其他的一切。赤红军在鼓声的指引下,迅速的向一起靠拢,侯强借着微弱的亮光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周围,自己百余艘的战船,最多剩下二十多艘,而且大部分上面都是伤痕累累。隐隐中,传来失去战友的哭泣。 随着聚集船只的增加,各船也相继燃起了灯笼,在黑幻的海面之上闪起了点点繁星。 元军上下也是如此,只不过是代表侯强他们的繁星停留在原地,而代表元军的繁星却是随着海浪,慢慢的朝东方驶去。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范文虎终于松懈下了神经。当他看见自己的座船距离宋军越来越远时,终于算是放下心来。 转头望见一脸不愉的董文炳,心知还是暂时不要惹他为好。便借着巡视座船的事由。到别处溜达了。当他走到船尾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还没有等他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就觉得在座船的中央位置没有来由地往上一挺,在一个踉跄中,范文虎听见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难道宋军又偷袭过来过来了?这是他脑海里面所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但是已经不容许他有第二个念头了。 可能是爆炸发生在船身的正中央的位置,也不知道宋军这次用了多少火药,只听见一下接着一下的船上龙骨断裂声,好似座船要从中间断裂开来。不由地使他大吃一惊。 正要上前去查探一番。在黑暗之中跑过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董文炳地亲兵。只见这个亲兵脸色苍白。见到其就大喊道:“将军。大帅不见了!大帅落水了!” 范文虎闻听脑子一乱。忙揪住这个亲兵问到底发上而来什么事情。这才知道。刚才自己走地时候。董文炳还在甲板上考虑明天地计划。信步就走到船舷边沉思。正好亲兵看见海风吹来。大帅竟然有些发抖。连忙回去拿大氅想为其披上。 但是拿出大氅刚出舱门。就觉得船身一震。再看董文炳所站地位置时。已经是没有人了。让他吃惊不小。连忙喊人四下寻找。却找不到。其中不乏忠心之人。已经跳到海里去寻找了。他看见事情不妙。所以才连忙来找副帅禀明情况。 当下也顾不得去查看船身是否有断裂地危险。范文虎急忙随着亲兵又来到了船头。还没有到地方。就听见一阵欢呼声。很多人在那里叫着:“找到大帅了。找到大帅了。快点把缆绳抛下来。” 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范文虎还是急忙来到董文炳落水地地方。扶着船舷。观察到底情况如何。借着灯笼那微弱地亮光。看见同时有两根缆绳正在往上拖拽着两个亲兵。中间护卫着一个人。帽子早就不知道甩到什么地方了。露出花白地头发。不是董文炳是谁。 这个时候。周围地战船显然被刚才地声响惊动。纷纷地向主舰靠来。有反应快地。已经命令着水手士卒。向远处游弋着。寻找敌人地踪影。 董文炳片刻就拉上来了,只是紧闭着双眼,嘴唇冻的乌青,把脸色衬托更是苍白一片,都分不清那里是白胡子,那里是皮肤了。显然已经被冰凉的海水激的昏了过去。 看见董文炳这样的情况,范文虎不禁的暗暗担心。这么大地年纪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呢? 不由的又惊又怒,让亲兵把主帅抬到舱内喊郎中过来救治,然后向四周看去,一向训练有素的元军,已经是各司其责,该巡逻的巡逻,该追击敌人的就追击敌人。 这个已经不要他操心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在自己的感觉中,船身已经渐渐的开始倾斜了,看来刚才受创不小,要不是主帅的座船是全军中最大的,可能已经断裂成两半了。 果然,立即就从甲板下上来一个百夫长,向他禀报说是船右侧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眼看这已经堵不上了,舱底已经进水,希望能快些报告大帅,尽早弃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范文虎心里想到,还禀报什么啊,大帅已经是昏迷地状态了,当下没有迟 通知临近的战船过来救援,几艘船靠了过来,船舷相等固定好。先将董文炳转移到别的船上,然后在搬运其他东西。争取在船沉没之前,将有用地东西全部挪走。 这样一忙乎,天似乎就要亮了,卸掉大部分物资的主帅座船,终于减缓了下沉地节奏,此时董文炳还在昏迷之中,范文虎只得命令几艘战船拖拽着主帅座船,慢慢的向料罗湾走去。 这个时候,在外寻找敌踪地船只相继回来,向范文虎禀报说,没有发现敌踪,甚至有的船就快要行驶到宋军营地,但是没有发现宋军又调动地迹象。 关于主帅座船遇袭似乎成了一个谜团。 当然,在赤红军内,咋一听见那声巨响也是莫名其妙。该回来的船只已经回来了。元军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暂时谁也不知道,但是碍于脸面和精力,侯强也没有追过去的打算,马上命令生火做饭,先填饱士卒们的肚子再说,可是有一天没有吃饭了,有很多士卒由于脱力,直接就躺在甲板上沉沉睡去,然后在冷风中失去了生命。 一面拖着疲惫的身子,号召还有力气的赤红军士卒帮忙将受伤的、已经动不了的人搬到船舱之内,生火让其暖和一下。随后饭做好以后再给他们送来。 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不知道又会无缘无故的损失多少战士。 等待小船循着灯光慢慢的都靠拢过来时,正巧也是范文虎将主帅座船上的物资全部转移走,然后往料罗湾行进的时候。 这个时候,有几个满心欢喜的士卒前来报功,才解开了赤红军诸人心中的疑团。 原来,在董文炳命令士卒喊话要求停战的时候,无心之下,却为自己埋下了亡命的种子,由于天黑,各船混战在一起,小船反而在大船的缝隙中钻来钻去。只要不被撞毁,反而是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有几艘船始终在混战中反复穿插。 也就是赤红军敢这样做,元军的小舰却是只敢在外围巡游,寻找战机,因为他们没有_民出身的赤红军士卒那么精练的操舟技巧,这个时候,技术好是占有绝对优势的。 由于这几艘小船是前几天偷袭围头湾中的一员,所以在船舱内,配置的有大些的火药包。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想找到一条大鱼,立一个大功给_家人长长脸。所以迟迟未动,正巧元军喊话,他们再是什么也不懂,也能感觉到这条鱼不小。 最后,这艘船亮起的明灯,更是让他们看出这艘船比其他船要大了很多,于是就趁着天黑,潜伏知船舷之下。而船舷下方最大的优势灯光就是灯光照不到,也就是属于灯下黑的范畴。 把两艘小船上的火药集合到一条小船上,然后将那条小船固定在元军战船的正中央的位置,本来是豁上了,点了火就走,就算是被元军发现也值得了。 但是其中有一个伤兵,自愿留下来引燃火药包,大家看到那个伤兵几乎是奄奄一息了,也是强烈要求自己留下,为大家争取一条生路。 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好几下那位袍泽的姓名和家庭,交代好以后,随即就趁乱划船离开了。那时候正好是两军战船擦肩而过的时候,但是几个人心里还是十分紧张,往南航行了一会,才转过头来,直奔营地而来。 听完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士卒说完之后,侯强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给元军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是还是勉励了他们一番,言道,等姜大人回来为他们请功。并当场让书记官记好了那位为战友争取生存机会而牺牲自己的士卒姓名和家庭,待到回到台湾再多加抚恤。 然后就没有多想这件事情,在他的心中,也是认为最多就是炸毁了元军主舰,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董文炳正在船舷边考虑事情,被那么惊天的一震,竟然落入水中,以至于陷入了昏迷当中。 既然没有想到那么多,天也快亮了。侯强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连饭也没有顾得吃,就召集了所有的将官,布置任务,试图将元军再多困在此地两天。 他没有想到,元军驻跸料罗湾的大营,却是惊惶成一团,董文炳自从被捞上来,就陷入了昏迷,一直到了料罗湾,尽管郎中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有令其清醒过来。 第四十八章 顺利 内各种事务都落在副帅范文虎的身上,本来范文没有担待的人,他的意思,不论董文炳清醒与否,大军都要按照原定计划冲过宋军的封锁,直接奔往广州会和张弘范。 他纵然这样想的十分正确,但是自己的威望和董文炳相比较起来,还是差的太远,特别是董文炳的几位心腹将领,始终不同意现在大军出动,害怕有什么颠簸,就此害了大帅。 范文虎也是满腹的无奈,谁让他只是一个宋朝的降将呢?虽被忽必烈擢任为行省左丞,但是在很多元人眼里,不过是皇帝为了招揽更多的宋人降将而故作的姿态。 其实他的地位反而不如一只与元军交战的李庭芝、文天祥和张世杰等人。这可能也是作为一个叛徒的悲哀了。 没有办法,身为副帅,但是在董文炳清醒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派出本部人马在海域四周警戒,然后在州屿上寻找名医,希翼能大帅能快些清醒过来。 不过倒是害的侯强在烟墩山海角那里苦苦守候了一天,尽管派出了无数拨次的斥候前往侦查。 面对元军铁桶般的防御,也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过去了,侯强预感到元军阵营里面肯定出现了不平常的事情。通过在金门岛潜伏的人回报过来说,元军正在大肆的寻找名医,他才隐隐约约觉得,那几个胆大的士卒,可能是有了意外地收获。 但是凭借现在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去攻击元军的,昨天一场大战,自己麾下一百艘战船,最终只有二十二艘能继续战斗,何林那里由于投入战斗的时间较晚,情况相对之下,好了很多,不过夜折损了近四十艘战船。但是能战斗的不足一百五十艘。 陈吊眼所部就有些惨淡了,先他们是在关键时候投入战斗,冲击地方向又是元军必救的中军主帅阵地。二百余艘船几乎被五百艘以上的战船围殴。再加上手下还没有完全掌握水战诀窍。损失是最为惨重。 二百余艘战船。到第二天清查。剩下不到六十艘能动地。能投入战斗地也不足五十艘。人员伤亡也很大。不过尸体很少能找地到。可能大都是落入了海中。不见踪影。 仔细合计了一下。赤红军这边满打满算只有二百三十艘战船地模样。而士卒个个带伤。加上小船人数。也不过是一万八千人左右。 火器中。飞雷炮还剩下不少。简易手雷却是存货不多了。在这个关口。侯强也不敢随意派遣船只前往澎湖岛运输。害怕被元军现。反而暴露了以后地根本所在。 只能在这里苦熬了。侯强一面命令将伤船暂时驶往漳州附近停驻。待到大战结束以后。在拖拽到澎湖岛上进行修复。一边积极备战。 由于不明白元军那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命令在金门岛上潜伏。前日准备袭击元军不果地士卒做好准备。到入夜元军还是没有动静地话。不计任何代价。也要闯进其驻跸地点。骚扰爆破元军战船为主。另外不妨抓几个元军。~问一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快点报于自己知道。也方便赤红军做出下一步地判断。 第二天来报。元军大营守卫森严。穷二百之众。不过才毁其五艘战船。不过已经探明。元军驻跸料罗湾不出地原因是由于主帅董文炳落水成疾。截止到昨晚仍然昏迷不醒。侯强听到回报。心里在心疼那二百余人损失地同时。还是有种大喜过望地感觉。 董文炳的昏迷真的是太是时候了,连夜召集陈吊眼以及诸将通报喜讯,有了这个结果,纵然赤红军这次伤亡惨重,但还算地上是大胜一场的结果。 元军内部的矛盾他虽不可得知,但是由于主帅昏迷而被困于料罗湾,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元军上下现在已经失去了方寸,只是听回报说其守卫森严,否则侯强还真的想再去袭扰一番。 不过虽然不能前去,但是又是无惊无险的拖延了元军一天,照着这样下去,侯强真的希望董文炳就这样昏迷下去,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 ------------------------------------------------------------------ 就在这一晚,姜明他们一众船队,已经到达了千里长沙的甘泉岛,并在那里驻跸,自从接到侯强的禀报之后,姜明立刻就到帝舟觐见皇上和太后,并且召集了群臣商议对策。 出人意料的是,张世杰也到了朝堂,不过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走或不走,皆应听从个人意愿,走则 留血脉,留为国尽忠守护。” 表态之后,就不再多言,由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一言。不过受到张世杰的授意,苏刘义和陈宝等人都参与了朝议,并且提出了意见。 忙碌了一天,除了礼部侍郎邓光荐所提出地要择良辰吉日圣驾方可出行这一条建议被否决之外,皇室充分扬了从谏如流的优良作风。和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 第二天,圣驾便随先头前往台湾的船队一起开始出行。为了不引起元军的注意,所有皇室仪仗都简化了,甚至连一个旗号也没有打出。 先头地船队由姜明带来的那五十艘战船为主,然后就是帝舟以及随驾船只。那上面装地可都是在不断逃亡中收集保留的一些珍奇异宝和财物。 中间是各级官员地座船,最后则是苏刘义和陈宝率领着大约五十艘战船作为后军,为了防止侯强坚持不住,在半路上与元军遭遇,经过一致的商议,大家都赞同先往南走,到千里长沙地永兴岛后,再转往东去。 千里长沙是南海航线的必经之路,也是后世中所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必经地。早在隋朝年间,大业皇帝已经派使节经南海到过南海诸岛宣扬教化,而在前唐有一个高僧叫做义净的也是由此到达天竺。 所以千里长沙在一些饱学之士的心里并不陌生。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对。 出之前,姜明就给侯强飞鸽传书。按照时间推算,让他接到信件之后,可以暂时避其锋芒。迂回至澎湖岛休整,等待命令。 同时,邀请蒲寿庚去台湾见驾请罪。他这也是为了鸿儿以后考虑,现在暂时行朝奈何蒲氏不得,不代表以后皇室不对其产生怨恨,毕竟蒲氏诛杀了在泉州的宗室上千人。这个疙瘩是不容易解开的。 姜明自问没有这个本事化解,但是他不希望现在的时候,大宋的内部再产生隔阂。 出人意料的是,郑虎臣所带来的安南援兵,却是没有随大军一起前往台湾,陈平仲见过皇上和太后之后,问及其以后的打算,问他愿不愿意随圣驾一起到台湾,却被陈平仲拒绝,声言自己是来和元军交战的,不愿前去台湾。那里距离自己的家乡太远了,他还要随时守候自己的国家。 这一番论调下来,令不少宋军将领汗颜,不由的佩服起为国之心,杨太后当下命陆秀夫手书“忠义之士”,再加盖上国玺印章。以示赞赏,另外赏赐金银宝物若干,加封其为保义侯。 虽然陈平仲在安南已经是保义王的爵位,但是安南毕竟是名誉上大宋的藩属,有上朝所封赐的侯爵,还是令其高兴不已。 做完一切之后,船队即刻出,但是到达永兴岛已经是第三天了,转而向东航行,于第四天到达甘泉岛,这时,距离台湾已经不足一千五百里了。按照推算,最多四到五天就可以到达台湾珠海。 每个人的心情也是一天好过了一天。一路上不断的有官员过来向姜明、陈宜中等人打探台湾情况,皆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当知道台湾面积有福建路的三分之一上下面积,而且上面物产丰富,而且四面环海,易守难攻的时候,许多官员好像都看到了希望。 曾几何时,大宋已经没有太平的在那么大的陆地上驻跸了,三年以来,一直都是随着战事而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就连粮食也基本上是靠着义民的捐赠。 没有想到,国师竟然在短短数月的功夫,就可以开辟出这么一个好地方,一时间,姜明的威望也达到了一个高度。 而姜明呢?表面上还是那么谦谦有礼,处事不惊的模样。但是在内心里面,却是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下一步该如何走的问题了,这次能够顺利的接出皇帝和皇太后,在时间上抛除等待伏击哈喇歹的哪一段,快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而自己想最后拿出来的那一招,也就是杀了张世杰夺过军权,强制迁移也没有用到。 不由的为自己开始的用心感到有些不安,但是他并不后悔,张世杰真的要是阻拦下去,他是不会在乎下这个决心的。 不过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姜明心里这样想。“文天祥也应该出了吧?” 姜明作为先行船队,所带的只能是圣驾和文武百官,这样目标相对要小一些。航行的速度相对就可以加快。 第四十九章 文天祥的遭遇 文天祥的任务,就是在圣驾出后的第三天,也就队到达永兴岛的那一天,带领自己的本部人马和一些愿意去台湾的将官士卒,还有就是义民也要由文天祥带到台湾。因为这些义民才是台湾今后农业展的根本。 那才是一直庞大的队伍,姜明他们的先行船队,不过才二百余艘船只,还都是一些性能优越的官船或战船。 文天祥可就不一样了。光是本部战船就有五百余艘,最终愿意随其前往台湾的将官士卒虽然不是太多,但是也有百余艘战船。再加上义民的各色船只,足有千艘之多。 但偏偏这千艘船只有八成都是民用渔船,或是商船。真正能称得上是战船的,也不过只有二百余艘左右,一路上要小心翼翼,不过总算是在冬季,海面上相对平稳一些,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往南去到永兴岛,只是绕了大约二百里左右,就转而向东。 虽然路程近了好多,但是船队由于良莠不齐,拉了很长的一个战线,战船要不断的游弋在前后左右来照应那些已经破旧的小船,所以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终于,在大宋行朝圣驾离开甘泉岛的当天早上,董文炳苏醒过来,虽然只是一会,但是范文虎的心里不由大定。 董文炳昏迷了两天两夜的时间,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现在身在何处,当知道还在料罗湾时,差点又一口气没有上来,心里不由的大急。 当下怒的眼光看着范文虎,也没有说话,好像责问他到底是为什么的时候,但是看见其无奈地神情,还有周围那些心腹手下关怀的目光时,马上就明白了原因。 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渐渐的消失,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于是用最短的时间内,吩咐手下众将,一切听副帅安排,违抗无论是谁,跟着自己多久的时间,自己也会亲手拿刀把他的脑袋看下来。 然后当着众人地面。将自己地佩刀吩咐亲兵拿给范文虎。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宋军防线。用最快地速度感到广州与张大帅会合。” 董文炳凭借自己在战场上摸索出来地经验感觉到。宋军之所以在这里死死拦住自己。肯定是在广州附近有所动作。这次地阻击是为了广州小朝廷地行动来争取时间地。所以。他心里也是十分着急。生怕有什么闪失。甚至吩咐范文虎道。可以暂时避战。派少数战船与小舰牵制宋军。然后大军往南进。转而再往西。路上昼夜不停。也要先到广州。 交代完之后。神智又逐渐不清晰起来。董文炳是由于不小心被震到海中受凉。再加上本人已是年过花甲。身子在大都时已经是渐渐不支。受命以来。长期地海上颠簸等诸多因素导致了现在地状况。 没有办法。看见神志不清地大帅又在迷茫中渐渐地睡去。众将没有再留在舱内。害怕因此而耽搁董文炳地休息。 范文虎手执着董文炳地佩刀。有些底气地向众将出召集。商议该如何闯过宋军地阻截。 大部分元将地意思。就是一定要为大帅报仇。把对面地宋军杀光才能懈气。但是范文虎却是不那么想。对于他也不知道地宋军火力。其早在心里就有了一种畏惧感。于是说服众将。绕道往南。然后转向西而至广州。 并且愿意让自己的本部人马率领战船去吸引宋军的注意力,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也无话可说了,反正大帅让听从他的安排。为了避免大帅醒来以后不高兴,还是依从了副帅的决定。 没有任何迟疑,马上由范文虎本部点出八千人,百余艘战船,将小舰也拨于其大半,大概有两千艘左右,计两万八千余人。由范文虎地部将张禧负责节制,前往烟墩山附近吸引宋军主力,而剩余元将各司其责,指挥督促治下各船,在张禧出的同时,直往南前行一百五十余里后,再改道向西而行。 