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坂物语》 第一章 五更逝宵 “下一位,93号,五更逝宵。” 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这是五更意识苏醒后的第一反应。 周围混沌散开,她逐渐从浓雾中走出。这么说也不合适,硬要比喻的话,反而是雾气自动的消散比较合适。总之,她这才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她察觉到了从身体内部逐渐焕发的生机,缓慢的,随着汩汩流动的血液,扩散全身。 像是从冬眠中苏醒的动物。她想。 “下一位,93号,五更逝宵!” 那中年男子的呼喊似乎没有得到回应,音量加大,不耐烦的情绪夹杂其中。或许在其他人听来,只有声调高低变化,但她能察觉到更加细微的东西。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天赋。 长久以来?她疑惑。 这时,背后被人轻轻的推了一把。不大的力道,迟疑还有鼓励的情绪夹杂其中,对于女生来说,这力道也着实有些轻,绝对不是能对站立的人类造成威胁的力度。但其中蕴含着难明的意味。某种特质在层层包裹中,伴随着轻微的力道恰到好处的送进她体内。迫使她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回头,是一位体型娇弱的少女。略显胆怯的脸上,却浮现了某种坚定的神情。 两名少女对视了大概零点五秒的时间,随后,她被一名年轻男子引入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要宽敞明亮些,只是各种线材摄像器具散落。各个工作人员与媒体记者大约有十几二十人,不同型号的摄像机镜头对着她,倒是有些手足无措。她站立的地方是临时搭建的舞台,对面的灯光稍微有些刺目,对她刚苏醒的意识有些不友好。她稍微后退一小步,眯了下眼睛,几秒也可能只是零点几秒后她才适应。 她的正前方,一排桌子整齐排列,三个男人坐在那里。正式的服装。却有些纷乱的环境。 最右边坐着的男人,似乎是在等她平复心情,微微笑着,此刻开口: “准备好了吗?” 她依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如同被海浪推上沙滩的海龟。总之,先点了点头。 “那么,首先先自我介绍吧。” “我是……”诶?话语难以成型,到嘴边的话像是被某个黑洞吸收,眨眼间消失无踪,不留痕迹。 “我是谁?” 意识在这里卡壳,似乎是遭遇了难以测量的高墙。 现场的气氛一滞,接着略微嘈杂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了。 “哈哈哈,我是谁吗?有趣的哲学问题。” 倒是中间的男子先笑了出来,他戴着眼镜,身材稍胖。长相有着奇特的亲和力,五更记忆中似乎很少见到这种长得恰到好处的人。既不过分张扬,却也不显得畏缩。恰到好处是最贴切的形容。 “还算有新意的开场词,秋元老师。”右边的男子。 “能在这种场合抖机灵,胆量挺大。”左边的男子。 那个被称呼为秋元老师的男子,不在意地挥挥手。 “好了,93号,你叫五更逝宵。这里可不是哲学思辨会。整理好情绪我们就继续开始了。可以吗?” 她,不,五更这才重新连接上意识的洪流。虽然是断断续续的微弱状态,但总归是理解了当前状况。 她回头,身后的背景板上写着“乃木坂46一期生最终甄选活动”。海水退潮,岸边的礁石这才显露原有的形状。纷杂的信息渐渐在她脑海中成型。 “我叫五更逝宵,93号,”她开口,“北海道出身,十四岁。爱好是读书和听音乐。” 似乎是看到背景板上的文字后,某些信息从她脑中被提取。语言流畅地从她嘴中说出,自然而然。 “喜欢的作家有村上春树、绫辻行人、东野圭吾和太宰治。喜欢的歌手是YUI。因为憧憬前田敦子桑,而来参加甄选活动。请多多关照。” 自然而然的结束,一切恰到好处,仿佛预演了无数遍。 “又是一个低年龄的入选者呢,秋元老师。” “最年幼的是多少号来着?” “13号,斋藤飞鸟,十三岁,身材娇小的那位。” “嗯嗯,有印象。” 秋元老师抬头观察下五更,突然笑了:“和前田一样的发型呢。短发,不过气场却完全不一样,你比她当时镇定多了。” 五更下意识地触摸自己的头发,的确是短发。 “你说你是憧憬前田才加入的甄选,不过乃木坂的基本设定可是AKB的公式对手,想必以后真刀真枪正面较量的机会不会少,可以接受吗?和憧憬的前辈一决高下。” 五更稍稍的沉默,脑海中并没有现成的语言成型。是自己之前没预想到的问题吗? “这不是很浪漫吗?”她只好自己斟酌着开口,“与憧憬的前辈偶像的舞台上一决雌雄,像是宿命的对决一样。”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秋元老师一愣,接着笑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宿命的对决吗,就算你通过了甄选,以你的素质想要和前田站在同一高度也要很多年以后了,到时候很可能会败得体无完肤。这样也没问题吗?” 五更也笑了:“那也算是种不错的体验了。再说,”她顿了顿,在所有人探询的视线中,扬起手臂,“我对自己的打架能力还是挺有自信的。” “哈哈哈,有趣,严格来说舞蹈的确算是身体能力的一种。好了,换下一位选手吧。” 五更鞠了一躬,从侧台下去。在一旁等候最终结果。 “下一位,94号,西野七濑。” 舞台对面,男子靠近秋元老师问道:“这样没问题吗,秋元老师,刚刚63号连‘特技披露’的环节都还没做。” “没关系,”秋元老师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鸟赌上未来,妄想挑战鹰的天空,不正符合乃木坂46‘下克上’的理念吗。” 说着,他在手中的资料上,‘五更逝宵’处打上红圈。 “不过,能飞多高多久,就看她未来能孕育出多大的翅膀了。” 第二章 甄选合格 舞台下已经有十几名少女在等待流程结束发表结果了。 似乎是五更在舞台上的发言过于震撼,少女们目送着她来到队伍的末尾,连交谈声都减弱下来。这情景让她想到摩西分海,只是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维持住分海的现状。各自交谈声渐强。谈论的目标是不是自己,五更就不得而知了。她不得而知的事还有很多。摩西分海后,海水回归原样,风平浪静。而她的情况则是波涛不断。分离的海面想要重归平静貌似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她对现今的状况一头雾水。她知道自己所处的事件,但对前因后果知之不详,如同河流被截断了上下流,徒留中段。她明白上下流是存在的,只是自己暂时看不真切,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阻碍了探寻的方向。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没人能够给她解答,或许需要一个契机。 “你真厉害啊,能面不改色的说出那种话。” 开口的少女,身高比五更要高些,中长发,勉强到肩膀的长度。此刻开朗的笑着,很有亲和力的笑容,自来熟的类型。 “啊,我叫高山一实,叫我小实也可以。” “五更逝宵。” “五更桑真厉害啊,在台上都不会紧张吗?我可是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呢。” “也没有啦,就是紧张才说了些大话,平时的话应该会更加深思熟虑的。” “就是脱口而出才厉害啊。五更桑是真的那么想的是吧?” “什么?” “和前田桑同台竞技啊。” 啊啊,看样子以后会为今天说的大话费神不少,她想。虽然当时那个情况只是想耍帅而已。 “毕竟组合的对手一开始就定下了,AKB作为敌人,提前放两句开戦宣言也无伤大雅吧。” “这倒也是……”高山若有所思的点头。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敬语?” “诶?”高山诧异地抬头。 五更揉了揉脑袋,“高山桑应该比我要大吧,不觉得五更后面加上‘桑’很奇怪吗?” “诶?真的假的?我加了‘桑’?” 五更点头。 “啊啊,真不好意思,”高山害羞地双手抱头,歉意地笑,“可能是五更桑的气场太强了一不小心……” “又加了哦,”五更无奈,“干脆高山桑直接叫我小宵吧,我的父母都是这么叫我的。” “可以吗?” “可以哦,我们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还是说高山桑觉得和年纪小的女生相处不来?” 五更稍稍捉弄了下高山。 不出所料,对方果然连连摇头。 “不会不会,我只是觉的五更,不,小宵可能会觉得朋友是个麻烦。” “不,没人会觉得朋友是个麻烦吧。” “那小宵就叫我小实好了,高山桑高山桑的叫起来很麻烦吧。” “不会啊,因为小实是朋友啊。” 两人相视一笑。 “那个……生驹也可以加入吗?” 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位看样子稍有些胆怯的少女,但又能鼓起勇气插入他人的对话。短发,脸庞有些英气。和五更差不多的身高。 “啊,对了,我叫生驹里奈,秋田县出身。叫我生驹就好。” 五更见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应该是不善于交际,这两句话想必也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好啊,”五更笑了,“今天多了两个朋友,你们当选了的话,我以后就可以和别人吹嘘自己有两个偶像朋友了。” “不行啦,”生驹连连摆手,“我可没想过自己能当选,再说一开始就是我爸鼓励我报名来锻炼下胆量的,初选能合格完全就是运气啦,大概把一生的运气都用光了。” “没关系的,生驹酱很可爱,身材又小,一定可以当选的,我才是声音不好听,长相又不可爱——” 五更适时地拍了拍手,声音不大,但在这少女聚集的一小块场地上也算不上小。不少工作人员和选手看过来,高山和生驹似乎是被多人注视有点害羞。 五更却不管这些,她以两人听够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小实很可爱,生驹很可爱,在场的选手都很可爱,”她顿了顿,笑道,“也包括我。” “第一次甄选我们不是胜出了吗,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站在这个地方不是吗?胜者就别摆出一副败者的姿态,打起精神来。” 一旁讨论人选的工作人员彼此笑了笑。 “倒是有些队长的资质。”一位评选员说道。 秋元老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笑了。 “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指出方向,最后还是要看她们能不能登上坂道了。” “现在开始宣布最终甄选的合格者!” 五更站在一群少女中间,迎面的聚光灯依旧有些晃眼。 左手被另一只手迟疑地握住。是西野七濑,94号。 迟疑。像一只孤独沉默者的小兽,试探地接近,找寻可以存放不安的温暖。那只手包含了丰富且敏感脆弱的情感,但同时名为坚强的丝线将这些串联成为一个整体。 五更缓慢地将手中的手握紧,感受着少女纷扰的情绪与不安,她却处在安心感中。 快门声“咔咔”地响着,连续不断,像是推进的波涛,冲击着少女们前往未知的所在;又像是延伸着的探寻的手,企图抓住少女们一瞬间袒露的喜悦与哀伤。 那是能够被抓住的东西吗?五更不知道,但我们的人生可不会被你们这些机械定格住,我们会一直向前,一直向前,哪怕爬到了坂道的最高点。 “93号,五更逝宵,合格。” “94号,西野七濑,合格。” 第三章 合宿 “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 “身上的现金记得装好。遇到紧急的情况记得打亲戚的电话。” “嗯。” “……” “……” “……可能祝贺的稍晚,总之,恭喜合格。然后,一路顺风。” “嗯。我出门了。” 拉着沉重的行李箱,五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爸爸还站在门前守望。五更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五更家庭是单亲家庭,她似乎从小没见过母亲的模样,甚至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她有一个弟弟,两人长相实在难说想象。从小她对父亲相处的如同借宿的客人,两人保持着一定的疏离感,生活上的事,父亲为她精心的打理,情感上的事少有交集。五更很难想象这样的亲子关系。但是自己似乎生活的还算不错,有朋友,在学校成绩很好,教师对她的评价也很高。 五更总觉得家中缺少某种东西。爱?不是,不是那种通俗意义上的东西。应该是更加本质的东西,却也是对生存无关紧要的东西。 在五更的房间里,她找到了自己的日记本。记日记是个好习惯,能够记录下自己的成长历程。虽然常说人是会变的,但改变是潜移默化渗透生活中的。她不觉得仅靠一句话一本书就能轻易地改变一个人,即使有人因此改变,也并不说明那句话和那本书有什么高明且深厚的力量,只能证明那个被改变的人是个浅薄的存在。 但实际上,五更确实的被改变了。不,或许用篡改这个词形容给为贴切。像是列车驶向陌生的轨道,失控地向前开进,回头的选项已不复存在。 她确信自己是身为五更逝宵的存在,却没有任何的依据,反而偶尔还会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记忆混杂,有些事能够回忆,有些则像是在观看无关的电影片段。但这些似乎对她的生活无碍。甄选合格后,她自然地忆起回家的路程,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与父亲、弟弟的沟通交流全都自然而然,延续曾经的交流轨迹。那些是她的一部分,毫无偏差不容更改的事实。 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在飞往东京的飞机上,她如此思考。 前来接机的是高山和生驹,两人似乎提前两天来到合宿地点。反而是五更像是掐着点到达。 “诶?!这个!”高山热心地接过五更手中的行李箱,一系列动作随和自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动作。只是被行李箱的重量吓到了,有些惊讶,“小宵一路拉着这个过来不会觉得沉吗?” 生驹也试了一下,涨红了脸才将行李箱提升了十多厘米的高度,然后急忙放下。 “生驹也被吓到了,好沉!因为从小喜欢在山里玩,本来对自己的力量还挺有自信的。”看样子似乎是被小小的打击到了。 “不,也没什么,就放了一些书、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具而已。” “几本书不会这么重啦,话说真亏小宵你能一路拉着这个来东京。” 出了机场五更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司机的帮助下才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 “啊,对了,”坐上车五更才想起什么的似的开口,“行李箱里还放了一只十千克的哑铃,弟弟送我的生日礼物。” “就是那个!”两人异口同声地吐槽。 真有默契啊,五更心想。 三人将行李,放进宿舍,便急忙赶去会议室。今天似乎有个成员共同的集会。 会议室不算大,倒像是课堂教室,台下坐着合格的36名成员。三人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在成员相互都不熟悉的状态,彼此拘谨地坐着。 这时,讲台处后的大屏幕突然擅自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AKB诶?”有成员小声地说。 没错,视频中介绍了AKB48从默默无闻到风靡日本年轻文化,各个成员在各个领域大显身手,且都留下了不俗的成绩。总选举、NHK红白歌会战登场、多次入选公信榜年度单曲排行,AKB能取得巨大的成功,自然也有众多成员的付出,在这个平台中,被看到的人竭力地表现自己,黯淡处的人只能悄然退场。 这是个众多花开的争艳场,也是个见证一次次离别的伤心地。 “总觉得,真好啊。”身边是高山情不自禁的感叹。 “AKB真厉害啊,最为公式对手我们是不是太弱了。” 面对生驹示弱的话,五更轻轻回应道:“我们才刚刚开始哦。” 三个人相视一笑。 众多的成员在视频中相继露脸,无论是在舞台上大汗淋淋自信地舞蹈,还是在后台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哭泣,每个人的内在都有闪闪发亮的东西。付出那样的热忱,除了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恐怕很难再体会一次了。 我也会拥有这样珍贵的时光吗,五更心想。 短短十几分钟的视频结束后,很多人沉浸在AKB铸造的巨大辉煌中。 直到工作人员进来。 “各位好,首先恭喜各位甄选合格。” 是位面熟的男子,最终甄选的面试员之一。 “大家好,我是今野义雄,今后会负责乃木坂46相关的运营工作。” 在稀松不齐“今野桑好。”的招呼声中,他首先扫视了在座的36名少女。正是朝气蓬勃,青春气息洋溢的年纪。似乎只是待在这个房间就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 没想到会成为现实啊,今野在心中感叹。 当看到名为“索尼旗下团体偶像计划”的提案时,今野难免会有些一头雾水。 2010年,正是AKB48火热上升期的一年。四部作品连续三周进入公信榜TOP10,海外影响力激增,全面发展的一年。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是在泡沫经济中发展起来的偶像团体。 由御宅文化起步,逐渐在主流市场中站稳脚步,再到成为经济文化中难以忽视的巨大产业链条。 所以,首先当南乡递上来这样一份效仿AKB形式的偶像团体计划,今野首先是有些惊愕。要知道AKB的发展模式是有很大程度的偶然因素的。或者说必然。 谁也猜不到那个只在剧场中唱唱跳跳的少女们会引领巨大的风潮,何况是在经济大萧条的时代。 “正因为是在经济萧条的时代,AKB才有可能会成功也说不定。” 某次酒会上,秋元康闲聊时说道。 “越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期,精神文化的重要性就尤为凸显。”这位AKB48的总制作人添了杯酒,继续说道,“你想想啊,越是昏暗的年代,精神食粮越是匮乏。每天上班下班,为房子车子银行欠款日复一日的工作,或是拼命学习的学生依旧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悲观,突然之间,有一群年轻有活力的少女,愿意为你唱唱跳跳,愿意为你展露笑颜。这还称不上是幸福吗?即使在再暗无天日的时期,供需关系总会存在,只是当时是从物质需求转为精神需求而已,而AKB满足了这种需求,所以只要坚持运作下去成功是必然的。” 今野默默听完这一番话,然后从包中掏出计划书,放在秋元康面前。 “这是什么?” 今野没说话,示意他看完。 秋元康浏览着计划书的内容。 半晌后才放下,“不错啊,挺有趣的,46系吗?不过除了改了个后缀数字,运营方式基本没变嘛。” “所以才来咨询下你的意见。”今野喝了一口酒。 “运营方式要改变,和AKB区分开,不然只会成为附属跟风的偶像团体,”秋元康沉吟着,突然灵光一闪,“公式对手怎么样?” “嗯?” “AKB的公式对手设定,以对抗的噱头在前期增加更多的曝光度,借着AKB如日中天的发展期,在前期迅速积累大量人气,然后短暂的调整过渡,之后平稳的上升。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等下!”今野差点被呛到,“公式对手?你没疯吧!” “名字……对,就叫坂道系,索尼大楼门前的乃木坂就是组合名。乃木坂……46,是个好名字!” 在酒馆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秋元康浮现了刚创办AKB时期特有的激情与生气。 该不会是喝醉了吧,那时今野这么想。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年,提案不断被完善,资金到位,运营人员也安排妥当,甚至连后续的一系列发展计划也都有了一系列的合理规划。 如今更是成功踏出了坂道计划的第一步。 “接下来各位将在这里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合宿,”他一边感叹着,一边开口,“在此期间我们将对你们的形体、舞蹈、歌唱技巧、发音等等方面进行训练。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辛苦,不过可别喊累哦。想要追上AKB的脚步这只是打基础的第一步。” 望着台下逐渐坚定的眼神,男子继续开口道:“在这之后你们恐怕会经历很多的忧愁、痛苦、迷茫吧,但正因为这样才要更努力地跨越它们。不断向上攀登。不断向上攀登。把痛苦眼泪远远甩在身后。还记得乃木板的口号吗?” “努力!感谢!笑颜!我们是乃木坂!上行之坂!46!” 虽然开始是略有嘈杂的声音,但在‘乃木坂’处,声音逐渐汇合,终于融汇成了一种声音,汇集了36名少女的梦想与期望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确实蕴含着使人动容的能量。 五更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处于“乃木坂46”的集体中,这不是群体意识那种无聊的东西,而是一种炙热澎湃的情感将在场的36名少女的心串联的奇特力量。它能够同化别人,更能够感染别人,就是这样一种特别的存在。 今野脸上渐渐浮现笑颜。 “我期待着你们登上坂道的那一天。” 第四章 宿舍分配 “下面公布宿舍分配。” 开会的时间并不长,加上播放视频,一共近40分钟的时间。交代了合宿的相关事宜之后,今野便离去了。一名叫南乡唯的男子被他留下来,负责成员合宿期间的事务。 “一个房间两个人,因为之前有成员提早到来,所以提前分配了宿舍。今天到的成员按照最终甄选的编号分配宿舍。”南乡手持成员名单说道。 高山和生驹双手合十道歉,两人似乎住在同一间宿舍。 虽然没和她们住一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五更只在心中默默祈祷,舍友最好是那种容易相处的类型。 “第7组,17号,若月佑美。19号,樱井玲香。” “啊,到!”听到名字被提起,少女慌忙起身举手应答。 成员间小声地偷笑。 这才意识到状况的少女讪讪地傻笑,慢慢放下右手。 南乡突然被打断,面对这些还没适应身份转换的未来偶像们却也不好斥责,苦笑,“嗯,你叫樱井对吧?刚才你有在听我说的话吗?” “嗯?啊,有听有听。”迟疑的语气。 “报告,樱井刚才在打瞌睡,根本没在听。”樱井身后的少女举手发言。 “等下,你在打什么小报告啊沙友理!” “诶?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那我也要报告!沙有理刚才一直偷偷在桌子下面看漫画!” “噗噗——人家才没看,人家只是睡着了。” “那更恶劣吧!” “睡着了但是有在听今野桑和南乡桑的讲话。” “不,那做不到吧。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南乡颇为苦恼地揉着太阳穴,“先给我等一下。你们关系好我很欣慰,但是之后的课程中最好不要随便上演这种小闹剧。”然后他看了眼手中的名单,“嗯,那个,若月佑美。17号,若月佑美在吗?” “是,我在。”一名少女应声站起。斜刘海,扎着马尾,总之一副很干练清爽的模样。不知为何,若月总是和五更印象中的班长之类的印象重合,大概是她的相貌能够给人一种安心感吧。 “若月,你和樱井一间宿舍,注意看管一下她,千万注意别让她课程迟到,感觉她像是经常会睡过头的类型。拜托你了。”南乡说道。 “诶——我才不会经常迟到……” 无视了樱井的抱怨,若月严肃地点头应下,“我明白了,南乡桑。” “还有松村的舍友,生田绘梨花你也注意照顾下舍友。” “好的明白……诶?照顾什么?” 这一期的成员都没问题吧,五更突然对组合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总之,流程总算是进行下去了。 “最后一组。93号,五更逝宵。94号,西野七濑。” 五更视线刚好撞上西野回头的目光,一瞬间的交汇。少女迟疑了下,然后向她点了点头。五更微笑着回应。 “以上,今天的集会就可以结束了。之后同宿舍的成员,就可以一同去房间,安置好行李。明天课程正式开始,今天你们就用来调整下状态吧。食堂在三楼,晚饭是六点开饭,还有其他不了解的成员可以询问下早到的成员。” 在快要出去的刹那,南乡回头,“差点忘了说了,明天的训练,加油啊。” “是,谢谢,南乡桑。”成员全体。 随着南乡和工作人员的离开,会议室内的气氛才活跃开。 樱井被若月硬拉着拽走了,其他成员也是两两三三地离开了。 “小宵之后要怎么样呢?搬完行李要出去转转吗?”高山问。 “诶?我应该待在宿舍里吧,坐了一上午的车,想要休息下。” “一起出去嘛,生驹可以给你做秋叶原的向导哦。”生驹一脸得意地凑过来。 “不,你昨天不是迷路了吗,紧张得都快哭了。”高山毫不留情地拆台。 “那是失误,失误。你以为生驹在动画里已经来过秋叶原多少次了。” “我觉得动画里可不算数。” “小宵要去吗,一起吧。可以给你介绍好多好玩的店哦。” 虽然的确有点感兴趣,但长途奔波,心理上的劳累,实在是没有可供驱使的动力。 “下次有时间吧,”还是拒绝了,“下午还要整理下宿舍。” “那好吧。”虽然生驹看样子有点失望,但还是干脆的放弃了。 “那还让高山陪我去吧。”然后调转目标。 “诶?还要去啊?” 几个人说着话,余光中,五更注意到西野悄悄地站在离她们稍远的地方,似乎是在等待着对话的结束。 “……西野桑?” “……叫我七濑就好。” “诶?”五更稍一楞神,接着反应过来,“说的也是,之后还要一起相处一个月呢,叫的太生分可不太妥当。” 西野目光像是黏在五更脸上,然后不着痕迹地轻皱眉头。那样子没有任何恶意的感情,更多的是表达了一种困惑。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表达了对五更说法的认可。 虽然是慢了半拍的反应,但时间似乎是刻意地在少女的身上被拉长了一样。西野就是有这样的气场,是弱质的、轻缓的,有着不着痕迹同化一切恶意的能力。有些怯懦的评价,用在她的身上都像是一种善意的安抚。 “那七濑,啊,我也可以这么称呼西野桑吗?” 得到对方的点头回应后,高山接着说,“那七濑要和我们一起走吗,首先要先到我和生驹的宿舍拿小宵的行李。” “七濑的行李呢?生驹和小实也可以帮你拿哦。”生驹说。 西野稍微低测过身子,露出一个红色的小型旅行箱。上面贴了部分的贴画。适合少女一人出行的尺寸,小巧轻便。这样看来五更的行李箱更像是用来长途跋涉的尺寸。 “只是带了必要的换洗衣服。”西野小声地解释。 “那太好了。”五更走到少女身前,伸手拉住旅行箱,“我拿七濑的,小实和生驹拿我的行李,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好在成员宿舍都在一层楼中,倒省下了搬上搬下的麻烦。 西野倒是被五更亲近的动作稍微吓到了,微微瞪大了眼睛。虽然对方只是仿照高山的行为罢了。 “……七濑?”五更微微侧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点点的西野。 西野微微攥住衣角,摇头,“没事,只是稍微被吓到了。” “诶?”五更装作疑惑地睁大眼睛,“给之后要长久相处的舍友献献殷勤不是应该的吗?” 西野终于露出了无防备的笑。 就是这个笑容,五更心想。最终甄选上,自己因为这名少女的鼓励而从迷雾中踏出了第一步。以及少女在镜头紧张与无措,五更温柔地接纳了她。 今后我们也会在路上一路扶持着渡过一段既艰辛又难忘的岁月吧,泪水伴着笑容。但只要彼此陪伴,这份安心感就不会使我们迷路。 少女如此祈祷着。 “那……走吧。” “嗯。” 第五章 合宿生活 将行李在宿舍放置好后,生驹迫不及待地拉着高山去了秋叶原。 不大的宿舍只剩五更与西野两人。被褥牙刷牙膏之类的日常用品,运营都准备的很齐全。 “七濑是从哪里来的呢?” 五更坐在下铺的床上随口问道。 “大阪。”少女轻声回答。 “这样啊。” 对话到此为止。 说实话,五更准确来说也不是什么善谈的人。与其喋喋不休地交谈保持对话的流畅进行,她倒是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读读书,写写东西,或是画画,总之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托这个喜欢安静的性格所致,她从小似乎对各种东西都有所涉猎,虽然谈不上精通。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电视上看到前田敦子舞台上活跃的身影,不自觉地被吸引,报名参加了乃木坂的选拔活动。 对了。 “七濑你啊,是因为什么才参加乃木坂甄选活动的呢?” “诶?” 西野因为这突然的问题而怔住。 “是因为喜欢唱歌吗?”五更继续问道,“喜欢偶像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 西野停下整理行李的动作,似乎是在整理语言。 半晌后才开口,“大概是因为不自信……吧?” 疑问句。 看来连自己的想法都不确定啊,五更想。 “不,”反而是少女自我否定,“我想这说不定是一个契机。” “契机?” “我想试着做出改变。”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西野并没有回答她的追问,只是抿了抿嘴角。 “也是啊,”五更笑了下,“想要改变的心情不需要追根究底。” “……五更,为什么要参加乃木坂呢?为了前田敦子桑?” 五更稍稍地沉默了,随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 “这是我之后才要去找寻的答案。”她笑了。 “还有,”继续补充道,“叫我小宵吧,七濑。” 西野迟疑地开口:“小宵。” “嗯,”五更笑的更灿烂了,“收拾完一起去吃晚饭吧。” 两人将宿舍收拾的差不多后,已经快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过程中,五更看见西野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绯色外皮的速写本。 “七濑会画画吗?”稍微有点惊讶。 “嗯,因为很喜欢看漫画。” “可以给我看看吗?” 五更接过西野递过的速写本。里面大多是临摹一些动漫人物,还有一些静物速写。 “好厉害啊,已超出了业余爱好程度的厉害。” 至少在五更这位学过一段时间绘画的业余爱好者眼中,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面对称赞,西野只是害羞地摇头。 “七濑你可以再自信一些哦,至少我觉得组合内应该没人比你画的更好了。” “……小宵也喜欢画画吗?” “硬要在喜欢和讨厌中选择一边的话,那应该是喜欢了,但也只是能够打发时间的喜欢。”五更将速写本递给西野。 “……”西野沉默着接过,然后突然开口道,“之后有机会我来给小宵画张肖像画吧。” “可以吗?太好了!” 见五更惊喜的样子,西野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这时,宿舍的门被一把推开。 “生驹回来了!”这么说着的少女,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宿舍,扑倒在床上。 “生驹,你跑慢点。”接着是紧跟其后的高山,手中同样拎着不同颜色的纸袋。 “真厉害啊,”五更感叹,“你们是把店搬空了吗?昨天也是这样?” 进门的高山,放下手中的东西,叉腰长舒了一口气。 “生驹兴致太高涨了,真不愧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为了跟上她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这些都是生驹的?”五更随手打开一个纸袋,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手办?这个很贵吧?” 高山拍了下手,深有体会,“超级贵,在店里我都被吓到了。” “所以你们到底花了多少钱,生驹,你之后的生活费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趴在床上的生驹抬手摆了摆手,“生驹来东京前已经把存的压岁钱都取出来了,金钱方面完全没问题。” “对了!”她一个激灵站起来,反倒吓而西野一跳。 “这个,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接过生驹递来的纸袋,五更下意识地问道。 “礼物啦礼物,”生驹侧着脑袋思考了下,“见面礼?” “不,场合不对吧。” “差不多啦,小实昨天也收下了哦。” 一旁的高山一实露出歉意的笑。看样子是被强迫收下的。 五更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好吧。” “这样才好嘛,”生驹笑道,“白色的是小实的,青色的是七濑的。” “诶?我也有吗?”西野惊讶地出声。 “当然了,七濑也是朋友啊。”生驹宣言道。 西野害羞地轻声道谢。 给西野的礼物是一顶粉色白色拼接的棒球帽,中间用红色绣线绣着“NANA”的单词。 而五更收到的礼物是一件白色T恤,胸口部分中文写着“暴饮暴食”四个大字。 “……” “可别说不喜欢哦。”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 没有选择权啊,五更心中叹气。 回头看了下偷笑的西野手中的棒球帽。 我倒是想要那种更普通些的礼物。 “……谢谢了,生驹,我会珍藏——” “一定要穿啊!” “……” “一定要穿啊。” 总之,在生驹咄咄逼人的视线中,五更败下阵来。认命似的点点头。 将生驹的购物成果拿到宿舍后,一行四人便向食堂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乃木坂的运营方,对于这种生活细节方便还是很用心的。众多可供挑选的菜式,自助形式供应,蛋糕牛排之类菜品的限量供应。 “好厉害,SONY好厉害!”兴奋的生驹各个地方来回扫荡,不一会盘子上就落起了一座小山。 五更和西野因为做了一上午的车,就随便拿了些清淡的食物。 结果生驹根本吃不完,后来大部分被三人平分了。 之后回到各自宿舍。 进门后,开灯的瞬间,五更反而不小心笑出了声。 “怎么了?”身后的西野探身问道。 “没什么,感觉像是修学旅行一样。” 西野也轻轻笑了,“嗯,很开心。” “虽然还没来得在东京转转,七濑也是第一次来东京吗?” “不是,”西野轻轻摇头,“小时候和家人一起来过。” “家族旅行?” “嗯。” “很开心吧。” “嗯,”西野笑着,“很开心。” “之后的生活也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 西野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隔天,声乐课。 第一次的课程,全部成员无一人缺席迟到。忽略几位呵欠连天的成员的话,还算完美的开场。 在声乐老师的发声练习环节,成员的不同个性逐渐显现出来。 “生田,声音很饱满,但要注意合唱的时候要收些力。” “高山,别收着声音,放开些唱。” “西野,声音再大些,自信点。” “中田,控制声音的稳定性,别乱飘。” “五更,注意发声方式,压着嗓子虽然会让音色更有质感,但对喉咙的负担会更大。” “……” 因为不习惯长时间的发声,导致课程结束时,成员的喉咙都有些沙哑。 “糟糕啊,没想到老师会这么严格。”高山双手抱肘,有些失落地说。 在课上高山因为声音的音色问题被老师说了好多次。因为她对自己原本的音色抱有自卑感,五更也不好随意地发表意见。 话说她自己也因为唱歌的坏习惯被一再提醒。 “习惯就好。”大概。 结果下午的舞蹈课,五更因为身体的柔软度问题,被反复地要求进行拉伸训练。 其他成员都在进行动作练习的时候,她还在工作人员的辅助下进行拉伸。伴随着阵阵悲鸣,成员一次次地调整动作。 “真厉害啊。”一旁参观的南乡说道,“身体僵硬到那种程度也算是一种才能了。” “不过身体的可塑性很高。”一名舞蹈教员说道,“拉伸的幅度在一点点加大,那孩子虽然一直在叫,却没说过一句‘不行’‘停下’之类的话。” “是吗?” “身体的素质也很好,应该是有在家锻炼的样子。” 南乡若有所思。 “慢点!慢点!断了断了要断了!——咯嘣!” 南乡一脸愕然,扭头问道:“你确定她真的有素质?” “额,还能模仿骨头断掉的声音,这就说明还有余力吧。” “……这倒是。”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高山和生驹几乎是把五更抬回宿舍的。 五更心如死灰,想到昨晚立的FLAG,她现在羞耻的真想登上火箭直接飞出地球。 “小宵没事吧?” 一旁的西野担心地问道。 “应该没事吧,还从南乡桑那拿到了缓解筋肉酸痛的药贴。” “总之七濑就留在宿舍照顾小宵,生驹和小实之后会把晚饭带过来。” 西野乖巧地点头。 五更茫然地躺在床上。想到了家中自己房间里的日记本。那里记录了自己对于偶像的全部向往。虽然已经决定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但仅仅是想象中的辛苦劳累,远远比不上亲身体验的痛苦。还好,凭毅力撑过来了。 今后也要无数次的体验这种痛苦,不,还有在这之上的各种痛苦,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能坚持的下去吗? 这种问题现在就提出来也是毫无意义。 转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忧心忡忡的西野,她微笑着。 再努力看看好了。 次日。 身体的酸痛还没完全消退,但好歹是能够活动的程度。 上午的声乐课没问题。下午的舞蹈课,考虑到十四岁少女的身体承受力,西乡允许五更坐在练习室一角,自作适量练习。然后用眼睛去确认舞蹈的动作,先在脑海中留下印象。 第三天,身体疲劳消减很多,柔韧性也有了很大提高,终于加入到舞蹈学习的队列中。似乎是对动作的敏感度比较好,动作记得很快,只过了两天就跟上了其他学员的学习进度。 身体素质的优势也渐渐体现出来。不仅是记动作很快,舞蹈也更有力量感,动作之间的转换干脆利落。练习位置也从最后列升格到了跳舞最标准的第一列。 只是,五更的舞蹈有些旁若无人。对于单人舞还好,但在组合的集体舞中,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会让舞者的存在从集体中跳出来,破坏整体的秩序感。因为这件事,五更被说了很多次。虽然还没忘全改掉这个坏习惯,但总算是能够注意到身边的成员的存在了。 第六章《乃木坂在哪?》制作决定 时至九月中旬,为期一个月的合宿生活,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大半。紧张严格的训练,与丰盛的餐食,成员大多都已习惯。 这个时间段,各个成员的优势已大多显现。 如,擅长唱歌的生田绘梨花、五更逝宵等。 擅长舞蹈的若月佑美、川村真洋等。 此外还有善于活跃气氛的高山一实,绘画能力拔群的西野七濑,对时尚有着敏锐嗅觉的伊藤万理华,以及有过偶像经验整体素质不错的中元日芽香。 各个成员各式各样的才能个性开始展现,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并不成熟,但在南乡的眼中的确看见了名为“乃木坂46”这个组合的未来。 9月12日。 正在进行声乐训练的成员,因为南乡的重大发表而聚集在一起。 稍有些嘈杂的气氛。也难怪,让一些妙龄少女在一个地方进行深居简出的训练,的确是难为她们了。但这同样也是成长的必经一步。 在才能开花的那一瞬间,在站在舞台中心的那一刻前,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漫长的蛰伏。 “各位成员辛苦了。集训还有十天就将结束。这段时间各位的努力,我以及各个老师都看在眼里。下面,将由我来宣布几个通知。” 南乡站在成员的前面,面对成员们投来的探询的视线,他轻咳了一声。 “经运营商讨,乃木坂46冠名番组《乃木坂在哪?》制作决定!” “哇——”巨大的欢呼声响彻房间。 众多工作人员虽已有预期,还是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众多成员相视拥抱在一起。 生驹兴奋地双手举过头顶高呼‘太棒了!’,高山双手抱肘,先是不可思议,然后嘿嘿傻笑。生驹凑上去抱着她的腰来回转圈。 在一片欢呼声中,五更回头,看见西野左手攥着右手的手腕放在胸前,激动地浑身打颤,喜悦的泪水在眼眶中流转。 “太好了呢。”五更对出口型。 西野读懂了,冲她热烈地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了众多的困难,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们也不会这么的情难自禁吧。五更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她急忙抬手抹去。 “静一下,静一下。” 南乡抬手下压,示意大家平复下心情。 “这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但与此同时,留给你们训练的时间也不多了。另外,还有几件事要宣布。番组节目的MC由香蕉人担任。” 又是一阵欢呼声。在谐星界势头正盛的香蕉人会来担任一个还未正式出道的偶像团体番组节目的MC,不得不说,还真是让人感慨SONY的强势。即便是不怎么看谐星节目的五更都对这个组合名相当耳熟,由此可见其组合的影响力。 无奈,南乡只得等现场安静下来后才宣读另外的消息。 “然后是定于这个月二十五号的‘第一回见面会’,会有成员个人的‘自我介绍环节’和‘特技披露环节’,我希望各位成员能够自己考虑好要做的内容。然后紧接着见面会结束的第二天就要开始新番组的录制,至于参加录制的人员,运营将会参考官方网站中成员公式照的人气排行情况,从前列中选取15名最初选拔成员。选拔成员的名单会在集训结束前的那天公布。” 宣布完消息,迎来的是短暂的沉默气氛。 沉默中,一名少女举手。 “若月,你说。” “请问南乡桑,集训期间的成员表现会纳入运营挑选选拔名单的考量中吗?” 南乡扫视了一圈少女们的神情,然后点头,“会。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南乡桑。” 一种沉闷的气氛压在练习室每个人的心间。 这是少女们第一次体验到团队内的竞争。平时关系较好的朋友,突然间变成了竞争对手一般的存在,恐怕在场的少女一时之间还很难正确调整种种心态。 小小的不安存在于每个少女的心中,倘若这些小小的不安连成一片,只怕会在团队未来的羁绊中埋下隐患。 “你们很幸运哦,”南乡开口道,“为这种内部的竞争而烦恼,不正是因为你们把彼此看做是真正的同伴吗?我觉得这是一种正确、同时也是不可避免的心态。AKB内有着更为残酷的选拔机制,从上百名正式成员的厮杀中脱颖而出的七个人才能坐上神七的座位,那时的她们一定也曾像你们这样迷茫过吧。但正因为她们相信自己,相信同伴间的羁绊不会这么轻易地破裂,所以才一步步地走到现在的高度。而作为AKB公式对手的你们当然也有烦恼犹豫的权利,但你们更有跨越这些的义务,这不仅仅是对乃木坂46这个组合来说,哪怕是对你们今后的人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樱井。你来最后总结下。” 或许是为了缓和下凝重的气氛,南乡点名樱井玲香出来发言。 “诶?我?” 少女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确定是我?” “就是你,樱井,谈一谈现在心中的想法,什么都行。” “嗯……”少女为难地拼命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我觉得啊,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能有一个专属的番组节目……嗯,很厉害,还有西乡桑的话也很好,嗯,……那个……万岁!” 樱井渡着步子走到成员中间,双手高举大叫,突然上升的情绪吓了大家一跳,一旁拍摄的摄像机都抖了一下。 南乡扶住额头,脸转向一边。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五更打了个寒颤。 “诶!?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吧?大家!” 樱井四下张望找寻支持自己的人,然而大家都用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质疑表情望向她。 “诶?诶诶?若月——我好像搞砸了!” 少女沮丧地向人群中的若月佑美求救。 “樱井,”若月同情冲她点头,“拜托你什么都别说了,回来吧。” 成员一片哄笑,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 “话说,樱井,”五更颇为无奈的开口,“这个时候该喊的不是‘万岁’,而是结成圆阵吧。” “什么?” “圆阵,乃木坂的口号。” “啊啊,对哦,”樱井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你应该一早就说啊。”然后抱怨。 “啪。”一个手刀轻轻打在樱井额头上。 “这是你的过失吧?别把错推到别人头上。”若月教育道。 “哈哈哈哈哈。”欢快的气氛。 五更叹了口气,然后大喊一声:“圆阵!” 纷纷醒悟的成员,围聚成一个园,伸出右手彼此交叠在一起。 “努力!感谢!笑颜!我们是乃木坂!上行之坂!46!耶——!!” 南乡欣慰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询问身旁的摄像,“好好拍下来了吧?” 摄像比出OK的手势。 第七章 最初选拔 于是,9月23日,到了,公布选拔名单的日子。 抱着忐忑的心情,成员一大早聚集在训练室。 此时训练室已经被简单的布置了下白色的地毯与背景墙,灯光将室内照的透亮。对面竖立着两三架摄像机,两块补光板被两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在手中高举。 除了辞退的两位成员,以及为了准备大学考试而暂时退出的秋元真夏,33名成员无缺席。 成员在场中三排站立,站位并没有什么讲究。五更和西野站在一起。从昨晚开始,西野就有些魂不守舍,五更的开导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她自身也有些紧张,一直以来她很少对其他事物付出多少热情,托这次集训的福,尝到了以前未曾感受到的各种情绪。 按理说,依照她以前的性格,应该已经满足了。交到了朋友,也得到了可以吹嘘的体验。只是,心中还是会有不甘心。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不是朋友的支持,她也不会站在这里。七濑、生驹、小实。就算是为了她们,自己也要往前踏出一步。拜托了 “念到名字的请上前一步。”一番寒暄之后,直奔主题。 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是—— “白石麻衣。” 形象有些酷的少女走出,长发,身材高挑。即使被叫到姓名,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 五更和白石交集不多,对方沉默寡言,似乎是有些不善交际。不过在舞蹈课和声乐课都被老师称赞过,官网的人气也居高不下,根本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感觉像是少女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人,五更想。 接下来,一个个名字被不断叫到。 五更默默在心中计算还剩余的名额。 7、6、5…… 生驹和高山已经被叫到了名字,五更和西野还留在队伍中。 随着名额的逐渐减少,五更的心也慢慢下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在只能听见姓名的空间里,时间和空间都被扭曲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保持一个还算客观的心态,但这份紧张感时刻提醒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而已。 最后一个名额。 “五更逝宵。” 意识破开混沌,此刻才重见光明。五感回到自己身上,时空各自回到运行轨道上。 一切井然有序,一切正常运行。 五更长舒了一口气。 “是。”正要走出去。 衣角被拽住。 西野七濑。 少女此刻微微低头,刘海遮住眼睛。 拽住五更衣角的手,太过用力导致手指发白。 五更稍微有点晃神,但很快清醒过来。她迟疑着,还是慢慢握住对方的手,凑到西野的耳边轻轻说道:“前面等你。” 西野身子顿了一下,慢慢抬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能流下来。 然后少女轻轻笑了,松开拽住衣角的手。 呐,七濑,你也变得坚强多了呢。 五更走出队列,站在选拔队内。 补光板反射稍有些灼人的白光,晃了下她的眼睛。朦胧中,工作人员,已经宣读完名单的南乡,自发地鼓掌,掌声逐渐响成一片。 似乎心中被注入了某种能量一般。集训以来的艰辛困苦被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这也算跨越了一步了吧,她想。原来只是向前一步,就能看到这么多不同以往的风景。 十五人最初选拔组。按宣读顺序排列。 白石麻衣。生田绘梨花。樱井玲香。高山一实。安藤美云。宫泽成良。星野南。若月佑美。斋藤飞鸟。市来玲奈。中田花奈。深川麻衣。岩濑佑美子。生驹里奈。五更逝宵。 “以上就是,最初选拔组人员。” 入选的成员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摄像将这珍贵场景记录下来。 在与高山、生驹的击掌庆祝中,五更在人群中搜寻者西野的身影。 虽然眼眶仍然湿润,但见到五更望过来的视线,还是回了一个笑容。 “没问题的哦。”用口型传递着信息。 然后。 “恭喜入选。” 什么啊,五更心想,这不是完全不需要安慰吗。故作的坚强也好,七濑你真的有在改变哦。 第八章 第一次见面会 短暂的一天休息之后,第一次见面会开始了。 休息室中,听着外场逐渐喧嚣起来的声响。成员们也随着兴致高涨起来。 市来玲奈在一旁单独的练习着待会的发言,作为见面会开始前的主持人,要说上一段话来介绍情况。人选似乎是南乡决定的。 生驹兴奋地拉着高山滔滔不绝地讲话,像是远游前坐在巴士里闹腾的小学生一样。 西野还是没改掉她那容易过度紧张的性格,一刻不停地背着纸上自己将要说的话。 至于五更决定直接把最终甄选上的个人介绍拿过来用,特技也是,当时还没机会用到就下去了。 观察室内,成员的大致性格一目了然。谨慎些的趁着有限的时间背诵稿子脑海中预演流程,神经大条的就凑在一起兴奋地聊天,在意形象的小心翼翼地补妆。再有就是五更这种,该说是胸有成竹还是年少无畏,总之无所事事地四下观察。 见面会正式开始时,面对台下的一众观众,五更还是难免心中忐忑。印象中自己很少有站在舞台上的经验,所幸平安结束,没有突然口吃,特技披露也就唱了两句歌,正常发挥。 整体来说中规中矩的表现。 但五更打心底里觉得这是最好的情况,她没有非要出风头的打算。组合刚刚成立,成员都只能算偶像的新手,或许连新手都算不上。急于表现自己很可能会过犹不及,一但做错了什么,在网络上被炎上,五更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体验。 握手会环节,还是有些不适应。一个个的和不认识的男人握手,感觉自己像是被轮流消费的货架商品。虽然可能现实就是如此,但她还是克制自己尽量不去那么想。 啊啊,坏习惯啊,她想,总是容易过度解读自己身边的事和自己的情绪。 身边的中元日芽香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容,对每一个前来握手的饭都向前倾身,双手回握,以热情的态度面对。从她对面的饭害羞傻笑的样子就能明白,效果拔群。 职业的啊…… 察觉到了身旁五更的注视,中元侧头露出了职业水准的微笑。 五更急忙收回视线。 ……不得不承认,的确很可爱。 会场到了大概好几百人,由于是第一次握手会,更像是给成员的过程体验。因为五更的环节话语简洁,舞台上大方得体,反而吸引了不少的饭,前来握手。只是五更实在是对此毫无经验,只好微微笑着,少有开口说话的情况。 “逝宵酱,唱歌很棒哦。” 笑。 “逝宵酱,我、我也喜欢村上春树!” 笑。 “真可爱呢,逝宵酱,嘿嘿,嘿嘿。” 笑……嗯? “逝、逝宵酱这种冷淡的态度……我、我好兴奋!” 喂——南乡桑,放这种变态进来没问题吗? 握手会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算起来五更大概握了三十多人。作为完全室内派的她,一次和这么多人有交集,心累是在所难免的。虽然整个过程中她基本上就是一张面具脸。 见面会结束后,南乡根据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对几位成员提了意见和建议。五更被重点点名了她的面具脸。 “希望你们能从这次的体验中吸取教训,乃木坂46的运营方式虽说和AKB有所不同,但根本还是用握手的方式培养核心饭,增强粉丝与偶像之间黏合度。同时握手人数的多少也是人气的直观显现,所以你们的握手对应还需要好好学习。” 虽然这样说了,但之后还是请成员一起去吃了烤肉。 挑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一个大的房间,33人有点勉强,但好歹能够坐下。 工作人员虽然说是不参与,属于成员间的一次庆祝会,但还是留下了几台摄像机,布置在房间的几个角落。 “那个……是开着的对吧?”高山问道。 “应该,不然也不会特地留下来,估计是拍些花絮之类的东西。喂!生驹,别光吃我烤好的肉,自己动手啊。” “唔唔唔!唔唔!” “不,我听不懂啦,把嘴里的东西吃完再说话。”五更说着夹了几片刚烤好的肉在西野的盘子上。 “怎么了,兴致不高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西野跪坐在坐垫上,双手放在大腿上,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 她摇头,“不是,没有什么胃口。” “是太累了吧,”高山说道,“毕竟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又是自我介绍又是特技披露。” “是握手环节遇上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没有,大家都很友好,说我画画很好。……可能是一时间接触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西野解释道。 “哦哦,”五更深有同感地点头,“这个我也在适应过程中。” “生驹很厉害哦,和每位来握手的饭都说了话。” “不,生驹你是异类吧,对每一位都鞠躬道谢,身体还吃得消吗?” “没问题啊,”生驹用力晃着上半身,像是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的小草,“完全没问题呢,感觉还可以再握个三四场。” “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五更真心佩服,“最好能把你那不见底的精力分配给七濑些。” “我没事啦,”七濑连连摆手,“只要休息下就可以。” “不过啊,还是小实的队列有趣,”生驹边吃边说,“每个人都要摸下她的手肘,超搞笑。” “啊啊,”高山双手抱肘苦笑,“我还在想,把自己一紧张就会摸手肘的信息透露出去算不算失策呢。” “以后小实的握手会就直接改成‘摸肘会’好了,哈哈,哈哈哈——嘎哦咳咳咳!” “嘴里还有东西就别急着说话啊。”五更急忙递过去纸巾。 高山拍着生驹的背,帮她顺气,西野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但是啊,”生驹好不容易缓过来,只是脸上被呛出的红晕还未完全消褪,眼眶湿润,“不快点吃的话,肉就没有了。” “没人和你抢啦。” 第九章 《乃木板在哪?》第一期录制 见面会结束的第二天就是《乃木坂在哪?》的首期节目录制。 巨大的摄影棚内,搭出简易的布景。十几位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地上是散落的电线。 选拔组的成员待在布景板的背后等待出场的指示。 三。二。一。 随着STAFF指示的手臂落下,成员通过布景板分隔出的窄小通道,一个个走入节目场地。虽然之前已经有台本可以了解流程,但实际上进入场地时,需要自己走近镜头,尽量表现出开朗的情绪,冲镜头打招呼,这点还是让五更费了一番功夫。毕竟还是要丢掉一些羞耻心的。而且她不太习惯这种稍微有点献媚的感觉。 五更第一个出场,为了防止自己假笑的太刻意,就尽量克制自己的笑容,挥动着双手打招呼。 她落座于第二排最里边的座位,正好有机会看到其他成员的出场表现。 高山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样,始终背着左手出场,面对镜头也是。 ——小实,虽然知道你紧张,也别一直背着手在后背来回搓啊。 生驹因为昨晚烤肉吃多了,闹肚子,脸色不太好,情绪还没调整过来。对着镜头抿了下嘴就晃悠过去了。 ——话说,打招呼啊,直挺挺的一路过来,你以为自己是哪里来视察的社长吗? 虽然是这么想的,五更还是端正地坐在座位上,沉静地笑。感觉仅开场的两三分钟就积攒了不少压力。 对面的台桌上坐着四人,常驻MC香蕉人,日村勇纪和设乐统。另外两个嘉宾,一个看着特别眼熟,但五更怎么都想不出来名字,至于另一个则完全不知道。两人应该同属一个组合,名字不清楚。台本上应该有,但五更没记住,只是粗略浏览了下。让她看一遍那种无聊的文字都算是难为她了。 “好厉害啊,”设乐统感叹道,“好像每个人都在向我招手一样。” 简单的相互问好之后,就是成员的自我介绍环节。 “能模仿什么东西的话,”设乐统提议道,“不管什么都好,那种能被人看到觉得傻乎乎,觉得‘这个女孩笨的可爱啊’的感觉才最好呢。” “对对对,”日村勇纪一旁附和,“总之要能让人留下印象才行。” 反正你们就是想看少女们装可爱扮傻就对了,五更心中吐槽。 ——虽然我也喜欢看。 “那先从这边开始吧,”设乐对嘉宾示意道,“先做个示范好了。” “诶——不行不行!” 嘉宾虽然表现出强烈的嫌弃,但最后还是照做了。 河童的叫声。 “……?” 五更虽然满脑袋问号,还是跟随着气氛鼓掌。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眼熟的嘉宾叫田中,至于田中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接下来才是成员自我介绍的环节。 成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自我介绍,虽然的确有不少羞耻的成分在,但都在五更的容忍区内。 之前唱歌出彩的生田绘梨花,说了特技是弹钢琴和能说出各地县厅。被日村丢了个问题,问三重县的县厅在哪,反而一时之间慌了神想不出答案,最后还被身后的高山提醒。 之后的生驹,虽然情绪还没到最佳状态但好歹平安过去。 轮到深川麻衣的时候,反而让五更想起了西野。 ——两个人不知道谁画的更好呢?因为都会画画,说不定意外的能聊到一起。 高山的环节,五更还以为她会继续说自己一紧张就会摸手肘的习性呢,看起来是被封印了。有点遗憾,五更其实还蛮喜欢那个介绍的。 然后是白石麻衣。 “大家好,初次见面。” 嗯嗯,不愧是白石,稳重的开场。 “四次元来的蛋黄酱星人,19岁,被称为蛋黄酱的白石麻衣。我会努力的,请大家指教。” ……嗯? “从四次元来的呢……” “从四次元来的?真的假的?” 也难怪MC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是的,我来了。” “赶紧回去吧。” 犀利的吐槽。 “从哆啦A梦的口袋里出来的?” “从四次元的哪里来的?”日村认真问道。 “……从天上。”不是很确定的语气。 “天上算三次元吧。” “啊,那就是从哆啦A梦的口袋里来的。” 有够随便的设定。话说白石你高冷的人设呢? 之后五更的脑袋里一直被蛋黄酱的巨大身影笼罩。 轮到她自我介绍时,反而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好,我叫……” 然后就断在这里。 “嗯?嗯?”设乐装作疑惑地问,“嗯?你这家伙是谁啊?”小混混的口气。 啊。 “我叫五更逝宵,十四岁,喜欢读书,完全的室内派,大家叫我五更和小宵都行。”这才反应过来,“特技是蛋黄酱鉴赏。请多多指教。”,急忙把之前准备好的介绍词背完。 “等……哈哈哈。” “蛋黄酱鉴赏是什么?哈哈哈。” 对面的MC笑成一团。 “慢着慢着!说错了!”五更羞耻的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拒绝,“美食鉴赏!美食鉴赏!” 失策啊,原本是以为自己语言素养还不错,想着随便说一个方便表现又独特些的特技,结果没能逃脱蛋黄酱的诅咒,说错话。 “真厉害啊,蛋黄酱鉴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厉害的特技。” “能做吗?现在,蛋黄酱鉴赏。”设乐站起来指着五更问,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美食鉴赏!美食鉴赏!说错话了!” 想死……怎样都好,陨石浩劫,超新星爆发,奇点大爆炸。赶紧结束我这渺小悲凉的生命体吧。 “真厉害啊,哈哈,”设乐笑着坐回座位,“是美食鉴赏对吧?” “对对,美食鉴赏。” “美食鉴赏啊,”日村笑道,“我还在想特技是蛋黄酱鉴赏的人是多么厉害的变态。” “真厉害啊,乃木坂,什么样的成员都有啊。” “因为那个对吧,”眼见少女急的快跳脚,设乐解围道,“因为白石的四次元蛋黄酱星人太震撼了,对吧。” 五更拼命点头,“印象太强烈了,蛋黄酱一直在脑袋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旁边的白石双手合十作道歉状。 “那……要试试吗?美食鉴赏。”设乐说道,“日村以前做过不少美食报道的工作。” “说的也是,以前我——” “不用了。”五更双手胸前交叉,大大的×,做出拒绝状,“不用麻烦了。”她现在只想默默坐回座位等节目结束,这次已经丢脸丢的够多了。 “……”日村还没说完的话,就直接被打断了。 “日村,日村,”设乐憋笑,“日村好可怜,突然话被打断。” 日村一脸茫然的表情,四下张望。 “单纯的现在不想做美食鉴赏对吧?”设乐问道,“不是因为讨厌日村对吧?” “……单纯的现在不想做美食鉴赏,不是讨厌日村桑。” “拒绝?” “拒绝!” “美食鉴赏?” “拒绝!” “那,蛋黄酱鉴赏?” “拒绝!” “那,日村?” “……拒绝!” “喂——!”日村愤怒地起身。 “哈哈哈,那日村和蛋黄酱鉴赏只能拒绝一个。”设乐坏笑着下套。 事到如今,五更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钻。 “日村桑拒绝!” “喂——!!!!” “日村,你在蛋黄酱之下。” 日村反而被气得发笑,“为什么我非得和蛋黄酱比较啊。” “那白石,”设乐说道,“日村和蛋黄酱拒绝哪一个?” 突然被叫到,白石稍微表现出一些慌张,“啊,那……日村桑。” “喂——!!!!!!” 日村气的发型都乱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拒绝我啊!!” “没办法嘛,”设乐笑着安抚日村,拉着他坐回原位,“白石是蛋黄酱星人嘛。” “嗯嗯,”两位嘉宾也附和,“蛋黄酱星人就没办法了。” “不不,那个是设定吧,话说为什么我一定要被蛋黄酱星人拒绝啊。” 因为现场气氛不错,设乐多玩了一会,日村也很敬业地一一做出了回应。 考虑到播出时长的因素,设乐调侃两句后迅速拉回了话题。 “好,那么,成员的自我介绍完成之后,接下来——” “不,”日村苦笑着,“成员自我介绍环节为什么感觉最后都在搞我?” “重大发表!” “喂!”日村拍了下设乐的头,“听我说话啊。” 设乐笑着,无视日村,重申道:“重大发表!” “大家应该都听过‘神七’的说法吧?AKB里被称为神的七个人。” 成员纷纷点头。 “在乃木坂46这个组合里把‘神七’叫做‘乃木坂七福神’。” 这个稍微有点民俗风的叫法,引起了成员的一阵哄笑。 “乃木坂七福神呢,就是指站在乃木坂C位的TOP7人,这个名单现在就要发表。” “诶——!!!!!!!”×32 的确是一个让成员猝不及防的重大消息,但经历刚才的打击,五更心已经死了。现在任何消息都很难对她造成影响。 “这个已经定下来了吗?”日村问道。 “对,”设乐拿出名单,“现在就来宣读七福神成员。” 即使是五更目前处于心如死灰的成佛前的状态,听到高山和生驹被选定为七福神的人员之一,还是替她们高兴,送上了掌声。 “这七个人就是乃木坂七福神,没选上的成员也别灰心,”设乐安慰道,“现在的位置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重新进行调整。这对七福神成员也是一样,不努力的话就会面临被替换掉的风险。” “对对,”日村说道,“没选上的成员也很可爱,就算没进七福神,在乃木坂46这个组合中也完全可以积累人气。” 虽然如此安慰了,未选中的成员情绪还是很低落——当然,除五更外。 “五更,能积累起人气就好了呢。” 面对设乐的突然点名,五更只能下意识的点头。 然后设乐突然补了一句,“蛋黄酱鉴赏。” 五更迅速变脸,摆出拒绝的×。 “诶?”设乐笑着问道,“不要人气?” 五更点头。 “诶?日村拒绝?” “为什么又扯到我啊!”日村打了下设乐手臂,笑骂道。 接下来是MC和嘉宾们帮成员想出有趣的介绍词。因为时长的原因,大部分的镜头都会给七福神成员,五更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划水一段时间修复下自己受伤的心灵。结果第一位出场成员是白石麻衣。 “最喜欢蛋黄酱了,19岁,白石麻衣。”这是白石麻衣自己想的介绍词。 “原来如此,刚才的关键词是蛋黄酱,”设乐提议道,“这样的话生产别的酱的公司赞助节目时,你就没办法说了。” “对对对,自我介绍的适用性还是大些比较好。” “蛋黄酱虽然哪里都有,但能有工作的机会不多对吧。” “日村,话说蛋黄酱能有什么工作?”设乐突然把话题抛给日村。 日村苦笑了下,“还要做?那个?” “诶?什么?什么工作?”设乐装作疑惑地问道。 “……蛋黄酱鉴赏。” 听到这个词,五更下意识地摆出拒绝的姿势。 “哈哈哈,”设乐大笑,“真厉害啊,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然后继续追问,“诶?拒绝什么?蛋黄酱鉴赏?日村?” 五更的心在流泪。 “……日村桑。” 日村哭笑不得,“同一个梗你要玩多少次啊。” 所幸,在这之后设乐再没点五更的名。 收录结束后,成员和香蕉人,嘉宾和STAFF打过招呼后,五更反而被设乐叫住。 “设乐桑,日村桑,辛苦了。” 首先问了声好。 “没问题吧?”设乐问道,“点了你这么多次。” “啊,没事没事。”其实心在滴血。 “五更很厉害啊,第一次上节目,就这么有综艺效果。”日村称赞道。 “哪里哪里。”反而有点受宠若惊。 “不,这是很厉害的事情哦,”设乐说道,“新番组不是刚开始吗,我们与成员之间相互都不是很熟悉。一般来说,都要有一段团队的磨合期,之后节目才会渐渐有趣起来。今天因为有五更的存在,制造了很多笑点。” “对对,我也去过AKB的节目,第一次上综艺就这么有效果的成员的确不多见。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天赋。” “日村很少这么夸人,”设乐笑道,“还有,我们搞笑艺人,因为要频繁的制造笑点,所以通常节目中都会把身份放得很低。为了笑点什么都做。我觉得这是作为一个搞笑艺人的基本。所以五更你不需要因为节目中对日村开炮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节目中笑点高于一切,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边。” “我没问题哦,”日村指着自己说道,“什么都可以,在节目中,只要觉得有趣的事直接说出来都可以。实在没法用的时候后期会剪掉,所以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放开自己,大胆去做。” “我们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组合做固定节目,彼此并不熟悉,所以如果五更能在前期充当我们和组合成员之间的交流的桥梁的话就最好了。今后的节目录制中,五更也能像今天这么活跃的话,作为MC的我们也会轻松许多。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我才是,请多多指教。” 望着香蕉人离开的背影,五更这才对搞笑艺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因为对方身上的名气,多少会觉得对方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处。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了解两人其实挺随和的。 能够察觉到成员的拘谨,并且私下谈话开导。 节目中五更一直想着羞耻丢人之类的事,全都是自己的事。反而是香蕉人为了营造节目效果费了很多心力。察觉到了这些,之前难堪的情绪消减了很多。 “小宵——”×2 是高山和生驹的声音,大概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了。 五更深深看了一眼香蕉人离开的方向。 ——“如果五更能在前期充当我们和组合成员之间的交流的桥梁的话就最好了。” 五更转身走出拍摄场地。 ……嘛,我试试看好了。 第十章 间奏 节目录制完毕后,生驹和高山因为多等了五更一会儿,导致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接送团队的大巴车停在大楼后门,成员到齐就会赶回练习室。 “那个……抱歉。” 三人一路小跑前往大巴车所在的地点,五更已经有些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高山和生驹欲言又止,难表达的情感堆积在空气中,连呼吸都变得费力。是略有些沉闷的,阴雨天气。五更能感觉得到。 还是高山先开了口。 “抱歉了,小宵,感觉像是我们丢下了你。” 嗯?在说什么事?五更一头雾水。 “那个啊……七福神……”生驹小心翼翼地说。 两人略有些察言观色的谨慎态度,反而让五更有点好笑。 “我还没那么心胸狭隘啦。”她一把搂过两人的肩膀,不过因为个头的关系反倒被高山吊了起来。 突然遭遇“袭击”的两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五更踮着脚尖在空中晃悠了两下,然后松开双手,站在原地。 “我很高兴哦,”她笑着说,“生驹和小实能进七福神,真心为你们高兴。虽然七濑没进选拔有点失落。但总体上结果还不差啦。” 生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五更的笑脸,“真的没在逞强吗?” 高山担忧地说道:“小宵如果心中不愉快可以发泄出来哦。”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五更叹气道,然后目光逐渐明亮起来,那是毫无迷惘的,澄澈的目光,“我诶,五更逝宵,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忧愁烦闷呢。也太小看我了吧。” 高山和生驹观察了半晌才放下心来。 五更上前拽住两人的手臂,“快走吧,成员还在等我们呢。” 被少女拉着向前跑的,生驹与高山相视一笑。 原来这就是被同伴担忧时的心情啊。 仿佛是被拉长了的走廊上,奔跑中的少女露出了微笑。 凭借着SONY的号召力。乃木坂46的名头刚打出来,就受到了众多媒体的关注报道。虽说喊出超越AKB的口号听起来的确有些狂妄,但在SONY的运作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达成的成就。毕竟相比AKB秋叶原剧场的起步,乃木坂46等于是一开始就站在一个还不错的高度上。 口号喊出来了,自然行动和效率也要跟上去。甄选、集训、见面会、首个冠名番组,然后是参加一两个音番混个眼熟,积累下经验,最后发行出道首张单曲。到这里,才算是完完整整地踏出了最初的一步。在这期间,成员需要的就是不断地在歌舞上打磨自己,直到具备初步登台的资格。所以,很少会有休息的时间,练习练习,跟不上节奏的成员就腾出空位,新晋成员接替上去。残酷的机制,但也是乃木坂的卖点之一,频繁的成员更替。 