其实,说来也巧,几乎在同一时间,侯强接到姜明给其地飞鸽传书,命令其可以暂时避开元军锋芒,撤回澎湖岛休整待命。 侯强召集众将商议,都说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元军又不是傻子,本来拼命要阻挡地宋军突然撤走,这个情况要是上报上去,摸不着头脑的元廷肯定是要加强注意力来搜索下落。 虽然姜大人言道,台湾地秘密保留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能多一天的时间形势就会有利于台湾一些。为了这个目的,侯强只好命令大军在原地守候,只是万一元军冲击的话,只用稍作抵抗,就可以让开道路放其离去。 双方都没有再打下去的,当张僖率众前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互相观察,边交战在一起,那张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战船虽然没有宋军的多,但是压力却是比前两天减轻了许多,但是他没有想到宋军可能是故意放水,还道对方也只是强弩之末了,于是也精神抖擞起来,倒是也指挥的头头是道。杀的是有声有色。 没有到午时,陈吊眼所部便是招架不住,往漳州方向遁去。张僖也不追赶,只是奋力的冲击这宋军阵营。 由于这次本来就是要放水了。所以赤红军基本上没有利用火器。侯强害怕元军再次龟缩到料罗湾,那样的话,自己只有还守在这里做样子了。 还有一条侯强没有用尽全力的原因,就是他看出了元军并没有出动全部人马。想到敌人这不过是用了疲兵之计,所以要留点余地应付更大的冲击。 没有曾想到。正在交战当中,接到消息,元军已经尽数拔寨而走,绕道向南了。这才恍然悟到元军的目的,但是张已经是杀出了一条生路,没有任何犹豫,直往西飞驶而去。 侯强率船队追赶了几十里路,便收兵回金门岛了。因为他要在金门和安平桥、嘉禾屿附近收拢放在那里的赤红军士卒。然后再赶回澎湖岛休整。 皆大欢喜的局面,宋军和元军都达到了自己地目的。了一点意外,这件事情肯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谁也没有想到,范文虎竟然会遇到文天祥的迁移队伍。就如同侯强也没有预料到元军以绝对的优势,竟然会绕道,以逃跑的方式避开赤红军一样。 范文虎往南走了大约不到二百里的时候,就转向西航行,打算日夜兼程地赶往广州,但是一天之后,在东山岛的正南方。无意中,却抓获了一艘正在探路的宋军斥候小舰。 在严刑之下,他们招供出,文天祥被受命保护着一直船队要去什么台湾。再问情况,居然只有最多三百艘的战船力量,其他不过是义民,或是小船,范文虎几乎高兴的有些忘形了。 自己这边可是有近八百艘战船,七万余的战斗士卒,可以说是很轻易的就可以将这件大功揽在手里。马上命令所有元军,在被抓的宋军士卒的指引下,找到了文天祥的迁移船队。 对于文天祥来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地,估计就算是诸葛亮重生,也不会算到元军会绕道而行,所以宋军的防卫极为松懈,就算是例行放出去的斥候,也只是为了探明前方的海路,以便于大军前行。 而由于同行地船只大都是良莠不齐,所以整个船队连绵了数里。而文天祥又爱惜百姓,他所能动用的战船,都在前后左右地忙活着照应小点的船只,遇见不能航行的船只,还停下来帮助其将物资搬运到大船之上。 大意的结局,就是惨痛的教训,在措手不及之下,文天祥所领的船只虽然众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小船,就算是战船,也都是由渔船或是商船改装而成,能和元军正面一击地,不过二百余艘而已。 开始,元军还是心悸于宋军的火器厉害,不敢过于张狂,但是几番试探下来,觉这只船队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好像是待宰地羔羊一样。 再没有了丝毫顾忌,用少量战船牵制住文天祥主力的战船,然后无论大船小舰,恣意地在船队里冲撞厮杀起来。 南中国海上腾起了一股悲切之色,连太阳都好似不忍一样,躲入了厚厚的云层,天暗下来了,远处似乎吹过冷冷地寒风。 正在交战的双方都没有觉,元军正在肆意的杀戮,而宋人正在忙着抵抗,明显是一面倒的局势,见到势头不妙,文天祥马上命令擂鼓向正南方撤退。 元军那里肯舍弃这到了嘴边的肥肉,一路追杀过去,刘子俊和赵孟荣还有杜浒等人率领船队拼命的保护文天祥逃逸,并劝其将旗帜放下,以免被元军认清主次。 但是文天祥闻听这个建议,不但没有将“文”字大旗放下,反而命令亲兵大声呼喊“文天祥在此”,被元军听见,几乎是每艘船都暂时舍弃义民和其他船只,一路向大旗之处杀来,这正是文天祥想要的,在茫茫的大海中,文天祥显得有些绝望了,只是希望利用自己的名声,多吸引一些元军多来,也好给其他人一个逃命的机会。 看见目的达到,文天祥也不停留,一路擂鼓向南疾驶而去,再没有了什么顾忌。 “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逃亡途中,竟然和亲兵属下等在甲板上的人,击打船舷唱起了岳飞的《满江红》,来抒自己的不甘和无奈。 在周围护卫着的杜浒、刘子俊和赵孟荣等人虽然没有和文天祥在一艘船上,但是以他们的了解,文大人这次已经萌死意了,准备以死全节。 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之下,几个人默默的将船只稍微押后一些,试图替大人多遮挡一些追兵。 邹捷倒是一直和文天祥在一起,此时看着大人那一脸悲愤和泪水的痛苦,不由的心痛万分。恨不得自己代替自家大人的苦痛。但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能逃到哪里去呢?这一逃最少也往南走了百里的路程,眼见元军仍是锲而不舍。众人尽皆感到有些绝望。 文天祥终于止住了悲壮的歌声,望着随他一起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下属,道:“我冲出重围,并非逃生,正是求死,不过不愿将我这清白的大宋之躯,葬送在鞑子之手罢了!稍后我就会下令凿船自沉,你们随我征战多年,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生日子,家里有父母妻儿的,可放舟逃开,只管各自散去。元军志在得我而后快,想必不会难为你们。” 邹捷等人再也忍不住,甲板上瞬间已经跪满了兵卒,一齐大呼道:“我等愿随大人,尽忠社稷,不愿偷生。” 看到主舰上这种模样,杜浒等其他几个将领那里能不知道生什么事情呢?但是苦于被元军纠缠,脱身不得,每个人都想转过身来与元军厮杀一番,好为文大人开路,但是看看自己的周围左右,只有寥寥的几十艘船,而元军虽然还在数里之外,但是已经可以看出至少有数百艘之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会的功夫便是狂风大作,波浪掀天,借着机会杜等人将船驶近文天祥的座船,大家便航行着商议对策。 他们没有现,在西南方向,隐隐可以看见有着一片浓黑的乌云在向这个方位卷来,速度是非常的快。马上就要到达他们的头顶之上。 几乎是在瞬间,雨点如同黄豆一样大小打了下来,击打着甲板竟然出“咚咚”的声音,狂风也随之而来,卷起海水形成巨浪,几十艘战船这个时候如同池塘里面的落叶一般。随着风浪摆动着。看样子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远处的元军终于终止了追赶的脚步,在恐惧中转舵开始往回逃走 第五十章 工兵营的成绩 天祥失踪了,这个消息传到台湾时,每个人都显得有应,有的是悲伤,有的是失望,有的是痛惜,有的人甚至感到一阵的轻松。 但是在姜明心里的最深处,除了各种滋味都各自浮出一遍之外,竟然很快的将这件事情放下,投入到另外的事务当中去。 虽然文天祥用自己作为诱饵,成功的吸引了元军的注意力,而且风暴也基本上没有危害到数百里之外的迁移船队,但是有着上千艘的迁移船队,最终到达台湾的,竟然不足二百艘船,元军又欠下了一笔血债。 本来希望用这批义民来填充人丁单薄的台湾,但是姜明和台湾府政院的人员又一次失望了。 二百余艘船上,满打满算的只有三千二百一十三人,最令人痛心的是,元军指挥着战船冲杀的都是乘坐由大批妇女和儿童的大型商船,因为长途的海上跋涉,有很多妇女儿童都被文天祥调配到大船上航行,但是这个决定却是导致了最大的惨剧。 当然,这个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在茫茫的大海中,两军相遇,是何等的渺茫,但是偏偏就让文天祥遇见了,怎么能不让姜明感叹世事的无常呢? 甚至,在某些时候,姜明真的怀命运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好像是自己在后世看过的电影一样,就算是你能改变事情的过程,但是总是改了故事的结局。 文天祥和这些义民的命运是被自己改变了,使他们有了很大的希望,可是就是在着希望将要实现的时候,老天爷却是开了一个玩笑似得。 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义民还是逃不过葬身大海的命运,而文天祥呢?有被俘斩杀于大都,变成了失踪于茫茫的大海之中。 说是失踪,这个是姜明一个人的认为,很多人认为在被大队元军追杀的情况下,很难有脱身地可能。 当然这些逃到台湾地义民没有见识到那场风暴地可怕。只是元军一窝蜂地追了过去。任谁也不会觉得有希望了。 姜明除了偶尔感叹一下文天祥地遭遇。大部分都在忙碌着台湾地一些事物。 先是换防。命陈龙率领二百艘战船。驻防鸡笼山。主要保护在那里地工兵基地。顺便对琉球国进行威慑。那里可是姜明地根本所在。不容地有任何失误。 澎湖方面。将陈宝放在那里。和侯强一起协防台海。作为台湾地屏障。必须要有大量地士兵驻守。与台湾本岛和内陆地泉州、漳州遥相呼应。把x架坚决地稳固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是以后反攻地根本。 却命苏刘义率本部人马。驻防金门。和陈吊眼相呼应。维护漳州地安全。 姜明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将原来张世杰地人马打散。牢牢地控制在自己地手中。在台湾。他不允许除了自己外。在形成另外一股势力。所以。文天祥地失踪无形中帮了姜明一个大忙。否则文天祥还在地话。他还真地不知道怎么安置文天祥。 所有的强权来自于军队,要是朝廷上下同时又两只军队存在的话,那些善于投机的士大夫们,又会有了可乘之机,要相互依附,形成自己的利益团体,在崖山初始,文天祥和张世杰的同时存在,不是就造就了一个分裂吗? 姜明此事突然能理解张世杰的用心了,所以,在短期之内,他只能逼迫这些士大夫或是官员们依附于自己,那样,才能上下形成一条心。 虽然不敢肯定自己的做法一定是对的,但是相信至少有过一次历史地教训,会做的比张世杰或文天祥等人好一些。 在台湾内部,按照自己地设想,在台北盆地开始建造新的行宫,在没有建好之前,行朝暂时设在珠海,有陆秀夫来主持朝政,坚持每天的朝会和律法的实行。 对于陈宜中,仍旧以自己幕僚的身份,代替自己把握台湾府政院,对于这一点,杨太后曾经找过他,商量恢复陈宜中地官职,但是被姜明以自己事务太忙,确实需要人帮忙打理为由暂时的拒绝了。只是代替陈宜中要了一个珠海侯地封爵,以示褒奖。 从心里来说,他不是不想恢复陈宜中的官职,而是在朝政没有稳固地情况下,想让陆秀夫放开手脚作为一番,看看陆秀夫的能力和真实想法再做打算。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就率领船队,将那三千二百一十三人地义民,带到了鸡笼山附近,在那里,他们将取道鸡笼山峡谷,直达台北盆地,在那里开始垦荒和建设行宫,一应粮食用具,都有鸡笼山驻军和工兵营负责。 到了鸡笼山,看见所谓的蒸矿炉又顺着原来的炉址建造了很多,各个都冒着浓烟,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而不远处的山谷中,不时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应该是炸药作坊正在试验新的飞雷炮和各种火器。 而在淡水溪的两岸,风车、水车都成规模的建造起来,并用到实际加工过程中,在两岸,每一台风车、水车的下面,都有一栋小房子,建议的车床不知道张鹤用的什么办法,已经造好,并投入使用。虽然只是加工简单的兵器、箭镞等物品,但是看来也算是节省了不少人力。 通往铁矿、煤矿和硫磺矿的各条道路都已经修筑完毕。这不得不让姜明佩服古人的劳动能力,在山区中建设道路,就是放在七百年之后,就算是用上各种先进的器械,也不会那么快的完工。 而据张鹤说,只是利用炸药开山和纯人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开辟了三条,大约近百里的道路,不由的不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现在工兵营不但可以大量的开采铁矿,而且现了很丰富的铜矿,也在开采冶炼当中,炸药的生产也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每天可以生产炸药五百斤以上,这个还是出于保密,很少人参与到配置的结果。 其实有很多原料都已经研磨完毕,在那里存放,等待着相关可靠的人员进行配置。而且这里地硫和硝石的纯度远远超 临安是购买的原料纯度。就算是三三配置的火药,时大了很多。 在这个期间,张鹤通过姜明留下的战船,在琉球国已经先后租借了约三千人的劳力,但是明显的人手还是不够用,不过琉球国的国主已经不太愿意租借给他了,原因是琉球国内自己的人手都快不够用了,还要留着人手种田和守卫所谓的国土,张鹤十分地无奈,只是没有姜明的许可,他也不敢用强迫的手段来硬要,更何况,总是不能杀鸡取卵吧,总要给琉球国留一些种子是吧。 对于人手问题,姜明现在暂时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先让他凑合了,承诺以后要是有了战俘或是其他剩余人口,优先的调拨给工兵营。张鹤听到这些菜悻悻的作罢。 无论怎么说,现在鸡笼山上展势头一片大好,以张鹤为中心,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于临安工部匠作监的雏形。 包括了火药作坊、火器作坊、弓箭作坊、冶炼作坊、兵器作坊和一个船厂。都已经投入了生产,另外姜明走时所说的玻璃炼制,也开始投入了生产,但是张鹤见实用的范围不大,所以未加重视,只是姜明吩咐下来,以为还只是一种敛财的手段而已。 烧制出来地玻璃已经几近透明状。只是中间好像还是飘着一层墨绿色的絮状云层,透明度也不是太高,拿起一片,朝远方看去,只不过几步之外都化成了一团影子。 姜明知道,这些原因不过是烧制的过程中,不能够完全的将里面的铁离子分出来造成的结果,但是看见张鹤的神情,显然不太重视这件事情,心里知道他认为自己是在做工艺品,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把张鹤拉到一边,找了一块状似凸透镜的玻璃,可能是滴下来的玻璃溶液汇聚而成。尽管透明度不高,还是让姜明成功表演了一次以镜取火,就是利用这状似凸透镜的玻璃,反射阳光,点燃了一堆干枯地茅草。才让张鹤惊讶起来。 拿着那块玻璃,反复上下的看着,搞不明白怎么就会引来天火。姜明告诉他自己真实地目的,就是将完全透明的玻璃烧制成功之后,打磨成大概现在拿的这个玻璃形状,也就是凸透镜的形状,那么两结合,就可以造出一个便于海上远望地物事,叫望远镜。 水军如果配备了这个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数十里之外的元军战船,那么就能事先现敌人地踪影,推断出敌人的阵型、数量和船只大小。 张鹤听到此处,不用姜明道此物地重要性,马上就重视起来,低头看着那块点燃茅草的玻璃,眼中露出惊讶和思考之态。 姜明当然不能给他解释望远镜地光学原理,再说就算解释了,以张鹤现在的理解能力只会更加迷茫,索性什么也不说。 不过张鹤沉思了半晌,突然说道:“这次属下自会加紧时间研制,但是照大人所说,似乎利用水晶也可以办到,只是代价稍微昂贵了一些。” 姜明这才恍然大悟,不由的佩服张鹤那举一反三的能力,自己还没有想到呢?他倒是见过水晶,也不过是天然形成的玻璃而已,在他眼里算不上是代价昂贵。 当下也没有迟,马上飞鸽传书至珠海,让陈宜中帮助收集所有的水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鸡笼山来交给张鹤。并勉力了张鹤几句。说道回去之后就奏明皇上和太后,加封其为工部侍郎。待到望远镜送到珠海之后,具体还有其他封赏。 张鹤忙行礼道谢,也没有谦虚什么。这一点倒是很对姜明的脾性。 几天中,姜明又在张鹤的陪同下,一起看了煤矿和铁矿等地,还参与了手雷和飞雷炮的研制。姜明知道自己能在鸡笼山的时间不是太多,只能尽量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 对于手雷的研制,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完善阶段,本来技术层次也不是太高,叩击手雷和手榴弹,相较于现在的火药和化学工艺根本暂时不可能实现,只能维持现在的用火引燃之后再丢出去的结果了。 为了保持其中的威力,而又不增加他的重量,火器作坊特别让手雷的外层尽量削薄,然后刻画出来纹路之后,涂抹上从当地土著手里换回来的毒药,倒是让姜明大开眼界的同时,感到一阵的头皮冷。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工匠们这样做,反正是为了更有效的杀伤元军的有生力量,在战场上,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无情,这个道理姜明是知道的。 对于飞雷炮,工匠们显然有些束手无策了,火药的威力太大,以至于经常会出现炸膛的现象,无论打造多厚实的炮筒,都没有用途,现在只能是计划用精钢铸造炮身,但是现在基本上是炒铁成钢,产量极为低下,害怕不能大量的生产。 说道炼钢,姜明的脑海里面似乎一动,好像记得在大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一些古老的炼钢方法,自己还曾经对着图纸研究了半天,但是离开大学那么久,连叫什么名称都忘记了,看来还要多回忆一下,争取能将这个炼钢的方法完整的照搬下来,那么对以后大宋的军工业也是一个很大的提高。 只是记得炼钢需要大量的焦炭,而焦炭是由煤炭炼制而成。在隔绝空气条件下,加热到95cc左右,经高温干生产焦炭,当下把这个方法给大家说了,希望以后大家无论是炼铁还是做什么,都要以焦炭为主。 张鹤等人半信半的记了下来,对于炮身的制作,还是没有办法。姜明又想去了明朝的红衣大炮,不是由青铜制作的吗?只是笨重了一些,但是将炮身分为两层,内层用青铜,外面辅以铁衣,那么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姜明边思索着,边随口说下来,有张鹤作为记录并实践验证,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马上就是正月,大家都在准备着过春节了 第五十一章 除夕中的崖山 天祥率领大批船队走的时候,张世杰正在临近入海口船上默默的注视着他的离去。身边站着张达、翟国秀和刘俊等心腹手下。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船队的离开。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想清楚,留下来,是必死的结局。”张世杰望着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几个部将,真诚的说道。 几人身子一僵,忙回身拱手行礼道:“末将愿追随大将军与元军决一死战。” 张世杰颔不语,轻轻摸了一把自己已经干枯了的白须。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他不能随之而到台湾。而是他真的很累了,真的不想再跑了。 连年的海上生涯,已经彻底消磨了这位军人的热血和铁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和元军背水一战。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跑到台湾,会不会变成一个只会芶且偷生的人。他还有没有勇气再拿起手里的钢刀。所以,他不能走。 目送着船队走远,张世杰才站起身来,吩咐几人盘点一下剩余的战船和士卒。做好战斗的准备。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但是依旧没有放弃他的铁桶大阵,因为他有信心,这里将会变成元军的修罗场。将会是自己和元军同归于尽的地方。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中的小年,这个时候,各方面的数据都呈报上来了,尽管走了那么多,崖山现在仍旧超过十万的人口,原因是对于行朝的迁移,基本上是秘而不宣的,为了保持军心和元军的注意力,所有的天子仪仗都留在了崖山,每天,张世杰都要派遣心腹装模作样的来往于帝舟之间。怕走漏了消息,自己这边倒是安全了,元军的注意力却又要转移,行朝就很危险。 谁知道义民当中,有没有元军派来地细作,有没有心怀叵测之人为了保留自己的性命,将行朝已经不在崖山的消息放出去。 来换得自己地安全呢? 留下地有十万人。张世杰虽然不忍心。但是也只能听任其留下。生死有命吧。他这样想到。 