选拔外的成员不必说,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室内度过,即便是选拔成员,节目一结束立刻赶回练习室。 出道单的发行日期还未有任何消息,甚至成员连歌曲是否确定都还不知道。仅仅是怀揣着对偶像的向往,每日挥洒着汗水。 在这期间,又录制了一次《乃木板在哪?》,主要是对非选拔成员进行短片介绍,为此请来了号称偶像专家的有野晋哉担任评判员,对各个成员进行偶像点评。 这个时候西野才有机会在节目中露脸。 没有亮点的介绍,而且说了喜欢画画结果连作品都忘了展示。不得不说这种迷糊的性格其实还蛮可爱的,只是没什么话题性。香蕉人只是简单吐槽了两句就把话题引向同样擅长画画的深川麻衣。 事后五更问起,为什么没把自己的画展示出来。 “诶,因为有点害羞啊,把画放在节目上。有很多人会看到的吧。” 那就换一个兴趣爱好说啊。 “因为,我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被如此回应了。 总结下来,西野扭捏纠结的性格,虽然很可爱,但不积极的展示自己的话,想要吸引人气恐怕会很困难。当然,五更没有直接对少女这样说。她不至于情商低到这种程度。 总之,一步一步来吧。最后这样安慰了。 当然,其实五更也没资格说别人啦。 大概是小时候常一个人看书的原因,缩减了与其他人交流的时间,自然朋友稀少,或许那些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既然没有了朋友在放学后双休日的打扰,自然有了更多的时间看书、听音乐,做一个人想做、做一个人能做的事。她很感谢书本,教会了她很多事情。不用亲身经历就能在书本中获取的体验,这难道不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壮举吗。不知不觉间,看书这种行为既是她隔离世界的方式,又是她与世界相连的方式。感觉像是一则讽刺故事。 所以当她在电视上看到前田敦子在舞台上热烈地绽放自己的舞姿,才发现自己被深深地打动了。那种压倒性的存在感,即使是透过电视屏幕也能相隔万里地感染别人。那时她才明白,书本上可以获得体验,但人生的经历也是尤为重要的一环。所以她报名了乃木坂的甄选活动。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是敬仰前田敦子,而是憧憬能够毫无保留散发自己光热的行为。 那是她第一次想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想要迎来自己的改变。她看着西野七濑好像在看着从前的自己,只是那时的自己更会伪装而已,以一种貌似波澜不惊的姿态应对。 加入乃木坂后,每天严苛的日常训练,疲惫的身体,因为吃饭和睡觉而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到幸福的降临。跟随行李箱带来的几本书,除了最初的两天翻了几页,之后便放在床头,每日的工作就是陪伴自己入眠。 看书的行为无法维持,将她与世界隔离的屏障自然应声破碎,反而她的世界变得更为宽广了。 她确信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并且,由衷地希望名叫西野七濑的少女也能够拥有这种幸福。 第十一章 预留的伏笔 “嗯,嗯。还行。……没,住在公司准备的员工宿舍里,对,有一个舍友。……没问题。对,生活费还有剩余,对,楼内有食堂,食宿是公司提供的,暂时没什么花销的地方。嗯,嗯,我知道,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的。弟弟那没发生什么事吧?嗯。一切如常就好。” 机械式的应答。简直像是跟随着指示而做出相应反应的机器人,五更想。 “好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突兀的停顿,连五更本人都觉得猝不及防。 心脏停跳一拍,她深深吸了口气,重复道:“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爸。” “……”听筒的那面是短暂的寂静,呼吸声夹杂着“咝咝”的电流杂音,紧接着才是沉闷短促“嗯”的回应。如同定音鼓的落下,透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意味。 回过神来,耳边听筒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五更放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名称是:“五更远山”。稍微晃了下神,然后才将手机装进小包中。然后将小包放在练习室收容用的小柜子中。 “……父亲?”西野走过来。 “……”五更为这个父亲的称呼犹豫了下,但又找不到更为恰当的表达方式,姑且点头承认。 “你没事吧?” 许是五更的神情有点恍惚,西野担忧地问道。 “嗯,没事,就是问了下我最近的情况。”少女故作轻松地微笑。 训练暂时结束的间隔休息,成员大多随意地坐在地上休息,时段是下午,再有一个时间段的舞蹈课,今天的训练就算结束了。 稍远些的地方高山和生驹与成员中田花奈、能条爱未围坐在一圈,生驹动作夸张的在比划着什么,其他人一脸茫然。 似乎是注意到这边,连忙招手,呼喊:“七濑快过来,那个仗助的姿势,第四代那个,我怎么做都做不好,你来做给她们看。” 西野看了眼五更,正犹豫着,五更反而笑了。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累,你去吧,我去洗把脸。” 西野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把手中的东西直接推到五更怀里。 “这个给你。”然后急急忙忙走开。 是一瓶未开口的纯净水。 五更笑了。之前几次练习间,西野好几次拧不开瓶盖,只好求助五更。 她抬手,将瓶盖拧开,拧到一半,发现自己身体并没有需要补充水分的渴求。 正巧发现还在场中对着镜子独自纠正舞姿的白石麻衣。 “喂,白石桑!” 还在调整着舞蹈动作的白石,循声回头,一小团黑影呈抛物线丢向她。 下意识地接住,才发现是瓶水。 顺着方向看过去,十四岁的少女冲她招招手。 白石下意识地点头回应,额角的汗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因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休息下吧,已经帮你拧开了。”对方做出仰头喝水的动作,然后走出练习室。 白石看向手中的纯净水,稍微有点恍惚。 记忆中,黄昏的教室内,座位上的少女低垂着头,四周散落着课本与练习本,几名不怀好意的少女坏笑着:“白石你啊——”,霎那间蝉鸣刺耳,拉长的恶意迅速坍塌成一个点,意识重新聚集在眼前。 她右手稍稍用力,塑料制的水瓶发出“咔啦咔啦”的细碎声响。短促而清脆果决的音节,有着锋利尖锐的横切面,似乎回忆也被切的支离破碎。 白石把紧贴脸颊的头发撩至耳后,用汗巾擦去额头的汗液,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地喝水。 豪爽的喝法。 父亲的来电令五更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学五年级,家里从小养的宠物狗,终于因为上了年纪,某个黄昏的午后安眠于客厅供狗狗歇息的藤筐中。 那是五更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带着黄昏的微弱凉意。 被夕阳染上暮色的客厅,抱着狗狗哭泣的小男孩,呆立在原地的女孩。那一天男孩女孩陪在狗狗的尸体旁,不知何时睡去。 醒来时,五更发现与弟弟睡在在一起,弟弟脸上还残留泪痕。她来到客厅,弟弟跟在她后面。父亲已准备好了早餐。 爸爸,风五郎呢?弟弟问。风五郎是弟弟取的名字,好像是某部漫画的配角。 父亲说他把风五郎埋在后院了。 当时年幼的弟弟还无法接受一直陪伴他长大的风五郎死亡的事实。哭着不愿意吃饭。 面对哭闹的弟弟,父亲只是默默等待着弟弟逐渐安静下来,既没有责骂也没有安慰。 然后,平静地开口: “那,要把尸体挖出来吗?” 平静地仿佛只是在陈述一种行动的具体方案。 那个时候,五更内心深处涌出一种恶寒。那种恶寒带着一种实际存在的真实感,密密麻麻攀附着皮肤爬遍全身。 “哗啦——” 清凉的水铺满整个脸部,然后被地心引力拉扯着褪去,带走一部分脸上的温度,残存的凉意,很快又被九月末闷热的气温消抹。 五更稍微地抬头,目视镜中映出的自己。水滴顺着脸部凹凸的弧度向下流淌,留下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水渍。 自那以后,五更再没称呼过那个父亲身份的男人,叫“爸”。今天,父亲突然的来电,以及她那声从深层意识中被唤醒的“爸”,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即将到来。 在她身上,不,在那个家中,的的确确缺失了某种东西。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五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看得久了,这张面孔都变得陌生。她渐渐感受到了熟悉的恶寒正小心地攀上脸颊的皮肤。 “如果你想等着水渍自然风干,估计要翘掉待会的训练了。” 毛巾从正上方落在五更头顶。 五更转头看去,少女背靠在洗手池边,稍稍偏头。两人视线刚好相接。 啊。 “桥本……” “用尊称。” 脑袋被敲了下,适度的力道。 五更这才反应过来。 “桥本桑。” “乖~” 然后脸颊被轻轻捏了下。 “桥本桑怎么在这?” 桥本奈奈未似笑非笑地望着五更,“你说呢?” 啊。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怎么了,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负面情绪?” “看得出来吗?” “不,就是随便问问。” “……” 然后脑袋又被敲了下。 “别在心里腹诽长辈。” “哪有!”五更捂着脑袋辩解,“我还没——” “还没?” “……”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这次绝对在心里这么想了吧?” 你是神吗? “没有!绝对没有!” 当然嘴上不会承认。 桥本深深看了她一眼,五更忙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嘛,没有就最好了。”然后收回了审查般的视线。 五更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呢?” “诶?” “所以自己在这里烦恼什么呢?”桥本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些哦。” “……”五更沉吟了下,然后笑着摇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稍微有点担心之后的未来。” 一段短暂的沉默。 五更刚想抬头观察下桥本的反应,结果被对方双手用力地揉搓脑袋。 “乳臭未干的小鬼装什么深沉啊。”桥本调笑道。 五更努力地想从桥本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刚要出言抗议,对方施加的力度突然减弱。 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但是饱含爱意地从背后,像是对待易碎的艺术品般,温柔且小心翼翼地拥抱她。 桥本将下巴搁在五更的肩膀上,轻柔地说道:“想为未来烦恼你还早了一百年呢,现在你只要随心所欲地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幸福的小鬼。” 那声音似乎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一瞬间,五更感觉全身都温暖了起来。她小心地引导着声音在她的脑袋里住下,如同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 谢谢。五更闭上眼睛,在心里轻声说。 然后,被对方用毛巾在脸上粗暴地擦拭了一遍。 “唔……!唔唔!” “好了。” 桥本捏着五更的脸颊,看着镜中她因揉搓而微微泛红的脸色,眼睛笑弯成了一座桥。 “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表情嘛。”她笑道。 “走吧。”起身离去。 “桥本……桑。”五更忙追逐少女离开的背影。 桥本挥了挥手中的毛巾,“训练要开始了哦。” 五更犹豫了下,也急忙跟上去。 第十二章 体力测验 两人到达练习室时,成员聚集在一起,南乡正要宣布什么事情。 “你们来的正好,”他说道,“赶快归队。” “33人到齐了对吧。” “是。”×33 “那好,明天是《乃木板在哪?》体力测验的外景录制,从早上开始,大概会录一上午。七点会有大巴车停在楼下,别迟到了。还有服装穿私服就可以,方便活动的那种。今天就先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就回去休息吧。” “记住别迟到了,早上七点,”临走之前,又提醒一遍,“松村沙有理、生田绘梨花、樱井玲香说的就是你们三个!” “诶——若月记得叫我起床。”樱井。 “我明白了,长官!”生田。 “我就迟到了几次而已啊。”松村。 体力测验啊,五更印象中小学运动会自己因为没什么朋友,被硬是推荐了好几个运动项目,结果当时因为不擅长运动,项项倒数第一。弟弟在一旁拼命地为自己加油鼓劲,还出动了他玩的好的几个朋友组成了“逝宵姐姐应援团”,羞耻的手制应援旗与口号。 热闹的赛场,弟弟和他的朋友声嘶力竭的加油,落在赛道最后的自己。 太阳、欢呼、重力,还有身体的疲劳。 太阳、重力、疲劳。 最后只剩下了,热和累两种感受。 记忆就定格在这里,醒来时就躺在保健室。身边围着弟弟和他的朋友。 快乐的回忆。呵呵。 那之后的生日,弟弟花光了积蓄帮自己买了个健身用的哑铃,虽然是男用的。 五更还是深受感动,奋发图强。遗憾的是那年之后,再也没人推选自己参加运动会了。 “小宵,运动能力很好吗?” 回去的路上,西野问道,她似乎很为自己担忧。 毕竟是矿泉水瓶都无法自力拧开的娇弱少女。 “请把那个‘吗’字去掉谢谢。”自信感满溢。 五更颇为享受西野略带崇敬的视线。 哼哼,小学同学的甲乙丙丁们,睁大你们的眼睛见证五更逝宵改头换面的时刻吧。——如果你们能看到这个节目的话。 当天晚上,或许是小学运动会对五更的打击太大,临睡前,一直在脑海中预演体力测验中自己大发神威的场面。 “真厉害啊,逝宵酱。” “不愧是五更,游刃有余。” “小宵真帅,要迷上你了。” “这种成绩为什么会安心于做偶像呢?” “国家队会因为痛失天才扼腕叹息的!” “这是整个世界的损失!” 掌声欢呼声,舞台的最中央,五更接受荣耀的皇冠加冕。 恍惚间,被什么声响惊醒,睁开眼,半晌才适应夜间昏暗的光线。 “唔!唔唔……唔唔!” “……七濑?” “唔唔……唔唔,唔唔唔!” “七濑?”稍稍地放大音量。 回应的依旧是暧昧不清的唔鸣声。 应该是在做噩梦吧。 五更稍稍裹紧被子,在对明日到来的期待中,缓缓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 “不见了……” 衣服、裤子、T恤,倒不是全部消失,还留下了一件运动短裤和生驹送的那件暴饮暴食T恤。 进贼了?不,内衣什么的一件没少,钱包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宿舍整洁无异味,一切井然有序。 此刻,只穿一条内裤的五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个……”一旁已经收拾装扮好的西野,有些尴尬的提醒道,“要不先把短裤和文胸穿上?” “……西野你也丢了全部的衣服?” “……嗯,只剩下穿的这一身。” 为什么错开视线? 正疑惑着。生驹大大方方地推门进来,高山欠着身一脸苦笑地跟进来。 “哎呀呀,怎么了?该不会是衣服丢了吧?” 生驹一脸遗憾地咂嘴,“麻烦了啊,马上就集合了,没衣服的话只能裸着去录节目了。” “……” “……诶?那是什么?”她惊讶地左手张大的嘴巴,右手指着暴饮暴食,瞪大眼睛,眉毛高高跳起,“那不是生驹送给小宵的T恤吗?太好了呢,穿着这件T恤就能回避裸奔的选项了呢。” 生驹故作老成地拍五更的肩膀,“太幸运了,生驹由衷的替你高兴哦,小宵。” “……” 这浮夸的演技……生驹,舞台剧需要你。 没办法,五更最后还是认命地穿上了那件T恤。 四人踩着点登上了大巴车。车上的南乡看见五更胸前的字,明显怔了一下。 “……不良?” “不是啦。”矢口否认。 “……急着想塑造角色是好事,不过可别做过火哦。” “都说了不是啦!” 走向后排的过程中,成员都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五更不厌其烦地一个个解释,“生驹送的”“这不是我的兴趣”“不是设定不是设定”。 直到看见若月纯黑的T恤上印着“斗魂”两个烫金大字,仿佛异地逢旧友,他乡遇故知,眼眶湿润。 “若月桑……” “诶?你那什么奇怪的T恤。” “……” 不,你没资格说我吧。 眼泪瞬间憋回去。 出发的路上,生驹还在辩解。 “因为啊,小宵你完全就不穿啊,生驹还期待了好久呢。” 这么羞耻谁会穿啊,请收起你多余的期待。 “挑礼物的时候,生驹还专门考虑到小宵的接受度,听取了小实的建议,放弃了最喜欢的‘夜露死苦’。” ……小实救了你一命呢,感谢她吧。 经过半个小时的行驶,大巴车停在了学校内。成员依次下车。 为了泄愤,五更在生驹身后走的时候,用膝盖顶了好几下她的腿窝。 “小实……”生驹可怜巴巴地向身旁的高山求救,“生驹好像遭遇了队内欺凌……” 高山装作在看风景。 倒是不远处的白石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向这边看了一眼。 五更沉溺于报复的快感中没有注意。西野不好意思地对白石笑了下,对方微微点头回应。 第十三章 变动 在踏入操场的那一刻,五更才调整好心态。 STAFF开始从车上搬下待会要用到的摄像器材,趁这个时间,五更在一边做着热身运动,她可不想测试途中突然抽筋出糗。这种不严重的突发状况百分之九十会被用到节目里。 “噢噢,五更很积极嘛,”南乡夸奖道,“其他成员也是,别忘了做热身运动,身体出了状况说不定会影响到之后的训练。” “是。”参差不齐的回答。 之后,又交代了今天录制的大致内容和注意事项。 “还有啊,”不放心又提了一句,“说到底只是次外景而已,不是真的运动会,所以成员主要任务是把自己的个性和魅力展示出来就可以了,排名不重要。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33 “五更,有活力是好事,可别冲过头了。” “收到。” 体力测验分成好几个测试项目,五十米跑,三段跳,急行跳高,单杠翻转上杠,以及测试身体柔软性的躯体向上,测试心肺机能的运动后水中闭气。 由于随行的STAFF并不多,再加上节目制作时长的原因,每个项目全员参加还是不现实。现场的南乡尽量保证每位成员都能参加,在此基础上选拔组保证多一些的镜头。。 首个项目是50米跑。 “生驹你经常在山上玩,应该跑的很快吧?” 未开始前,五更就装作随口一问的感觉,旁敲侧击。 “关于这个啊,生驹也觉得自己跑的应该很快才对,但学校运动会百米跑最好的成绩也只拿了第五而已。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呢。” “这样啊。”其实心中暗喜,排除了一个疑似强敌的选手,“嘛,可能是不适合这个项目吧,我觉得一定有更适合生驹的活动,山里活动的话心肺机能应该很好。” “嗯嗯,”生驹点头,颇为认同的样子,“生驹也是这么认为的。” “啊啊,会不会到来呢,”然后,憧憬地望天,自语道:“属于生驹的时代……” 五更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会来的。” 嗯,不过是在我之后的事了。 “第一个项目,五十米跑。被叫到名字的成员过来。” “樱井玲香。” 樱井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第一个叫到,磨磨蹭蹭地走到测试场地。简单的几句采访,秒的好成绩。 “好厉害啊。”西野羡慕地说。 她对自己的运动能力一直有些自卑,对运动能力好的人天然的抱有一丝仰慕。 接下来的“斗魂”若月,为了不妨碍手臂的运动,T恤的袖口被早早卷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并且从采访就表现出了燃烧般的斗志。 “因为一直都有在锻炼,所以可能会被认为运动能力很好,所以我会不负众望的努力加油。” “若月,加油啊!” 下场的樱井大声地应援,很快被一旁的工作人员制止。可能是担心声音会录进采访中。 赛道上,若月跑步的姿势和樱井有点相似。五更怀疑两人是不是昨天下午去特训了。 快接近终点时,若月脚步一个踉跄,豪爽地扑倒在终点上。 成员都被吓了一跳,樱井想跑过去,及时被工作人员拉住。 “没事吧?”西野担忧地问道。 “没事,放心吧,草地很软,我以前就摔过好多次。”五更安慰道。 果然,若月无事地站起来。即使摔了一跤,秒的好成绩。 下场时,樱井冲过去。 “没事吧,若月?” 感人的友情。 “我送你的T恤。” 担心对象错了吧!话说,那个是你送的啊! “啊,没事,就脏了点。” 若月桑,你可以更生气些哦。 两人结伴回到场外。 真是对奇妙的组合呢,五更心里想。 之后的岩濑佑美子、松村沙有理、畠中清罗的成绩都在九秒十秒左右波动。 反倒是井上小百合,不说五更还以为她是在竞走。秒。 终于轮到了五更逝宵。 “因为经常锻炼,所以会尽力跑出一个好成绩的。” 模仿了运动员的起跑姿势,枪声响起的刹那,在自己能控制的程度尽量的倾斜上半身。冲过终点时,因为惯性扑在了临时搭建的阻挡物上。 的好成绩,兴奋地右手挥拳。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生驹,的成绩排在倒数第二。跑步的姿势五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模仿火影忍者。 接下来的三段跳,生驹虽然放出了想跳到6米的豪言,结果突然忘了起跳的方法,米的成绩。 这个项目对跑得快爆发力强的人,优势很大,可以接着冲刺的惯性跳好远。 让五更意外的是,平时扮演大姐姐角色的卫藤美彩,运动能力出乎意料的强,米暂居第一。米的好成绩。 随着五更的上场,米的微弱优势,将卫藤拉下第一的宝座。 之后的急停跳高,都没有五更出场的机会。 急停跳高项目中,生驹直接把测量杆扑倒。樱井则是继续展现她出人意料的运动能力,轻松跳过了110厘米的高度,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点脱线。成绩最好的是伊藤万理华,156厘米的身高跳过了115厘米,看起来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至于单杠翻转上杠的项目,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模仿秀。晒衣服,燕子,还有烤乳猪。 五更成功地完成了规定动作。 “要表演个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光速拒绝了。 躯体向上的项目中,第一个上场的五更,拼了命地向上抬头也只有26厘米的成绩。 下一个上场的高山也只有22厘米,成功帮五更回避了吊车尾的危机。 感到意外的是,平时不怎么表现自己的西野,竟然拿到了63厘米这个还不错的成绩。 五更感到了深深的背叛。 最后心肺机能的测试,需要先原地跑步一分钟后水中闭气。 打头阵的白石,秒的成绩。 想拿次项目第一的永岛圣罗,秒。反倒是打篮球的安藤美云拿了最好的成绩,秒。 被没能参加的五更寄予厚望的生驹,几乎是脸刚沉入水中就立刻脱离。的最差成绩,让围观的成员都一脸愕然。 “好辛苦……”的感想实在让五更难以认同。 你是吃过恶魔果实了吗?这已经不是水性差的程度了吧。 至此,外景拍摄结束。 总结下,除了躯体向上的项目,五更有三个项目拿了第一(姑且算上单杠翻转上杠)。也算基本达成了她的目标。 大巴将成员载回宿舍后,南乡大方地给成员放了一下午的假,自由活动。 第二天是《乃木坂在哪?》的节目录制。值得一提的是,井上小百合、卫藤美彩、永岛圣罗、中元日芽香、松村沙有理,以上五位成员升格进选拔组。原先的选拔组成员四位降格,七福神位不变,选拔组成员变更为16人。 选拔组成员如下: 五更逝宵、斋藤飞鸟、星野南、若月佑美、井上小百合、卫藤美彩、永岛圣罗、中元日芽香、松村沙有理、白石麻衣、市来玲奈、生驹里奈、高山一实、生田绘梨花、中田花奈、樱井玲香。 原来选拔成员的频繁调整,不只是说说而已啊,五更想。组合出道单曲还没有明确消息就做出这么大的变动,能够做出这种决定的人还真是有魄力。 五更没掉出选拔虽然值得庆贺,但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这次的变动,即便是五更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让她有点失望的是,西野没有借着这次机会升到选拔组。不过看她的态度,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失落的情绪。这倒让五更稍微安心些。 第十四章 很久之后的事 时光荏苒。十月末,五更搬出了宿舍,那天四人还在新的住房内开了庆祝会。西野、高山和生驹早就找到了住的地方,只是一直在等五更。四人算是最后一批搬出宿舍的成员。 而此时,距离五更离家远赴东京的日子,过去了两个月。 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刚到东京那段时间的确是神经有些紧绷的。离开了自己的舒适的生活圈,在陌生的环境中生存,对于一个才年满十四岁的女生来说也稍微苛刻了点。 所幸,和成员接触的时间多些,她也逐渐放下戒心,能够以更为任性些的姿态去面对自己的同伴。和许多成员都说上了话,各种性格的少女。稍微有些戒备但内心柔和的白石,团内最年幼但有时说话毫不留情的小飞鸟,总是能敏感洞察她人情绪状态的桥本,身边总是洋溢着砂糖一般甜美氛围的星野南,还有和什么人都能气氛热烈地聊天的高山,等等。 五更有时也会想,如果不是加入了乃木坂的话,恐怕她一生也不会体验到这种众多羁绊相连的一体感吧。 最近,西野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了,会主动的和其他成员聊天,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在这期间,《乃木板在哪?》的节目也在东京电视台放送了好几期,五更不怎么上网,听生驹说,貌似蛋黄酱鉴赏这个梗已经在她的饭圈里流行开了,还延伸出了‘拒绝光波’的招数,在饭圈里应用度还挺高的。白石的蛋黄酱星人梗流传度也挺广,现在她们两个好像被并称是蛋黄酱姐妹。 什么玩意儿?五更偷看了眼练习室正在做拉伸准备的白石。 “还有‘暴饮暴食’的梗好像也挺受好评,都是生驹的功劳哦。” 就算你露出得意的表情……话说应该说是你的锅吧。 五更完全不想这两个梗流传,现在的她已经预想到之后会为现在的黑历史而累。白石那个完全是自作自受,自己可是被殃及的池鱼。她其实更关心自己体力测试的出场有没被之前的同学看到。 她与那些同学的关系说不上好,话说,以她在班级里不报团的个性,没被欺负过都觉得不可思议。抽空打次电话回家,和弟弟询问情况。 “那个我已经通知了我的所有朋友了,让他们务必守在电视机前等着节目播出。” 不,你这样做我也挺羞耻的。 “而且正好有个朋友是广播部的,让他帮我在课间打了次广告,又找了美术部的朋友帮我做张宣传海报,贴在宣传栏,虽然之后被点名批评了。” 你真厉害啊!什么时候建立了这么强的人脉关系网?话说我只是想问问以前的同学情况。 “有个朋友他爸在旭川市内宣传部工作,本来想用市内广播电台帮姐姐宣传的,因为申请的手续有点麻烦,还要大人出面,就放弃了。” 千万别那么做!算姐姐求你了! 挂断了电话,五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没发现自己这个弟弟在家乡有这么强的能量,难道是自己这个姐姐平时压抑的过分了?五更深深地反思。 既然什么都没问到,她也就把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 来到东京两个月了,五更依旧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除非必要情况,她一般不踏出房间。必要情况是指,外景拍摄或是节目录制之类的工作,和生驹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骚扰。 五更实在不胜其烦,于是拉着西野出去逛了两次。高山跟着出门已经是惯例了,没办法生驹一兴奋起来就会到处乱跑,而五更又对东京完全不熟,高山恰当地担任了地图导航的职责。 逛着逛着连西野的兴致也高了起来,在周边专区和生驹兴奋地交谈。很少能见到西野这么沉浸其中的样子。所以五更觉得偶尔出来转一转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机会难得,五更挑了三个抱枕,买下当做礼物送给三人。 “诶?可以吗?”高山似乎是担心五更破费太多,毕竟她平时也不常出去玩,购物欲淡薄。高山还以为五更生活拮据。 “没问题,收下吧。难得一起出来玩。” 五更知道西野睡觉有抱着玩偶的习惯倒不害怕送错,生驹是动漫爱好者,五更原本担心送的东西不合她的喜好,不过见她激动兴奋地接过礼物,倒是消除了这种顾虑。 一行人最后在男装咖啡馆休息了一会,生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带点小女生的羞涩和执事装扮的少女聊了一会。 店内从客人到侍员,全是女性,虽然外面没挂着“男性止步”的牌子,但若是有男性误入,可能会有掉入虎穴的不适感吧。 西野感觉像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店,有点坐立难安的样子。 “七濑,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先回去哦。”五更靠近西野悄悄问道。 “……”西野摇头,看面色倒没有什么勉强的成分在,可能只是有点不适应。 “其实稍微有点感兴趣,漫画里看到过这种店出现。”她解释。 差点忘了,西野也是个动漫爱好者,床头常放着几本漫画书。 的确,这种奇妙的气氛,普通的店里可体验不到。 这就是次文化的魅力吗,五更想。 四人在店里呆了半小时,走前,生驹与执事少女拍了张壁咚照。生驹陶醉地沉浸在执事少女构建的小剧场里,五更尴尬的不知该看哪里。 反而一旁的西野一脸羡慕,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剧场。 ……七濑,之后千万别一个人过来啊。 到这里一天的出游行程就算圆满结束了。 与每天都电量满格的生驹不同,五更倡导节能生活。双休假期,能待在房间就尽量不出去,虽然不至于说是为人际交往所累,但能处在相对舒适的安全圈内,也是种独善其身的睿智。在五更最为自我的时期,她甚至觉得对其他人的微笑示意点头问好都是对自我的一种消耗。 人如果不能积极地与他人建立连接,只会让自己的生活坍塌成一个静止的点,至少在这个社会上的生存是很难维系的。所以那个状态的自己很快就被自我否定封藏起来了。 所以她很庆幸自己选择了偶像这个职业(如果能将这称之为职业的话),作为偶像,就不得不去与各种事物建立连接,获取维系偶像身份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会反馈给每一位与她建立连接的人,同时也会成为推动她自己前进的力量。 五更现在还很弱小,没有坚定的信念,也没有和众多事物对抗的勇气。但如果有一天,她变得坚强起来,有了想要达成的心愿,产生了为此即便和狰狞的怪兽对抗也要继续下去的决心,那么她可能会选择摘下偶像的皇冠,不再去借用饭的力量,而是以真实的自我去面对之后的艰难险阻。 毕竟,那是她自己的未来,不是吗? 嘛,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第十五章 你喜欢‘暴饮暴食’这个词吗 11月初,举办了第一回乃木坂应援大会。 在这之前,因为第一回见面会的反响不错,许多人在官网的留言板上留言希望场次追加。于是运营在十月份23、24两天在不同地区追加了两场见面会。 经历了这几次的见面会,成员大多习惯些了。即便是天生性格柔弱的西野,在舞台上介绍自己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支支吾吾了。说白了交流能力就是这样,与他人接触的多了,能力就会自然形成。 应援大会的场地距离SONY大楼不远,成员需要先在大楼内集合,然后一同走路前往。随行的是扛着两台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诶,小宵还没看?拜托,那可是神作啊。就当被生驹骗次好了,晚上回去一定要看啊。” 身边的生驹一再地安利动漫作品,五更已习以为常。高山和西野落在她们后面,讨论着新开的一家甜品店。 “就算你这么说,”五更道,“下午训练结束,回到家,洗洗就睡了,都没时间看。” “挤一挤时间就会有啦,拜托了,难得生驹都把漫画借你了。看一看又没有损失。” “不是会损失我的睡眠时间吗。” “死后有的是时间睡啦,小宵在活着的时候也努力看看啊。” “不,我可不想听每天漫画看到半夜的人说教,而且死掉和睡着是两件事吧。” 面对五更不留缝隙的铁壁防守,生驹完全无从下手,只能遗憾放弃。 见生驹低头弓背,双手下垂,夸张地表现自己的失落状态,她忍不住建议道:“和七濑推荐下怎么样,她不是挺喜欢看漫画的吗?” “说了,七濑看完后只有‘还不错’而已,人家想要听更激动些的感想啦。” “那不是说明这部作品就只有‘还不错’的程度吗?” “不是啦,”生驹反驳,“在因为七濑基本上只喜欢JOJO系列的作品。” “嗯……所以用偶像宅的专业术语来解释……单推和DD的区别。” “差不多啦。” 西野喜欢JOJO系列漫画在队里不是什么新鲜事,同住一宿舍时还常常摆出里面的人物姿势,让五更对照着漫画帮她纠正动作。五更没看过那本漫画,不过生驹倒是对动作的还原度大加赞扬,还常常让西野在别的成员面前表演,本人倒也没有什么抵触的表现。 团队里有好几个动漫宅属性的成员,就五更了解到的,生驹里奈、西野七濑、松村沙有理,喜欢画画的深川麻衣应该也算。 生驹一开始就想在团里建立个动漫爱好者的同好会,五更倒是不知道这个同好会目前的经营状况怎样,只是西野和松村与她玩的很好,应该是组织一员。 最近生驹好像决心要拓展同好会势力,不厌其烦地骚扰五更和高山,想要把两人发展为预备成员。高山性情随和,说不定早就中招了,五更则是颇有些软硬不吃的意思,比较难啃。 生驹烦恼中。 应援大会的主场地要比见面会大一些,流程和见面会相同,也是个人介绍、特技展示加上握手会三个环节。 按照南乡的说法,应援大会实际上是饭们各自选推的活动。与见面会的握手不同,应援大会的握手会环节,成员会事先分组,饭们每组只能选择一人,不能全握或多握。所以可能会出现有的成员握手队列不断,而有的成员则寥寥无几的情况,这也是一次人气的直观体现。 五更心中虽然抱怨,但也明白成员看清彼此的人气差距也只是早晚的事,而运营只是将其提前了而已。 前几次见面会上,成员的人气程度已经大致区分开,总体来说按照七福神成员、普通选拔成员、非选拔成员的顺序,人气由高到低,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井上小百合在没入选拔前人气就直追七福神,所以之后被调进选拔应该也是运营考虑到了握手战绩的因素。 高山和生驹的握手成绩即使在七福神中也算前列的,五更的握手成绩在选拔成员中排在中上游的位置,随着《乃木板在哪?》几期节目的播出,还算活跃的她在节目中贡献了不少的笑点,所以后两次的追加场次中,人气呈上升趋势,具体表现为划水的时间缩短,一次比一次心累。 五更比较担心西野,因为在节目中的镜头不多,没什么表现的机会,所以人气增长幅度不大,不过西野凭借自身自带的香甜软糯的氛围,羞涩但努力回应的握手风格,也收获了一批固定的饭群。 顺带一提,由于五更和西野的关系很好,节目中也有表现出来,所以两人的饭一定程度上有所共通。 成员被分到三个休息室。 西野和生驹被分到了一起,五更和高山一起。 “诶?小宵不会做饭?” 午饭时间,高山和五更谈起料理的话题。 “……我倒想问你有什么觉得擅长料理的依据。” “因为小宵平时感觉挺独立的,所以就觉得你是哪种自己一个人也能生存的类型。”高山歪着头解释。 五更将便利店买来的便当打开,“我倒觉得自己其实挺依赖他人的。”近似于自言自语的音量。 “你们在说什么?” 一旁的生田凑过来,眼睛却盯着五更便当里的肉丸。 “料理的话题。” 五更把筷子插在肉丸上,送到生田嘴里,对方一脸幸福的咀嚼,圆润的脸颊鼓动。 “你还真容易满足啊,生田。”她用筷子戳了下少女肉嘟嘟的脸颊。 在团里,生田绘梨花最没前辈尊严,一两次的投食就能打好关系的存在,所以五更也懒得用敬语称呼。不过前提是要有团员的身份才行,何况五更在团里年纪小,身高也只有区区的155CM,和斋藤飞鸟同被当做团里的两大吉祥物。 当然,五更是不认这个说法的。 “料理啊,”生田咽下口中的食物,张嘴,五更只好又把一个肉丸夹给她。 少女一口吞下,清空口腔中的库存后才开口继续道:“料理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哦。” “生田会——” “我不会哦。”干脆的否认了,“虽然不会,但是感觉很简单。” “所以你这没由来的自信源自哪里?” “啊——” “你是恶魔吗,别想打我最后一个肉丸的主意!”五更急忙护住便当盒。 “小实,啊——”依旧不屈不挠。 “别向恶魔妥协啊,小实。” “那……”高山犹豫着,最后夹了一个蛋卷,“就这一个哦。” 生田张着嘴猛点头。 “别惯她啊,小实。”五更扶着脑袋,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貌似也没有资格说这话,毕竟两个肉丸已经贡献出去了。 生田成功诱骗到蛋卷,幸福地享受高山的馈赠。 “生田,你的便当呢?”五更问到。 少女露出已经见底的便当盒。 五更看了眼对方那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便当盒,突然灵光一闪 “生田桑。”五更认真道,还加上了敬语。 “嗯?” “你喜欢‘暴饮暴食’这个词吗?” 第十六章 应援大会 结果那件烫手的T恤没有送出去。 生田虽然表面迷糊脱线,实际上该拒绝的时候还是会言辞干脆的。 生驹的礼物自上一次的体力测试后,就再也没穿过。丢掉似乎也是个合理的选项,但那会让五更对生驹抱有不必要的罪恶感,所以还是作罢。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有野晋哉和滨口优,身后跟着摄像大叔。应该是《乃木板在哪?》的节目拍摄,毕竟,以乃木坂还未出道的人气,也不会有其他番组的参演预定。 有野晋哉在之前的节目中有出场,至于滨口优,五更只是看着面熟。好在身旁的高山告知了名字。 “大家好,大家好。” 连声问好,进入休息室内。 成也没料想到进食期间会突然有录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只有桥本还在一边观察一边进食,跟着做出反应。感觉像是位场外观众。 “为什么你还在吃啊。”然后被吐槽了。 “啊,啊,不好意思。”桥本连忙放下筷子,一遍捂嘴笑,一边道歉。 “诶?吃的什么?”滨口优凑上去观察,“蛋卷、章鱼肠、肉丸……自己做的?” “对。” “真厉害啊,味道怎么样?好吃吗?”滨口优追问道。 桥本歪着头,“个人口味不同,我觉得还不错啦。” “尝一下,尝一下。” 桥本夹了一个蛋卷放入口中,“嗯……口感柔软?” “不给我吃啊!”滨口优做出摔倒的动作,“原来不是给我吃的啊!” 成员哄笑。不得不说,搞笑艺人的动作还蛮有喜感的,搭配着吐槽,五更都觉得挺有趣的。 “而且还很普通的发表感想。”有野晋哉在身后补充。 “真厉害啊,”滨口优感叹着走到高山的身后。迅速被便当盒里混乱的景象吸引。 “哇,还真是混乱的摆放方式啊。” 蔬菜和蛋卷炸鸡块被随意地堆在米饭上,和其他成员精致合理的食物规划摆放一比,的确是有点杂乱。 五更倒是无所谓,吃的东西摆放的再精致最后不还是要进肚子里。 “也是自己做的对吧?味道怎么样?” “滨口桑要尝尝吗?”高山夹起一个炸鸡块问道。 “诶?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得到对方同意的点头回应,滨口感动地,反而有点扭捏。 “你这家伙别哭出来了啊。”有野晋哉吐槽。 “闭嘴,不会啦。” 高山夹着鸡块缓缓送过去,不料一旁的五更直接起身把滨口顶开,一口吃下鸡块。 “嗯嗯,”咀嚼,装模作样地点头,“外酥里嫩,咸味刚刚好。” 被挤到一边的滨口优,目瞪口呆,“为什么?”然后被有野晋哉拍着肩膀安慰。 “让我吃啦,”回过神来,悲愤地喊,“大叔我从上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让我吃啊!” 成员都被这个滑稽的场景逗笑了。最后滨口优还是如愿吃到了松村沙有理的油炸蛋盖饭,只是看他微妙的试吃表情,口感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现在开始,大家的所持物检查!” 第一个被点名的是若月佑美。 在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巨大香蕉玩偶包中抽出了写着‘所持物’的小球。 “诶——但是没有奇怪的东西哦。”若月说着把书包递给滨口优检查,言语中没有半点慌张的情绪。 “真的?”滨口优怀疑地在包中翻上翻下,的确都是些很正常的东西,笔记本里记的也都是每天的预定规划。只好感叹,“真是个认真的人啊。” 接下来的五更则抽到了手机邮件检查。 “慢着慢着慢着!”瞬间慌了神。 “我明白了,是我不好。不该抢滨口桑的东西吃,我道歉。对不起!但是邮件检查实在不行!”光速向滨口优认怂,企图抢回手机,无奈身高压倒性的不利。 “哈?!”对方摆出一副狰狞的混混表情,“现在晚了,就让我报回鸡块的仇吧!喂!干部川岛!给我按住她!” “你叫谁呢?话说我可不是不良哦。”虽然这么吐槽,有野晋哉还是上前架住五更。 “大哥!是我不好,饶了我吧大哥!我们不是同伴吗?”因为还蛮有趣的,五更顺势就进入了情境。 “为什么你也跟演上了?”有野晋哉哭笑不得的吐槽。。 “闭嘴!你这家伙啊,可是做了最不能容忍的事啊!现在还妄想被原谅吗?靖子!” “靖子是谁啊!?话说你只是被吃了个鸡块而已吧?” 滨口优一个手刀把五更推出去,又被有野晋哉看准时机地拉住,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内的信息被浏览。 “那么就看一个月前的已发送邮件好了。” 1、不用了!也别和朋友在家开什么乱七八糟的应援会。算姐姐求你了,那个可疑的组织也该解散了吧。 2、那你喜欢什么?姐姐在东京可以买了直接寄给你。2万元以内的什么都可以。 两条邮件的收信人都是,五更远航。 “弟弟?”滨口优问道。 “对。” 此刻五更已经放弃了抵抗。 “‘可疑的组织’是什么?” “弟弟在家乡瞒着我建立的应援会。” “继续下去不是很好吗,有弟弟的支持。” “而且2万的礼物,对弟弟还真大方啊。”有野晋哉补充道。 “那个算……贿赂金?”五更脑海里只有这个词最接近。 反倒是滨口优笑了,“贿赂金不合适用在这里吧?” 这才告一段落,两人接着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进食时间结束后,紧接着就是活动的入场。进场前的圆阵口号已经成为惯例,两位还专门蹲在了圆阵中体验气氛。 应援大会顺利的进行,经过几次见面会的锻炼,介绍环节和特技展示,成员基本驾轻就熟。反而是握手环节修改了规则,强迫团推饭选择每组的主推。成绩最好的依旧是白石高山那几个。 五更和生驹握手分在一组,两人离的很近,背对背的距离,她没想到滨口优是生驹的饭,稍微有点意外。 五更原本以为他会推白石麻衣、卫藤美彩这种姐系角色呢。 因为握手分组的原因,环节时长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晚上六七点,应援大会才顺利结束。 回去的路上与生驹和高山分别后,五更和西野沿着街道前往地铁口。 两人的住所,在同一区,挨得不远,但也说不上近。 可以的话,五更倒是想和西野住在一起,一个月的宿舍共住,她已经习惯了房间内有另一个少女共同分享时间空间。 只是,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能找到距离工作地不远的住所就算幸运了,再奢求其他好像有些贪心。 两人并肩在街道上走着,昏黄的夕阳由远及近地向两人头顶的天空晕染出交叠的暮色。大片且散乱的云,却有着用笔反复涂抹的厚度,边缘则是轻薄地淡开,融进昏黄的背景色中。如同莫奈笔下的印象画。 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天色就会慢慢变暗吧,然后城市霓虹渐起,白天与夜晚的交界变得暧昧模糊。 东京的日与夜隶属两个不同的世界。不知是哪位文豪说过这句话。 此刻的西野一边漫步走着,一边和五更说着零碎闲散的话。 生驹被滨口优看了手机邮件啦,白石麻衣平时挺高冷但节目中反应很夸张,还有卫藤美彩在休息时间发了大家金楚糕,之类的事。 微微上扬的嘴角,语气也是欢快的。 这些琐碎但温馨的小事构成了加入乃木坂以来的时光。偶尔的争吵与误解,也会在其他成员的帮助下很快和好。充实美好的每一天。 西野很少会有这么健谈的时刻,所以五更多数时间都在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真好啊,”少女仰着头,看向远处的天幕,“如果之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五更看向少女的侧脸,夕阳的光辉,使她的脸被染上了一种温润祥和的色泽。她突然想去牵她的手,但这突兀的念头很快被打消了。 我也这么想过哦,七濑。但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 两人在地铁口分离。五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西野还停留在原地,软软地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在众多上班族疲惫归程的身影中,名为西野七濑的存在,鲜明地烙印在五更逝宵的视网膜上。 “回去吧。”她大声说道,然后转身迈入人流中。 所以朋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是不离不弃,患难与共,还是相守相知? 即使是现在五更也很难给朋友下一个具体定义。 地铁的车厢内,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站台。 少女眨了下眼睛。 第十七章 ——骗子。 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走廊上,体育服的少女们说说笑笑,打开教室的门,空荡荡的室内,靠窗的位置坐着长发的少女。大开的窗户,不知何时被解脱束缚的窗帘被风鼓动的高高扬起,再落下,如此反复。 少女们谈笑的声音小了很多,琐碎的私语像是被毛躁的刷子一遍遍扫过,寂静支配了空间。不,还有窗帘被风卷的翻动的声音,不大,却刚好地充斥教室中。 窗边的长发少女安静地看着书,然后是纸张翻页的声音,很小,却像是掷杯的暗号,在室内荡出连锁的波纹。 “喂!五更!” 少女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是位短发少女,清秀的面容,目光有些冷硬,言语间有种挑衅的意味,左眼下的泪痣,却恰到好处地柔和了这种负面的情绪。即使是严厉的训斥都像是带有一丝娇嗔。 “……” “光明正大的翘掉体育课还真是轻松呢。很有趣吗?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安静地等着一身臭汗的同学回来。” “……” 面对对方擅自的挑衅,五更暂时想不出恰当的应答,当然可以矢口否认进行对抗,平静承认也是一种选择,只是在对方‘看她不爽’的心情上,无论何种回应,似乎都会起到激化矛盾的作用。少女尚且年幼的小脑袋实在没有合适的应对方式。 “切,无视啊。” 女孩阴沉着向五更走去,被身旁的少女阻拦,“算了啦,有栖川。”却又很快挣脱。走到五更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 “给我听人说话啊。” 五更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先是看了下摊在课桌上的书。分明的油墨与白纸,每页固定的信息,不会因为读者的差异而增多,不会因为时空的变换而减少。在多是由书本陪伴的世界中,少女已经察觉到了自身对外交流的笨拙。 她没有办法使自己变的更为得心应手,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当前的一切,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切开世界的表层,摊开就是‘喜欢’与‘讨厌’两种选项而已。纷杂蜷缩的线团,以她的小脑袋可理不清。 “有栖川是讨厌我哪里呢?”如此直白的问了。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疑问,对方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却滞了一下。 涌进教室的风,将五更的头发吹的纷乱,发梢在日光中呈现闪耀的金色。 五更眼中的少女手足无措地呆立着,视线有些游移不定,微微抿着嘴唇,却又故作轻松地笑了。 “头发。” ——说谎。 她说道。 “我讨厌你的头发,讨厌它,所以心里不爽。” ——说谎说谎说谎。 似乎是意料之外的答案,但五更却是情理之中地点头,“我也讨厌,麻烦。”认真的语气。 她双手将头发束在脑后,空出右手,从抽屉里摸出手工用的剪刀。 毫不留恋地剪掉。 少女瞪大了双眼,僵硬地后退了一小步,仿佛亲眼见证了世界的毁灭,半张的嘴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喂。五更。” 门后传出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艰难地挤过身体僵硬的人群,四下看了看,拿起地上的纸篓,递到五更身前。 “扔这里,”想了下,还是补充了一句,“今天我值日。” 少女身穿秋季校服,头发及肩,清瘦的面部线条,眼神却寂静而有神,如同深海下闪动的星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显得脸部更加锐利。 “响,你没去上体育课吗?”五更说着,把头发丢进纸篓,还轻声道了句谢。 “没,翘掉了,说是来月经不舒服,躲在保健室里看书。”名叫响的少女将纸篓放回原地。 “对了,借你的书看完没有?” “还没,刚读到侦探被谋杀的段落。” “啊,那之后才是最精彩的环节,摒弃了侦探还原案件细节的固定套路,而是借助凶手的回忆拼凑事件过程,杀人手法同样是作案动机……她怎么了?”这才注意到身边呆立的少女。 “不知道,”五更诚实地摇头,“感觉也不像得偿所愿的样子。” “那什么意思?”响歪了歪头,随即便不作深究,“总之读完写份感想给我。”便回到座位。 “可以。”五更答应道,坐下,把书本合上,放进抽屉。 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停顿了两秒,然后才开口,“快要上课了哦,有栖川同学。” 少女缓缓将头低垂,嘴唇蠕动,然后转身冲出了教室。 ——骗子。 睁开眼,清晨的光,透过卧室窗帘的缝隙,倾洒在五更的脸上。 在意识还未明确地回归身体之前,她静默了几秒。 想到了那个说着骗子的少女,转身离开就再也没回来过,之后听老师说之前就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奇妙的场景,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依旧这么觉得。 五更小学时,虽然融不进班级的气氛,平时也是特立独行,但一直未曾被欺凌过,唯一的一次,与其说是欺凌,现在想想,更像是一次试探。 能说的上几句话的响,算是她的书友,曾被刁难过几次。但响的性格独断专行,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几次对抗,反而对面束手束脚,于是也不了了之。 五更则不同,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少与外部接触。这样的她还能平安无事地小学毕业,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升上初中后,则试探性地与外界接触,既不过分张扬也不畏缩扭捏,反而成为班级里超然物外的存在。 五更感叹着人生境遇的奇妙,下床,一只拖鞋似乎被踢进了床底,她也懒得俯身摸索,干脆一只脚踩在地板上,来到窗前,“哗——”地一声将窗帘拉开。 争相恐后涌进的日光,微微刺痛还未适应的双眼。眯着眼呆立了一会,模糊的光才逐渐转化成了具体的事物。 窗外电线上的鸟儿,歪着头与她对视几秒后,振翅飞离。 床边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来电显示是白石麻衣。 五更抓了抓脑袋,这才回忆起来,上午有《乃木板在哪?》的美食外景,她和白石被分到一组。以防万一,两人昨天交换了联络方式。 嘛,白石是个认真的性格没错,但也没必要提前这么多,和SATFF约定汇合的时间才10点。 铃声还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五更叹了口气接通了来电。 “五更,你到了没有?” 直截了当的询问。 “嗯……白石桑,去太早的话,只会白等着浪费时间哦。”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现在已经9点半了哦。” 诶? 看向书桌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是9:30,秒针适时地前进一个,分针的0变成了1。 这时记忆才到达可供解读的区域,回想起昨晚并没有定闹钟的事实。 “等……慢着慢着!白石桑,以防万一我先问一句,”虽然并无电话被窃听的风险,五更还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用手稍稍地遮住嘴巴问道,“……STAFF都到了没有?” “……” 短暂的沉默,似乎白石压抑着的情绪都顺着电波被输送过来。 “到了哦。都在等你。” 死刑确定。 “等下啊,白石桑!帮我编个借口撑十分钟,不,二十分钟!不不不,还是三十分钟比较靠谱!” 然后,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脚趾撞到了桌角。 “——!!!!!!!” “怎么了,五更?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五更抱着右脚从窗边滚到卧室门口,又从门口滚回到窗边。仿佛一瞬间经历了人类从诞生以来的所有疼痛。五更觉得自己没当场痛哭,都属于意志力异于常人。 她挣扎着,拖着被疼痛纠缠的右脚,艰难地拿过手机。 听筒那边白石还在焦急的呼喊。 “那个,我撞到脚趾了……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吗?” 第十八章 谜一样的Baby Star拉面 撞到脚趾当然用不到救护车接到医院抢救,可能也许大概maybe夸张了那么一点点,但白石直接挂了电话,五更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太人道,不应该提倡。 所以当她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时,发现STAFF才刚到,器材还没运下车时,心里还是有种“被套路了!”的挫败感。 “白石桑,东京的出租车费很贵诶——” 话刚说完,就被拉到一旁补妆。 “还没出道的小偶像比STAFF先到是常识吧?你是有多大牌啊,让别人等你,而且妆都没画……” 一阵数落。因为完全没给五更说话的机会,只好“是是是”地听着,然后偷偷地观察白石的反应,心里想着开启话痨属性的白石真的不多见。 五更觉得,在自我和偶像的天平上,维持恰当的平衡是十分必要的,偏向自我,会增加与饭的距离感,偏向偶像则会沉迷在饭聚集的力量中,高估自己,迷失自我。 甄选会上初次见到白石时,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场,一旦踏上舞台,就会展露灿烂的笑容。掌握着状态的切换开关,在保持者自我独特性的同时,又能很快地带入偶像的身份。当时五更就在想,这个人是天生的偶像。 “想什么呢?好了。” 脑袋被拍了下,五更忙护住头,抬头看向收拾化妆包的白石。 “太过分了吧,白石桑,”她委屈道,“不仅没帮我叫救护车,还打我。” “打你是为你好,长长记性,这次有我叫你,下次可真的要错过录制了。”白石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妈。” “啊!?”杀气四溢的眼神。 “……大妈……做的菜很好吃,”五更生死攸关的时刻,脑袋拼命运转,“不、不是有句中国的俗语吗,大妈做的中国菜才正宗。” “……有吗?”白石将信将疑。 “嗯嗯,”拼命地点头,“这次录制美食介绍的店不就中华料理店吗?我还专门熬夜做了功课,所以才起晚了。” “……” 虽然仍是犹疑的眼神,但似乎是信了几分。五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STAFF过来和两人确认接下来录制的流程。因为外景的初衷是考察偶像的临场反应并以此来制造笑点,讲的多了表现反而不自然,所以只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的事全靠自我发挥。 五更偷看了下白石认真听讲的神情,额头微皱,微微点头。专注的样子。 算起来,这应该算是对于乃团成员的第一次正式外景,之前的体力检测更像是运动会性质,相比较而言,美食介绍的外景有很大的可能会作为工作接到。 随着打板清脆的开合声响起,录制正式开始。 “白石桑平时喜欢吃什么呢?” “嗯,我啊,非常喜欢吃煎饺。” “诶?真的假的?正巧我们今天美食介绍的店就是这家!” 说着“1、2”,对视,伸出双手指向店铺招牌,同时开口: “中华料理店,太阳!耶~~”欢呼鼓掌。 好古老的开场,感觉像是昭和初期的美食番组,是白石认真想出来的对话。因为五更不常看电视,没提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所幸“嗯嗯,白石桑说得对”的一种态度,听之任之了。 “从外面看,很有中华风的味道呢,”白石笑着对五更说,“招牌装饰,看起来有种老旧——” “历史感!”感觉会说出相当失礼的话,五更连忙打断,“很有历史感的一家店呢!对吧,白石桑!开业四十年以上的时间厚重感从店面外显现出来了呢。” “啊……说得对。”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呆萌地看着五更。 “……” “……” 两人在镜头前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空间都凝滞了。 冷场了,五更感受到白石丢过来的“随便说点什么啊”的慌张眼神。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啦。 “那个……要进去吗?”总之,如此提议了。 “……嗯。” 五更上前推开门,伴随着木制门被推开的“唰啦啦啦”声响。 之后拜托STAFF把这段剪掉吧。两名少女同时想道。 店内是相当简洁的布置。红色的实木桌椅,坐台后是开放式的料理台。 “欢迎光临。”男***员礼貌地说道。 看到摄像师也不慌张,应该是提早打了招呼。 两人一边礼貌地和中年主厨点头打招呼,一边落座。服务员及时地送来菜单。 “吃什么好呢……感觉每一道都很好吃的样子。”白石装作犹豫地浏览菜单内容,实际上偷偷看STAFF举起的提示板上的内容。 “米粉炒面怎么样?”五更适时地建议道。 “啊,不错啊,就点这个好了。麻烦您了。”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收起菜单,鞠躬离去。 担心再次经历地狱般的冷场时间,五更先开口挑起话题: “白石桑,经常去中华料理店吃饭吗?” “嗯……学校附近有家店,做的煎饺超级好吃,所以我每个星期都会去。虽然不是专门的中华料理店啦。” “诶——”五更感叹,“还有吃过其他的中华料理吗?麻婆豆腐之类的。” “嗯,其实我不太能吃辣啦,所以都还没尝试过。”白石道。 “所以借这次的机会,能喜欢上其他的中华料理就好了呢。” “嗯嗯。” 因为没看过几次美食报道的节目,五更只能尽量把话题往中华料理上靠,没有具体的参考,她也不知道自己表现如何。 这时,做好的米粉炒面被端上来。 “好厉害,还冒着热气。”五更惊呼,然后捧着瓷碗,招呼摄像靠近拍个食物的特写。白石也有学有样。 没办法,毕竟是番组,表现还是要夸张些的。如果平时出去和朋友吃饭这个反应,绝对会被说是矫揉造作。 “米粉,肉和各种蔬菜掺在一起,光看着就很有食欲,”右手扇着升腾的热气,靠近去闻,陶醉的表情,“好香的味道。” 然后,在摄像的注视下,夹了一块筷子的蔬菜放进口中,装模作样地咀嚼。舌尖还没再三确认味道的情况下就是一阵嘴炮。反正书上的美食评论直接拿来用,沾边的就吧啦吧啦天花乱坠的一通赞美。直夸得大厨心花怒放,合不拢嘴。 如果不是时长原因,感觉能从食材构成夸到原子排列细胞核分裂。 实际没觉得有多美味,只感受到成倍的羞耻感。多人围观摄像机拍摄的情况下还能吃得下去东西不笑场,五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敬业了。 转头去看白石的反应,只见对方皱着眉头回味。 “呐,”朝着五更搭话,疑问的语气,“不觉得像BabyStar(宝贝星)拉面一样吗?” 不不不,就算你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又没吃过那什么拉面。 白石又尝了几口,似乎在细细品味。 “面很脆……” 白石很普通地发表感想,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忍笑,手搭在五更的肩上,低头双肩颤动,看样子憋的很辛苦。 五更都被感染了,“噗哈——”地漏出声音,赶紧捂住嘴,咬紧下嘴唇憋笑,再也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嘴就“啊哈哈”地笑出声。 店内涌动着见鬼般的诡异气氛。 半晌后,白石然后突然抬头,表情包似的表情问道: “……你真的不觉得味道像BabyStar拉面吗?” 所以那是什么拉面啊!我没吃过啦! 五更强忍着笑,抬头用力地盯着店内的天花板,快速地在心里过了一遍《波若波罗密多心经》,心情稍微平复些才敢和白石对视。 “……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哦。” 生怕笑出声,所以还捂着嘴,只手指留有一丝缝隙,声音听着有些怪异。 “诶?”瞪着漂亮的眼睛,白石吃惊地发出声音。 对对对,快点注意到啊!宝贝星拉面的事怎样都好,丢掉这个话题,赶紧说回米粉炒面的事。 “你吃过BabyStar拉面吗?” 为什么只注意到这个啊!……话说别用“找到同好了”的惊喜目光望着我啦! 不堪与白石的“盛情”目光对视,五更下意识地转头,发现自己迎面正对着摄像机,一旁的STAFF愕然地看着她们俩。五更迅速转头至反方向,对着身后的墙壁,背诵经文,面壁思过。 “稍微加点醋会更好吃哦。”看来是大厨忍不住了,之前还被夸的泡温泉似的通体舒坦,转眼间就被丢到风雪交加的北极冰原。 算起来,白石也没说难吃之类的恶语,只是五更之前捧得太高,白石突然来了一波盐对应,落差的确是有点大,没在摄像头前急的跳脚都算是相当有涵养了。 接受了大厨的建议,白石往碗里倒了一圈醋,搅拌后,食用。 “……果然还是BabyStar拉面啊。” 喂——!给我看看气氛啊,白石桑!为什么偏偏在BabyStar拉面上不肯让步啊! “白石桑,”没办法,五更转回头,想要把话题从宝贝星上强行绕开,“总之,米粉炒面很好吃对吧?” “嗯……好吃是好吃,感觉就是Baby——” “下周再见——!!!” 吓得五更急忙挤到镜头前拼命挥手,单方面的做结束词。 第十九章 披萨选举 白石麻衣,多么具有欺骗性的形象。外表冷酷,内心温柔,对待比自己小的成员时常展现自己的姐系设定。经过上期的美食介绍外景,五更才发现了少女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不靠谱性格。 生田绘梨花也是。一副大小姐形象,结果做事不是兴致缺缺,就是用力过猛,偏偏胆量惊人,完全没在怕。 仔细算下来,五更发现团内靠谱的角色除了若月佑美几乎没有。若月性格认真,但有时太过认真,常常冲过头,迷糊随性的樱井玲香和她站一起,感觉像是性格的正反面。偏偏两人关系要好,团内还传出不少蕾丝边的绯闻。好在没人当真,玩笑话。 但关系好倒是真的,每日成双成对,上厕所都一起。五更不太懂少女之间的友谊,生驹信誓旦旦的说:“女生间结伴上厕所的关系是最经得起考验的。”五更听得将信将疑。 生驹最近良性发展,初期唯唯诺诺的性格在于成员间的交流中逐渐淡化了,反而越来越像个假小子,习惯弓着腰走路,姿势和家里宅了两三年的宅男差不多。虽然五更也没具体见过。她和高山多次提醒,本来想帮生驹改改弯腰驼背的习惯,只是貌似这点在生驹的饭群中评价还不错。 “诶?什么评价?” 五更诧异。 “说是看着有亲切感。”高山解释道。 亲切感……五更觉得更重要的还是看脸。长相可爱的少女一切的坏习惯都能成为塑造自己独特个性的魅力点。唱歌唱的烂,跳舞跳的差,弯腰驼背,毒舌腹黑,此时的霓虹,次文化产业欣欣向荣,各种二次元萌点属性被开发得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也难怪生驹沉迷。 “话虽如此啊,”五更此刻痛苦地抱着头叹息,“为什么要在我家开动画鉴赏会啊!” 客厅内聚集着众多成员,桌子上堆着大量的零食,2升容量的可乐立在一边。几个人坐没坐相地瘫在地上、沙发上,电视中放映着生驹录好的动画片《死囚乐园》,激烈的战斗中双方浑身是血地倒下。 “喂!飞鸟!注意一下,别把薯片碎渣弄到地毯上,我事后很难清理啊!真亏你能一边看这种血肉横飞的动画一边吃啊。” “是是是。” “是只要说一边就够了!” “是————” “别拉长音!” “……切,全团最矮150。” “啊?飞鸟,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 虽然的确有听到飞鸟小声的嘀咕,但因为追究起来自己可能受伤最重,所以五更装作没听到。 “没办法啊,”生驹从沙发上回头,“因为只有五更住的地方有电视,电脑看又没有那种气氛。让我们多呆一会吧,有钱人。” “刚来东京一个月就花了二十几万的你没资格说我吧,再说我的电视是家里换下来的你不是知道吗。”五更无奈道。 “拜托了啦,小逝宵,”松村沙有理也回头道,“综合考量这里最适合成员聚会,没关系,不会待太久的,这部动画片看完我们就解散了。” “不,你们从早上来打扰我时就这么说了吧,我记得看的是《我的朋友很少》,为什么看完后普通地换了另一部动画啊。松村桑。” “……唔嘿嘿嘿嘿嘿~~” “别想萌混过关!” 每月仅有几天的休息日,结果还被没有道理的霸占。五更原想一觉睡到中午然后起床直接吃午饭的,结果清晨就被频繁的门铃吵醒。“叮铃铃,叮铃铃”吵得脑袋都要炸掉,黑着脸把门打开。 门外的生驹头戴棒球帽,下身穿着灰色长裤,格子衬衫外套着藏青的军装外套,背上的双肩旅行包塞得满满当当。身旁的松村沙有理则是粉色的绒毛大衣,长发被束起扎在脑后。 “呀吼~”还是生驹率先打招呼,“今天是动画鉴——” 话还没说完,就被有起床气的五更直接关在门外。 当然,最后还是在生驹锲而不舍的门铃骚扰战术下妥协,将两人放进来。随后,一个又一个成员接连到来,斋藤飞鸟,高山一实,生田绘梨花,川后阳菜。 顺带一提,西野趁着假期选择回家一趟,上午坐的新干线,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又输了。”高山双手按住头苦笑道。 “阳菜酱玩游戏真强啊,我已经连输三局了哦。” 川后颇有兴致地,整理桌上的纸片:“这个还挺有趣的,我们再来一局。” “好啊。” 两人在一旁的餐桌上似乎在玩棋牌游戏。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生田绘梨花揉着肚子走出来。 “生田,没事吧,感觉你在里面呆了好久。” “没事没事,”生田摆手,晃悠着在沙发上坐下,身体陷进柔软中,慢慢地放松,长舒一口气,“可能昨天在奈奈未家的火锅大会上吃得太多了。” “肚子不舒服的话就好好在家休息啊。”注意到少女微微皱起的眉头,五更觉得生田是为了成员在勉强自己。 “生田不是很喜欢动漫吧?”五更问道。 虽然团体结成才三个多月,但成员间的羁绊已经越加坚固。生田绘梨花虽然平时举止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总归是容易心软,对成员的请求不忍心拒绝。 “因为生驹酱说会有零食免费供应……”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呐呐,逝宵酱,我饿了,午饭怎么办?”生田问道。 “你还要吃啊?肚子没问题么?” 生田给五更一个安心的表情:“库存已经清空了。” “……偶像说这句话不太合适吧。” “其实生驹也饿了,”生驹回头道,“从早晨就没吃什么东西。 “沙有理也是。” “唔唔唔……唔唔!” “最好先把你们身前的零食袋收好再说这话,还有飞鸟,嘴里有东西就别说话。” “唔唔唔!” “抗议无效。” 五更看向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半。算起来,最先到的生驹、松村已经呆了快四个小时,这个时间赶她们回去也不太现实。 考虑到做饭的麻烦程度,还是订餐比较便利。 “披萨怎么样,现在下单的话,很快就能送来了。” “逝宵酱不会做饭吗?”生田问道。 “会是会,味道不能保证,勉强裹腹的程度吧。”简单地总结,难吃。 “那我来做吧。”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话说生田你不会料理吧。” “就是想挑战看看。” “别在我家挑战啊,感觉会变成惨烈的战场。”五更叹气道。 然后接着说道:“所以同意吃披萨的举手表决一下。” “我我。”生驹。 “披萨披萨。”生田。 “沙有理……披萨苹果拳!”松村。 高山和川后似乎沉浸在交战的紧迫感中,全神贯注,无暇顾及其他。 “披萨三票,还有不同意见吗?”五更又询问一遍。 “唔唔唔!”飞鸟。 “六人中,披萨三票,飞鸟选手弃权,披萨决定!” “唔唔唔!!” 第二十章 飞鸟兵马俑 无视了在一旁闹腾的飞鸟,既然决定了,五更毫不迟疑地下了订单,另外点了几份薯条和鸡块。 “对了,白石桑没事吧?松村桑,听说上次美食介绍外景对她造成很大打击。” 当然五更也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怎么说呢,白石那种性格认真的人,总是对自己有着更高的要求。外景结束时,她的情绪的确不高,安慰了几句,成效不大。只好将希望寄托于时间抚平伤痛。 之后的棚内录制,刚被香蕉人提到这个话题,就立刻道歉了,似乎也为外景中自己失礼的反应感觉羞愧。 五更是觉得没差啦,节目就是为了展现偶像魅力而存在的,事事都做到最好,反而会让人有距离感。生驹说,饭圈内对白石的反应还挺多好评的,蛋黄酱星人加上BabyStar拉面,总之一个偶尔脱线的设定是洗不掉了。 “麻衣样很失落哦,发誓说下次吃BabyStar拉面再也不放蛋黄酱了。” “我搞不懂这个誓言对她的重要程度啦,话说她还真忠实自己的人设啊。” 总之就是没什么大事的意思对吧。五更稍稍放心。 最近组合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樱井若月的蕾丝绯闻、白石麻衣人生低谷还有生驹是宅男转世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消息中也有诸如,出道单曲已经确定、年末单曲出道、若月佑美内定乃团队长、五更逝宵内定出道单ter等等。 五更也能理解成员一直进行练习,出道的准确日期还一直没有准信,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些焦躁。 年末出道的事基本上可以打进流言的深坑了,因为现在就是年末了,总不会突然搞个明日出道惊喜发表会吧,也太不靠谱了。出道单确没确定还要看运营的想法,五更倒是觉得组合成立前,一单的各种准备工作应该基本完成了。选择了“AKB公式对手”的噱头炒作,第一单,前几单应该都是走王道偶像的路线,稳妥地积累人气,不然一步踏错,之后的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樱井若月蕾丝边,绯……嗯,待定吧。若月队长内定,倒像是运营为了给成员的心理准备提前放出的消息,现实的角度来看,若月的性格的确适合带领团队前进,这一点成员心里大多都有预感。 至于,五更逝宵内定出道单ter……传出这么不靠谱而且恶意满满的消息是斋藤飞鸟。嗯?为什么五更这么确定? 因为—— “是真的。” 某日。练习准备室内,结束训练的成员会在这里,换上私服直接回去。当成员离开的差不多,室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时,飞鸟信誓旦旦地开口: “是我亲眼见……话说五更真的先回去了对吧?” 桥本奈奈未倚在打开的衣柜上,无奈道:“这句话你问了三次,我也回答了三次,所以你真的要说吗,小飞鸟。” “要说要说,你们千万别说是我透露的哦。” “这句也说了三次。”一旁的白石补充道。 “那我要说了哦。” 飞鸟清了清嗓子,严肃认真的正要开口。 桥本不小心偷笑出声,然后歉意地道歉,示意对方继续。 “其实啊,我之前听到工作人员的谈话,”飞鸟如同要披露一个重大发表般,压低声音,四下观察了几人的脸部表情才继续开口:“听说运营有意向让五更当出道单的ter。” “不会吧。”白石惊呼,稍微有点做作的演技。 反倒是桥本平静地追问:“有什么依据吗?” “听说是番组节目里表现很好,唱歌又好,舞蹈也不错,人气也是七福神级别。所以有推到前列的意向。” “但是直接当ter也太突然了……” “真的真的,STAFF桑就是这么说的。”飞鸟真诚地点头。 “所以没有什么靠谱的证据吗?”桥本问道,“比如拍到小逝宵和秋元老师的会面之类的照片。” “诶?” “如果真的考虑小逝宵的话,提前叫过去谈话也在情理之中吧。” “……嗯,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似乎是没想到桥本突然的问题袭击,有些僵硬地歪着头。 白石转过脸去,肩膀耸动。 “这就麻烦了,只有飞鸟一个人的证言……”桥本捏着下巴,沉思道。 “那个……这只是我听来的消息啦。”飞鸟气势迅速降下来,弱弱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桥本。 “对了!”桥本右手握拳轻轻地砸在左手手掌上,灵光一闪的样子。 “要不你们双方对峙下吧,怎么样?”她说道。 “……诶?”飞鸟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脑袋还向前顿了下。头上竖着大大的问号。 飞鸟滑稽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桥本,她捂着嘴,笑着闪身暴露身后的五更逝宵。 “小飞鸟,刚才的话题能和我详细谈谈吗?”五更笑容满面。 “……” “所以说这话的STAFF桑是哪位,麻烦你跟我去指证下。” “……” “……别以为装成兵马俑就能蒙混过去!” 白石和桥本笑成一团。 五更逝宵,斋藤飞鸟,两人被称为乃团的两大吉祥物。这个说法五更是不认的,飞鸟同样。至于这个说法的来源,自建团开始,由来已久,已难以考证。飞鸟的建议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团不能有两个吉祥物,于是大义凛然地表示身高155cm的五更更符合这个身份。五更则反驳吉祥物角色全团年龄最小的飞鸟当仁不让。 一来二去,两人就吉祥物之争,上升到饮食服饰生活习惯,乃至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三观之争。导致两人一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就会互怼,你说我不好我说你糟糕,偏偏两人关系还不错。飞鸟经常参加五更家中举办的(当然不是五更主办)聚会活动,五更有事没事往飞鸟身边凑,用她俩的话解释,为对方添堵。 渐渐,团员也习惯了两人欢喜冤家般的相处方式,对两人的拌嘴,听之任之。特别是桥本,还特喜欢挑拨两人斗嘴,然后她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那个莫名其妙的“动画鉴赏会”一直开到下午四五点才结束。一群人不请自来地呼啦啦地入侵五更的私人领域,然后又呼啦啦地擅自离开,留下一客厅的狼藉,像是台风过境。 五更捂着脑袋,坐在上发上唉声叹气。头痛。 半开的推拉玻璃门,微凉的风透过阳台吹进室内。薯片包装袋翻滚着身子,转到五更脚边。 手机适时地响起提示音,拿起查看,是西野七濑发来的邮件。 “中午丰盛的饭菜,忘发了。” 五更点开附件图片,矮脚餐桌上,西野双手托着下巴幸福的笑着。 紧接着,第二封邮件。 是透过新干线的车窗拍的沿途风景的照片。 “马上就到东京了。” 五更想了下,然后发出邮件。 “要来我家玩吗?”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好啊。” 五更仰倒在沙发上,抓了抓脑袋。 等七濑回来再一起收拾吧,如此想着。 第二十一章 私服检查 “咚!我们是《乃木坂在哪?》的主持人香蕉人,大家好!还有乃木坂46的各位成员!” “耶~~~~” 跟随镜头的游移,成员们元气地挥手招呼。 “今天的嘉宾是小木桑!”随着设乐统的介绍。 戴着透明眼镜框的男子,一边冲镜头鞠躬打招呼,一边说着:“大家好,多多关照。” 第九期的《乃木坂在哪?》节目录制,请到了小木博明作为嘉宾。 录制刚开始五更就觉得特别眼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曾在弟弟录的节目录像带里看到过他。说起来,五更的弟弟,年龄不大,看着聪明伶俐天真可爱,其实沉迷于深夜搞笑节目。 日本的深夜节目基本上可以算作无节操的代名词。偏偏弟弟最喜欢最喜欢一档叫神舌的节目,小木博明就是主持人之一。偶尔五更夜间补充水分,就见客厅的灯开着,弟弟守在电视前嘿嘿嘿傻笑。 深夜节目什么内容,从深夜两个字中就能管中窥豹,但五更也懒得多嘴。基本上,五更家的教育方式以放养为主,父亲放养女儿,女儿放养弟弟,那弟弟就只好放飞自我了。 五更还是第一次见到深夜节目主持人的说话风格,大胆犀利,毫不留情,节目刚开始就对AKB开炮。 “正因为一起做过节目所以才能这样说,AKB真的相当糟糕。” 至于什么糟糕,联系对方的上一句:“这么一看现场的成员比AKB可爱很多。”基本上就能得出结论。 录了好几期节目,五更原以为成员已经稍微习惯了综艺的气氛了,听到小木的话还是有些被吓到了。不过,正是在AKB如日中天、乃木坂的未来完全不被看好的时期,听到小木可爱度胜出的言论,成员心里也或多或少地有些高兴。 毕竟是作为公式对手,空闲时,五更倒也和成员去过几次AKB的剧场和握手会观察情况,当然是拜托西野做了天衣无缝的乔装打扮。嗯,不得不说,AKB除了几位大TOP,其余成员的确是……嗯,乃团这边比较有优势。 但同样也被对方的歌舞能力、live氛围和成员的握手对应上了一课。五更也不得不承认,依据总体实力来说,乃木坂还有相当漫长的道路要走。 摄影棚内的话题被引到了AKB的澳大利亚双人游外景上,见成员都流露出羡慕的表情,设乐鼓励道:“大家如果努力的话,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全员一起去吧。” 莫名其妙的被海外外景激励了,虽然五更也的确是想和其他成员一起去,感觉会创造很多难忘的回忆。 接下来是这次节目的企划,私服检查。 节目录制的前两天,被STAFF拦在大楼的走廊中,强硬地给每位成员拍摄了私服展示的片段。事情太过突然,打了五更一个措手不及。拍摄后,五更提出的脸部打码请求被无情地驳斥了。 以前没有向这方面注意,五更才发现成员的穿着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嗯,怎么说呢,穿的都是他平时不会穿的衣服。特别是生驹,走的帅气可爱路线,之前几次到五更家做客也是偏中性的风格打扮。 话说既然自己时尚品味这么好,为什么送我那么羞耻的T恤衫?五更疑惑。 不过好在自运动会后就封印在衣橱深处。否则这次被拍到,等于是二次公开处刑。 事实上,五更很少去关注服装打扮之类的事,之前的合宿中,妆都是西野帮忙画的,最近才学会自己动手。所以,五更的衣服大多都是西野帮忙选买的,这点还算幸运。 成员桥本奈奈未得到90分。 和桥本的几次接触,对方的私服都比较成熟,虽然是颇为性感的装扮,但却散发出一种知性美的独特气质。 出乎意料的是,西野的装扮竟然被打了95分,全场最高。与之相对的,五更的装扮只有55分。 “虽然每件衣服单看都附和当下的时尚趋势,但组合在一起,元素过多,反而彼此冲突,相互争斗,像是战场一样。能把衣服穿的这么惨烈,我还是第一次见。” 感觉被狠批了一顿。五更反而想吐槽负责剪辑的STAFF,把她的私服介绍放在西野后面压轴,真的没什么恶意吗?话说她除了恶意就没感觉到有其他的东西。 “五更的衣品还真差啊。”设乐。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把穿衣风格比作是战场的比喻,真厉害啊。”日村。 果然被集中火力攻击了。 “那个,关于这点我要澄清下。”没办法,只好出面解释,“其实我的衣服都是西野帮我买的。”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 “喂,西野,西野不在对吧?” 正巧,西野刚结束课程赶到摄影棚。 “西野,五更说她的衣服是你帮她买的对吧?”日村问道。 “嗯,”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运动后的红晕,“因为小宵不喜欢挑衣服所以都是我帮她选的。” 五更在一旁点头。 “但是,我买的都是成套的衣服,买回去之后,可能小宵就打乱着穿了。”西野补充道。 “因为成套的还要放在一起,不觉得麻烦吗?”五更一本正经地问道。 认真的样子,反而把主持人逗笑了。 “那才是时尚吧?”设乐笑道,“正因为要花心思,所以时尚才有价值啊。” “对对。”日村在一旁附和道。 “说实话AKB也有不懂时尚的成员在,”小木说道,“大多都是私服很土,像你这样衣品奇怪的反而不多见。” “……我就是觉得衣服挑来挑去很麻烦。”五更解释道。 “因为你是偶像啦,”设乐说道,“麻烦的事情也要利落的做好,这就是偶像。” “那日村桑为什么穿的这么土也没关系?” “诶?我?”日村勇纪茫然然地指着自己,“很土?真的假的?” “因为日村桑不是偶像啦,所以对穿着没什么要求。”设乐笑道。 “慢着慢着慢着!等下等下!诶?我很土?哪里?T恤?”日村揪着T恤急着问道。 设乐笑得猛拍桌子,缓过劲来,才问道:“那五更你告诉日村桑哪里土。” “嗯……”五更掰着手指头数道:“鞋子裤子T恤裤带小木桑的眼镜还有日村桑的脸上的痣——” “那不就是全部吗!”日村大声吐槽道,“还有和我脸上的痣没关系吧!” “等一下,”小木起身插嘴,有些哭笑不得,“刚刚有说我的眼镜了吧?不是在说日村桑吗,为什么突然扯到我?” “对不起,因为土的东西聚在一起,一时没有区分开就顺口说出来了。”五更不好意思道。 设乐笑的快趴在地上了。镜头对准小木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尴尬憋屈的表情上。 小木博明在综艺中是出了名的敢说敢爆料的毒舌角色,少有被别人怼的哑口无言的情况,所以是非常珍贵的镜头。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做效果,故意装出的表情。 “我之后还有一档节目的预定,能先回去换副眼镜吗?”半晌才在摄影棚内的哄笑声中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日村呆在一边,眼神呆滞。 “不得了了,”设乐用手在日村眼前晃悠,对方也完全没有反应,“日村桑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休克了。五更,你就说日村桑最土的地方,回去改正就好了,不然他估计很难从这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嗯……”五更装作为难地发呆思考,半晌才说道,“那……发型。” 全员再次哄笑,日村做出摔倒的动作。 第二十二章 无题 十一月份开设的乃木坂46官方博客网站顺利运营,登录访问人数逐渐递增。 随着《乃木板在哪?》的播出,各种成员的性格通过节目逐渐展现出来。 成员被禁止开设私人的外部账号,比如推特INS之类的,消息和私人照片都会在博客网站上披露,所以乃木板的饭大多转移到了这里。讨论区的热度渐渐起来,不复之前仅仅只有几个成员应援贴的尴尬情况。 留言板。 麻衣样的卡里卡里君: 最新一期的在哪看了没?小逝宵超强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木桑窘迫的样子。 Tomalu: 看了看了,私服检查对吧?真有趣,逝宵酱年纪不大S人起来,超有气势。 Tomalu: 话说连续好几期都在对日村开炮,真的讨厌他? Dila军曹: 笨蛋吗你?肯定是的演的啊,台本台本。日村再怎么说也是大前辈。 吹风的无名氏: 没有飞鸟的镜头啊!要死了!后期是不是男人啊,飞鸟那么可爱! 红茶布丁团骑士: 话说我前段时间好像看到逝宵酱,急匆匆地上出租车走了。 Dila军曹: 真的假的?哪里?什么时间? 红茶布丁团骑士: 泽瑞附近,将近十点吧。 Dila军曹: 喂,上课时间吧,楼上逃课了? 红茶布丁团骑士: ……社会考察。 Dila军曹: 骗鬼啊! 狂野的小画笔: 遇见逝宵酱那个,素颜?丑女不? 红茶布丁团骑士: 看不清啊,离着好远呢。话说你是宵黑?(笑) Tomalu: 怎么确认是逝宵酱啊,看错了吧。 红茶布丁团骑士: 逝宵酱转到我们学校了啊,虽然都没来上过几天课。 Tomalu: 真的假的,才十四岁吧,高中? 红茶布丁团骑士: 跳级,超厉害,考试每次都是年级前十。 Tomalu: 太强了吧。 34531xfv.: 有知道麻衣样的学校住址联系方式的吗?重金酬谢。 麻衣样的卡里卡里君: 曝出成员的学校不大好吧,话说楼上的我已经举报了,感觉会发展成尾随饭。 吹风的无名氏: 飞鸟飞鸟!飞鸟赛高! …… 时间来到十二月初。 “喂喂,宫内老师?” “我说五更啊,”听筒那头中年女性的声音饱含无奈,“是不是我不打电话,你就不准备来学校啊。” “怎么会,我最近刚好觉得自己应该回校两天接受接受宫内老师的教诲,以确定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了。” “……小宵?”西野轻声地叫道。 刚刚结束《乃木坂在哪?》节目的录制,十一点宫内老师的电话就打来了,看样子应该是考虑到学生工作方面的情况,故意挑了一个比较晚的时间联络。 五更冲西野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忙躲背景板后面,将手机换至另一侧。 “宫内老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能把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以内,就不需要天天去学校上课。” “大致是这样的内容没错,但具体约定是,每月最低要上完一周的课程。” “诶?是这个意思吗?”五更装傻。 “我说你啊,转来已经有两个月多了吧,却只有入校的前两天上过课。这个月23、24号就是学期测试了,复习资料和讲义我托班里的学生明天拿给你,这个月抽点时间先来学校上两天课,记得先到我这报道,还有好好复习期末测试别给我考砸了,记住没?” “明白了,绝对不让您费心,宫内老师。”五更保证道。 “班里加上你,让我费心的还真不少。”电话那头是深深叹息。 差点忘了,因为最近又是练习又是节目录制又是见面会应援会,各种公式照宣传照的拍摄,乱七八糟的事,学校上课的事被挤在脑袋小角落中,差点没想起来。 “小宵?”见五更挂断电话,西野凑上前。 “学校的电话,”五更对上西野疑问的目光,“说是学校的出席数太少了。” “小宵,刚转到这边,还是不要缺席太久比较好哦。”西野提醒道。 “我也知道啦,这段时间太忙了,无暇顾及其他嘛。”其实接近忘得一干二净。 “那要现在去和南乡桑说下吗?” “嗯……”五更低头考虑了下,想到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其他的工作,练习退掉两三天也没什么影响。正好她从入团开始都没请过一次假,借这个机会休息下也不错。 “我去和南乡桑说吧,应该不会耽误多长时间,七濑你在这等我下。” 西野乖巧点头原地等着。 “七~濑!” 腰部受到一阵冲击,西野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生驹环抱着西野的腰,咕噜咕噜地转圈。 西野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好在一旁的高山赶紧过来制止了生驹。 “你在干什么啊,生驹。”高山无奈道。 “转~圈圈~”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 “七濑被吓了一跳吧?”生驹问道。 西野微微歪了下脑袋,“嘛,你突然抱过来的确是有吓到啦。” “不是那个啦,气球爆炸,生驹拿着那个不是正好在你旁边吗?” “啊啊,那个,”西野回过神来,“那个的确有点吓人,生驹不是都吓得倒在地上了吗。” “那个多少有些演技的成分,生驹再怎么说也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气球爆炸不会被吓成那样啦。” “鸵鸟俱乐部的上岛桑才厉害呢,鼻子被小龙虾夹住,感觉很痛,生驹绝对做不来。”生驹佩服道。 “这样啊。”西野默默地点头。她倒是对那些惊吓系疼痛系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有时甚至被吓到来不及反映呆在原地。所以稍微有些羡慕神经大条的生驹。 高山四下看了看,问道:“小宵呢?之前还在这里的。” “对啊对啊,生驹和小实还讨论着过会叫上其他几个成员去小宵家里开火锅派对呢!”生驹兴奋地说道。 啊哈哈,西野心中苦笑。之前生驹她们聚会的惨烈现场,就是西野和五更花了好大的力气打扫的,特别是薯片的残渣,掉得一地毯都是,特别难清理。两人忙到晚上才打扫完,最后西野就在那住了一晚。 “等小宵回来你再和他说吧。” “不用不用,”生驹豪迈地摆手,“小宵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直接去就好。” 身后的高山对西野苦笑了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对了,小宵呢?”生驹问道。 “小宵去找南乡桑了。” “南乡桑?” “因为学校的出席次数不够,所以要请假回校几天。”西野解释道。 “那不是正好?”生驹说道,“今晚的火锅聚会改成火锅庆祝会,大家好好热闹一下吧。” “那没什么区别吧。”高山吐槽。 “七濑也来吧?”生驹邀请道,“会很热闹哦。” 西野看了看五更离开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章 6400 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一样,随着浪潮起起伏伏。脑袋中有水流相互交汇,昏昏沉沉的意识中,自己好像不存在一般。她想起以前去海边游玩的经历,仗着水性好游了一会,脚下踩水,在近海处转圈,也不急着上岸。然后大腿突然抽筋,水中挣扎,所幸不远处都是游玩的大人,笑着将自己托举起来。 暴露在空气中,大口地呼吸,习以为常的氧气,却成为上天的恩惠。 那时候的自己有现在的感受吗?越来越极速旋转的漩涡,几乎快把她吸进中心,但却没有知觉,身体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啊,还有太阳……又大又圆,全身冒汗……海水热的像温泉。但不久后,那热度渐渐平息下来,感受到身边吹拂着的清凉的风。 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帆布鼓动的声音,之后便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内,左侧窗户半开,窗帘被涌进的阵阵冷风吹的翻飞作响。 房间内的空调最大功率的运转着,与窗外涌进的寒气做势不两立的对抗。 头脑还残留着钝钝的痛感,不过她已经回忆起事情的缘由经过。 几个人尾随着五更回家,瞬间占领了她的私人空间。在厨房翻箱倒柜终于凑齐了火锅聚会的全部器具,然后各自分工,准备食材摆放碗筷零食饮料之类的。好在,还算有良心地没给聚会的主人五更逝宵分配杂活。 热闹到让五更有点烦心的现场,觥筹交错,虽然喝的是饮料,但众人兴致不减,特别是生田,拉着五更就开始客厅跳阿波舞,跳着跳着演变成了集体舞,围成一圈,五更被迫被围在圈内,尴尬地打节拍,感觉四周都是牛鬼蛇神。 之后是卡拉OK,搞笑艺人模仿秀,拍照姿势十连发,还强迫五更说了好多个冷笑话,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五更趁乱逃到卧室睡觉。 结果醒来就显现在这样。 床上躺着呈大字型的高山,被子被压在大腿下,床下是横七竖八的其他成员,包括五更自己。看来在昨晚睡梦中的床铺争夺战中,常年练习剑道的高山同学,勇猛胜出。 五更晃了晃略有些昏沉的脑袋,身体内才残留着些许的不适感,看来昨晚的精神透支没这么好恢复。好在今天正好是成员的假期日,不然以这个状态急匆匆地赶到练习室,肯定会被南乡一顿臭骂。 就在五更准备起身时,左臂传来挣扯的痛感,同时手臂感受到的柔软触感,使得她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 转头看过去,吓得她花容失色,仔细看才发现是松村沙有理。——不过是蜷成团的。 如同跪坐一般,整个人趴在大腿上,抱住膝盖。以五更浅薄的见识倒是第一次见这么新潮的睡姿。她的手臂就被夹在身体和大腿的接缝处,废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抽出来。 一旁侧卧睡倒的飞鸟,微微皱着眉头,双手紧拽着床上耷拉下来的被角,两只小脚因为正对着窗户,被寒气刺激得微微泛红。五更从一旁捞过一件不知是谁的外套,连同飞鸟的小腿也一起盖住,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 不毒舌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五更戳着对方的肉呼呼小脸,感觉手感还蛮舒服的,又捏了几下,迅速克制了自己想要用力揉搓的冲动。把对方闹醒了,起来还不知该怎么闹脾气呢。 “……给我暖脚……五更猴子……”轻声呓语,露出无邪的笑。 五更捏了下对方泛红的小鼻子,然后弹了下额头。 卧室的窗户被五更小心地关上,想了下,又从衣柜里,摸出几件厚外套盖在几位成员的身上,这期间,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动,生怕惊动了谁。退出卧室时把门轻轻带上。 客厅里是昨夜狂欢后遗留下的各种证据。五更抓了抓脑袋,叹气,开始大致地收拾下,食具擦洗,垃圾分类。忙完后才开始洗漱。 门铃声响起。 头发吹得半干的五更,忙过去开门。 是位长发少女,面容姣好,身姿挺拔,仪态端庄,此刻微微笑着。 “……”五更不由得微微失神。 少女微微地歪下头,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五更这才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突然想到昨晚宫内老师的话。 ——复习资料和讲义我托班里的学生明天拿给你。 “同班同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何况对方身穿瑞泽高中的制服。 “我来给你送备考的资料,没事吧,五更同学,因为好长时间没来上学,大家都很担心你。” 虽然是恬静的外表,对外的表现却是开朗的外向型性格。此刻正关切的望着五更。 “啊,五更同学没见过我对吧,当时转来的时候正巧赶上我感冒在家休养,我病好了之后,五更同学就没再来学校了。很完美的错过了呢。” 因为对方的热情,五更反而有些难适应。 “嗯,因为有些事,所以向校方请了假。”五更接过对方递来的资料,厚厚一摞,还蛮沉的。 “我还多复印了一份太一的各科笔记,啊,太一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哦。” 太一?五更看向少女身后在一段距离外等待的男子,身材高挑,面庞英俊帅气,感觉是在学校很受欢迎的那种。对方也注意到了五更探寻的视线,点头问好。 五更回应着点头。 “太一很聪明哦,考试都是年纪第一。运动也是样样在行。啊,五更同学也很厉害哦,都不来上课,模拟考排名每次都在前列。”然后是烦恼的语气,“因为我很笨啦,所以很羡慕五更同学的聪明脑袋。” 嗯?五更仔细地观察对方颇为苦恼的神色,没发现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夹杂其中,只好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没那种事哦,”笑着回应,“我在家也有在认真复习,瑞泽的偏差值挺高的,不努力的话很快就会被丢下了。” “诶?是吗?”少女惊讶道,“五更同学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认真学习的样子,我还以为随随便便就考了高分。” “……” 真的不是故意的?五更又仔仔细细地审查少女纯粹的表情。外在如此漂亮端庄的人,说话却不经大脑地随心所欲,当然五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稍微有点错愕而已。 “我建了一个社团活动部,每天社团活动的练习时间都不够,每次还被宫内老师拉去补习,所以就想如果能和五更同学成绩一样好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上课了。” “那个,能冒昧地问下您上次的模拟考成绩吗?”以防万一。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以防万一五更还是想确认下。 “唔……”对方思索了下,然后不确定地回答:“总分忘了,不过国语和音乐成绩还不错哦,接近及格。” 这孩子是笨蛋啊,五更放下心来。看来前面的失礼都是无心之失,世间对笨蛋总是抱有宽容之心的。 “对了,”临走时,少女回头说道,“宫内老师说别忘了上课的事。” “嗯,帮我告诉宫内老师说我记住了,……嗯……” “——千早。” 正在犹豫该如何称呼对方,听到呼唤的少女,匆匆朝五更道别离去。 目送少女离去的背影,五更这才发现对方竟然在裙子下穿了件长运动裤,这个场景又成功使五更确认了对方是个笨蛋的念头。 相貌优秀的少女,内在却有些残念。说起来团内也有很多成员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五更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翻着资料回到客厅。 “……五更?” 抬头看见飞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室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泪水留在眼角。她头发毛躁地堆在肩上,上身的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秀美的锁骨,手上还提着盖在身上的外套。 五更张了张嘴,突然想到资料上的数学试题,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37乘24等于多少?” “诶?6、6400?” 似乎是被唐突的提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稍微有点慌张的样子。 五更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笨蛋啊。 第二十四章 学校一日 斋藤飞鸟是不是笨蛋,五更虽然轻易在心里下了一个结论,但回过神的少女紧接着一边“888啦!五更矮子!”地说出正确答案,一边恼羞成怒地把手中的外套丢过去。 因为对方正处于情绪不安定的状态,所以五更就没追究她的身高攻击。 五更侧身躲过飞鸟选手的远程攻击,还是厚道的在“笨蛋”后称加上了个问号。不确定,待证实。 虽然问号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表疑问的意义,却也有例外的情况,包含“事物可能性”的一种状态,或许更好,或许更糟,可能很高,也可能很低。凡事总要试一试,不然上限和底线总是处于不明确的状态。 正如这次,五更成功试出了校方对于一个“成绩虽好却近似于休学状态”学生的容忍度。坦白说,测试还可以继续进行,直到学期末考试为止。 只是上次接到电话时,宫内老师的声音透露着一种精神萎靡的状态,看样子为她这类的学生着实费了不少心力,五更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同意回校露两天的面。 然而当五更第二天如此和宫内老师说了之后,整个教职员办公室的气氛都变的很微妙。 宫内老师叹了口气,将五更拉到走廊上。 正是上课时间,走廊无人。站在窗边,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的操场上分成两组的学生彼此做着拉伸练习。 “五更,说实话我对你也是做了一定了解,”宫内老师说道,“旭川市市立北初,正好有同学在那当老师,我听说了哦,学校里你几乎没什么朋友对吧?虽然正常上课,但基本上都在看其他的书完全不听老师讲课,偏偏能说会道,想要教育你的老师都被辩得哑口无言,还有一位实习的女老师被你说得哭着跑出教室。” 五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嘛,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了责备你,某方面才能突出的人总是会表现出自身的特异性。这点我已经用亲身经历证实了。只是啊,”宫内老师话锋一转,“老师希望你能够多体验下特定时期才能积累的特定回忆。五更你是连跳两级考进瑞泽的对吧,还记得个人测验那天监考你的老师吗?” 五更点头。 “那是校长。不得了哦,看了你做的试卷,校长直接破格录取,还说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做想做的事,用不着关在学校里。所以你除了每月测验,其他时间不在学校上课也没人追究。但是啊,老师我觉得,在校的时间是特别的,所以希望你能在瑞泽中感受到之前上学时没感受到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在接到老师电话后,仅仅隔了一天就来学校了,还最先来宫内老师这报道。”五更真诚地说道。 反而宫内老师摇了摇头,笑道:“真这么想你今天就不会迟到了。” “其实我是昨晚复习到深夜,早上一时没起来。”说着善意的谎言,五更心里完全没半点负担。 “那我就姑且信你的说法吧。”宫内老师笑了,“这是你储物柜的钥匙,室内鞋和体育服都放在里面。对了,还记得自己的班级吧。” “呃……” “一年七班。”宫内老师颇为苦恼地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快去吧。” 不出所料,刚一进班,各种视线交织过来。几次见面会的洗礼,五更已习惯了被人注视的情况,只是换了一个场景,还是有种怪异的感觉。礼貌地和上课的老师说明了情况,在后排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嗯……没有课桌涂鸦,抽屉被撒图钉的情节,五更稍稍放心。其实想想,从开学为止没和同学有过什么交集,这样再被欺凌,她真的要怀疑人类的劣根性了。 无聊的上课时光,老师讲的内容,她虽然没听过,但总有种熟悉感,每当老师确定一个知识点,相关的记忆就被唤醒,从意识深处浮现踪迹。所以,她与其说是课程自学,更像是循着轨迹重新复习一样。 一直以来发生的情况,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早晨慌张的赶来学校,没来得及想起带本书课上解闷,看到前排在立起的课本后熟睡的少女背影,于是五更也有学有样。 时间就在课上的熟睡和课下同学围聚过来的一问一答中结束。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有学生问她是不是在做偶像,这事在班级里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更多的同学并不知道乃木坂这个组合,只是被“同班同学在做偶像”这个亲历的事件,稍微刺激到而已。 到了午休,事件被传开,教室链接走廊的窗户上趴的都是围观的别班同学,五更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动物园展台的珍兽,很快有老师过来疏散人群。担心出去会被拉着问东问西,于是五更没去小卖部买午餐,好在同学乐于助人,每人让她分食了两口便当。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等到班里的学生都离开得差不多,五更才慢悠悠的下楼。走廊的远处,打闹的少女,笑声清脆,大概是留下的值日生。窗户外传来整齐的叫喊,传到五更耳朵里已弱化很多。是田径部啊,她想。 顺着窗外往下望去,排成两排的学生绕着操场奔跑,指导老师竹刀架在肩膀上,用口哨吹出节奏。再远些,棒球部的成员们正进行着练习赛。投手压低帽檐,踩在投手板上,拧动腰身,甩出肩膀,棒球离手。下一瞬,击球手保持着挥棒后的姿势,清脆的击球声直入天际,与蓝天白云交融。 目睹眼前的景象,五更脑袋里除了“青春”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或许,宫内老师想让她体验的就是这种,不是“旁观”,而是“加入”。但对方说的隐晦,谁又知道正确答案呢。 在五更看来,选择做偶像不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吗。 楼下的鞋柜处,五更刚换上小皮鞋,正准备离去。 “……逝、逝宵酱?” 听到背后犹疑的叫喊。 转身,是一位身高和她同一水平线的少女,看似柔弱的身形,脸上挂着像是受到惊吓见势不妙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动物的表情,完全无害的食草性小动物。 看见五更转身,眼中亮起细碎的光,小跑着上前。想要趁势握住五更的手,途中又怯懦的缩回去,双手握住放在胸前,怯怯地问:“是逝宵酱对吧?乃木坂46……” 嘛,五更姑且点了点头。 少女的表情瞬间明朗了起来,“可、可以和我握下手吗?” 虽然长相可爱,但对方表现出的态度太过卑微,就差脸上写着“请欺负我”四个大字,换算成战斗力,的程度。 五更害怕自己的拒绝直接导致少女HP清零,在这种奇妙的心理胁迫下,她被握住了右手。意料之内的轻柔力道,这孩子大概比西野更柔弱,如此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女终于从陶醉的幻觉中惊醒,不舍地放开手。 “那、那个!” 稍微提高了些音量,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加油!握手券我之后会补上的。……那,再见!” 说着,一点点的后退,一直退出大楼外才转身跑开。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五更本来想提醒她还穿着室内鞋。但可能是被少女自带的奇妙氛围感染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抓了下头,转身,关上鞋柜。 第二十五章 相互接近 五更最终还是安稳地上了几天学。可能她理解的安稳与同校学生所理解的不同,外班的学生课间堵在门外走廊上只为看一眼所谓“偶像”的情形,经过几次老师驱赶,已聚不成群,但仍有那么几人,路过一年七班,总要停留那么几秒,向里面张望。 高一有个学生在做偶像,这事经过班级群,扩散到学校留言板的讨论区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毕竟是高偏差值的东京名校,很快耗尽兴趣,投入期末测试的备考中。 五更一如既往,上课看着带来的文库本,消磨时间。或许是宫内老师提前给各科老师打过招呼,并没有老师出言刁难的情况发生,她也乐得清闲,权当工作假期放松身心。 之前给她送复习资料的名叫千早的少女,貌似在班里被归类为“怪人”,课下和五更聊了几句,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在不是“附近新开的蛋糕店”“化妆品”“时尚类”的话题,总算不至于心力交瘁。 年关将近,听西野说出道曲的事已经决定下来了,来年2月22号发售。是件好事。出道的事确定下来,漫无目的的奔跑也算是定下了方向。 和宫内老师说了,对方也表示理解,爽快地同意了五更请假的要求,只是再三提醒期末测试千万不要缺席。 等到五更赶到录制场地时,录制已开始一段时间了。赶紧和站在摄像师后的南乡打了招呼。 “学校那边没问题吧?”南乡问道。 “已经批准了休假,不用担心。” “来年出道的事听成员说了吗?” “啊,七濑电话告诉我了,太好了呢。” 南乡稍稍有些感到怪异,少女的话,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没事吧?学校发生什么了吗?”关心地问道。 “啊,没事,就是有点没实感,刚从学校赶过来,状态还没调整过来。让您费心了。” 南乡这才放心,正是出道前的关键时期,选拔成员任何一个出了问题,都会对下一步的安排造成影响。虽说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平安无事总归要妥善些。 南乡身前的监视器上,显示的是生田做饭的场景。能够直接把蛋液倒在电磁炉的托盘上,思维也是够天马行空的,可以说是自电磁炉发明以来前无古人的创举。录制场地内大混乱。 “真的假的……”南乡不忍直视地仰头捂眼,“这再怎么说也做过头了吧。” “节目效果很棒哦,这期的热度说不定会成为开播以来的最高峰。”五更在一旁安慰。 “我倒希望你们别玩的太过火。”南乡叹了口气,“待会生田回来,STAFF会提示MC,五更你看准机会上场。” 被STAFF提醒后,生田的料理总算回归正常(?),自信地端着作品,回到录制舞台。 试吃环节香蕉人和嘉宾相互推诿,结果还是嘉宾亲身试毒。自然没什么好话,五更反而觉得嘉宾吃了那种黑暗料理还能斟酌不太伤人的言辞说出口,已经是让她佩服万分了。 南乡和身边的STAFF打了个手势,对方点头示意,在摄像机的镜头下展示提示板,这个角度,五更看不到上面的字,不过大抵是写些让自己登场之类的提示语。 果然,设乐看到后,有意地把话题引到其他成员身上。 生田会意:“啊,之前有在逝宵酱住的地方聚会,本来我提议我来做料理的,结果被否决,点了披萨。不然这次绝对会很成功。” “等下,”设乐笑道,“如果生田准备料理的话,那就变成死亡派对了。” “对对,”日村一旁搭腔道,“第二天全是乃木坂成员双双食物中毒医院救治的新闻。” “嘛,真要成了那种情况,也算是某种程度超越AKB了。” “五更在吗?啊,刚刚到现场?”日村问道。 显示器前,南乡扭头看了五更一眼,“去吧。” 少女点头,大步走进录制舞台。 摄像机调转镜头拍她走入场内的画面,五更小心地和香蕉人打招呼。 “五更,刚说到你,生田说你没给她料理练习的机会。”一上来设乐就抛梗。 “逃过一劫呢。”五更心有余悸地说道。 “哈哈哈。”几人笑道。 “不是这样”,见几人笑得厉害,一旁的生田自信道,“这次只是偶尔状态不好,如果让我熟悉下器材的使用一定会成功的。” “生田桑,我觉得在把电磁炉平底锅叫做器材的基础上就算出局了哦。”五更吐槽。 生田装作赌气地鼓着腮帮子。 “哈哈,真有趣。”设乐笑着,然后使坏地指着一旁的其中一位嘉宾,“五更认识这个人吗?” 两人赶紧调整坐姿,期待的看向少女。 赶来的路上,经纪人已经把台本拍照发给她了,嘉宾的信息也在其中。何况五更真的在电视上看到过两人。 “UNJASH的渡部桑对吧,我非常喜欢渡部桑表演的短剧。”五更说道。 渡部建微微表现出惊喜的表情,点头致谢。 “啊,五更看过他的作品,团里还有成员喜欢渡部桑吗?”设乐问道。 成员颇懂气氛地全员举手。 “真厉害啊,”渡部建感动地说道,“原来我这么受欢迎啊。” “嘛嘛,毕竟UNJASH很有趣嘛。”日村说道。 渡部建一副“不敢当不敢当”的表情,谦虚摆手。 录制场内一片和谐气氛。 “慢着慢着,”一旁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的儿岛一哉,终于忍不住起身插嘴,“我呢?我呢?” “嗯……”设乐犹豫着开口:“请问你是?” “儿岛!UNJASH的一员!”儿岛大声吐槽道。 “诶?UNJASH的一员?”设乐把话题丢给五更,“五更认识他吗?” 五更盯着儿岛,皱着眉头,半晌才问道:“……不是STAFF桑吗?” “不是啦!”儿岛被气笑了,“你见过哪个节目有STAFF坐在镜头里的!” “不,”五更摇头疑惑道,“因为UNJASH的短剧都是渡部桑和一个STAFF在一起演,所以就觉得风格就是这样。” “我不是STAFF!!”儿岛抓狂道,“话说哪有和STAFF演短剧的组合啊!!” “UNJASH。”香蕉人和五更适时地接梗。 “不对——!!!”儿岛激烈地吐槽道,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设乐偷笑着,安抚儿岛:“嘛嘛,可能是你的姓名汉字太难读了,没办法。” “不是这个问题吧?” “再自我介绍一次好了。”日村一旁笑着提议,然后对着成员说道:“这次大家会记住了对吧?” 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零星的几声应答“会”,还是有气无力的那种。 “喂!给我回答整齐点啊,完全就是不想记的状态啊!”儿岛再次起身指着成员吐槽。 “嘛嘛。”设乐示意对方先坐下。 儿岛只好悻悻地坐好,“录制都开始这么久了再自我介绍也有点奇怪啊。”嘴里嘟喃着。 “好,”设乐拍了下手,冲着镜头说道,“下面请嘉宾自我介绍。” 镜头一转,在儿岛的上半身近景停留。 “大家好,”儿岛正襟危坐,笑道,“我是UNJASH的儿岛,请多多指教!” “……” 一片默然。 全员都像默哀一样盯着地上的显示器。镜头切了好几个成员无动于衷的脸,白石冷着脸反倒露出不爽般的表情,身旁的生田拼命憋笑。 儿岛尴尬地起身,四下看了看,然后: “喂——!!!!为什么在欺负我的时候就这么默契啊!!!!” 高亢的吐槽声还在室内荡起了回音。 这时全员才不再忍耐,哄笑起来。五更反而是觉得白石崩成表情包般的夸张笑颜比较有趣。 香蕉人笑得前仰后倒,渡部兴奋地直拍手,只有儿岛尴尬地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设乐出来收拾残局。 “没关系,”他笑着说,“这次大家一定都记住名字了。” “真的假的啊?”儿岛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 “五更,”设乐点名道,“你来说下。” “嗯……UNJASH的两位,渡部桑和……嗯,渡部桑。” “喂——!都说多少遍了,我叫儿岛!”儿岛气道,指着五更,“这孩子是故意的吧?” 五更天真无邪地确认,“……渡部儿岛?” “儿岛是姓啦!儿岛一哉!话说UNJASH里有一个渡部就够了吧,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五更反而认同地点头,“嗯,我也觉得UNJASH有一个渡部桑就够了。” “嘛,你知道就好……”儿岛刚坐下,接着立刻起身,“喂——!!!别以为我没发现你用双关语损我啊!!!!” “你刚才不就没听出来嘛。”渡部拍他肩膀,笑着吐槽。 “哈!!!?”儿岛调转枪头,冲渡部怒吼,“那种事我从她说话前就知道了啊!” “她说前你怎么可能知道,”渡部笑着表示不可能,然后用力拍了一下儿岛的头,笑骂道,“话说为什么对我发火啊!” “是啊!为什么啊!” “我在问你啊!” “是啊!是我在问你啊!” 两人就像是小学生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当场吵起来,身旁的香蕉人笑成一团,完全没阻止的意思,任凭两人发挥。 明眼人能看出来,两人虽然看着情绪激动像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实际的氛围却是故意营造出来的。 优秀的搞笑艺人,非常善于营造滑稽有趣的气氛,从而制造笑点,哪怕是表现出负面的比如愤怒悲伤等等情绪,也会选择充满喜感的呈现方式。 所以场上的成员都抱以轻松的心态看戏。 两人相互怒吼着,距离越来越近,最终鼻尖都碰到一起。 成员有的捂住眼睛,还有成员“呀——”地尖叫。旖旎的气氛。 日村出现在镜头前两人空出的画面中,瞪大眼睛一副看戏的表情,十分喜感。 两人越来越接近,镜头也越拉越近,眼看就要亲上去了。事实上这个距离,双方都已经快憋不住笑了,结果猛地转向镜头,做结束语。 “下周再见!” 日村做摔倒状吐槽: “原来不亲啊!” 第二十六章 圣诞游戏大会 录制暂且告一段落,成员先到休息室准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紧接着是圣诞企划的节目录制。 离开前,五更先跑到UNJASH的儿岛一哉面前道歉,虽说香蕉人都说了录节目不用太在乎礼数,但毕竟是演艺圈的前辈,姿态适当放低些总不是坏事。 “五更真厉害啊,”儿岛很随和地原谅了他,“之前看节目里小木桑吃瘪还以为是台本设计,没想到真在一起录节目,会这么能说会道啊。” 五更谦逊地否认。 “之前设乐桑还和我说,团队里有位很有趣的孩子,我还在想有多出色,”渡部笑着说道,“你的能力,哪怕在外面的搞笑番组里也能混得下去。我的好多后辈还没你敢说呢。下次遇见儿岛,尽管挖苦他,这家伙最喜欢偶像了,你挖苦他反而是对他的奖励。” “喂!”儿岛苦笑着拍渡部的肩膀,吐槽道,“没这种说法吧!” —— 五更回到休息室,成员都在,角落里的红色沙发被桥本整个人躺着霸占了,耳朵上连着白色的耳机线,闭目养神地听歌。 五更没去打扰她,在西野旁边的空位坐下。 非选拔组刚刚一直在台下参观,接下来的节目录制需要全员参加,分两组对抗。 西野问她这几天的校园生活,然而五更基本没什么值得讲述的有趣回忆,上课不是看书,就是补觉,说起来,还真是够懒散堕落的。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聊的……啊,有一件事,那个放学后和她握手的少女。 “遇见了和七濑稍微有点像的女孩。” “诶?”西野微微瞪大了眼睛,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像是金鱼一样。好歹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五更明白,这是感兴趣的表情。 “整个人散发的氛围,还有性格,都和七濑有点相似。嗯……该说加强版还是弱化版……不是很好决定。”如果是以个性对比的话就是加强板,毕竟那孩子比西野更加柔弱怯懦。 “唔……”西野皱着眉头,思忖良久,还是放弃了,“我不懂你的意思啦。” “嘛,其实我也蛮莫名其妙的,那孩子突然就找我握手,握完就回去了,之后几天也没再碰到过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感觉不像是本校的学生。” “专门过去找你的饭?” “应该吧,毕竟还叫了我的名字。” 如果真是这样,五更心里还挺高兴的。那少女激动地叫她的名字,握住她的手,被喜欢,被认同是如此值得开心的事,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接下来,过了一会儿,STAFF进来提醒录制马上开始,成员们换好两色的对立服装,在录制场地,分成两队面对面坐下。 香蕉人和这期节目的嘉宾狩野英孝已经处于待机状态等待着录制的开始。 五更坐在西野旁边,见她双手放在大腿上,下意识地用手抓着裙子,稍微有点担心。 “没事吧?”轻声地询问。 西野摇摇头,“一段时间没站在摄像机前,稍微有点紧张。” 非选拔组参加节目录制的机会的确不多,加上又急于抓住机会表现自己,难免心态不稳定。 “没问题的,”五更安慰道,“当做圣诞夜的班级聚会活动就好,轻松点。” 五更没参加过班级聚会,甚至连有没有这个活动都不确定。但前文也说了,对于善意的谎言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西野抿嘴,深呼吸几次,给了五更一个“没问题了”的眼神。 “这一期也开始了,《乃木坂在哪?》,——咚!” 这次把开场词颠倒了顺序。 MC与嘉宾狩野英孝几个回合的插科打诨,圣诞节游戏大会正式开始。 游戏分为两队进行,五更被分到狩野英孝的灰队,而白队则由日村带领。 势弱的狩野客场作战,再加上又是香蕉人的后辈,被前辈屡次调戏,甚至还被自己队的队员欺负,但场内气氛很好,几次的玩笑,西野稍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第一个游戏是印象游戏,由队长带领四名队员作答,答案相同的人数作为得分,得分最多的一组,本轮获胜。简单明了的游戏规则。 第一个上场的是狩野小队,参加人员:队长:狩野英孝、队员:生驹里奈、五更逝宵、西野七濑、松村沙有理。 “首个上场的小队,先由队长谈一谈本队的优势。”设乐手捧印有游戏流程的提示本,充当游戏执行者和裁判的工作。 “嗯,说的也是,我觉得我们小队的优势就是有丰富的联想能力,简单来说就是脑内的灵光一闪。”狩野一本正经地发表感想。 五更招呼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是灵光一闪,但绝对不是毫无依据地胡乱猜测,而是根据出题者的意图,以及题目的信息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窃窃私语中。 “不仅要思考的更深,而且也要考虑到一般意义上普通大众对于题目的最初设想,当然,因为成员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少女,所以也会从时尚潮流的角度作为切入点……” “……”窃窃私语中。 “总的来说,既要深入联想,又要找到普遍答案,最后从时尚潮流的角度切入,经历以上这三个阶段,大家的答案就基本一致——”狩野一脸严肃地做最后总结。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你下,从一开始我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更重要的是,”设乐笑着指向正激烈地讨论的五更几人,“你的队员貌似都没在听你发言。” “诶?”狩野回头,看到自己的队员交流的正欢,顿时傻眼,忙凑过去。 “那个,大家听我说,队长,我是队长,队长……那个,看看我,听我说话好吗,别无视我啊,……拜托请听队长发言好吗?” 此时,交流完成的队员迅速回到座位上,心领神会地无视狩野,对方原地呆站了一会,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半晌后,眼眶湿润地望向设乐,“……可以开始了吗?” “你这家伙真逊啊!”设乐毫不留情地吐槽。 第二十七章 圣诞游戏大会2 与开始 印象游戏的第一道题目:学校供给餐中的人气食物是什么? 听到题目的瞬间,大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心中已有答案。但题目的得分点是要迎合其他人的答案才行。所以需要一些语言上的暗示,示意队友选择一致的答案。 白队也为了提前积累经验,聚在一起商量着类似问题的对策。 “这个问的是在家中也会吃到的很好吃的东西对吧?”狩野擅自分析道,“而且还是经常吃的东西对吧?” “不,单纯的学校供给食物而已。”然而设乐完全不接他的话。 “那是软的还是硬的?温度呢?”狩野依旧不死心。 问题问出口,就被白队的成员高山带头抗议,“不行”“真狡猾”之类的。 设乐为难地笑道:“这个不行,不能有提示。” “是哪个对吧?”五更转着笔,故意用稍大点的音量说道,“学校的那个,第二的那个?” “对对对,说道学校供食的话除了那个就只有那个了吧。”生驹凑热闹。 “嗯?”反而松村皱着眉头,反对道,“我觉得应该是第四个才对,第二个太那个了,第四个答案比较接近。” 松村桑真会玩啊,这么想着,五更接话道:“第四个不对吧,我还是觉得第二个是正确答案。” “……沙有理还是觉得第四个才对。” “松村桑不觉得第四个太那个了吗,那个再那个的话,也太糟糕了吧。” “就是这样才好啊,我超喜欢那个的。” “那……折个中,双方各退一步,选第三个怎么样?” “嗯,这样就没问题了。” 五更松村持续着莫名其妙的对话,期间生驹一直在做出恍然大悟的理解表情。 “七濑可以吗?就选第三个的那个了。” “啊?哦哦,那就那个好了。” 中途西野一直没说话,单单抿嘴忍笑看着,五更突然丢话过来,反应慢了一拍。 场上的人被这奇妙的对话交流逗笑了。 “慢着慢着,”设乐笑着上前,“五更和松村那个那个的,那个是什么?生驹听懂了?” 生驹正经地点头:“那个就是那个,除了那个不会再有别的,队友都明白对吧?” 五更、松村、西野认同地点头。 一旁的队长狩野从刚开始就“你们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刚不懂状况的样子。 看几人严肃认真的模样,设乐反而有点信以为真了。 “真的假的啊,那其他成员直到那个那个是什么吗?”日村向身后问道。 白队成员纷纷摇头,也都一头雾水。 “以防万一,我问一句你们没统一口径选一个答案吧,这样的话可是会特别惩罚的。” 面对设乐的质问队友急忙否认。 “那就一起公布答案。”设乐突然也有点感兴趣了,“一,二,三!” 全员掀开答题板。 “呃,咖喱,炸甜面包,炸鸡块,三明治,炒面——这不是完全不一样嘛!” 成员大爆笑。 “诶!?”设乐也吃了一惊,原以为会是四人的答案相同,结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那个到底是什么?你们前面的交流不就是废话吗?”他笑道。 五更她们当然没有统一答案,前面的对话就是即兴演的,不过她原以为还能蒙对两分,结果全军覆没。不得不说几人真的很没默契。 “说到那个就是炒面了没错,反而是其他队员的答案太奇怪了,理解不能。”五更歪着头,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 “不,你的答案也够奇怪的。”设乐笑道。 “还有狩野你怎么了?” 镜头给了狩野一个眼睛湿润的脸部特写。 “不,”狩野揉了揉眼眶,“因为刚才都不懂‘那个那个’什么意思,感觉被队员孤立了……原来大家答案都不一样,放心了,答错真好……” “哪里好!”设乐拍对方的头吐槽,“我宣布,灰队全员不正确,零分!” 第二道题,五更几人又玩了一次“那个那个”的梗,竟然有三个答案相同。 第三道题,说到丑男艺人想到谁?镜头一直在拍日村的特写,疯狂暗示。队员会意地都写了日村。至此,灰队一共拿到了8分。 轮到日村队答题,结果因为话题老是被参赛的玛雅带偏,只拿到6分。 这回合狩野队取得胜利。 坐在五更身旁的西野开心地鼓掌庆贺。 接下来的游戏中,西野逐渐地开始融入游戏中了,抢座位的游戏中慢慢放开手脚,不再扭捏。 看起来运气还不错,虽然本身力气不算大,但身边总是有成员起身空出位子,幸运地留到了最后,一次也没接受过惩罚。 游戏结束时,西野气喘吁吁,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在闪闪发亮。 “怎么样,很开心吧?” 少女点头,毫无防备地笑。 那是过于纯粹的笑,纯粹的让五更觉得觉得像是梦幻泡影,映在水中的美,似乎伸手触碰,仅荡开的涟漪就会使这种美迷失走丢。借用村上的比喻,如一缕古老的光照滑泻在时光的斜坡上。 在喧闹的录制场内,似乎一切随风而逝,被某种轻柔的存在荡得远远飘开。 西野总是这样,忧郁惹人怜爱,哪怕此刻是在开心地笑着,都让五更微微地揪着心。 她眨了眨眼睛,没法很好地整理自己的心情,只好也跟着笑了。 节目录制到晚上才结束,狩野因为接下来有其他番租的录制就先行告辞了。 平日里,节目录制完,成员就可以直接回去了,这次,香蕉人还坐在MC的位置,没有起身的意思。 说起来,从今天接到南乡的电话时五更就觉得有点奇怪,电话再三通知,方便的话一定要到场,按理说,因为学业的原因缺席一两次录制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还有成员因为学业专念的事,一直暂休到现在。 “刚刚接到通知,接下来成员换上制服在旁边的会议室集合。” 设乐的声音比节目中的要低沉些,一旁的日村也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地坐着。 成员内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了?”西野小声地问。 五更摇了摇头,胸口被演播室内可以营造的沉闷气氛压着,有所预感,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时机选的还真是糟糕,她想。 “接下来,”设乐说道,“将会在旁边的会议室里宣布出道单的选拔阵容。” 第二十八章 出道单选拔 小学五年级的夏天,镇上举办烟火大会,父亲因加班打电话说没法赶回去了。 五更其实无所谓,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吵且闹,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这景象电视转播也能看得见,一定要去现场观看的意义她不是很明确。 只是看到弟弟失落走回房间的背影,感觉到揪心。 “姐姐带你去。”回过神来,话语不由得说出口。 热闹非凡的庆典,尚算年幼的弟弟被气氛感染四处乱跑,无奈,五更只好牵住他的手,防止走丢。 —— 前往会议室的路上,牵着西野手的五更,脑海中莫名想到了这些。 那时的烟火大会,五更没想到会聚集这么多的人,平日冷清的街道,只有节日时,才像是从沉眠中醒来,打了个哈欠。 一路上,五更牵着弟弟的手,在河岸边看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伴随着身旁的惊呼,一瞬间的璀璨,然后被微凉的夜吞噬,接着是另一颗的爆发。夜空被炸得遍体鳞伤却又毫发无损。 “七濑去过烟花大会吗?” 刚在会议室坐定,五更突然问道。 意料之外的问题。 “……和家人去过。” 但还是回答了。 这样啊……五更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烟火大会,”在西野疑惑的视线中,她继续说道:“人声鼎沸,总是先看到绽开的烟花,爆裂声才姗姗来迟,总感觉到一种错位的不协调感。但是,却谈不上讨厌,相比较而言,我更讨厌那个。” 西野顺着五更的视线望去,是两架固定好的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透露出苍白的冰冷感,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意味。 “尤其是现在。”五更补充道。 会议室内凝滞着不安与期许,空气不再流动,声音蛰伏,一两声咳嗽,都像是夜间乍起的雷声,令人不适的突兀。 西野盯了一会摄像的镜头,然后低下头,看到裙子上褶皱。她尝试着用手抚平,一次又一次,未能成功。 如同光明下必定有阴影,褶皱与裙子仿佛有一种宿命般的姻缘,在那根红线尚未断绝之前,它会一直停留在这里。 西野眨了下酸涩的眼睛,似乎要流出眼泪。 “大家。” 是设乐的声音,似乎是从演播室连线过来的。音量不大,但在这前一秒还被静默支配的空间,像是击穿结界的箭矢,成员们被迫从自我的情绪中脱离。 “能听见吗?大家。” “……能听见。”为数不多的回应。 “现在开始将发表演唱出道单曲的16名成员。发表的形式是手机。” 有的成员还未理解,露出疑惑的神情。 “从现在开始,只有被选拔上的成员会接到乃木坂46运营事务所的电话。”设乐解释道。 “所以电话没有响,就是没被选上的意思对吧?”日村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 崭新的选拔发表形式,同时给成员施加了更大的心理压力。 真是恶趣味啊,五更想。 房间内,演播室的声音如同拧紧水龙头后被切断的水流,静默与沉闷再度卷土重来,它们携手相伴,拥有更为霸道的力量,肆意张扬地渗入成员的内心世界。只是声音虽然被切断,但余韵还停留着,如同关闭的水龙头,依旧会有沁出的水珠。 前排桌前围坐的成员,面前放着手机,后排成员的手机则被握在手中。手机吸引了绝大多数的注意,成为了这里最为注目且牵动心神的存在。 五更从没这么认真细致地观察过自己的手机,视线仿佛要将其穿透。 夏普的翻盖手机,宝蓝色,型号SH6XXXC,2010年发售。 这是她父亲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五更手机用到的时候不多,大多时间在背包中弃置不理,边角磨损并且有深浅不一的划痕,她想起自己常把手机钥匙与其放在一起。 坏习惯,应该对自己的生活管理的更规整些,准时的入睡与起床,看书,吃清淡健康的食物,人本来应该更健康有序的活着,但却总是因为追求有害混乱的事物而使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任意识漫无目的的游荡,松开平时握住的牵引绳,意识便有了生命,转瞬间奔出好远。 在这样的空间内坐着,生命本身似乎被扭绞,使人暂时性地忘却“以后”“未来”之类的概念,而觉得人生被压缩在了连接的一瞬一瞬中,这一瞬过去,下一瞬过来,没有不快和痛楚,精神连同肉体似乎在一种外力的作用下,被物理性的揉搓挤压。她只能借纷飞的思绪,使自己短暂脱离苦海的煎熬。 五更在滞重的空气中,把手放在桌面。合理的动作,然而内心却突然萌生起一丝罪恶感,仿佛某种客观的存在,指控她行为的有罪。 身边坐着的中田花奈,飞快地瞟了一眼她移动的手臂,然后视线回归原位——盯着桌面。 五更蠕动着桌上放置的手指,调动全部的精神去感受桌面细微的凹凸纹路。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她原以为自己会因铃声的乍起而惊吓到,事实全然不是,身旁的西野甚至没有抬起低垂的头,只是搓着裙角的手慢慢停下。 铃声如同薄如蝉翼的长刀,巧妙地切入沉闷的空气,当五更意识到时,白石已经接通了电话。 “是,……是,谢谢,谢谢……” 断断续续说着感谢的话,白石离场,此时“恭喜”的祝贺声才姗姗响起。 白石离开的座位,在房间内像是被撕开的一道伤口,五更想到,烟花大会上,夜空被炸裂的花火,烫出的一个小洞。她当然知道那是视网膜上的记忆残像,但与眼前的景象对应,她更觉得伤口和小洞是真实存在的。 祝贺的掌声响起,感觉像是被无名的力道牵引,五更不自觉地鼓掌。掌声将伤口凝固,变成肉眼可见的某种存在,它横亘在那里,仅仅存在着。 松村沙有理,桥本奈奈未,生驹里奈,高山一实……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手机响起,每位离开的成员都留下了一道伤口。留下的成员用掌声形式的祝贺将其凝固。 这似乎成为了一种仪式。 直到,身边的铃声响起,西野七濑接通电话,泪水洋溢出眼眶,她捂着嘴巴,哽咽着应声,眼睛却看向身旁的少女。 五更笑着无声开口:“恭喜。”她此刻心中除了为少女感到高兴,更多的是一种庆幸,如果西野接到的是最后一通电话的话,五更此刻说不定会哭出来。 不是因为未被选中而悔恨,而是不想她看到自己败犬般的模样。 留下了最鲜明的一道伤口后,西野抽泣着离开。五更第一个鼓掌。 房间内并未因成员的离开而空旷,反而越发拥挤。 最终,最后一通电话铃声响起。 五更如释重负地呼气,手脚发麻,脑袋像到站的电车,前一秒还拥挤的车厢,顷刻间空空如也。她没听清电话中的声音,只是下意识的应答,回过神来,听筒那头已是忙音。 五更起身离去,某种东西从她的身体中被抽离出来,停在原地。少女没管那些,径直走出了房间。 掌声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 —— 至此,出道单选拔成员如下: 七福神:白石麻衣,松村沙有理,桥本奈奈未,生驹里奈,高山一实,生田绘梨花,星野南。 齐藤优里,西野七濑,五更逝宵,斋藤飞鸟,能条爱未,井上小百合,中田花奈,川村真洋,樱井玲香。 第二十九章 Merry Christmas 西野被闹钟的铃声吵醒。时间刚到六点,屋内还是暗沉的,她在被窝中,缓慢地翻了个身子,正打算按下闹铃,摸索的手却不小心将其碰倒。闹钟滚落床下,啪嗒一声,声音的断裂如同峭壁般突兀,似乎是掉地的同时砸到了按钮。 脑袋里似乎还有余音环绕,西野晃了晃脑袋,才将其彻底消灭。 床上的被子像是公园沙地中隆起的沙丘,西野小心地,掀开一条缝,钻出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清晨的气温差不多是一天内最低的时候,裸露的肌肤瞬间就受到了寒气的侵袭。 空调昨晚突然坏掉,暖气的运作出了故障,即使开到最大,房间的温度依旧。打电话过去,对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维修工,于是约好了次日派人过来维修。 “……好冷。” 少女小脑袋往被子中缩了下,窝在床上盯着墙面上的海报微微折起的一角。身体极度的依赖于温暖的被窝,意识却理性地提醒她,再不起来之后的一系列行动都将慌慌张张。 两种主张在她的身体内部激烈碰撞,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上风。她挣扎着起床。 书桌上速写本摊开着,圆球状的生物瞪着大眼睛,迈开两条腿做奔跑状。上面还很多这个奇妙生物的各种姿势速写,卧倒、跳跃、金鸡独立等等。 穿戴好的西野将速写本合上,把桌面的铅笔橡皮收拾整齐,准备洗漱。 说起来一个多星期前,出道单的选拔成员发表,本以为希望渺茫,结果却意外当选。真的是意外,以至于当时眼泪就抑制不住,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发表了什么感言呢?嗯……不行了,完全想不起来。少女很轻易的就放弃了。就是因为这种轻言放弃的性格,从小到大能够坚持下来的东西寥寥无几。 和关系好的几位朋友同入选拔,既觉得开心,也觉得幸运,仅仅是五更站在自己身旁这一事实,就带给自己强烈的安心感。如果是自己孤身一人的话,现在恐怕已经被不安压垮了吧。少女如此想到。 总之那天录完节目已经很晚了,回到家中却兴奋得睡不着,和母亲报告了消息,哥哥也在一旁为她加油打气。电话终了,趁着兴致拿起了搁置一段时间的画笔,伏于桌案开始画画。没什么参照,也没有明确要画的事物,只是单单的,宣泄心中的喜悦,画了一张又一张,回过神来已经深夜。 面纸上布满了奇怪的生物,大眼睛,球一样的身躯,修长的腿。 感觉像是漫画里登场的二流鬼怪,看起来弱弱的,没有丝毫战斗力的样子。但随即就改变了想法。自己今晚的当选,不正是神明保佑一般的结果吗?所以想着,一定是自己笔下的神大人,帮助了自己。 看起来很弱小,有点奇怪的外表,却有着温柔的心。 “……神大人……豆一样……”她小声地念叨着。 就这样稍微有些奇怪的神灵大人,从少女的手下诞生了。 即使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加入乃木坂之后全是好事发生,最近虽然因为出道单曲排练的事,每天课程很紧,但那种充实感却是少女上学时所未曾体验到的。 准备完全之后出门,还没下楼,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折返回去,拿起书桌上的小包,打开,检查昨天准备的礼物。 然后出门,步行至不远的地铁口。买票,搭乘地铁,换乘,乃木坂站台下车。 前去更衣室的路上碰见同行的生驹和高山。 生驹低头看着漫画,高山帮她注意障碍物,快撞到行人或是墙壁,就掰她的肩膀强行改变航路。 “早啊,七濑。” 注意到西野的存在,生驹精神地抬手打招呼。一不小心打到头戴的棒球帽帽檐,还好一旁的高山眼疾手快地在掉地之前接住。 “你也注意下啊。”这么说着,帮生驹戴好。 西野笑着问好,三人结伴在更衣室换好练习服。 “诶?小宵没来?” “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说了吗?今天学期末测验,请假一天。”高山将练习服的拉锁拉上,整理衣领。 “那今晚的圣诞节Party呢?说好了在小宵那儿办的,成员的邀请邮件生驹都发出去了。” “那个也说好了,”高山合上衣柜的门,“备用钥匙提前交给了七濑,我们训练结束直接过去准备就好。” “哇哦,”生驹感叹,“这次小宵这么好说话,真是罕见。” “毕竟是最后一次聚会了,之后就是新年,成员基本上都要回家一趟,下次再见就是来年了。七濑呢?也要回家对吧?” 西野点点头,“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 “真好啊,大阪,新干线只要两个半小时,来回也才五个小时,我光回家一趟就要四个小时。……虽说也不是很远啦。”生驹说着,把运动外套往头上套,套了半天,结果头卡在领口。 无奈,高山上前帮她,“所以你把拉开拉链再穿啊。” 生驹好不容易才在高山的帮助下,重见天日。 “那多麻烦啊。”她嘟囔着,对着衣柜的镜子整理刘海。 “一会跳舞还会乱的。”高山提醒道。 “那不一样,偶像就要随时注重仪表才对。” “那你就先改改自己假小子一样的打扮吧,”高山叹气,“要不就让七濑帮你挑几套可爱风的衣服。” 生驹对着镜子中的高山做了个鬼脸。一旁的西野见此情景,哑然失笑。 —— 最后一门科目考试结束,五更搁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天的试卷,再怎么说精神也有些疲乏。 最先交卷的千早,急急忙忙就离场了,书包还挂在座位一侧。太一收拾好书包,将其取下也离开教室。 嘛,好像也用不着我操心,五更想着。 “呐,班里之后有圣诞聚会,晚上包场卡拉OK,五更同学来吗?”座位前的女生转身问道。 几日上学期间,两人也聊过几次,关系没到朋友的程度,但见面总不至于冷场。 “不了,谢谢你的邀请,”五更拒绝道,“之后和成员约好了时间,而且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偶像还真是辛苦呢。”对方无恶意地调笑道。 “是受欢迎的偶像才辛苦,”五更笑道,提上书包起身离开,“我先回去了,玩得开心点啊。” “你也是啊,明年见,拜拜。” “拜拜。” 明年啊,说起来这几天成员也该陆续回家了。想到旭川市的那个家,五更并没有多少想要回去的欲望。归家之后,自己该如何与父亲进行为期几天的相处呢。现在想到这些就心烦意乱,索性暂且搁置。 几日前和桥本奈奈未聊天,对方说并不准备回老家。潇洒的态度让五更一阵羡慕。 想着这些,街道上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途中。 “谢谢光临~” 站在路口等待红灯的熄灭,对面的罗森,感应门打开,伴随着年轻男性的清亮声音,少女拎着小包从中走出。 “……七濑?” 少女循声望过来,面色一喜,就准备小跑过来。反而惊出了五更一身的冷汗。 “慢着慢着!红灯!红灯!” 两人顺利安全汇合,五更顺手接过西野手中的便利袋,掂量了两下,不重。 “味噌?” “嗯,还有酱油,”西野说道,“厨房只剩了一点点,之后的料理不够用,所以我帮忙出来买。” “呃……为什么不直接订餐,别告诉我是生田在我家掌勺。” 西野偷笑。 “不是啦,虽然生田是有这个意向,但被大家阻止了。负责料理的是白石桑和松村桑,两人在家经常做料理的。” “大家求生欲这么强烈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家里的电磁炉惨遭毒手。话说,白石桑美食介绍糟糕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料理水平怎么样。” “很棒哦,生驹尝了味道赞不绝口。” “生驹的口味如果和她的品味雷同的话,那就是错误答案了,”五更叹了口气,“嘛,总比生田的黑暗料理靠谱多了。” 圣诞节的到来使街道焕发了新的光彩,天色渐暗,橱窗被布置得绚烂多彩,五颜六色的灯光交替闪烁。如果不是五更对这条回去的路非常熟悉,只怕现在会以为误入了热情的异国他乡。 这个时间出来闲逛的多半是情侣或有意向成为情侣的男女。以往的日子里,圣诞与生活中的每一天并无区别,她想不出庆祝的意义何在。如今街上漫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也成为了这个节日的一部分。 身着圣诞装的圣诞老人分发着手中的气球,五更和西野路过时,被人手硬塞了一个。 “哈哈,被当成了小孩呢。”西野笑着说道。 在橱窗灯光的浸染下,那笑容稍有些梦幻。 五更苦笑了下,把气球系在手提带上。 “对了,客厅里装了一个圣诞树,绕着彩带和彩灯,树上挂着糖果和巧克力。” “没必要吧,平安夜都过去了,圣诞老人也不会来。” “气氛啦气氛,你看。”西野把气球放在脸前,正对着五更的那面是圣诞帽的图形,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图案,旁边英文写着:MerryChristmas! “怎么样?”西野从旁边探出头来,幸福的笑着。 “像不像上面的笑脸?” 五更没回答,恶作剧地抬手按了下气球,压在她的鼻子上,西野下意识身子向后仰了下,松开双手。气球慢慢悠悠地升上高空。 “干嘛啦。”少女揉着鼻子嗔怪地看她,然后视线追逐着空中的气球。 “你看,都怪你。” 五更盯着少女的脸,直到对方有所感应,对上视线。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疑惑的语气。 