这十万人中。大约有四万多地士卒。工匠已经被秘密地强制带走了。战船还有千艘。不过只有外围那五百余艘。是主力地战船。也被用铁索连在一起。不能轻易分开。 接受姜明临走之前地建议。就是水源问题。张世杰深以为然。除了在大寨之内光感蓄水之外。另外派遣团练使刘俊率领一万人守住岸上最近地水源。并规定。在元军没有形成合围之前。不得饮用大寨内蓄水。并加紧时间。将所有粮食都做成干粮和蓄水一起。集中由张达管制。 做了这些时。已经是大年三十了。虽然是在战争时期。但是每条船还是贴出了对联和挂起了红灯笼。没有对联地。用长幅红布所代替。也算得上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如果不是斥候过来禀报军情地话。那将会是一个很好地气氛。 第一个不好地消息。就是元朝水军已经到达广州。并且已经集结船只。开始运送张弘范部大军过江。现驻扎在斗门地刘俊隔江就可以看见黑压压地大批元军已经驻跸香山等地。但暂时还按兵未动。没有进攻地迹象。 第二个不好地消息,就是新会已经被有肇庆府和新州来的元兵占领,据说正在慢慢的清剿周围岛屿,似乎在为进攻做准备。 第三个坏消息是,台山也现元军踪影,据说打的是阿里海牙爱将,也是张世杰老对手史格的旗号,正在沿途向信安县方向进。 而陈平仲的越南援军,连着几天都受到不明来历地斥候侦探和骚扰,应该是元军已经现他们的存在,由于船少,要求进大寨驻扎。 听到一个接着一个地坏消息,张世杰明显觉得有些麻木了,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反而让他有些不担心了,笑着问道:“还有吗?” 前来禀报的翟国秀摇摇头,但是明显地脸色有些白了,看见大将军这么乐呵呵的样子,不由地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将军被惊住了。连忙问道:“大将军,你没有事情吧?” 看了脸色白的翟国秀一眼,张世杰奇怪的问道:“我会有什么事情?什么大阵仗本将军没有见过。” 翟国秀有些不好意思的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道:“大将军,依末将之间,现在趁着元军还未合围,水军我们暂时还有实力,不如先暂时避其锋芒,也到琉球寻找圣驾?” 张世杰一听,就知道这个爱将心里有些胆怯了,但是面对着这种 情况,有谁能不生出那种胆怯的心思呢?为了安抚张世杰回答道:“现在不能走,一旦开始走,就必会引起军心动荡,那个时候,元军战船再衔尾追来,我们战之没有士气,逃之暴露行朝所在,最终还是同归于尽之局。” 翟国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张世杰叹了一口气,对其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到明天敞开了吃喝,除了酒不能喝之外,甚至连赌博暂时也不禁止,让大家好好的玩一天,初二恢复正常秩序。在这期间,斥候和值哨都有我的亲兵负责,大家都放松一下吧。” “那大将军的安全?”翟国秀问道。 “在崖山,谁敢对老夫不利呢?不要再多说了,去执行就好,届时老夫将亲自巡营,要是见那个船上不尽兴,老夫是要做出惩罚的。”张世杰笑着说道。 翟国秀只好领命告辞而去,不一会。大寨之内皆是一片欢腾。张世杰有些欣慰的笑了,遂又命人通知安南陈平仲进驻大寨。 董文炳死了,元军上下一片默然,这位东征西伐的老将,始终没有撑过至元十五年。就在春节之前两天,终于解脱了身上所有的枷锁,再也不用考虑杀伐征战了。 不过到死董文炳也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死于几名小兵的灵机一动,否则他绝对的是死不瞑目。对于范文虎等人,也说不清楚,大帅到底是怎么落水的,最后只能归咎于宋军不守停战协议,妄自偷袭导致而成的。 元军上下一片愤慨,纷纷说要为董老将军报仇,但是甚至连仇人是谁也知道,因为他们交战几天,竟然没有搞明白对方是那一部分的,那只能算在蒲寿庚和张世杰等宋人的头上了。 董文炳走的十分安详,甚至在死的前一个时辰,还在帮张弘范分析宋军的情况。因为其基本上是张弘范等人父辈级别的将领,当时和伯颜、阿术、史天泽等元将都是忽必烈的心腹爱将。说句实话,江南就是他们几个人攻打下来的。 所以无论是张弘范还是范文虎等人,对其都有敬畏之心。当听到哈喇歹中伏后失踪,在广州的水军已经不足四百艘战船,不过合围之势已经形成。 于是就劝慰张弘范暂时不要进攻,并对外开始宣称,在新年正月不言战事,利用宋人对春节传统的重视,在初一之前将兵马只做调配,但绝不言进攻,董文炳害怕打草惊蛇。万一宋人再坐船跑了,自己这边千余艘船,还真的不一定能拦得住。 张弘范深以为然,马上就下令:“正月之间不言战事,言战事,杀,无赦。”然后通告全军,大肆的宣扬。 董文炳又让他小心宋军的新式火器,并让几位心腹代替他叙述了一下火器的威力,并让张弘范修书上奏朝廷,建议元帝重视火器的制造,命声称,以后火器将会主导整个战场。嘱咐张弘范这次一定要除恶务尽,否则给宋军时间展火器的话,大元的蒙古骑兵将很难再主导战场的局势。要求其剿灭崖山之后,立刻挥师东去,收复漳州、泉州等地,将那些地方的海上残余势力消灭干净,一来是为大元消除隐患,二来是为自己报仇。 可能知道自己不行了,董文炳拉着张弘范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一直到累了渐渐的睡去,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第二天,听亲兵过来禀报,董老将军毙了,张弘范一阵的默然。没有立即前去,而是让其弟张弘正代替前去,设置灵堂,供军中悼念。 然后就回到案前,铺开纸张,开始写奏折呈报忽必烈。并建议由范文虎继续统帅水军。写完了奏报之后,想了一下,有摊开另外一张纸,上书《拟建立大元火器监》的奏折。这是董文炳死去之前的交代,他要完成其的遗愿。 写完之后,马上命亲兵,以八百里金牌快递送往大都,奏报大元皇帝忽必烈。得到批示后,再快马传回,路上换马不换人。一定要在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前回来,因为,那是他心目中起全面攻击的日子。 再命令,召集广州城和附近城市所有懂得火器的工匠,与董文炳部在金门遇袭见过宋军新式火器的人相互印证,力图得知宋军到底是用的是什么火器,以至于让董老将军耿耿于怀 第五十二章 新年 个春节可能是小皇帝赵和杨太后近年来过的最为个新年,百官也有同样的感觉,再也不用担心元军的追杀,那种不得安寝的日子回想起来真的让人心酸。 在台湾,由于大家都属于外来之客的身份,没有了家庭琐事的烦扰,在姜明的提议下,有朝廷牵头,在珠海万民同乐。在偌大的广场之上,搭建起无数的小棚,再有宫中的御厨和军中的火头兵合作,在大年初一,百官同贺新年之后,皇上与太后降尊纡贵,在广场与民同乐,尽享短暂的平静。 部落土著献来的山珍海味,也让从内陆刚刚过来的君臣子民饱了一次口福,可怜的小皇帝赵,自从记事起,基本上双眼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有限的几次陆上生活,也都是随着姜明一起,一时间对他的好感大增,竟然离开杨太后的掌握,一直呆在姜明的身边,兴奋的纠缠着为其讲故事。 姜明泰然处之,就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很耐心的为小皇帝夹菜,并从菜式中不断的为小皇帝找着各种典故,逗得其经常是咯咯直笑。 杨太后也是慈眉善目的看着这二人开心,现在有什么事情,比他们皇室又找到了一个保护伞来的开心呢?相对于姜明的谦和与不拘礼节。张世杰的印象在她的脑海里渐渐的淡去。在皇家人的眼里,张世杰现在成了一个权臣,而姜明却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这一点要是让张世杰知道了,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毕竟他也算是为大宋辛苦了多年,只是官场的常规让他一直是循规蹈矩,兢兢业业的作着自己的本分,然后在照例被权力侵蚀地目空一切。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从来没有异心的。 但是姜明不一样,每一件事情处理的都让皇家是那么的放心,就拿大年初一的与民同乐吧,就可以让杨太后身处于人海之中,感到一阵阵的信心增长。彷佛又回到了太平时期地临安一样,找到了作为皇家人的感觉。 相对而言,姜明到现在来说,已经算是一个权臣了,在台湾,他几乎没有任何地竞争势力。张世杰远在崖山、文天祥失踪、陈宜中只是一个幕僚的身份,并没有官职在身,所有的军权都在其的掌握之中。 而他却不干涉朝政,任由陆秀夫、张镇孙、邓光荐和马南宝等人操作诸般事宜,不像张世杰那么骄横,陆秀夫那么迂腐。 所以杨太后暂时对姜明十分的满意,看着小皇帝和他那么地亲热,不但没有感觉到尊卑之别,反而有一种更加放心的感觉。 百官看到这种情景。都没有多说话。包括陆秀夫和邓光荐这些老夫子似得人物。也处于默认地状态。虽然感到一些与礼制不符合。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流水席从正午开始。一直到日落方始结束。然后就是燃放姜明从工兵营带回来地焰火。那是他特地让张鹤等人赶工做地。 由于珠海遍地绣林。十分易燃。 所以将焰火运输到一个临海地小岛屿上进行燃放。而大家再沿岸进行观看。 一时间。天空地火树银花乍然开放。万民齐齐响起欢呼声。但是就在这欢呼声中。姜明却是辞别众人。和鸿儿漫步在远处地沙滩之上。 听着远方不时传来地欢呼。借着焰火一明一暗地闪烁亮光。姜明慢慢地看着鸿儿。好久没有说一句话。 算来自己来到宋朝已经近一年了,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自己迅速完成了从技术总监到国师地身份转变,从茫然无措中,找到了自己的前进方向,而这一切,都有眼前这个女子地身影。 可以说,无形中,鸿儿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偏偏自己又处于一个不能谈情说爱的年代。整天想的都是如何去杀掉更多的敌人和保留自己的生存希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鸿儿。只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在心里徘徊。 鸿儿被他盯着看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转向了焰火燃放的地方,貌似十分专注的看着瞬间升天,并爆出一个个礼花图案的场景,虽然是背对着姜明,依旧能感觉到这个男子对她的注视,如同让他披上一件狐皮大氅,在毛绒绒中却感到一丝温暖。 突然觉得那道锋芒已经转移了方向,似乎已经看向了别处,在感到轻松的同时,鸿儿却有一些些失望,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到有个人向自己靠近过来,张开了双臂,将自己拥在怀里,头也靠了过来,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脖颈处。 一时间,鸿儿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其实出于习武之身的他,在对方开始向自己靠近 着自己的细腰,最后在贴近自己的身体,姜明的每一鸿儿都能感觉到,但是却好似无法反抗。身子都软了下来。 拼命的控制着自己想要挣扎的心思,鸿儿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和他已经定过婚了,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喜欢他……。 给了自己无数个理由,鸿儿那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的柔和下来,但是姜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默默的从后面拥抱着她,看着远处燃放的烟花。 “今天,就算是我的生日吧。”姜明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生日,他只知道按照阳历算,自己是四月十五号的生日,但是转换成农历,他就不知道自己是那月那日的了,从回到宋朝以后,也没有想到过这一茬,但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这个场景说出来了,可能是为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抱着鸿儿找寻一个借口吧。记得很多无聊的电视剧中都是这样的。 “生日?是什么?”鸿儿任由他抱着,也只能装作没有在意的模样,但是听到姜明这样说,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 姜明这才想起来,生日这个词,应该现在还没有吧,想了一会,解释道:“就是生辰,也就是说我是在某年的这一天出声的。” 鸿儿这才明白,有些羡慕似的说道:“那真是很巧啊,在大年的第一天出生。”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接着说:“我是三月初四的生辰,再过三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 还没有等自己说完,鸿儿的脸色已是一片枣红,随着一亮一黯的焰火变幻着,煞是好看,可惜姜明此时再她的背后,没有留意到。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姜明不知道,一旦女子和你论及了年龄,那么就是暗示你可以娶她了,但是此时姜明那里能想到这么多,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话语,鸿儿不由的感到有些失望,但是再往深处说,虽然鸿儿一向以江湖儿女自称,但是也没有勇气再越过雷池半步。 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没有说过你今年多大了?” 问完之后,已经是不敢抬头,要是陈宜中这些老狐狸在一旁,就可以听出,鸿儿这是又一次的暗示。但是偏偏遇见的是姜明。 听到这个问题,鸿儿感到姜明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一下,就连在耳边的呼吸也好像窒住了一般,有些奇怪。鸿儿将眼偷的飘向姜明,却看见他的双目中露出迷茫之色。 “是啊,我今年算是多大了呢?”在心里姜明不断的问着自己,自己算是七百多岁,还是算是负七百多岁,想到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好做出回答。 但是随即释然,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呢?松开环抱着鸿儿的双臂,走到她的对面,看着鸿儿,眼里的迷茫之色已经消失,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笑意,抬起手来为鸿儿拨开被海风吹到额头的刘海,道:“说了你肯定也不相信,我今年才一岁。” 鸿儿当然不相信,不满意的皱起了鼻子,心里的失望,已经被方才姜明为其拨开头的温柔驱散,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害羞的垂下了纤细修长的脖颈,让姜明看到的只是那鬓角一片淡淡的鹅黄。 姜明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因为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路奔跑而来的脚步声,还有就是大叫“国师”的声音,心里虽然无奈,还是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看究竟是谁来找他。 来的是一个宦官,一路小跑着过来,说是皇上想念国师了,在四处哭闹着寻找国师的踪影,太后请国师快些回去。 姜明有些无奈,但是小皇帝今年不过才八岁而已,按照古代的说法,应该还是虚岁,实际年龄应该只有七岁,喜欢和一个人玩,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得怏怏的和鸿儿一起,朝燃放焰火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却是紧紧拉住鸿儿的小手,再也没有松开。 回到圣驾仪仗之处,老远就听见小皇帝哭闹着要寻找自己的声音,不由的好气又是好笑。 快步走到御案旁边,小皇帝赵看见姜明的来到,竟然欢呼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手里拿着一块糕点,讨好一般要姜明吃。 然后抱着小皇帝,乐呵呵的坐了下来,指点着焰火让他看,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杨太后也没有说什么,看见皇上那么开心,她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不过,在一旁喝酒的陈宜中却现,正在和张镇孙相谈甚欢的陆秀夫,脸上却露出不愉阴霾之色 第五十三章 最好的防守 祥兴二年正月初二,刚刚撤去广场上的一片狼藉,湾府政院大厅内,新年的第一次朝会开始了。 和往日不同的是,在小皇帝的坚持下,姜明虽然也是站在下,但是位置却靠近御驾,甚至还在陆秀夫和张镇孙等人的前面。只是在小皇帝的旁边站立着。 姜明虽然出身于七百年后,对于这些礼节并不是太在意,但是作为逾制,先就遭受到以陆秀夫为的百官反对,他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和自己所看的电影电视剧里那些权臣所站立的位置差不多。似乎真的有些不妥。 但是只要离开,小皇帝立刻就脸色大变,哭闹不休,百官对此也一筹莫展,只能反对之后了事,总不能看着皇上在朝堂之上又哭又闹吧。那样的话,似乎与礼制更加不合。 不过现在的形式,从表面上怎么看,都是皇上临朝,主政的却是杨太后和姜明,这是他们心里最感到别扭的地方。 但是朝会还要进行,就不能计较那么多,可能皇上年龄再大一些,就会好了。 百官是这样想的。 随即就是朝议,新年的第一天朝议,主题有三个,第一,崖山大将军那里孤立无援,该如何去救,第二,就是蒲寿庚该如何安排。第三,是追封文天祥的事情。 姜明虽然回到宋朝之后,参加国几次朝会,但是还没有像这样正式的体会过,当陆秀夫宣布朝议内容时,他才真正的感到一种无聊,甚至有一种想拂袖而去的冲动。 除了第一个议题有点意义之外,另外两个议题简直是无稽之谈,现在什么时候了,还要讨论那些无聊的问题吗? 文天祥只是失踪。在很多人地眼里已经是葬身大海之中。但是现在就宣布死讯。不是对军心、民心地一大动摇吗? 还有蒲寿庚该如何安排。听这个话地意思。就有追究蒲氏前年地泉州之祸。但是怎么追究呢。蒲寿庚就算是现在依附大宋。说一句实话。也会任人鱼肉地。否则这次新年。姜明邀请其过来。都被以泉州防务繁忙为由拒绝。 第一个议题还算是有点意义。总之来说。保留大宋地每一分力量。以后复国都会多一些臂助。无论从张世杰这次任由他带圣驾来台湾。还是为以后地抗元做打算。姜明都是十分赞同援助张世杰地。 但是一言不地姜明。渐渐地听出一些门道。 这些士大夫们竟然说现在大宋兵精将广。并商议着让姜明领军出征。和大将军汇聚在一起。开始展开大面积地反元军事行动。 听着一个个书生在那里高谈阔论。姜明地心里不由地就有些感慨。怪不得自己从后世地了解中。说道“士大夫误国!”很多人都是咬牙痛骂。 看来真地不能由着这些书生在这里纸上谈兵了,心里现在更是了解张世杰的大权独揽,由着这些书生来的话,还真的让大军茫然无措了。 姜明虽然这样想,但是却是一言不,只是在那里默默的听着,虽然只是回到宋朝一年的时间,但是经历过那么多的阵仗,也会让他成熟了很多。 学会了去聆听,学会了去分析。更加学会了一些不做意气之争。耳朵里听着大臣们的讨论,心里却在思索着下一步会上什么事情。 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要是元军不知道圣驾已经迁移地情况下,会在本月的十五正是攻击崖山,在下个月的初六或初七战争结束,结果当然是宋军全军覆没。 自己就算是率领大军前去支援,经过一番苦战,只能将元军在广州的水军拼的一干二净,那么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将会是元廷从北方来的各股军队的攻击,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形势还是不妙。 若是元军知道崖山已经没有行朝的存在,那么自然目标也会转移到台湾来,那个时候,自己将会面对从西面崖山回归地元朝水军和北方新派遣的元朝水军地两面夹击,还是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台湾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用,按照那样打下去,只能会是越打越少,永远也到补充,而元军却是可以举全内陆之势攻击台湾,就算是攻占不了台湾,光是拖也会拖死台湾的展。 总结一下自己的兵力配置,赤红军本来地五万人,在金门阻击战中,损失了近一万士卒,自己又分出了一万士卒卫护鸡笼山,总算陈吊眼那里有一万余的士卒和近二百艘地战船,再加上从崖山苏刘义和陈宝带来的近一万人,算是补充满赤红军地编制序列,但是自己对于除了侯强等人的使用比较放心外,苏刘义和陈宝谁知道会不会阳奉阴违,特别是哪个陈宝 己所知地历史,最后还是投降元军了,自己不能不。 要是文天祥部在前些天能够顺利到达台湾就好了,有偏偏在路上遇见范文虎的大批船队,迁移队伍被冲散了还不说,就连文天祥的水军也不知所踪,他的破虏军加上破潮军可是有近四万的人马啊,就这样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否则现在人手会宽松的很多,姜明是这样想的。 至于像是蒲寿庚的安置还有文天祥的追封问题,可能只有这些书生才会在这个当口提出来,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讨论。他们不会难道以为大宋现在已经算是复国完毕了吧。 不知不觉,任由诸位大臣在朝堂上讨论了一上午,不要说姜明有些不耐,就连杨太后抱着小皇帝赵,在御座上也是呵欠连天,但是由于是新年的第一天朝会,不得不参加,不能失却了君臣礼仪。所以一直在坚持着。 姜明转眼看看小皇帝赵已经是左顾右盼的,当看到自己时,竟然露出一副想哭的模样,连忙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摆摆手,示意杨太后和小皇帝在耐心一会。 随即,就大步走上前来,昂声问道:“诸位大人,晚辈乃是后学末进,本来不能和诸位大人共商国事,但是承蒙皇上和太后抬爱,能立于朝堂之上。方才一直在耐心的聆听大人们的教诲。但是晚辈有些建言,不知道当说否?” 朝堂上暂时熄住了熙熙攘攘之声,由陆秀夫牵头回道:“国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大家可以商议一下。” 当下,姜明就将自己刚才心里所想,委婉的说了出来,并言道,自己建议先考虑稳固台湾防线和崖山大将军的安危,而蒲氏一族的安排和文大人的追封之事,不妨先搁置一下,待到以后再议。 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在泉州还要仰仗蒲氏提供内陆情况,蒲氏一族,由于经商的原因,情报来源颇为快捷和准确。比如说这次的元廷水军南下,就是蒲氏率先知道的。现在对于蒲氏,只能安抚,不能问罪。 第二,文大人生死未卜,现在追封,有些仓促了点,就拿当初行朝追封他姜明一样,到最后姜明的出现,确实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还不如遣人去南洋一带,寻觅的准确的消息,再做打算也不迟。 对于姜明的提议,本来朝堂上就正在争论不休,有着两种看法,其中不乏有何姜明同样见解之人,见到姜明如此表态,不由的心里大喜,还道是自己获得国师的支持,一时间士气大振,连番赞同之下,顿时让反对暂时无话可说。 但是对于姜明前往营救张世杰一说,却是再陆秀夫的带头之下,呼声颇为一致,大家都一致建议由国师统兵前去救援。至少也要显示出很强战斗力的赤红军前去支援大将军,这样才能显示出国家对于大将军的重视。 意思就不得而知了,姜明却是心里连声冷笑,昨天焰火结束后,陈宜中连夜去见他,说的果然是不错。 陈宜中言道,由于皇帝对姜明的亲昵,已经引起了一些大臣们的戒心,在大宋,有兵权的官员一直是备受戒备,这个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规断言道,朝会之上,诸位大臣肯定要想方设法将姜明调出台湾,不让其在行朝形成势力,也为诸位大臣顺利接掌台湾留出时间。请他小心一点。 既然有陈宜中这个官场油条事先提醒,姜明自然是有所准备,本来还是想着后世的民主,看来,至少现在不行。 陈宜中建议,模仿大将军的做法,牢牢的控制着军队,然后打压朝堂上的各方势力,争取还是大权独揽比较好一些,否则任由这些士大夫按照祖训或是书中的治国之道执行下去,再好的局面也会变成颓势。 姜明冷眼观察今天官员们的所作所为,什么蒲氏的安置,什么文天祥的追封,都是拿来作为借口的挡箭牌,真实的目的就是,要么他姜明远离台湾,要么就是将其的嫡系调出台湾,不要妨碍他们文人治国。 当下也不说破,因为说破了也没有用,这些士大夫会找出更加光明堂皇的理由来推诿。笑了一声,扬声问道:“诸位大人都是饱学之士,最好的防守是什么?不知道各位知道吗?” 朝堂众人一时有些沉闷,说道四书五经他们是知道的,说道行军打仗,他们却是有些棘手,于是,有的说是强大的国势,有的说是兵精粮足,有的说是民心拥戴,反正是众说纷纭,眼看又要形成争论之势 第五十四章 筹谋 年汉尼拔带领迦太基军队远征罗马,手下多次劝告迦太基软弱的防御阵线,他在自己的战记中写下“最后的防守就是进攻”,最终他的理论被罗马人领悟,并以次打败了他,罗马屡尝败绩后只好大军压近迦太基,迦太基在几场小败后召回“不败将军”汉尼拔,最终汉尼拔战败。首发 这个道理基本上和古代的“围魏救赵”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让朝堂上众人回答出来,也算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了。 看着正在各抒己见的群臣,姜明知道很难有人说出来真正正确的答案。示意陆秀夫制止了朝堂之上的杂声。 对大家说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当下,又把现在前去援救崖山的利弊说了一下,尽管是知道众臣心里也许是不以为然,但是该说的还是说了一遍。 言道,现在看着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却也包埋着许多的弊端,就是大家都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刀兵之祸,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可能会有所放松,甚至有的人就想在这台湾安家落户,开枝散叶,不思收复大宋山河了。 还有,就是在内陆各地的百姓,都在努力的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随着大宋皇朝的日渐凋零,他们的勇气和努力也在不断的消退,再加上元朝皇帝忽必烈那可怜有限的怀柔政策,正在消磨着大宋子民的抗争意志。 所以,只有不断的进攻,才能激起民众百姓的血性,而单纯的去援救张世杰,所打的还只是局部的战斗,在元廷和那些汉奸地刻意隐瞒之下,百姓是得不到很多的消息,而负面的宣传,却是接踵而至,不断的冲击着大宋子民的信心。 所以应该以不管的进攻来打击蒙古鞑子的嚣张气焰。姜明建议,发出皇上明诏,由陆秀夫等群臣针对忽必烈所颁布地《下江南檄》,起草《大宋讨伐蒙古檄文》,并通过各种渠道颁布全国各地,号召有志之士遥相呼应。 同时,姜明会调动各方战船,统一管理,以供自己调配指挥,在保证台湾安全的同时,沿海岸一路往北,讨伐沿海之城,有泉州开始,兴化、福清、长乐、福州和怀安都在大宋赤红军的攻击范围,现在东南沿海地区元朝水军基本上仅能自保,要是连自保地水军也能将其消灭的话,那么茫茫的海疆,就会是忽必烈地噩梦。 至于攻击方法。就不属于朝政议论范围。不在这里多加讲解。也是为了保密军情。另外。由于兵源紧张。希望百官能够同心协力。除了将自己所属地家丁、护卫暂时交与军方统一训练和指派作战任务之外。还应该严格配合和遵守台湾地抽丁政策。发动能上战场地亲属子弟为国效力。违反者。当以叛国之罪诉之。当然。这些百官地亲属子弟赤红军可视其能力给于适当地职位和责任。不使其与一般兵卒上战场厮杀。 至于台湾地治安交与乡军负责。护卫交与赤红军负责。施行军、政分家地原则。严格操作。表明了他不染指于朝政。而百官也不要染指军权。 姜明地这一手。一时搞地百官有些措不及防。本来想着姜明地年龄小。纵是有些见识。但是对于官场倾轧也不熟悉。比在官场上浸染多年地张世杰好对付。所以开始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只是拿着国家大义地名誉来迫使其离开台湾。那么不用多久。自己就会在台湾建立各种利益势力。然后用来牵制姜明。 但是。姜明所提出地这些。不但完全把他们染指军权地希望破坏地一干二净。而且反用国家大义。来迫使百官以及各方势力交出手里残余地武装。更有甚者。还要将他们地亲属子弟招入军中。说地是为国效力。谁能敢保证姜明没有拿这些作为人质地想法呢? 马上就引起了百官地反弹。但是姜明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坚持自己地意见。不再动摇。最后还得到了杨太后地极力支持。当然。这个支持也是有代价地。就是台湾所保留地军事力量当中。必须有三千禁军供杨亮节驱使。以卫护皇室地安全。直接向杨太后负责。 百官从这一点看出。敢情说杨太后和姜明早就达成了默契。已经由不得他们做主了。更何况。在台湾。基本上都是姜明地原始势力范围。百官都是初来咋到。就算是手下有些武装。但是在大军地眼里形同儿戏一番。 然而就连着一些武装,姜明也要剥夺走,百官那里肯依从呢? 姜明遂以大义胁迫,在展示了自己 之后,百官也没有办法,争论了一天,杨太后和姜应每家可保留最多十人的护卫家丁,其余全部在征召范围之内。 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个也是陈宜中教授与姜明的,言道,宽一份就等于宽十分,留一隙水决堤。 另外,在台湾,百官应该各司其责,努力发展内政,完善各种官制的同时,抓好农业发展,以保证大军北伐所需。 陆秀夫和张镇孙等人此时目瞪口呆的,听着姜明发号施令,怎么着也好像又是一个张世杰的出现。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不过比之在崖山更为糟糕,在崖山时还可以离开归隐,来到了台湾,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令人十分无奈吗? 不说他们无奈,其实最无奈的应该是姜明了,这个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但是如果不集权,朝廷上下还是一团散沙,就像陈宜中说的一样,不趁着这个机会统一思想,难不成还摆一只虱子在头上吗? 现在正是消除士大夫隐患的机会,在台湾这一段的时间内,试验和调整治国方略,抑制士大夫的发展,打击各种门阀势力,这样在以后的光复中兴大业中,才能尽量的减少流血和内耗。 姜明也是这样想的,在崖山海战没有发生之前,一定要整合好台湾内部的事务,统一好发展策略,自己才好用心的策划抗元大计。 现在已经是正月了,如果和当初海都的约定不变,在三月初,海都就会举国之兵东来讨伐忽必烈,再加上南方气候日渐转暖,北方人耐不得热,就要返回,江南这个地界只要撑过半年的时间,形式就会大为扭转。 再则,不说半年的时间,几个月后,台湾所开垦的荒地就可以大肆的种植水稻等农业作物。按照台湾的地理优势,一年三季是可以保证的,那么只用这半年,以后大军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粮草来源。再无后顾之忧了。 半年时间,如果是张鹤那边能研制出飞雷炮的生产工艺,在战船上装备,那么大宋的战船就算是扬帆千里,也无所畏惧。那个时候,就可以任意驰骋大宋海疆,让元军那可怜的战船不敢驶出港口。 而且,可以利用船队那惊人的运输能力,对元军实行跳跃式的进攻,在火药的支撑下,对于长江流域、~江流域、闽江流域等等靠近水域的城市和地区进行袭扰,破坏元军的军心和鼓励沦陷区大宋百姓的信心。 那么,就会有更多的起义勤王队伍揭竿而起,相应大宋的号召。对于本地所驻守的元军和汉奸队伍一个沉重的打击,形成元军内部的恐慌和内耗,那么如果再形成以宣传的优势和攻势,对于以后的光复大业就会有很大的助益。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步调一致的基础上,姜明从来也没有否认过朝堂上诸人的忠心,相信到了这个地步,能随之一起来台湾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存在那种投机心理,都是怀着对大宋的一片热诚而来。 但是好人或者是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从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当中,不少公认的忠臣良将都变成了国之罪人。对朝廷忠心是一回事,有没有私心那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在这个关口上,姜明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出现。 另外,有许多姜明不便于干涉的朝政,将会由杨太后在稍后的几天之内颁布出来,其原意就是为了更好的使军、政分开。 包括有:第一,将兵器监从工部分离出来,成立军工部,张鹤任军工部尚书。由军队直接管理。第二,由户部丈量台湾所有可以开垦的荒地备案,普查台湾人口数量,并造籍注册。第三,由礼部调配人手,在台湾实行普及教育,包括同化当地的土著。第四,吏部完善朝廷官员配置,在朝廷之下,成立议政院,院长由张翔泰出任,主要构**员有民众选举而出,主要的职责就是监察朝政走向。第五……。 虽然在一定的范围内,姜明还是干涉了朝政,但是由杨太后宣布,充分的给了皇室一个体现尊严的机会。至于实施成功与否,对于杨太后和杨亮节这姐弟二人,想来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门路和方法,就不是姜明所能操心的了。 朝议基本上维持了一天,到近晚姜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府政院,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陈宜中早就在那里等待着他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五十五章 元宵喜讯 宜中见到姜明回来,得知在朝会上发生的一切之后,法,保持了高度的赞同,其实在心里也暗叹姜明的机遇,自己就在三年之前的福州,也是想这样做过,但是被左右牵制,也许是和贾似道走的太近的缘故吧,始终摆脱不了误国的影子,只能黯然的将大权交予张世杰。 本来想军权交出来之后,专心朝政,但是由于自己的退却,随即连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也被陆秀夫拿走,自己只能默默的退往占城,但是走了几个月之后,连官职也莫名其妙的被别人顶替,自己回来之后,只能尴尬的奔走在边缘的角色。 人走茶凉,陈宜中感到了一阵的悲哀,他原来觉得姜明这个人做事有些犹豫,不够果断,瞻前顾后,真的害怕其步自己的后尘,但是今天的表现,让陈宜中感到姜明成熟了,于是欣慰了很多。 对于朝廷一直没有表明要给自己恢复官职的原因,姜明也直言向他言明,是自己拒绝了太后要让他重回朝堂的意思。没有说明原因,但是陈宜中并没有怪姜明,回朝廷做什么呢?原来的左丞相位置已经被陆秀夫占据,是不可能让其退位让贤的,那么,回到朝廷里,也是屈就别的职司,对于原来的大宋第一首辅,无是一种羞辱,是陈宜中不能忍受的,还不如就保持现状。反而可以避免很多人的闲话。 之后,姜明与陈宜中商议了台湾地下一步的发展的计划,并要求陈宜中选出合适的人员执掌户部,本来姜明想把这个位置让吕师夔来做,但是这次的攻击计划,已经涉及了临安地攻击,再则姜明身边缺少人手,所以这次想让吕师夔同行。 由于户部牵涉到人口普查,人口普查又牵涉到了姜明对于百官的牵制,就是说适龄人员,无论其家世,都要应召进入军队为国家效力。 户部把持在自己的手里,可以防止以后官员的互相维护,再则,人口普查的结果,对于陈宜中今后实施“官有制”和“按需分配”的制度,是有着很大助益的。 姜明即日就要启程前往澎湖岛,陈宜中将会代理姜明在台湾的位置,为此,两个人又谈论到夜深。 ------------------------------------------------------------------ 一转眼的时间,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接到杨太后的懿旨,说是希望姜明能够回到珠海一起共度佳节,但是姜明却是站在岛地另一端,静静的望着西方,在哪里出神。 就连鸿儿拿着披风站在自己地身后也没有发觉。鸿儿也没有打扰他。在一边静静地站着。海风吹拂过二人地身体。把衣服带地呼呼作响。头发随着风儿左右地纷飞着。但是姜明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他在想。也许张弘范现在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正在磨刀霍霍地注视着崖山吧。说不定比自己还要重视崖山地一举一动。 明知道是这样。姜明也只能忍受住。 理智告诉他。只能晚于张弘范进攻。才能使元军彻底地陷入到两难地境地。那样更有利于战局地发展。所以。现在他只能无奈地等待着元宵节地来到。 过了好久。姜明才从神游中醒来。看见鸿儿在一旁一声不响地看着自己。不由地有了一点点地歉意。伸手结果鸿儿递过来地披风。在对方地协助下。穿在了自己地身上。 “元宵节我就不回去了吧!”姜明轻轻道:“马上就要开战了。又是一个漫长地征途啊!就算是回去。我也没有心思看什么花灯焰火地。” “是皇太后召你回去呢?你不回去怎么可以呢?何况懿旨上说,皇上也很想念你。” 姜明默默的呆了一会,突然道:“那你替我回去一趟吧。” 鸿儿一惊,脱口而出道:“我才不回去,你不是答应我和你一起出征吗?”神色颇为显得有些不满意。 姜明笑了。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让鸿儿去,只是听她说了那个小皇帝,心里动了一下,觉的小皇帝这条线是不能断的,就比如说是自己知道的历史,只有小皇帝死了以后,大宋才算是全面的消亡,这说明了什么呢? 上下几千年的封建集权,还有所谓的天子传说,已经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理念,要不,就不会随着小皇帝的投海,崖山上下约二十万人基本上都自杀殉国了,这个说明了一个精神领袖的重要性。 自己以后要长年的征伐在外,要是一旦皇帝被别人所笼络的话,只需 话,自己再多的努力也会付诸于流水,这种事情是 把这个担心给鸿儿说了,鸿儿深以为然。当下表示愿意回去在哪里帮助姜明看着小皇帝,姜明却是摇摇头。 过了一会,有亲兵过来禀报,说是工兵营的张大人从鸡笼山前来,求见姜大人和侯将军,侯将军已经赶过去了,这里请示姜大人,是将人带过来,还是过去接见。 姜明心里一喜。张鹤能在这正是繁忙的时候赶过来拜见,无,是自己需要的有了重大的进展,忙示意自己前去。让亲兵在前面带路,就和鸿儿一起往军营赶了过去。 刚到大帐,就听到侯强传来的惊喜呼声,走进去,张鹤在一旁得意的笑着,侯强却是拿着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约有碗底粗细,在顺着大帐的窗户缝隙朝外面看着,边看边发出惊叹声。就连姜明和鸿儿进来也没有察觉。 剩下诸人看见姜明进来,一起躬身行礼,被挥手阻止,走到侯强面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想将他的注意力唤回来。 谁知到侯强肩膀一耸,竟然不愿意回头,被连拍了几下,才不耐烦的转过身来,看见是姜明,连忙行礼告罪。 没有计较这么多,把那竹筒状的东西从其手里拿过来,在面前左右翻看了一下,却是没有像侯强那样大呼小叫,也没有放到眼边朝外面看,递给鸿儿,却转过头问张鹤道:“可以看多远,测量过吗?” 张鹤得意的回答道:“最远可以看见十里之外的人,毛发表情如在镜中,工匠们已经尽力磨制,这已经达到极限了。” 还可以,姜明心里暗想,但是嘴里却是说道:“关于玻璃的烧制怎么样了,要是工艺成熟,加大此物的口径,架设于船上,相信可以看的更远。” “大人说的是,属下已经调出专门的工匠负责此事,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出,现在琉璃已经渐渐的顺着大人留下的方法,用磁石尽量的吸取杂质,而且他们最近在煤矿附近发现一个小型的水晶矿产,虽然品质并不好,但是其中与水晶同生出一种乳白色的石头,用来炼制大人所说的这种琉璃,效果却是不错,另外还有深海净沙用来烧制也是不错,相信很快就可以批量生产此物。” 对于张鹤,姜明也没有办法,他始终把玻璃成为琉璃,两者虽然生产工艺相差不大,但是就从意义上来说,却是天差地别,但是也不好计较其的一时口误,只得别扭的听着,但是可能也就是姜明有些听不习惯,其他人反而更容易理解一些。 姜明当然不知道张鹤所发现的是石英矿,但是能够改进玻璃的生产工艺,也是一大进步,姜明也不计较用的是什么办法。只是欣慰了很多。 遂又问道:“张大人不会单纯的为了在望远镜前来献宝吧,还有什么好消息没有呢?” 张鹤听后还是很得意的笑了一下,昂然回道:“经大人点拨,飞雷炮已经渐渐成熟,现在用青铜做芯,外边辅助与铁衣,经过试验,可以连续发射二十炮儿炮身不裂,只是炮身烫的惊人,还是需要辅助于海水降温,但是工匠已经想出方法,加快发射速度了。而且按照大人之办法,加装了瞄准器械,虽不能说十发九中,但是已经可以达到平分之数。” “什么办法?”姜明和侯强同时问道,他们都知道能加快发射速度和准星的意义,侯强是见过飞雷炮的威力的,要是在金门阻击的时候,发射速度跟上的话,他就可以边跑边打,那么只需几圈下来,自己可以毫发无伤的将元军尽数歼灭。 原来,自从姜明走之前交代好事情后,张鹤就马上亲自率领工匠攻关,但是就发射一条来说,主要就是填充发射药一条,颇为让人头疼,大小剂量的不同,还要装填和铺平,然后牵出印信,装置火药包,这一套工序下来,就是一个熟练的工匠,也要好久的时间。 