五更忍不住笑了。 “嘛,还不错。” 第三十章 归家 几个月前,五更拉着行李箱,在父亲的目送中离开。那时候,对于世界还很陌生的她,急迫的或许是想要尽快脱离熟悉的环境,前往新的舞台。怀抱对未知的期待,她远赴东京。如今回乡,尚未达成什么,但好在已经是步入正轨的状态了。 离开东京的住所,没有带走太多的行李,仅背了个双肩包。几件换洗的衣物,一本路上阅读打发时间的书。还有这个—— 五更看向手腕上佩戴的手绳,阳光下,被染上金色的边,这是西野送的圣诞礼物。自己因为忙着准备考试,把圣诞交换礼物的事忘了,无奈,说着之后补上,好在西野看样子并不在意。 飞机在云层之上平稳地飞行。 五更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书本上。 五更自小喜欢读书,不分种类,是那种手头有书可读便已知足的类型。家中父亲书房藏书很多,多是以前旧书,有些纸张泛黄。五更猜想应该是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书籍。东京生活的日子,带去的书阅毕,便只好去书店买,正好碰上同去购书的桥本,推荐了几本。 手中的《寻羊冒险记》就是,作者是村上春树。之前读了一部分,后又搁置。如今拾起重读。 故事中的“我”受托找寻一只背部带有星纹的羊,以好友“鼠”寄来的照片作为线索,与女友一同,踏上了寻找的路途。 故事的主舞台就是北海道,所以读起来有种异样的不适感。自己生活的地方,和书中的描写有些对不上号,但对于城市的一些具体信息又是正确的。在这种似真似假的阅读体验中,她感觉自己生活了14年的故乡,仿佛是以一种扭曲的形态存在着的。 不适感。 但手边没有其他的可供阅读的书籍,只好耐着性子。 读到“我”和女友住进札幌的一家海豚宾馆中,五更还想着有时间去札幌看一看是否有这家旅馆。 飞机下降时,空乘提醒她收起书籍和桌板。 将书收进背包内,仰在座椅上,闭眼等待飞机的落地。 —— 旭川机场外。 “姐,在这里!” 刚出机场,便看到弟弟五更禾在不远处的出租车内将手伸出车窗外,冲她招手。 犹豫了下,快步过去。 “怎么有钱叫出租?” 五更钻近车内的第一句。她卸下背包,放在身旁的座位上,哈出温暖的呼吸,缓解稍有些冻僵的手。 “几个月没见的弟弟,刚一见面就说这个啊。”五更禾从副驾回头。 “别又让我付车费。” “父亲的钱啦,出去出差大半个月吧,前两天刚走,喏,”食指中指夹着,亮出银行卡,“生活费。” 会有公司让员工在新年前出差?何况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单身父亲。 虽然心中存疑,但好歹是避免了和父亲的会面,长舒了一口气。紧随安心感之后的是旅途的倦乏,算上地铁也不过两个小时多些的路程,却觉得精神被过度消耗,和握手会之后的状态类似。 出租车在城市中穿行,五更靠着车窗,沿街的店铺有些熟悉有些陌生。脑袋里逐渐浮现生活的记忆,在这儿的商店买过东西,那儿的电影院看过电影。 像是重放的录像带,乱七八糟,琐碎的日常在脑海中一帧帧掠过。 回过神来,出租车已经在家门口停下。 “……刷卡可以吧?” “好的,一共是……” 五更直接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门前才想起钥匙放在了房间,并未随身携带。 结账完毕的弟弟,凑过来开门,钥匙拧动,房门打开。 “姐我看了哦,那个番组,你还真是对谁都不留情面啊,没问题吗,都是前辈吧?” “台本啦,”五更敷衍道,“你放假了?” “嗯,25号就放假了,这两天在家闲着没事。” “那就找点事做啊,作业呢,写完没?”五更换上室内鞋,将脚上的运动鞋摆放在鞋柜上。 “那个开学再写也不迟。” “反正你是想抄别人的混过去对吧。”绕过换鞋的弟弟,朝客厅走去。 闲聊的对话,五更倒了杯水,湿润略有干涸的喉咙。此时弟弟走进来。 “我先回房间了,”五更放下水杯,径直往二楼走去。 “诶?那午饭呢?”弟弟追在身后问道。 “你看着办吧,”五更挥挥手,“我有点累了,回卧室休息会。” 弟弟趴在楼梯扶手上,向二楼张望了下,抓了抓脑袋,察觉到五更不高的兴致。 “……生理期?” 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客厅。 —— 卧室的布局,物品的摆放,和走时并无二致。也或许被动过,五更记不住每件物品的精确位置。但可以感觉到,时隔多年重新开放的游乐园迎接第一位客人时的一种微妙氛围。 日记本就摊开在书桌上,上面落着轻薄的微尘。在她离开的几个月间,时间依旧在这个房间平稳有序地运行,不急不缓。 她放下双肩包,仰倒在床上,微尘仿佛被惊得四散的鱼群,四面八方逃逸,然后在漏进的阳光中漂浮不定。 五更躺在床上,回忆着在这个卧室内渡过的众多时间,隐隐约约的还是察觉到了一丝陌生感。她思绪停顿了下,然后将被子一角盖在脸上,柔软的被子,散发出一种时光的陈朽气味。 口袋中短促的震动,她掏出手机,拿至脸前。 西野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脑袋自动过滤了夹带的颜文字。 “刚到,你呢?” 想了下,还是在最后,加了一个笑脸。点击发送。 刚显示发送成功,过了一会新的短信提醒。 “附近的公园。” 点开附送的照片文件。 图片中是向前伸的比“V”字的手,手腕上的手绳与五更是一对的。手后是公园的小广场,水池旁,一群鸽子展翅欲脱离地面的束缚。 接着是对五更消息的回复: “稍微绕了远路,公园修整中。” 然后又发来一张啄食的鸽子歪头瞪着镜头的照片。 五更会心一笑。床上伸了个懒腰后,起身,刷地打开窗帘。 阳光迫不及待地涌泄进室内。 身后响起短暂的敲门声。 “姐,晚饭吃什么?” 是弟弟五更禾。 “……随便。” “出去吃?” “不行。” “那就定外卖。吃什么?” “随便。” “披萨?汉堡?” “不行。” “那姐你到底吃什么啊?” 五更想了想。 “……随便。” 第三十一章 安全的羊 关于选择这种事,询问五更只会使事情更加复杂。如果五更禾没征询姐姐的意见,而是自作主张地订了外卖,将“吃什么”的选择变换成“要不要吃”的选择,那五更可能就干脆多了。 事实上,她并不饿,越是精神劳累的时刻,五更越是难以激起自身进食的欲望。这话说出来似乎有些矛盾,但事实如此。五更一直觉得,自己的精神是和食欲紧密相连的,成正相关,证据是精神亢奋的时候反而会暴饮暴食。比如小学远游前一晚,吃撑到难以入眠。 所以五更猜想,自己的灵魂是存放于胃袋中的。这当然只是主观的猜测,但灵魂本身就是一个主观的概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灵魂存在于人所认为的身体某处,这个结论也未尝就是错误的。 只是在这里谈论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那天晚上,五更从橱柜里找出替换的被褥,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后钻进被窝。时间刚过九点,她很少有如此早睡的时刻。相反,晚起的次数倒不少。经常在公司的楼下碰见被若月押送的精神萎靡的樱井。 五更小心地挡住脸,错开上楼的时间,同时自我催眠“我是因为学习太晚才迟到的和樱井桑不一样……” 结果也没什么不一样,训练室门旁张贴的四开大小的迟到表上,五更稳定占据第三的位置,与第一名的樱井也就差了四次。顺带一提,第二名是松村沙有理。这当然不是什么殊荣,但每天看到那张表上自己的姓名,总有种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十恶不赦感。 考虑到可能会不利于组合凝聚力的培养,于是偷偷往南乡工作间的门缝里塞了几次匿名信,大致表达了下成员积极性的调动应该以鼓励和表扬为主等等建议,着重提醒了迟到表的取消。担心被认出笔迹,还专门用的报纸上剪下的文字进行拼贴。蛮大的工程量,然而信件如同石沉大海。 值得一提的是樱井这期间被几次叫过去谈话,并且楼下门口增加了两名警卫,出入都要检查通行证。 又过了几天心血来潮过去查探,发现对面的墙上装了摄像头,正对着房间门口拍摄。一步一步地后退,从那以后,五更再也没靠近过那里。 说远了。 五更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崭新的被子,她把脸埋在被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陈朽的气味,反而嗅到樟木淡淡的香气,不刺鼻,很柔和。换下的被子放进了衣柜中,明天天气晴朗的话打算搭在院中,晒一晒太阳。 四周很静,屏息的话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这里的确比东京要安静许多。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反而有些心绪不宁,老是想到细枝末节的事情,比如想到桌上的日记本,日记停留在8月20日,此后的事便未做记录,时间像是在那天断层。 想到未读完的那本书,“我”的后续如何,“羊”找没找到,“羊”又是什么? 想到圣诞晚会,第一次到场的星野南和飞鸟抢礼物,碰倒了桌上的饮料,弄湿了地毯。 想到出道单选拔那天,自己被叫到名字,本应感动的场合在发言期间自己却没流下一滴眼泪。 …… 最后想到此刻正躺在床上想着各种各样事情的自己。 感觉到某个存在正悬浮在房间内,客观地看着自己。 五更打了一个冷颤,翻身从书桌一角拿过手机,找到森林的环境音小音量播放,然后放回原处。 伴随着风吹动树叶,叶与叶之间摩挲的声响,生命于夜间蛰伏。 她也进入梦乡。 —— 节假日,脑袋中紧绷的弦一旦放松,反弹力非同小可。家中几日,父亲不在。五更禾多是上午睡到十点,午饭去附近的家庭餐厅解决,下午和朋友出门打棒球,近傍晚才回来,带着从便利店买的零食和便当,当做晚饭,然后为了等深夜节目熬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次日重复循环。 “你过得还真充实啊。” 某次晚饭后,浴室洗完澡,五更干毛巾擦着头发来到客厅,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弟弟说道。 “姐,要玩怪物猎人吗?我朋友借了我两台游戏机。” “我不玩啦,都没听过。” 面对兴致高昂的弟弟,五更果断拒绝了。她很少玩游戏,最近的一次还是小学时被书友拉去游戏厅,体验了一次对战游戏,嗯,体验很不友好。 “有空出去转转比较好哦,”五更禾提议道,“隔壁的岛田爷爷还问我‘小宵回来了没有’,整天闷在卧室,真亏姐你能当上偶像啊。” “啰嗦。”五更顺手把毛巾盖在弟弟头上。 待在卧室里,睡到自然醒,起床读小说,或是听歌,实在无聊和成员电话聊会天。每次电话接通,都会聊上好久,基本上五更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偶尔几句插嘴。由此可见,大多成员在家也都是无所事事。五更总算是懒得心安理得了。 除夕那晚,和生驹高山西野三人,视频通话,新年到来的刹那,彼此恭贺。 五更家没有非要聚在一起辞旧迎新的习惯,红白歌会也没有看,三人吃了一惊,在她们看来听着钟声,与家人围坐桌前看着红白才是迎接新年的定式。 事实上五更连次日的新年参拜都没去。 “姐,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五更禾对着还赖在被窝里的姐姐严肃认真道。 “你不怕出道单卖不出去吗?”他质问道。 “没问题,我不信那个啦。”隔着被子,五更的声音透到外面,变得有些沉闷。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吧?” “再说卖不出去是运营的错吧,管我什么事?公司破产,你会认为这是派遣员工的责任吗?” “哇,真想把这话录音放到我推特上去,再艾特一下乃木板的官推,转发能不能过万呢?” “……你可以尝试下。” 凡事贵在坚持,五更觉得这句话稍微变通一下,凡事贵在尝试,也完全说得通。就是因为尝试,她才一脚踏进偶像圈,东京生活了四个月,交了新朋友。也正是和这几位新朋友聊天到凌晨两点,她才难以从床上脱离。当然也有天气冷和觉得新年参拜去不去都无所谓的原因在。但在这里还是把责任推到朋友身上比较安心。 “姐你真的不去?” “你帮我参拜吧。” “我没听过这种说法啦。” 那天五更的确没出过门,事实上,她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 之后和成员的新年初次通话中,她谎称自己去了新年参拜。并擅自将这次的谎言定性为善意。 到了3号,背着来时的双肩包,在五更禾的护送下,五更乘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这是她第三次搭乘这个班次的飞机,以后说不定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她从书包中拿出新的书籍,突然想起,那本还剩四分之一未读的《寻羊冒险记》被摆放在卧室的书架上。 原计划剩下的内容留存于去东京的路上阅读,也算是一个呼应。 书没有趣到使五更迫切想要知道整个故事结局的程度,同样也没无趣到能够转瞬间把故事的谜题抛诸脑后的程度,五更更喜欢阅读过程中的体验感。 只是,书被留在了家乡的卧室中——那个背阴的书架上。 一个谜题被摊开了,下一次谜底的揭晓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也罢,她心想。 那只迷途的羊还是留在北海道比较安全。 第三十二章 剑道部 学校的剑道部,位于教学楼右侧用于体育活动的室内馆。 这地方原本是作为篮球部的活动地被常年霸占的,其他体育活动部门想要申请馆内练习,除了递交书面申请,还要经过篮球部指导老师的同意。所以室内馆又有个别称,篮球室。 这样的叫法,自然含有讽刺的意味。篮球部的成员却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觉得贴切又有分量,正好坐实了对这个室内馆的使用权。 在鹿儿岛这种乡下,学生本就对绘画唱歌体育活动不感兴趣,即使是学校大力号召,大多学生经历了几天的社团体验后,多数沦为回家部,何况每年学校的新生入学数就不高,大多数社团连维持本身存在都成问题。 唯有篮球部是个例外,高额的社团活动经费,充备齐全的硬件设施,还有随时可用的训练场地。 自然有其他社团抗议,但篮球部的成果有目共睹,连续两年入围青少年篮球大赛东京决赛,入学的新生有十分之一是冲着篮球部的来的。 只可惜随着决赛出场成员的毕业,篮球部的辉煌成为昔日荣光,最后甚至因为社团人数的不足惨遭废部,最后场地使用权便宜了剑道部…… “所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大园忍不住疑惑道,作为故事来说倒是有种英雄迟暮的悲凉感,但真实性有待证实。 身旁的朋友,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睛,阳光的照耀下,镜面反出一闪即逝的光,“……自然是道听途说的。” 我想也是啊。她忍不住心中吐槽。 本来只是打算送朋友一程,结果被迫在剑道部的门口听她的长篇大论。 “所以你要入部吗?”大园轻声问道。 “当然,”朋友搓了下指头,停顿,然后再次尝试,最终为了缓解尴尬清咳了两声,“咳咳,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大园猜想对方应该是想打个响指。 “你确定不是因为受到上午看的剑道题材漫画的影响?” “……不确定。” 两人站在门前一时无话,时间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流逝。 “……我可以回去了吗?”大园做转身离开状,试探地问。 结果被朋友一把拉住。 “……末末。” 似乎是预想到了之后将会发生的情景,大园哭丧着脸,为难地看着朋友。哀求似的音调,完全没有打动名叫末末的少女。 她拉着大园,大步前进,豪爽地推开剑道部的木质大门。 馆内练习的成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者下了一跳,朝大门的方向望去,手中的竹刀还高高扬在头顶。 被众多的目光注视,大园下意识的就绷紧了身子,血缘变得凝滞,流速减缓,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木棒敲击了后脑,一时间掉进了空白的混沌中。 “别愣着!继续!” 下一刻,嘹亮高亢的声音驱散混沌,她才获得了少许身体和意识的支配权。 “哇哦。”末末感叹。 发声的是身穿红色运动服的女子,长发干练的束于脑后,锐利的眼神让大园联想到了荒原急奔的独狼。她双手搭在立于地板的竹刀上,目视眼前训练的学生,如同将军目视着一场即将取得胜利的战役。似乎是教练。 “是想要入部的学生吧?”一旁的少女走过来,面容温润柔和,面对突兀的闯入者,依旧笑容不减,“新井,剑道部部长,新生?” “是是,新井前辈,”身旁的末末抢着回答,“我末末,还有桃子!想要入部!” “我、我就算了……” 虽然想着明确表达拒绝的态度,但新井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转瞬间勇气漏得七七八八,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弱不可闻。 新井并不在意,笑了下,然后说道:“正好有两套干净的护具,先穿上,实战体验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入部,怎么样?” 说到这个程度,大园实在没勇气直接开口拒绝,被末末拉进了更衣室,几位成员帮自己穿带护具。 松垮的袴与剑道衣,明显不是很合适。然后是面、胴、甲手和垂四部分的护具。 “感觉像是机甲组装一样啊。”末末没心没肺地笑。 大园扁着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回到馆内,之前训练的成员围坐在一旁休息。新井走过来递给两人竹刀。 末末很爽快地就接下了,拿在手里,模仿着各种剑道姿势,玩得不亦乐乎。大园犹豫了下,颤颤巍巍伸手接过,期间一直没敢和新井对上视线。 很快,末末像模像样的拿着竹刀与新井对峙,大圆学着周围成员的样子,跪坐在旁边观战。 不出所料,末末胡乱挥舞着竹刀奔向新井,虽然气势惊人,但每一击都被轻易地化解,或引开或挡下,实力差距一目了然,但在新井的引导下,两人打得也算有来有往。直到末末扶着膝盖,满头大汗的喊停。看样子是尽兴了。 “接下来,桃子同学上来体验下吧。” 无奈,只好拖着僵硬的身子站在新井面前,因为紧张拼命攥着手中的竹刀,眼睛盯着新井脚下的地板。 “放轻松点,尽管攻过来。” 虽然被如此鼓励了,还是不能往前迈出一步。两人僵持了两三分钟,周围围观的成员窃窃私语起来。这反而更加重了大园的紧张感。声音渐渐从耳畔消失,指尖的麻痹感往手臂蔓延扩散。 赶快结束这一切就好了,少女咬紧牙龈,如此期盼着。 对面的新井颇为无奈,这孩子一看就不适合剑道,性格柔弱,极度紧张,别说参加比赛,和别人的对战练习都成问题,反倒是另一个资质尚佳,竹刀碰撞间传递过来的力度稍重,身体素质不错。 邀请大园体验本身就是顺带之举,场面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了眼一旁观战的教练,对方微微地点头。 “小心点,我要过去喽。” 对面的少女似乎正处于情绪的紧张状态,没接收到自己的信息。 新井深吸了一口气,放松手臂和肩膀,脚趾紧抓地板,身体前倾。腿部肌肉的突然爆发,将她往前方推进,高扬手臂,竹刀举过头顶。 长年累月的练习,肌肉已形成记忆,不需要过多的考虑,顺着身体的指引。 只要一步,越过的距离,足以将落下的竹刀击打在对方的头部护具上。 一次错误的邀请,演变成了一次错误的对阵,但新井至少可以适用正确的方式将这错误终结。 然而—— 竹刀顺畅地劈开空气,出乎意料的顺畅感,反而使人错愕。刀尖顺着惯性轻轻落在了地板上,借着碰撞的力道,在地板上弹了一下。 “诶?” 落空了? 现实与脑内预演的场景微微错开,意识稍微停滞了下,抬头才发现少女瘫坐在地上,竹刀正打在她岔开双腿的空档处。 “桃子!你没事吧!” 直到少女的朋友扑过来,才回过神,蹲下身子查看少女的情况。 万幸,没有任何擦伤,只是坐在地上时撞到尾椎骨而已。 此刻少女换下了防具,在友人的搀扶下,眼眶湿润地揉着屁股。 之后,两人告辞离开。 “那孩子很有天分。” 正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身旁的教练突然说道。 “……碰巧吧?” “我看到了,你在脚步移动的瞬间,那孩子就后退了一步,两者几乎同时进行,虽然立刻因为脚软摔倒了。”说到这,教练顿了下,继续说道,“当然我指的天分不是这个。” “……?”新井疑惑地望向教练。 “你没发觉吗?那孩子哪怕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竹刀也是正对着你的。” “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剑道。”新井犹豫着说道。 “看出来了,但她拥有的不只是学习剑道的天分,”教练目光灼灼地说道,“那孩子一旦找到想做的事一定会全身心地投入进去的——我说的是这种天分。” —— 偶尔大园也会思考自己的性格怎么会和末末成为好朋友,一个软弱怯懦,认生,容易紧张,一个个性开朗,直来直往,行动力爆棚。 之前甚至两人合谋(末末主导)去了趟东京,当然,末末的哥哥同行。 那天还是上课时间,平生第一次借口不舒服逃课,紧张到忘了把室内鞋换下。 原本是参加乃木坂的见面会,结果末末那不靠谱的哥哥记错了时间,去的时候见面会早就结束了,还好官网上得知成员的学校,原本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见了。也要感谢末末和她哥哥给自己打掩护,不然门卫拦着根本进不去学校。 当然,回来还是露馅了,学校通报家长,被训斥了好久。 也算是一次美好的经历,毕竟以大园的性格,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行动。 末末搀扶着大园走出校门,伤势并没有多严重,虽然尾椎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也没到无法自力行走的程度。 “……都说了,桃子是不行的。” 心中还是有些埋怨的,好在也不是小肚鸡肠的类型。 在末末再三许诺的蛋糕赔偿中,两人重归于好。 第三十三章 出道单PV拍摄 回到东京后,第二天便开始了紧张严苛的训练。 自南乡宣布乃木坂46将于19日登上AKB的live演出,随着日期的临近,团内的气氛便开始紧张焦灼起来。尤其是被定为ter的生驹里奈,其肩上更担负着重大的责任。 五更深知生驹虽然在成员面前开朗随性,但实际上相当认生容易紧张,总是因为不自信而对自我的评价过低,之前的外景录制中,被摄制组丢在东京某区要她独立与其他成员会合。 镜头中的她仓皇失措,在街道匆忙的人流中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连求助于路人都犹豫再三。相信高山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生活中对她处处维护。 周六是《乃木坂之诗》与《或许我想见你》的PV拍摄。没想到前田敦子会出场客串,成员都大吃一惊,五更混在队伍里和她问好。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和电视中的形象稍微有些不同。五更没参加过握手会,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前田。 出道单PV的拍摄录制在休息日,那天学校放假,校方同意进班级内进行拍摄。 PV的监督告诉成员尽量表现在班级内与朋友相处的亲密感与自然的态度。 五更不懂普通的女学生在班级里的状态,硬是要她表演也没有准确的参照。于是就按照自己平时的状态来,看书或者趴着往窗外望。 然后是成员间亲密交流的镜头。察觉到五更不善于表现少女青春活力的样子,监督没多作为难。 五更端坐在位子上看书,粉黄色的窗帘遮挡大半灼目的日光。西野背靠在五更的课桌边,微微晃着脑袋望向窗外。 鼓动的风吹拂得窗帘翻涌不止,扬起的一角,拂过手中摊开的书本,注意到的西野,转过身子弯腰,凑过去看书上的内容。五更察觉到地抬头,视线交融,先是错愕,然后相视一笑。 监督适时地喊:“cut!”宣告拍摄完成。 由于是很日常的内容,不需要多少演技,镜头一次就过了。然而五更对上西野的视线,还是有些害羞。 “少女漫画的一样的场景呢。” 西野微红着脸,侧过头,拨弄了几下刘海。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抬起又落下,如同轻轻震动的鸟羽。 次日。 摄影棚内的舞蹈录制,监督认为舞蹈中跳起转身的动作动感表现力度不够,提议修改。然后,负责成员舞蹈动作的南老师建议按照生驹跳跃时屈膝的动作来做,并让生驹当场示范。 生驹示范过后,其他成员直夸可爱可爱,害羞的她,一把抱住身旁的松村不撒手。 至此,出道单的PV摄制全部结束。 “不知道PV的完成品是什么样子呢?” 回去的巴士上,西野突然问道。 “到时候去拜托下好了。”五更指了指前排闭目养神的南乡,“应该不会拒绝的。” “我还以为气氛会更紧张些的,”说着,皱着眉头咬牙做恐吓状,“类似于这种。” 五更被少女“我超凶”的表情逗笑了,“那是什么?”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严厉的导演,和深受其害的演员。” “所以才是电视啊,对一个还没正式出道的偶像组合做那么高的要求,又不是要拿奥斯卡。” “唔……”西野嘟着嘴,有点印象幻灭的样子。但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反驳道:“桥本桑就很厉害啊。” “啊……”五更想到对方嚼着口香糖,留下眼泪的样子,出乎意料地惹人怜惜。在一旁围观的她,恰巧对上视线,感觉心脏被猛地揪了一下。 她好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只好敷衍地说:“桥本桑是特例的啦,那个人一定经历了许多我们还未曾理解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她比你早一年出生。” 大巴车停在索尼大楼下,成员在练习室集合。 “这次PV的摄制辛苦大家了,之后会有个别成员的特典拍摄,我会联系你们的经纪人,做具体的时间安排。”说到这,他停顿了下,“再过几天就是AKBlive的出场了,明天运营给你们放假一天休息,调整下状态,这是你们第一次在大型live上表演,还是在客场作战。小心别被吞噬了。加油吧!” 南乡并没有提到生驹的名字,但无疑生驹的责任压力是要大上很多的。何况是在敌阵中的挑衅行为,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台下统一整齐的嘘声吧。 虽然五更觉得不会过火到这种程度,但一些AKB的死忠饭对她们没什么好感这点倒是真的。 事实上乃木坂46的官方网站上偶尔就有AKB的死忠饭留言,无非就是不自量力,跳梁小丑之类的形容,好在很快会被管理员删除,最小限度消除影响。 这类过激饭毕竟是少数,大多偶像饭还是相亲相爱的DD,性情温和。而这次live的登台演出,如果能吸引到这一部分饭的主意,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以卵击石,人们总是下意识地同情那只势弱的卵,况且还是在差距如此悬殊的对比下,好比是把还未断奶的雏鸟推进了秃鹰群中,作出此种决策者,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 19日,“AKB重温时间最佳曲目1002012”开场首日,乃木坂46登场演唱了出道歌曲《窗帘围绕》。 上台前,各个团队围成圆阵打气加油,在48系的庞大队伍旁边,乃木坂46团队就像是误入侏罗纪的多瓦夫兔,30CM的成年体型,恐怕还不够一只迅猛龙塞牙缝。即便是在那种弱势的状态下,被选为暂定队长的樱井还是带领成员大声喊出了口号。 五更站在后排,舞蹈间透过成员跃动的身影,能够看到最前方生驹的背影,再前方是,舞台下昏暗的人潮,AKB应援棒的光亮像海面波光粼粼的浪。 在跃动间感觉自觉像是破浪带动的水花,翻腾着上升,再下潜,托起身前的水花,重复这个循环。 站在客场的舞台上唱跳,对成员的精神是一个很好的磨练。一曲终了,作为ter的生驹接过话筒。 “我们乃木坂46有必须要超越的目标,那就是AKB48。” 声音发颤,但吐字清晰。 “现在的我们还不成熟,谢谢让我们站在同一个舞台,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努力,为将来能成为真正的对手而努力。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 台下陆续响起加油的应援。 第三十四章 杂志与半块猪排 周四,结束一天的训练,晚上是《乃木板在哪?》的两期节目录制。 自AKBlive以后,可能是临近出道单发售,选拔组除了日常的练习,还有其他零散的工作,广播嘉宾杂志采访之类的。 这类工作多由福神位成员接下,选拔成员基本上都被当做陪衬,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成员合照中出场露面。 第一次接受杂志采访,生驹紧张得频频爆出秋田方言,搞得采访者理解困难,只得反复重问。结束后专门为生驹拍了几张刊登用照片。仔细询问杂志名称,一段时间后终于在跑了三四个书店后才买到了杂志。 乃木坂的采访刊登在内页的一个小版块里,照片被缩小成了两寸照片。 “幸亏放的是特写,不然恐怕都看不清你的脸。” “生驹还以为能登在封面呢?”生驹失落地趴在桌上。 “那是VIP待遇,我们的人气还不够格啦。”五更快速地翻完手中的杂志。 “高兴吧你,ter待遇好歹能露个脸,我连名字都没提到,直接‘等等’省略了。”虽然大致能猜到的结果,但在那干站着一个小时,赔笑到脸部肌肉僵硬,结果和没去没什么分别,还不如回去补一小时的觉。 “合照上不是有小宵吗?三排从左数第四个。” “拜托,这么小的图我脸上就是一堆马赛克,马赛克还被飞鸟故意歪头挡了三分之一,她还真敢做啊。”五更说道,“真亏你能认出我来。” “站着最矮的那个嘛。”生驹头也没抬。 “身高啊。”五更吐槽。 看了眼杂志的名称,“momo太郎37期”。 名字逊到爆炸,有种乡土气息,而且五更总觉得“momo”像是抄袭来的名字。怪不得跑了几家书店才买到。光这个杂志名每期滞销几千册不成问题,能发行到第37期五更反而好奇是怎么做到的,感觉能列入世界八大奇迹之一。 “对了,当时不是有好几家杂志的采访吗?” “其他的几本,我也买了,帆布包里,你自己看。”生驹有气无力道,看来没登上杂志封面对她打击蛮大的。 “这么想上封面?” “其实我的梦想之一是登上少年jump的封面啦,本来还以为算是实现的第一步,结果空欢喜一场。” 五更拍了拍她的肩,“加油,ter。” 以目前的乃团人气来看,梦想的实现还挺艰难的。话说少年jump有偶像登上封面的前例吗?她不怎么看漫画了解不多。 嘛,有梦想追逐总比漫无目的游荡要强些。 “在找什么?吃的?”旁边的生田凑过来,饿狼一样的眼神发亮。 “生田,晚餐结束只过了三十分钟,请问你的胃液是王水吗?消化这么快。” “王水?”生田眼睛一亮,“是饮料吗?好喝?” “化学饮料,味道应该不错,就是气味比较难闻。你可以尝试下。”五更耐心解释。 听到这,生田大致也明白了,王水应该和硫酸性质差不多。 “唔啊……”她扁着嘴,脸上的五官以鼻子为中心皱成了一个圆。生田痛苦地既摇头又摆手,像个撒娇的孩子,“便当不够吃啦,不够吃,不够吃。” “和我说也没用啊,生田你还偷吃了我板半块猪扒。” 这是新来的STAFF的锅,他不知道团里有几个大胃王,按照成员人数订餐,结果造成了目前的状况。 五更无奈,制止对方的无理取闹行动,“嘘,还有成员在补觉呢。” 这些日子,由于临近出道单发售,选拔成员的宣传工作增加,相应的睡觉时间减少。有些成员就在节目录制的空隙补觉,西野和桥本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逝宵酱都不吃,我怕你剩下。”生田义正言辞道,从她瞪大的眼睛中,五更看到了凛然的正气……才怪咧。 “我谢谢你的好意!” 简直一派胡言,五更的进食习惯,团内成员大多清楚,属于好吃的东西留存到最后慢慢品味的类型。生田趁其不备一口咬掉一半,剩下一半齿痕清晰可见。那一刻,五更感觉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高精度的显微镜,生田的口水在猪排的齿切面上晶光闪闪。当然这只是个人的主观错觉。 但处女座的五更实在无法容忍自己进食她人嘴下残渣,可又不想便宜生田这个始作俑者,于是交托给了剩菜处理班的松村桑代为解决。 “嗯?这是什么?” 注意到五更从包内拿出的几本杂志,生田从中抽出一本翻看。 “唔……啊,有我的照片,是前几天的那个杂志采访吗?” 五更“嗯”了一声,大致翻看了下。这几本杂志还算正规,内页关于乃木坂46的组合内容有2到4页的版面介绍,可惜大多没她出场的信息,唯一的一本有个向她提问的问题: 你真的喜欢蛋黄酱吗? 她当时礼貌性地回答了:没白石桑那么喜欢。结果被悄悄把手背到身后的白石桑掐了下大腿。 年后开始,白石就没提过关于蛋黄酱的事,貌似想要丢弃这个莫名其妙的设定。明智的决定,可惜没早点和五更这个蛋黄酱姐妹通气,这不,被写上去了。 翻了几本杂志,五更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文字信息多是采用ter生驹的回答比较多,但照片刊登数量则是白石的胜出。 果然,对于偶像来说,肤白貌美身材好,真的是巨大的优势点。再转头,扫了眼生驹平坦的胸部,虽然有种身处草原上向远处瞭望的一望无际的畅快感,但作为偶像,特别是女性偶像来说,魅力值难免要打个折扣。 “生驹酱。” “嗯?” “平时包里多备些牛奶吧,有助于身体发育哦。” 作为朋友,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谁知刺激到了生田,“有牛奶吗?”她下意识地抬头问。 “没有啦。” 五更盯着生田的颇具规模的胸部,看了好一会,才说道:“生田不需要啦。” “诶?为什么?” “因为我的半块猪排已经让你营养过剩了。” 第三十五章 香水 “咚!乃木板在哪?我们是香蕉人,请多指教!——然后是乃木坂的成员们!” 镜头从右往左地扫拍,在最左侧的五更处稍作停留。五更正茫然着,看到STAFF举着提示板:“随便做点什么!” 突然之五更也想不出什么新梗,只好两手指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白石:“蛋黄酱星人~” 一旁的西野有学有样。 正在显示器上确认笑容的白石顿时僵在原地。 “哈哈,蛋黄酱星人的梗最近都没说了呢,白石。”设乐调笑道。 “大叔我还蛮喜欢那个的。”日村说道。 白石颇具喜感地皱眉,一脸嫌弃,连连摆手做拒绝状。 两人便不再调戏她,转而介绍这期节目的嘉宾猥琐冈田(伊吉里冈田),这期间五更被某人报复性地连掐三次。 “大家好,请多指教。”话音刚落,舌头伸进伸出急速抖动,展现他的招牌技能。成员内尖叫此起彼伏。 特别是冈田眼神迷蒙,视线紧盯成员。 此时镜头还给了个冈田的侧面特写,五更实在是没眼看,扭过头西野无邪地捂嘴笑,连忙伸手去捂她的眼。 生驹和星野兴奋地交头接耳,两人笑的开心,身后的小百合羞得转过身子。而坐小百合旁边的樱井,虽然也是害羞的表情,但却像是不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一样,视线却没偏移过。 前排的桥本,瞪着大眼睛,像是社会见学一般,兴趣满满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五更直叹,这破团吃枣药丸。 这期节目的内容是依照艺人名鉴的形式,成员披露个人特技,由香蕉人和冈田三人来决定采用与否,只有三人全部通过,才能采用。 第一个上场的西野准备了绘画作品,结果因为第二张莫名其妙的生物被设乐判定不采用,眼眶顿时就湿润了,回到座位上都是闷闷不乐的状态。 接下来五更算是见识到了成员的多才多艺。 中田的棒体操,白石的棒球击球,生田的钢琴特技。 连一开始只有干燥机模仿的桥本,都宣称开发出了闻香识人的特技。 冈田受命,前去准备室拿成员的衣服检验,结果对方玩开了,把成员喝过的饮料排成一排,舌头猥琐地在吸管附近来回游走。 西野嫌弃地盯着显示器,五更还没见过她露出过这么露骨的厌恶,估计她的饮料不慎就身处其中。还好五更直接就把空的饮料盒丢垃圾桶了,这件事的教训就是生活垃圾要及时处理。 好在还是考虑到乃木坂的偶像性质,适可而止,没做出过分的事情。 然后冈田在室内搜寻,找到了松村便当盒内剩下的半块猪扒。 “那个不行,真的不行!”见冈田作势欲放入口中,录制现场的松村痛苦地哀嚎,“那个是我准备回去吃的,不行!” 显示器中的冈田拿起猪扒,在嘴边晃来晃去,离嘴每近一分,松村的哀嚎就高一个调。 最后冈田直接把猪排排在自己的额头上,卡在镜框上方,奇迹般地没有掉下来。 场内成员除了松村都笑成一团,见生田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五更没忍心告诉她实情。 耽误了不少时间,冈田还是拿了几件成员的外套回到录制场地。 桥本已经带上眼罩做好了准备,设乐依次把衣服拿到她眼前。两次连续猜中,令成员也颇为吃惊。 在第三件的外套上犹豫了下。 “有两个候补,气味混在一起了。”桥本说道,思考了半晌,不确定地开口,“……七濑?” 西野惊讶地捂嘴。 “回答正确。刚才为什么有点迟疑啊?另一个候补成员是谁?”设乐问道。 “小逝宵,因为两人经常在一起,而小逝宵不用香水,气味会混在一起,所以两人味道有点相似。” “桥本真厉害啊,和狗鼻子一样灵敏。”设乐感叹。 五更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不用香水是因为之前对香水的感官不是很好,并且一直没有用的习惯,确实和西野一起呆久了身上也会有香香的味道,没想到桥本能通过鼻子分辨出来。这么强的特技完全可以去尝试品香师之类的工作。 接下来,设乐使坏地把日村的外套拿给桥本,结果被一下识破了。 “这不是女生的衣服,”桥本断言道,“嗯……脖子处有喷香水吗?有香水的味道。” 一旁穿着T恤的日村佩服地点头承认。 摘下眼罩的桥本,看到日村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事件的原委,苦笑着把头埋进衣服堆中,像把头埋进沙坑的鸵鸟。 录制到这里就结束了。 成员向香蕉人和嘉宾道谢离场,去活动室稍作休整,接下来还会再录一期节目。 回去的路上,五更一直凑在西野的旁边嗅她身上的味道。 “……干嘛啦。”西野害羞地缩着脖子,耳朵红红的。 “没……就是在闻你身上的味道,对了,七濑都是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我用的是Flancee啦,以前朋友推荐的。” 西野身上有种很温顺轻缓的味道,清淡,却有着绕人的余韵,像是刚刚结束演奏的音乐会,闭上眼旋律依旧在脑海中缓缓流动。 五更初中时,常在前桌的女生头发上嗅到稍有刺鼻的香水味,那味道并不难闻,只是夹带着一种攻击性,强迫着夺去你鼻子的注意力。 她不喜欢这种竭力彰显自我存在的香水,很长时间都以为香水就只是这样一种颇具攻击性的气味,它与鼻子势必无法共存,一出场就贪婪地想要获取嗅觉的全部支配权。 但在西野的身上,她嗅到了包容的可能性,共存的希望。说到底,气味只是存在的点缀,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替代不了存在本身。 “要不要买瓶香水用用看呢……” 她自语着。 在自己的身上她嗅到了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很淡,除去这些,剩余的味道实在难以形容,处于不好闻也不难闻之间,处于黑白两界间的灰色地带。 无法形容,激不起任何情感共鸣的气味,五更粗暴地把它们归结于“无”。 “改天我陪你去香水店去挑挑看吧。”西野提议道。 “嗯,到时再叫上生驹和小实吧。” 第三十六章 相像的两人 东京都千代田区,神保町十字路口西侧三百米处,有一家文圣堂旧书店。 对面是一家Q字母开头的冰欺凌店,人气极高,经常排起长队,多是附近的国中女生。深蓝的校服,与纯度稍低的百褶裙,低端停留在大腿中间距离,膝盖冻得通红。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寒风中不时哈着热气搓手,热烈地聊天。 五更在街道另一侧,上身裹着宽大的白色羽绒服,下身是宽松的栗色长裤,里面穿着保暖长裤。围巾一圈圈地绕在脑袋上,遮住鼻子耳朵,只露出忽闪的眼睛,短发垂在围巾上,寒风中偶尔被吹到脸颊,她抬手拨开。 五更静静看着对面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 “怎么了?” 桥本从店内探出身子:“进来啊,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五更转身走入书店内,玻璃材质的推拉门,开合间将店外的寒冷隔绝。她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血液在感知内恢复流动。 “之前在千代田打工发现的这家旧书店。” 桥本小心地解下肩上的蓝灰色围巾,放进随身携带的黑色肩包内。 柜台的老者,头发小片斑白,整齐地被梳于脑后,看样子年过半百。银色金属框边的眼镜片后,是与年纪不相衬的精明眼神,透露出一种洞悉世事的沉稳从容。此刻他正阅读着手中的报纸,似乎与桥本相识,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之前的 “这是店主。”桥本除此外再无多做介绍。 她的态度过于理所当然,五更便没有过多询问。 店内温度适宜,空间不大,双层结构,右侧有木质的楼梯通向二楼。左侧是排成五排的书架。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一种被时光发酵出的微醺气味。灯光是昏黄的,与窗外投进的日光,恰到好处的彼此中和。 “进组合之前我常来这里挑书,有时会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呆到天黑。” 桥本细长的手指拂过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脊。 “这里有种很奇妙氛围,”她抽出一本硬皮的精装书籍,龙之介的《罗生门》,“时间的流速变得微妙。” “感受到了。”五更四下看了看。 这里没有钟表之类的计时器具,很静,纳特·金·科尔在唱《南境以南》,声音不大,在有限的空间内缓缓流淌着。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倒回了五十年代。 这里的气氛的确很容易使人沉醉其中,拥有能够使人暂时忘却现实苦闷的魔力。但事实上,店内却并没有太多人。 “千代田旧书店不少,光这条街上少说就有三四家,”似乎看出了五更的疑惑,桥本解释道,“何况这里的书买的也要比其他地方稍贵些。” “那桥本桑为什么推荐我来这?” “虽说贵些,但总归要比新书便宜些,何况能摆在书架的大多品相完好。” 的确。五更随手抽出一本,翻开,《莫泊桑短篇小说集》,1993年出版,近二十年前的书,除了内页纸张泛黄外,外观并无破损处。 桥本笑了下,“我说了吧。” 五更耸了下肩膀,把书塞回原位。 几天前,趁着节目录制的空挡,五更和桥本聊起了小说方面的话题。 她住所附近比较近的一个书店需要坐三十分钟的地铁然后换乘,极不方便,这倒是其次,她习惯了阅读被时光浸染过的书籍,似乎文字本身就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连带阅读的行为都被赋予一种沉重的仪式感。换言之,她喜欢旧书。 两人约好了假日在某地碰头,由桥本带着她,路上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然后才来到此地。 “桥本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窝在床上看书,睡觉之类的,也会看看篮球赛的实况转播打发时间。” 她粗略地翻了几页,合上,放回原本的位置。 五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对方会更加规整地渡过假日才是。 桥本看了五更一眼,伸手过去。 五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避。 “干嘛啦?” 反倒是桥本愣了一下之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帮你拿掉围巾啊,干嘛这么大反应。” “……不用啦,再说我也没带包,没地方放。” “放我包里就好,你害羞什么啊。”桥本调笑道。 “才没。”五更不情不愿地解下围巾,递过去。 塞进了两人的围巾,肩包稍微有些鼓鼓囊囊。 “这地方挺好的,”五更四处观望了下,说道,“桥本桑还常来吗?” “没,加入乃木坂之后渐渐忙了起来,现在大概一个月来一次吧。” 两人挑了两本书,五更在书架后发现了一套木制桌椅,桌面上年轮的纹路清晰,由小小的一个圆,向四面八方荡开。 “很难想象旧书店会有供人落脚的桌椅。” “说是旧书店其实对我来说更像是图书馆,”桥本在木凳上坐下,抬手指了指,“那里,二楼,是店主内人开的咖啡馆,虽然味道比不上外面,但氛围加分不少。” 从五更的角度,看不见二楼的景象,她并不口渴,也不怎么好奇,所以没有上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刚才在外面看什么?那么入迷。” “诶?” 五更回过头,发现对方若无其事地翻看手中的书。 “啊,也没什么,就是看着那些学生有时会想,我如果正常地上课学习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呢?” “我觉得小逝宵不会变成那样哦。”桥本笑道。 “为什么?” “这么冷的天,如果不是我硬约你,恐怕你根本就不会出门吧。” “这倒是。” 不过能发现这个氛围感营造的很棒的旧书店也算是今天的一个收获了。 “七濑呢?今天没和你在一起?” “哈?”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到西野,五更稍微愣了下。 “因为你们总是在一起,还以为休息日也一样。” “没有啦,偶尔,我不是很喜欢出门,七濑应该也一样。” “没一起出去玩过吗,小逝宵和七濑应该都没怎么好好在东京逛过吧?” 的确,算起来,五更确实没和西野两个人出门过,大多是与生驹高山一起。只是,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 似乎是看出了五更的不解,桥本将手中的书本合上,笑着说道:“其实从见到你们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感觉。” “我和七濑?” “对,还记得吗,最终甄选会的那天,我在你的前面一号。” 五更努力回忆了下,意识在尘封的记忆中搜索,还是徒劳而返。她摇了摇头。 “等候上场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 “我们三人?” “对,”桥本点头,“我,你,七濑,看样子你是真的忘了。” 好在桥本并不在意,她拨了下鬓角的头发,继续说道:“那时我就觉得你们俩很像。” “我?和七濑?” 除了性别之外,五更实在没想到两人的共同点,但桥本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能是直觉之类的东西在作祟吧,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 五更不知该如何把对话继续下去。 “气味?” 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你喜欢七濑吧?”似乎察觉了话语中的歧义,补充了一句:“朋友那种。” “七濑是个好女孩哦,”桥本自顾自地说道,“性格软糯,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建议,也不会和别人起争执,上次节目里画作被设乐桑一票否决了,虽然有些不甘心表现在脸上,但她之后都一直没和你抱怨过,对吧?” 这点倒是真的,西野心地善良,从不会说她人的不是,至少在五更面前没有。 “那孩子从来不会明确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不行,讨厌之类的话我一次都没听她说过。成员对她也没有一次不好的评价。” “这不是好事吗?” “这是好事没错,但……”桥本停顿了下,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以一种怎样的表述更为合适。 五更还是第一次见到桥本露出这种难以启齿的表情。 她思忖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不觉得七濑太过无害了吗?” 第三十七章 相像的两人2 “你不觉得七濑太过无害了吗?” 东京都千代田区,文圣堂旧书店内,桥本用“无害”这种模糊、概念化的词语形容名为西野七濑的存在。 面对这种发言,五更不知该做出何种言论反驳。 “或者说,她想要表现出这种无害感。”桥本接着补充道,“任谁都有不快的时候吧,我觉得借助言语将其表述出来,实际上是一种情感的宣泄。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就算是麦麦,偶尔也会和我抱怨住所离训练地太远了,节目录制期间的盒饭不够吃啊之类的话。” “但是七濑……” “七濑对于自己不利的处境只会用笑容或是眼泪搪塞过去,不是吗?” 五更无言以对。 “她不会对具体的人和事提出意见,她会忍受所处的环境,然后把新的期望寄托于新的环境中,而当新的环境没有达到她的生存要求时,她又会把期望寄托于下下一个新环境中,她希望伴随着新环境的到来自己也能够随之改变,但改变多不是受外部刺激而是自身内部激发而来的。” 桥本在这里做了一个微妙的停顿,似乎是在等待着五更的回应。然而五更并没有开口。 “七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模式,掉入这种怪圈的人会在环境无法给与其回应的时候,很轻易地陷入到自我厌恶的心境中。” “……” “七濑应该和你说过类似的话吧?” 五更不想承认。但—— …… ——大概是因为不自信……吧? 不,这说不定是一个契机。 我想试着做出改变。 ——因为有点害羞啊,把画放在节目上。会有很多人看到的吧。 因为,我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 事实正是如此。 五更惊奇于桥本能够如此细致地剖析西野的心理状态,就好像—— “桥本桑,”五更开口说道,“今天约我出来就是想专门告诉我这些吗?” 桥本愣了下,接着笑了:“那倒不是。” “只是正好有这个机会而已,就算今天不说,之后也会找个恰当的时机。” 然后,她像是要把话题暂且搁置一般,重重伸了个懒腰。 店内的音乐从纳特·金·科尔优雅独特的嗓音切换成钢琴与萨克斯演奏的爵士乐曲,每个音符的诞生消亡听得清楚明白,铜管乐器与击弦乐器寻求和谐地交融,情绪克制地表达,含蓄与热烈在这座小小的旧书店内妥当地共存着。 “我喜欢小逝宵和七濑,”桥本轻声说道,“当然团里的其他成员也是。” 和着音乐的旋律,五更产生了对方是在轻声吟唱的错觉。 “我还蛮喜欢的,”她笑着说,五更还以为她说的是这家店,但很快她继续开口:“虽然进团的缘由稍微有些曲折,但现在我很享受在团队中渡过的时间。” “相信你也有所察觉了,西野现在的状态并不合适。”她稍微加重了些口气,“目前来说,一切相安无事,但谁也说不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谁也说不准之后的事……吗…… 五更在心中重复,这句话似乎在隐喻着事件的发生 “但现在才刚开始不是吗?出道单的事也才确定不久。” “正因为一切才刚刚开始,小逝宵,良性的心结还是趁早解开为妙,拖得久了对七濑本人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呢?”五更问道,“桥本桑可以亲自去开解七濑啊。” 桥本反而笑了,她坐直身子说道:“小逝宵,病人总是希望由自己最熟悉的医师动手救治,这跟那个道理相同。” “我不知道怎么办啦,”五更苦笑道,“这类的事情我没体验过完全无从下手。” “我不是说了吗,小逝宵,你和七濑很像,这是我一直以来相信的直觉告诉我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桥本直视着五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七濑的这件事情需要你去解决,也只有你能够解决。” 五更很少有被赋予重任的时刻。她此刻既感动又羞愧,毫无疑问,桥本信任她,但同时她又怕辜负了这份信任,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定从容,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伪装。 不,这么说不并不准确,在加入乃木坂以前,她的从容发自内心,她没有朋友,没有需要保护维持的人际关系,她只有书,而书在客观上是死物,所以她可以从容不迫。 加入乃木坂后,她被强行的串联在一个整体之中,她交到了朋友,体会了以往未能体验到的乐趣,仅仅是让她退回到之前孤身一人的状态,对她都是一种莫大的惩罚。 快乐的记忆会使痛苦加倍,使人成为只有身处人际关系的网中才能自我定位的弱者。 她渐渐分不清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是作为人的成长,还是作为人的退化。 那天下午,她与桥本聊了很多,直到日暮西山。 她记得店内切换了众多的曲子,演奏名家们相继上台,再纷纷退场。 走出店外的时候,她脑袋还回想着桥本的话。 ——那时我就觉得你们俩很像。 她与桥本步行到最近的地铁口,搭乘地铁,在换乘车站挥手分别。 五更手中提着购买的几本书籍,多是由桥本推荐的村上春树和祖父江秋人的作品。 五更在车厢内目送桥本下车离开的背影,车厢的铁门缓缓合并,似乎要将什么东西隔绝开,能够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寒冷的低温。 桥本说她觉得五更与西野相像,五更觉得事实并不是如此,或者并不是全然如此。 桥本能够如此细致地剖析西野的心理状态,就好像—— ——就好像她就是西野一样。 或者说她曾经是西野。 这两人说不定有着本质上相似的人生经历,所以桥本才会对西野那么了解。 难以否认的是,桥本的话的确是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五更,使她尝试着去客观地审视着西野的言行。两人在团内公认的关系亲密,但五更对西野的过去近乎一无所知,上过什么学校,初中加入什么社团,有哪几位朋友,等等等等。不是没有谈论这些的机会,只是西野似乎在避免着类似话题。 五更不像生驹那样心直口快,有什么问题脱口而出,她体谅西野的心情。话说回来,她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探究她人过往,毕竟自己的过去也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她也很少谈及。 两人彼此彼此,从这点来说倒是有相似之处。 地铁向前行驶,五更这时才想到,自己的围巾还在桥本的肩包内。 她俩都忘了这件事,从这点来说,相像的是她们才对。 第三十八章 玩偶 五更忘在桥本那的围巾是弟弟送她的新年礼物,分别的那天,桥本很快打电话让她在下个站点下车等候,然后追过来把围巾送还给她。 驼色的针织围巾,触感柔软,并不沉闷,五更每次出门总喜欢尽量的多围几圈,保证更多的肌肤与其贴合,她眷恋那种绵软的触感,也眷恋遮挡寒风的温暖。 但她并不会正确的围巾围法,所以每次都是尽量地围着脖子绕圈,绕无可绕时,把留下的一角塞进围巾的夹层中固定。 生驹每次见她都会吐槽,说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戴了一个巨型的颈部固定器。约好的香水选购这天也不例外。 不得不说,还算蛮精准的吐槽。 西野忍着笑,帮五更重新围好,两人的距离很近,风把她的头发吹拂在脸上,有点痒痒的,还有淡淡的香波的气味。 围巾拆解的瞬间,寒气热情地紧贴温热的肌肤,无孔不入地滑进她的衣领,五更打了个冷颤,好在西野快且熟练地重新使她的脖子重迎那足以抵挡严寒的柔软。然后顺手帮她理了下纷乱的刘海。 五更不自觉地想到昨天与桥本的那番言论,她与西野自然算不上朝夕相处,但共处的时间五更有自信不输团内的任何一人。 在她看来,实在想象不到此时此地温柔地帮她整理围巾的西野,会背负着自我厌恶的恶习——尽管她的不自信常常通过日常的言语行为,不经意间表现出来。 四人中对东京最熟悉的就是高山了,但也仅限于秋叶原附近,毕竟陪生驹跑了好多趟。好在昨晚和白石聊了这件事,对方推荐了她常去的比较近的店铺。 靠着白石发来的地图定位,找到了名叫LELABO代官山的店铺。 店外是裸露的混凝土的墙壁和石梯,巨大的玻璃橱窗隐约窥见店内复古的木制装修风格。 店员热情地讲解着五更一头雾水的名词与知识,总而言之,这家店铺提供香水的售卖以及调制的相关服务。 木质的长桌上摆放着排列整齐的香水瓶,由大到小,划分了木香,果香,花香和混合等几个区位。 五更对于这些实在难以选择,于是全权交给西野。 生驹第一次到这种环境有些拘谨,贴在高山身上,女性店员的建议反倒要通过高山传达,五更看着觉得有趣。生驹怕生的问题还是没有多大改善,团内倒是玩的开。 五更在店内闻到了各式各样的香味,它们交织在一起,不至于刺鼻,但若在这种环境呆久了,反而会使人怀疑鼻子的嗅觉的敏感度。说实话,西野推荐她试闻几种香气,她渐渐区分不出不同,只觉得气味的差异逐渐地归于笼统的概念中。 事情迟迟没有进展,店员询问她喜欢的香味,但五更心中也没有合适印象,毕竟在这之前她从来没用过香水,她无法想象自己散发什么样的气味才算适宜。 最后在西野的建议下选购了一款混合淡香型的香水,50ML。 正好生驹那边也刚刚结束。 时间还早,生驹提议去秋叶原的游戏厅消磨时间。 “那不是绕了远路吗?” 五更想要拒绝,这么冷的天,呆在家里才是正确的应对方式,然而在接下来的投票表决中,却一票惨败。 “不好意思啊,小宵,”高山双手合十道歉,“难得大家一起来出来,我不想太早回去。” 至于西野,最近好像迷上了抓娃娃这项运动,似乎是在收集不同种类的玩偶。 五更不怎么玩游戏,完全不明白抓娃娃机的魅力在哪里,值得西野锲而不舍地努力了三四十分钟。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刻,游戏中心很快就人满为患了。 生驹拉着高山直奔赛车游戏而去,很快凭借其高超的车技吸引了一堆小学生围观赞叹。 围在娃娃机附近的多是情侣,或者说类似情侣的男女组合,西野由于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自己霸占着机位的事实,好在周围还有空着的机器,不至于引起纠纷。 娃娃机的摇杆过于灵敏,稍微地倾斜角度抓手都会移动好一段距离,停止后又会左右地摆动,幅度挺大,最重要的是,抓力很小,即使以合适的角度抓到物体,照样因为力度的缺失在半空中松开爪子,奖品掉落。 五更在旁边全程观赏到了西野由抓到奖品的开心,到看见爪子松开的震惊,再到奖品从半空中掉落时的哀怨,然后因为使用次数用尽而失落不已,紧接着打起精神继续挑战。 还真是一个锲而不舍的恶性循环。 “呐,七濑,这个可爱吗?” 五更忍不住问道。她在旁边盯了这个被西野折腾来折腾去的玩偶半天,完全没找到有任何受欢迎的要素。 长条形的身子,细长的手臂和腿,脖子被尺寸不合的蝴蝶结紧密地勒着,嘴巴是拉紧的拉链,眼睛则用很色的纽扣充当。整体是粉色,肚子上分布着椭圆形状的白色半点。 “这个叫‘拉链熊’,好像在学生之间很有人气。” “真的假的啊。” 学生的审美教育也有待提高啊。 “七濑以前没玩过这个吗?” “嗯?” “我是说和朋友一起,同班同学之类的。” 五更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 然而西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无声地击打按钮,下落的爪子在空气中无意义地收缩,然后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没有。” 极其小声的回答,不经意间就会被听漏,但五更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她像攥着一只滑不溜秋的小鱼一样,小心翼翼地追问:“为什么?” 她有点紧张,担心稍有迟疑,鱼儿就会从手中溜走,以至于没能好好整理疑问,问出更贴切具体的问题。 “那时候没留下什么快乐的记忆。” 玩偶再次被抓起,半空中落下,西野依旧在重复之前的失败。 她的声音稍微大了些,是一种平静叙述的语调,五更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眼前却突然模糊起来。五更揉了揉眼睛,视界才再次清晰。 西野手搭在操控台上,怔怔地看着玻璃另一侧的玩偶,有些出神。 “……七濑。” 五更犹豫着,叫了她一下。 西野回过头,依旧是往日露出的那种软软的笑容。 “完全抓不到,太难了。”她笑道,“应该在第一次失败的时候就放弃的。” 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着,明明可以顺畅的呼吸,不适感却渐渐加重。五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扭头看向玻璃柜中仰倒的玩偶。 “很喜欢吗?那个。” 这次顺利地发声了。 “喜欢。” “那……我来帮你好了。” 五更稍微地有点自我厌恶了。 追问西野的过往,事实上只会让她回忆起不快的事而已。即便这样也要去求个清楚明白,为此不惜伤害到眼前的少女,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五更当然知道有时候救治一个人反而要先进行适当的伤害,矫正错位的骨骼需要忍受疼痛,等待伤口痊愈也要经历愈合的瘙痒。 只是她下不去手,要想开解西野,势必要了解造成她的创伤原因,而这些被西野藏在了笑容下面。她不想让人看到。 桥本说的不错,病人总是希望由自己最熟悉的医师动手救治,但她忽略了两点。 第一点,西野不是病人,或者说她不认为自己是病人。 第二点,最重要的一点,五更不是医师,至少不是西野的医师。 她是西野的朋友。 如果是在少女漫画中的话,挺身而出的五更,应该能手到擒来地抓到玩偶,再以此来换回女主角的笑颜。 现实是她尝试了多次,用光了身上的硬币,依旧以失败告终。 两人站在抓娃娃机前,面面相觑。 第三十九章 拉链熊与出道单宣传活动 最终西野还是没能拿到“拉链熊”玩偶,她在柜台处买了四个同样造型的手机挂坠,一人一个。 几人离开游戏中心时,那个玩偶还静静地躺在玻璃柜中,黑色的纽扣眼睛,似乎是在埋怨五更的无能,她既没有使一只孤独的玩偶脱离玻璃柜重获新生,也没有消解一名少女痛苦的过往。 只有在这种时刻,五更才会越加认识到自己的气量狭窄。她开始后悔,如果没听到桥本关于西野的那一番话,她或许也不会如此的心情忧郁。 但她很快地调整了情绪,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它不存在,正如俄国作家契科夫所说的那样:如果故事中出现了手枪,那它就非发射不可。 存在的过往一定会对存在的未来造成影响,这影响可能是推进力也可能是阻碍力,甚至可能造成存在本身的消亡,不可否认的是,一定会有一种力量会随着年月的流逝而越加清晰鲜明,它不会被笑容覆盖,不会被泪水掩埋,注定会在未来的某刻发挥作用,正如那只故事中必然会走火的手枪。 回去的路上,生驹和高山乘同一辆公交先行离开。 西野坐在站台的座位上,伸直双腿,盯着看手机挂坠。 “太好了呢。”五更靠在站牌上,说道,“虽然没抓到玩偶,但是买到了挂坠。” 西野歪了下头,“……其实和挂坠无关啦。” “嗯?” “……大家都是同一个挂坠。” 她晃了晃手机,迷你版的‘拉链熊’左摇右摆起来。 “生驹和高山都很高兴哦,”五更笑道,“马上就挂到手机上了。” “小宵你呢?” “我也是啊。”五更露出手机上的挂坠。 “……手绳。”西野轻轻说道。 “啊。”五更看向手腕上的手绳。 “没拿下来过吗?” “嘛,除了泡澡的时候。” 西野腼腆地露出手腕上的手绳,两人的款式相同,仅仅红蓝的颜色区别。 “我也是。”她笑着说。 “我的圣诞礼物呢?”紧接着问道。 不可否认,五更心理的确慌了下神,年后琐事缠身,竟使她忘了与少女许下的约定。 见五更紧张起来,西野反而俏皮地笑了。 “骗你的啦,我也没那么想要。” 五更舒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一直不知道该给七濑什么样的礼物,就犹豫在现在。” “接下来不是出道单的宣传外景吗?要是能和小宵抽到一起就好了。”寒风中的西野抽了抽鼻子。 “那个又不受我控制。” “能分到一起的话,就当做是小宵的回礼好了。” “所以说,我没法控制结果啦。”五更苦笑。 西野扭头看向五更,突然闭眼双手合十。 “干嘛?” “……祈祷中。” 五更笑着揉西野的脑袋,两人闹成一团。 —— 或许真的是西野祈祷的原因,第二天的宣传小组成员分配,五更和西野被分到了一起,同行的还有齐藤优里和若月佑美代替考试未能参加的生田,一行四人将去京都和名古屋进行宣传。 “祈祷奏效了呢。”西野小声地说道。 “碰巧啦。”五更看了眼前方摞起来的几个纸箱,想到要把这些纸巾在一天之内全部发完,就有些头痛。 16人分成四组,每组要发1150包,每人要发近三百包,还是蛮大的工作量。何况还要两个城市兜转,对成员的精神和体力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成员都震惊地交头接耳,“牙白牙白”声不绝于耳。 然而运营决定下来的事,成员也没有更改的权力,只好顺从地执行。 五更虽然也很想出道单大卖,但这么压榨成员的行为她还是不认同的,毕竟她自己就是被压榨的那一方。当然,这话由她这个新年参拜都没去的人说出来也没多大信服力。 凌晨四点的紧急集合,然后是坐上运营准备的车子,前往第一个宣传地,京都。 因为睡眠时间完全不够,一路上四位成员都处于补觉的状态。大巴车不像新干线,一路上颠簸,虽然幅度不大,但五更是那种比较浅的睡眠状态,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目的地。这时已经早上八点了。 快速地补了个妆,开始外景的录制。 清晨天气太冷,成员们穿的是统一的秋装制服,长袖白衬衫,外面套着针织背心,下身百褶裙加小皮鞋,幸好摄制组准备了统一的咖啡色冬衣,虽然大腿还露在外面,被低温重点打击,但好歹能够稍微地避寒。 五更很少穿裙子,私服状态下更是与裙子绝缘。摄像打出手势正式拍摄。 “抵达京都了,耶~” 四人元气地冲镜头微笑摆手,西野虽然动作慢一拍,但还是很努力地招手。 京都这么大,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转碰运气,也不是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但几人也没有对京都比较熟悉的,五更更是没来过。 为难之际STAFF排忧解难地递过手机,提示可以通过推特网友们的建议找决定宣传的具体场所。 官方的推特下有很多热心的饭给出的建议,由于评论中出现的地名太多,若月看得目不暇接,五更装作再看的样子,其实疯狂的在下面搓腿自发热。身边的西野注意到了,咬着下嘴唇憋笑。 “看到了好多推荐去岚山的消息,要不就去这里吧?”若月建议道。 “那就去这里好了,”优里也同意道,“岚山。” 五更忙收回手,和西野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向岚山出发!”×4 第四十章 出道单宣传活动中 四人在STAFF的引导下成功到达岚山。 因为有个“山”字,五更还以为是登山的那种旅游景点,没想到会有长长的竹林坡道。 大概能容纳六人并排走的道路,向远方曲折地延伸,最终变成一个小点。 这个时间点,勤劳的人上班上学,懒散的人也不会出门,结果就是在竹林小道上走了大半天,除了前方举着收音话筒,扛着摄像机的STAFF,见不到半个人影。 “前后一个人都没有。”优里感叹着,“还以为京都会有许多游客呢。” “可能是时段的原因吧?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若月说道。 “嘛,当做旅游散心好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手里满满一袋的纸巾时刻提醒她要面对现实。五更掂量了下,少说七八十包。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竹林渐渐稀疏,古风的民居多了起来。边走边观赏周遭的景象,倒真的有几分旅游踏青的感觉。 “七濑?” 五更回头,见七濑停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盯着什么看。 “那个,”西野指着一民居的庭院围墙,“猫。” “诶?在哪里?”优里兴奋地跳过去。 顺着方向看过去,一只黄色斑点的白猫趴在围墙上,尾巴搭在墙面轻抚,两只耳朵,一只竖起一只趴下。此刻这个小动物正与西野对视,似乎双方正进行着简单的情感交流。 “真的啊,猫咪。” 优里的惊呼,惊动了猫的慵懒,它的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尾巴束起静止,瞪着眼睛缓缓起身,姿态优雅地看了眼惊扰它睡眠的不速之客们,然后轻巧地跃入围墙内侧。 “啊啊,走掉了。”优里可惜道。 若月清脆地拍了下手,适时地吸引成员的注意。 “要继续宣传了哦。”她大声说道,“今天可是要把固定数量的纸巾派发完哦,没有玩乐的时间了。” 西野对着五更笑了。 五更耸了耸肩膀。 四人再次踏上宣传的道路。走了不短的路程,竹林销声匿迹,因运动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于是干脆地换上冬季校服的外套。 偶尔遇见几位外国游客,若月和优里热情地凑上前,做了组合的简单介绍,不过看对方一头雾水的表情,似乎并未完全理解“乃木坂46”到底是怎么。好在还是接过了纸巾。 时间刚过九点,景点的店铺渐渐开张,逐个店铺拜访,又送出去了几包。反而过往的行人可能赶着上班,对少女们递纸巾的动作视若无睹,不做停留,五更就被无视过好几次。 嘛,从路人的角度来看,自己和路边发小广告的没什么区别,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是被拒绝毕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西野明显的情绪低落下来。认真的若月是最卖力的一个,每当有人路过,就立刻上去递过纸巾。 优里性格开朗活泼,在她热烈的笑容攻势下,袋中纸巾的存量也渐渐减少。 西野总是因为犹豫踌躇错过搭话的时机,事实上从刚刚开始,袋中的纸巾存量就没减少过。 五更注意到了西野的情况,可她没游刃有余到能够帮助他人的程度,事实上岚山的游客并没有多少,四人忙活了好一段时间,似乎只是在做无用功。照这个情况,想要在零点前发完纸巾无异于天方夜谭。五更稍微有些急躁起来。 “喂,那边发纸巾的小姑娘。” 五更回头。 是卖可乐饼的中年大叔。近四十的年纪,短发,发际线如同退潮后的海水,在头顶划出曲折的波浪线。他带着黑框的眼镜,视线正对着五更。 “……我?”五更还指了下自己确认。 “对对,就是你。看你们在这呆了有一段时间了,要来吃点东西吗?” 五更犹豫着,歪了歪头,她很少经历过这种来自于陌生人的好意。突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坐出何种回应。 “没事的,”大叔看出了五更的犹疑,还以为她是因为在摄像机前而不好意思,笑着招手,“稍微休息下又没什么,你们早晨还没吃东西吧?” 被他言中了。从四点到现在,又是坐车又是宣传,的确肚中空空。但直接这么过去貌似也不大合适,她看向摄像机后的STAFF桑,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她这才放心。 五更走到摊位前,很日式的一种摊位,小推车的形式,车前摆了两个供食客临时歇脚的木凳。 大叔熟练地,在土豆泥中放入馅料,在手里将其拍打成饼状,裹上面粉,再裹上鸡蛋液,最后在正反面粘上面包糠,最后下锅,在七到八成热的油中,用长木筷小心地翻滚,很快炸至金黄的可乐饼就完成了。 五更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乐饼制作的的全过程,觉得有些有趣。 “给你。” 大叔笑着把包好的可乐饼递给她,五更轻声道谢后接过。 小小地咬了一口,表皮松脆,内在却是土豆特有的绵软口感。刚出锅,还稍微有点烫,五更让食物停在嘴里哈了几口热气散热,才成功地咽下。 “怎么样,”大叔笑道,“吃了热的东西,心情好很多了吧。” 五更小心地吹着可乐饼缺口散出的热气,点头,然后咬下了第二口。这么冷的天,身体也在渴求的温暖的东西,填补了这种渴求,幸福就会自然而然的到来。 “你们也不容易啊,大清早的这么拼。是叫乃木坂46对吧?”也没有其他客人,大叔索性和五更聊了起来。 “对,”五更点头,“大叔AKB听说过没有?我们是AKB的公式对手。” “AKB我知道,我女儿还在上小学,就是她们的饭。”提到了女儿,大叔显然更有热情,拉着五更聊了些女儿在小学的趣事。 没一会五更手中的食物就吃完了,她正想着再买几个分给成员吃,大叔却像早已预料到的那样,把装好的纸袋递给她。 五更想要掏钱付款,却被对方拒绝了。 “和朋友分着吃吧,你们比我女儿也大不了多少,”他笑道,“想道谢的话等以后有人气了,再来我这里吃可乐饼吧,顺便帮我打打广告。” “还有啊,来岚山这边旅游的人这个时间段并不多,最好还是去别的热闹点的地方宣传。”大叔最后建议道。 五更连声道谢后,想了下,又拿出纸巾递过去,这次大叔倒是很爽快的收下了。 她叫来还在宣传的成员,分食袋中的食物,听说是大叔特意犒劳她们的,成员感动地朝大叔鞠躬致谢。四人围坐在绿化带的石墩上谈论自己刚才的成果,似乎都没发出去多少。 五更把大叔的话和成员们复述了一遍。 “的确,已经快十二点了,在这里的话晚上绝对发不完啦。”优里咬了一口手中的可乐饼,似乎是被烫到了,张着嘴巴,往里面扇风。 好半天才咽下去,继续道:“干脆去市区怎么样,人应该会很多。” “嗯……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那吃完我就们去市区的商场或是电影院附近,那里人应该会蛮多的。” 若月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全员赞同。 五更谷歌了下京都最热闹最有人气的地方,四人吃完可乐饼后,决定前往市区内人流量更多的四条大桥。 第四十一章 四条大桥上 四条大桥是位于繁华的京都城中心的大型桥梁,横跨鸭川,位置接近于祇园京阪铁路站,河边是绿草地和低矮的仿古建筑,桥很短,一分多钟就可以走完。过了大桥,就是八坂神社的表参道,一路上各种老字号,行人游客络绎。 大桥上人来人往,与岚山的人迹寥寥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突然从南极被丢到热带雨林,突然的温差变动,使得成员稍微有点裹足不前。 五更看着过往的行人,大家面色匆匆,多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隔着那层疏离感前去搭话,其实还蛮需要勇气的。 五更捏着捏着袋中的纸巾,正犹疑着,若月已经先一步上前,对着行人递过纸巾。 “您好,我们是乃木坂46的成员,2月22日我们的出道单发售,请多多支持。” 像是一个行动的信号,优里双手握拳为自己加油鼓劲,紧随其后,切入过往的人流。 五更看着两人努力的和行人宣传介绍,又回头看了看还在踌躇的西野。 虽然要和陌生人搭话会有些不适,但在这里,五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在西野前,为她做出表率。 五更抬手拦住一位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上班族,对方虽然流露出一瞬间的困惑,好在听完了五更的话,抬手接过了印有宣传照片的纸巾。五更长舒一口气,还好没被无视拒绝。她看了眼西野,像是在说“看吧,也没什么困难的。” 算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激励了西野,她点头,迟疑着,总算踏出了第一步。 事实上,只要做出了决定,之后的一切行动反而会轻松许多。 随着时间推移,袋中的纸巾数量不断减少,五更也说不清到目前自己一共和多少人搭过话,她们有的是意气风发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有的是摸爬滚打几年后带着一丝世故的上班族,有老人有学生,有准备去超市采购的家庭主妇,有准备参加社交活动的年轻人。 这些人有的礼貌相互问好,有的表情随意接过纸巾便走,有的饶有兴趣反而主动询问情况,有的则漠不关心不做停留。 这几个小时间,五更都记不清自己和多少人搭话,自我介绍,发纸巾,这一套流程逐渐被简化优化,她用最短的时间和陌生人说明情况,对方感不感兴趣,她从脸上的细微表情大致就能判断得出。 当然也有些人会在你出言搭话的瞬间就摆手拒绝快速绕开,这类人多半步履匆匆,面色沉重,面对五更投递的视线第一反应就是侧头避开,表现出最初的拒绝反应。 像是在传递一个隐晦的暗号,而接收到讯息的五更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无趣。 总结的方法自然不会百试百灵,有方法是一回事,使用方法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认真的若月,笑颜时刻挂在脸上优里,两人同样有自己的做法,人们对待做事认真的人会不自觉地严肃对待,而面对亲切的微笑多数人很大程度上不会轻易拒绝。 唯有略显畏缩的西野,在与人的交流上碰了钉子。因为容易紧张,有时会错过搭话的时机,有时会因为口齿的不畅而泫然欲泣,但总算坚持下来了,即使被无视了,还是很努力地寻求交流。她那笨拙的样子让人心疼,反而会被行人安慰鼓励。她也会郑重地鞠躬致谢。 纸巾的分发很顺利地进行,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任务前去第二个城市了。 “……西野?” 似乎是遇到了熟人,三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西野面前。 她们穿着学校的冬季制服,手中拿着可丽饼,说话的是一名短发的少女,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书包手拎着背在身后,随性的站着。 “是西野对吧,”她不确定道,围着少女转了两圈才逐渐确信,“我啊,在大阪初中我们一个社团的,还记得吧,篮球部。” 五更离着有段距离,西野背对着她,不知道此刻是何种表情,只是在五更的视线中,西野并没有主动地过去攀谈,呆站在原地低着头,两人看样子并不像很熟络的样子。 “好巧!你在这做什么?”短发少女弯腰看西野的脸,然后发现帆布袋中的纸巾,迅速地拿出了一包,确认上面的内容。 “诶?!”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惊奇表情,“你在做偶像?真的假的?乃木坂……46?你们听过没有啊,这个组合?” 她身边的友人笑着摇摇头,那笑容里有种揶揄的恶意,五更感觉的出来。 西野仍旧没有反应,像只呆立的人偶。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劲,察觉到这些的五更,急忙想要过去,不小心与行人相撞,她脚步一个酿跄,下意识地低头道歉。 “什么嘛,和我联系下多好,我们不是朋友吗?”短发少女笑道,“以前的同学变成了偶像,说出去感觉都没什么人会信,也太巧了吧。啊,对了,是在宣传途中对吧,打扰到你了?” 对方亲昵地搂着西野的肩膀,然而她依旧没有回应,似乎是在静默的舞台剧中,忘我尽责地扮演着无声的角色。 五更很快地走到西野身边,她依旧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五更很难判断她现在的心情。 “偶像同伴?”短发少女看了五更一眼,有些调笑的口气。 “我是七濑的朋友,你是谁?” 西野因五更的这句话而微微动容,身体轻颤了下。 “朋友?”短发少女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轻笑了下,然后沉着脸说道:“我也是她朋友,不然你问问?” 然而西野并没有回应。 双方近似于对峙的气氛,使得场面微妙起来。不远处的若月和优里也察觉到了事态的怪异,围了过来。STAFF桑用实现询问现况,五更回了一个“暂且安心”的眼神。 短发少女四下看了看,笑了,“真不愧是偶像,一群工作人员围着转。” 然后,拍了拍西野的肩膀,道:“那我们回去了,你玩的开心点啊,七濑。”话音刚落,挑衅似的看了五更一眼。 她从西野手中的袋中拿走两包纸巾,“也算是帮你们宣传了。”说完径直离去了。 那少女来得快去的也快,却在这座四条大桥上留下了一片巨大的空白。人流穿行在这空白中,却无法将其驱散分毫。 成员目送对方离开的背影,像是目送一场不明就里的葬礼,棺木中盛放着谜题被直接下葬,过程干脆利落,而本应做出相应反应的西野却静默的出奇,平静地静待事件结束——至少表面如此。 五更突然又想到某人与她简短的对话,她被莫名其妙地肩负了一种责任,或者说义务。此刻,那责任化为了某种实体,在她的脑袋中敲敲打打。 “若月桑,”她开口说道,“能帮我个忙吗?” 第四十二章 名古屋与电台广播 西野的过往被她自己藏掖在回忆的角落,不轻易示人,但过往到底不是死的东西,它是活的,流动的,因为环境、登场人物的改变,过往也会做相应的调整,或者说追加。 回忆里的那把手枪,终于在四条大桥上走了火,五更不知道这是否算合适的时间场所,她没有看清枪的具体形态,也没有看见过射出的子弹,她只听到了一声枪响,甚至说这枪响也是模糊的,但不容辩驳的是,的确有人被这声枪响切实地伤害到了。 是西野吗?她不敢确定,西野的态度模糊,她习惯于掩饰自己,大多时候不会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情感状态。五更只好用猜的。 可猜测的事实本身就是暧昧不明的,事实的前缀加上‘模糊’‘暧昧’等等形容,事实还能算作事实吗?五更不想放任这种不清不楚的猜测,所以她拜托了行事认真严谨的若月佑美。 若月跑出去有一段时间了,期间STAFF桑走过来问具体情况,五更撒了个谎,依旧是善意的谎言——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之后没过多久若月就小跑着回来了,她靠近五更悄悄地递过来一张纸条后,若无其事继续分发纸巾的工作。 她并没有询问什么,尽管她可能也一肚子的疑惑。 西野很快地调整了情绪,微笑着再次投入宣传的工作。 “……七濑没事吧?”优里担心地说道。 五更没法对这句话做出任何的解答,她看着西野一个一个地拦下行人,递过纸巾,有的被接下,有的推手拒绝。她的动作变得越发的程序化,宛若一个听从指令行事的机器人。 五更下意识的向西野走去,然而当她才刚走了几步时,西野已经掩面哭泣了,那是在第三个人拒绝她的时候,哭着向五更跑来,她捂着脸,眼睛源源不断地流出眼泪,像是被人按下了流泪的开关。 西野的眼泪使得五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怔在原地,西野趴在她的背上,抽泣着,成员和STAFF很快围过来安慰她。 桥上来往的行人依旧,有几人驻足观看,很快又离去。 这个世界随时随地发生出乎意料的事,对于西野来说,可能是偶遇篮球部的朋友(如果可以这么称呼的话),对于五更来说则是亲眼目睹了少女无助的痛哭,对于大多数的行人来说,眼前的情景只是众多新奇风景中的一幕。 五更想回身去抱住少女,然而她的后背的衣服被紧紧揪住,于是她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身后的西野情绪逐渐稳定。 “没关系的,我会帮着一起发七濑那份的。”优里轻拍着西野的后背,安慰她,像在对待一只受了伤的小狗。 “加油,还剩一点,再过一会就能够全部发完了。”若月也在一旁鼓励道。 或许是成员们温柔的话给了西野继续下去的勇气,她抬起头来,擦干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这次的眼泪成功宣泄了西野某种情感,她很快投身于纸巾的分发中,并且慢慢找到自己适合的状态,没过多久,四人成功发完了五百包纸巾,开始转战名古屋。 大巴车上,优里坐在西野旁边积极地找她聊着一些有趣的话题,若月也适时地加入,两人营造的轻松愉快的聊天氛围很快感染了西野,她开始主动及加入话题,心情慢慢变好。 五更躺在一旁带着眼罩假寐。 她脑袋很乱,脑中回想着那名短发少女的话,对方的每句话似乎都包含着某种隐喻,她说,我也是她的朋友,当时西野并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那女孩言语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五更思前想后,也没能整理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很快,大巴车到达了名古屋MetroPark,离得还远,就看到聚集了不少的人。 STAFF解释说因为担心纸巾无法按时发完,因此在官方推特上公布了部分组合的行程。 聚集的大多是在推特上看到消息赶来的本地饭。 四人匆匆地下车,在附近圈了一小块地方,分发纸巾并和饭们一一握手感谢。就像是小型的露天握手会一样,不同的是没有负责推人的STAFF。 虽然并没有什么人在维持秩序,饭们还是自发地排起长队,后续收到消息的饭也在一一赶来。托官方推特的传播力度,名古屋的纸巾分发的效率远高于四条大桥,五更还在心里抱怨,干嘛不早这么做。 嘛,从摄像的角度来说,能拍到西野流泪的场面也算是节目的意外收获了。 纸巾一直到临近傍晚才全部发完,望着还有段距离的对列,四人决定走之前尽可能的多和一些饭握手表示感谢。 于是一直到晚上,四人才急匆匆地赶到名古屋的CBC电台,接下来在这里还有一个电台宣传的行程。出乎意料的是,永岛已经在电台的楼下等候着。 “诶?!” 前面跑的最快的优里惊呼,接着若月也惊讶地叫了声。 跟在后面的五更和西野还以为是错过了时间,没想到是在老家休息的永岛圣罗赶来为她们应援。 几人兴奋地蹦蹦跳跳,优里兴奋地一把抱住永岛,西野也开心地拍着手。永岛的到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同时也冲淡了些,路途的劳累。 电台广播的番组已经播出了一段时间,在征得制作人的同意后,五人临时加入了现场直播的电台节目。 电台MC笑着开玩笑:“这么突然的到来,真的吓了我一跳。本来还以为行程太紧,会来不及过来。” “不好意思,结束了宣传就立刻赶过来了,好在节目还没结束。”若月歉意道。 “没关系哦,既然赶上了,就请各位成员给收听的听众打个招呼吧。” “大家晚上好,我是西野七濑。” “我是五更逝宵。” “我是齐藤优里。” “我是若月佑美。” “我是永岛圣罗。” “一,二,我们是乃木坂46!”×5 “哈哈,忙了一天各位的声音还是这么精神呢。”电台MC笑道,接着话锋一转,话题抛给西野:“西野桑最近沉迷什么东西呢?” “沉迷的东西?” “对,只要是喜欢的东西,什么都行。” “嗯……”西野看了五更一眼,对方给她比了个‘鸽子’的口型。 “鸽子,”西野说道,“最近比较喜欢鸽子。” “刚才是看了隔壁五更桑的提示吧?(笑)那五更桑呢?” “嗯,我的话就是读书和听音乐吧,但是也没到沉迷的程度,就是打发时间吧(笑)。” “这样啊,加入乃木坂后时间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宽裕了吧?”电台MC问道,“五更桑在加入组合前还是国中生吧?” “对,不过现在升到高中生了,”五更点点了头,“其实还好啦,毕竟有了能做的事也就谈不上打发时间了。” “这样啊,不过在座的几位成员再加入组合前都还是学生,应该有觉得担负偶像与学业这两方面比较辛苦吧。” “我觉得既然是自己的选择的话,哪怕辛苦也要尽力去做好,偶像和学业都是。”若月说道。 “哦哦,真认真呢,若月桑。”电台MC笑道,“若月桑最近有沉迷的事吗?” “唔,最近好像没有呢,之前倒是挺喜欢做些小点心的。” “那齐藤桑呢?” “我嘛,虽说不是最近才有的事,一直喜欢摸别人的屁股。” 意想不到的大爆料。 “诶?你刚才说了‘屁股’对吧?没问题吗?偶像说喜欢摸屁股(笑)。” “喜欢摸成员的屁股?”以防万一,电台MC还确认了一遍。 “对,没错。” 难怪五更最近听到团里老是有人叫她变态优里,原因原来在这。不过其他成员,并没有多惊讶的表情,看样子都遭过魔手或有所耳闻。 “永岛桑有被齐藤桑摸过屁股吗?” “有的,初期结成的时候,突然就被摸了。”估计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两人笑得都挺开心。 “诶?突然之间?” “对对,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结果后来又被摸了几次(笑)。” “真的假的?”MC也有些惊讶。 “而且当时我和优里还不熟悉,转头确认时才发现的。” “那当时你是怎么回应的呢?”MC饶有兴趣的问。 “因为当时对上了视线,有点尴尬,下意识的就说,‘啊,您请继续。’”永岛笑道。 其他四位成员笑成一团。 MC有些忍俊不禁:“你还真厉害啊,一般人都会及时制止吧。” “当时一时之间没想太多(笑)。” 电台节目的气氛很轻松,MC非常善于话题的转接和引导,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结果因为优里的屁股话题太有趣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好在最后空出了一句话的介绍。 “一,二,2月22日发售的乃木坂46出道单《窗帘围绕》,请大家多多支持。耶~”×5 “今天多谢大家的收听。” “多谢收听。”×5 第四十三章 2月22日 2012年2月22日,乃木坂46的出道单曲《窗帘围绕》发行。 发行前一系列的宣传活动、live登台、杂志采访等等,对于大多数初次从事偶像活动的成员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临近发售的前几天,成员的日常训练期间都表现得有些魂不守舍,发售日当天,运营干脆给全部成员放了一天的假。 那天一早,生驹拉着高山和西野来按门铃,五更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黑着脸开门就见三人楼道里神采奕奕地瞪着大眼睛盯得她心里发毛。 “所以你们直接把单曲买来不就行了,没必要非拉我一起出去吧?” 在生驹的催促下,五更只好不情不愿地洗漱,然后穿上出门的衣服。 “一起去买才有意义啊,毕竟是出道单,出道单。”生驹还特意重复了遍。 她脸上停留着像是毕业旅行刚刚登上大巴车的那种孩子般的兴奋感,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一刻停不下来。 “我说,要不你就坐在床上歇一歇,要不就从我的眼前消失,晃来晃去的我头晕。”五更实在不胜其烦,“小实你帮她消停一下。” 高山只好按住生驹的肩膀,固定她不安分的身子。生驹还妄图挣扎,但完全挣脱不出高山常年练习剑道磨练出的手上力道,没过多久就认命似的乖乖站好。 没了生驹的视觉骚扰,五更心情舒畅很多。 然而这时,门铃却再次响起。 “你不会又叫了第二波人吧?” 五更头痛地看了眼生驹,结果对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生驹只叫了小实和七濑,发誓。” 五更将信将疑,生驹的誓言完全没有说服力。她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才过去开门,这期间门铃声一直没断,叮咚叮咚地锲而不舍,五更甚至担心邻居会来提意见。 开门就见星野搀着面色难看小飞鸟的急得在门口跺脚。见门打开,小飞鸟眼睛一亮,猴子一样灵活地钻到室内,直冲卫生间而去。 跟在五更后面的西野没看清来人就见一个娇小人影一闪而过,速度奇快,被吓得忙向旁边跳开。 “什么情况?”五更目瞪口呆搞不清楚状况,总之先招呼星野进来。 “飞鸟酱说要找五更桑一起去音像店买出道单,结果半路上突然闹肚子……” 可能是一路扶着小飞鸟过来,星野额头微微冒汗。也难怪,五更的住所门口正好处于一个长坡道的上方,平时候走上来都满费力的,何况还要扶着一个人。 “附近没找到公园和便利店,所以就直奔我这儿了,对吧?”五更大致能猜想到情况。 这一片是密集的住宅区,最近的公园也要绕过这片区域走将近二十分钟的距离,便利店要稍微近点,也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虽然地理位置糟糕,但五更没有公园散心的习惯,何况租金相对较低,对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星野不好意思地点头。 “关键这个时间点过来也不是时候啊。”五更叹气道。 星野疑惑地歪歪头,小脑袋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 五更走到卫生间门前,敲了敲门。 “小飞鸟。” 过了半晌,里面才传出闷声闷气的回答。 “……干嘛?别以为我会感谢你哦。” 门外被晾了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在所难免,五更大度地表示理解。 “不好意思啊。” 五更的道歉,反而使对方一头雾水。 里面沉默了会,然后说道:“什么意思?” “嗯……”五更斟酌着言辞,思考怎样措辞才会使对方反应不那么激烈。 但想了太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她狠下心直言: “卫生间和家里已经没纸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跑趟便利店,你可以在里面等三十分钟吗?” “……” 里面传来一阵翻动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小飞鸟抓狂道: “五更你个臭矮子!” —— 卫生间没纸是事实,家中没纸自然是玩笑话。五更听着门的另一侧,小飞鸟完全陷入暴走状态,疯狂的数落着自己,豆丁矮子坏狗叉烧之类的话,反而觉得有趣。她可不担心,里面光着屁股的暴走鸟能造成多大的破坏,最多过过嘴瘾。 事实上,她被生驹一早叫醒的起床气,正好在小飞鸟身上发泄了。以两人你坑我我坑你的关系来说,她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最后还是高山给小飞鸟送去了纸。 小飞鸟黑着脸出来,就没给五更好脸色,偶尔对上视线,就一阵张牙舞爪,活像被踩到尾巴气得炸毛的小奶猫。 偏偏五更喜欢挑逗她,掏出手机就想抓拍她龇牙咧嘴的故作凶恶,感觉别有一番可爱之处。小飞鸟见作恶者没有半点悔改之意,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要扑上去又抓又咬,星野这时就抱着拦她,急着劝解,“飞鸟酱,算了啦算了啦。” 五更还是第一次知道星野和小飞鸟的关系这么好,之前家中的聚会,星野也来了好多次,快要升级为“小宵秘密Party”常驻嘉宾。但就五更观察的结果两人也没好到可以一起出门的程度。 高山悄悄告诉她,两人是去广岛福冈宣传的时候好上的。 顺便一提,“小宵秘密Party”这个可疑的组织的是生驹建立的,属于“动漫同好会”的下属组织之一,作为二级组织存在,目前的组织架构为创始人,承办人,常驻嘉宾以及临时嘉宾。 创始人是生驹里奈,副创始人有高山一实、五更逝宵、西野七濑,承办人则是Party的举办能够贡献力量的人,比如料理班的白石麻衣、松村沙有理、生田绘梨花(自称),常驻嘉宾则是参加过三场以上Party的成员,并且要有只要组织需要随时可以参加聚会的决心,成员包括斋藤飞鸟、星野南等等,至于临时嘉宾就不一一列举了。 这还是生驹告诉五更的,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按上了副创始人的头衔,话说创始人还有正副职? 五更惊讶于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组织竟然交织出如此复杂的关系网络,更惊讶于以生驹百位数的加减都没法口算的头脑能力竟然能够构建并运行这么庞大臃肿的组织,她靠什么使组织正常运转,“千年杀”的暴力支配? 然而五更走访了组织内的所谓成员,大多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加入了这个组织。 以下两段采访来自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受访者: ——“诶?‘小宵秘密Party’?料理班?不知道,我只是和麻衣样去准备了几次料理而已。……嗯,要是有好吃的食物的话,参加也没什么,毕竟挺开心的。” ——“能够做料理吗?可以的话我就参加啦,之前节目里不是有了失败的经验吗,然后啊,也被饭吐槽了说‘那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所以我在家最近偶尔也会做啦,因为没人试吃,所以也不知道进步没有,感觉自己料理的手艺陷入瓶颈,苦恼。” 由此可见,这个“小宵秘密Party”纯属子虚乌有,生驹凭空脑补的组织。 第四十四章 2月22日2 先将那个仅存在于生驹白梦里的可疑组织放一边,五更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杀往市区的音像店。 一路上,小飞鸟终于沉下了心,对五更的挑逗爱答不理,电车上也是扭头和星野聊天,故意无视坐在她身边的五更。 星野软声软语地和小飞鸟聊天,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有星辰的碎屑落在里面,她说话稍微带点鼻音,语调微微上扬,有种幼稚活泼的无邪感。 小飞鸟和星野年纪仿佛,团里的大姐姐们都把她俩当妹妹看待,宠爱有加。五更是个例外——当然她也算不上大姐姐,对待星野还好,遇事装傻甜美一笑,五更就缴械投降了,再多的斥责也说不出口,不得不说,星野真的是满足了五更对于妹妹的全部幻想,对那种废萌感欲罢不能。 小飞鸟就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也可能因为两人前期就打打闹闹,她的Dark本质,五更一览无遗。 其实五更也蛮意外的,没想到小飞鸟会拉着星野来找她,明明两人见面说不了两句就会掐起来。小飞鸟年纪小,团里的前辈都让着她,偶尔被毒舌一两句也无所谓,偏偏五更硬是每次毫不留情地怼回去,两人你来我往地呛声,少有消停的时候。 难道这就是相爱相杀? 五更赶紧晃晃脑袋,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团里的蕾丝边有樱井和若月就够了。 电车很快到站,生驹一马当先地杀出重围,五更拉着西野,高山推着飞鸟和星野紧随其后。 即便不是上下班高峰,电车也满满当当的,东京的兴盛程度真的是和人流拥堵呈正相关。 HMV的大型音像店内,广阔的空间,成排的唱片CD货架,店内放着舒缓身心的轻音乐,柜台的女店员微笑着鞠躬: “欢迎光临。” 生驹案首挺胸地大步踏进,刚没走两步,被身后的五更拽住衣领,一个踉跄。她扁着嘴回头。 五更指了指左侧第三排的货架前方,整理出的摊位。 “那里。” “团体组合”的分类标牌下,由小木桌搭建的一个宣传区,占地不大,但出道单曲在桌面上被用心的堆成了坂道标识状的三角形。宣传海报贴在货架的侧面,CD的正后方。 生驹惊呼着,拿起一张,翻来覆去地看。小飞鸟和星野跑去旁边的试听区,戴上耳机试听。 话说你们练舞的时候还没听够啊。 两位交谈的少女穿着校服有说有笑地经过,西野下意识地躲闪了下。 自出道单宣传日后,今天是西野首次来五更的住处。不知为何,她近几日时常有些魂不守舍,当然只是轻微的状况,比如练习休息期间,几人凑在一起聊天,她常常突如其来的发呆,但很快又会自我惊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巧妙地融入到对话中。 依据五更的观察,最近的西野畏首畏尾,察言观色的小动作多了起来,像是退回到了结成初期那种,小心审慎周遭是否有危险的警觉状态。 只是哪里有危险呢?团内一如既往的和谐友爱,无非是选拔与非选拔成员因为宣传任务的不同,常常不能凑到一起,导致有些隔阂的现象存在。但这说不定也是运营乐意看到的情况,团内33名成员的团结固然重要,但适当的层级划分也能使团内维持向上的积极性。 五更抬头四下观望了下,可能是因为发售日的原因,店内墙上贴了很多一单的宣传海报,门口还做有放大版的宣传海报,旁边是引路的箭头标识。 最引人注意的是,海报下方贴着“AKB公式对手”的贴图,并用红黑两色的水笔圈出来醒目地提醒。 五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前期就靠这个噱头去做宣传,也算是搭上AKB这条大船,再嫌这嫌那,似乎有些不知好歹。 生驹抱了一堆通常盘初回盘,跑去柜台结账,反倒吓了店员一跳,还以为遇到了那种死忠饭。 五更觉得根本没必要专门出来跑一趟,按理说出道单发售前应该首先成员人手一套的,只是这段时间南乡东跑西跑忙里忙外,可能是把这事给忘了。她估计最迟这两天就会补上。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其他成员也像生驹这样,等不及直接在店里入手了。毕竟是出道单,意义重大,从今天开始,她们就算是正式的出道偶像了。 事实上,从刚才进店开始,就有些客人注意到了她们,一行六位少女,各类私服打扮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其实还蛮少见的。已经有些人对着海报指指点点。 反正出行的目的也达到了,五更叫回还在试听区的两小只,在事情变得麻烦前,拉上结账完毕的生驹直接回家了。 她愈发感觉这是一次毫无意义的出行,浪费了她大好的睡眠时间。 然而跪在卧室床上的生驹已经开始分发战果了,五人围坐在床边,兴致勃勃。 五更怎么看都有种分赃的既视感,特别是卧室内窗帘半拉着,不甚明亮的环境反而增添了这种交易的氛围。 五更实在不想加入进去,借口口渴,出去倒了杯咖啡。 回来就看见生驹把五更的那份排在窗前的书桌上,后退看了下,觉得不合适,又一一把它们靠在窗边。 “怎么样?” “不怎么样。”五更看了眼排排放好的几张CD,怎么看怎么碍眼,放在那里她开关窗户都很麻烦。 “嗯……”生驹沉吟了下,“要不把它们摆成三角形?” “不是那个问题吧?再说我是数码音乐派的,根本用不到啦。” “收藏啦,”生驹解释,“出道单诶,而且还是和成员一起买的,你不觉得光是这一段回忆就是无价之宝吗?” 五更喝了口咖啡,她倒真没这么觉得。 “对了!”生驹猛然拍手,吓得五更一颤,杯中咖啡差点泼洒出来。 “来签名吧,大家一起!”她兴奋道,“纪念今天的偶像出道!” 生驹突如其来的提案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五更只好找来了记号笔,在一张通常版CD的反正面上,几人轮流签上自己的大名,西野还把“豆一样”画了上去。 签名纪念版CD很快新鲜出炉,生驹小心捧着它,像捧着还未长出羽毛的雏鸟。她四下看了看,最后用其他的CD在书桌上摆成一个支架的形状,然后把签名纪念版的CD轻轻靠上去。 或许当以后穷困潦倒的时候,可以把它放日拍上应下急。 五更看着阳光下,生驹建起的好似祭坛一般的小建筑,突然这么想到。 当然,只是个玩笑话。 —— HMV音像店内五更一行人刚走后不久,一名短发少女走入店内。 “欢迎光临。”店员微笑着打招呼。 少女顿了下,径直走过去。她身高164CM,身形纤瘦,身穿学校的冬季校服,小皮鞋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走路的动作干脆利落,清爽的短发更凸显她偏向于中性的气质,面容清秀,目光却稍显冷硬,像是随时会射出锐利的刀片,但左眼下的泪痣却很好地中和了这种洋溢出的攻击性,画龙点睛般的使得少女既凸显了独特之处却又不过分乖张。 店内的一些女学生偷偷地看过来,很快又害羞似的低下头去。 “你好,请问古典音乐专区在哪里?” 与外表不同,少女的声音却是清脆饱满的,是使人觉得舒服的音色。 “好的,请这边走。” 店员微笑着为她带路,途径第三排的时候,少女突然在播放着MV的显示器前停下脚步,表情稍有错愕。 显示器中的少女教室静坐着看书,另一名少女背靠在桌角,视线交汇时,如画一般的构图中,两人略有些羞涩地笑。 时空被扭拽拉扯,某个时刻,她也这样与少女对视着,那时的少女还没露出过这么感性的表情。风卷动窗帘,回忆也被如同纸片般吹散。 “这是‘乃木坂46’今日发售的出道单《窗帘环绕》。”店员出言解释道。 “……‘乃木坂46’?” 少女重复性地呢喃了一句,然后拿起试听的耳机带上。 歌曲正好进行到副歌部分,歌中的少女这样唱道: カーテンの中 窗帘之中 太阳と彼女と私 太阳她还有我 ぐるぐる包まれたプライバシー 一圈圈地包裹在一起 …… 第四十五章 后续 凭借索尼的推广与宣传,乃木坂出道单的宣传海报自发售前就在各个电车地铁站台随处可见,选拔成员忙着接各种电台广播音番的节目。 五更作为一个普通的选拔成员,每天都都觉得自己的睡觉时间急剧减少,更别说七福神成员以及ter位的生驹里奈。发售日当天能聚在一起,还是运营给成员的特别假期,次日又恢复了紧张繁杂的工作日程。 这段时间,对五更的身心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笑容时刻挂在脸上,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与不同的人接触,聊天,然后在摄像机前调整身姿,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全身酸痛,每晚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挣扎着起床,看到镜子里的人,一脸的无精打采,如果不化个妆根本都不能出去见人。她倒是羡慕,生驹明明比她更忙碌,可每天还能充满活力地上蹿下跳,在山里锻炼过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她感叹着,进浴室冲了个澡。 五更很少上网,听高山官网的访问量自出道单发售后明显多了起来,留言板讨论区每天都有大量的帖子和回复,官网自然是饭的主阵地,褒多过贬实属正常现象。 然而乃木坂说到底也是搭着AKB的名气出道的,自然有些的偶像饭看不顺眼,在推特2CH上评论“歌舞不行只有脸能看”之类的,五更都觉得这算是温和的了,大多数可能直接骂“丑女”之类的简洁易懂,毕竟长相这东西其实还挺主观的。 像高山就常常自黑说自己不可爱,在团里垫底,其实五更还蛮吃她的颜,平日里随和亲近,和谁都能融洽地相处,可能是常年练习剑道的原因,偶尔会有非常锐利的眼神,轻易地就在五更的小心脏上开了一道小口,噗通噗通跳。 按照生驹的话来说就是反差萌,五更甚为认同。 最重要的是,高山的腿型非常漂亮,她站立的时候,双腿细长匀称,大腿到小腿的曲线柔美,衬托出模特般挺拔的气场。这是150小短腿五更非常羡慕的。 五更对自己身高其实也挺无奈的,小学之后就没在长过,所以每次小飞鸟骂她矮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嘴,确实是有一点被戳到痛处的恼羞成怒在。如果,小飞鸟不再这么骂她,五更可能……还是会怼她,毕竟被说了那么多次,心里的创伤也不是瞬间就能痊愈的。 说远了。 出道单发售前后,自然是团内成员最忙碌的时刻,五更应该更积极地去适应这种情况,毕竟组合会长久的走下去,之后还有23456单,随着组合的走红,以后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忙,不能跟上发展的脚步,只会被远远抛下。——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出道单反响还不错的基础上。 很快,出道单的成绩,就被南乡在练习室的集合中告知了。 万张,Ori公信榜单曲周榜第二位。 在索尼铺天盖地的宣传造势下,算不上多亮眼的成绩,对于刚出道的偶像团体来说,却已经十分不容易了,等于是在AKB的虎口中咬下了一小块肉,远谈不上能够正面交锋的程度,但好歹激起了一片浪花。运营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组合自然能够持续稳定地运作下去。 成员们欢呼拥抱,这一刻,无论是选拔成员还是非选拔成员,纯粹的,都只是在为这个“乃木坂46”的组合高兴,因为这份成绩包含了所有成员的共同努力。 随后,南乡向各位成员已经协同工作的STAFF们表示了感谢。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开心,一同相处了半年的时间,面前的少女们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克服了多少的困难,才能够收获这样一份成绩,他看在眼里。 五更在巨大的欢呼声中,“恭喜恭喜”地附和着点头鼓掌,显得从容又淡定。她只想运营能放个假期鼓励,昨晚电台广播录制到深夜,今天一大早又被叫醒通知喜讯。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她感觉眼皮快抵抗不了地心引力的吸引,于是只好划水欢呼。 她正努力摆脱睡意的侵袭,朦胧中就见小飞鸟弓着腰梗着脖子,一头朝她胸口撞过来。 五更一口气还没吸到肺里,直接被她在胸口撞散,差点没咳出口水。 然后小飞鸟讯速地在她怀里抬头,揉着通红的小脑门,眼里噙着泪,露出捉弄的笑: “恭喜啊!” 恭喜你个鬼!这绝对是一周前厕纸事件的报复! 五更揉着胸口,痛的直吸冷气,看到小飞鸟也是扁着嘴,“痛痛痛”地揉脑袋,心里才好受了些。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平胸的好处,最起码作用力是相互的。 一旁的生驹高山马上围过来把五更抱住,她感觉自己在高山和生驹有力的怀抱里像是墨西哥卷里的生菜片,被肆意揉搓。 西野站在一边,双手握拳,不知是在欢呼还是在替她加油。 混乱中抬头发现,小飞鸟晃着脑袋,准备朝自己再来一记野蛮冲撞,五更连忙伸手抵住她的小脑袋。 镜头在这个时候,温柔地接纳了少女们的欢欣喜悦。 欢呼很快平息下来,成员们脸上的兴奋之色还未消减,长达半年的付出终于有了明确的回报,大家心里的激动与亢奋自然还要有段时间时间作为缓冲。 南乡示意成员回到原位,进行之后工作安排的通知,包括之后握手会的相关事宜之类的。 小飞鸟捂着脑袋,摇摇晃晃,身旁的桥本按住她的肩膀,帮她站住。 “怎么了,斋藤飞鸟?不舒服?” 南乡察觉到少女的情况,还以为是身体有恙,开口问道。 毕竟这段时间选拔成员的工作量的确大了些,大多都是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健康管理也是组合发展中重要的一环。 “报告,五更在胸口藏了块铁板!” 飞鸟高举右手,像是课堂上争抢发言机会的小学生。 南乡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成员间就爆发了一阵哄笑。随后他才意识过来,和身旁的STAFF桑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 五更在队列里气得咬牙切齿。 第四十六章 未来 礼貌性地敲了几下门后,待到传来“进来”的应允声,南乡推门走进房间。 “哦,南乡,”今野义雄从桌上的文件资料中抬头,揉了揉眉间的疲惫,笑道,“怎么样?和成员都说了吧?” “已经传达了,成员都很兴奋。也算是有了个良好的开端了。” 南乡轻轻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微微颔首。 “这哪算什么良好开端,最多站在及格线上罢了,毕竟投进去了这么多的资源,连公信榜前三都进不了的话,还不如乘早解散。”今野随意感叹了下。 南乡笑了下,没有回话。本来这也不是他应该插嘴的话题,毕竟他只是个地位稍高的STAFF。 “嘛,虽然是个玩笑话。”今野起身,招呼他在室内的小沙发上坐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南乡,组合的事基本上都是由你出面解决。” “不敢,”南乡见今野给他倒茶,连忙推辞,顺势接过茶壶,澄澈冒着热气的水流很快注满茶杯,“其实我还蛮喜欢和那群孩子相处的,倒谈不上受累。” “你没必要自谦,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所以才敢放权让你带着她们。相处融洽是好事,可别投入太多感情了,毕竟组合成立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实现小女生的偶像梦想。” 南乡将茶杯退给今野,点了点头。 “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清楚,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了。”今野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对了,握手会相关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吧?” “这个您放心,日期已经决定下来了,也和场地方进行了交涉,我们准备这两天实地去看一下,尽快把这事确定下来。这是握手会相关的资料文件。” 南乡把资料递过去,今野示意他放在办公桌上。 “没问题,我说了交给你就不会多过问,除了一些关于未来发展方向的大事,其他小事我不多过问,你放手去做就行。” 南乡立在一边,今野喝了大半杯才继续开口。 “这次叫你过来,除了汇报工作,还有别的事。你先听听这个。” 他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乐。 是一段很有节奏感的乐曲,每个音符干脆利落,没有模糊和粘滞感,开门见山的情绪表达,简单直接,却也动人心弦。南乡面色逐渐惊讶起来。 “这是?” “曲库里的曲子,”今野解释道,“前两天才投过来的,下面的人听到后直接送我这来了。怎么样?” “非常棒,”南乡毫不掩饰地夸赞,“虽然只是用于表现的乐器不多,但曲中的情绪完整地表达出来了,旋律简洁却在此基础上做了很多变化,即使是我这个大叔听着都有些心潮起伏,不可多得的良曲。而且……” 这首曲子的风格哪像总觉得似曾相识,很熟悉,但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怎么了,大胆说意见就是。” 南乡看了眼今野平静的脸色,继续说道:“作曲者很自信,基本上没留出多少可供编曲的余地,要改的话,要不就是大的风格调整,要不就维持原样不做修改。” 南乡跟着今野也做过音番节目,培养过不少优秀歌手音乐人,大多数的作曲者习惯性的会在旋律中留有可供雕琢的空间,这样歌曲适用的范围也会变大,不同的改编也会染上不同的色彩,更具多变的魅力性。 可这个曲子,等于是从最开始就封死了变化的通道,说得好听些自然是自信,说得难听些……不,没有难听的说法,这曲子结构精巧,如果不是具有相当音乐造诣的人是写不出来的,所以只能是作曲者的自信。 今野笑了下,从桌上拿过一份文件递给他看。 “……这是?” 是曲子的乐谱,电脑打印,标题却是手写的笔迹,“独行生物”四个大字。 “我们和作曲者网络交流了,”今野说道,“后面有对方提出的使用这首曲子的条件。” 南乡很快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 1,作为主打单曲使用。 2,曲子的ter位由五更逝宵担任。 3,歌曲名为《独行生物》,不可变更。 4,若答应以上所有条件,作曲者放弃关于歌曲的一切收益。 “这是给乃木坂46的曲子?”南乡有点难以置信,“而且放弃一切权益?就为了捧五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一首良曲,在合适的时机由合适的歌手演唱必然会红的一首曲子。这样的曲子带给作曲者的收益通常是上百万的,并且未来会有各种使用权之类的持续性收益。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弃了? 南乡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所接触的音乐人里面也有为自己亲密之人免费作词作曲的,但歌曲的版权还在创作者手里,这么大手笔情况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看到这些条件时也和你一样惊讶。”今野笑着拍了拍南乡的肩膀。 “是五更的亲属?还是认识的人?” 不对,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也很少会有做到这种程度的。 “事实上根据她入团的资料显示,并没有亲属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今野指了指桌面上的资料,“我看了两遍了。” “这首曲子……很棒,”南乡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回归歌曲本身,“作为主打完全够格,只是偏向摇滚风格,和我们对于乃木坂的定位不同。” “定位只是暂时的,风格肯定会进行多变的尝试,这次说不定就是个尝试机会。” “秋元老师那边?” “已经和秋元老师商量过了,”今野说道,“那边对这个曲子评价很高,有趣的是今天上午对方又发来一首SOLO曲,除了主打外和以上条件相同,指定五更作为演唱者。” “这……还真的是……” 还真是不遗余力,南乡想。 “五更逝宵这个小姑娘在团里怎么样?”今野突然问道。 南乡在心里快速整理了下,然后回答道:“官网统计的人气不弱于七福神,唱歌跳舞都排前列,除了年纪小点。” “年纪不是问题,反而是话题。以前没什么问题吧?” “没,就我们收集的资料来看。需要我再去调查下吗?”南乡试探地问道。 “嗯,调查下比较放心,”今野沉吟着点头,突然笑了,“别突然闹出个事件被网上爆出来,那样我们也很被动。” 南乡看他这种表情,反而有点犹疑:“今野桑,真的要把五更推出来?” “一个尝试而已,”今野自己倒了杯茶,“像你说的,她实力和人气都不弱,稍微倾倒些资源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直接推她上ter,反而是害她,再说生驹做的也很棒,由她先带领团队过了这段开拓期吧。” 然后,像突然想起似的问道:“二单的事怎么样了?” “选曲和拍摄的监督都已经敲定了。”南乡回答道。 “嗯,选拔人选还没定对吧?” “这个要您拍板才行。” 今野思索了下,开口道:“……生驹的位置不变,福神选拔位都动一动吧。Under成员提两个实力人气都不错的上位,也要有个盼头。具体的选拔名单和团队站位之后会上再讨论吧。” —— “打扰了。” 南乡轻轻带上房间的门。 &er啊……他不知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其实他稍微有点迷惑,《独行生物》的确是首良曲,但同质量的曲子以索尼的影响力并不是征寻不到,事实上现在的曲库里就有几首同等级的曲子,风格也比较合适。他不明白为何今野会偏向于使用那首曲子,毕竟对方是提出了明确具体的使用条件,或者说使用前提。 当然,他并不是不希望五更能站上ter的位置,她对团里的大多数成员都抱有好感,她们能有更好的发展和展示自己的机会,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只是以今野的性格,南乡还以为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接受这种类似于胁迫的条件。 不过,这也不是他应该烦恼的事情。 南乡摇了摇头,大步离开。 —— 房门慢慢关合。 今野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壶中的茶喝个了个干净。 他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看着白纸黑字,油墨印出的四个条件,不由得笑了一下。 也算是顺水推舟吧,计划中就有把五更推到台前的想法,年纪小,可塑性高,人气实力在团内也是名列前茅,同样是短发,定下ter前,秋元老师还在他和生驹之间犹豫了下。原本打算把她放在三排再历练几单,没想到她竟然和那个天才作曲者能搭上关系。 有栖川。 准确来说,她目前只做过一首歌曲,投给AKB的制作公司。很快那首歌被秋元康相中作词,定为23单的主打单曲销售,2011年10月26日由KingRecords发售,万张的销量斩获Ori日榜首位。单曲首周销量高达130万张,公信榜周榜首位。 这个成绩使得业界哗然,更令人惊讶的是,单曲作为大地震的“赈灾复兴救援曲”,作曲者主动联系秋元老师,表示单曲带给她的全部收益都将捐献给受灾地区。 单曲的名称是《风正在吹(风は吹いている)》。 秋元康遵从创作者意愿从始至终都没透露作曲者除“有栖川”这个名号外的一切信息。 这次寄来的投稿,风格和《风正在吹》极其相似,几乎可以确定,两首歌曲同出一人之手。 如果不是今野专门打电话确认,估计秋元老师还会死守这个秘密。 他,今野义雄,自然不会因为一首好歌就妥协着应承,但有栖川不同,写下《风正在吹》时,她才十四岁,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以这首《独行生物》来说,旋律的排列序列明显比《风正在吹》高了一个层级,谁知道再过两年她会成长到什么高度。 也正是知晓了对方的年龄,今野才做出了决定。 如果能将她的未来和乃木坂46的未来通过五更逝宵绑在一起,坂道的上行肯定会减少许多的阻力。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两人的具体关系。 没和南乡说这个事情也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他虽然信任南乡,但最相信的还是自己。 第四十七章 汪 一单的握手会场地选在室外,广场上搭建了一个演出的舞台用于握手前的表演活动。 星野从后台探头小心地向外望去,广场上满满当当的观众围着舞台三面坐着,手中举着推巾和应援棒,由于天色正亮,应援颜色并没有显露出来。 琐碎的嘈杂声像起伏不定的海浪,拍打在舞台上,也拍打在等待着上场的成员的心上。 五更悄悄凑过去,突然伸手贴在星野的脸上,感受对方脸颊散发的热量,幸福地眯起眼睛。 星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咿呀——”地叫了声,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转身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娇嗔地看她。 “五更桑,真是的……” “诶?是小南啊,不好意思我搞错了,本来看背影还想吓小飞鸟一跳呢。” 五更佯装讶异,但手还留在原位,直到星野扁着嘴盯她很久,才讪讪地收手,收手前还捏了下对方粉嘟嘟的小脸。 “真是的,五更桑最近总是这样……” “原谅我吧,看错了也没办法,小南也有看错的时候吧。” “我和飞鸟酱发型完全不一样啦,五更桑总是说这个借口。” “嘛嘛,这种小事就别在意了,话说回来,小南今天也很可爱呢。” “……唔……” 五更看着星野刷地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没回话,星野虽然经常被团里的大姐姐夸奖,有些习惯了,但突然在对话里被夸一句可爱,还是会娇羞起来,特别是对这几天才熟络起来的五更。 多亏了小飞鸟和星野关系亲近,五更和她打闹的时候,也渐渐和星野有了亲近的机会,现在两人也能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五更尝试着去摸星野的头,被对方“亚达~”地躲掉,她也不气馁,以后有的是机会加深感情,最终满足自己妹控的终极心愿。 “紧张?”五更问道,随后她向外观望了一眼,“哇,这么多人,少说也有三四千吧。”稍微地被吓到了。 这个时候距离开场还有段时间,正式开始时,估计人数会有五六千人。她想象着,自己上台时,下面坐着乌压压一片人,也有些小激动,这个阵仗可比见面会时壮观多了。 “倒不是紧张啦,”星野嘟了下嘴,“只是在想,演出节结束后的握手会持续多长时间才能结束,感觉会很久。” “这倒是,”五更颇为认同的点头,“这才第一天,往后几天还要各地跑,还不知道该怎么熬呢。” 说完,见星野张着大眼睛盯她。 “……干嘛?” “不,”星野歪了歪头,“还以为五更桑会说些严厉的话呢。” 这次反倒是五更不明所以了。 “因为啊,之前说类似的话时就被STAFF桑教育了。” 星野扁着嘴说道,似乎还有点委屈。 五更反而觉得,星野的这份别扭,也挺可爱的。 “个人有个人的做法啦,像我的准则就是,能用三分力解决的事情绝不用四分,但同时,到了关键时刻,就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 她说的好听,正气凛然,惹得对面的小姑娘,崇敬地看她,其实自己做没做到,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小飞鸟从一旁探头探脑地过来,走到星野身边抱住她的手臂,警惕地望着五更, 最近两人的亲近已被她察觉,这种怀疑的视线分明是担心自己的好友被她人抢走。 小飞鸟正处于小女生心思敏感的年纪,好朋友稍微和别人聊的愉快些,就患得患失。这两天明显对五更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五更抓了抓脑袋,每次被小飞鸟用这样的眼神一注视,她就感觉自己是破坏她人幸福的第三者——还是一对心思单纯的少女,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理应推到路口斩首示众。 没由来的负罪感致使五更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个,小飞鸟,能别这样看我吗?要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就像护着骨头的小狗。” “……汪!” —— 当STAFF收到“后台有野狗入侵”的消息,带着捕捉工具匆匆赶来时,五更正和小飞鸟“汪汪汪”“汪汪汪”地争执,两人面色认真,视线相互碰撞,火花四溅,似乎真的有在交流。 劝解无果的星野只好呆站在一遍,见到闻讯而来的STAFF,尴尬地笑。 结果三人都被训斥了一顿,什么“马上就要开始了还到处乱跑”“赶紧给我回准备室准备登台”之类的,只好老老实实的回去,又是补妆,又是整理身上的演出服。 随行记录的摄像师要五更说两句感想,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吐槽身上的表演服,花哨又单薄,超级像那种昭和时代装饰用的窗帘布。 “啊,这么一说,还挺呼应单曲的。”然后自我吐槽。 摄像满头黑线,赶紧停止了拍摄,转而把镜头对准了一旁的高山。 —— 上午的演出准时开始,成员们先后登台,演唱了《乃木坂之诗》、《可能想见你》和《窗帘围绕》这三首歌。 紧接着,整理场地,划分区域,布置握手台和简易的排队通道。 准备室内,成员们因为舞蹈的运动都微微出汗,担心身体受凉,STAFF桑们给每位成员准备了白色的大衣遮寒。 五更裹着白色的大衣,台上的运动使她微微喘息,喝了杯水歇息了下,好多了。她突然担心刚运动完这样裹着身体会捂出奇怪的味道,于是掀开衣领闻了下,好像没什么特殊气味。以防万一,又把头埋在西野颈部的秀发间用力嗅了下,嗯,香香的,也没什么异味。 倒是西野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抬手去推开她的头,力气很小。 “干嘛啦……” 西野低垂着眼眸,不去看五更,耳朵红红的。 “没,就是担心身上会有汗味,待会不是要去握手吗。” “诶?有汗味吗?” 西野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赶紧嗅了嗅手臂和衣领内部,确认气味。 “不是啦,七濑没问题,我在担心我自己啦。” 说着,侧头撩过耳边的头发,稍微扯下衣领,露出一小块光洁的脖子与清秀的锁骨。 “七濑帮我闻下,我没法确认自己身上的气味啦。”这么大大咧咧地说道。 “诶……” 西野明显的有些动摇,双手无措地竖在胸口,五更余光中见少女还待在原地,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快点啊,七濑,马上握手开始了。” 少女只好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接近,到了面对面的距离,反而还略有些慌张的提醒: “那,我、我开始了哦……” “嗯。” 五更能察觉得到,对方试探着靠近,裸露的皮肤感觉到她散发出的温度,应该是脸颊吧,五更猜测,然后温热的鼻息轻轻地喷洒在脖子上。 这时,锁骨被触碰了下,清凉的触感,五更下意识的轻轻缩了下身子,小声笑了下。 西野讯速地离开了五更,还后退了一小步。 “怎、怎么了?”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问,脸颊通红,五更仿佛看到她头顶蒸腾出的热气。 “没事,七濑你鼻子碰到我了,有点凉。” 五更笑道,然后整理好衣服,抬头时被吓了一跳——不远处樱井张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微张着嘴,像是亲眼目睹了某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见五更望过来的,樱井收起了震惊的表情,静默了两秒后,露出一个五更从结成到现在见到过的最为灿烂的一个笑容,然后迅速忙自己的事,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 五更有种被对方当成同类的感觉。 “怎么了?”西野问道。 “没什么,”五更强颜欢笑,“话说,有异味么?我身上。” “没有啦,什么气味都没有,小宵还没用香水吧?喷点会比较好闻哦。”西野说道。 的确,买来的香水五更一直忘了用,好在放在包中带过来了。 她拿出香水,离身体远一些,按下喷头,嗅了嗅身上的衣物,然而并没有任何气味,她不死心地又连续按了好几下,直到香水瓶内的液体容量下降了五分之一左右。 “那个,小宵……”西野捂着鼻子,弱弱地举手提醒,“你需要把喷口对准自己……” “诶?” 五更低头,看到坐在她隔壁对着镜子补妆的白石,头上罩着一层亮晶晶的水雾,浓烈到有些刺鼻的香气逐渐从上面扩散开来。 西野捂着鼻子,不着痕迹地,走远了几步。 “……” 白石缓缓地转过头,在五更眼里,这个动作几乎是一帧一帧放映的,伴随着恐怖片中的音效烘托,时间漫长到她走马灯似的回顾了一遍之前14年的人生历程。 终于,白石完全地转过脸,五更这才发现,她刚刚好像是在涂口空,浅色的口红痕迹从上嘴唇延伸到鼻翼一侧。 她的表情是淡漠的,眼神却像叉子一样,插在五更脸上。 此时五更切实地感觉到了负罪感,后背瞬间就惊出了冷汗,她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理应推到路口斩首示众。 但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她还想再努力自我抢救看看。 她想到了一个小时前和星野说的那番话。 ——个人有个人的做法啦,像我的准则就是,能用三分力解决的事情绝不用四份,但同时,到了关键时刻,就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她告诉自己。 五更深吸一口气,全身心地投入,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想象自己是一只没有骨头、居无定所的可怜小狗,然后调动全部的感情,开口: “……汪。” —— 那一天,官推、官网临时通知。 因不可抗力,五更逝宵和白石麻衣的握手队列,推迟一个小时开始。 第四十八章 对、对不起 五更觉得犯下这种错误,白石忍住没当场动手,简直万幸。 浓烈的香味挥发得很快,准备室里很快就充斥着这种气味,离得白石近些更是浓烈。 窗户被成员打开使空气流通,STAFF们赶紧带走白石,路过时,五更被白石用手臂一把勒住脖子,强行拖走。成员们同情地目送她,西野小幅度地挥手再见。 “白石桑!呼吸……呼吸!” 白石一路黑着脸,自然没给五更什么温柔的待遇。 自己做错事自然要承担相应后果,五更又不是小孩……年龄上是,心理上她还是要成熟些的,只是,摄像大叔扛着机器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是要干嘛?留下来拍握手会啦! 一路香味弥漫,绕了好一段路,来到冲洗身体的房间,进去前,白石咬牙切齿地让五更就守在门口一边唱歌一边做深蹲,直到她出来。 五更生怕再刺激到对方,只好答应。 门砰地一声,被很大力地关上。留下五更对着摄像镜头尴尬地呆立着。 对峙了好一会,大叔从取景器处把头歪出来,看她,意思是“还不做吗?” “那个,不去拍握手会吗?那边才是主场吧?” 大叔笑了下,“那边还有人,不用担心。” 谁担心这个啦! 五更放弃了拐弯抹角,直白地开口:“能别浪费镜头拍我吗,还有更值得拍的东西吧?比如饭们排队的长龙啊,之类的。” “啊,没事,我就负责拍点花絮,你做你的。” 拍你个头!这大叔明显是故意的,老油条一只,想赶他走估计是不可能的事。 五更四下看了看,这边属于后台圈出的一块角落,两边还有路过的STAFF人员,她把心一横,做就做! 她双手前伸平举,蹲下,再起来,很标准的动作,镜头也跟着她的身体上下起伏。 刚做了没几个,就被提醒,“还有唱歌呢?” 五更一滞,她一肚子委屈也没地方发作,今天实在是背了点,香水哪怕喷在南乡桑的脸上,估计都比现在这个处罚要轻,偏偏还遇到个总想拍点大新闻的摄像,于是只好自暴自弃地唱出道单的《窗帘围绕》。 不是五更想唱这首,主要因为这首表演的次数最多,唱得也最熟练,她会唱的歌其实不多。 五更一开口,有几位STAFF围过来饶有兴趣地看,还有给她打节拍的。 去做事啊,乃木坂STAFF都这么闲吗,五更心中吐槽。 不过还好,运营不允许私自拍照,不然自己这个样子被放到网上,真的是一生抹不去的阴影。 然后突然想到,摄像大叔拍的花絮估计也要放到节目上播出,顿时觉得人生前景一片灰暗。 —— 五更和白石回到握手场地的时候,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白石因为衣服上也被喷洒了不少的香水,只好换上冬季的学校制服上阵,在都披着白色外套的成员中,相当显眼。 明明来的路上还摆着臭脸,五更频频道歉脸色才缓和不少,结果一到握手场地,顿时笑魇如花,双手握过去,热情地对视,表示感谢。 “小宵,没事吧?” 趁着握手休息的空档,同一块区域的西野询问道。 “你是说我,还是说白石桑呢?” “嗯……两个都有。” “白石桑如你所见,至于我,”五更叹了口气,“做了上百个深蹲,到现在腿脚发软。” 这倒不是说谎,估计白石也没想到五更真的这么听话,出来的时候,看到坐在一旁揉腿的五更,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路上还教育她,平时聪明伶俐,这种时刻就犯傻。五更则趁机化身乖宝宝疯狂道歉,这事才算揭过。 “诶?深蹲?那要和STAFF桑说下吗?这之后还要站好久呢,身体没问题吧。”西野担心地问。 “啊,没事啦,我身体恢复力还挺强的,不舒服肯定会说出来的,这才第一天,我可不想迟到早退全占了。” 队列看似很长,蜿蜒着向广场的出口延伸,实际上握手的时间却不长,这次只是出道单纪念性质的握手会,不需要握手卷,但也限定了参与的人数,虽然一眼望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但实际分摊下来,每位成员的握手人数并没有特别多。 握手的时间很短,基本上每个人说不了两句话,就会被后面的饭顶替。 “出道单我买了哦。” “谢谢~” “今后会一直支持逝宵酱的,加油!” “非常感谢,你也加油!” “刚刚舞蹈跳的很棒!” “你看到了啊,谢谢能注意到我。” …… 大致就是上面几个套路,说得多了,五更感觉自己找不出关于谢谢的其他用法了,这也是感谢,那也是感谢,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谢字。 每位饭都希望能和自己的推有面对面交流相处的机会,哪怕是一秒两秒,然而对偶像来说,握手会上,一天会和成百上千名饭进行简短的交流,多的甚至上万,而应对方式无非是从自己预想的方案中,有序分配给前来握手的饭。而对于熟悉的饭,则会采取预想方案之外的回应,更加的随和亲近,甚至能相互开开玩笑。 这种交流本身就是不对等不公平的,如果饭没有通过多次的握手使推对自己留有印象,采取跳出预想方案外的应对方式,他们很容易厌倦单调的交流方式,遇到这种情况,多是换推,少部分看破红尘退圈,极小部分因爱生恨转黑。 这些还是中田花奈,中田桑告诉她的。 五更和她关系还不错,见面能够聊几句,不至于冷场。 中田在团里是知名的偶像宅,经常会聊一些地下偶像的相关话题,AKB也聊了不少。她说了很多,五更记着的很少。 五更也想尽量记住和她握手的饭,下次再见时可以熟络地先打招呼“啊,你上次也来了吧。”类似这种。 但她对于人面相的记忆实在不是很拿手。 “那个……” 握手轮到了一位身形娇小的长发少女,嘛,说是娇小,实际上和五更差不多高。她语调弱弱的,盯了五更一会,又害羞似的低头,然后很快地再次抬头,如此反复了两三次。 虽然少女腼腆的样子的确蛮可爱,但放任时间就这么流逝也不是办法,五更想开口搭话,反而少女先出声了。 “对、对不起。” “……诶?” “啊,不、不好意思,这句话不是我说,外面的一位姐姐托我转告逝宵酱的。”少女慌张地解释,小脸憋得通红。 “……没关系,你先冷静下来。”五更不明所以,总之先安抚眼前的少女,“对了,握手。” 五更伸出手,笑着看她。 少女稍微有点惊慌,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握着,然后无邪地笑了。 对方的手稍微有点冰凉,是很舒服的那种触感,她的手被温柔的包裹着,有种奇妙的安心感。 “逝、逝宵酱还记得我吗?”少女怯生生地抬头问道。 五更对上了她的眼睛,细碎的光在瞳孔中微微地闪动,有些期待,又有些怯懦。 “……我们在学校见过对吧?瑞泽高中。”她突然想起来,那个黄昏,同样是这个姿势握住她右手的少女,食草性小动物一般,可爱又无害。 “你还说欠我握手券呢,加上这次就是两张了哦。”五更笑着开玩笑。 少女的表情明亮起来,激动地点头,“对对,太好了,逝宵酱还记得我!” 五更微微笑着看她。 这时,后面的一位少年不耐烦的开口道: “你快点好不好,都多长时间了!” “对、对不起!” 被这声音吓到的少女,缩了下肩膀,忙收回手,朝身后的队列鞠躬道歉。 “有时间道歉赶紧让开啊,我还要和逝宵酱握手呢。” “对不起!” 五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如果不是这个偶像身份,她早一巴掌糊到少年脸上去了。克制克制。 少女连声道歉后,让出空位,走前朝五更用力招手。 “我叫桃子,逝宵酱,我下次会带握手券来看你的!” 五更挥手和她道别。 桃子,她在心中默默点头,第一位记住长相和名字的饭。 之前那位出言不逊的少年,站到五更面前,握住五更的手就是拼命地摇。 “逝宵酱!你是我首推,我是你的饭,我们真有缘!” 激动的满脸通红。 “你叫什么名字呢?”五更笑着问道。 “山崎士骑!” “嗯嗯,山崎君有没有女朋友呢?” “没有!” 我想也是啊,五更笑着,在心中吐槽。 第四十九章 你是谁 门铃声以断断续续的方式持续响着,然而门后依旧没有动静。 桃子踮起脚尖,透过防盗门的猫眼往里面望去,室内的空间被奇异地扭曲着,玄关并没有人的样子。 “……末末。” 她小声叫着,随即察觉自己音量过小的事实,对方根本不可能听见。犹豫了下,继续按下门铃。 好一会,门后传出“咚”的一声,然后,门缝逐渐打开,露出少女身穿睡衣揉着脑袋的慵懒表情。 “末末!”桃子小声地叫出来。 “……” 少女抓了抓头发杂乱的后脑勺,总之先开门,放对方进来。 “诶?没关系吗?” “放心吧,我爸妈一早就出门了。” 末末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要回卧室。 桃子赶紧一把把她拉住,哭丧着脸,“末末,说好陪我的。” 末末叹了口气,“桃子小朋友,我说了陪你没错,但现在才六点,你也来的太早了吧。” “但是握手会十点就开始了,前面还有现场live呢,不现在出门的,就要来不及了啦。” 被桃子可怜巴巴的视线攻击,末末只好放弃自己再睡个回笼觉的打算。在对方的催促下,洗漱换好衣服。 几天前,桃子就邀请他一起参加乃木坂出道单纪念握手会活动。末末不太懂偶像的事,她不追这个,好不容易的假期,想要在家睡到自然醒,然后躺在床上看整天的漫画,所以婉言拒绝了。 “末末也去啦,一定会很开心的,我、我保证!” 末末还记得桃子信誓旦旦拍着胸口向她再三担保,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一扯上乃木坂相关的事,就变得积极又主动。 “不,你保证也没什么用啦,一个人去不就行了,反正路程也不是太远,来回也就三个小时吧。” “不行啦,一个人出远门什么的,如果没有末末陪着的话,桃子是不行的。拜托了,末末的票都在网上订好了。” 桃子一直缠着她,“去啦去啦”抓着手臂左右乱甩,末末实在被烦的实在没招,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 桃子当场迅速地定下了两人的入场券,和来回的新干线车票。 其果决的行动力吓了末末一跳,桃子生性怯懦,也不善于表达自我,从小与她玩到大的末末非常清楚,讨厌的事不会说讨厌,喜欢的事不会说喜欢,优柔寡断,也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理想。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桃子是不行的”,唯有在乃木坂的事情上,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这个刚成立不久的组合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桃子这么沉迷呢,末末其实也蛮好奇的,她还专门去了官网了解情况。 两人收拾好出门,新干线上,桃子明显的情绪兴奋起来,趴在车窗上看沿途掠过的风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末末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她的侧脸被日光打上一圈氤氲的光边,额头的刘海透着闪闪的金色。 少女单纯地笑着,像是万圣节要到满满一筐糖果的孩子。 末末的心情也变得柔软起来。 “桃子。” “嗯?” 见对方疑惑地看向她,大大的眼睛里盛着静待下文的探询。 “蛋黄酱鉴赏。”末末笑着抛梗。 桃子扬起眉毛,上半身稍微向后仰着,双手在胸前比出大大的“×”。 “拒绝光波,哔哔哔哔。” 然后很快意识到,旁边还有乘客,羞赧地笑,娇嗔地看了末末一眼。 末末被她一系列鲜活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乘客,桃子顿时手忙脚乱地制止她。 两人在新干线停靠的站点下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握手场地。 桃子捧着地图左右对照,还是走错了路,好在末末成功问到了正确的路线。因为走错路耽误了些时间,两人到达会场时,握手前的live已经开始了。 “诶?入场券不见了?” 桃子眼泪汪汪地拽着裙子的口袋,“我记得就放在口袋里的。” “给我好好放在包里啊……”末末托着脑袋,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 眼见少女急得团团转,在裙子四周左右摸索,差点没把它翻起来找。 两张票都放在桃子那里,丢了实在没办法进去。 “……要不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会,然后回去?”末末提议道。 “不要啦,”桃子扁着嘴,以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道,“好不容易能赶上假期出来,桃子想进去啦……” “没有票也没办法啦,原路回去找到的可能性渺茫。” “……” “别哭啊……” 末末叹了口气,转身和会场的工作人员交涉,能不能买现场票进去。 “不好意思,座位已经全部售空。” “这样啊,麻烦您了。” “怎么办啊,末末,”桃子拽末末的衣袖,抹着眼泪小声抽泣,“我、我还要和逝宵酱握手呢……” 末末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位小哭包,只好搂着她,把手放在她头上,来回抚摸。 “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是位穿着学校制服的少女,短发,看样子年龄身高和她们差不多,表情却有种大人的从容感,左眼下的泪痣,平添了不少妩媚的娇羞。 “这个。”少女将手中的入场券递过来。 “诶?……可以吗?”末末惊讶道。 少女凑得近些,对着末末怀中的桃子说道: “五更的饭对吧?” 桃子泪眼蒙蒙地点头。 少女笑了下,把票递到她眼前。 “我也是,握手的时候帮我托句话就好。” “什、什么话。”桃子哽咽着,用手掌擦去眼眶的眼泪。 “对不起。” “……诶?” 不仅是桃子,末末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少女又重复了遍: “对不起。你这样和她说就好。” 桃子似懂非懂地点头,想要去拿票,看了少女一眼,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少女直接把票塞在桃子手里。 “……谢、谢谢。” 桃子小声地道谢。 “末末呢?”紧接着询问道。 “我在附近的咖啡馆待会,等你出来好了,”末末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时候你可别说什么‘一个人不行’之类的话啊。” “……唔。” 