但是姜明曾经提到的制式生产,却是提醒了他们,他们就麻烦一下,用竹子扎成圆盒扁状的竹笼,将测定好最佳距离的火药剂量摊放在其中,然后用油布裹住引信牵出,这样的话,在发射之时,只需要将竹笼放在炮膛之内,然后牵出引信,点燃发射之后,用挠钩将其勾出,既可以装填另外的一枚火药包,至少可以将发射速度提高三倍以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x23us.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五十六章 兵分五路 射速度提高了三倍以上,已经让姜明和侯强欣喜若狂再听到张鹤所说的提高准确率的瞄准装置,在侯强的眼里虽然十分稀奇,但是姜明看来,不过是在炮身上面加上一个圆柱体的东西,丝毫没有姜明所说的那三点一线的道理。 这样就能保持百分之五十的命中,姜明还真的有些稀罕,那样不是远就是近,而且在后世了解的目测距离,他是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在抗战电影中,很多解放军用大拇指在哪里比划半天,就知道大概距离是十分的神奇的,只能把这个叙述给张鹤他们知道,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由于时间紧迫,这种铜芯铁衣的飞雷炮,也只是造出了六十门而已,这样,已经是尽了工兵营的最大努力了,但是至于装填用的射药和火药包,却是足够每门飞雷炮射二百次以上,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勉励了张鹤几句了以后,姜明给其下了任务,在改造飞雷炮工艺的同时,要大力的生产,前期至少要保证每艘战船上有十门之数,张鹤不由的吓了一跳,十门,那么近千艘的战船,就至少要一万门左右,这还是姜明的最低限量。 于是偷偷的问姜明,要是飞雷炮充足的话,每艘战船要装备几门呢?姜明的回答却是像是韩信领兵一样,道:“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多多益善。”张鹤才知道自己的压力有多大,于是又在哪里想姜明要人,姜明让其回去以后准备房屋就行,十日之后,战俘和劳力将会源源不断的运到鸡笼山,但是一定要做好防范的工作,防止战俘逃跑和暴动,否则就追究其的责任。 张鹤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姜明深知其的手段,知道自己的话一说,以后地战俘又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折磨,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连夜开始,由张鹤带来的工匠协助吃红军,将飞雷炮架设在战船之上,暂时每艘战船五门飞雷炮,装备十二艘战船。 望远镜这次张鹤带来了也正好是十三之数,正好是每艘装备过飞雷炮的战船上一具后姜明自己还余一具。交予统领负责保管,遗失或损坏,无论是那种结果,都按照通敌论处,意思很明显,就是眼见到要被俘虏或是沉船。也要先毁灭望远镜和飞雷炮,才能殉国或杀身成仁,否则就算是战死,也脱不了的责任。家属也要受到牵连。 第二天,是元宵佳节,姜明思量了半天,还是派快船将鸿儿连同自己的那具望远镜一起送回了珠海,一来算是给小皇帝送去一个稀罕玩意,二来鸿儿算是杨太后的义女,回去一起共度元宵佳节,算是弥补姜明不能回去地缺憾。趁着也可以和小皇帝保持一定的良好的关系。 更何况,鸿儿乃是公主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她是姜明未过门的妻子。在珠海上下出没,正好可以在行朝之中形成一种声音,告诉大家,姜明还在注视着珠海。 之后。姜明就不去想什么元宵节地事情了。在连夜赶工之下。十二艘战船地飞雷炮装置。很快地就完成了。姜明和侯强坐船上肯定要装备上地。 另外。既然有了望远镜。旗语。也顺利地被姜明提了出来。随即旗帜被赶制出来。并迅速地召集各船统制地亲兵前来集训。不过。这就永不着姜明亲自讲解了。 他和侯强等诸将。正在一个防守森严地石屋中商量下一步地行动。在姜明所知道地历史中。崖山海战应该今天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吧。 没有了相当卫护皇室地责任。张世杰地打法应该是会放地更开一些。但是不代表形势会有所逆转。 就很多人提出地。此次崖山海战。元军地水上力量已经折损不少。而大将军现在收缩力量于海上。元军一时半会地。应该是无可奈何地。 特别是随着姜明从崖山回来地几个将领。都是这么认为。张世杰为了防止元军使用火攻地办法攻打连营。已经在外围战船上涂满了泥浆。并在每条船上横放一根长木。以抵御元军地火攻。 对付连营的最好办法就是火攻,若是不成,只要大将军坚守不出,元军对于其还是无可奈何的。而且元军就战船数量上来说,并不优于大将军。还是又一拼之力的。 但是姜明知道。 元军若是以水师封锁海湾,又以陆军断绝宋军汲水、砍柴的道路。以张世杰那种保守的打,势必被逼的出不了营。这样,短期之内还可以, 子一长。纵然有自己事先提醒张世杰要多储备饮水个小小连营,四面被元军环顾,能坚持多久还真的是一个未知之数。 反正就自己知道,崖山只是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就算是这次行朝的事先迁移减轻了张世杰的负担,而且又广为储备饮水,算是其能再多坚持一个月,可能还不能多坚持那么久,如果不让元军左右为难的话,败亡还是迟早的事情。 按照自己的看法,原来还是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个固执的老头,但是久上次崖山的表现,让姜明不由的对其有些好感了。所以这次,自己无论如何,也会有所行动。 但是有点姜明还是有些放心,就是张世杰就算是抵挡不住,还是能逃出来的,在自己所处历史中就能逃出来,何况现在行朝和皇室都很安全,他更没有理由自暴自弃的投海而亡了。 努力的抛开崖山的影子,姜明将心思又回到了这次的安排之上。这次他们商量好了,并分成三路,一路攻打兴化军,据蒲寿庚的回报,说是在兴化九仙山上,陈文龙的族人又号召了数千的民众,攻打兴化城不果之后,退到九仙山,依仗山势险峻,在哪里抗击元军,也正是他们的起义,成功的牵制了兴化元军,使其不敢驰援泉州,才导致了董文炳无功西去。 其实不用说其他的,就看在是陈文龙族人的份上,所有人都不会坐视不管,任其被元军剿灭的,如果这次能顺利使他们脱困,相信在九泉之下的陈文龙和陈瓒也会欣慰的。 一路大军攻击福清,这一路大军完全就是为了牵制在福清的驻军,不让其援助两侧的兴化和福州。不过要是有机会的话。 能将福清攻击下来,姜明和侯强还是不介意的。 最后一路大军,攻击福州,这只力量是主要的攻击力量,由于福州地处内海,所以,十二艘配备飞雷炮的坐船,八艘都往这个方向,其余两个攻击目标只有各两艘而已。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在水军登陆之后,要是不顺利下过药撤回时,负责掩护自己军队的撤回,另外就是远距离工具这两个地方那有限的水上力量。 至于兵力的配备就是,往福州是二万人,二百艘战船,其余福清和兴化,不过是分别八千人和六十艘战船而已。 当然,去福州的那只船队是由侯强亲自带领,福清是由何林带领,而兴化是由姜明亲自前去,主要是兴化离的最近,而且,要招揽九仙山上的陈文龙的族人,有这个国师出马比较好一些。 最主要的,是侯强不想姜明那么辛苦,毕竟他不是主帅,但是却是赤红军的精神领袖人物,是万万不可出半点差池的。 除了这几个方向的行动之外,在泉州和漳州,已经告知蒲寿庚和陈吊眼。届时会一起行动,同时想内陆进行渗透式的进攻,以元军占领的城镇为主。以消灭原始的元军力量为主,沿途宣传姜明在广州制定的政策。 就是只杀恶和蒙古人为主的北方少数民族,而随长官而投降元军的士卒如是有诚意的话,可自行起义,拿着恶的级前来,赤红军既往不咎,视其所立功劳的大小,给予不同的待遇。 这样的话,这次行动,就会有五路人马同时行动,主要的攻击目标是福州,那才是元军所必救的地点。 但是轮到威胁,却是陈吊眼在漳州、蒲寿庚在泉州更有威胁力,因为这两个地方又大量的步兵,对于周遭的地形又是极为熟悉,特别是陈吊眼所主要攻击的漳浦、梅州和龙岩等地,早就有大量的民众对元朝极为不满,在暗地里作出各种动作,与陈吊眼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还有蒲寿庚所攻击的方向,比如说是惠安、德化等地,本来在以前就在其的控制之下,其中在诸地产业中隐藏的力量,也是不可小看的。 但是无论是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最大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将声势能造多大就造多大,在不扰民的情况下,对于已经投降元军的地主豪绅进行无情的清洗,恶要杀,但是其家人精壮要尽量擒拿,送往澎湖,届时有船只统一往鸡笼山有张鹤进行落,进行所谓的“劳动改造”,当然,这个词,是姜明带过来的。 调配完毕之后,约定于正月十七兵往各地开始行动,此时,崖山海战,已经开始了 第五十七章 崖山海战(一) 正月十五那天开始动攻击,现在已经七天了,借着玄月,张弘范在西熊洲新设的大帅营帐前看着那一团黑影,心里却是感慨不已。 眺望着宋军水军大寨阵营。这里由于身处热带所以四季如春,但是到了冬季最冷的时候,经常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海雾之中,不知不觉众人的脸颊就被打湿了。强风吹散雾气之后,就看得到如同漆黑的城墙般耸立在海上的浩大船队。无数的红旗迎风飘扬,其威严之阵容就宛如浮现在水面上的海底龙宫一样。 连绵方圆数里的水上营寨,恐怕最少也要上千艘战船吧,自己刚刚到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本来听斥候回报,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却为张世杰出阵阵的叹息来。 在正月十四,皇上传来圣旨,先,批准了张弘范让范文虎继任水军主帅的请求,但是对于张弘范的行动迟缓却做出了斥责。 说一句实话,忽必烈对于塞外几个子侄的想法很是了解,海都、昔里吉等人的蠢蠢欲动无一不让他警惕万分,之所以想快些平定崖山宋朝余孽,想法就是利用江南所谓的鱼米之乡的优势,来支撑他对付这几股素来不服他的叛军。 但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不但江南这个鱼米之乡没有恢复生产,反而要靠北方来南运粮食来供养平叛和戍守大军,怎么能不让这个雄才大略的蒙古人恼火呢? 再则,塔出和董文炳地死,让忽必烈觉得是损兵折将,泉州、漳州的丢失,又让他有了白辛苦一场的心情,从开始灭宋到临安陷落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有感到如此的让人痛心,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着宋朝的那个小皇帝跑着跑着反而形势会好了一些。 这一会弄的自己倒是手忙脚乱的,不断的从北方又是调兵又是遣将,还要搭配上数量惊人的钱粮。 所以,忽必烈地心情十分不好,当然,在心情不好地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好话了,除了骂了一通,责令其一个月之内战事必须有所分晓之外,对于其上书《拟建立大元火器监》的奏折,置之不理,只是批复了四个大字“多管闲事”。 张弘范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的苦笑不已,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和恨乌及屋的道理吧,以忽必烈地远见,未必看不出来火器展的重要性,但是由于战事地不利而将其束之高阁,就有些意气的成分了。 当下也不敢多说。只是努力筹谋着怎么进攻崖山地细天。他就派自己地弟弟张弘正亲自率领着三百余艘战船前去邀战。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就被弓箭射回。宋军地火器看来没有自己想象中威力那么大。范文虎这个包看来是夸大了事实。张弘范鄙视地想到。 但是虽然没有范文虎所说地那种厉害火器。但是那宛如浮现在水面上地海底龙宫一样地战船堡垒。也是不容易轻视地。 而且冬末并不是海战地最佳季节。季节交错之时。海面上风向变化也趋于剧烈。舵手很难找准上风口。好不容易摆正位置。但是眼看着一百五十艘军船向前突进。宋军水上营寨却完全没有动静。仿佛是在嘲笑着元军地轻率举动一样。 宋军地置之不理彻底地激怒了一些蒙古将领地怒气。用弯刀强逼着水手往前迫近。但是在大约一百步左右地时候。就遭到张世杰远程火器和弩箭地攻击。好不容易。在折损近二十余艘船地情况下。才临近水寨。但是宛若城墙地宋军堡垒上。有突然伸出了无数根又长又粗地棍棒抵住来船。然后在远处很是悠闲地用弓箭射杀在甲板上地元军。元军只能拿弓箭给予还击。但是大部分人只能拿着武器在那里干吼。也没有办法。 待到刚要退地时候。宋军却是突然闪出一道道缝隙。然后几百艘小船鱼贯而出。在那里游弋着射箭追击。待到元军想回头。但是瞬间又钻进了营寨中。不见影踪。 周而复始。连续几次。第一次地攻击在无奈中狼狈逃了回来。张弘正地肩膀还被射了一箭。幸亏只是擦破了一层油皮。并不碍事。 第二天,张弘范就改变了做法,命令范文虎将战舰绕行至另一面的出海口,摆成燕尾阵,在崖山外面泊定了,又向各军中皆暗暗传了号令。等到夜间三更时分潮水初兴的时候,听号角起进攻。 天还是一片漆黑,随着观察水势的人过来禀报,张弘范在主舰上一声令下,两行战舰乘着潮势,如鱼贯一 海口来。 那里面守海口的战舰正是安南陈平仲带领的船队,见元军来势凶猛,便一拥齐上,舍命来接战。但是此时元军是顺着潮势,陈平仲的船队是逆潮而战,本已吃亏;本来范文虎将船队摆成燕尾阵,一进口来,又不肯直接厮杀,却将船只分作两旁,向左右冲去。那战舰进得口来,却变成人字阵,把宋军那守海口的战舰一齐包进来,裹在重围中血战了半夜。 陈平仲所带的战船本来数目就少,没有多大一会就支持不住,但是范文虎收到张弘范的命令,偏偏是围而不杀,只是等待着张世杰救援。 张世杰看到这种情况,竟然不为所动,只是出信号,命令陈平仲大军且战且往水寨撤退,一直纠缠了半夜的光景,东方的太阳慢慢的升起的时候,陈平仲所带的安南船队在损失逾六成的情况之下,才勉强逃到大寨附近,张世杰这才下令用远程火箭或是床弩替陈平仲等人拦截追军,慢慢的引他们进入大寨。 原来此时张世杰因为大军结得十分坚固,不便出来救应,又见元军已经冲破了入海口,战舰一齐涌了进来,便也只得随他去了,却令军士严守,不可少动。 次日黎明,范文虎想着仗着船多,趁势冲杀一番。张世杰的大军船阵营寨果然十分坚固,范文虎一连攻了一昼夜,自己倒丧了数千兵马,竟不能动得他分毫。无论船的多寡,张世杰以不变而应万变,还是采取同样的做法,让元军有了一种狗咬刺猬的感觉。 但是前两天的攻击让张弘范终于找到了轨迹,就是这种船阵虽然坚固,却是丧失了机动性和灵活性,随着自己大军的日益迫近,宋朝余孽的活动范围会越来越小。 只是第二天尝试性的一战,就获得了入海口的控制权,证明了宋朝这个最后的阵地暂时没有想到逃走,也可能是无路可逃了吧。 既然知道宋军不会大规模的出动或是反攻,这样倒是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在第三天和第四天一直在观望着,今后的时间边收集一些民用的捕鱼船只,边在上面放置干柴和火油等物。以备不时之用。 天马上就要亮了,张弘范在那里终于收回了心神,他几乎站了一夜的时间,就在今天,他就要让张世杰再次吞下自己所种的恶果。看来他还是没有吸取在焦山被阿术元帅烧的焦头烂额的教训,自己只能再教训他一次了。 看起来虽然是极难攻破的水上营寨,但其实一点也不可怕。他们将大船锁在一起筑成了水上要塞。简直是摆明了叫人以火攻一样。张弘范想起了弟弟张弘正的说法。不由的笑了起来。 “真有这么顺利吗?” 张弘范陷入了思考。海风转弱,白雾又再度地遮掩住宋军船队堡垒。 范文虎和张弘正等人指挥着大约三百艘战船慢慢的向崖山宋军的水寨靠近,大约在距离一里之处停住。 超过两百艘的民用小舟开始移动。舟上全都注满了火油,并且已经点火燃烧。海面上瞬时出现了百余支巨大的火把。这些火把乘着潮流前进冲向水上阵营的样子,呈现出一股异样的美感。 宋军没有出现预料中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有些嘲笑似得整理自己的船务,好像竟然没有把这些火船看在自己的眼中一样。眼角内,满是不屑一顾。 火船群终于抵达张世杰的大营。接下来,在众人的设想中,宋军水上大寨应该会立即开始燃烧,并且出现一道火焰之墙才对。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一时间,火借风势,可能由于是在海上,而船上的干柴和火油不能尽量燃烧一般。火船的方向腾起一层浓黑的烟雾,顿时将张世杰的大营笼罩在其中,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势。与想象中只是多了一股浓浓的黑烟而已。 张弘范环视着诸将。张弘正、唆都、范文虎、阿刺罕等等。随着张弘范的视线不断移动,最后停留在李恒之脸上。好像是在询问战果一样,但是众人和他一样,目光里充满了兴奋和猜测,但是在这么大的火焰之中冲杀,明显是不智的行为,只能暂时的等一下。 而张弘正和范文虎早就传令下去,待到火光稍熄,就马上冲杀过去。一举将宋军歼灭 第五十八章 崖山海战(二) 世杰早就预期敌人会采取火攻所采取的措施,现在。就是位于水上阵营最外侧的战船,早就事先在船体外壁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冷泥。也不是全然没有吸取焦山被烧的教训。 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改动,一阵浓烟中,船上伸出的数百支又长又粗棍棒,将火船地抵住,由于棍棒上也缠有裹满淤泥的布条,所以并不引燃,元军的火船于水上堡垒相隔大约二十步左右在那里自己燃烧。 火势愈来愈大,不一会,黑烟俱被红色的火焰推到高处,黑色的大宋水上堡垒清晰的显示在元军的面前,丝毫没有损伤。 张弘范等人刹时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张世杰派小船在那里推动吧。借助落潮的余威。火船变换了方向,飞快的向元军战船阵营快速地冲了回来。 “不妙。快返、快返!” 就连一向勇猛的张弘正,在此刻也不禁惊惶失措狼狈的朝传令兵大叫。撤退的号角一直在响着,三百余艘元军战船船慌慌张张地改变方向。 虽然并未出现互相冲撞的丑态,不过要逆着潮流改变方向却得花上一段的时间才做得到。就在尚未完成全体撤退之态势时,火船就已冲撞了上来。 好几个地方在同一时间出碰撞之巨响。洋洋自得而又毫无防备的元军船队,根本无法闪避火船。 立刻就有数艘军船起火燃烧。而且还是被自己人所放地火点燃。被火苗包围的船帆宛如乱鸦般地在空中飞扬,下方的元兵则慌乱地四处逃窜。 “真丢人,到底是火攻宋军,还是火攻自己?” 有些懊恼地张弘范在甲板上跺步。站在身后地诸将皆不敢出声。此时地他有些着急但是又无能为力。除了下令退军之外别地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正在前方接受自己火船洗礼地元军战船。此时甲板上忽然传来尖锐地呼啸声。并且插上了数支弓箭。不少元兵士卒惨叫着倒在了甲板上。 可以分水。头小底尖。虽然使阻力大为减少。但是限于船身只5丈左右长。所以只能乘50余人。 从大宋地水上堡垒地阴影处。有闪出了数道缝隙。驶出了近百艘左右头方小。尾阔底尖地鱼战船。正在波浪之间飞驰疾行。船体左右各有五根船桨快若闪电地拍打着水面。船小人虽然乘坐地少一些。但都是一些善射之士。用弓弩射弩箭及火箭不断地攻击着元军战船。 随着一声声之哀嚎。元兵不是倒在甲板上就是落入海里。率领鱼战船进行攻击地正是大将张达。看着己方节节败退之张张弘范。此时也顾不得矜持。马上命令弓箭手前去截击掩护自己地战船撤退。 看到元军地增援过来。张达当下也不再迫击。鱼船立在原处。将手中所带地弩箭、火箭等物射完毕。在元军弓箭手没有近身之前。又悠然地转入了自己地大寨之中。 剩余的元军这才努力整理好阵型,解救受伤和落入海中的士卒,然后垂头丧气的溜了回去。 张弘范面色有些苦。自己真的有些大意了,张世杰看着龟缩在大寨中按兵不动,但是小船的穿插,让自己很难靠近,除了火攻还真的没有办法摧毁其外面地堡垒。但是火攻既然张世杰已经有了防备,看来自己要另想办法了。 得意而又张扬的攻击,却失去了近五十艘的战船。宋军方面连一艘船都没有受到损害。最多只是烧毁了几十根木棒。浮在海面上的二千余具尸体,和还在燃烧的战船,基本都是元军失败后的苦果。 只不过是正式攻坚的第一战而已,就已经尝到如此惨败,但是已经过去七天了,离皇上规定的期限,还有二十多天。张弘范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 “想从正面攻破水上阵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能够再轻率地采取火攻。在体验到这两点之后,接应对呢?” 张弘范转身问诸将,但是没有人回答他。自从刘深、哈喇歹和董文炳相继阵亡或是死去之后,在元军地诸将当中,还真的没有太熟悉水战的。 就算是这次灭宋地主帅张弘范和刚刚被忽必烈提升为水军主帅的范文虎,也不过只是懂得一些皮毛而已。