似乎是被末末言中,桃子明显的气息一滞,接着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桃子……桃子可以的,一个人也没事。” 她又转身向少女鞠躬道谢,然后才三步两回头地一边确认末末的存在,一边依依不舍地进入场内。 送走了这个小哭包,末末轻松顺畅地舒了口气,原计划被打乱了也没办法,只怪桃子丢三落四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好在最后还是圆了她的心愿,虽然可能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末末转过身,发现那少女正在用一种审视的视线看着她。 那视线中有种很独特的特质,与情感无关,更像是在探究一个迷题,企图找出答案。 “谢谢你能把票让给我们。” 末末再次传达了感谢,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单纯直率,但对于她人的好意,还是能做到心中有数的。 “你是谁?” 少女突然开口问道。 一股恶寒从尾椎直窜上头皮,化作密密麻麻的微小电流四散开,末末脑袋蒙了一下。 接着,她勉强地笑道:“我叫末末。” 少女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是叫桃子吧,那孩子。” “嗯,大园,大园桃子。”末末回答的稍显僵硬。 “那孩子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长发呢,和我以前的朋友一样。” 少女的表情变得朦胧梦幻起来,似乎是在追忆。 身体内的那股恶寒还未消退,末末不知对方是不是意有所指,只好跟着话题回应。 “的确是漂亮的长发。”她说道。 第五十章 二单选拔 出道单的评价在网上褒贬不一,称赞者有,贬低者也不在少数,六首歌曲都是走的正统偶像风格,换言之,曲风稀疏平常,风格不显,何况《可能想见你》还蹭了一波AKB的热度。 前田敦子在MV中的露面更招致了一部分偶像宅的不满,认为乃木坂是踩着AKB的大前辈打造话题性,更有甚者直接在官推下留言“吃相难看”。 作为Certer的生驹里奈没少被恶语中伤,2CH更是污言秽语聚集之地。这些消息,即使不是专门去看,也总会通过一些渠道传到成员耳中。 生驹倒是表现的和平日里一样,无忧无虑地精神得很。五更有些担心,可对方的笑容滴水不漏,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出口的时机,毕竟连和她玩得最要好的高山,都没见过生驹失落抱怨的样子。 五更很难对事件做出一个具体的分析,生驹是故意不去在意外界对她苛刻的评价,还是说已经悄然在肚中消化了那些恶语,五更都不得而知,只是,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好事,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但不管怎么说,出道单发售的成绩摆在那,有目共睹。运营趁热打铁很快在节目上宣布,第二单的选拔消息。 这段时间,五更自认为,该做的事都很认真地完成了。没有摸鱼划水,但也不能说全身心的投入,毕竟还兼顾着学业,她还小,还没孤注一掷到把未来全部赌在偶像的事业上。当然,分内的工作她会尽职尽责地完成的。 活动室内,33名成员全部到齐。 选拔成员这段时间工作要多些,与非选拔人员在一起的时间减少许多。这次聚在一起,见面难免有些生疏感。闲聊也会刻意回避选拔工作上的话题,转而谈论一些共同活动时的趣闻。 座位的顺序由前往后,福神位,选拔位,非选拔位,如此的划分三排座位。 运营处处处心积虑地营造阶级区分,感觉像是封建社会穿越来的老学究。五更当然知道,这样的区分,可以维持组织的稳定,并且使内部保持向上的活力,但知道是知道,看不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成员的选拔以接力的形式进行宣布,首先被念到的七人将作为二单的七福神,第一位选拔成员由香蕉人宣布。 在首个选拔名额被宣读以前,已经有几位成员紧张地落泪了,她们多是非选拔的后排成员,对于五更难熬的忙碌时期,她们却是在落选后的复杂交织的心情中沉沦,不断思考着自己能够做什么,自己还能做什么,不被回应的期待与努力,这是最使人煎熬痛苦的事情。 西野抬手揉了下通红的眼眶,默不作声。 没问题的。 五更握住她放在大腿上攥紧到骨节发白的手。 没问题的,七濑,你不是也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了吗。 “首先是第一位成员,”录影棚内的画面在显示器中显现,声音则透过两侧的黑色小音响传递出来,“上一次选拔中,因震惊而流泪,之后被选为暂定队长而努力,并且得到大家认同的——” 说到这,大家已经心中有数了。 “樱井玲香!” 果然。 樱井激动地捂嘴,眼眶瞬间就红了,成员为她送上掌声,她一一点头道谢,然后离开房间。 五更突然想到了密室逃脱的游戏,胜利者一个个离开,失败的阴影留存在原地,由留在密室中的人瓜分。她并不是认为留下来的只能做为失败者存在,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而已。 屏幕中的樱井哽咽着念出下一个选拔成员的名字: “生驹里奈。” 然后是,高山一实,白石麻衣,松村沙有理,白石麻衣。 第七位。 “五更逝宵。” 就像是在不见天日的深海中,突然一束打在五更身上。她倒没有惊慌到哭出来,但的确是蒙了一下。 设想中最好的情况就是停留原位,没想到会被意外之喜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掌声建起的活动室内,她站起身,刚走到门口时,才突然惊觉。 刚刚或许是被选为七福神的事实稍微地冲昏了头脑,无法正常地运转,几秒后才略有平复。 西野,没有拽住她。 这种时候她一定会拽住她,或者说反握住她的手。西野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敏感,柔弱,患得患失,所以这种时候,她一定会要五更留下一句话镇定自己。哪怕是一句简单的“没问题”。 然而西野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这次没有,她放任了五更的离开。 在出门的刹那,五更回过头。 西野,并没有看她。 —— 纤细绵长的走道中,五更小皮鞋叩地的哒哒声荡起轻薄的回音。 入选的的激动与欢欣很快被这清冷的回声音稀释殆尽,她右手逐渐泛起细微的麻痹感,这只手刚刚还握住西野的手,两人的体温通过这个交汇点紧紧贴合,现在却已什么都不剩了。 她知道记忆如果不在脑海中被反复提及,很快就会被压在深海的底部,沉入潜意识的牢笼,没想到身体更是无力,触感的记忆,不到一分钟就像竹篮中的水,流逝个精光。 她缓缓握住右手,握住并不存在的某种东西,继续往前走。 —— 五更进入录影棚内时,香蕉人与站台上的六位成员鼓掌欢迎。 灯光打过来,微微晃眼,五更抬手挡了下,走到香蕉人的中间。设乐和日村向她表示了祝贺,她礼貌地鞠躬致谢。 这才想到,自己准备的感言似乎用不上,漆黑深邃的镜头正对着她,冰冷且无情地,并没有因为她表现出的一点点窘迫而有所收敛。 必须要说点什么,她想。 “出道单被选入选拔成员,这次又被选入七福神,说实话很感激,毕竟之前没有任何的经验,跳舞也是唱歌也是,倒不是不安,只是偶尔会想,自己站在这个位置真的可以吗。因为……”五更停顿了下,“因为成员中有很多比我做得更好。” “但是逐渐的,被陪伴,被打扰,在看不进书的热闹环境中我好像也有些改变了,”她说道,“切切实实的。” “一直以来,我专注于自己的事,世界被局限在卧室和班级座位这两块角落。最终甄选的时候,如果不是踏出了那最初的一步,我现在一定还像以前那样,躲在书中寻求保护吧。无论在什么位置上,如果被需要着的话,我一定会尽力去做。所以——” 她琐碎地说着,逐渐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香蕉人和STAFF并没有制止她,他们温柔地注视着她。 那个摄像镜头,依旧是冰冷且无情地。 也正因为这样,它客观地包容了五更冗长繁琐的、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话。 冰冷无情,却热烈地拥抱了她。 五更多少安心了些。 —— 那一天,西野七濑掉出了选拔。 第五十一章 能听听我的故事吗 二单,西野七濑掉出了选拔。 最后被叫到名字的是,岩濑佑美子。 这位团内最年长的成员,一直作为大姐姐的角色支撑着乃木坂,出道单落选,二单能够进入选拔,五更自然也替她开心。 然而更多的是混乱。 西野落选了。 这个事实在她的脑袋里卷动着风暴,思绪纷乱。以至于,香蕉人宣布5月2日发售的二单将和AKB指原莉乃的Solo单曲进行直接对决的消息,都没能对她造成多大的冲击。 她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拖到节目的录制结束。 回去的路上,一行四人,生驹和高山小心地活跃着气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维持着话题的连续性。 “麦麦说新宿那边有个特别好吃的烤肉店,价钱也不贵,有机会我们四个过去吃吧,怎么样?”生驹提议道。 “真好啊,要不再叫上几个成员吧,飞鸟酱不是一直想去吃烤肉吗,估计小南应该也会跟去。”高山说道。 “还有绘梨花,不叫她的话之后一定会抱怨个没完的。” “啊啊,还有松村桑,她最喜欢烤肉了,嗯,白石桑也要邀请吧。” “那麦麦也要去,毕竟是她推荐给生驹的店。” 两人交谈间,几乎定下了全团成员的参与预定。 “饭钱怎么办啊,这么多人估计会花费很多,生驹一次拿不出这么多钱啦。” “让南乡桑请客怎么样?”五更插嘴道,“出道单结束有个全团性质的聚餐活动也不算过分吧。” 生驹眼睛一亮:“好主意,小宵!” “只是拜托南乡桑没问题吗?”高山不无担忧地问,“不一定会同意吧?” “我去交涉好了,”五更笑道,“如果能以节目外景的形式聚餐应该没问题的。” 然后扭头向稍微落后几步的西野问道:“七濑觉得怎么样?” “……啊?” “全团聚餐。” “……很好啊。” 西野轻轻笑着,并没有多做回应。不知为何,面对那样用力表现出自然感的笑容,五更稍微觉得有些心痛。 她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什么都可以,一些话,或者是一个拥抱的动作,如果能缓解胸口这份痛感的话,她做什么都可以。只是—— 只是西野的笑,太过逞强了,逞强得毫无可乘之机,她用笑容营造了一个绝对不会被从外部破坏的茧,面对相向的刀剑,只用笑容抵抗。 还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消散在空气中。 生驹和高山与她们在电车停靠的站台分别,两人用担忧的眼神望着西野,直到被电车运载着朝远方行进。 五更与西野在街道上走着,西野总是落后她将近半米的距离,每当五更放慢脚步,西野也同时脚步放慢。走了一段距离两人保持着……不,应该说西野保持着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嘈杂的声响充斥耳郭,不同振幅的声波经过外耳道,引起鼓膜的震动。 五更应该为这噪音感到心烦意乱,然而,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走在寒冷的冰原上,她低头看向前方的路面,余光注意着自己左右交替前进的脚步,在心中打着拍子,一二,一二,然后她突然有种自己在倒退的错觉。 稍微地抬头,她正在向前走,然而一旦产生了倒退的错觉,她渐渐地信以为真。回头,西野依旧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面部沉在背光的阴影中。 在这种气氛下,五更越发痛恨自己内向的性格,痛恨自己人际关系应对的不成熟,啊啊,没错,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鬼,蜷缩在自己光鲜亮丽的壳里,自以为高明,自以为能够从容地应对自己周遭发生的事情,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后五更突然想到去年的10月末,应援大会结束后,同样的时间,晚上将近七点,同样的街道,两人并肩而行。 那时远方天空夕阳将白云层层尽染,犹如莫奈笔下的印象派画作,而现在的天空却是略有些苍白的,夕阳投射的光是生命力流逝大半的深沉暮色。 那时的西野幸福地念叨着温馨琐碎的日常。 ——真好啊,如果之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那时的少女如此说道。 五更没有反驳,没有回应,她觉得如果少女能抱着单纯的念想幸福地生活下去,绝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Happyend。 但她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终于走到地铁口,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记忆仿佛与昨日重合。 五更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西野还停留在原地,软软地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七濑,明天见!” 五更大声说道。 西野笑着,转身离去。 五更怅然若失地转身,走到验票机前,掏出地铁卡—— 动作便停滞在这里。 西野的笑容,她转身离去,发梢在地铁站略有些浑浊的空气中甩出圆滑的弧线,视线低垂,长长的睫毛颤动,如同扑扇翅膀的鸟羽,这些在五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镜头缓慢回放。 不对,她这么告诉自己。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有个声音这么问她。 不对。 所以哪里不对? 身后的大叔见少女久久没有动作,于是焦躁地催促她快点通过。 没办法通过啊,少女告诉自己,如果在这里过去的话,她将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五更收起地铁卡,跌跌撞撞地从验票机前退开。 她四下张望,在穿行的人流中,视线捕捉到拐角处,少女跃动的发梢——那个在转角一闪即逝的背影。 她追了上去。 她跑的很快,跑得很急,沿途撞到了不少进站的行人,但她已顾及不了太多。 所以哪里不对?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五更在心里回答。 我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我现在要做的是陪在七濑的身边! 内向也罢,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也罢,嘴拙也罢,自我痛恨也罢,与这些通通无关!我只要陪在七濑身边就可以了,这才是我应该做的! 那个声音沉寂了会,接着,用坚定且正确的语气说道: 这次对了! 五更追逐着西野的背影,冲进了地铁口附近的一家时装店。 她急切微微喘息的模样稍微吓了店员一跳,店员拘谨地走上前询问: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五更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西野的身影。 “您好,请问有看到一个和我穿相同制服的女生吗?” 店员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试衣间。 五更马上冲过去,店员阻拦不及。 “这、这位客人!?” “没问题,”她随手拿过一件连衣裙,回头解释,“我和我朋友在里面试下衣服!” 五更下定了决心,毫不迟疑地打开试衣间的门。 在门后这片小小的空间内,西野正蜷缩在角落中,抱住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 “……七濑。” 五更悄悄地把门关上,把连衣裙搭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坐在西野的身边。 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关键时刻,她总是变得笨拙,但此刻,两人挨得很近,感受到对方微微颤动的身体,五更躁动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小宵。” “嗯。” “……为什么……为什么小宵会来呢……” “因为,七濑没有说再见。” “……” 西野没有回话,她弱弱地笑了。她的头埋在膝盖间,笑声像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两人就这么紧靠着坐在一起,半晌都没人说话。 五更觉得安心,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她们仿佛被世界孤立,但孤独却没有随之降临。只要两人彼此陪伴,一切都会过去,一切也终将过去。 “……七福神……恭喜你,小宵……”在一片沉寂中,西野突然开口说道。 “嗯。” “……虽然有点迟了,嘿嘿……” “没有,我很开心,谢谢你,七濑。” “……我、我很害怕啊……”西野轻声说道,“生驹,小实,还有小宵,大家都成为七福神了,所以当小宵被念到名字的时候,我有点嫉妒……” 五更没说话,静静听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一起呢,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衷心地向小宵祝贺了,我避开了小宵,对不起……或许落选就是对我的惩罚吧……” “七濑用不着自责哦,”五更说道,“因为七濑也努力过了对吧,我都清楚的,跳舞的时候,发纸巾的时候,录节目的时候,我全部都清楚,所以——” ——无论在什么位置上,如果被需要着的话,我一定会尽力去做。所以—— “所以七濑可以再多多的依靠我一点的,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自我厌恶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再多多的依靠我吧,七濑。如果这样能你让你好受些的话。” 西野轻轻地笑了,比之前要音量稍微大些,也更有精神些。 “我很害怕啊,”她慢慢抱紧自己的双腿,像是要把身体自己揉进自己的胸口一般,她以一种悲哀的语气说道,“害怕被孤零零地丢下来,像初中时期的篮球部一样……大家都不再理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 “……小宵。” “嗯,我在。” “……能听听我的故事吗?” 第五十二章 西野七濑 上 我幼稚园的时候,跟孩子和老师相处的很不好,大家都在背后说,那孩子总是不说话。没错,我不善言辞,小朋友们愉快地做游戏时,只有我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自处,在欢笑声中常常慌张地落泪。 幼稚园的老师会来安慰我,没关系的,七濑。这么说着,然后温柔地抚摸我的头。但我还是没办法与其他小朋友正常的相处。渐渐的,我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在画本上画画,老师会来到我的旁边说,七濑画得那么好,为什么不给大家看呢?大家都想和七濑做朋友啊。 我听过好几次类似的话,每次听完,只会感受到从胸口涌现出的悲伤。老师根本就不明白,因为大家对我画的画一点都不感兴趣啊。 那个时候,属于我最快乐的记忆就是在邻居家天野姐姐的房间内度过的时光。 天野姐姐的卧室里有好多的漫画,那个时候,我认识的字还不是很多,只是单纯觉得画面上的人物很有趣,天野姐姐偶尔会把漫画的对白一句一句地读给我听,我喜欢天野姐姐的声音,她在我耳边说着话,像是柔软的风吹进了耳朵里,痒痒的,很舒服。 幼稚园毕业的时候,天野姐姐把她淘汰的电脑送给了我,然而我根本不懂得怎么用,于是天野姐姐就教我怎么浏览网页,怎么和网络上的人交流。那个时候自己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人与人关系的维系仅靠着一个笨重的盒子就能够实现。 那之后,我迷上了网络。 在网上和不同的人聊天,大家隐匿着真实的身份,谁也不知道我在现实中不善于与人交流,大家互开玩笑,偶尔也会争执,但只要和她人说话,哪怕是文字,我都觉得很开心。 小学时期,我没在班上交到一个朋友。相反的,反倒觉得自己在网络里有了无数的朋友。 我每天回到家,打开电脑,和不同的人聊天,我把自己的画放到网上去,许多陌生的人称赞我,夸奖我,为了持续的获取网络上对我的褒奖,我用压岁钱买了绘画板,更加用心的画画,想要收获别人对我更多的认同。 可渐渐的,现实中的我和网络中的我在我的体内分隔开,在网络中,我备受欢迎,现实中却是孑然一身,这种反差使我觉得煎熬。 母亲担心我的这种状态,小四的时候禁止我再用电脑。 七濑你多交些朋友啊,一直这样是不行的。她用惋惜的视线望着我。 母亲的话使我无地自容,我当然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多么糟糕,只是长时间对现实的弃之不理,导致我对与人交流产生了一种莫大的惧怕之情。我害怕被拒绝,被搪塞,被无视,逃进网络的这几年,我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我开始寻求自我的改变,只是长时间的空窗,使我面对她人的聊天,总是难以顺畅的融入进去。我与同学说话,回家的路上也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但那些都只是逢场作戏的泛泛之交,我没有真正的朋友,现实的煎熬依旧形影不离地紧跟着我。 在失去了依赖的网络后,我把依赖的对象变成了哥哥。 哥哥很温柔,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很认真地倾听,那段时间,哥哥成为了缓解我孤独感的重要存在。 结果,我认生紧张的毛病直到小学毕业都没有太大的改善。 升上初中的时候,母亲希望哥哥能推荐我参加当时学校备受瞩目的女子篮球部。当时哥哥是男子篮球部的主力,很有威望。 七濑你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吧,母亲说,孤独地上完小学初中高中,回想这一段珍贵的时光却没有一点幸福的回忆,这样真的好吗。 母亲说中了我的担忧,我渴望与她人热烈地接触,又害怕被拒绝后的痛苦与空虚,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我加入了篮球部。 学校的女子篮球部曾参加过很多次县内的篮球比赛,取得过很好的成绩,入部的新生很多,我成为了拉拉队中的一员,负责在场边给比赛的队伍加油打气。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动,每天放学都会排练舞蹈到很晚,虽然很累,但那种充实的感觉让我着迷,所以也坚持了下来。 让我激动的是,某天的放学后,少女A接近我,和我搭话。 那时我正趴在课桌上,在课本上涂鸦。 少女A是同为啦啦队的同班同学,她夸了我的画,说,画的真好啊,七濑。 我还记得,她当时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淡淡香气。那是第一次,同龄人夸奖我,我感觉自己头脑发热,连回应也说得断断续续。 少女A邀请我一起去篮球部,我应下了那个邀请。 从那以后,我们常常结伴而行。 渐渐的,我们熟络的起来,课间午休都会在一起渡过,说着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比如教数学的长谷川老师其实一直带着假发,比如同班的渡部同学暗恋学校实习的英语教师,这些无足轻重的话题,我们聊得欢天喜地,常常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何时起,少女A在我心中已经跨越了朋友的界限,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我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我从来不曾知晓,仅因为交到了朋友,在学校的时光就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每天我都期待着上学,能与少女A多说些话。 在日常的交往中,我发现少女A有个奇怪的习惯,在一些关键时候她总是喜欢说反话,采取与内心期望相反的态度应对。 比如她喜欢读小说,特别是文学作品,而教国语的浅井老师学识深厚,常把课文讲得妙趣横生,这让她非常憧憬。然而,课堂上她却总是捣乱,被提问也用一种轻浮不屑的态度应对。 浅井老师或许是看出了少女A的心口不一,她从不会在课堂上生气,课下也经常给少女A推荐有趣的书籍。 我很羡慕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少女A却以一种不在意的口气说道,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豁达潇洒的作风和话语时常令我为之倾倒,尽管我知道她有时候只是在逞强而已。 我与少女A的交往,是一段令人倍感开心的时光,和她在一起,我渐渐找回了,之前的人生中丢失的色彩,这些都是少女A的功劳。 那时我在学校只有少女A一个朋友,每天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和她说话,觉得快乐轻易得唾手可得。然而,少女A却有很多朋友。 当然,我有自信自己是她最为要好的,没有之一,但偶尔,看到其他的同学和她搭话,还是会觉得胸口烦闷。 少女A和我不一样,她很擅长人际交往,即使和别人聊天,她也会经常将话题抛给我,不至于使我在众人中尴尬得难以自处。虽然我并未和她太多地谈论自己的过往,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了解我,在顾忌我的感受方面,她是天才。 某次班级联谊会活动,实在难以推脱,我便参加了。 一行人吃了饭,又去了卡拉OK唱歌。 包厢里,气氛很热烈,在这样一片欢闹声中,我只感觉到了不适,因为我只有少女A一个朋友而已。我不想和她人交流,就坐在角落,安静地打着拍子,静待聚会的终结。 少女A唱了好几首歌,欢呼声越发高涨,大家情绪亢奋。然而这时,少女A把话筒递给了我。 七濑也唱首吧,别一直在这坐着。她这么说道。 少女A的表情率直,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恶意。起哄声响起,大家都在说,七濑唱一首吧。 在这样的气氛中我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我点了首喜欢的歌,但是因为太过紧张,声音忽高忽低,我听到有人小声地嗤笑。 刹那间,我感觉天地倒转,黑暗在眼前闪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躲在狭窄的卫生间中泪流满面。 为什么偏偏是少女A递过话筒呢,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一定会拒绝的。我不想让她失望,想要回馈她的期待,怀抱着如此的想法,我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出了洋相。 事情变成这样,我不知该埋怨谁,只好陷入自我厌恶的漩涡中。 这时,有人在敲隔间的门,是少女A。 她向我道歉,说不该这样逼迫我。 但是啊,七濑,她用一种痛惜的语气说道,你应该在更宽广的世界里生存的,而不是把自己局限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中,你要自己走出去,和更多的人交朋友。七濑,我很荣幸能和你成为朋友,但我不想成为你唯一的朋友。 我没想到少女A会如此的为我着想,只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自我厌恶。 我问她,为什么能找到我呢。 她笑着说,我知道七濑的所有藏身之处,所以七濑是躲不掉我的。 我也笑了,说,那我就一直藏在你能找得到地方,等你来安慰我。 她说,好啊,我一定不会让七濑孤身一人的。 可那是句谎话。 而我,却信以为真了。 第五十三章 西野七濑 下 随着县内比赛的将近,女子篮球部的活动也开始忙碌起来,啦啦队的成员不仅要排练舞蹈,有时还要帮助篮球部的经理处理一些杂事。但因为少女A陪着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抵触。 那天,篮球部活动结束后,篮球部的队长找到我,问我和哥哥什么关系,我如实回答了,兄妹关系。 真的?太好了!她兴奋地说,并且直言道,我喜欢你哥哥西野,七濑你能帮我吗? 篮球部的大半成员围在一旁,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想要拒绝,和她说这些与我无关,但是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我紧张到说不出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虽然之前没见过实体,但当时只看了一眼我就明白了,是情书啊。 她说,帮我交给你哥哥,记得要给我一个回复啊。然后很潇洒地走了,此时,少女A才来到我身边,我有些埋怨她没替我解围。 她笑着道歉,说,七濑真的要帮她吗? 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当天晚饭后,我来到哥哥的房间,说明了情况。哥哥表示不会收下这封信。那时我才知道,哥哥瞒着父母偷偷交了一个外校的女朋友,连他的好朋友都不知情,他嘱咐我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那这个情书怎么办?我问。 还回去不就行了,就说我对她不感兴趣,或者直接扔掉也行。哥哥说。 最终我还是没狠下心把情书丢掉,我犹豫了一个晚上要怎么回应,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第二天我偷偷和队长说了实话,说哥哥已经有了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不能收下这封情书。 对方用一种厌恶的表情骂我骗子,她说她打听了哥哥的情况,我在说谎。说不想帮她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她说完转身离去,把我一人丢在篮球部的准备室内。 我的内心瞬间被委屈填满,我没有遵守与哥哥的承诺,并且还遭受了无理的责骂,我蹲在地上,很快就泪湿眼眶。 这时路过的少女A看见了,她在我身边安慰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说出来,心里想着虽然自己很难受,但是事件好歹告一段落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事件才刚刚开始。 我在少女A的陪同下回到篮球部,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陌生的视线看着我,窃窃私语,恶意的小刀在我的身上游走,队长路过我身边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之后,我在篮球部成为了一个异类。 总是有大量的杂活被分配到我的身上,常有队员装作不经意,在我身边捣乱,让我无法顺畅的完成手头的工作,啦啦队的队服也经常是湿漉漉的,每次穿上它跳舞,我都会有种强烈的羞耻感从胸口涌现。 她们太过分了,我要向指导老师告状!少女A不止一次想拉着我去反映情况。 可我害怕这件事被曝光之后,会成为全学校的谈资,大家都会在背后笑话我,对我指指点点,所以我制止了少女A的行为。 没关系的,七濑,我对自己说,只要少女A还站在我身边,我就还可以忍受。——只要我不是独自一人。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我和少女A的友情是始终不会改变的。 某日,我正在篮球场擦拭地板,一个队员从一旁经过,把水桶踢倒,水花溅到了我的身上,其他人在一旁恶意地笑。 你们这样做有意思吗?少女A站出来气愤地质问。 当然有意思啊,队长笑着说,我劝你也别和七濑走得太近,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误伤到。 她笑得肆意妄为,我那时才明白恶意会将人腐蚀扭曲到何种程度。 我拉住想要动手的少女A,说,算了,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这边就没问题。 少女A转过头看我,我第一次见她流露出如此露骨的悲伤感。 她说,七濑…… 话没说完,她就甩开我走了。 从那以后,少女A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我有做过让她生气的事吗?还是我哪里冒犯了她?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少女A没再和我说过话,无论是学校还是篮球部,我主动和她搭话,她像是没听到一样,和身旁的部员聊天。渐渐的,篮球部的大家不再欺负我,而是对我不闻不问,除了指导老师手上的篮球部名单上有我的名字,我与这个篮球部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 排舞的时候即使呆站在一旁也没人理会我,忙碌的时候,只有我没被分配到任何的事情。 我像不存在了一样,大家都丢下了我,少女A也是,或者说就是她在带头。 我变成了孤身一人。 我,孤身一人。 不要啊,我在心里呐喊,不要啊,别丢下我一个人啊,训斥我也好欺负我也好,别无视我啊,我在这里,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看啊,你们看不到我吗? 没有人听到我心中的呼喊。 我想要喊出声的,大声的,歇斯底里的,像疯了一样,对着少女A大喊,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 你说过的,说过不会让我孤身一人的!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现实是,我只是小声地,以我自己都没听清的音量说,骗子。 我跑出了篮球部。那天外面下着雨。 我没有带伞,没带任何可以挡雨的东西,我在雨中跑着,只有大雨在这个时候拥抱了孤身一人的我。我躲进体育用品存放室内,在跳高用的软垫上,蜷缩着身子。 这时,我听到外面少女A的呼喊,这个时候,只有她追出来找我。 少女A大声喊着,七濑,七濑。 我默默地等待着,等着她来到我的身边,然后轻轻地抱着我,抚摸我的头,向我道歉,说不该不理我。 但是那声音逐渐远去。 少女A没有找到我。 她再一次的丢下了我,让我孤身一人,她没能找到我,没能安慰我。 那天在卫生间外,她许下的诺言全是骗人的谎话。 先是网络,然后是哥哥,终于,少女A作为我依赖的存在,也变得苍白起来。 我不知道在原地静坐了多久,只记得在某一刻,自己接受了不会有人再给我帮助的事实。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种不知名的力量转瞬间填充了我空虚的胸腔。 我不再哭泣,起身,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开大门。 外面天色昏暗,但雨已经停了,我怀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平静的心态,走出了大门。 那之后,我没再去过篮球部,班级里和少女A相遇,形同陌路。很快第一学期结束了。 第二学期一开始,我就提交了退部申请,很干脆的被受理了。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讲台前说了少女A转学离开的消息。 我反而有些庆幸,但同时心中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我开始尝试积极的与她人交流,参加了美术部,空虚寂寞的时候,我就在活动室画画,素描或是水粉。 指导老师夸我画画有天分,同社团的前辈也会向我请教画画方面的问题。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能够顺畅的和她人交流。 升上高中后,我参加了舞蹈社团,或许是因为初中有过啦啦队应援的经验,舞蹈都能比较顺畅地掌握,社团的活动轻松愉快,前辈们对后辈也很友好。 我渐渐的体会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当时母亲就是想让我度过这么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吧。 后来,在母亲的鼓励下,我报名参加了乃木坂46的选拔,没想到一路留到最后,并且最终甄选合格。 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成为偶像,成为舞台上温暖他人的闪耀存在。 在这种巨大的认同感面前,我毫无抵抗之力。初中篮球部的事件,一直以来都是我心中的阴影,那种被抛弃,被丢下的回忆成为插在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想要把它拔掉,我想要逃脱过去的束缚,我想要站上阴影追赶不到的舞台。 我要改变自己,和过去的自己诀别。 我把阴影连同不想被提及的回忆,一同丢在了大阪。 我决定前往东京。 第五十四章 少女A 西野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期间她没有抬头,只是蜷缩着抱紧自己的双腿。 在这一片小小的空间内,西野的过往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五更的面前。她的伤心,她的忧郁,她交到第一个朋友后的喜悦,和被朋友背叛时的绝望。 这期间,店员敲门询问情况,似乎在外面有些担惊受怕,她们在里面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七濑,要去我那里吗?” “……嗯。” 就这样,西野和五更一同坐上了地铁。 车厢里,西野继续讲述她未完的故事。 她说她因为友人的背叛开始与外界寻求接触,她很努力,也很小心,所幸之后遇到了一群温柔的人,老师、前辈和同学,那些人给了她足够的帮助与温暖,使她得以从往日的打击中走出来。 地铁车厢里的人并不多,这个时间已经错过了下班的高峰期,两个晚归的女学生坐在对面,分享着耳机内的音乐,吃吃地笑。 在之后的事情,五更大致知道。 西野来到东京,成为乃木坂46中的一员,她有些胆怯地和成员们交流,与同宿舍的五更成为好友,又和生驹、高山关系好起来,然后和一同经历出道单纸巾宣传活动的若月、优里也逐渐的能说上话。 来到东京后,西野交了很多的朋友,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现在的她大概能明白那个背叛者所说的话的含义。 当西野自己决定要走出自我的舒适圈时,她就已经完成了一次蜕变,在更大的世界里,她的心胸也变得更为宽广,体验了许多以前未曾体验之事。 “但我同时也很害怕啊。” 回到住所,西野坐在五更卧室的床上,轻声说道。 她的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再流下眼泪。 “害怕什么?”五更问道。 “从小,我虽然渴望着与她人交流,但逐渐的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画画,待在房间看漫画,或者发呆,心中一直有一块地方是空着的。当第一个人夸奖我认同我的时候,那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几乎一瞬间就把我强行俘获了。”西野小声说道,“加入乃木坂之后,交到了更多的朋友,收获了更多的幸福快乐,可心中总是有个声音在偷偷告诉我,这是暂时的,这种现状持续不了多久。” “没那回事的,七濑。”五更坐在西野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西野停顿了下,接着用稍大些的音量继续道: “我很害怕啊,害怕这句话变成现实,想着一定要努力,努力和大家站在一起。一单的时候,小宵能和我站在一起,我觉得是神大人对我努力的回报,所以再严苛的事我都咬牙坚持,能和大家站在一起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七濑。” 眼见西野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五更出声打断她。 西野张了张嘴,她不甘心的表情很明显地流露出来,五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如此确切具体的情绪。 “要喝点什么吗?咖啡?”五更问道,想以此让西野稍稍地转移些注意力。 “晚上会睡不着啦。”西野笑了。 “没关系,那我就陪着七濑一起失眠。” “……不了,明天还有练习呢,”西野摇了摇头,她翻过手掌回握住五更的手,“能陪我一起睡吗?小宵。就今天一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低着头,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五更在西野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看她失落的脸,直到她慢慢抬起双眸,双方视线相交。 “好啊,”五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笑道,“不过在那之前……”她抬手刮了下西野的鼻梁。 “先去用热水洗把脸吧,热毛巾再敷下眼,不然明天可没法见人。” 西野有些羞涩地点头。 两人很快洗漱完毕,五更给西野换上了自己的备用睡衣,好在睡衣都比较宽松,没有尺寸不合的情况。 五更关了卧室的灯,黑暗随之降临,躺在床上的时候,西野突然问道: “小宵,我错了吗?” “什么?” “想和大家站在一起的心愿,因为只想到自己所以被神大人惩罚了吗?” 五更扭头面向身旁的西野,黑暗中她的表情模糊,看不真切。 “七濑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会觉得会被丢下呢?” “因为小宵、小实、生驹都是七福神,我只是Under成员,之后很长时间见不了几面。小宵你们会有更多的工作,也抽不出多少时间和我相聚吧。” “七濑是朋友哦,”五更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朋友不会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减少而改变的。无论是我还是生驹小实,都不觉得七濑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然而西野并没有回话。 五更测过身子,拍了拍西野的背,示意她也侧过来。 两人面对面,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此时五更才能看清西野的脸。 “七濑还记得‘动画鉴赏会’吗?” “嗯。” “你可是创始成员啊,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五更笑着说道,“之后生驹肯定会办更多的聚会,没有七濑的话,可办不起来。” “不然七濑害怕寂寞的话偶尔来我家借宿,或者直接住下来都行。”她继续说道。 “可以吗。”黑暗中,西野轻声地问。 “应该没问题吧,和南乡桑商量下的话。” “嘿嘿,被拍到的话,南乡桑可是会很头疼的。”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拍到就拍到啦。”五更潇洒地说道。 “网络上可能会炎上,说‘蕾丝边’之类的。” “樱井桑和若月桑那样?” “比那个更糟糕啦,会被怀疑是真的。” “我看樱井桑就挺像真的。” 两人偷偷地笑。 之后的很长时间,西野没再开口说话,就在五更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小宵。” 五更扬了扬嘴角,同样小声地回应: “我才是,七濑。” 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些。 很快,黑暗中,西野的呼吸逐渐平稳悠长,她像是身处子宫内的胎儿一般蜷缩着身子。 五更轻轻拨弄了下西野额边的秀发,祈祷她能做个好梦。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拿上手机,披上外套,来到客厅喝了杯水。 她走上阳台,抬头。春天的夜空,很难看到群星闪耀,零星的几颗,努力地闪烁着光亮。 周遭万籁俱静,市区的方向还灯火通明。五更打开手机,已经凌晨一点。 五更在外套口袋中摸索出一张纸条,还在,只是因为在里面呆的有些久,边缘有些皱巴巴的。 前些日子,她还以为用不上纸条内的信息,好在没直接丢掉。 五更很快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将近二十秒的忙音后,才被接通。 “……喂?” 有些低沉的声音,些许的不耐烦,但很快被掩盖。 也是,这个时间电话的主人应该已经睡下,能够抑制住怒气,已经算是比较有涵养的表现了。 “我是五更逝宵。” “……谁?” “西野七濑的朋友,”她换了个说法,“四条大桥上我们见过一面,还记得吗?” “……” 对面的沉默有些凝重,接着用清醒些的声音问道: “什么事?” “打扰到你休息,非常抱歉。” “……没关系。” “七濑和我说了以前的一些事。”五更说道。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但似乎对在听筒那头的人,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 一小段的沉默,在她回话之前,五更抢在前面开口: “能约个时间出来谈谈吗?” 五更继续道: “少女A。” 第五十五章 帮助 次日上午,五更与西野两人在准备室换训练服,正巧生驹和高山推门进来,她俩稍有犹疑,五更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生驹很快放下心来,以平时开朗的情绪和西野打招呼。 高山走过来,她的衣柜就在五更旁边。 “没事了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五更侧了下头,不确定的语气:“……应该吧。” 事情的解决自然不会一帆风顺,西野的心结也不会轻松的解开,她没有快刀斩乱麻果断的决心,何况西野性子柔弱,也受不了猛药的刺激。 好在五更已经在心里有了些头绪,若事情与她的猜测吻合,事情的收尾便不会有太多波折。 “昨天回去的路上,生驹相当担心,还说要留下来陪陪七濑,”高山打开柜子,“我劝她留些相处的时间给你们,说别太心急。” “好助攻,”五更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人太多的话,七濑倒真不一定能卸下心防。”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说出来,七濑也是我们的朋友。” “放心啦,”五更笑道,“我可不是逞强的性子。” 高山停下拿运动衫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可不一定。” —— 训练开始前,南乡召集成员开始讲话。 “各位,今早清晨,二单的曲名已经决定下来了,《来吧香波!》。发售日昨天的节目里也和你们透露了,5月2日。这一天同时也是AKB指原莉乃的个人出道单曲发售日,等于是和AKB首次的直接对决,因此,之后的工作会更加的忙碌起来,选拔成员千万不能有一丝的松懈,特别是ter,生驹!” “是!”生驹站出来回应。 “这次还是由你来带领成员,记得活用一单积累的经验,认真地肩负起ter的责任!” “明白!” 这时候的生驹和跟五更、高山在一起的生驹比,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目光坚定自信了许多。 “樱井,五更!” 自己被点到名,五更赶紧应声出列,余光中注意到,刚才还在发呆的樱井,也有些慌张。 南乡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别那么大反应。 “你们两个这次能进到福神位,和之前的努力也有很大关系,更重要的是运营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可供挖掘的潜力,之后的活动中可别松懈了哦。” “明白!”×2 此时,一名STAFF靠近,耳语几句,南乡点点头,继续说道: “接下来先进行拉伸的练习活动,九点,二单的选拔成员会有杂志的宣传采访,在二楼的会议室进行,结束后,老师会开始进行二单的舞蹈教学。以上。” 随后,南乡简单地对成员们鼓励几句后,便离开了。 不过,直接对决啊。这招噱头倒是有了,只怕会更加引起AKB饭的敌意。团单曲和个人单曲的直接对决,运营的这种制造话题性的手段还真是够“直接”的。 选拔名单发表的时候,五更当时满脑子都是西野的事情,没多想,今天南乡再次提到这个事情,五更怎么看怎么觉得变扭。 这种事说好听些是对决,就性质而言倒更像是围殴,当然,并不是说乃木坂在这次的直接对决中占有多大优势,就这次直接对决的事件本身来看,达成双赢局面的概率很大。 饭们的好胜心被激起,彼此的单曲销量都会呈现上升的态势,只是以结果来看,无论是乃木坂从这次的对决中胜出还是失败,都会招来不少的非议。 不过以乃木坂目前在网上的风评来看,倒是属于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状态。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反倒不如放手搏出一条出路,顶着AKB公式对手的身份畏首畏尾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不迟。 舞蹈老师很快让成员分组,进行拉伸练习。 五更保险起见,迅速拉上了西野。她还记得刚合宿的时期被老师单独操练,腿脚发软,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着。自那后,每次的拉伸练习,她的固定搭档就成了西野。 五更身体柔韧性一直很差,经过专门的练习后,好了很多,但也只在团里排中等的程度,她记性好,舞蹈动作记得快,表现力的也不错,乃木坂一单的舞蹈动作在五更看来难度不大,也没几个考验身体柔软性的动作,五更纳闷拉伸课的意义何在。 但舞蹈老师可不会和她讲这些道理。 好在西野力气小,压腿之类的动作,五更觉得痛了就用力撑着,西野压不下去明白对方偷懒耍滑头,也就放弃了。 平时她俩一切都尽在不言中,谁知这次,可能因为西野放弃的太早,也或是五更表演的太不走心,导致舞蹈老师一眼看穿,直接亲自上阵,让五更再次体验了一把身体被支配的恐惧。 结果到杂志采访的时候,她的腿还痛着。好在如今升到了七福神的位置,之前五更还在想,在这个位置上除工作多些,工资多些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平心而论,她每月的开销除了衣食住行之外,只有买书多花了一笔,每月倒是还能剩下一些,虽然数额并不多。 这个时刻她才能体会到这个位置的优越之处,杂志采访之类的工作,七福神是有座位可以坐的,五更大为感动。 由于是新进福神位的成员,五更和樱井被多问了几句话,比如感想感言,还问了一些成员内谁最贪吃,谁谁关系最好之类的问题。这次的采访进程很快,也可能是因为五更全程坐着,没体会到后排成员的煎熬。 她觉得奇怪的是,二单的消息还没放出去,成员最多也就知道个单曲名字,采访的意义何在。后来才知道,这家杂志发行区主要是东北地区,只是介绍乃木坂46这个组合而已,而且是顺道采访。 “毕竟,乃木坂现在还只在东京有些知名度而已。” 桥本说这话的时候,采访已经结束了,大家正在往练习室赶去。 “比起这个,七濑没问题吧?” “啊?” “昨天,节目结束的时候,”桥本说道,“我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有好好开导她吗,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和小逝宵说的话吧。” 不得不说,五更有些佩服桥本的先见之明,如果不是她提前预警,五更提早做了些准备,关于西野的这件事情还真不一定有解决的可能。 “当然记得,已经有些头绪了,没意外的话,这段时间就能做个了解了。” 桥本笑着揉了下五更的脑袋:“真可靠!” “对了,”五更抵抗着桥本的魔爪,突然想起来,“桥本桑在大阪有认识的人吗?” “怎么了,需要帮助?” 桥本调笑地看她。 五更不好意思地挠头: “一点点。” 第五十六章 少女B 4月13日。 手山北高等学校附近的一个名叫“忧郁森林”的咖啡店内。 少女身穿长度到大腿中间位置的百褶裙,白色衬衫外穿着暖色系的褐色外套,红色的丝带系在领口,成蝴蝶结的形状。 她的头发很短,堪堪遮挡耳垂的程度,刘海向右倾斜,挡住一部分的眉尾。 少女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手捧着一本文库本,桌上的小杯特浓咖啡,还在冒着热气,这已经是第二杯了。 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七分。 店内很静,顾客加上少女才三人。对面不远的座位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从少女的视线望过去,男子的后脑勺刚好挡住女子的脸。舒缓的轻音乐,仿佛入睡的催眠曲,少女好像能听到墙壁悬挂的时钟,秒针滴答行进的声响,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此时,店门被推开,铃铛被门框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欢迎光临。”店长抑或店员的声音不大,适量。随后是皮鞋在木质地板接触的低响,一直持续到少女身旁。 “不好意思。”那人在她对面款款落座,先是将小包放在一旁,调整最为舒适的坐姿,下意识地拨弄整理刘海,最后才用她那明亮的眼神直视过来。 少女放下文库本,将书签夹在当前页面后,合上。 “你来晚了,”她说,又确认了下对方身后的时钟,四点四十一分,“迟到了四十一分钟,嗯,现在是四十二了。” “不好意思,在周围转了一圈,迷路了,耽误了些时间,”对面的人稍有歉意地笑,“我结账赔罪。” “那倒不用,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说着点了和少女一样的意式特浓。 半晌,咖啡被端上来,她喝了一小口,皱了下眉,然后放上两块方糖,用汤匙稍作搅拌,便置之不理。 “再次自我介绍下,”她说,“五更逝宵,七濑的朋友。” “上次电话里说了,不过没想到,会一直拖到大半个月后的今天。” “最近很忙啊,老实说,每天睡眠的时间都不充足。”五更歪头叹气。 “二单快发售了对吧。”少女随意地问。 “你知道。” “官网上看到消息了。” “你不像是会追偶像的人啊,”五更笑了下,“是因为七濑吧?” “……” 少女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书移到一旁。 “七濑和我说了以前的事,”五更说,“上次电话里也和你说了吧,简短地。” 少女小口地喝咖啡,放下,杯底与瓷盘相撞,很清脆的声响。 “……你是怎么猜到我和七濑之前是朋友的。”她问。 “上次四条大桥上你不是都说了吗,‘我也是她朋友’。” “那个任谁听到都只会觉得是反话吧?” “我能感觉得到,或许是天赋之类的,总之,”五更食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当时你很坚定,并且没有任何恶意,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就是事实,少女暗道。 “恶意啊……”她感叹,随即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说道:“七濑应该不会轻易和别人说自己以前的事才对。” “她的确是那种稍微自闭些的性格,这次是凑巧啦。” “我可不觉得是凑巧,能够告诉你这些,就说明她非常信赖你。” “就像当初对你一样信赖?”五更反问道。 她声音不大,却很有力,语速稍快,像是要观察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紧盯着不放。 少女气息一滞,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她犹豫着否认,接着补充,“我在七濑的回忆中只是个背叛者而已。” 五更盯了她好一会,才移开视线。 “是吗,”她望向窗外的街道,问道:“你在手山北上学对吧?” 少女并没有回话,五更自顾自地开口: “这附近我刚才转了转,游戏中心、卡拉OK应有尽有。” “什么意思?” “那天你们没必要非要去四条大桥吧,”五更说,“毕竟坐巴士都要近五十分钟的车程,当时你和你的朋友完全就是一副玩乐的态度,这附近有足够丰富的娱乐设施场所,没必要舍近求远。” “……” “还是说当时是刻意去的?因为在推特上看到了消息,特意去见七濑的?”五更追问。 “特意?”少女笑了,“特意去嘲讽?” “我说了,当时我没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点点的恶意。”五更把双手放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地前倾,目光熠熠,“你在说谎对吧?”她一字一顿道。 少女并没有和五更对视,她看着白色瓷杯中的咖啡被汤匙搅拌荡起的波纹。 “……直觉?”她问。 “对,就是直觉,这方面我自认为还是很准的。七濑说过,你在喜欢的事物面前往往心口不一,常常习惯于说反话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你,其实很喜欢七濑吧。” “……所以你那时让那位——” “若月桑,若月佑美。”五更补充,“乃木坂成员。” “让那位若月佑美追上来要我的联系方式?” “因为若月桑性格认真,拜托她的事一定会完成的。” “性格也太认真了点,”少女苦笑,颇为困扰地皱眉,“锲而不舍地缠着我,实在没办法随便报个了手机号给她,结果她当场验证,被烦得实在没辙才给了正确的手机号。” “之后要感谢若月桑才行,帮了大忙。” 五更也没想到若月会做到这个程度,不愧是乃木坂的‘斗魂’。 少女望向五更,像是在看某种珍稀动物。 “我可是背叛了七濑哦,”她说,一副认真的表情,“你不生气吗?” 五更抿了下嘴,突然想到那日,蜷缩在试衣间角落的西野。 “七濑说起你的事时,我总觉得有些违和感,好像有某些东西错位,齿轮的对接并不完全。”她答非所问。 少女耸了下肩膀。 “所以我找了成员帮忙,打听了下大阪你和七濑所上的那所学校的事,”五更在心里偷偷感谢桥本,“当时你是在第一学期末转校的对吧。” 对方不置可否。 “听说那一天篮球部发生斗殴事件,女子篮球队的队长被打得鼻青脸肿,”五更稍微停停顿,语气轻松下来,“嘛,出手的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是你做的对吧,为了给七濑出气。” “不,”少女很干脆地摇头,“我只是看对方不顺眼而已。” “……为什么要否认呢?当时你也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转学,那时候留下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的七濑会怎么样呢?所以你给七濑创造机会想让她走出去和更多的人交流,卡拉OK也是你提议举办的对吧?为什么要否认呢?”五更以一种寂寞的表情望着她,“你明明可以待在七濑身边的。” 五更不明白这些,但以经历来说,西野那时身处的境况和她类似,只是她没有软弱到被欺凌,不,或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被欺凌了说不定,文具课本经常不见,但那时的她只认为是自己的粗心大意所致。 说到底欺凌的行为如果不能使对方察觉,那施害者受害者的条件还能成立吗? “……你不喝吗?咖啡。”少女语气轻松地问。 五更摇了摇头。她望向少女的视线变得复杂。 “你说的都没错,虽然大多都是主观的推测,”少女一口气喝完杯中所剩不多的咖啡,“不得不说,事实如你所料,平时喜欢看推理小说吗?” “喜欢绫辻行人和东野圭吾。” “《钟表馆事件》很棒对吧,叙述诡计。”她指了指一旁的文库本,正是这本书,然后沉吟着,开口: “……有一点你说错了哦,关键的一点。” “哪里?” “我不能呆在七濑身边。甚至和她站在一起都不可以。”她佯装在笑,声音却是沙哑、略有些颤抖的。 “那次的篮球部欺凌事件使我明确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我必须要离开七濑。你和七濑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也大致明白她的性格吧,七濑身上有着极为强烈的透明感,她很容易依赖他人生存,从而消磨掉自身的情绪和意愿,甚至到最后连自我的存在都被稀释掉。”少女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某日,千代田区的某个书店内,桥本这件样评价七濑:无害。 无害,中性词,不损害,不妨害。 但那只是对别人来说,任何人都有受到伤害的时刻,任何人都有伤害到别人的时刻,然而西野吸收了外界对自己的伤害。 她对别人无害,对自己却是有害的。 “初中时期,那是她最严重的时期。你能想象吗,”少女痛心疾首地看着五更,“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即使遭遇最残酷的对待她都能软软地笑出来。这也太荒谬、太扯了,可七濑就是这样的存在。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几乎不再考虑自己的事,如果我转学后会怎么样?七濑她还能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吗?” 面对对方的质问,五更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只有沉默。 “当时篮球部对七濑的欺凌也越来越严重,所以我不再和七濑说话,并且和大家提议无视她,我承认,这的确对七濑伤害很大,但让我眼看着她被物理性的欺凌我更为心痛。”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接着说道: “我让七濑对我死心,想让她自己做出选择,所以采取了过激的方法,七濑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五更从她表情中读出的,却并不是对这件事能理所当然接受的情绪。 “当时七濑崩溃着跑出篮球部躲在体育用品存放室的时候,你知道的对吧,当时下着雨,七濑进去的脚印应该很清楚地留着,你没道理看不到,也没道理那么大的一个仓库不进去寻找而在外面乱转。” “我不想半途而废,”少女说道,“我装作走远了,其实一直躲在附近观察,直到确认七濑出来后我才放心。我承认自己在赌,可几天后转学手续就会正式批下来,我的时间并不多。” “好在七濑她有足够坚强的内核,看见她很快恢复,笨拙地尝试与他人接触,我才放下心。” 少女说完这句后,沉默着望向窗外。 五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街道上年纪稍大些的女孩捡回男孩掉落的黄色帽子,并认真地帮他戴好。看样子像是一对姐弟。 店员过来收拾少女空着的杯碟,问她还要续杯吗,她摇头拒绝。 “怎么,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知道这些?”少女揉了下泛红的眼眶,故作轻松道。 “算是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我想没人在听了七濑那番话后还能心态平静吧?”五更笑道。 “这倒是。” “更重要的是,我还欠七濑一个礼物。”五更说道。 “礼物?” “圣诞礼物。”五更并未多做解释,而是问道:“你不准备和七濑讲明这些事吗?” 少女略有些寂寞地笑:“有必要?” “现在的七濑比初中的时候坚强多了,你还喜欢着七濑对吧?不想和她和好吗?” 五更的话使她的表情生动起来。 “……你会帮我?” “当然,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 七濑也会高兴的,五更在心中想。 ——蠢货。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突兀地浮现。 与此同时,五更感觉世界晃了一下。 ——大蠢货。 那声音继续说道。 ——装什么好人,诚实一点不好吗,你其实很讨厌眼前这个人吧。 ——什么往日的好友,西野七濑的好朋友只有五更逝宵一个人吧。 下坠感,强烈的下坠感,她的头脑昏沉,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 “怎么了?”察觉到五更的不适感,少女关心地问道。 “……没事,大概是有点贫血。” 五更牵强地解释。 又来了,她想。上一次,在追赶西野的时候,这声音就曾在她脑袋中响起,当时她还以为是幻听。 虽然是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但音色语调,说话的阴阳顿挫都很清晰地表现了出来,是五更在录音棚里听过的声音,是自己的声音。只是语调更平整,几乎没有波动起伏,好似捧着台本进行无感情的棒读。 她感受到一种没由来的恐惧感。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像是个标记的讯号,恐惧感迅速消退,五更看了少女一眼,对方示意她随意。 五更拿着手机走到洗手间门口的走道,来电显示:南乡唯。 “喂?南乡桑?” “五更,你现在在哪?”南乡的语气并不顺畅,语调阴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更换了只耳朵,看向不远处的少女,对方察觉到五更的视线,微笑着点头回应。 “我在大阪。”她回答。 “大阪?在那做什么?算了,你现在赶快回来,直接到会议室来,成员都在,假期临时取消。” “好的,我马上回去。” “注意安全。” 嗯?五更疑惑,注意安全? 南乡很快结束通话,五更回到座位。 “工作?”少女问道。 “差不多,”她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急事,要回去一趟。帐我来结,就算迟到的致歉。” 少女摆手示意不必。 “对了,”五更正要转身离开,才突然想起,“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她觉得有点好笑,即使不知姓名,两人也坐在一起聊了一个多钟头。真是奇妙的对话。 少女沉吟了下。 “七濑是怎么称呼我的呢?” “她没说具体姓名,只是用少女A代替。” “就叫我少女A就好,”她笑道,“作为回忆中的出场角色不是很贴切的称呼吗。” “那……再见了。” 五更伸出右手,少女却并未做出相应举动。 “五更,”她开口,以一种隐忧的语气说道,“别和七濑太要好哦,不然你就是下一个少女B。” “我会努力不让事态发展成那样的。” 两人的手这才握到了一起。 第五十七章 威胁 会议室内,南乡好不容易才从手中的照片上移开视线,今野义雄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盯着他。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今野电话打给南乡时,他还以为是二单的事有所变更,结果对方二话不说的甩给他几张照片。 “这是……” “这是什么你看不出来?” 今野压抑着怒气反问他。 南乡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手中是一组少女与男子亲密的合照,亲吻搂抱,照片中的两人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情侣,这种照片并没有什么惊奇之处,推特上每天都有情侣发布热恋的合照,比这过激的比比皆是,只是照片中的少女是乃木坂的成员若月佑美。 然而南乡觉得奇怪的并不是照片上的内容,而是事件本身。 “这个当时应该已经私下和解才对。”南乡说道。 没错,乃木坂46成立之初,2011年10月末,就有匿名信寄到索尼总部,自称手中有乃木坂成员的旧照,随信发来的是若月佑美与一男子合拍的大头贴照片,当时的照片中两人虽然靠得比较近但并没有不雅的动作。 因为这件事运营还开过一次专门会议,当时已经内定若月担任乃木坂的队长一职,还私下放出了消息,结果因为这件事,队长改由樱井玲香担任,并且一单二单都没让人气还不错的若月进选拔阵容。 南乡作为今野手下的头号跟班自然知道这个事件,还曾为少女感到可惜。 体力检测外景,若月拼命三郎的姿态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官网上也是好评一片,节目放送的前期,若月是团内少有的几个快速确立自身形象设定的成员。原打算将其定为队长,放在福神位作为运营主推的成员,因为一张照片,一切化为乌有。 “找谁和解?”今野语气低沉道,“假的姓名地址,也没留下任何的联络方式,原本以为之后会再次寄信过来敲诈一笔,没想到一等等了将近半年。” “不是为了钱?”南乡问道。 “谁知道,按理说这种照片直接寄到文春周刊编辑部也能获得相当一部分酬劳才对。” “可能是觉得索尼会出的更多吧。” 并不是适合开玩笑的气氛,但今野并没有出言责怪他。 “今野桑,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怎么处理?”今野笑了下,有种讥讽的意味在里面。 “我先和若月电话里谈过了,她进团前就和那个男的断了联系,后来也没有被骚扰的情况出现。还有——” 他把桌上的计算机转向南乡,示意他浏览上面的内容。 “这是——” 南乡越看越心惊,对方的要求看样子并不是钱,反而更像是纯粹的想把事情闹大。 “现阶段还好,对方没在网上曝出证据,网友大多煽风点火,看热闹的居多,只是任由对方这么闹腾的,就不好收场了。对了,我让你联系成员回来开会,通知了没有?” “通知了,只是,要把这些都告诉她们吗?”南乡有点犹豫,“我怕会造成团内的恐慌。” “照片的事另说,这事她们早晚会知道,事实上官网偶尔也会有类似的帖子出现,只不过后台的人员删的及时而已。”今野摆手道,“早做准备好过突发事件仓促的应对。” “那……二单的后续发行?” “之后的安排维持不变,”今野道,“握手会也照常举行。” —— 当五更赶到会议室时,成员都已到齐,今野义雄坐在主位,南乡坐在一旁操作着电脑。见她回来,今野点头示意她落座。 “什么情况?” 西野身旁为她留了座位,五更坐下前轻声问道,但对方也只是无言地摇头。 “我们也是刚被叫来没多久。”生驹偷偷地传递情报。 五更还想再问点什么,主座的今野开口说话。 “叫大家回来主要是有些事通知下,”今野扫视了下落座的成员,窃窃私语的躁动顿时平静下来,“除了秋元都到齐了吧?樱井。” “啊、是,实到33人。”在今野的视线下,樱井稍有点慌张。 秋元? “学业专念的成员。” 看出了五更的疑惑,西野悄悄用手遮住嘴告诉她。 五更这才想起,她和对方只有合宿时的几面之缘而已,半年过去,都快忘了还有这名成员的存在。 今野点头,抬手示意坐下。樱井松了口气,小心地坐好,五更这才发现,樱井身边的若月眼睛红红,像是刚哭过没多久。 “若月桑来时就这样了,”这次是生驹偷偷告诉她,“问发生了什么也只是摇头不说话。” 五更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很难想象那个平时严肃认真的若月会哭到眼眶发红。 “各位出道单的努力南乡都传达给我了,公信榜周榜第二的成绩对于刚出道的偶像来说已经非常值得自豪了。相信各位应该知道,网上对乃木坂46的评价,”今野平静地说,“总的来说对‘AKB公式对手’这个身份争议还是比较大的。” 他沉吟了下,接着说道:“有些话不应该在这里说,但我想你们早晚会知道,或者有的成员已经知道了,最近在网上有一些网友针对乃木坂的成员发了一些恶劣的帖子。” 成员间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段时间排舞忙得五更没空上网,她猜到肯定会有恶意传播,但具体的消息并没听成员提起过。 