所以才犯下了这么低等地错误,想哪阿术当年在焦山打破张世杰,也不是用的火船进行攻击,而是采取地梯次火箭法,射乱张世杰的阵型,才用火船顺流而下地。 这个张弘范不知道,但是知道的人此时也不敢说了,不一会,唆都提议 回炮射石弹,砸毁宋军外面的龟壳。 而张弘正更为狠毒,提议还是以火船攻击,但是这次火船上却是放置大量的火药,这个可不是几根棍棒就可以能抵住的。 张弘正的提议,马上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痛,元军的作战方法,一向崇尚简单有效,却是不择手段。 张弘范对于自己弟弟的提议先做出了肯定,因为这样的确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但是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就是万一打破了宋军的阵型,他们真的要是扬帆海外,单论水军的素质,能有几成胜算。 众人听到之后,都没有言语,宋军再海上堡垒,大概目测就有近千艘的战船,大寨内海隐藏的有没有,是谁也不敢确定,真的如张弘范所说,宋军再鱼死网破之下,硬是冲破障碍,强行入海。要消灭这么大规模的水军,按照元朝水军的素质,和将领的水战指挥能力。非要两倍以上的战船才能形成威胁,否则一切将会成为空谈。 既然主帅这样问及,可能有办法也说不定,所以大家都不再说话了。 张弘范慢慢的在那里来回走着,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怎么想,此战也心急不得,当下满怀心事的招呼诸将回到中军大帐。 边想着,边布置着每人的任务,先,就是由唆都占领新会,驻守临海各个要点,严加防备,以防止有宋人资敌,出禁海令,断绝除元军战船外的一切船只入海,违令杀,株连一村。 然后命令史格率领本部人马,占领台山一带沿海要点,特别是距离崖山最近的信安县,除了出禁海令之外,最好将那里的居民暂时内迁至五十里之外,防止有资敌的现象生。要是在他那个方向有片帆非元军战船入海,将直接问责史格。 命令最近的儿子张率领匠户营,在东熊洲、西熊洲等靠近崖山的地点开始架设回回炮,并征用民船沿途设置障碍,不使宋军有北上之心。同时的作用也是扼守顺德、佛山等南下入崖山的路线,防止有宋人在那里路过。 命令李恒,通过运输船只在斗门岛登陆,占领和剿杀在斗门岛驻扎的宋军,一定要在短期内全面掌握该岛,将岛上居民尽数迁移到广州一带,除了元军之外,岛上不允许有其他人的存在。然后在上面崖山方向架设回回炮,每天隔着江水炮击崖山,因为是两岸只不过有数百步而已。 命令范文虎扼守崖门入海口,同时警戒磨刀门入海口,彻底断绝宋军出海的希望,同时,在李恒掌控斗门岛、史格掌控台山一线之后,在崖门入海口处设置回回炮和长弓等远程武器,就算是张世杰想破围而出,也要让他损失惨重后,再由范文虎进行截杀,在这个前提下,若是再放走宋军船只入海,范文虎就要担上直接的责任了。 为了迷惑宋军,特别命令自己的弟弟张弘正,每日辰时开始,率领三百艘战船,护卫着二十艘装置上回回炮的战船,开始袭击宋军水上大寨。每天来往于水陆之间装运石弹,按时出,听到自己大营中响起奏乐声方能挥师返回,否则只能再周围游弋,在宋军床弩的射程之外高声叫骂邀战。 若是出战,则是尽力,宋军不出,闻听奏乐回师。一定要遵循规律,要是违反了,就算是自己的弟弟,也是要按照军法从事的。 手下诸将皆领帅令,俱都回去准备不提,因为张弘范给你规定的时间就是三天之内,各军都必须要行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主帅亲兵将不定期、不定地点的前往抽查,没有完成的皆会被按照慢军处理。 张弘正对于哥哥的这个安排尽管十分的纳闷,但是自己跟随哥哥多年,积威之下,也不敢多问,只是遵从命令就可以了。 张弘范这是在等待。他在等着元军士气达到顶点,以及宋军衰弱的时刻来临。 断绝宋军的粮道和淡水,就是消磨宋军士气的主要方法之一,南方虽然多雨,但是这可是在冬天,张弘范相信干燥的气候会帮助自己的。 另外,他还知道张世杰之侄子亦在自己的大军之中。姓张名韩。张世杰原本是自己的同乡,曾经拜于父亲张柔之麾下。要是当时不是因为意见而分道扬镳,张世杰此刻应该不是置身防守崖山的一方,而是在攻打的一方了。 张弘范的命令之下,张韩以使的身份前往张世杰的水军大寨 第五十九章 崖山海战(三) 韩以使的身份出使宋军这座水上的堡垒,尽管是实际上元军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要投降,张世杰早就降了,还用等到今时今日吗? 不过,有张世杰的外甥出马,以出使的名誉,去打探一下宋军的虚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水军大寨中,张世杰正在和众将商议军情,刚刚言道崖山之上的防御办法,虽然在张弘范的大军包围之下,崖山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但是张世杰除了按照姜明所说的办法储备饮水之外,崖山却成为了唯一能提供淡水的地方。想要坚持的更久一些,只能坚守住崖山。 翟国秀一直负责运输淡水补给等,最有言权,道:“崖山南面那里崖高近百尺,不防人也上不了。而崖山北侧,随着潮起潮落,礁石密如春笋。船也没法过。现在只有这一面,你看。我们在这里像是城墙一般呈半圆形,围住崖山。” 张世杰颔道:“只要大军护住运送淡水的道路,那么元军对咱们也无可奈何。” 张达却是连日来被当做冲锋队使用,见到元军一乱就顺势杀出,但是还没有尽兴就被鸣锣召回,心里对这种全面防守的战术颇为不满。大声的说道:“元军远道而来。未习风向,水深滩浅都不知道,若在此时迎头痛击,必能大破他的水师!现在这样,只能永守崖山了!” 张世杰十分欣赏张达的勇武,这样才留他在崖山统领负责厮杀地冲锋船队。但是一向冲动却是张达的弱点。 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想反驳训斥张达几句的,但是转念想到,留下来的人可能都要随着自己杀身成仁,何必在这个时候打击壮士的雄心呢? 于是慢慢的解释道:“我们大军想走,早就走了,甚至我当初带领你们就来崖山,而是直投安南而去,那里岂不是更加安全?” 被这样反问一句,众人一愣,说不出话了,张世杰知道所留下皆是勇武善战但是却没有什么智计的将领。在他心目中的大将之才的苏刘义、陈宝等人,已经被他遣送到行朝听用,也算是为国家保留一些血脉吧。所以也没有等他们回答,继续道:“我们在海上漂浮三年有余,诸位地忠心我是知道地,但是士卒们大半已经筋疲力尽,没有了斗志。此时若是交战,我们虽然占据地形的优势,但是论起厮杀来,元军则是携新胜势重之心,相较之下,我军还是稍逊一筹。” “再则。我们地力量有限。得不到任何地补充。但是元军现在却是以全国之力攻打一隅。我们还是要保留力量为是。” 众人默然。就在这时。在外层负责警戒地士卒过来禀报。说外面有一艘元军船只。上面站了一人。说是大将军地外甥。要求见张世杰。 张世杰一听就知道是谁。连声说道:“不见。不见。用弓箭将把他们射回去。不见!”心里不觉有些烦躁。 翟国秀心里一动。起身劝道:“大将军见见他也无妨。可是你地外甥。” 张世杰道:“我不想见他。他肯定是来劝降地。见他只会乱我军心!”过来禀报地士卒见到大将军已经下了决心。刚想回去执行。但是被翟国秀喊住。 转过身来。朝张世杰一礼道:“大将军还是见一下他吧。正好也可以利用他做出行朝还在崖山地假象。这样不是更加可以吸引元军地注意力吗?” 张世杰默然,张韩得以顺利的进入了崖山水军大寨之中。一路上看见旗帜招展,宋军的气势还是十分高昂,不觉地心下有些不安。 不一会,领路的士卒将其放置于一艘官船之上,躬身道:“大将军正在和皇上以及众位大臣商议国事,你在这里少待片刻。 最好不要出船舱,以免引起他人猜而危及你地安全。” 说罢,也没有等张韩回答,便乘船上别处了。 张韩见船舱后,也不敢开窗四处查看,因为张弘范在来之前已经交代其尽量不要引起宋军的反感,只是听着外边远处传来阵阵地鼓乐之声,心里不由顿时轻视了很多,他很看不起宋朝的皇帝,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作乐。 不一会,张世杰身着朝服,就转回来进入了船舱,甥舅二人相视而望,虽是亲戚,但是已经有十数年没有见过了。 “舅舅!”张韩以晚辈之礼参见,张世杰泰然受之。但是并不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二十年不见地外甥。 “仲畴大人好吗?”他以怀念之口吻称呼张弘范之字。但是却不提及张韩的母亲,不由的让人感到张世杰的 在战场之上,绝不涉及私人的情谊。 “大帅一向身体康健,此次前来,特命外甥问候舅舅,言道……。”张韩还没有说完话,就被张世杰制止话语,只是回忆似得的自顾说着。 “在你们大帅还很年轻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 共抗蒙古鞑子,然而因缘巧合却造成了今日这番局面。我心中毫无愧疚,大家现在各为其主。我不怪他,你回去对他说,大家各自尽力一战吧。” “舅舅!”张韩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面对着自己的亲舅舅,却是不肯和自己相认,只是拿两军之前的使节身份来对待他。不由哑然说道:“为什么舅舅就不能选择另外一条路呢?” 张世杰摇摇头。低声说道:“只要投降就可以得到富贵。这点我早已知道。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皇上以及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了,你也知道舅舅的脾气。我说过的话,是不会改变的。” 话音陡然一转,张世杰的表情及声音忽然变得极为严厉。高声说道:“你回去吧。别再来了。如果有下次来的话我下定将你杀了。” 说完之后,也不待张韩辩解,只顾自己出去,不一会有士卒进来,说是奉大将军命令,送使出崖山。 张韩迫不得已只好回去,并且将情况原原本本地转告张弘范。 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是张弘范还是摇头叹息不已,但是知道宋朝那小皇帝还在大寨之中,也放心了很多,但是问及张韩宋军内部防卫时,却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原来无论是进是出,宋军皆让他进船舱之内,不得外出,偶尔透过窗户往外边看,但只是看见船只涌动,红旗招展。详细的就看不到了。 想不到张世杰对自己的外甥也是防范如此,在一边叹息张世杰的老辣无情之余,平添了一份对于其忠贞的敬佩。 “他毕竟还是不愿投降。这样的人正是我皇极欲网罗之人才。但是偏偏要刀兵相见。但是张世杰一旦投降,却又是失去了气节,被人所不齿。此事说来矛盾,真的是非常矛盾啊。”张弘范心里想到。 但是随即不再多想,现在各路大军尽皆到位,只是等待自己的号令而已,既然这场大战已经不可避免,再派多少人去也是白搭了。还不如多想一些办法尽快的攻这宋军最后的堡垒,彻底让他们死心。 摆出这样的阵形注定张世杰不能反攻,那样自己的大军就已经立于不败之。但是换句话说,除非突破其摆出的这个铁桶阵形,否则绝无胜利之法。 “光是从正面攻击的话,无论攻击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记得这句话是李恒所说。对于手下的判断,张弘范从来就没有忽视过。 既然如此,不张弘范就将大军四方分散同时攻击,让宋军毫无喘息机会。宋军虽然结成铁桶阵型。但是元军现在粗略的计算一下,就有二十余万众。这个数量,光是累,就可以把宋军拖死。现在所考虑的只是在合围之势未成之前,减缓宋军的戒心,不使他南遁而已。 正在想着,突然属下忽然慌慌张张地前来通传。说是李恒将军已经尽占斗门岛。将驻守在那里的团练使刘俊所率领的万余宋军几乎剿杀干净,只有为驾少量船只投往崖山宋军水军大寨,由于是下午,张弘正并未在那里邀战,一时不防,竟然让其脱身。 在斗门岛靠北遥望崖山岛的时候,李恒却是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请大帅前去定夺。 张弘范知道李恒为人冷静,若是不现惊人之事,肯定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于是就立即乘船赶往斗门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危急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地方,这里是一处极高的山石所在,李恒已经在山石上,顶着朔朔的海风在等着他的到来了。 张弘范走到李恒的身边,极目远眺。只见张世杰大军的布局尽收眼底。但见宋军水上堡垒呈半园形向外,中间有水道通着崖山,中间有不少小船来回地向船上运送着食物饮水。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据斥候探知,宋军饮水依赖于斗门岛,所以才命李恒亲自引军来攻占,但是看来张世杰还是有后着。这个倒是始料不及,要是如此,看来想要困死宋军,还要耗费很大的周折,但是皇上所命的时间有限,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六十章 崖山海战(四) 葬宋第六十章崖山海战(四 下那块岩石。张弘范默然不做声。怪不的攻打|也没有引起张世杰救援的欲还是在那里观望。 犹豫了半天。命手|道:“你们弘正回来。向范将军暂时借调三百艘战船。” 第二天崖山北侧。起潮落。隐现。远处海面上。张弘范亲自率数百艘战船扬帆而进。呈燕尾阵形逼近崖山。风起浪涌。海水漫过石。 远远地望着崖山。见宋军在此并未设防。正是奇怪的左顾右盼之际。忽觉船身猛地一颤。船上的士卒纷纷向前跌倒。 原来战船前面已经触。被石撞了个大洞。海水喷涌而入。并将甲板冲破。船身开始倾斜。不擅长水的元军士卒马陷入到慌乱之中。有的惊叫。有的就欲跳海逃生。但船在进了些水后。并没有沉。而是斜斜的搁在了石上。 张弘范下令船停止前进。仔细观察了一下。才知道张世杰为什么没有在此处设防。原来此处方园几里水下皆暗藏着石。水浅处。踩着石。只能没过膝盖。但如果就在那地方向前跨一步。也许就是深如临渊。石大的如小的如斗。犬牙交错。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那张世杰是怎么过去的?向南是数丈高的绝壁。那里是上不了崖山的。 这是唯一的一条通。张世杰的就守在南面。难道只能正面对抗吗? 张弘范只下令立即掉转船头。变换队形。又到了西熊洲的中军所在位置。却是愁眉不展。 从在斗门的观察。军还是可以崖山之上索取充足的饮水。要是张世杰的粮食-备的足一些。那么自己有陷入了苦战之局 空摆出了这么一副战地样子。却好似狗咬刺|一般。到处下不了嘴对于宋军的守城力。张弘范还是有所了解的。钓鱼城至今仍未陷落就是一个很好地子。自己几十万大军在这里。人吃马嚼的。每天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还要面对怒之后的帝王。 想起了忽必的喜怒无常。心|就有些不安。从别处的到的消息此时的董文亡故。虽然不是战死。是死于兵祸。忽必烈不知道怎么又惦记起董文的好处来。伤心绝不说。就连一倚重的丞相阿合马。也疏远了很多。连着拒绝了其的几次求见。现在朝廷的风向也变的不稳起来。如果自己不能顺利地结束这场战争。谁能保证下一步皇帝不会迁怒于自己呢? 想到这里弘范不由的站起身在大帐内走来走去。思索着能早日破宋的计策。一定要断其水上堡垒与崖山之间的通道联系那样不出月。舟上饮水缺乏军心必乱。才能破宋。生擒活捉自然不在话下。要什么办法才能绕过那片石呢- 张弘范在那里苦思但是刚才北侧想要江袭击的事情。很快的就传入到宋朝大将军张世杰和将的耳朵里此时。刘俊也在这里哭丧着一张脸。在向张世杰罪。世杰知道。在强环伺之下斗门这个地方无险可守。丢失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是自己为了吸引元军的注意力而故作的障眼法而已。本来就没有怪罪刘俊地意思。正好这消息传来。冲淡了船舱之内的紧张气氛。诸将不由的开始嘲笑张弘范地不自量力起来。 世杰没有想到元军的行动是如此快捷。忙问道:“元军可采取什么措有?”过来禀报地兵卒十-高兴的回:“没有。元军先锋船只有三艘触后。边下令回去了。现在北面一太平。” 看到张弘范不莽撞。心下也有些担忧。想到在北侧其实船只是可以通过的。不过要在潮来临地时候。北侧的水势可以凭空涨上数丈。无论什么船只都可以到达崖山脚下。这个消息要是让元军知道。可是了不的地事情了。 心下这样顾虑。嘴里也当下说了出来。翟国秀笑道:“这个无妨。末将愿意自领一军。前往崖山守候。莫说元军人地生疏不熟悉此处水性。就算是知道了。只要他过来。末将就算是拼着一死。也不让他越过雷池一步。” 而刘俊虽然新败。是他却是本信安县人士。原来是信安县的团练使。一个芝麻大地小官职。随着行朝的到来。也是水涨船高。虽然没有升官。但是手下兵将却是多了很多。俨然成了一方大员。 听到翟国秀这样说。刘俊不以为然的说道:“崖山北侧水势。就算是本地人。知道的也不多。 部分都在行朝效元军就不可能知道|月一次|会发生在那一天。甚至连这个潮也不知道的。” 世杰听后也感到有些欣慰。但是不敢掉以轻心。遂准了翟国秀的要求。命他令一万五千人在崖山驻守。于水寨遥相呼应。 这个时候。从旁边起一人。大声说道:“在下愿意随翟将军一起为国效力往大将军恩。” 众人看时。却是去年从唆都手下逃出。历尽万险前来投奔大宋的孙安甫。此人一向默默闻。没有想到今天却是自告奋勇。 世杰与他本是旧识。看到其站出来。心里也是十分欢喜。虽然去年在安甫投奔自己的时候。部将苏刘义就言明此人可能有诈。张世杰虽然不相信。但是也不敢重用。一直留在军中。不过倒是也安分。平日里经常帮助同僚战友解忧解惑。很是笼络了一些人的好感。 不过这个时候出张世杰还是颇有面子的。当下就答应了下来。但是他不知道。就这个定。而导致了此次崖山水寨大阵的难。原来孙安甫当初是在都的命令下。以使者之身份出发向张世杰招降。 安甫与张世杰原本两人就是旧。并且相当了解他的为人。如果从正面劝降的话。世杰是绝对不会接受的。而且是太执意劝服的话。说不定反而会令他在一怒之下杀了孙安甫。 在寻找张世杰的过程之中。孙安甫不的想出各种说法。但是觉的最终不-张世杰接受。是终于想出一个计策。 与张世杰再会之孙安甫对张世杰说道:“唆都以屠城相威胁。不已。为了全城的黎明百姓。我才委屈自己的名节事敌。虽然算是投效元军。但是早晚之被唆都以及其麾下欺凌。本想以死报国。但是看到都在兴化军城屠城杀害黎明百姓和虐杀陈军的行为之后。才觉蒙古人果真是蛮夷之辈。辈当留下有用躯痛杀之。才趁元不被前来投效张将军你的麾下为我大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世杰相当欣喜地意了。一来孙安甫本来就识。二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在那个时候。能主动投效的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张世杰驳了刘义说其是作的理论。坚|将其留下来。并说道:“要是乱怀疑别人是奸细。那么从此之后谁还敢来投靠我们呢!” 于是孙安甫就这么阵中被安置下来。但是苏刘义的存在。张世碍于部将的颜面。始终没有用孙安甫做什么事情。不过可能看出点什么。孙安甫一向很谨慎低调。这次猛的跳出来。肯定是不做好事的。 其实所有的人不知道。原来孙安甫只是一个小小的一个知县。唆都来的时候。还没有等杀到地方。他就已经决定要投奔蒙古人了。为此还杀了几个发对的人。为此。都给了不少赏赐。而且其家小都被安置往都而去。这个是他作为区劝降好处。也可以说是作为人质。安甫无时无刻不想将功折罪。好继续为蒙古主子效力。这次知道宋军这么大的秘密。他可以使元军趁着潮直接攻崖山并且占领。断了宋军的水源。个功劳在他的眼里。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了。怎么能不让他那么心急的跳出来呢? 他心里的想法当然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唯一对他有戒心的苏刘义等人。也随着行朝去了台湾。当然。行朝不在此处的消息。又是大功一件。孙安甫此时幸福的快要晕了过去都快想象不到。元军会给自己的赏赐了。 越是喜欢。越是按捺住自己激动。连一丝兴奋也被为对大宋的抛头颅洒热血之类的语。当下。张世杰命其为翟国秀的副将。随之一起共守崖山水源之地。 国秀和孙安甫两人躬身领命。随即前去准备去了。张世杰的心情稍微舒展一些。想起明走之前给自己说的话。姜明那时说道。只要紧守水源。大军在饮水充足的情况之下。坚持数月应该是没有问题。要一过三月。个形势可能就会发生逆转。那个时候。才是大宋中兴的机会。请张世杰一定要严守崖山门户。静候佳音。 张世杰不知道姜明是不是安慰自己。是他留下的火药却是自己最后的赌注。就算是自真的要死去。也要和元军主帅同归于尽。 第六十一章 崖山海战(五) 然,能拖住元军在此地一天,就能为行朝的安危尽不到最后的关头,张世杰是不会做出同归于尽的念头。 外甥张韩已经走了又是七天了,在这段时间里,每天元军都会派出一支船队轮流在大寨外邀战,自己闭门不出,元军就用回回炮射石弹朝里面投掷。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也很是烦心。 于夜间放出的斥候回来说,元军似乎十分悠闲,浑然没有把宋军放在眼里,除了对于海面上行舟的禁止之外,警戒似乎十分宽松。 此时,张达站出来要求前去偷袭,但是张世杰还是觉得元军是兵之计,不可轻信,现在保留实力最为重要,反正水军大寨背靠崖山,不缺饮水以及粮食补给,就这样与元军对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元军不清楚自己的虚实。不敢妄自调动兵卒前往别处,反而可以牵制其的行动。 就这样,一直到了月底,马上就要进入二月间,元军除了用回回炮砸毁了不少甲板和物品之外,对宋军一筹莫展。所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此情况,军心又暂时稳定下来,人人皆称赞大将军布阵得当。 张世杰这里如果可以称为以静制动的话,那么姜明在东南沿海一带的动作就可以被称为闪电之战了。 为了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在大军动之前,泉州、漳州两个方向都已经开始了对于自己主攻方向的进攻。 陈吊眼仗着自己的舟船之力,将兵卒运至云霄山自己的大本营近乎一半,从那里又是招兵买马一番,沿梁山直接杀往漳浦县,克日即复。然后挥师北上,与从漳州一路北上,刚刚收复漳州旁边长泰县地陈壁娘所领大军在南靖县会合,两路大军一路北上,三天之内,直奔华安、漳平等地。竟然没有遇见什么有效的抵抗,一直杀到汀州边界的龙岩县,才停留了下来。 至此,漳州全境基本全部被陈吊眼占领,大军边放出警戒,边兵分两路,一路从龙岩县出北上,由陈壁娘率领,目标是汀州的莲城。一路有陈吊眼亲自率领,越过钟鼓山,直奔上杭而去。 汀州招讨使正是当初出卖文天祥地黄去疾。听闻两路大军压境。但是自持有数万大军。又是当初文天祥和自己共同训练之精兵。当下也不胆怯。当下也是兵两路。往上杭县和莲城县杀去。要将叛军诛杀干净。 黄去疾这一举动也是他勇猛善战。他实在也不愿意面对忠于大宋地军队。但是没有办法。陈吊眼和陈壁娘兵锋所指之处。正是他必救之处。上杭县有金山。钟寮金场可是汀州地一大财源。元帝亲自下过圣旨要保留地。而在莲城县。却是有个铁矿。也是必争之地。他这也是没有办法。丢失了这两个地方。就算是自己保住汀州城。等元帝追问下来。也是死罪。没有办法地情况下。只好自己领一军前往上杭县前往救援。派手下吴浚领一军前往莲城救援。 兵之时。派出使分别向福州和广州出消息。报告本地地情况。希望能够得到援助。 但不知道派往福州地信使早就被蒲寿庚地手下所截获。蒲寿庚和姜明约定之后。就开始筹谋着试探性攻击。兴化军他不用去管。有姜明亲自前去。而在泉州附近地惠安县、晋江县早就在自己地控制之下。而在漳州和泉州之间地同安县地驻军和一方县长。却早在泉州和漳州宣布归附大宋地时候。就逃往北方。只用派少量地人去接受就好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泉州兵锋所指。不过是安溪、永春和德化几个地方而已。而安溪和德化地青阳铁场、倚洋铁场和赤水铁场本来就是商家必争。早就在蒲寿庚地控制之下。还没有等蒲寿庚命其子蒲师文等人率兵到达。几个铁场地矿工就纷纷揭竿而起。将几个县城控制在手中。蒲师文倒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泉州全境。并陈兵南剑州边界。做出马上要挥师北上地样子。 不过蒲寿庚这支大军是做出一种姿态。并未准备真地攻击。当初商议。姜明也很知道自己地斤两。泉州境内原本就在蒲氏地控制之下。想要夺取是十分容易。但是要挥师进攻南剑州。却是力不从心。因为南剑州是福州地门户所在。元军陈兵必重。强行攻击得不偿失。万一吃了败仗。可能会给蒲氏一族留下心理上地阴影 只需陈兵南剑州边界,做出威胁之态,不使其驻军州、兴化之地便可。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在这个机会,利用台湾的空余战船,将青阳铁场、倚洋铁场和赤水铁场这些地方已经开采出来地矿石和成品都统统运往台湾备用。 基本上是清洗一番,对于这一点蒲氏虽然有些意见,但是在姜明的坚持之下,又许与今后地重利方才能得到蒲氏的配合,但是其中地克扣就不用多说了。 同样的道理,陈吊眼和陈壁娘所领地两路大军,也是抱有同样目的的,台湾虽然暂时需要不了那么多的矿产,但是缺乏的是人手,就拿武器来说吧,以台湾的人力来说,要做到人人装备精良,武器、盔甲和造船几个方面一起张嘴,凭借着台湾那区区数百人的铁匠是远远不够的。 这次除了搬空铁场的矿石和成品之余,另外还可以趁势招募工匠前往台湾,以壮大自己的军工事业。 想来忽必烈还没有腾出手来治理东南之地,反正是宋军所到之处,民众纷纷起义相应,泉州还不用说,就说漳州的陈吊眼和陈壁娘所领之军,直奔上杭县和莲城县而去,而黄去疾和吴竣也是快马加鞭,双方都想早些到地方好屯兵驻守,那样可是容易的多了。 但是黄去疾和吴竣还没有到地方,身后的汀州城却已经陷入了一团战火当中,原来,文天祥当时在汀州经营,颇得人心。 黄去疾兵变投奔蒙古人,文天祥顺势而走,带领了一批精壮善战之士前往广州增援姜明。但是却留下了相当一部分老兵隐藏在市井山川之间,看到黄去疾和吴竣同时领兵出城而去,而汀州城却只留下不到三千人的军队。 可能是太平了近一年的时间,黄去疾一时没有防备吧,但却是给这些老兵留下了可乘之机,黄去疾出兵不到一日,城内外就相互呼应,将汀州城据为己有,并宣布已归入大宋管辖,选出了之间的统领将军,叫李立,号称五万人马,倒是热闹非凡。 将拨口银矿和龙门银矿掠夺一空,矿工也纷纷并入军队,然后收集粮草,退回汀州城内防守,在城内大肆的分金银。很是快活,一时间,四处纷纷闻讯来投。声势也是壮大了不少。 不过汀州起义,倒是在姜明的预料之外,完全是意外的收获,而陈吊眼和陈壁娘也不知道情况,只顾埋头行军。希望比元军早些到地方,也做好防务,完成姜大人交付给自己搬空矿产的命令。 黄去疾刚刚走了不到两天,就看见后方是烟尘滚滚。仔细看时,却是自己留在汀州城的守将,正在奇怪的时候,那一彪兵马就跑到了自己面前,很是狼狈。 等守将说明情况,黄去疾不由的一阵头痛,他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到底是回去收复汀州,还是继续赶往上杭县迎战陈吊眼,不管是那边丢失,都是死罪啊。 两边都是死罪还不算,不管面对哪一方,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也会那么为难了。权衡了半天,还是要收复汀州。因为金矿、铁矿被占领,始终宋军不可能开采,而在上杭和莲城的城墙又是低矮非常,不利于防守,估计宋军得到便宜就会退走,但是汀州城的丢失,长时间不收复的话,那么就是丢失驻地的大罪,而且时间越长,叛军就越能稳固城内防务,还不如趁叛军立足未稳,回头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下打定主意,派出信使前往梅州招讨使处寻求援兵,望能看在同朝为官的情分和唇亡齿寒、相互援救的道理上,能支援其一把,帮助自己攻打上杭的陈吊眼,最不济牵制住宋军也行,只要自己能顺利收回汀州城,那么再回师收复上杭,应该是容易的多了。 对于前去截击陈壁娘的吴竣也出召回的命令,索性集中精力收复汀州再说,莲城也暂时不去管它了。 对于这个情况,二天后,顺利占领上杭和莲城的陈吊眼等人,也是感到莫名其妙。做出的防守之态,基本上没有得到回应,原来是汀州城内出了问题,在搬运矿产和成品武器等物件的同时,心里也不由的痒。 连忙飞鸽之姜明处,告知汀州的情况,希望能允许自己去支援在汀州城间接支援了自己的义军,但是没有得到姜明明确答复的情况下,还是只能在那里做搬运工了 第六十二章 崖山海战(六) 姜明接到陈吊眼来的信件之前,兴化城已经在大中,此时,姜明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萧条的街道,不由的从心里出愤怒。 就在二个时辰之前,他带着柳七伤和王阿强二人,走在兴化的大街上,但是无论手下的亲兵怎么叫喊,都不见一个人出来。更不要说大军进城时的夹道欢迎了。 在一瞬间,姜明甚至认为兴化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要不是从九仙山上下来的义军告诉他,兴化城里面的人已经被杀怕了,有些血性的都被杀的一干二净,要不就是跑到九仙山上聚众对抗元军,城内所剩之人,只不过是原居民的两成而已,就是这两成的居民,也变得十分木讷、没有生气。 姜明没有想到会遇见这种情况,望着街道两边破旧凌乱的门板,还有街边水沟的边缘还隐隐的透出褐红色的痕迹。不禁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菜市口,本该是一个城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却看见在菜市口中央所立的旗杆之上,用五个绣笼分别装着分明是人的骸骨。都是不完整的骸骨。 姜明开始愤怒了,命令亲兵踢开了几家居民的房门,将里面的人拉了出来,当亲兵夹着几个人过来,往他面前一放,那几个人却是又软绵绵的缩成一团,大家注意看时,却现这几个人眼里着灰茫茫的颜色,面部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连抬头看是谁把他们架出来地都没有看一眼。 一股寒气顿时从在场所有的人身上升起,柳七伤走近姜明,偷偷的告诉他说,这就是所谓的死气,只有在临刑之前的人人上可以看到。这些人已经没有思想了,柳七伤说道。 姜明真的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把他们折磨成这个样子,也想不出这些人怎么能活到现在。看着那空洞的眼神,心里既是怜惜,又是愤怒。但是旗杆上挂的到底是什么呢?看来只有通过稍后问一下九仙山上的义军才能知道了。 无奈的苦笑一下。正想吩咐人将这几个人再拖回房内,柳七伤又凑过来说他有办法让这几个人开口。而且决不危害这些人地身体,姜明也只得让他尝试一下。 他也没有时间耗费在这个上面。 柳七伤得到许可。吩咐几名亲兵将佩刀都拔了出来。在街角地岩石上来回摩擦着。出刺耳地“嚯嚯”声。果然。那几个人有了反应。但不是恢复正常地反应。而是颤抖地更加厉害。连嘴角都在抽搐。 姜明心里有些不忍起来。他明白柳七伤要用什么办法了。果然。柳七伤顺着“嚯嚯”地佩刀摩擦声。大声地喝问道:“告诉我。旗杆上挂地是什么?” 接连问了几句。随着柳七伤地语调升高。亲兵们地磨刀声也逐渐地加快起来。那几个早就没有了人地模样。在地上几乎是趴着。像一滩烂泥一般。脸部地肌肉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终于。有一个稍微年轻地人嘶哑着喊了出来:“那是逆贼陈瓒。大将军杀地好。那是逆贼陈瓒。大将军杀地好……。” 喊着喊着。在裆部地位置就湿了。一股恶臭弥漫在空中。周围地亲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是姜明地眼泪却是流了下来。狠狠地瞪了柳七伤一眼。遂阻止了几名亲兵地动作。过了一会。那几个人才又恢复方才初见时地死气沉沉。又不复言语了。 吕师夔不知道什么时间来到了姜明地身后。看着这一情景。默然不语。突然对姜明说道:“这些人。已经不行了。” 姜明叹息了一声,原来身临这样的境地是那么的令人难受,他已经不忍心再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同胞,连忙让几个亲兵将其搀扶走,然后在命人将在旗杆上高悬陈瓒的骸骨取了下来。并没有理会吕师的话语。 他真的没有想到,唆都屠城兴化军,到现在已经过去有两年的时间了,先不说元军将城内的居民祸害成什么样子,单凭将陈瓒将军五马分尸后的骸骨依旧在菜市口示众这一点上看,就可以得出当时情况的惨烈和凄凉。 遂问吕师夔其中到底城内居民会变成如此的景象。 回道:“当日,唆都就攻兴化不下,损失惨重,唆都砍伐山中树木扎成了数百艘巨大的木:,然后乘坐木筏顺护城河而下,动夜袭。兴化城破后,陈瓒率领家僮、壮丁五百余人巷战终日,元兵死千余。终因众寡悬殊、全军覆没,陈瓒被抓后骂不绝口。唆都大怒,把他五马分尸于菜市口,将城内居民连同婴儿在内三万余人全数杀光。” 吕师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忍起来,姜明虽然说是知道 史,但是看过城中的惨状之后再回想一下,也觉得真的是令人指。就拿陈瓒的遗骨来说,人都已经死了两年了,还是不肯让其入土为安。 两国交战,真的有那么大的仇恨吗?姜明心里这样想到,问吕师道:“那城内怎么还会有居民呢?” “我在元军供职时曾经听说,兴化城空无一人,元军觉得十分的无趣,也害怕此事传到元帝的耳朵里面被其训斥,所以从城外各地有迁移过来一些人填补兴化空虚,但是受到反抗后又杀,杀完之后又迁入,这不知道是第几拨了,所以才会有必死之心。显得如此死气沉沉。” 姜明不敢再多问下去,遂一言不走到一旁,命令亲兵将陈瓒将军的遗骨收拾到妥当地点,同时,传令下去,寻找兴化居民被屠杀后的骸骨,到时一起安葬。 然后就来到了城楼之上,看着城外的青山绿水,又看看城内的阴风阵阵,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愤怒,对于蒙古人的残暴。只能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办法才能平复汉人的愤怒。 其中时间,有亲兵前来禀报说,在城北现数个万人坑,方圆数里之内,都是白骨粼粼。尽是被野兽拖走的痕迹,问姜明该如何处置。 他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勇气面对那种景象了,只是命令先将白骨都收集起来,深埋于坑内,做好标记。回头延请工匠前来立碑以供后人凭吊。 同时,收拾城内防务,准备将兴化城交与九仙山义军值守,然后就是飞鸽传书到蒲寿庚处,暂时借调一些钱粮和火药过来,以帮助城防。 然后就回去歇息,第二天,接到几个方面的消息,先是福清的攻击异常顺利,守军几乎是不堪一击,现在除了水军在沿岸驻跸之外,已经命随行蕃军三千余人,由何林亲自带队,杀往长乐和方山一带,协助侯大将军攻打福州。 而福清之留驻了少量军队,用于招兵扩编,其余水军除了留下几艘作为备用之外,剩余的都在海坛岛附近巡游,捕杀漏网元朝水军。顺便征召周围_民加入赤红军的行列。 然后就是福州方面侯强的传书,说福州城防坚固,虽然叛徒王积翁已经不在福州城内,但是城内驻守的元军则是凭借城墙高大坚固,在那里坚守待援,而姜明在行军之前考虑到要拿下福州作为据点,曾经严令不得破坏城防,所以他们现在的情况陷入了胶着状态。 不过周边诸如连江延祥寨、鼓山、侯官和怀安基本上都在掌控之中,由于行朝在此间曾经建立过,所以民众的反应还是不错。对于姜明所提出的速战速决,有两点要求,第一就是允许大军使用飞雷炮轰炸福州城墙,以快些攻陷福州城,至于城防,他会想办法动民众尽快的在短期内修复完毕。 还有一条,就是请求姜明派遣攻击福清的船队,替自己守住延祥寨和梅花澳一线,那里是闽江的入海口处,无论是元军的增援水军,还是从福州一带逃窜的敌人,那里都是必经之路,只有守好那里,他们才能在福州专心经营攻城之事。 最后,就是陈吊眼所出的飞鸽传书了,对于汀州的事情,的确是一个意外,放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去,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更何况那黄去疾当初的叛变,使得文天祥立即在赣州的局面陷入了被动,文天祥的遭遇是和他分不开的,现在文天祥虽然失踪了,但是除去黄去疾,也正好是为自己的偶像出一口气吧。 随即做出决定,陈吊眼等可以做出攻击之势。最好与汀州城的义军取得联系,争取两面夹攻将黄去疾歼灭。不过要广撒斥候,注意梅州、州的情况,这次的目的是抢运物资和吸引元军注意,只要达成这两点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可以见好就收了,并且,争取将汀州的义军带回漳州一起抗元,尽量的保全他,因为那也是文大人的心血。 另外,调福清水军驻守梅花澳和延祥寨一线,也是立即执行,但是对于炮轰福州城的事情,在找吕师夔商议后,也同意了侯强的决定。 安排好一切之后,姜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问道柳七伤时,才知道明天已经是二月初一了。按照自己知道的历史,二月初六就是元军攻破崖山的日子,但是现在的历史,已经被自己改的面貌全非了,还会是那样吗? 姜明在夜里默默的看着西方,不知道崖山那里是什么一个情况。他心里想到 第六十三章 崖山海战(七) 月马上就要过完了,可是张世杰却得到一个不好的间心里颇为不是滋味,昨天翟国秀遣人过来询问,说是什么时间孙副将可以回崖山自己的岗位上。 开始张世杰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可能是孙安甫一时贪欢,回到大寨和老友们聚会饮酒,只是派人前去寻找,使其回到崖山上守候。 但是遍寻不得,张世杰就觉得有些不妙,再问翟国秀时,却听其言道,孙安甫走时说是奉大将军之命到大寨商议军情,但是自己又偏偏没有下过这个命令,边知道自己是看错了这个旧识。 也敢到处声张抓捕,只是命令张达率领水军大寨内的鱼战船和陈平仲的安南战船一起,出大寨在崖山一带巡游,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 也许这个人怕死而逃了吧,不过不至于再投入元军阵营,想他自己所说,是从唆都处私自离军,以蒙古人的凶残,应该是不容于已经叛逃之人。心里这样想着,张世杰心里才安定一些。 但他不知道,不止孙安甫是唆都使的身份,叛逃之后驱船直奔元军阵营,就连在崖山驻守的翟国秀,也已经被孙安甫说动了心,否则,没有主将的配合,那孙安甫怎么可能穿过层层的防卫而出崖山呢? 但是翟国秀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看似粗豪无比,但是心里却是颇多的心机。平日和孙安甫走的很近,所以一旦到了崖山脱离了张世杰的控制范围,孙安甫就直接向翟国秀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邀请其一道归顺大元,并漫无边际的许诺了一些官职赏赐。 其实孙安甫也是做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在这个已经叛国之人看来,大宋的灭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大家也没有必要为其做无望地挣扎,毕竟像张世杰那样的人是少数的。 凭借着孙安甫的一章利嘴分析,本来就已经是绝望的翟国秀却是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在翟国秀地心里其实和孙安甫一样,认为大宋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而自己不过是随大将军一起成就忠臣之名而已,所以一直在坚持着。 听到孙安甫的言论,翟国秀心里已经是意动,但是表面上却是不露出来,当时拒绝了对方的劝解,并为之震怒,声言,要不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必杀逆贼。 但是随后又将其派遣至距离元军阵营最为接近地崖山北侧。并嘱咐道要忠心卫护崖山水源。否则大事去矣。 孙安甫心神当然领会到其中地含义。到达自己地驻防之地地当晚。就驾舟直往西熊洲元军营寨之处飞驰而去。而翟国秀得到消息。却是不动声色。一边遣人去大将军那里报讯要人。一边却是趁势将自己地家眷接了出来。 张弘范正在营帐之内苦思破解宋军之法。连日来。他命手下征集本地老前来大军处以备咨询。但是无论怎么问。要么对方是一言不。要么就是语焉不详。 对于怎么过那片犬牙交错地暗礁之地。怎么也不得其法。 这个时候。孙安甫地到来。正好犹如让张弘范见到深夜里地一盏明灯般。当下召集众将。商议军情。在众人面前。孙安甫言道。其实每月初二左右。就是崖山潮汛最为凶猛之时。在这个时段。一般是可以允许大型船只通过地。 而一年之中。二月初二是最大潮汛之时。在这个民间俗称为“龙抬头”地节气里。潮汛会达到一年中地顶峰。就连水军大寨也要做好相应地准备。防止潮水地冲击。那个时段。海水会凭空涨上数十米。无论是多大地船只。也可以安然而过。 孙安甫到达元军那晚,正好也是正月三十,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可以准备,当下,张弘范就不再多言。命令张弘正还是依据前些天的规律来进行攻击,却让自己的儿子张从斗门岛东侧迂回,前往范文虎大寨借调船只,然后趁夜间北上西熊洲,到二月初二那天,一举截断宋军和崖山之间的通道。 当下表示,上奏朝廷,保荐孙安甫为广州市舶司市舶使,同时兼任广州万户府知事。当下又修书一封,命其回转崖山,带给翟国秀,许诺保荐其为广州招讨使,只盼大军到时,在崖山地宋军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鬼使神差地,孙安甫高兴之余,竟然没有将行朝已经迁移之事告知张弘范,也许他认为这次功劳已经可以使自己赚那么多,要是一次性放出去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油水,所以才决定晚一些再将小皇帝已经不在崖山地事情告诉元军,可能会获得更大的封赏。 正月初一, 元军战船上,灯光渐灭,船只在黑暗中慢慢隐去。:百艘地元军战船,在翟国秀所遣过来的向导带领下。悄悄绕过宋军舟师,行驶到崖山与宋军之间。 在灯光暗影的交错中,大宋水上营寨的岗哨似乎觉有什么不对,但是在崖山上的驻军也没有暗号示警。还道是正常的船只往来,并没有加以太多的重视。 一行战船悄然无声的滑行至水军大寨门楼前,当先之人,正是翟国秀等一众宋将,在门前吆喝开门。 