身旁的南乡得到今野的应允,操作电脑,身后的大屏幕上投放出的画面上,出现了很多推文和2ch的帖子。满屏的恶意快要溢出来,想到是一回事,实际看到还是让人反胃。 成员明显躁动起来。 有些地方被打上了马赛克,五更猜想遮住的应该是成员的名字。她注意到身旁的生驹明显身体有些僵硬,放在桌上的手也攥的紧了些。 西野喜欢动漫,上网的次数应该挺频繁的,所以看到了这些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只是皱着眉头,流露出厌恶的情绪。 自从西野那次和五更吐露心事后,她就变得稍微能够把负面情绪表现在脸上了,五更觉得这是好事,总比憋在心里好。 今野并没有制止成员们的私语,只是等到躁动平静少许后,才接着说: “你们既然选择成为偶像,就要接受这些议论,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当然,我并不是要你们接受恶意的诋毁,只是这些也是包含在其中的一部分。” “你们之中最小的才十三岁,看到这些可能会觉得很残酷,但踏进了这一行,没人会因为年龄而对你更温柔一些,既然站上了舞台,就要有被消费的决心。” 今野并没有把话说得更透彻更直接些,南乡看了他一样,这个男人在各种场合都发过言,面对过各行各业的精英,此刻的话却说得畏首畏尾。 今野想要把这个行业内的残酷展现给她们看,但又遮遮掩掩难以果断。 越是耀眼的光芒下,就越是有深邃的黑,这么简单的道理,偏偏有人搞不懂。不,或许是装作看不见。 “南乡,把图片放出来。”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十多条过激的回复推文,扬言要在握手会上对乃木坂的成员做出极端行为。 最初的一条推文@了乃木坂的官方推特账号,写着: ——若月佑美的情侣照收到没?下一次我会在握手会上闹出点动静。 第五十八章 恶寒 ——若月佑美的情侣照收到没?下一次我会在握手会上闹出点动静。 在这条推文下,有着十多条言辞过激的回复。更多的是对后续发展表示期待的吃瓜群众。 “若月佑美?谁啊?没进选拔吧?” “真的假的情侣照,推主倒是爆出来啊。” “刚单曲出道没多久黑料就出来了,组合还能做下去吧。” “‘AKB公式对手’就是个笑话啦。” “情侣照真假,官推倒是出来解释下啊,别装哑巴。” 此时的若月已经情绪激动地捂着嘴巴流泪,不敢去看屏幕上的对她的指责,虽然在座的成员都尽量克制自己没看向她,但若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对不起,”她抽泣着,“因为我的缘故……” 一旁的樱井,轻轻抱着她,小声地安慰。 今野让樱井带着若月先出去。 “关于若月的情侣照,我和南乡看了,没什么大问题,”见两人出去后,今野说,“再说是进团之前的事了,所以运营不会对她进行追究,也不会有什么处罚。” 这句自然是谎话,若月佑美的处罚自然当时早就定下,出道单没进选拔就是运营的决策,这次网上被对方挑起事端,若月应该还会在Under再待上一段时间,可能是四单,也可能是五单,具体要看网上的喧嚣何时平息。 这些事今野自然不会在成员的面前说,南乡能看出来,但他也不会多嘴。团队里接近成年的成员也不在少数,要说她们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完全就是扯谎,高中生谈恋爱很正常,倒不如说没有恋爱经验的反而比较少见。 这次只是不巧照片被流出来而已,所以今野也不会小题大做,给成员平添恐慌情绪。 运营的意见大致相同,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这次的主动权在对方手里,他们这边很难做出相对应的反应,唯恐刺激到对方。 “虽然闹出了这种事,但运营的意见后续安排不变,二单按原计划时间发售,握手会也是,照常举行。” “当然,”他顿了一下,“考虑到网上的言论,我们会加强安保工作。成员外出工作时也要多注意些,出了什么问题就和南乡反应。” 今野提了很多成员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后续的工作安排。 这期间,樱井带着若月回到了座位上,若月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五更意外的发现,樱井在这种时候反而表现出一种平和感,见她安慰若月的样子,倒是表现了些许的队长气质。 “若月桑,没事吧?”西野担忧地问。 五更耸了耸肩,今野没有把照片放出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照片内容真的触及到运营的底线,她相信今野也不会是这种小小敲打的态度。 发布那条推特的ID:红茶布丁团骑士,推文发布于4月12日。 南乡展示了对方之前的一些推特信息,在这之前的推文大多是一些生活琐事的抱怨,比如父母学校朋友之类的,但并没有流露出一种极端的情绪。 这个推主也饭偶像,转发了好几次官推的消息,还晒出了一单的全系列单曲碟,和宣传纸巾。 奇怪的是,在之前的推文中,颜文字和表情符号几乎都会用到,遣词用句也更为口语化些。可最后一条威胁性推文,更像是书面语的表达,没有颜文字装饰,透着一种冷冰冰的客观感。 五更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印象,一个是正处于叛逆期的国中小鬼,经常为人际关系而烦恼,生活中的大部分快乐是通过追星的行为获得的;另一个面目模糊,情感是被装在铁盒内的玻璃球,生硬古板,或许还有些偏执。 这些推文真的是同一个人发的吗? 今野很快解散了会议,若月在好几名成员的簇拥下离开,从这就能看出她在团内的人员很好,五更也没少被帮助过。心中的确有些担心,但她也不是能够当着众多成员的面直白的安慰的类型,心中想着,之后打个电话好了。 南乡叫住正要离开的五更,把她拉到角落里。 “五更,你平时多注意点,这段时间就别去学校了。” 五更不解,网络上的威胁的确让人心生不安,但也属于正常情况,何况在这件事上今野已经做了安排,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拉出来单独告诫? “今野桑没说要把这事告诉你,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有些防备,”他掏出手机,一阵操作后把屏幕对着五更。 一阵恶寒从五更的后背攀上头顶。 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位红茶布丁骑士团的图片推文,发布时间是三月中旬。 图片上的场景,五更没记错的话是出道单纪念握手会,那天自己在成员准备室不小心喷了白石桑一头的香水,还被体罚了一顿,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照片一看就是盗摄的,乃木坂的握手会、见面会以及live是不允许拍照或录像的,匆忙的拍摄,角度没找好,画面也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确认,拍摄的主体是五更逝宵。 下方配有文字:和逝宵酱握上手了,超幸运~ “这样的推文,往上翻还有十几条,”南乡说,“见面会、握手会、外景宣传,只要是你在的活动,对方都在场,推特转发的也都是与你有关的推文。” 五更大脑还有些转不过弯,略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 诶?所以是什么意思? “换言之,五更。”南乡低沉地开口: “他是一名相当狂热的饭,而你,是他的单推。” 第五十九章 二单成绩 5月2日,乃木坂46的第二张单曲《来吧香波!》按原计划日期正式发售。 与此同时,推特上关于乃木坂若月佑美情侣照事件的话题热度不减,由于官推既不认同又不否认的暧昧态度,反而给网友们更多的想象空间,随意发挥。 很快,推特上就出现了众多PS照片,有趣的是,在这期间,有位自称是若月佑美前男友的人物出现,见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竟然晒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和与若月佑美的短信聊天记录。自然,学生证的本人照片和学号经过了打码处理。 “推主想红想疯了吧?” “短信记录伪造的?这两天网上全是假的照片?” “这水平太次了,推主发我,肉偿帮你PS下。” “……上面那位真的假的,看你性别好像是男的。健身房的工作接不接,猛男教练肉偿。” 推文下的留言并不多,大多质疑其真实性。 没过多久,这条推文就被删除,并且账号也被注销了。 而最先放出消息的推主,ID红茶布丁团骑士那条扬言要在乃木坂握手会上搞事情的推文,已经有一千多条评论,以及三万多的转发量了。 这条推文既没有放出图片证据也没有视频,能有这么多的转发评论出乎很多人意料,更为出人意料的是官推到现在还没有发表声明,众人猜测,若月佑美情侣照事件真实性很大。众多本来就对乃木坂没多少好感的偶像宅,在推文下留言支持,还有蹭热度的推主改了下句子并@AKB的官推: “我和大岛优子的情侣照收到没?下一次我会在握手会上正式求婚。” 类似于这种的推文很多。 正当网络上偶像宅圈子里甚嚣尘上时,那条握手会威胁的推文突然被对方删除了。 “这货怂了!” “你先把照片放出来再服软啊!是不是个男人!” “散了散了,唉,又是一个口胡搞事的小丑,大家都被耍了。” “不会吧,官方到现在都没出来辟谣,感觉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推主被招安了!真的!我就在现场!” “推主我是你远房大表哥,索尼给你多少钱和解,我和麻友友的婚事还差一万多张的握手券!” “麻友友刚在我耳边说了,她不想和你握手,你个就知道妄想的恶心死肥宅!” 倒数第二条吐槽学校门卫看管太严格的推文成了众多网友插科打诨抖机灵的主阵地,还有一些瓜都没吃上的网友,追着问事件始末。 关键性的推文在四月中旬发布,官推放任的态度,使这件事很快被炎上。而五月初,在如火如荼之时,推文却被删除。很多网友怀疑这是一个乃木坂运营的阴谋,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虽说是成员的丑闻事件,但事实上一张像样的照片也没流传出来,众多的所谓内幕爆料也仅只止步于猜测而已。 借这次事件的福,乃木坂46这个偶像组合在偶像宅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圈子里逐渐的流传开。在AKB的巨幕笼罩下,人们终于发现隔壁那颗冉冉升起的星,它虽然还不够耀眼,但总有某时星光点亮夜空的可能。 乃木坂46二单《来吧香波!》万、万的销量拿下公信榜榜首的位置,周单曲销量超第二位指原莉乃的个人出道单曲《就是喜欢你》7万多张。 这个成绩让很多唱衰乃木坂46未来的网友咂舌,和AKB动辄百万的销量自然是差得远,但乃木坂目前还在发展初期,二单的周销量差不多是一单周销量的两倍,若是按着这个发展势头,达到AKB的成就倒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今野义雄拿到销量统计结果时都不免震惊,算不上多大的数字,但他看到的是这个组合的发展势头。 在搞出来与指原莉乃同门对决的噱头后,运营给出的预测销量大概也就在周15万左右,因为这次的网上事件,大幅度的带动了二单的销量,算是个意外之喜。 只是放出对决的话题,结果比对方高出了7万的销量,对决反倒成了笑话,毕竟7万的数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赶超上去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为那个红茶布丁团骑士的发言犯愁,结果对方在话题正火热的时候撤手,深藏功与名。一群吃瓜群众不明就里,但对乃木坂46这个组合有了点兴趣,直接导致二单的销量激增。 如果不是寄来的那几张照片现在还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今野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运营中的某位谋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 当然,也不全是好事。 “虽然销量增加,但大部分都是冲着握手会买的单曲,在推文没删之前,很多人都以为,对方是真的要在握手会上做些什么。” “换言之,很多人把单曲附赠的握手券当成了看戏的入场门票。” 南乡的担忧不无道理。 本来握手会就有一定的风险,偶像与饭面对面,接触交流,这种捆绑销售的策略正是AKB发家致富的不二法门,但频频爆出的过激饭伤人事件也的确是防不胜防。 尽管关于入场体检的一系列流程已经监管的非常严格了,但总有漏网之鱼会造成恶劣影响,更别说二单的握手会可能会有一大批不是饭的人涌入握手会场。 “加大安保措施吧,”今野也有些头疼,“握手会正常时间举行,这个态度要摆出来,不然以后稍微碰上点犯罪宣言,都要对成员的活动进行调整安排,根本忙不过来。” 这个事情的确不好处理,握手会延期是下策,碟都卖出去了还搞幺蛾子,铺天盖地的“运营司马”是免不了的。 他当然不怕这个,隔壁运营不也是在“司马飞马”的鼓励声中成长起来的吗,只是偶尔看到自己今野义雄的名字和生殖器官放在一起还是觉得不舒服,毕竟他上一次和它零距离接触的时候还是在出生那时。 “想想好事吧,如果这次能把这些人都变成乃木坂的饭,之后可就有了最低销量保证了。”今野轻松地开玩笑。 南乡附和地干笑了几声。他的这位上司说的容易,实行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困难,光是这次握手会的筹备就够他头痛的,监管、推人、巡视和后勤等等人员,想要保证这次握手会的安全性,势必还要再增加些人手,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都要他亲自经手,放给下面的人,万一出了差错,还是他这个负责人的锅。 “大分县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今野问道。 “没问题,乃木坂和指原莉乃作为观光大使与特使在市长的见证下宣告竞争结束,重归于好,这样绝佳的宣传话题,那边没道理会拒绝。” “嗯,直接对决这样也算告一段落了,原本预计的微弱胜利,结果变成了差距如此之大的胜负……” 今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计划的双赢局面,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推主一个推文,把水搅浑,想想指原莉乃也是满憋屈的,销量虽然还不错,但好不容易的个人出道单曲在网上却几乎没闹出什么话题。 “到时候具体的流程你安排吧,”今野说,“最后要有个互唱主打曲的环节,作为友好的见证。” “没问题。” “成员那边怎么样?” “还在等消息呢,”南乡笑道,“看样子都心不在焉。” 今野点头:“去通知他们吧,这段时间也都辛苦了,节目上找个机会给些福利。” “还有。” 南乡出门前,今野叫住他,“握手会的事情就告诉她们运营会解决,别太草木皆兵了,我看斋藤飞鸟那几个年级小的,紧张过度了,节目里表情都不太自然。” “我会传达的。” 南乡弯腰退出去关门。 第六十章 二单握手 五月下旬,握手会当天。 场地选在了一个大型的体育馆内举行,空旷的场地,STAFF桑们提早地划分了区域。握手时间按部划分,从上午十点开始,晚上八点结束,分为五部,成员们分组上场,每组的握手时间结束后会有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时间休整。 高人气成员,握手会很大可能五部全上,对身心都是一次很大的考验。 五更上一次的大阪握手会有三部上场,这一次直接五部全上。一方面福神位更多的镜头和工作机会促使了人气上升,另一方面也大幅度的挤压她的个人时间。很难衡量优劣,毕竟有得有失。 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在高强度的任务中,对于幸福的标准会严重降低,她觉得每天能睡够六小时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不过好在握手会结束之后,运营也会给成员放松修整的机会,长时间紧绷的弦很可能会在某个关键时刻断掉,适当的悠闲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准备室内,生驹和五更说起,网上关于乃木坂这次握手会的即将发生事件的各种猜测。各种毫无根据,连篇鬼扯,五更听着都觉得像魔幻现实类小说的情节构思。 “我劝你没事少上网,那么多闲言碎语很影响人的,你千万别信以为真。” “哪有,生驹只是想第一时间了解事件情况嘛……上次那个什么布丁团骑士的ID删掉推文的事,就是生驹第一时间告诉你。”生驹扁嘴。 “你只是藏不住消息而已。”五更冷静吐槽。 说实话,生驹的消息的确缓解了五更心中一部分的负面情绪。 那天,南乡告知五更,那个网络上的危险人物单推她时,她承认,当时的确是心中胆怯了。她本来以为自己是那种能面不改色冷静处理事务的人,然而这次的事,上次西野的事,都在告诉她,这些都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 五更太高估自己了,她承认自己有些特殊,记忆,性格,以及内部自我谜一般的构成部分,但说到底,她也就只是十四岁的少女而已。 仅此而已。 “那……小宵你说,这次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啊?” “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哪怕天塌下来前面也有运营STAFF们顶着,哪里能砸到你。” 五更弹了下生驹的脑门,对方忙捂住额头委屈的看她。 “生驹只是在担心成员而已啦。” “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 “生驹也是成员之一啊。” 不,你好歹是个TER,给我有点担当啊。 两人打闹间,握手会很快开始。 确实如南乡和今野所说,与前几次相比,这次的握手会明显严格了许多,还配有在队列间巡查的STAFF。为了以防万一,成员身前的小桌前方还搭了一个隔离用的小栏杆。 由于和饭的距离加宽了些,每次五更还要稍微往前弓腰才能握到饭的手,一部下来,腰部稍微有些滞重感,想到之后还有四部,她就能预想到结束时自己腰酸背痛的场景。 这次西野被分到后三部,现在估计还准备室翻着漫画。以运营的尿性,同一部出场的CP大概率会被分配到同一区域挨得很近,不然正好可以趁握手间隙和西野吐槽下放隔离杆这个不人道做法。 一部她身后的成员是樋口日奈,两人没聊过几句话,不是很熟,所以也不好意思散发负能量。 “桥本桑。” 会准备室的路上,五更主动打招呼。 见她手搭在腰上用力捏了几下,还以为是腰部出了什么问题。 五更之前就听舞蹈老师说过,桥本因为小时生过一场大病,身体比较娇弱,动作幅度比较大的动作,连续做几次会感觉到不适,耗费的体力也比常人多些。不过看平时的样子,倒不像很柔弱的样子,尤其是做严肃状表情的时候。 “没事吧?” “没事,只是腰有点酸而已。” 五更观察了下,不像勉强自己的样子。 “就是啊,弄了个栏杆多此一举,这样和之前根本区别不大嘛,实在不行可以取消握手环节,改成几句话的交谈也可以啊。” 五更的抱怨张嘴就来,握手的时候就积了一肚子。 桥本摇头:“那是运营的事,不是我们该提的意见。你没发现STAFF推人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吗?” 这么一说的确是,之前还能聊上两句,这次最多问声好,再回应个问题,就被STAFF推得远远的。 “运营应该还蛮紧张的,一方面是不想被网络上的威胁打乱步调,另一方面也想把‘乃木坂握手会很安全’的事实展现出来,封住网友的口。”桥本说。 五更倒没想那么远,作为乃木坂的成员,她自然是希望这次的握手会能以谁都不受伤害的方式结束。 也正如桥本所说,这些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毕竟站在运营的角度,他们更希望乃木坂的发展能一帆风顺,少有波折。 只是若是能少做些让成员受苦的决策,五更感激不尽。确实如她所料,握手会进行到第四部时已经有些腰酸了,偶尔趁着间隙,用力地捶着,舒缓酸痛感。 “小宵,没事吧?” 身后的西野果然注意到了两三步之远的五更的小动作。 “没事,这部马上结束,再忍一部就能收工回家了。” 五更休息时就和西野抱怨过防护栏的问题,当时西野出于好意还帮她按摩舒缓。 五更趴在沙发上,西野用她那生涩的手法在五更的腰部尝试,幸福的时光,然而非常短暂,很快飞鸟挑事地一屁股坐在五更背上,咯咯直笑。 至于西野则被桥本叫去,帮忙按摩。被飞鸟这么一搅和,原属于五更的专属按摩师被调走。桥本身体不好,五更理解,只好把不知死活的小飞鸟压在沙发上捏脸泄愤。 前来握手的饭,大多都要五更表演下在斗狗(乃木坂在哪?)里展现的梗,比如“拒绝光波”“蛋黄酱鉴赏”之类的,也有些来寻求安慰加油鼓励的,这类的要求十分正常,五更由最初的羞耻感爆棚,到现在已经逐渐习惯。 乃团内部也开了几节握手对应课程。视频播放的范例多是柏木由纪等AKB的大前辈们在握手会上的录像,自然是教授一些基本的东西,握手的风格还是要与成员们各自的人设相匹配。 五更的应对风格偏“盐对应”的那类,当然不是真的“盐”,不然五更再受推,也没多少愿意来和她握手的,毕竟饭们都说想要被虐,但实际上多是期望看到偶像表演出恶语相向的样子而已,毒舌属性的背后一定要有内在温柔的一面。 没人愿意和一只浑身尖刺的刺猬靠的太近,除非它身上的刺是软的。 五更原本就不善于热情地回应别人,所以就开发出了,不主动热情,而是根据饭的言语进行选择回应的方式。 与之相对的,她的博客更得很勤,废话也多,只是自拍少些,她不习惯这个,不过,西野博客上她出镜的照片还蛮多的。五更原本就有写日记的习惯,等于只是换了个平台而已。 好在这种“冷淡”的回应方式,在网上风评不错,给她贴上了个外冷内热的标签,算是比较贴合她自身的人设。 一天五部的握手,到最后,五更都不确定自己的反应是真“盐”,还是假装,只好调动所剩无几的电力去回应握手。 身后远处传来一阵动乱声,接着南乡带领几名STAFF跑过去,五更看向西野,对方无言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骚动很快平息下来,远些地方,两名STAFF带着一名成员快步离开,看外形像是若月,其他的细节五更就看不真切了。 事后,生驹透露,一名前来握手的饭,对若月当面大声指责,还想要动手,不过并没有成功,随后迅速躲进离开的人流中跑掉,赶来的STAFF并没有抓到他。 “若月桑握手的时候已经被一些饭恶语相向了,南乡桑就问要不要中途结束,若月桑坚持要握到最后,没想到……” “为什么若月桑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呢,她根本没做错什么!” 生驹说的愤愤,眉头皱在一起。 五更想要宽慰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几日,在成员的身边发生了很多事,若月佑美,生驹里奈,西野七濑,还有她自己,五更逝宵,还有更多的人。五更仅仅知道了她能够看到的一部分事件的所谓真相而已。 每个人东奔西走,采取自己认为正确的行动,循规蹈矩,或是肆意张扬,任何的一个行动都会对自己,对周遭产生一定的影响。 这些是非真的那么容易区分吗? 或许,这世界上本来就没人做错事——只因为大家都对的不同而已。 但见生驹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五更又懒得大道理嘴炮教育,而且严格来说生驹还大她两岁。 “别想这些了,过两天就是七濑的生日,办个烤肉Party怎么样?叫上若月桑转换心情。” 生驹马上举双手赞同。 “生驹正好有朋友送来的烤肉工具,在小宵家里办怎么样?” “……你妄想!” 第六十一章 生日快乐!七濑!上 据不完全统计,自从五更乔迁新居后,在她的住所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办了超过十次聚会,每次聚会的缘由都千奇百怪,各种巧立名目。 单曲发行庆贺、动画鉴赏会、假期游戏大会、聚餐活动、节日聚会,甚至还有什么无所事事悠闲下午茶会,乱七八糟。 发起人多是生驹,这家伙有时招呼都不打,假期直接带上一拨人上门狂按门铃,强行侵占五更的私人时间空间,一通狂欢,完事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狼藉一片。 五更掐指一算,所有成员中,没来过她家中的,不超过十人。有时会想,到底是生驹团内交友广阔,朋友遍地,还是成员们普遍节操值较低,纯属有热闹就往上凑? 所以生驹提议聚会的举办地还在她家,五更下意识地严词拒绝,类似于本能应激反应。 然而五更的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没能敌过生驹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何况这次还是西野的生日。 “在我家开是没问题,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得已,五更先来个约法三章。 “我家可没多大的空间让你挥霍。算上我、七濑、小实、你还有若月桑,最多叫上十个人,而且走之前餐具垃圾全部给我收拾好带走,不然我直接拉着七濑去外面单独庆生。” 这是五更计算出的,客厅加上阳台的空间所能承载的最多人数。她太怕生驹一时兴起抽风叫来大半个团,最后搞得大家摩肩接踵地挤在客厅,像罐头中的沙丁鱼。 生驹信誓旦旦地保证。 —— 5月25日,西野生日那天。 生驹果然带来了烧烤的器材,五更没想到还挺大,开门就见生驹和高山气喘吁吁地搬着两个箱子立在门口。 三人很快将其组装好放在阳台,还好阳台空间够大,不然倒真不一定能放下。 烧烤架看着很新,没用过几次的样子,以防万一,五更还是里外仔细擦拭了下。另一个箱子里放了木串以及调味料,是高山路上买来的。 西野这个时候还在录其他番组的节目,《乃木坂在这》,是Under组的不定期节目,在官网上播出,很多时候没有MC控场,成员之前闹的也挺欢乐,五更蛮喜欢那种轻松欢乐的氛围。 这次的录制是按照Under成员的行程分成几组进行的,若月前几天才刚录制过,今天正好轮到西野。 “……七濑说她将近六点才能到。” 五更放下手机,对摊在沙发上的生驹说道。 “诶——现在不可以先开始吗,生驹肚子已经饿扁了。” “你只是把器材搬过来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吧。”五更吐槽。 真亏她能厚颜无耻地躺着看五更上上下下地把烤肉架擦了几遍,让她换盆水都装聋作哑不肯起身。 “因为真的很累嘛,生驹可是从下坡抬到上坡,卡路里的消耗可不一般,所以至少还要再歇三十分钟充电。”生驹嘴硬道。 “那你干脆歇到生田桑把你那份烤肉全吃光好了。”五更顺手拾起一个靠枕丢过去。 “小宵,”高山从厨房伸出头来,“现在要去拿蛋糕吗?已经五点了哦。” “没问题,刚刚我拜托了生田小飞鸟她们,应该马上——” “叮铃铃——” 五更冲高山摊了摊手,生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去开门:“蛋糕来喽!” “你慢点!” 五更特别怕生驹粗枝大叶的性格,别再把蛋糕给摔了,那可是给西野特别定制的版本。 生田和优里率先进来,樱井大大咧咧地推着若月进来,若月稍微有点局促,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来到其它成员家里。 小飞鸟在后面大喊: “五更矮子,拖鞋不够用啦!” “飞鸟酱,声音小些啦。”听这个鼻音应该是星野。 “那你就光脚进来,不然干脆待在玄关迎接七濑好了……生田,别乱翻东西,冰箱里没吃的。” “诶?我可是提着蛋糕从下坡走到上坡,肚子都快饿扁了。” “蛋糕是优里提的哦。” 五更庆幸松村和白石、桥本在一起录广播节目,没法参加聚会,不然团内两个大胃王都在天晓得会乱成什么样子。 随手拍掉生驹正要打开蛋糕的手,五更打发她去阳台生火烤肉,若月自告奋勇地带着樱井把高山切好的食材穿在木串上摆在盘中,至于小飞鸟和星野,让她们负责摆放餐具之类的杂活。 “为什么我要听五更发号施令啊?” 小飞鸟虽然嘴上嘟囔着,却还是乖乖地帮忙。她本性不坏啦,就是有点口嫌体正直,总而言之,是个麻烦的小鬼。 至于生田,嗯……旁边观摩学习吧。只要不动手,一切都好商量。五更可不想西野的生辰变忌日。 准备工作总算步入正轨。 只是五更很快发现,送到生驹那儿满满一盘串好的食材,等烤熟了送回来却只有寥寥几串。甚至五更精心排列的“肉+蔬菜+肉+蔬菜+肉”的黄金组合,从生驹手里一转,变成了“蔬菜+蔬菜”的蔬菜寂寞二重奏。 这下即便是五更也察觉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肉呢?烤丢了? “生驹酱,虽然我不想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你,但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生驹没偷吃哦,只是炭火太大了,把肉都烤化了,不是生驹的错。” “我可以证明,生驹酱说的千真万确,肉烤着烤着就没了!” “……生田,扯谎前麻烦先把嘴擦干净,还有生驹,木串扔了一地你以为我没看到吗?” 这两人凑在一起狼狈为奸,五更干脆把她们关进卧室里闭门思过。 烧烤的重任就落在了若月的肩上,若月虽然没有生驹动作娴熟,但至少不会展现把肉烤的“不翼而飞”的神迹。 “逝宵,烤肉酱快用完了哦。”若月提醒道。 的确,挺大分量的一瓶已经见底了。 所以那两人到底吃了多少啊。 没法办,五更只好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临出门还不忘提醒樱井: “队长,看住卧室的门,别把那两个祸害放出来。” 樱井正用木签用力地戳手中的肉块,闻言点头,五更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五更家门口的坡道正如生驹所说的那样,是个卡路里消耗重灾区,即使空手,上下都挺消耗体力,好在五更这大半年爬了不知道多少次,体力长进不少,她有自信,若是再来一次运动会,自己绝对能独占鳌头。 五更很快在便利店按照店员的推荐挑了一瓶酱汁,1280日元,刚付了钱,抬头发现玻璃门外,西野站在门旁冲她小幅度地挥手。 五更收下找零,提起纸袋,急匆匆地冲出去。 “怎么这么早啊。” “没有啊,”西野看了下手机,然后抬起屏幕对着她,“你看,刚到六点。” 准确来说还差了三分钟,不过五更也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她扬了下手中的纸袋。 “这是什么?” “烤肉酱,烤肉大会。” “嗯,我喜欢烤肉。”西野幸福地笑。 “早就知道啦。”五更也笑了,拉住西野的手臂,“走吧,不然烤肉又要被生驹和生田吃光了。” 此时,天色逐渐昏黄。 回去的路上,五更偷偷地传了条消息回去,西野则兴致勃勃地和五更说起节目录制中的小插曲,中元日芽香,川村真洋,以及其他成员身上发生的趣事。她说的开心,脸上的表情也是明媚的,看样子已经完全融入了Under组合中。 西野雀跃的情绪也感染了五更,相比组合刚成立时,西野的人际关系更加的广阔,也更加的随性了些,即便是五更不在身边,也能自在地和她人相处。五更确信这是一件好事,对她来说,对西野自己来说都是。 五更并没有和西野说大家帮她庆生的举动,只告诉她烤肉大会的事。 爬过长长的坡道,西野微微有些气喘。 五更示意西野前去按门铃,等好一段时间都没人开门,西野回头冲五更眨了眨眼睛。 这时,门被打开,房间里未开灯,楼道里朦胧的光倾泻在玄关的地板上。 西野犹豫了下进门,五更紧随其后。刹那间,灯火通明,几声“啪”的响动,蛋筒型的纸礼花迸发出色彩斑斓的纸片与长长的彩条。 “生日快乐!!!” 西野抬手扯掉搭在身上的彩条,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回头,看向五更。 “我早猜到了。”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中,西野软软地笑,幸福感在她身上荡漾开。 五更把手围在嘴角,在喧闹中大声说道: “生日快乐!七濑!” “……嗯!” 第六十二章 生日快乐!七濑!下 万事俱备,只差主人公的到来。 五更的短信给了大家一定的时间准备欢迎仪式,那几只小巧的纸花炮是生驹偷偷带来的,带了整整一小包,五更毫不知情。 樱井不知被蛊惑了什么,傻傻的开门把生驹和生田放出来。五更和西野走进客厅,果然,一地的彩色碎纸屑,生驹辩驳是欢迎预演造成的。 “飞鸟酱放的最欢,她那还有呢!” 小飞鸟转过头装没听到。 生田眼疾手快地迅速拆开蛋糕盒,一旁的若月都没来得及制止。 十二英寸的圆形蛋糕,水果与奶油挤成的花朵点缀,最上面是立起来的椭圆形黑巧克力板,白巧克力画着奔跑状的豆一样,下面写有西野的名字,以及生日快乐的字样。 “我亲自画的。”五更说。 她在家练了很多次,然而用巧克力作画还是第一次,连她自己都觉得歪歪扭扭,但好歹是个完成的豆一样。 “一点都不像,画的好差劲。”飞鸟小声吐槽。 五更瞪过去,飞鸟小脑袋忙往西野身后躲。 “没关系,小宵特意为我画的吧,我很喜欢。”西野站出来,笑着打圆场。 飞鸟从西野肩膀上探出脑袋,仰着下巴吐舌头做挑衅状。 五更懒得追究,便把“18”的数字蜡烛插在蓬松的蛋糕上,然后点火。 室内的灯光被高山关上。 黑暗中,西野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睫毛颤动,蜡烛上的火光缓缓跳动,半晌,她才重新睁开眼睛,一口气将那火光吹熄。灯光重新打开。 “许了什么愿?” 西野摇了摇头,将食指搭在嘴唇上:“秘密~” 迫不及待的生驹和生田双双站起身来,高举着杯中的牛奶: 生驹:“今天十分感谢大家的到来!干杯!” 生田:“干杯!” 两人的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五更忍不住道:“那不是你该说的话吧?” 西野却笑着摇头,表示不在意。 桌上摆着刚刚烤好的烧烤串,蔬菜玉米以及年糕和法式小香肠,此外,还有一个小型的烤肉架,厚薄正好的肉片在铁网上滋滋地散发着香气,生驹用刷子小心地刷上酱汁,生田跟在她动作后面,一片一片地夹起烤肉往嘴里塞。 因为还很烫,所以她总是仰头“哈呼~哈呼~”地吐着热气。 “自己烤啦,生田,别老偷吃生驹的烤肉。”生驹抱怨。 “啊呜……这样比较有效率,你看,烤好的肉我马上吃掉,空出来的地方正好放生肉烤。” “这样只是对生田你进食比较有效率,生驹我忙了半天还没吃上一块肉呢。” “安心啦,我吃饱了就会帮你烤……啊呜。” “真的假的?” “放心放心,你也想一口气吃个痛快吧,一边吃一边烤很麻烦的。” “这倒是。” 五更原本就不是很饿,吃了一块蛋糕后,便有了饱腹感。 小飞鸟个子小小的,胃口却很大,吃了不少烤串,再加上生田大胃王,桌上的烧烤很快就吃得七七八八。五更干脆自告奋勇,去阳台把剩下的食材全烤了。 一整根玉米在铁网上,被炭火考出金黄的光泽,边角稍微有些焦掉了。这是她第一次烧烤,完全没有经验,全靠目测加感觉。 “这个熟了没有啊?完全不知道要烤到什么程度。” 来到阳台的西野,伸头看了看。 “嗯……应该可以了……吧。”相当不确定的语气。 “要尝尝吗?” 五更把玉米递过去,西野连连摆手:“我吃不惯太硬的东西啦。” “……煮的比较好吗?”五更喃喃自语。 西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托腮,盯着五更,看她皱眉望着手中的玉米棒。 “啊,生驹不挑食哦。” 生驹趁五更不备拿走玉米,“呀吼~”地举着,蹦蹦跳跳地回到客厅,生田追在她身后,强烈要求尝一口。 “生驹别在我家里乱跑,小心撞到东西!……怎么了?” 注意到少女投在她脸上的视线,五更问道。 “……没什么。” 西野摇了摇头,“那个‘拉链熊’,”她说道,“是之前一起去过的那家游戏中心的那个,很难抓吧?” 切蛋糕前,大家纷纷送出了生日礼物,五更的礼物就是那只她欣赏不能的玩偶。 “对啊,拉着桥本桑陪我去,在那儿站了一下午,最后还是桥本桑抓到的。不过我也出了很多力哦,应该有51%……不,53%差不多。” “嘿嘿,”西野笑了,“谢谢,我一直的都很想要那个玩偶,因为是非卖品,没有其他的获得途径。” 望着少女的笑容,五更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短促的提示音响起,西野掏出手机。 “是桥本桑,”西野说道,“说祝我生日快乐。” 五更凑过去,桥本还发来了一张照片,白石拿着画本,上面画了一个简易的蛋糕,松村的脸贴近蛋糕,张大嘴巴,摆出要一口吃掉的样子。 五更看向西野的侧脸,扬起的嘴角,弯成月牙的眼睛,幸福的表情。 “七濑,”她轻声说,“你可以把那个玩偶拿来吗?” 西野虽然不解,还是照做了。 “‘拉链熊’是吞噬秘密的神灵对吧,难以启齿的秘密,都会在它的口中得以冰释,这是游戏中心的店主告诉我的,”五更说,“拉开拉链看看吧。” 里面有一封信,“给七濑。”除此之外信封再无其他信息。西野拆开信封,拿出写得满满当当的几张信纸。 她犹疑地看了五更一眼,开始逐字逐句地默读下去。 那是西野的好友写给她的一封信,五更完全不知道信的内容,她只负责将其交到西野手上而已。 信上写了什么?悔恨?痛苦?道歉? 五更觉得对方只是在表达一种对友人的珍惜之情而已。 很快,西野捂住嘴,大滴的眼泪坠落,拿信的手也轻微地颤抖。 她抬起头,眼晴红红的。 五更把手机递过去:“我拨通了她的电话,七濑,要不要挂断它由你决定。” 西野放下信纸,颤抖地伸出右手,犹疑了下,却还是坚定地拿起了手机,将其放到耳边。 她自己做出了决定,逃避还是面对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她自己做出了决定。没有听从别人的意见,也没有用笑容搪塞过去。 她做出了选择,选择诚实地面对自己,选择拥抱过往的一切。 时间是线性的,曾被西野认为走不出的过往,不知何时起,已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一切的痛苦忧愁都具有时效性,回忆更是如此。 但总有不变的东西,时空流转,依旧闪亮。 西野和电话那头的少女,温柔地交谈着,不,或许双方只是在相互倾诉而已。电话挂断时,西野抹去眼泪,微笑着把手机还给五更。 她或许已经找到了,那个不变的永恒。 “谢谢,小宵。”她说。 五更伸出手,手腕上的手绳陪她度过了在乃木坂中半年的时光。 西野也露出手绳,两人的手腕紧贴在一起,红蓝的手绳颜色在客厅内透出的温润灯光中,越发晶莹艳丽。 “我才要说谢谢,七濑,谢谢你送的手绳,这是迟到了好久的圣诞回礼。”五更说。 “那个已经收到了,”七濑笑着说,“之前祈愿,二单宣传希望能和小宵同组,那就是最好的圣诞回礼,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个全凭运气,我可没出力,”五更转了转手绳,“毕竟七濑送了我最好的礼物,回礼可不能随随便便。” 五更缓缓地拥抱西野,小心翼翼地,像抱着一个脆弱易碎的艺术品,但她心里知道,如今的西野已经足够坚强,并且以后还会更加的坚强。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生活也完全没问题。那时候的西野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五更的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更远的前方。 “十八岁的七濑,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才是,小宵,这之后的未来也请你多多关照。” 一旁潜伏的飞鸟,适时地拉开纸花炮: “可喜可贺!” 第六十三章 真假 5月31日。 推特。 ID红茶布丁团骑士:图片.JPG,图片.JPG。 “出现了!推主诈尸了!” “喂!胆小鬼!说好握手会要搞事情的!” “这是什么啊,曲谱歌词?” “推主还真有脸再发推文啊。” “兄弟们!新一轮的狂欢开始了!” “谁来解释下,发这两张图片什么意思啊。” “第一张曲谱第二张歌词呗,曲看不懂,词写得不错。” “推主文青病犯了吗?” “真收钱跟索尼和解了?太无聊了吧。” “推主是圈内音乐人?看这歌词好像没听过。” ID红茶布丁团骑士回复:不是。 “别怂啊推主,成员的黑料大胆爆出来啊!” “什么情况,这货又出来丢人现眼了吗?” “前排吃瓜,差点没赶上好位置。” “人气这么高吗?” “原创歌曲?” “提个建议,原创歌曲可以去N站上联系个V家UP主做成歌曲。” ID红茶布丁团骑士回复:这是别人的单曲。 东京,某网咖。 狭窄昏暗的包间内,少年蜷缩在皮质的黑色沙发垫上,电脑显示屏上投射的光,在他的眼镜片上清晰地铺陈开。 他用叉子挑着手中的泡的有些发涨的泡面,粗暴地塞入口中。并不是多美味的食物,但胜在便宜方便。 “莫名其妙,不是你的歌,发这些干嘛。”他嘟囔着,喝了一口汤汁,连同嚼碎的面咽入腹中。 他腾出一只手,在键盘上打字。 “谁的啊,打广告?” ID红茶布丁团骑士回复:乃木坂46。 下面迅速出现了几条推文回复: “好的,推主墙头草,鉴定完毕。” “这是真的被索尼招安了,单曲广告都打上了,恐怖。” “这货真的一点节操都没有啊。” 这几个人是笨蛋吗? 少年讥讽地笑了下,接着把泡面桶搁在一边,双手熟练地敲击键盘。 “别听推主瞎说,乃木坂发行的二单我都买齐了,根本没这首歌。什么《独行动物》,看歌词就知道是摇滚风,和乃团的风格都不一样。” 很快,有几条评论“+1”“+1”地表示赞同。 少年原本并不是偶像宅,他喜欢动漫,属于二次元宅。 2012年1月,被朋友硬拉着参加了AKB的live,记得好像是什么“重温时间最佳曲目”之类的live名,现场气氛热烈,他却迟迟融入不进去,难得朋友借了应援棒给他,他却连抬手打call都嫌费劲。 那年正是AKB如日中天的发展期,班级的多数男生都有自己的推,常相约组团去秋叶原的AKB剧场参加live,然而他更倾心于独自呆在家里重温动画录像带。 那天,他茫然地站在台下,欢呼的应援声浪潮一般把他推来挤去。然后名叫乃木坂46的团体登台演出。 “公式对手。”朋友这么和他解释。 少年仍然一头雾水,但舞台上的少女们在客场拼尽全力作战的身影深深地印他的心中,尤其是站在前排的那名少女,长发微卷,容貌端庄秀丽,在音乐的轰鸣声中她似乎看了他一眼。那个瞬间,在他眼中舞台上就只有那位少女舞动的身姿。 从那一刻起,他成为了乃木坂的饭,单推白石麻衣一人。 他的朋友大多都是AKB的饭,所以他从没说过乃木坂的相关话题。连单曲都是偷偷地去买,怕被同学看到。 乃木坂发行的两单,他反复听了很多遍,所以很清楚根本没有推主说的那首歌。 估计对方是随便找来的冷门歌曲发出来哗众取宠,这种套路网上太多了。 他翻了翻评论,果然,一群人在斥责推主扯谎。 看到这里,少年突然没了兴致,一个跳梁小丑博取关注而已,也算是丑态百出了。 他正要关掉页面,新回复的提示弹出。他顺手点开,对方回复的内容却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ID红茶布丁团骑士回复:这是乃木坂的3单主打。 ID红茶布丁团骑士回复:图片.JPG。这是3单选拔成员站位。 对方回复的煞有其事,现在三单的制作消息都没放出来,他却连选拔站位图都画出来了。他以为自己是谁? 新的评论大多都是嘲笑推主精神病发作,妄想症晚期,少年刚想跟随众多网友开喷,却突然想到那个曲谱和歌词。 他犹豫了下,敲下回复: “如果推主没扯谎,那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过了一会,对方又发布了一条新推文。 ID红茶布丁团骑士:不知道推文能留多久,大家多多截图扩散吧。 第六十四章 诡异 “对对,就是这样,齐藤酱表情放松一点啦,别太紧张。” “五更酱接下来挽着生田酱的手,对对,靠近一点,尽量表现出朋友间的亲密感。” “很好非常好,生驹酱可以稍微表现出一点少年感哦。” “这样?” 生驹微微仰头,有些傲气地双手叉腰,噘着嘴巴目视前方。 “对,没错!很棒!GOOD!” 伴随着单反“咔”“咔”的快门声,五更调整着姿势。她竭力表现出自然的微笑,不同姿势的变换,连续响着的快门声,连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一年前的她,根本难以想象,自己的照片有天会刊登在杂志上,任人品评观赏。镜头后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窥探,她难免有点紧张。 “逝宵酱~” 生田扑过来,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后背上,作势欲亲。镜头前的五更吓了一跳,本能地抬手去推她。 生田有时会做出这种跳脱的动作,亲吻搂抱,不过这也能看出来她现在心情正好。 &!就是这种自然的感觉!” 摄像师惊呼着连连拍照,接连响起的快门声连成一条线。 五更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发型店都有一个tony老师镇场子,没想到摄影师中也有男大姐的形象,是她孤陋寡闻了。 “生田……” 五更用手掌按在生田丰润的嘴唇上,把她推远。 “唔唔唔……” 摄影棚内的STAFF桑们暗自偷笑。 摄影很快结束,四人在休息室待机,照片的检查通过后,他们还有一段对话采访。只是对话聊天五更没什么问题,作为被采访的对象,她属于被引导的一方,只需要根据问题整理好答案说出来即可。反而是拍照还是有些不适应,平时有成员找她拍照,她看着自己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自然。 可能是是心理作用。 五更的博客很少放自拍,她的饭还要到其他成员博客放出的图片中专门去找自己出镜的身影。 西野常常偷拍五更,她的博客浏览量团里数一数二,因为两人的流量叠加到了一起。 休息室内的桌子上放了犒劳成员的零食,大福、泡芙和巧克力球之类的。 生田直冲过去,打开包装盒就往嘴里塞了个泡芙,奶油从嘴角溢出来,优里忙拿纸巾帮她拭去。 “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五更从纸盒中捏出一个大福,咬一小口,绿色的馅料从破口中溢出。 是她喜欢的抹茶口味。 “生驹要吃吗?” 五更递了个大福过去,生驹随手接下,还不忘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别离眼睛太近,”五更下意识地说,“来时你都看了一路了,什么内容让你这么痴迷啊。” “嘿嘿,大爆料哦。” 生驹故弄玄虚地笑。 “什么爆料?” 果然,成功吸引了优里和生田的注意。 两人凑上前去,生驹让两人偷偷地看手机上的内容,接着是一阵“哇哦~”的惊呼。 “小宵你不感兴趣吗?” “没兴趣。” 谎话,其实她也蛮在意的。 “你当ter都不感兴趣?” “你在说什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啊。” 五更皱了下眉。 “你看。” 生驹抬起手机,五更上前,看到一张成员的站位图,最前面最中间的格子上赫然写“五更逝宵”的名字。 “手绘?你在哪找的图啊。” “推特。” “空穴来风的事你也信,真服了你。” 推特上随便发表言论又不负责,前几天她还看到一个论证樱井是蕾丝边的推文。各种推论假设,五行八卦风林火山都能拿出来当参考证据,离谱的没边。 关键此人深知一些流传在成员之间的内部梗,五更严重怀疑就是某个成员私开小号写的。 “不是啦,你看发这条推文的推主,就是上次今野桑说的那个ID。” 五更心中一跳,直接拿过手机,翻看信息。 对方先后爆出所谓的三单主打曲的曲谱歌词,以及选拔站位图。推文是昨天夜间近十二点发送的,经过一夜的发酵,评论上千转发过万,数字还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变动。 肯定是假的,五更想,毕竟成员都没三单的任何消息,对方却连词曲都公布出来了。然而上次的若月佑美照片事件是真的确有其事,虽然那条推文很快被对方删去了。 五更不了解这个ID后究竟站着怎样的人,但就五更的第六感来说,对方不像是无的放矢。 推文下的评论大多是对推主的人身攻击,好在现在的网络舆论根本不相信这件事。 “哗众取宠!” “推主你住哪里?我准备组团来给你送温暖!” “推主一路走好。” “上香上香。” —— “……这是什么啊。” 办公室内,南乡下拉页面,曲谱、歌词、站位图,他越看越心惊。这三样只要爆出一样,对运营就是一次很大的信任危机,何况三样齐出,恶意地想要封死运营的全部退路。 这事如果被证实,无论是对运营还是对乃木坂46这个团体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索尼娱乐都会受到一定影响。 南乡好歹也带过几个歌手,有时也会与作曲家进行交流,换言之,他能看懂曲谱。图片上写的旋律和之前在今野办公室听到的几乎相同,只有一些细枝末节处有所改动。 至于词以及选拔站位,他没得到确切消息,不过他不觉得对方会放出一真两假的消息。他更偏向于这三者都是真的。 选拔站位图上,五更逝宵的名字在最前列最中间。五更当ter这事除了那个作曲者有栖川外,只有他和今野两人知道,秋元康都不知情。如果不是他俩半夜说梦话泄露出去的,那只可能是房间里被撞了窃听器。 可是为什么?这么做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把消息通报给文春周刊买个好价钱他倒能够理解。 要压下这件事,不顾一切!南乡几乎下意识地做出了决定。 桌上的电话响起,联系人,今野义雄。 南乡在电话和推特页面之间来回看了下,啧了下嘴,拿起听筒。 “……南乡。” 那边的声音低沉,南乡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喉结细微震动。黑云压城。 南乡提起净精神:“是,今野桑。” “……不是你做的吧?” “……” 南乡一时没接上话,对方的怀疑实属正常。知道消息的三人,有栖川既然是要捧五更,不可能提前把单曲泄露出去,今野的性格不会怀疑自己,这样一来最有嫌疑的自然是他。 这个时候再多嘴辩解只会令其生疑。南乡跟了今野很久,很明白对方的这个问题纯粹是表达一种困惑,并不是怀疑他。 “不,你没理由这么做。”电话中,今野很快改口。 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做出这种事对南乡毫无好处。他在今野的手下被委以重任,乃木坂相关事宜一部分交由他负责就是明证。索尼在霓虹根系庞大,这一步臭棋只会逼得自己身败名裂在业界无立锥之地。 “今野桑,房间里有被装窃听器吗?” “没有,检查的人员刚离开不久,监视画面也没拍到有可疑人物入侵。” 整件事情透着一种诡异感,有些事还在商讨阶段,未具体行动,然而对方却已经把现实先一步的推到大众面前。他哪里来的自信? “官推官网已经在我的授意下发布公告了,这件事不可能像上次一样不了了之,只能快刀斩乱麻。”今野说。 南乡迅速点开官推,置顶的消息完全否认了对方的说法。 “可是之前不是已经决定——” “事情还没盖棺定论,在3单发售前谁知道具体内容?”今野说,“选曲,选拔站位这些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做些改动,对方的推文就是无稽之谈。” “那……要报警吗?” “不行,从法律层面说,对方根本没做什么过界的事,报警反而会显得我们这边反应过度。” “就任凭对方在网上闹腾?” “先等一等,”今野说,“等一等,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 今野挂断了电话。 他仰在软椅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一个星期前,他和秋元康通过电话,拿到了《独行生物》的歌词。歌词和运营决定的选拔成员站位图都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内。抽屉设有坚固不易损坏的锁,没有钥匙要想拿到里面的文件除非把整个把办公桌砸烂。 十分钟前他才检查过,这些文件还原封不动地躺在原处。 他接通外面职员的电话: “铃木,帮我整理一份十天内进过我办公室的人员名单,对,现在就要。” —— “唔……”生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甚至不自觉地哼了出来。 “怎样?”五更问道。 “是首好歌,曲子也是,节奏感分明,有种古典音乐的韵味在其中。”生田说道,“我没听过类似旋律的歌啦,按理说这种良曲,传唱度应该很高才对。” “这么说这真是3单的主打?小宵真的要当ter?”生驹拍了下手。 五更扯了扯嘴角,怎么感觉生驹还挺高兴。 “我也觉得对方不至于发首高质量的原创博关注,一首好歌很贵的。”生田说。 无论这个红茶布丁团骑士推文的内容是真是假,既然信息已经被泄露出来了,那这件事就绝对真不了。可惜生驹并不明白这件事。 五更当然知道她为了当好这个ter受了不少的非议,但短时间内她肩膀上的重担不会卸下来。 “呐呐,你们在聊什么啊,优里一点都听不懂,马上采访就要开始了,我们来聊些有趣的事情好不好?” “这个就是有趣的事啊。”生驹说。 “不是啦,这种事成员再怎么操心也没用,应该交给运营去烦恼啦。” “对了,”她拍了下手,“我来说说自己前两天逛街时遇到日村桑的事好了。” …… 第六十五章 斗狗整人企划 齐藤优里说的没错,这种事的确不是成员应该烦恼的。五更心中有难以向成员倾诉的压力,那天南乡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偶像是暴露在公众视野的工作。自网络被发明以来,那些人心中难以被宣泄的恶意便有了便利的输出渠道。相互指责谩骂,面目扭曲地对着无辜的存在开枪射击,恻隐之心在虚拟的假想中,被稀释模糊。 作为公众人物的偶像在业界地位低下,很容易在恶语的摧残下步入深渊。由线上发展到线下的犯罪行为不在少数,人身伤害,跟踪尾行,五更若是遭遇到这些,很难以平常心面对。 或许我也会惊慌失措吧,她想。 并没有人对五更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更多的是她杞人忧天。但五更还是有所担忧,她觉得有股恶意潜伏在周遭,像是握紧的拳头暗中隐匿,只等她心神松懈,打出沉重一击。 网络上因为乃木坂三单泄露真假的事件闹得声势越加浩大,众多AKB的饭也参与进来,N站上已经有《独行生物》的翻唱曲,播放量还不低,众多弹幕称赞“名曲”。 运营什么反应五更不知,但在成员中,这件事引起的波澜倒是意外的小。休息时,五更几乎没听到过成员谈论这个话题。 既然如此,五更也尽量不让自己去猜测这一些列事件的始末。 晚上是《乃木板在哪?》的节目录制,这期是团内的整人企划。 这是第一次团内一整集的整人企划,成员大多还处于上学的年纪,对整人之类的有趣企划,兴趣盎然。综艺效果做得都比平时要精神许多。 可惜西野不在,她应该很喜欢这类企划才是。 第一个被整的就是樱井玲香。 队长平时就挺迷糊的,其他成员给她下套毫无压力。以STAFF桑送来的慰问品为由,稍微说了两句谎话,樱井就深信不疑,拿着注满了芥末的泡芙,毫无防备地往嘴里塞,不出意外地整个人大暴走,满休息室乱窜找水漱口。 录影棚内,成员被樱井夸张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特别是以她人不幸作为精神食粮的桥本,笑得前仰后合。 “樱井,成员把你的泡芙中途做了调换,就没怀疑过吗?”设乐问。 “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要特意换一个。”日村笑着说。 “因为玲奈和生驹酱说要给我换一个大的!” “不,泡芙没有大小吧,真亏你能相信这么蹩脚的说辞呢。”设乐吐槽。 “诶——”樱井转身望向生驹和市来,痛心疾首,“明明我那么信任你们!” “队长被成员恨恨地背叛了呢。”设乐补刀。 樱井装作很受伤地低头抹眼泪。 “那……生驹和市来向队长道个歉吧,辜负了队长的信任。” “慢着慢着,”生驹豪爽地起身,伴随着手向前挥的动作,莫名的喜感,“没理由要生驹和玲奈酱道歉,怎么想都是被骗的人不对啦!” 成员笑成一团。 香蕉人拍着桌子爆笑。 “诶?是被骗的人的错?”设乐问。 “感觉像是诈骗犯的发言。”日村在一旁感叹。 “对,没错,”生驹加重语气,再次向前用力挥手,“完全是队长的错。队长太笨了,没意识到被整,这样还怎么带领成员。反而队长要向我们道歉才对。” “她是这么说的,樱井。怎么办,要道歉吗?”设乐憋笑道。 樱井被生驹这一连串的“反咬一口”操作秀得还有些懵圈,搞不清楚状况。只好扁着嘴,对拉进的镜头低头反省: “我是个笨蛋,真是对不起!” 在STAFF的指示下,成员间响起了谅解的掌声。 生驹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 倒是香蕉人还在品味生驹那句“怎么想都是被骗的人不对”的名言,忍俊不禁。 “综艺有时就是这么残酷,被整的人还要向整蛊人道歉。”设乐总结。 镜头给樱井一个哀怨的特写,坐在旁边的桥本不小心被照进去看戏般的好笑神情。 “其实还有整人的事件,到现在还没有被告知,属于‘整人现在进行时’,有些成员连自己被整了都不知道。”设乐说道。 日村在一旁点头附和。 成员都被吓到了,发出惊奇的“诶——”。 “那,现在进行披露。” 显示器中播放的画面是在一个休息室内,五更看着眼熟,心中只有不好的预感。 房间内STAFF桑很快出去,只留下中田花奈和高山一实两人。 中田:前一阵子节目收录完成后回家,遇到香蕉人,打招呼聊了两句,然后就被邀请之后有时间一起出去吃顿饭,所以一直有烦恼该怎么办才好。 高山:诶?很好啊,能普通地聊聊天也不错啊。 中田:如果是小实的话会去吗?和日村桑。 高山:日村桑不行,设乐桑的话可以。 录影棚内一阵阵的尖叫,高山连连摆手否认。 设乐憋着笑有点小得意,日村看上去有被伤到的样子。 接下来是二次出场的樱井担任整蛊,白石被下套。同样的套路又来了一次。 白石:被日村桑约,我绝对不去!嘛,设乐桑的话,我说不定就从了。 日村一副认栽的表情。 第三组是桥本和松村。 由最喜欢她人不幸的桥本担任整蛊人,真的再合适不过,五更反而担心她会不会当场爆笑。 松村:那样肯定不行吧?说不定会用下流的视线看过来,要是设乐桑就另当别论了。 这时候日村已经被成员拒绝的有些麻木了。 然后是应了五更不好预感的第四组。 五更、生驹、生田和优里都在的休息室,优里最先提出了被日村约出去吃饭的话题。还即兴发挥,增加了“在商场遇到”“日村桑要买衣服送我”之类的恶劣细节。 “真的假的?”生田看样子是有些相信了。 成员间聚在一起,常常会聊这些事情,路遇香蕉人的情形也不在少数,只是对方邀约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五更再怎么也想不到优里是在说谎。 “你收下衣服了?”五更问。 她是真的担心优里会摊上不清不楚的纠葛,毕竟在业界,搞笑艺人特别是香蕉人这种层级的,和她们这种刚起步的小偶像地位差距巨大,偏偏偶像一大顿的严苛规定,恋爱禁止只是其一。 “诶,没有啦,转了一圈就回家了。” “为什么不收呢?日村桑送的对吧,多好啊。”生驹说。 “生驹,不能乱收别人的礼物是常识吧。”五更叹气道。 “对对。”生田十分认同。 生田虽然看起来容易相处,也比较好说话,似乎不懂得拒绝,但完全是分人相处。至少五更和生田外出时,面对街边的搭讪,生田向来是理都不理的。 “诶?但是那是日村桑啊,我们节目的MC,不算外人吧。”生驹似乎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真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五更觉得有必要教诲她世间险恶人心不古。 “生驹,你的思想很危险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那么傻乎乎答应别人的邀约,不知道会被做出什么事呢。” “日村桑很危险吗?”生驹问。 “雄性生物都危险。”五更自然是往严重了说。矫枉过正总比被渣男骗得晕头转向要好。 “那优里要不要拒绝呢?” “无视,无视就好。”五更说,“日村桑那边再提出来的话,优里你装傻蒙混过关就好。如果对方死缠烂打的话,直接告诉南乡桑,或者STAFF桑。” “生田酱也这么认为?”优里问。 “我的话就拒绝了。” “为什么,有免费的食物哦。” “也要分对象啦,”生田皱着好看的眉头说,“设乐桑的话说不定会考虑下,和日村桑……感觉饭都不美味了。” “设乐桑也不行哦,生田,男人全都很危险。”五更痛心疾首,突然有种“成员的纯洁由我来守护”的使命感。 第六十七章 诞生 五更的耳机里传来录影棚嘈杂的笑声,她跟随设乐的指示说话,更多的是即兴发挥。 可能是第一期斗狗录制结束时,香蕉人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在起作用。她发现自己和这些搞笑艺人对话时放得很开,各种损人的话几乎张口就来,完全不用抱有多余的心理负担,充分展示了她在生活中的另外一面。 对话中有几处五更有些得意忘形,忘记加上敬语,好在对方并未出言指责她。 ‘五更,可以了,把儿岛桑带上来吧。’ “儿岛桑,待会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香蕉人桑和成员们都在上面,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儿岛犹豫了下:“可以吗?不会打扰到大家吧?” “没事没事,”五更让他放宽心,“大家都非常喜欢儿岛桑,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这句话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您看出来了?” “我想也是啊。” 上楼的路上,儿岛和五更说了些他录综艺的心得,基本上是以闲聊的方式在向五更传授经验。五更很认真地倾听,一起走时也尽量落后儿岛半个身位以示尊敬。 作为运营定义的团内综艺挂之一,她的态度在镜头前和镜头后区分的很清楚,对方毕竟是大前辈,节目上怎么毒舌都没关系,现实中还是谦虚谨慎些比较好。 穿过略有些昏暗的楼梯与走廊,推开大门时,场地内灯光通明,儿岛微微向后畏缩了下身子,接着才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 STAFF桑迅速地赶来帮他在衣领别上微型麦,儿岛依旧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五更在旁边看着,感叹其演技高超,不知道是被整了多少次才磨练出的浑然天成。 设乐给成员打信号:“一。二。” 成员全体喊道:“渡部桑!” 儿岛顿了一下,等镜头切到自己脸上才大声吐槽: “喂——!!” 成员鼓掌欢迎儿岛的到来,他还莫名其妙地一边嘟囔着“这是什么情况啊”,一边坐到香蕉人的旁边座位。这时被告知了整人企划的前后经过。 “真的假的啊,”儿岛马上趴在桌板上,双手抱头,痛苦道:“我可是推了其他通告才赶过来的,搞了半天只是一个整人企划。” “那,五更。”设乐笑着点她。 回到座位上的五更会意,站起身来发言: “儿岛桑,别灰心,下次去蹭渡部桑的通告吧。” “……这家伙果然在看不起我吧!” “下周再见!” 无视儿岛的吐槽,香蕉人对着镜头用力地做结束语。 节目监督也在此时给出录制结束的信号,成员陆续离场,留儿岛一个人在场地中央不知所措。 高山回头想看,五更硬拽着他出了录影棚的大门。 “没问题吗?把儿岛桑一个人留在那。”似乎还有些担心。 “放心啦,儿岛桑可是个老油条,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节目没录过。” 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高山明显兴致不高。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宵觉得刚刚我应该自告奋勇吗?”高山犹豫地问。 “什么?” “设乐桑问谁愿意去整蛊儿岛桑的时候。” 啊,那个啊。 五更悄悄看了眼高山有些失落的表情,想了下,鼓励道: “我觉得小实可以再积极些的。” “刚刚设乐桑完全可以直接点其他的成员去的,但他问了一句,很明显是想要给愿意努力突破自己的成员一次机会。小实综艺感其实不差,只是少了一点自信和勇气而已。” “没问题,慢慢来,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斗狗这个节目宣传是一方面,也有锻炼成员综艺感的初衷在,组合人气上来之后总少不了要到别的节目上去宣传,外面的节目可残酷的多,无趣的镜头会毫不留情地被剪掉。香蕉人桑是想多锻炼我们,斗狗的气氛活跃了,他们也能轻松些。” 五更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有些话她没法和其他成员说,因为没有对应的职责与身份。至于关系好的,西野不在,再说性格不适合,生驹ter的位置已经能够保证她足够的出镜率,唯有高山,虽然不怯场,被点到也能有趣的回应,但还是不够主动。 目前大家都还处于初学者阶段,不太懂得如何去展现自己,以获得更多的关注。但随着人气的逐步提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被打破。 饭圈就像一个大蛋糕,谁能在前期占有更多的比重,就越有先手优势,哪怕是后来有新饭加入,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拥有最大块蛋糕的偶像。 大大小小偶像饭圈的扩张就像滚雪球,与小雪球相比,大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差距也越拉越大。而这种巨大的差距用几个有趣的镜头可追不上,只能用长年累月的努力去奋力追赶,然而偶像的保质期却很短,很多偶像就是消亡在追赶的路上。 五更自然没多大的野心,但她也讨厌落在队伍后面,所以有机会时她也不会放任其溜走。 见高山还是一副难以释怀的态度,五更便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小实我来教你一个绝招好了,不过这也是我从其他节目上学来的。” 高山果然提起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实你不敢主动接话,其实是害怕冷场对吧?”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五更继续说道:“没问题,冷场的话就大声叫出来。装疯卖傻也行,总之不能让场面静下来。” “大叫?装疯卖傻?”高山有些目瞪口呆。 五更倒是毫不迟疑地点头:“没错,这些是我从狩野桑的行动中总结出来的,他不是经常冷场吗,所以感觉处理冷场的事故应该还蛮有一套的。当然,要掌握一个度,我们毕竟是偶像,不是无节操的搞笑艺人,嘛,你只要不喊让节日后期消音的词应该就没问题。” 高山若有所思。 “对了,”五更灵机一动,“喊些英语口号怎么样?积极健康些的口号。” “比如呢?” “嗯……Love&Peace怎么样?” “positive呢?” “amazing感觉也不错!” …… 第六十八章 三单选拔 短暂的休息后,是三单选拔名单的发表。 休息室待机的under成员刚到不久。 和之前不同,这一单的选拔发表地定在了录影棚进行,乃木坂全员到齐。专业的播音员负责宣读入选成员名字。 “这次的选拔站位是466阵型,和上一单的349阵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设乐负责给成员讲解,“四号站位虽然不是福神,但却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第二排中间的四位是福神位……” 五更坐在最前排,不时地回头偷看后排西野的反应,偶尔被对方发现,回她一个软软的笑。 好歹也经历了一次入选落选,西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脆弱敏感。五更稍稍放心。 五更倒是没为自己担心过,以自己的表现,不能说是有功,但好歹无过,如果不是运营刻意打压的话,怎么想掉出选拔的可能性都很小。 嗯,为避免给自己立下flag,她还是留有余地的,没把话说死。 五更实际上比较在意的是,网上红茶布丁团骑士发布的那条推文,在选拔站位上,自己的名字在最前排的中央,她没记错的话,对方画出的阵型也是466阵型。 巧合?应该是。 乃木坂的选拔阵型很大程度上参考了AKB的阵型分布,稍有了解的话,蒙对的几率其实很大,毕竟来来去去就那几种阵型。 播音员用清亮标准的声音开始宣读首位入选的成员: “西野七濑。九号位。” 福神位。 成员们送上祝贺的掌声。西野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她捂着嘴,茫然地站起身,无措地呆立在原地,一旁的成员示意她从旁边搭建的台阶下去。 也难怪,从落选到福神,相当大的一次跳跃。可能在西野心中,这次最好的结果是重回选拔位,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五更热烈的鼓掌,这远比自己站上福神位更使她高兴。 在西野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五更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流动,异质,变形。她想要去探寻这种不同寻常的根本,却无半点头绪。并且失重感缓缓来袭,就像是坐在某个路口转向的车子上,但她只是稍微晃了下身子就恢复了正常。 她唯一能够认识到的是,红茶布丁骑士团发布的那张选拔图中没有西野七濑的名字。 ——改变了。 有个声音这么说。 这是她(?)第三次出现,五更已经见怪不怪了。 什么改变了?五更在心中追问。 ——……线。 可那声音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断断续续地在意识中飘散。 与此同时,西野已经走到了香蕉人的中间,泣不成声地发表着感言。 “太好了呢,七濑能回来。”身旁的高山小声说道。 五更还在意着脑海中那声音未说完的话,闻言只是无声地点头。 这之后,播音员接连宣布各个选拔成员的姓名以及其所属站位。 最终完成的选拔站位图和网上公布的版本完全不同,就像是在试卷上故意错开了某个正确答案,A变C,D变B。 生驹依旧站在ter的位置上带领团队,高山却掉出了福神,但所站位置还是第二排的最右侧。樱井站在第一排的4号位上,生田在西野之后,也进入了七福神。五更则被安排到了生驹的后面,二排的7号福神位。 若月则因为网上事件的影响,这单再次落选。 五更站在二排中间,正面是坐在原位的under成员,小小的录影棚内,像是被划分成了两块不同的空间。 “嘛,还留在原位的成员不要灰心丧气,”设乐开始惯常的安慰,“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费。就像选拔成员也分成三排一样,选拔与under同样背负着‘乃木坂’的名号,只是前后排的关系而已。选拔组就像负责开辟道路的先锋,under组则是支撑团队存在的基石,二者合而为一才是完整的‘乃木坂46’。” 设乐善于总结,即使是残酷的现实也能够用巧妙的话语一层层地裹上糖纸。 五更不忍心去看落选后的小飞鸟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最近和她关系越加亲密的星野,三单依旧留在选拔。被好友落下的不甘与难堪,想必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吧。这个西野应该比五更更能感同身受。 节目录制结束后,五更虽然担心,但并没有唐突的前去安慰,她从出道单就一直待在选拔组,过去只会适得其反。再说小飞鸟年纪虽小,个性却挺要强,这种事由有过相同经历的西野去做最为合适。 “可是……” 星野还想再说些什么,眉头微皱,身子焦躁地左摇右晃,眼中盛满了对挚友的关心,总是想着探头往休息室里观望。 “没问题的,交给七濑好了。” 五更安抚着难以平静下来的星野。 没想到之前那个总是躲在其他成员身后,柔弱怯懦的少女,如今也能像个大姐姐一样,治愈受伤哭泣的小动物。真是奇妙的改变。 很快,西野牵着小飞鸟的手,缓缓地走出来。 飞鸟眼睛依旧红红的,但看其表情,似乎放开了许多。此刻或许是不想被五更和好友星野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拽着西野外套的下摆直往其身后躲,小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对上星野关切的视线。 “飞鸟酱!” “唔……” 星野的这声呼唤,反而更加重了飞鸟的羞怯情绪,她低着小脑袋往西野的腰间拱来拱去。 西野手搭在飞鸟的头上,与其视线相对。 “小飞鸟,”她无奈地笑,目光却是温柔宠溺的,“刚才你在里面是怎么说的?这种态度对关心你的小南很失礼吧。” 西野微微加重了语气,倒真有些大姐姐教育不成熟妹妹的温馨氛围。 飞鸟嘟着嘴,怯怯地从西野身后走出,只是手还紧紧攥着,不舍得松开,西野只好任她这样。 “……” 飞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羞于启齿,羞涩的苦恼挂在眼角眉梢。 她右手拉着西野,左手搓着裙角,扭扭捏捏,耳朵都憋的通红。 五更还是第一次见小飞鸟这个样子,褪去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乃团小霸王俨然变成了娇娆可人的小女生,只觉得异常有趣。 