原来那张弘范却是想一鼓作气,将宋军的水上堡垒也破了,虽然翟国秀等人知道张世杰下了严令,到了夜间,严防水军大寨来往进出船只,但是在张弘范的威胁和逼迫之下,也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前来叫门,说有事要面见大将军。 正好值勤的岗哨是张达的部下,只是听从大将军的差遣。严守着军令,虽然识得翟国秀,但是以军令不可违之理由,拒绝打开寨门。 双方正在做口舌之争,元军那里张已经是颇为不耐。火把朝江心一掷。出信号,正在和翟国秀交涉的几个岗哨顿时被飞来的利箭钉在了船板之上,后面目瞪口呆的兵卒,马上反应过来,敲响锣鼓示警。 无论怎么说,张世杰带兵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乍然生变,但是惊慌却不忙乱。随着一阵锣鼓之声,水寨上下皆响了起来鼓声,早做好防范元军夜袭的士卒,几乎在同时升起了无数盏牛油大灯,把江面照的一片雪亮。 这才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在水寨的北侧,也就是和崖山互通之地,不知道怎么尽是黑压压的元军战船,夜色之中,也响起了一阵牛角号的呼啸声。 雨一般箭落在了水军大寨之中,顿时不少人莫名其妙的就丢失了性命。但是宋军大寨之内也没有示弱,也用雨一般的箭镞回敬过来,别人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翟国秀和孙安甫等一众降将,本来就是作为诈兵而为了赚开大寨门楼,却没有想到双方没有任何征兆边开始了互相射击。 一个措手不及,便倒了一大片,孙安甫本来怕死,站的靠后算是侥幸的逃过一劫,但是当先而站的翟国秀等人却是倒了大霉,翟国秀更是被迎面一箭由肩窝射入,余势未衰,竟然将其牢牢的钉在甲板之上,痛的是哭爹喊娘的,眼见是不行了。 这一切是张弘范没有预料到的。他虽然恼怒自己的儿子沉不住气。但还是咬牙切齿下令开始攻击。 震天的号角顿时响彻崖山附近,元军纷纷高声呼啸着,驾舟冲向宋军的水上堡垒。大寨之内,张世杰等人早就被惊动,赶了过来,组织自己所属的军队进行抵抗。 水寨的城堞毕竟高于元军的战船,此时张世杰的布置也算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以未等元军靠近,宋军士卒便居高临下,万箭齐。元军立在船上,无藏身之处,纷纷中箭倒在船上。 而从元军阵营里中射出的箭支或飞过宋军的头顶,或钉在了城堞的板子上,很少能伤到宋军的士卒。 张弘范看到事情已经是到了如此田地,索性命令吹响号角,起全面的攻击。听到信号,元军士卒在抵近水军大寨城墙的船头架起了盾牌,护着战友一直冲到了城堞之下。 一向凶悍的元军或撑起了梯子,或利用绳索,努力的想攀上城堞。而高居在上面的宋军士卒那里肯让他们得逞,或几人一齐把梯子向上提,悬在空中的元军吓得连忙放手,一个个重重地跌在了甲板上。或放箭截击元军网上攀爬的士卒。 就算是偶尔能爬到船头的元军,在抓住船头城堞的那一瞬间,也纷纷被宋军埋伏在后侧的刀手用刀将手都砍下来了。大叫的元军有的坠入海中,但是随即又会上来一个元兵士卒,悍不畏死的往上冲击着。 张世杰借着牛油灯出的强光,看着现场的战事,只见元兵却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而在自己的水军大寨的城墙之上,元军也想蚂蝗一般,吸附于船头,努力的向上攀爬着,知道自己大军在措手不及之下,如不果断的采取一些行动,那么水军大寨就很危险了。 马上下令团练使刘俊率领本部水军从东侧绕出,而陈平仲率领本部水军从西侧绕出,偷袭元军两侧,以减轻正面压力。 而自己却是亲自拿起鼓槌,擂响战鼓,为士卒们助威加油 第六十四章 崖山海战(八) 到大将军亲自擂鼓为大家助威,张达这边再也按捺接带了一队士卒。操起雪亮的大砍刀,纷纷赶到最前沿的位置杀敌,一时间刀枪相碰,喊杀声震天。 大寨内的宋军渐渐的稳住了心神,打起仗来就慢慢的有了节奏。居高临下一边用弓箭压住元军的后援,一边又有不少杀红了双眼的士卒索性地冲上元船。在那里大肆的斩杀着措不及防的元军,一时之间,元军的攻势不由的被遏制了一下。 本来此次攻击,张弘范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按捺不住,率先开始进攻,他也许不会下达进攻的命令。此时在后侧的他,看到在黑暗之中,自己的大军反而是以少敌多,似乎马上就形不成进攻之势,而自己又没有准备,否则,现在钥匙有张弘正和范文虎同时在宋军南侧动进攻的话,还说不定鹿死谁手,但是现在的情况对元军却是十分不利。 在这个时候,两侧又传来一阵宋军的战鼓声,在黑暗中,不知道宋军又有多少人马或是从哪个方向开始反攻自己。 不由的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先机,看着在正面进攻的士卒被砍死的十分多,能攀爬上水寨城墙的人基本上已经是屈指可数,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沉不住气的儿子,下令开始撤兵,退回崖山沿岸,等待天亮后再做打算。 元军各船听鸣金之声后,开始撤退。 张世杰见状也忙命鸣金。但是元船上的宋兵要想往回返可就困难了。有不少士卒纷纷跳入水寨,游往自己的大寨,可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却是杀红了眼睛,不顾性命的只管砍杀着在视线范围之内的元兵士卒,一直到力竭身亡。 元军战船缓缓的想北方撤退,此时,刘俊和陈平仲所领本部人马正在杀往元军,看见元军退却,黑暗中,也不敢追赶,只是在灯下救援落水宋军士卒,和追杀来不及撤回的元军战船,不一会功夫,就结束了战斗,悻悻然的又转回了水军大寨之中。 看到在牛油灯照射下的海面上一片空旷,只是漂浮大量的元军士卒地尸体,而元军战船早就退到自己看不到的位置。水寨的城堞之上不由的响起一阵欢呼之声。好久没有打过这样酣畅淋漓的大战了。不少士卒都是如此说道。 但是张世杰和张达等将领听到初始现元军的岗哨的前来禀报,脸上却显出深深的忧色,有了孙安甫的失踪,现在翟国秀又公然的想赚开寨门,很显然,崖山地控制权基本上已经不在大宋的掌握之中。 崖山虽然只是一个弹丸之地。论起防守来。张世杰宁愿相信自己地水上堡垒。但是崖山地存在。却是大军水源地根本。随着孙安甫和翟国秀地背叛。崖山地控制权丧失。就标志着水寨之中。已经没有了饮水来源。只能靠储备度日了。 二月初二。凌晨。水军大寨朝崖山地方向。 张世杰与陈平仲、张达率诸将立于船头之上。见对面元军战船一字排开。挡在崖山与水上大寨之间。不下于四百艘战船。 而崖山地顶部。却没有了大宋旗帜地踪影。取而代之地是元朝地大旗。还有那个黑底白字地“张”字大旗。显然。张弘范已经将中军移至崖山前沿。表示尽快剿灭宋军地决心。 看到这个情景。张达转身请命道:“大将军。元军欲断我补给。不出旬日。大寨之中水干粮尽。军心必慌。不如乘他们立足未稳。解开铁链。或打通归路。或与之大战一场。昨夜地一战就可以说明了。我们在水上能胜这蒙古鞑子。” 张世杰心中也十分焦急。想想天天前来邀战地南侧元军。担心若是兵。则是两面受敌。被元军乘势攻入。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来回踱着步。 陈平仲此时也站了出来,拱手朝张世杰道:“大人,不能这样被动地等待被元军袭击,我们应主动出击才是!” 在高处望的岗哨,突然顺着桅竿溜了下来,疾步如飞的,直奔张世杰,躬身禀报道:“大将军,从高处北望,崖山背后两侧又转出不知道多少元军战船,想来是鞑子地援军,现在停泊在礁石滩外。” 众人闻听,纷纷跑上堞楼向北眺望,不一会的功夫,就见在海面上,元军战船一字排开,桅竿如林,不知有多少船,黑压压一片。当头旗帜上正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想来是李恒地本部人马。 但是元军从哪里来的那么多地战船呢?张 些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道:“千万不可乱动,乱动乘之机,我们储备的水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怕什么?” 众人见大将军已经做了决定,当下也不多言,在那里仔细地观察着元军的动向,只见元军在那里排兵布阵,往崖山之上搬运物资,只是等了一上午,一直到午时,便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元军不前来攻击呢? 殊不知,宋军这边人心有些惶惶,只是担心饮水的问题,但是在元军张弘范的大营之中,却是忙做了一团。 张弘范命令大军退却,在无人时,大骂了儿子张一通,说其沉不住气,然后回到崖山岸上后,手下过来禀报,说是新降的宋将翟国秀已经伤重不治,流血过多而身亡了,情知翟国秀原始张世杰手下大将,本来还想从他的口中获得更加详细的宋军水寨情报,但是没有料想却死了,想起来这一遭,心里又骂了儿子几句。 然后整肃军队,让翟国秀本部的人马暂时归于孙安甫节制,但是翟国秀降元,并没有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只是和自己的心腹商议定论,并未通告全军,可能想来也是自己的本部人马,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翟国秀的意外身亡,却导致了降军的一片混乱,降元本非所愿,之中也不乏有血性之人,只是主将在时能压制住几分,但是一旦主将不在,那么那些随翟国秀降元之人,心里便是蠢蠢欲动起来,甚至密谋着诛杀上岸后的元军,为大宋尽忠。 孙安甫带着一哨元军,得意洋洋的前去接收翟国秀旧部,没有想到刚一进大营之中,便被一阵弩箭射倒在地上。随即一彪人马就杀了出来,唬的随行元军架起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孙安甫就跑,一直到张弘范新扎大营才被元军现。 由于前期上岸的大部分是张弘范本部的直属大军,训练当然比翟国秀的余部有素的多,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是悍不畏死的冲杀出来,倒是将宋军的冲杀阵势挡住,并且动了反击,翟国秀余部见到不敌,马上就退了回去。 当下也不在大营中驻跸,在几个统领的带领下,直奔西山而去,那里在水寨结成之前,是行宫的所在,地势还算险峻,他们要在元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那里迅速的布置好工事,以准备迎接元军的进攻。 却是孙安甫给他们赢得了更多的时间,话说孙安甫被弩箭射伤,被元军抢回中军大营之中,待到随军郎中过来为其疗伤时,却是现一箭贯穿腹腔,箭头从背后却是穿了出来。眼见是救不成了,这弓箭拔出来,孙安甫立即就会死去。 当下也不敢做主,命人前去禀报大帅,一会张弘范就过来了,心情相当的不好,没有想到刚死了一个翟国秀,这边孙安甫马上也是不治。收降的宋军又反上了西山顶峰。自己虽然如愿以偿的切断了宋军的饮水补给线,但是对于宋军水上大寨内部的情况还是不太了解。 当下心里一横,也不救治孙安甫,直接郎中用金针刺激其穴道,尝试能不能激其余力,令其回光返照,看看是否可以从其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不一会,孙安甫果然从昏迷中醒来,看着焦急的张弘范,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不到自己追求荣华富贵,可是明明已经成功了,却又遭受到意外,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眼见着离自己越来越远。 心下不由的感到一阵的绝望,可能是出于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些眷恋吧,孙安甫竟然开口向张弘范喃喃说道:“请将军照顾属下的家人,将军答应了,我有一件机密的事情向将军禀报。” 张弘范见他可以说话,并且有事情向他说,心里不由大喜,连声答应,并抓住他的手以表示诚意。 孙安甫看张弘范如此,才放心的继续说道:“禀报将军,其实宋帝根本就不在崖山水军大寨之中,百官也随之去了一个叫台湾的岛屿。在崖山,其实只有张世杰一彪人马。” “你说什么?”心里大吃一惊,手下不由自主的使出劲来,只听见孙安甫低声惨叫一声,头一歪,马上又是陷入了昏迷。而张弘范却没有现这个情况,还只是连声的问道:“台湾岛在那个地方?大寨里有多少宋军?” 连问几声没有回答,低头看时,孙安甫已经是人事不省了 第六十五章 崖山海战(九) 18.gif 安甫死了,而张弘范却是有些懵,在临时之前那的话,在他心里玩味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对大帐外边狂喊道:“来人,将凡是从伪帝那里过来的人统统的带上来。”亲兵不知道是什么命令了,小心的转脸看看躺在地上已经死掉的孙安甫,似乎想问到底是什么命令但是又不敢问。 看着亲兵唯唯诺诺的样子,张弘范就有些气急败坏。大叫道:“把这个人给我丢海里喂鱼去,然后把跟随他的手下全部给我绑上来。” 亲兵这才明白是什么事情,马上把人拖下去,然后去办大帅交代的事情。 但是无论怎么盘问,始终都得不到什么,要知道,小皇帝的离开虽然是浩浩荡荡的那么大的船队,但是怎么会让一些小兵卒知道,而且张世杰在小皇帝走了以后,功课做得十足,每天都要去临时的帝舟几次,在哪里召集众将商议军情。 这是出于稳定军心的用意,当然是瞒住了很多人。 本来还没有什么,张弘范应该是兵西山,剿灭那些残余的翟国秀余部,但是却是被孙安甫临死之前的话打乱了阵脚。等到想起来的时候,西山的防线基本上已经形成,居高临下,又兼有张世杰烧毁行宫时留下的大量残瓦废木。用来当做木飞石倒是十分恰当。 张弘范命令张组织了一场进攻,一点效果也没有达到。刚要组织再次的进攻。李恒的元军已经到了崖山脚下。带过来的消息,让他彻底的丧失了进攻西山的。 李恒本来攻下广州之后,一直在那里执掌着日常事务,而大部分的情报来源都是通过广州这个大港口中转,特别是大军进攻崖山之后,军情和日常的上陈下达基本上都依赖于广州那完善地行政衙门。 李恒之所以只留下少数地人守卫斗门岛,自己却是亲自率领大军前来崖山会合张弘范,就是因为坏消息太多的原因。 张弘范见副帅到来。当下也只好命令紧守下山通道。以防止宋军趁势下来捣乱。他倒是不担心这些宋军会逃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船只可以利用。 到了大帐见到李恒。还没有等打个招呼。就见对方阴沉着一张苦瓜脸。将左右都撵到大帐外守卫。本人却拉着自己走进大帐。 张弘范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当下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就跟了进去。李恒进了大帐。没有说话。将几张纸递给他。示意自己看。 越看越觉得心里凉。张弘范地手不由地抖了起来。几张纸上分别是几封求援信。当先一封就是黄去疾自汀州地求援。言道陈吊眼和陈壁娘余部。不知道怎么突然高调崛起。几乎在三天地时间就攻占了漳州全境。然后兵汀州。目地好像是汀州上杭县和莲城县地两大矿产。 自己率领大军前去救援。但是不防汀州城又被文天祥余部李立所占领。现在尾难顾。希望元帅斟酌。 看了这封信。张弘范还以为是黄去疾无能。而陈吊眼等人纯粹是为了吸引自己地注意力。为了减轻崖山压力地缘故。 但是看到第二封信,就是福州方面通过信鸽传来的了,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地水军,战船据城内人目测至少有五百艘以上,日夜攻打福州城,而且福州城周边怀安、连江延祥寨、鼓山、侯官基本上都已经陷落。 宋军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火器,可以攻击近三百步之外的目标,所到之处,方圆三丈之内人畜俱死。落于城墙之上,可见裂痕。请求大元帅回援,或支会江淮行省等地进行援助。 第三封信仍然是福州来的消息,说是泉州蒲氏陈兵南剑州边界,蓄势待。南剑州不敢前往福州支援。而福清亦然陷落。据探子回报,岸上居民大部分都入海而走,不知去向。宋军已经开始用火药炸福州的城墙了。 第三封信来自于潮州,说是海上见到宋军来往战船,意在潮州,而且通过商人所得到的消息,是兴化军已经宣告陷落,守将哈刺罕战死。兴化城已经落入了原陈文龙族人地手里,现在正在积极构建城墙。并且蠢蠢欲动,和福清宋军联合。意图永福县等地。 张弘范这里看的是两手两脚一片冰冷。还没有等回过神来,李恒又告诉他,说在清远和英德一带,原本遁入山中地宋军现在正在赶往广州,意图趁广州防卫空虚偷袭。自己已经派了三个千人队赶回去,希望能够来得及。 此时,基本已经麻木的张弘范再也没有言语,只是挥手示意李恒暂时出去,自己好冷静一下,可能知道他此时地心情,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去。 他要布置大军的驻扎之事,由于事情紧急,李恒命令在广州地部下,几乎征调了广州所有的船只,无论是大小或是商用民用,统统的都征调了过来。他知道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快速的解决在崖山的战斗。才能解决这一切困境。 张弘范在李恒走出大帐之后,心中一片烦闷,突然想到孙安甫死之前说过小皇帝已经不在崖山,难道是真的吗?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胸中憋闷的要命,突然看到儿子张没有经过任何通传就直接走了进来,还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一怒,猛的站起身,指着张,张嘴就想将其赶出去。谁知道话还没有出口,只觉得嘴里一腥。 一口鲜血喷了张满身,然后直接又软绵绵的坐回了椅子上,精神当时就显得十分的委顿。 本来进攻西山已经有了眉目的张,正准备兴致勃勃的向父亲请功,却被迎面而来的血雨吓的是目瞪口呆。马上就要喊人进来救治。 张弘范抬手阻止了其的行为,在这个时候不能乱了军心,当下强忍着心里的那股难受,命令张收拾一下大帐之内的血迹,然后换好衣服之后召集众将商议军情。对于西山的宋军,只用控制其不让下山即可,暂时可以不予理会。 心神领会的张马上就将父亲搀扶到大帐后面的榻上稍作歇息,然后随意的换下身上的衣物后就去处理父亲交与自己的事情了。 仗打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不说什么,打的已经有点可悲了,张弘范在屏风后面的榻上斜斜的躺下想着这一连串的事情。 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先连对手的主力在那里都不知道。突然想起了董文炳在临去世之前,好像对自己说过,宋军身后仿佛有一只手在推动什么。对于在州屿的遭遇,董老将军始终是耿耿于怀,不知道是自己是亡于谁的手中。 看来,久经沙场老将的直觉果然没有错,现在张弘范也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被牵着鼻子走一样,自己所要做的一切都在别人掌控之中,这不能说可怕吧。 假是那样的话,对方连自己的进攻时间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攻击的大都是自己兵力空虚,却又是短期之内赶不到的地方,而且还是必救之地。 如果宋朝的小皇帝不在崖山,而福州要是丢失的话,几乎形势又回到了三年之前的状况,那样岂不是要重新再来一遍。张弘范不由的心里出苦笑,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愿意,估计皇上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过失。 本来一切都有利于自己这方的形势,怎么会就变成了逆转呢?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要不就早点结束战斗,要不就马上转移重心,左右为难的事情,他张弘范可不会去做。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就要先听一下属下是怎么想的了。在崖山排兵布阵到现在的这个境界,就算是说撤军,那么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手下的那些大将们,才不管你征宋大元帅要负什么责任。 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场场胜利而已。 就这样,召集在崖门入海口的范文虎和张弘正,在信安县的史格,在新会的唆都,前前后后有花去将近两天的时间。 在这两天中,张世杰也渐渐的感觉到一些微妙起来,在战场上的经验,他可不逊于元军内部的任何人,包括张弘范在内。自从元军切断水寨与崖山之间的通道,同时占领崖山以后,他无时无刻的不在防备着元军从各个方向进攻,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是两天过去了,元军不但没有进攻,反而有军卒从崖山夜间潜水进入了大寨,告知翟国秀已经死于想骗开寨门的那一役中,孙安甫也被翟国秀的旧部所杀,现在他们已经退守西山之巅,居高临下。元军暂时奈何不得他们。希望大将军能从中援助,两侧夹击,争取能大破元军。 听到这个消息,水寨上下一片欢腾,为了鼓舞士气,张世杰特别命令将这个喜讯通告全寨。翟国秀旧部以不足一万之数,据守崖山西麓。而且叛将相继伏诛。这个消息的确让许多人都感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