如果不是担心破坏气氛,她倒是想用手记录下全程,这么珍贵的画面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 “……小南,对不——” “飞鸟酱!” 小飞鸟忸怩着,话还没说完,就被按捺不住心情的星野冲过去紧紧地抱住。 飞鸟稍微有些错愕,但很快就被心底涌现的感动所取代。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西野的手,轻轻地回抱怀中的挚友。 这份温暖安抚了一切负面的情绪,星野柔软的身体,发丝间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气,幸福感安心感笼罩着她,那些羞愧与不甘刹那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对不起,小南,”飞鸟小声地道歉,“我不是故意躲开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星野用力地摇了摇头,抽了下鼻子,无言地抱着飞鸟。 西野娇宠地看着两人重归于好,目光温柔的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五更想,她大概是从飞鸟身上看到了二单落选时,那个闹着别扭的自己吧。 第六十九章 不是我 山崎士骑是被妹妹摇醒的。 眼皮像是被抹了胶水,费了好力气才睁开。身边妹妹的抱怨,像隔着一层厚重的纱雾,钝钝地传入耳廓。 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向回收拢,他这才撑起精神,打量四周。 “真是的,”少女娇嗔似的,打了下他的手臂,目光中透露出些许不满,“刚夸你两句你就躲懒偷睡,一会被妈上来看到,她又要生气了。” 士骑坐直身子,脊椎骨骼发出咯咯的哀鸣,看样子他趴着有好一会儿了。 “……怜奈?” 他小声地呢喃,皱着眉头转动有些僵直的脖颈。这时,怜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擦擦吧,口水。” 士骑下意识地接过,然后愣了几秒。 怜奈观察着哥哥的神情,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哥,你怎么了?睡傻了?” “……我怎么……在这?”士骑茫然地问。 他转头四下打量,身前的小矮桌,远些的书桌与床位,书架靠在墙壁一侧,窗帘拉开,窗户开了个小口,微凉的风吹进来,床头乃木坂46二单宣传海报上,福神位的七名少女在彩色气球的背景前,优雅地笑。 对了! 他这才猛然惊醒,突然的起身,膝盖撞到桌沿,一个踉跄,差点没把桌子撞翻。 “你干什么啊!” 怜奈惊呼,连忙扶起倾倒的水杯,抽出一把纸巾擦拭被水浸湿的课本。 士骑没管这些,他揉着膝盖,跌跌撞撞地来到书桌前,慌乱地打开电脑,登上推特网页。 瞬间,上千回复过万转发的提示音响个不听,足足持续了十多秒钟还没有消停的迹象,士骑直接开了静音。 “没想到你在网上还挺受欢迎的。” 怜奈凑过来,往她的电脑屏幕上张望,满满一网页的回复评论,士骑拉了好几下,还没到底。 “欢迎个屁!” “诶?” 怜奈转头看向士骑。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整日逃课打架的笨蛋哥哥,现在却像是目睹了极为恐怖的事,他面色苍白,浑身打着摆子,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哥?” 然而士骑并没有回应她,依旧惊恐地死盯着屏幕。 “哥?你没事吧!” 怜奈一把抓住士骑的手臂,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情况。 半晌,士骑瘫软在书桌旁的床上,双手无力地搭在两腿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像是在拳台上燃烧殆尽的拳击手。 怜奈叫了好几声他都毫无反应,无奈,她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企图找到让自己笨蛋哥哥万念俱灰的原因。 “……这是什么啊?” 众多的回复,围绕着一个爆料,恶意揣测,冷嘲热讽,还有吃瓜群众的漠然调笑。怜奈很少玩推特,纷扰繁杂的信息看得她有些烦躁,然后终于注意到推主的ID。 “哥,这不是你的推特号吗?……乃木坂46……?” 她回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士骑,歪了下头,点开某个回复中@的乃木坂46官推,置顶的一条推文正是对“三单泄露事件”的官方声明。 “……针对网络上对乃木坂三单的不实信息……三单主打单曲为《冲吧!Bicycle》,选拔成员及其站位如下……定于8月22日发售……” 怜奈阅读着声明公告,不自觉地念出声来,她从头看到尾,依旧对事件始末一头雾水,“所以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只好胡乱猜测,“你是不是在推特上乱发什么东西闹出骚动了?” “……我、我没有……” 听到这,士骑才哭丧着脸开口。他那一张脸本来就谈不上帅气,此刻面部一皱起来,更显得相貌特立独行。 “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怜奈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她虽然与眼前的笨蛋哥哥不是很亲近,但毕竟他曾帮她赶跑过学校附近骚扰她的不良,这份恩情怜奈还是记着的。 “哥,你是不是遭遇什么事了?” 怜奈虽然有预感士骑怕是摊上什么大事,但所获信息量太少,唯一能够确定的事,他因自己推特上的发言而惊慌不已。 “我、我不知道啊!” 士骑双手抱着头,痛苦道。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吓了身旁的怜奈一跳。 “怎、怎么了?” 士骑没回答她,起身在床铺对面的书架上摸索,半晌,她拿着一个手持的DV摄像机转过身来。 “这不是你借我的吗?前两天我向你要你不是说丢了没找到吗?你又骗我!……你干嘛。” 面对怜奈气呼呼地质问,士骑却回了她一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干、干嘛?”怜奈下意识地摆出了临战的防御态势,“本来就是你不对!” “是我借的没错,不过……” 士骑话说到一半,叹了口气,转身找到数据线,把DV连接在电脑上。 “你别装作自己很委屈的样子,再这样我下次就不借你东西了。” “我是真委屈!” 他很快打开了电脑上的DV文件夹,点开唯一的视频文件。 视频中,最先出现的是书桌的画面,窗户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好了吗?”一阵琐碎的衣料摩挲声,画面中出现了士骑的大脸,“好像近了点。”说着把镜头拉远,他上半身才容纳在画面中。 “咳咳。”视频里的士骑轻咳几声,低头看了下,似乎是手机,“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七分。呃,最近跳过去的时间变得更频繁了,征兆也强烈起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怪病还是什么,总是常常一觉醒来,时间就跳过好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醒来时不是在电车上就是在路边的长椅上,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一次直接就被丢在静冈县。去医院做了检查,被告知身体状况完好,我安慰自己只是暂时现象,没想到会愈演愈烈!” 说到这,视频中的士骑停顿了下,几次深呼吸平复心情。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地方,每次我醒来,会有很多奇怪的事发生,口袋里的钱少了,推特发布我根本没编辑过的推文,还有,朋友说在哪里遇到我,和我聊了会天,但我根本没印象!” 怜奈看得目瞪口呆。 “你是……在拍电影?第一人称的那种?”她不确定地问。 士骑回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昨晚熬夜了,现在困到不行,”视频中的士骑继续说,“征兆很明显,”他抬起左手,伸到镜头前面,“看到没?” 怜奈凑近显示屏,才发现,那只手正在以一种很小的幅度在颤抖。 “从十分钟前就这样了,房间里不冷,可就是止不住颤抖。我一睡过去,估计就会发生什么,我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所以才打算用这个办法。这台DV的电量能连续录制三个多小时,我想应该足够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总之,我希望有人能相信我,这不是在开玩笑。” 言罢,士骑把DV放在书架上,高度大概在他肩膀偏下些的地方。 DV安置完毕后,士骑后退几步,笑脸僵硬地冲镜头摆手,然后躺在床上。 这时,显示屏前的士骑开始快进视频,能够发现,前大半个小时,视频中的士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才沉沉睡去。然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从床上起身。 怜奈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视频中的人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浑身充斥着异质感,像是白纸上突然冒出的一个黑点般鲜明。 ‘他’缓慢的,从床上直起上半身,先是扫视了房间一圈,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双手,重复性地做松开攥紧的动作,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怜奈有些头皮发麻。 紧接着,‘他’掀开被褥,下床,动作规矩舒缓,却也有些生硬。走到窗前,“哗—”地拉开窗帘,阳光涌入,‘他’用手稍微遮挡了下。习惯明亮的光线后,开始扭动脖子,转动腰肢,活动手脚,一系列的运动准备动作。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起桌上的方形镜子。从DV的角度看过去,对方只是在普通地照着镜子,仔细看能发现‘他’脸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 ‘他’开始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在室内漫步着转圈,‘他’转过来时,怜奈发现,‘他’根本不是在照镜子,而是通过镜子观察自己摆出的各种表情。喜怒哀乐,尴尬、彷徨、无助、嘲讽。 ‘他’就像是在不停地切换脸部的面具,机械般的精准正确,一个个通过面部表情传达的情绪,清晰纯粹,甚至让怜奈有些胆寒。 梆梆的敲门声。 “哥?你在吗?” 怜奈心中一跳,那是自己的声音。 门被打开,怜奈推门进入,然而DV镜头覆盖的区域并没有显露她的身形。 “哥,我前段时间借你的DV还我,小组实践作业要用。” ‘他’在书桌以及抽屉中翻找,“没有啊,我是不是还你过了?” “哈?你不会是想耍赖吧?”怜奈大步走进画面中央,“是你当时求我我才借你的!” ‘他’摊手:“找不到我也没办法啊,估计是丢了。” “丢了!?”怜奈的声音高了几个度,“我明天就要用啊!” “不然你问问同学有没有,先借着用用,作业糊弄下就过去,没事。” “……你以为我是你啊!”怜奈愤愤地离开,“嘭”地一声用力带上门。 房间内一下子静下来。 ‘他’静立在原地,缓缓地转头扫视房间,隔着屏幕的怜奈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无言压力。 当‘他’扫视到DV所在方向时,突然停下,那双淡漠的眼睛死死盯着视频外的士骑和怜奈。两人刹那间打了个寒战,后背冒出冷汗。 视频突兀地在这里终结。 黑色的显示屏中映出两人,略有些僵硬的脸。 “‘他’……是谁?”怜奈沙哑着嗓子问。 士骑强撑着笑脸回头; “不是我。” 第七十章 无题 乃木坂官网论坛。 Tomalu: 喂,大家知道没有,那货注销推特账号了! Dila军曹: ……谁? Tomalu: 散布三单谣言那个。 吹风的无名氏: 那就是个小丑,我都懒得关注他。扯谎都不会,被官方一怼,果断自爆了。 Dila军曹: 无名氏这么火大(笑)。 吹风的无名氏: 推特上刷到的全是这类消息,烦躁。 Dila军曹: 都是骂他的吧(笑)。 吹风的无名氏: 唉,推特也不比以前了,都是些空穴来风的谣言,水浑得很。 Dila军曹: 无名氏这么火大,受过网络暴力吗?开玩笑(笑)。 Tomalu: 你们看他之前的推特没有,还是个五推,笑死。 Dila军曹: 真的假的?有眼光啊,五三单都站隐C位了,运营力推指日可待。截图有没有,发上来看看。 Tomalu: 没,谁知道他直接撤销账号了,估计是被骂怕了。 Tomalu: 真的怂……笑死。 麻衣样的卡里卡里君: 我截图了,图片.JPG。 Dila军曹: 哈哈哈,笑死,还挺死忠。 麻衣样的卡里卡里君: 一单宣传纸巾我都没拿到,羡慕。 Tomalu: 卡里君,我要了好几包。你有六月娜娜赛的双马尾月别吗?我缺蹲下的那张。有时间线下会交换。 麻衣样的卡里卡里君: 正好有,还有一张做加油状的,也送你了。你那还有麻衣样的二单生写吗,我还差一张大头。 Tomalu: 没,我都换出去了。 Dila军曹: @Tomalu你不是单推五吗? Tomalu: 逝宵酱我早收齐了,CP齐推业界基本操作。 Dila军曹: 笑死,莫不是个百合厨。 —— 时间来到2012年7月。 随着斗狗整人企划的播出,白石麻衣、松村沙有理、高山一实因为整蛊中对日村的暴言,迅速地被安上了HK3的称号。五更刚听到时,还一头雾水,不耻下问。 生驹跟她解释,HK是“日村讨厌”的罗马音缩写,3自然就是指三人。 “那这个‘OK5’呢?” 最近网络直播时,总是刷过成片的弹幕,满屏都是,五更问什么意思,网友反而回复“笑死”“”,没一条弹幕认真解释,搞得五更也莫名其妙。 “啊,这个一样,‘男人讨厌’的罗马音缩写,至于5……” “就是我名字的简称是吧?” 五更一头黑线,节目监督到真敢把她一系列的问题发言播出去,他们就没考虑事后影响什么的吗? 不过听生驹的话,这梗还挺受欢迎,倒没多少饭觉得被触犯。 只是,五更一开直播,满屏的“OK5”刷过,看着的确是让人哭笑不得。 目前在乃木坂的饭圈中,五更貌似凭借着“男人全都很危险”这句名言,顺利坐上了团内首位蕾丝边的宝座,网上流传着各种乱七八糟的CP配对,和西野,和生驹,和高山,和飞鸟,这样看来她在团内的交际能力还蛮强的。 最让她汗颜的是还有和樱井玲香这位团内排名第二的蕾丝边成员的CP。 “这是邪道CP!我们不认!” 立刻就有月樱CP护卫队的饭,跳出来抗议。 五更看得开,偶像嘛,自然免不了要被消费,只是自己竟然在樱井的后面,第一次看到那个“樱井玲香X五更逝宵”的标签时,天知道她当时什么心态。 这还要感谢生驹不厌其烦地花了大半个小时给她普及什么是攻,什么是受,什么反攻为受,反受为攻。那次讲解直听得五更连做了几天噩梦。 反倒是生驹这几天好运连连,作为整人企划中唯一一名没说日村坏话的成员,被特别优待,由日村自掏腰包帮其买一身可爱风的衣服。缘由是之前的私服检查活动中,生驹频频被成员吐槽私服太宅,完全不偶像。 没想到HK3兴高采烈地加入到了选购外景中,中途又巧遇桥本,结果日村外景中大出血,花了六七万日元。 “衣服是很可爱啊,但是生驹我还是不太习惯啦,因为那个短裤到这哦,这!大腿露太多了啦。” 生驹在腿上比划给五更看。他现在穿的还是以前的中性风格,卡其色的长裤,衬衫外套了个小马甲。按照生驹的比划,日村给她买的应该是个超短裤。 “白色的短裤,”她补充,“花朵斑点的轻飘飘的衣服,没有袖子的,啊,还有一个帽子。” 根据她的描述,五更还是很难在脑海中形成直观印象。 “今天为什么不穿出来啊。” “诶——”她连连摆手,“太害羞了,因为腿都露出来了哦,小宵也没穿过这么短的短裤吧?” 五更想想还真是,从小学后她好像就没穿过短裤,学校的制服裙也要被她拉到膝盖处才会出门。 “但是,小实和桥本桑倒是经常穿超短裤哦。”五更说。 “那是因为她们的腿型都很漂亮啦。” 那天的外景,原先的预定五更也要加入的,因为临时的工作时间错不开,只好遗憾错过。倒不是因为没坑到日村一套衣服,纯粹是她觉得和成员一起录外景会比在外面工作要开心得多。 最近,在生驹的带动下,五更也开始有些迷上网络了。 YOUTUBE、ins、还有亚马逊。 她之前大多只是登录自己的官方博客写写博文,或是看看其他成员的博客动态,除此之外,电脑好像也没其他用途。 五更老家自己的卧室内就有电脑,但她很少使用,弟弟升上初中后,就干脆送给弟弟用。没想到短短两三年,网络世界已经发展的如此便利,最让她惊叹的是网购的体验。动动手指,选购的货物便会送货上门,对于她这种巴不得一天24小时宅在家里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友好。 只可惜因为工作的原因,她一天内能待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单曲发售前后就更是如此。但好歹省下了外出购物的时间。 偶像需要的东西太多,常换的服装、化妆品、护肤品、保养品、和按摩器具,好在这些五更都尽量向西野靠齐,也省得自己选择困难。 当初西野加教她化妆,光是妆前就要洁面,然后润肤水精华液面霜乳液一层层地往脸上抹,接着又是隔离修颜遮瑕腮红一系列步骤,眼影眼线睫毛眉毛,一系列操作看的五更眼花缭乱。 感觉像是在脸上罩了一层面具。 实际效果在五更看来也没多大分别,也就是眼睛大了些,脸部红润了些。 她们都还年轻,团里大多都是未成年,像飞鸟还在上国中,光是年轻的朝气就已经足够闪耀了,何必要画这么繁琐的妆呢。 好吧,五更其实是觉得麻烦。 “但是小宵也想把最好的一面在电视上展现出来吧?” 西野说的话也的确是让人难以反驳。 然而五更实在记不清这些步骤,最后西野只好教了她几种简单的妆容。 如今三单都快要发售了,许多五更认为自己难以适应的事,现在再实行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游刃有余的从容意味。 化妆,live,MV拍摄,节目访谈,写真摄影,不只是她,团内的成员大家都在适应,都在进步。 五更想起出道前的成员合宿,训练虽然苛刻,但成员们一起努力,在训练时挥洒汗水,一个月的时光既纯粹又快乐。 如果能再有一次那样的体验就好了。她发自内心这么想。 第七十一章 野营合宿企划 如果能再有一次那样的合宿体验就好了。 五更虽然发自内心这么想,却没料到会来临的这么快,虽然只有选拔组的13人,但也算不得了的大活动了。 直到坐上大巴车,五更还有些难以相信。 嗯?难道是南乡桑读到了我的内心活动? 然而并不是。 活动前南乡的说法是,为了乃木坂3单的发行而举行的两天一夜合宿活动。然而3单的舞蹈录音甚至连MV都已经拍摄完毕,五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准备的。 可能是因为香蕉人这次正好排出了一整天的空档,这对他们这种层级的搞笑艺人来说是极为难得的,运营索性让这两位公式哥哥带队,出去玩两天,作为3单发售前的福利活动。 出发那天早上,香蕉人因为未完的工作,会在成员后面,中午前赶到合宿地。一行成员坐上一辆巴士,另一辆则是随行的STAFF。 好歹是外景活动,自然要拍些随行的录像视频,这个光荣的任务落到了生驹的手里。好歹也是混过arket的人,对单反DV这种基本摄像工具,生驹还是能够进行基础操作的。 大概是第一次手持DV拍摄成员,明显有些亢奋,趴在椅背上,将镜头直往后排五更的脸上怼。 偏偏今天成员集合的很早,又是划分活动组别,又是检查成员携带行李,五更只想安稳地在车上补个觉。到合宿地,摄制组为了节目效果不知道还会发布什么整人任务要成员完成。 “好,现在由生驹来采访小宵,请问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 “好的,通过小宵的目光生驹感受到了她对这次合宿的期待。下面镜头交给七濑,让我们听听她有什么话说。” “……诶?……唔……我、我也很期待。” 西野原本小脑袋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突然意识到镜头对着自己,才蓦然惊醒,略有些感到困扰地笑,然后求助似的望向身侧仰倒在座位靠背的五更。 五更面目表情地盯着生驹,无言地施加压力,即使是生驹的镜头怼在她的脸上蹭了几下,依旧面不改色,眉毛动都没动。 就算是生驹也察觉到了不妥,缓缓地收回DV,座椅靠背上露出的脑袋,也像黄昏海边的夕阳,慢慢下沉消失不见。 半晌后,竖起一只翘起大拇指的手。 “Iwillbeback!” 然后连手也下沉消失。 五更懒得对生驹终结者的梗做吐槽。她侧过身子,选择了较为舒服的姿势,抱着双臂,再次合上眼睛。 “逝宵酱!你看!我拿到DV了诶!” 生田在生驹的阻拦下顽强地跳出来,朝气蓬勃,像是早晨五点钟初升的太阳。 “……生田!” —— DV到了生田的手里,才算是物尽其用,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五更怀疑她就没关机过,一直在录像,把前后左右的成员骚扰了个遍。偏偏生驹也是精神好的不像话,两人凑在一起,好半天都消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兴起的生田实在让准备小憩的桥本不堪打扰,干脆夺过了DV。 “没收!” “诶——怎么这样——” 任凭生田死皮赖脸撒泼打滚,桥本就是不为所动,只好鼓着腮帮子,坐在位子上生闷气。生驹拉着生田又开始关注YOUTUBE上的有趣视频。 生田的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两人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地笑。 车上的众成员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能消停一会儿了。 大巴在郊区的一栋小旅馆前停下。 STAFF将成员们在旅馆前的空地上聚集起来,给五更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可以开始了。 五更早在昨天下午就拿到了企划的台本,上面记录了这次外景的大致流程,其中一条,由于香蕉人会晚到,所以在他们没来之前五更代班,分组与食材准备的流程。 刚拿到台本时,她还比较吃惊。 “可以吗?STAFF桑和南乡桑来主持不就好了,交给我任务太重了吧。” 难免会有些顾虑。 从第一期节目开播以来,到现在三单都快要发售,斗狗的节目气氛越发的轻松有趣起来,随着成员们一个个人设的确立,各种好笑的梗层出不穷。有趣的命名番组,帮乃木坂留住了很大一部分的流动饭,使之成为未来乃木坂饭圈内的中坚力量,甚至是核心饭。 但五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节目很有趣,但并不代表成员很有趣。她好歹也做过些功课,知道越是有经验的MC越是能掌控全场的气氛,香蕉人虽然是搞笑艺人出身,但其本身就有着充足的节目经验,知道如何制造笑点,调节气氛,不然换了另外的MC来主持尚生涩懵懂的小偶像节目,说不定就是一个大暴死的结局。 “没问题,香蕉人桑那边我已经提过了,完全不在意。”南乡说,“再说under成员的节目《乃木坂在这》大部分录制就是由成员担当MC的角色,权当锻练。五更你综艺效果不错,以后说不定就会往这条路子上发展,多尝试下总没坏处。” 既然南乡都这么说了,五更再开口推辞也有些不知好歹,于是便应承下来。 “呃……各位船员们!” 五更攥着拳头在头上挥舞,吸引成员的注意。 第一次在这么多成员面前发言,即使是她都有些紧张,“成员”错喊“船员”,好在大家都交头接耳,似乎都没听清她的口误。 “咳咳。” 她学着南乡发言前的小动作,装模作样地咳嗽两下,突然又觉得在这么多成员面前,装腔作势不太适合,于是很快收敛。 “今天我来代班香蕉人桑的MC位置。” “嗨!嗨!” “那边,生田发言。” “为什么是逝宵酱呢?我觉得我也可以!” “生驹也是!” 出乎意料的两张反对票。 但是没关系,还好五更早做了准备。 STAFF桑亮出题板,白色的背景上用黑笔写下五更整理的绕口令。 “梨子芯和茄子芯只有茄子芯和梨子芯不同,茄子芯和梨子芯只有梨子芯和茄子芯不同。” 五更深吸一口气,然后在成员们疑惑的目光中连说了三遍绕口令,中途没一次卡壳,流畅地像是机关枪喷吐的子弹。 成员们惊呼,然后送上热烈地掌声。 桥本惊讶地抬手遮住微张的嘴巴,看样子是被五更连贯分明的发音吓到了。 五更心里安心,幸好她昨晚练习了一夜,舌头遍体鳞伤,但好在效果显著,成功地镇住了在场的绝大多数成员。 “这有什么难的,我也可以。” 丝毫不怂的生田跳出来。 “梨子芯和茄子芯只有茄子芯和梨子芯茄子……栗子芯茄子,茄子、茄子栗子……” 很快在拗口的发音面前频频咬到舌头。 放弃吧,生田,你就是咬舌自尽这么短的时间内也说不好。 五更暗暗摇头。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在我的汗水面前,你的天赋不堪一击。 生驹也勇敢地站出来尝试,结果同样败退。 “哦哦~” 成员们这才对绕口令的难度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再次为五更送上更为热烈的掌声。 第七十二章 分队入住 成员不再对五更的MC代理身份进行质疑,流程得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我们在旅馆预定了四个大房间,因此成员要在这里分成四队,”五更按惯例进行活动的解释,“之后的游戏都会通过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对抗来进行,至于结束时间到明天合宿结束为止,胜利的队伍将获得由日村桑提供的日村赏!” 日村赏的名头一打出来,成员间的气氛明显高涨了许多。 乃木坂的发展才刚起步,就算是选拔成员,工资也并不算多,除去个人的吃穿用度,剩下可供支配的余额更是寥寥。当然,像小飞鸟这种没搬出来住的成员除外,在家中吃穿不愁,反而更余裕些。 队伍中的生田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一旁的高山帮她擦去嘴角的口水。 “现在来用抽签的方法选出四队的队长,队长签底部是红色的。之后呢,由四位队长进行剪刀石头布的较量,先胜者可以最先选择队员加入自己的队伍,以此类推,直到四个队伍划分完毕。” STAFF桑拿来抽签用的木桶,大家围上来,每人抽走一支竹签,很快,四位队长的人选就出来了。 生驹里奈,樱井玲香,松村沙有理,还有生田绘梨花。 ……感觉四位队长都挺不靠谱的,所以最后节目不会演变成菜鸡互啄吧?嗯,感觉那样也很有趣。 第一轮的猜拳,生田和松村胜出,两人的对决,生田胜出。 生田性格蛮脱线的,一方面又大小姐的风范,音乐素养高超,钢琴水平轻松团内登顶,连唱歌都有着一股雍容华贵的大气范;另一方面自信爆棚,人称花不怂,料理水平惨不忍睹竟然还每天和五更说自己厨艺精进。 “所以生田你会试吃吗?自己做的饭。” 有时五更实在忍不住问,结果对方一脸理应如此的回答: “不会啊,我做好了一般就直接喂我家的狗。” 喂我家的狗。喂狗。狗。…… 那你家的狗还健在吗?这句实在没好意思问出口。 生田在五更的心里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嗨起来时恨不得全世界都给她伴舞,情绪不佳时连个白眼都欠奉。可偏偏其运气好的不像话。 就像这次猜拳,轻松连赢两局,胜利的理所当然。 “生田有第一个选择队员的权利,你想选谁?”五更问。 生田大手一挥,想都没想就指着一名成员说:“我选你!” 五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她指着自己问:“你选我?” 生田狡黠地点头。 五更有点无语。她刚才都没参与到抽签中,自己作为裁判,十三名成员少她一个正好划成四组,结果生田却想要把她拖下水。 生田,你该不会是想拉裁判下场一起踢假球吧? 五更见她略有些得意的小眼神,越发肯定了这个设想,同时也被被这个骚操作惊得一时无话可说。 她刚想拒绝,然而对面STAFF“可以”的牌子已经举起来了。 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 果然,其他三队相继抗议,五更只好连连保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再说她只是代个班,香蕉人过来后场子还是要还给他们的。 四位队长在一番明争暗夺中相互较劲,很快选出了各队的成员。生田作为猜拳的胜利者,五更,深川和高山都是她的队员。与其他队相比多了一人,可能是优势,也可能是劣势,只是见生田正享受着“人多势众”的优越感,便懒得提醒她。 按照旅馆服务员的指示,一行成员在各小队所入住的房间安置行李。 五更和西野在走廊的拐角处分别。 原以为还能和西野像初期合宿那样同住,只怪生驹运气差到没谱,猜拳垫底,果不其然的选了关系比较好的西野和市来玲奈。 市来可能是相性和生驹比较贴合,就像若月和樱井一样,某种程度上相互补充,关系自二单开始就突飞猛进。有了新伴,硬拖着高山有事没事就往秋叶原跑的次数也减少了,这个高山倒是对市来挺感谢的。 五更因为生驹的关系,和市来聊过几次,西野则因为二单落选的原因,和市来交集不多,所以西野生日会上,生驹便没有叫上市来。 这次借着合宿的机会,说不定能打好关系。 前些日子,生驹不知看了什么动画,突然对麻将燃起兴趣,只是她们几人少有空闲时间能撞到一起。 这次五更若是能和西野一队,正好凑成一桌麻将,只可惜生驹不争气,变成了三缺一的局面,五更更是惨落生田魔爪。 叹息也于事无补,五更认命似的推开拉门。房间出乎意料的大,并设有露台,两架木制摇椅中央配有小矮桌。纸质的搪门打开,能看到旅馆庭院的风景。空间显的既空旷又敞亮。 五更还是第一次住进和室房间,以往都是在电视中看到,一时觉得有些新奇。 半开的壁柜里有着叠放整齐的四套被褥,看样子是直接铺在榻榻米上就寝的。 “哇,是露台啊!” 生田把行李直接丢在门边,一路快步小跑过去,观望庭院的景色。 五更叹了口气,队长都这个德行,哪怕是在菜鸡互啄中要脱颖而出都只怕困难重重。 她弯腰想要去提生田落下的行李,不料与做出同样动作的深川指尖相触。 “啊,不好意思。”略慌张地缩回手,下意识地道歉。 “没关系,放着我来就好。” 深川诧异地望了这位团里年仅14岁的成员一眼,她三单才进选拔,除了团里年纪稍大些的成员,与其他成员说话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眼前这位。 五更年纪虽然比她小很多,但已经站了两次福神位,有时节目中还会毒舌得日村都说不出话来。 深川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怯怯,心中觉得有趣。 节目中气场强势,没想到生活中反而有些敏感谨慎呢,像是警觉的小动物一样。她不由得莞尔一笑。 五更实际上还是有些怕生的,特别是面对团里的年长成员。 深川和桥本关系不错,之前和桥本一同买书时,提到深川,她形容是大和抚子的典范。 面对深川展露出的笑容,五更脑袋里除了温婉纯良几乎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深川提着生田的行李步入房间内时,五更还有些晃神,这笑颜对她的冲击力几乎等同于印象中西野软糯温和的笑。 身后静待已久的高山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宵,我知道深川桑笑起来很可爱啦,但你也不至于走不动路吧,至少先侧身让我进去好不好?” “……不好意思。” 第七十三章 大义灭亲小逝宵 据STAFF透露,香蕉人会在近十一点的时候到,在那之前活动照常按照台本上的流程开始。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大早上起来,先是行李检查,又是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成员们难免舟车劳顿,毕竟这几天因为各种三单宣发的工作,成员们的日程都排得很紧,精神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的合宿福利,却还要按捺着疯玩放松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录节目,连五更自己都觉得此举有些不近人情,好在提前抛出了日村赏的奖励,平复了成员大部分的不满情绪。 也是上次日村带生驹买衣服的外景中展现的太过壕气,六万多的衣服肉疼了下就送出去了,其他偶像番组哪有出手这么阔绰的MC,节目播出后,在乃木坂饭圈内部都引起了话题。 那几天五更路过其他成员有时还能听到偶尔的碎碎念: “好想要台加湿器啊,日村桑会不会给买呢?” “我倒是想换个电饭煲,合的感觉都不够吃。” 所以,在团内日村估计是被当成提款机了,要是他早些采取赏金轰炸的行动,HK3也不会形成的那么坚决,说不定还会在日村派和设乐派这两方犹豫下。 安置好行李后,成员在STAFF的引导下,来到旅馆附近的林地中。这有人工开辟出的一块空地,圆木制作搭建了一些类似于障碍赛的器械。木头表面一些易于触碰的位置,被磨得有些光滑,像是在这里存在有些时日了。五更猜测可能是附近的居民闲来无事自力搭建的锻炼场所。 五更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不然眼看着生驹就要爬器材上去给同队的西野做示范了。 “今天呢会进行三次队伍的较量,第一次就是食材的选择。每队每次派出一名队员,共参加三次比赛,完成用时较少的队伍,有优先选择一种食材获取途径的权利。” 五更抱着STAFF桑递来的纸板,揭开贴纸。 共四个选项可供选择,草莓的获取和果酱制作,馎饦制作,牛奶的获取和奶酪制作,以及捕鱼。 第一个和第四个五更还有些眉目,那个馎饦她听都没听过,至于奶酪的制作她凭印象就觉得很麻烦。 果不其然,成员大多发出“诶——?”的惊疑声,估计这四个选项很少有成员体验过。 只有生田在其他成员的慌张中镇定自若,临危不乱地如同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对上五更的视线后,坚定地点点头,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 ……不,我可不会帮你哦。 作为裁判,她觉得还是维持最起码的公正性比较好,所以打算自己本轮不下场比试。当然,这可不是因为她懒。 迟迟得不到五更的信号反馈,生田稍稍地慌神,但还是逞强撑着镇定,朝五更拼命地使眼色。 “生田酱,你眼睛没事吧?”深川关切地问。 五更只当看不见。反正她也没什么想入手的东西,日村赏有没有都无所谓。 障碍赛共设有四个关卡,相互连接,按照通过时长的排名顺位获取得分,第一位10分,第二位8分,第三位5分,至于垫底的队伍只有可怜巴巴的2分安慰分。 由于成员间的相互怂恿,出场顺序迟迟决定不下,这么耽误时长也不是个事,五更只好点名樱井第一个上。 “诶?为什么啊?” “因为团里大小队长都是你,你不身先士卒不足以服众。” 五更站在大义制高点上,义正言辞。 “我觉得生驹酱更合适啦,你看她是ter,还穿着运动服……” 樱井这话说的废里废气,同队的井上小百合和星野南羞耻地捂住脸。摊上这个废队,丢人不说,基本上注定与胜利无缘了。 这里插一句,生驹今天的穿着的确挺奇特的,深色运动服加上大妈遮阳帽,也难怪会被樱井吐槽。之前在车上桥本还吐槽她打扮的像是去参加漫展的阿宅。 最终樱井还是在汹涌的民意中妥协。 开始的哨声吹响,樱井迅速行动,她一步一步踩在被麻绳吊起的圆木上,缓慢前进,稳步地登高。跨越最后一根圆木,从展开的帆布上滑落到第三关,轻松地从麻绳编织的网上通过,来到考验平衡力与核心肌的第四关。 这一关需要踩着几根细绳走过三米左右的距离,对于经常运动的人来说都有一定难度,樱井果不其然地一阵手忙脚乱,耽误了不少时间,也贡献了不少笑点,好在顺利通过了。 就属同队的小百合、星野笑得最开心,深川和桥本虽然脸上乐着,好歹过去扶了一把。 STAFF桑统计的时间是2分1秒。 樱井的顺利过关,给其他的队员增添了不少信心。 生田忙着跳出来,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尽显不怂本质。 果然有了樱井的这个范本,生田前三关过得颇有心得,明显时长要比樱井短些,结果第四关走到正中间时不慎踩空,侧倒在绳条上就是一阵扑腾,结果被缠在中间。 成员笑成一团。 生田今天上身穿着白色的T恤,外面套一件轻薄的浅色外套,下身是休闲的卡其色运动长裤。她越是手忙脚乱地想要脱身,麻绳就缠的越紧,把她曼妙有致的体态曲线勾勒出来。 所以你是在表演绳艺吗?杀必死镜头也放得太多了吧。 五更无奈,只好叫上高山深川将其解救出来。 “呼——终于得救了!” 生田长舒一口气,深川帮她把凌乱的头发稍微理了理。 “怎么样,我的成绩?”她竟然还能一脸期待地问出口,“最起码比玲香快些吧?” 五更扯了扯嘴角:“5分17秒。” “怎么会?!” “我们帮你解身上的绳子就花了三分多钟,你以为自己有多快?” 生田正失落,突然精神起来,冲五更眨眼睛: “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 “别说!” 没等她说完,五更就义正言辞地拒绝。 第七十四章 意外 “我、我只是想让逝宵酱后面给我们队降低点难度而已……都还没说出口……” 生田的请求大半还憋在嘴里,就被五更驳斥掉,委屈地直撇嘴。 五更则流露出一种大义灭亲法不容情的凌冽气质。好歹当了裁判,自然要做好裁判分内的事,怎么能因为生田的连带关系破坏游戏公正性。 想?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何况开了这次的口子,之后对方还不知道会怎么骚扰她,反正这再拖些时间,香蕉人差不多该到现场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操心去吧。 果断地拒绝生田之后,五更收获了其他队伍的信任,游戏顺畅地继续进行下去。 接着挑战的分别是剩下两队的队长,松村和生驹。 生驹不愧常年在秋田山里活跃,除了第一关圆木悬空阶梯差点踩空,剩下的关卡顺利轻松地完成了,松村稍慢些,也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生田不出意外地垫底。 第二关是深坑逃脱,参赛成员需要从深坑中快速爬上地面。 嘛,说是深坑,深度大概四米,但坡度并不是很陡峭,借助另一侧的坡面助跑,即便是女生,出来也不会很费劲。 生田队长在比赛开始前召开紧急会议。 “上一句因为小宵冷血无情,我们队只拿到了两分。” 然而生田悲痛的语调并没有感染到两名队员,高山和深川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却也没有拆穿队长最后的尊严。 要是五更听到,绝对会顺势吐槽:“和我没关系,都是你的错吧!” “对!都是小宵的错,和我没关系。”生田再次重申。 两名队员配合表演,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比赛如果再次垫底的话,分数就会处在一个相当不利的位置。”生田简要地和队员们分析战情,“剩下的两轮虽然第二轮我制作的料理必然能够取胜(高山和深川暗想:嗯,第二轮比赛是铁定没希望了)但把胜负寄托于第三轮比拼,风险还是比较大的,所以这个环节不容有失!” 生田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全力挽救公司颓势的精明能干的女社长一般,努力地想要拿出几分领导的威严来,然而脸上还有两道被麻绳勒出的红印没消,配上她严肃认真的表情,更显得滑稽有趣。 高山、深川一边装作用心听指示的样子,一边努力憋笑,生怕被社长察觉一二,恼羞成怒。 “所以这一局由麦麦你上。” 生田比深川还要小些,却亲昵地叫深川在团里的昵称。好在深川并不在意辈分之类的事情,反而觉得生田直呼昵称的行为直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心里稍微有些高兴。 “我看好你哦,麦麦,加油,”单看生田鼓励深川的架势,倒真有几分女社长的气场,“记住哦,麦麦,如果你这一局不能拿第一的话,将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我之后的战略布局,所以输了的话都是你的错,和我可没关系哦。” 这锅甩得简单粗暴,都没半点情绪转折,高山听了都在心里咂舌。 唯独深川她还沉浸在生田叫了她昵称的喜悦中,闻言只是柔声作保证: “放心吧,生田酱,我会加油的!” 生田社长欣慰地点头,想到不服管教的刺头五更,心想若是队员都像麦麦这样服从组织安排,日村赏唾手可得。 哨声一响。 四位队员进入到深坑之中。 从外面看,深坑的坡度并不陡峭,但一旦身处其中才发现,想要爬上近四十五度的坡度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借着跑步的助力,深川每次最高只能到达三分之二的高度,接着便后继无力,滑落回原地。另外的几名成员也都是相同境况。 生驹队的市来做了几次尝试之后,开始巧妙地借助斜坡的坡度助跑,试了两次首个成功出坑,与兴奋的生驹和西野击掌庆贺。 生驹队至此已经有20分的成绩,第三项只要西野的名次在前两名以内,便确保了第一轮团队比拼的领先优势。 眼见胜利的果实被她人摘取,原本在深坑边缘故作镇定的生田顿时唉声叹气。 “……嘛,还有第三轮的机会。”很快又振作起来。 反倒是高山看的明白,心想日村赏已经没戏了,她们的战斗就此结束,一点悬念都没有。 深坑中的麦麦,发现第一名的十分奖励获取无望,干脆转身去帮助好友桥本和小百合,最后还是五更扔了条麻绳下去,成员们合力把她拉上来的。 五更没想到生田队弱成这样,摊上一个妄图投机取巧取胜还疯狂甩锅的队长,两轮都是吊车尾成绩。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稍微给点有限帮助,好歹是同队人,最后总成绩垫底实在面上无光。 更重要的是,她很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承受来自生田的怨念攻击。兴奋起来的生田缠起人来堪比黏在鞋底的牛皮糖,在你身边神出鬼没絮絮叨叨,想想都让人神经衰弱。 然而难度最高的第三关,水上赛道计时赛,高山带着全队人的希望,在赛道上健步如飞,充分发挥了她剑道部正选的实力,1分41秒通过了全部关卡。 这个成绩根本不用多余地搞些小动作。毕竟第一个出场的白石可是花了3分钟以上,高山才用了不到这个时间的一半。 生田队的三人兴奋地围成一团拍手拥抱庆贺。 最后一个出场的西野,虽然生驹再三强调尽力就好,还是表现得有些惴惴不安,这种运动类的项目与她最是相性不合。虽然听西野说过她水性不错,但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成员愿意在冷水里泡上一次。 西野战战兢兢,几次腿软迟迟迈不开步子,岸边的成员们主动给她打气: “娜酱加油!” “七濑,就差一点了!” “别着急七濑,小心点!” 几次险象迭生,好在都有惊无险。终于坐到木盆中,拉着绳子,慢悠悠地荡到岸边。 五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伸手前去搀扶,西野在木盆里摇摇晃晃地起身,右脚踩在岸边,刚要抽回左脚,却因为重心的置换,木盆突然吃水倾斜,西野还未站稳便要仰倒向后方的池中。 好在五更牵着西野的手臂较为用力,刹那间身体便做出反应。 左手迅速回拉,右手穿过西野身侧,扣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后退一小步的同时把西野往前带。 这一套动作她完成的行云流水,几乎是瞬间的身体本能反应,可五更的大脑此时还是一片空白。刚才的情况像是身体的支配权被交托出去一样,不受控制地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木盆在水中被悠悠地荡离岸边。此时身边成员因西野遭遇意外而惊呼的声音才延迟般的响起。 “没事吧?七濑!” “没被吓到吧?” “太惊险了,差一点娜酱就掉水里了!” “娜酱!” 离得近的成员迅速围过来,表达着关切的心情。 “没问题吗?七濑。有没有碰到哪里?”白石眼眶湿润地问道。 之前的惊呼就属她叫的响亮,白石距离又近,把五更吓得全身一震,五更甚至怀疑这是她人生中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 面对成员们狂风骤雨般的关心,五更怀中的西野反而呆头呆脑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不好意思,”她羞涩地笑,“我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宵救了,都没来得及害怕……” 大家纷纷安心地笑了。 这时,STAFF分开成员,南乡带来一位随行的女医师给西野大致检查了下。 “没问题,”半晌后,她才松了口气,笑道,“没有外伤,精神状态良好。” 五更这才放下心来,对上怀中西野因众人围观略有些羞怯的目光,不由得哑然一笑。她用额头轻轻碰了下西野的脑袋,“小心一点啊,刚才吓死我了。” 西野不好意思地低头,“……抱歉。” “……嘛,七濑你平安无事就最好了。” “嘿嘿。”西野忸怩地笑。 几位赶过来的STAFF相互对视,会心地笑,南乡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望向一旁的摄像,对方头没离开取景器,而是打了一个“OK”的手势。 “不过你的身手还真是好啊,”那位医师说道,“再晚上一点点,她就会掉水里了。” 五更不知该怎么解释,突然发现身旁还有一位STAFF架着摄像机正开启着录像。她不着痕迹地皱眉,很快又舒展开,冲医师点头致谢: “麻烦您了。” “没事,分内工作。”接着,她起身退开。 成员们再次围上来。 “先休息一会儿吧,”南乡在此时开口说话:“给西野一些时间平复下心情,过会再开始录制也不迟。” 五更望向西野,随后点了点头。 乃木坂二单特典 樱井玲香×若月佑美 【二单特典/樱井玲香×若月佑美】 眼前是倾盆的大雨。 下午放学后,樱井留在在学生会整理档案文件,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夏季的阵雨自下午两点开始连绵,一直下到现在依旧没有停息的迹象。 樱井放下手中最后整理完成的文件,转头望向窗外。窗户上密集的雨点前赴后继,水流蜿蜒而下。 这个时间点,学生会的成员已经先行撤退了,唯留下她这位严谨认真的会长继续着作业。 坠落的雨点落在玻璃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响,在室内如同林中回响的蝉鸣,久久地持续。好在她并未反感这略微的嘈杂,反而有些喜欢。 身旁无人的事实,让樱井的心中略微感到安心。 她可是知道的哦,即便是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她行事死板,不懂变通。 “那种人一定是个老处女啦,绝对连男性的手都没牵过。” “真的好笑,只不过染了个头发就要被她小题大做地要求染回来,她以为她是谁啊?也太看得起学生会长的职位了吧?” “越是那种人,背后越是会干出伤风败俗的龌龊事啦。” 所以她该怎样反驳呢,因为有些犹豫,按照符合她学生会长身份的行动,应该是她当场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对她们一番驳斥,不该在背后说同学的坏话,之类的。 然而当时的她却是心有不甘的。 原来……大家是这么看我的…… 尽心尽力地为学生们创造一个秩序规整的学习氛围,每天放学留到最后才走,为了服众,拼命地保持年纪第一的位置,温习老师布置的课业常常到深夜两点。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如果大家都不认可的话,她所作出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樱井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念头甩出脑袋。她收拾好桌面的文件,提上书包,起身离开。 随着“啪”的一声,灯光熄灭,室内陷入昏暗。 下楼还了教室的钥匙,看管存放室的老师冲她微笑: “还是这么晚才回去啊,学生会长还真辛苦呢。路上小心点哦。” 樱井同样笑着挥手再见。 她在鞋柜处换上深棕色的小皮鞋,小心地撑开手中的蓝色雨伞,正准备投身于茫茫雨幕之时,一只手抓住伞柄,接着若月挤进伞下的狭小空间内。 若月抬头正巧对上询问的目光,于是尴尬地笑,“不介意吧?” 大雨的喧嚣声似乎淡了一些。 总之,樱井扯了扯嘴角。 “不介意。” —— 大雨哗哗地打下来,然而却几乎没什么风,不过也难怪啦,才刚刚九月份而已,即便下着雨,干燥闷热的空气依旧让人有些难以忍耐,更别说是清凉的风了。 伞下的空间内,行走的两名少女彼此束手束脚。 拐过眼前的转角,少女的手腕稍一用力雨伞便偏向她的位置。 “喂,樱井。我这边被淋到了,半个肩膀都快湿透了诶。” “啊,是吗。” 自己的抱怨只换来对方的平淡的反应,若月反而被樱井冷淡的态度给逗笑了。 “什么‘是吗’啊!我可是半个身子快被淋湿了,这样和直接冒雨跑回家有什么区别啊!” “只湿了一半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好啊,你是学生会长对吧?好歹多照顾下身为学生的我的感受啊。” “我说若月同学,”樱井叹了口气,“物品存放室明明有备用的雨伞,你非要和我同用一把,我不觉得造成当前境况的原因,过错在我哦。” 若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扭过脸不让樱井看到她略有些窘迫的神情。 “我只是忘了啦。”若月小声地说。 “那放学后晚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家呢?” “那、那个是我睡过头了啦!” “若月同学……” 樱井怀疑地看她,若月却红着脸竭力地避免双方视线交汇。 “若月同学,你……该不会是在故意等我一起回去吧?” “怎、怎么可能啦,笨蛋!” “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 “所以都说了是睡过头!” “为什么避开我的眼睛?” “当然是因为讨厌你!还能有什么原因!” “诶……”樱井收回视线,微微低头目视前方,“……这样啊。” 滂沱的大雨持续地下着。 耳边尽是雨滴从高空中坠落,击打在城镇的地面上、墙壁上、屋顶上、雨伞帆布上,然后干脆碎裂的声音。 明明是杂乱无章的合奏,听起来却不觉得厌烦。 在这笼罩城镇的雨幕中,撑开的蓝色雨伞,像是海中独存的孤岛。 若月悄悄地用余光观察着樱井的表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此的在意身旁的少女。 相貌清秀,成绩优秀,性格认真,一丝不苟,再加上学生会长的身份,完全就是自己这个不良少女的天敌嘛! 是哪一次呢?开始在意起来的契机。 这一次? “若月同学,请把系上领带,把衬衫塞进裙子里,还有,裙边不能高过膝盖,这是校规。” “啰嗦死了,丑女!” “……” “喂,你干嘛?干嘛关上校门!喂!丑女!” “若月同学按照规定整理完仪表,我才会开门。” “哼!这这种大门高度我轻轻松松——” “不好意思,门卫老师,麻烦用电击枪给铁门通电。” “你真敢干出来啊,樱井!” 还是这次? “若月同学,你又威胁同学让她们把作业给你抄了吧?” “哈?她们是自愿的,跟我没关系!” “否认也没用哦,我已经收到了举报信,也和受害者面谈过了,多人可以作证。” “你想怎么样?” “道歉,写保证书,保证不再次犯下这种错误。” “你是笨蛋么?怎么可能写啊。” “那我就把若月同学学生证上的照片打印成寻人传单,贴满小镇的电线杆。” “……樱井!” 或者是这次? “若月同学,又有学生举报你威胁同学了,说是要对方“浑身染血”之类的。” “慢着慢着!我那全都是为了你……” “怎么了?” “……不,没什么。当我没说。所以会长大人你这次又想怎么罚我呢?操场跑圈?还是清洗厕所?” “……陪我……衣服。” “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啦。” “……这周日陪我逛街买衣服。这就是对若月同学的惩罚。” “这算什么啊……” 一次次言语的交锋与对抗,不知不觉间,双方已经建立了彼此还未察觉的链接。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链接被一点点地坚固加强。蓦然察觉时,已经成为了彼此生命中重要而温暖的存在。 原来在吵架拌嘴的日常中,也能开出热烈灿烂的花。 说起来,若月心中有着小小的庆幸,明明以前将樱井视为洪水猛兽避犹不及,而今却因为能够因与其亲密相处而欣喜万分,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大概是因为太寂寞了吧?同班同学因为自己不良的身份有所惧怕,不敢上前搭话。唯有樱井能够以一种平常的心态面对她。 她擅自地如此认为。有人陪着,总是会使人心安。 不论如何,茫茫雨水中,雨气氤氲的世界里,仿佛一切都被打湿,一切都变得不切实际,唯有伞下的两人才最为真实。呼吸,体温,彼此的心跳。似乎伸手便可触及,也似乎是无限远的海市蜃楼。 樱井低垂的眼睑在若月灵动的眸中,附满片刻温存。 呐,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全部都想知道。 樱井则回忆起,之前在学生会室内,想到的那个事件的未完后续。 在那个厕所内,樱井曾遭遇她人无理的指责与诋毁,甚至对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意义产生怀疑。 然而—— 隔壁单间的门被粗暴地打开,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是走向洗手台的脚步声,打开水龙头,水流冲洗的声音。 “……若月。” “喂,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后说樱井的坏话,我就对着你们那丑陋的脸上狠狠地来一拳!” “为、为什么啊!若月你也没少被樱井挑刺吧?为什么要维护她啊!”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樱井这家伙是个认真的人我知道,为了维护学校的风纪她付出的努力,是你们这些整天只知道背后编排别人的丑女无法想象的。所以我尊敬她。” “尊敬她?!樱井那种——” “喂!就此止住,你想浑身是血地被抬出去吗?” “……我、我们走。” 慌乱的脚步声远去。 隔间内,樱井捏紧裙角的手不知何时舒缓开来。 什么啊…… 她仰头盯着上方的天花板,一种柔软的感动在她胸口膨胀开,几乎快使她流出眼泪。 为什么偏偏是一直和我作对的你啊…… —— “呐,若月同学,你果然是迷上了我吧?” “……” “表情都暴露出来了哦。” “……闭嘴啦,笨蛋。” 第七十五章 萌芽 西野遭遇的意外,并未影响节目的录制流程,三项颇为费力的体能比赛后,成员们多少也有些疲惫,正好借机休息。 好不容易打发了围观过来关心问候的成员,五更和西野借着空档曲腿背靠大树坐下。 虽然西野一直说着没事没事,五更心里还是有些不顺。她想到那个即便在西野遇到意外时还一直在摄像的STAFF桑,觉得有点恼火。 难道节目的录制比成员的安危更重要吗? 她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南乡当时也在场,说出这句话只会把气氛搞僵,对事态没有任何帮助。何况摄制组的确做出了妥善的行动,西野也并无大碍。 只是五更心里确有股难以疏解的郁闷之气,不吐不快,但和西野说了无益,还会平添她对自己的担忧。 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愤世嫉俗了? “小宵,这次谢谢你了。” 没等五更多想,西野就开口轻声道谢。 穿过树林的风,将她鬓角的一缕秀发吹得高高扬起,她抬手将其撩到耳后。短袖灰绿色衬衫裸露出的一小节手臂,在阳光下像是发着莹莹的光一样。 “七濑最近肤色白了不少呢。” 五更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健康的小麦肤色,如果不是眉宇间流露出的怯懦,还以为自己的室友是个元气满满的运动型少女呢。 “是吗?”西野眼角挂着喜意,在阳光西反复打量自己的手臂,“我做了很多的保养呢,出来前就涂了一层防晒霜。以前没怎么在意这些,偶像还是皮肤白皙一点比较好吧?” “嗯……”五更对这些不了解,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个人是不怎么清楚啦,难道你说的是像白石桑那样?” “对!”西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小宵也觉得白石桑很厉害吧,颜好身材又好,皮肤白皙,最重要的是跳舞和唱歌都很棒,简直就是天生的偶像。” 五更见西野情绪稍微变得雀跃起来,不由得调笑道: “七濑团内推的是白石桑吗?那就多和她聊聊天打好关系啊。好歹也一起参加了几次聚会对吧,我都没见过几次七濑和白石桑说话的场景。” “唔……”西野却苦恼地皱着眉,“因为我稍微有点害怕啊,白石桑的气场……怎么说呢……” 诶……没有否认啊…… “生人勿近?”五更说道。 “对对,大致这种,感觉随便搭话会被用力地瞪一样。” “没那么夸张啦,”五更笑着说,“白石桑人很好的,尝试着相处下你就知道了。” “是吗……”西野看样子还是有些疑虑。 “刚才七濑你……” 刚才七濑你遭遇意外,就属白石桑最担心哦,差点哭出来。 然而五更却并没有把这话完全说出口。 奇妙的感情在她胸口回荡,渐渐荡出了回响。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情感,莫名且复杂的,纠缠在一起,她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便沉默着没有开口。 “……小宵?” 西野扭头看过来。 “嗯,什么也没有。”五更复杂地笑。 西野疑惑地看了五更一眼,确认其的确没什么事,才转回头。 视线的前方,STAFF们忙碌地摆放各种食材器具。 五更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刚刚自己抱着西野,将其从岸边救下之后,她似乎变得有些不像自己。 西野蜷缩在她怀中,她从未和她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和拥抱不同,仿佛是心灵与躯体都在某种意义上更加贴合。她隐瞒了白石对西野的关心,尽管并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自己救下了西野,而西野却在谈起白石的时候兴致高昂起来?所以自己是因为嫉妒? 可这不符合五更的性格,西野能够交上更多的朋友,她更应该替西野高兴才对。 然而,并没有多少时间供五更去探究自我。很快,休息时间结束,节目的录制再开。 上三轮的比赛中,松村队获得26分暂居第一,生田队以16分的成绩屈居第三,樱井队一个废队外带两个运动拖油瓶果不其然成绩垫底,生驹队的西野虽然第三轮只拿了3分安慰,但好在生驹和市来一个能武一个能文,前两轮满分,23分排名第二。 松村队不出所料地选择了看起来最为轻松的第一个,摘草莓制作果酱。生驹队则选择了获取牛奶与制作奶酪,原因是市来似乎在电视上看到过奶酪的制作方法,真不愧是学霸属性。 生田队犹豫再三,选择了馎饦的制作,原因是这个做起来操作简单些,也好控制,比较不会发挥生田的黑暗料理天赋。 至于樱井队的三位成员只好没选择地前去捕鱼,看她们三人的人设定位,想必会是场多灾多难的体验。 “这次要通过搭配节目组提供的其他食材进行午饭的制作,并且交由香蕉人桑试吃,进行打分排名。试吃的环节属于第二次的队伍较量哦。 “不过要特别注意,小队获取的食材一定要用到,不然算作弊哦,排名直接垫底。” 各小队慌张地行动,五更则被告知香蕉人桑在来的路上,最多二十分钟就能赶到,可以参叫到小队任务中去了。 生田队才刚刚开始进行和面,担任指导工作的是旅馆的一位服务生,这个时间段住宿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干脆地答应了STAFF的请求。 生田不知道是真的对料理一无所知还是纯粹在玩,一巴掌拍进还未加水的面粉中,粉尘瞬间蓬松四散,像是当场投下了一枚烟雾弹,队员们惊呼着退离,身上脸上都落了薄薄一层面粉。 好在这时五更才刚刚往这边走,还有段距离,未遭受无妄之灾。 “痛!” 高山一个接一个手刀不轻不重地打在生田头上,稍事惩戒。 “别捣乱啊,生田。” 生田捂着脑袋连连败退。 烟尘散去,桌台上一片狼藉。高山拦着还想靠近的生田,防止她把场面搞得更糟。 深川颇为苦恼地揉着太阳穴,思索着怎样才能在不伤害队长尊严的情况下,把这个祸害调离料理中心。正巧看见附近游荡吃草的的一小群羊,灵机一动。 “生田酱去帮我们看管羊群吧,万一它们跑过来骚扰的话,会给队伍的制作进度带来很大阻碍的。” “诶?可以吗?”看她略有些发光的眼睛,似乎对这个提议相当满意,“但是大家都在做任务,我自己一个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然后有又纠结扭捏起来。 嗯……这难道就是欲擒故纵?刚刚赶到的五更如此想。 “没关系,看管羊群也是十分重要的任务,这件事只有交给生田酱我们才会放心。”深川柔声道,高山在一旁认同地连连点头。 “唔……那好吧。”生田看似勉为其难地答应,估计心里早已乐不可支。 五更看的透彻,却也没点醒她。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生田队没有这位生田队长的话反而能更有效率地进行作业。这真是个可悲的现实。 “那逝宵酱就去看管生田酱好了。”深川目送奔向羊群而引起惊慌的生田欢快的背影,突然说道。 “诶?我也要?” 深川反而严肃地点头,“拜托了,逝宵酱,你的任务是最重要的!” 面对如此郑重其事的请求,五更实在难以推脱,只好勉强应承下来。 “……嘛,我尽力。” 75.5 to奈奈未 唔……即便是现在,还在烦恼该如何下笔写这封还未决定会不会给你的信。 ……我这样说,你一定会笑着在脑海中想象吧。飞鸟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踢踏着未着地的双脚,小脑袋左摇右摆。皱着眉头左思右想,自动铅笔抵着下嘴唇,犹豫不决又有些难安。因为,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自你毕业那天,距今。 两年,七百三十天,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一百零五万一千二百分钟,六亿三千零七万两千秒。 很厉害吧。 地球到月球的距离也不过三亿八千四百万米而已哦,光速地月一个往返才要二点五秒,那天后,光不眠不休地往返了两亿五千二百零二万八千八百次。 时间来到现在。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奈奈未。 如果你还在我身边的话,会笑着用纤细好看的手指戳我的额头,说:“前段时间才刚刚见过面吧。” 然后我会捉弄地问:“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天了呢?” “嗯……”你颇为苦恼的用指头点着太阳穴。 我喜欢你感到困扰的样子。为我皱眉头,为我嘟嘴唇,只要是奈奈未你为我做的事,我都喜欢。 “记不清了,十三天?反正没过多久啦。” 是十一天哦,已经过去很久了,因为,上帝造人也才用了七天。 你总是这样,奈奈未,对一些并不重要的问题,若是不能马上想到答案就笑着糊弄过去。 但是这个对飞鸟来说很重要哦,正因如此,我希望这个同样对奈奈未很重要,所以我会严肃认真地纠正你的错误。因为,你看,如果我们重要的事物慢慢地重合的话,是不是我们的链接也更加的坚固永恒? 从前,我们重要的事物是乃木坂46,你走之后,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有更多,更多的人生交合点,喜欢的食物,同一个品牌的化妆品,相同作家写的书。 珍视你的我,和,珍视我的你。 这些当然不能和你说啦,我害羞,而且你肯定会被吓到的,然后还会揉着我的头,说: “小飞鸟原来考虑了这么多啊,了不起,了不起。” 你看,你总是用同一套动作对付我,有些无可奈何,但也生不起气来,因为我喜欢奈奈未的肢体接触。 呐,下次见面时,偶尔也抱抱我吧,主动地,别老是由我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啦。 一边把我抱在怀里,一边温柔地抚摸我的脑袋。 嗯?说些什么? 唔……我想想啊。鼓励的话就很好,说着:“飞鸟加油了呢,真伟大。” 那时我可能会幸福地眯起眼睛吧,像是庭院中露出肚子拥抱太阳的猫咪。 因为,飞鸟真的有在努力哦,节目录制,音番,广播电台,杂志拍摄,还有LIVE,啊,海外LIVE的愿望也达成了哦,奈奈未没在是有些可惜啦。很热闹哦。异国他乡的人们,为我们在夜里亮起点点星光,不觉得深受感动吗? 羡慕吧?嘿嘿。 骗你的。其实我没那么开心啦。 因为奈奈未不在啊。 不在我的身边。 我们相伴而行走过了五年的时光,雏鸟也已羽翼渐丰,尝试扑扇着翅膀,就在那时,你轻巧地转换角度,毅然决然地走向殊途的远方。留下我一边脚步不停,一边频频回首朝你张望。 奈奈未。 我还是会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休息室内那张经常被你以身体不适霸占的沙发,你时常占据的边角座位,在舞台上曾追逐你前列跃动的身影。能想象吗,你单单只是存在着就能给我莫大的安心感。 还记得你时常在我进食时凑过来,调笑:“小飞鸟午饭才吃这么点?不行哦,还在长身体吧,不多吃点的话……” 前些日子相聚,你也发现了吧,我已经158了哦,相比你离开时,足足长了3厘米,厉害吧。这样下去,没过多久我就会赶上你的身高了,那时候你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吧。想想就很好笑。 毕业LIVE那天,看见奈奈未弯腰深深地向观众们鞠躬,我却在想着,如果突然发生重大事件比如陨石撞击地球毁灭之类的事,或许奈奈未就不会离开了。或者我不顾一切地上前,哭喊着别走别走,你会为此在做考虑也说不定。 但我没有那样做,正像你歌曲中唱的那样“我不想强人所难”,乃木坂的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拼命压抑着想要挽留的心态,温柔地目送着奈奈未和这个舞台做最后的告别。 我喜欢乃木坂这个团体,同样喜欢凭借自我意愿决定要离开的奈奈未。 后台,成员们泣不成声。 奈奈未的笑容却还是一如既往,像冬日的暖阳,盛夏的凉爽,它没有具体清晰的形态,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打进我心房中最柔软的角落,然后长久地占据在那里,占山为王。我怎么赶都赶不走,它在那里随随便便地生根发芽,都没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同意。真讨厌。 但是。 “我喜欢奈奈未的笑容。” 那时我和你说了对吧。那真的是鼓足勇气的一句话哦,看到我当时涨红的脸颊没有,那就是明证啦。 “我也喜欢小飞鸟哦。” 可你却调笑地揉我的脑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都被你搞得更加乱糟糟。真是的,奈奈未大笨蛋。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些过去的事,我还历历在目,每一次的回想都像是将其从回忆的存放柜中取出,仔细擦拭一遍后,再小心放回。 我很期待哦,今晚的生日聚会,万理华也会赶来对吧。不过当奈奈未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可能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把难以当面言说的话写在这里,相比起谈话的闲聊,奈奈未更喜欢书面的表达对吧。 我是知道的哦。 奈奈未。 生日快乐。 2019年2月20日水曜日 斋藤飞鸟 第七十六章 食物 至今为止,五更渡过了十四年的人生,即便是她从小爱看书,从中学到很多,但也绝对算不上阅历丰富。 事实上在她十三岁前,一直只是待在北海道老家而已,虽然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但也没上升到要出去看看的程度,就连应募乃木坂的甄选,说不定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谁知道呢。 总之,这是五更第一次见到羊,实物。 北海道虽说也有放养的场所,但她没兴趣,羊又不是什么珍惜物种,没理由特地前去观望。 “生田也是第一次见到羊吗?” 对方很干脆地点头了。 她跪在草地上,搂抱着一只羊的脖子,抚摸它背部还未蓄起的毛发,动作轻缓柔和。其实生田安静下来,还是很文静的,感觉像是常常待在图书馆看书或音乐室弹琴的那种性格认真的孩子。 “明明是十二生肖之一,见到的机会却不多呢。” 生田的话,五更深感认同。 回头,深川和高山没了生田的拖累,进度飞快,面团成型,正要将其擀平。 “呐呐,逝宵酱不去帮忙吗?”生田问道。 “……其实我和你被分配到一个任务。” 五更自然没实话实说。拜托,队长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虽然的确就是个拖油瓶。 “而且我还蛮喜欢羊的,之前都什么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她补充道。 “诶?逝宵酱也喜欢羊吗?”生田转瞬间雀跃起来,“鲜嫩可口,柔软多汁,还有搭配的酱料,我最喜欢卷上蔬菜吃法,生脆和绵软的口感在口腔中纠缠~” 配上她一脸陶醉的表情,怀中的小羊羔,丝毫不觉危险来临,嚼着口中的青草,不时仰头,“咩~咩~”地叫唤。 “等一下等一下,”五更揉着脑袋,打断生田脑内妄想小剧场,“不好意思,所以生田你到底在说什么?” “成吉思汗烤肉啊,食材是绵羊肉没错吧?”生田天真地看着五更。 “……” “诶!?难道逝宵酱你没吃过!?明明是北海道名产!?” “为什么是你比较吃惊啊!” 五更脑袋隐隐作痛。不愧是生田,五更竟然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羊而已——以活着的生物的角度。 “真好吃啊,北海道之旅。发明这道菜的成吉思汗简直是天才,在我心里地位仅次于肖邦之下。下次有机会逝宵酱带我再去转转好了。” 她说的轻松,五更却因为槽点太多而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起。 嗯……所以生田的喜好都是围绕着好不好吃决定的吗? 以防万一,五更多嘴问了一句。 “生田,你喜欢鸽子吗?飞起来的那种。” “……肥肥的那种?” 这个形容让五更顿时心惊肉跳,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唔,不喜欢。”生田还是摇头表示拒绝。 还没等五更安心——。 “因为,肥鸽子也没多少肉啦,两口就没了,还配不了一碗饭呢。”生田单纯地说。 “……” “?” “生田,这话千万别和七濑说哦。千万。” “诶?为什么啊?” “……你也不想看到七濑黑化暴走吧?” —— 香蕉人最终在刚刚开始进行午餐料理的时刻赶来,时间正好,再晚些,五更又要被硬拖着救场。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晚到了会。” 即便是两人这种层级的搞笑艺人,还是会因为一点意外失误向STAFF道歉,五更感觉自己又学了一些东西。 此时,其他三组队伍陆续归来。 樱井身上溅了不少水渍,反倒是星野和小百合虽然眼眶微红,但衣着最为整洁。不得不说,在关键事情上,樱队还是有担当的,这点和脑袋里只剩食物的某某社长不同。 生驹跑过来把手直往五更面前凑。腥味与微酸的奶味混合在一起,谈不上臭,但绝对算不上好闻。五更皱着眉头直躲开。生驹反而更兴致勃勃地往她鼻子上戳。 “七濑呢?”五更好不容易才制住她。 “在洗手呢。市来陪着一起。” “你没洗?” “马上去,先让小宵体验下。” “……我谢谢你啊。” 最后回来的是松村组的三人。看样子就知道是份轻松有趣的工作,三位团内大姐姐有说有笑,估计都没少偷吃草莓。 然后就是料理的正式制作。 五更没做过料理,完全是一窍不通的状态,干脆交给高山和深川解决,自己则拉着生田蹲在旁边琢磨怎样生火。 把打火机窜出的小火苗靠近炭火,等到一小块微微烧红后,接到指示的生田就拼命扇风,气流大到将边角的碳屑扬起,五更连忙让她小力些。 “诶?但是完全烧不起来啊,不用力的话火就要灭掉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除了生田扇出一头汗,事情没半点进展。五更果断放弃无用功,招呼生驹过来帮忙。 在生驹的帮助下,火很快生好,料理的制作才正式进入正轨。 五更担心这次的料理变毒杀现场,便处处拦着生田尽量不让她靠近。也算是分工合理。 隔壁的生驹队干脆变成市来的厨艺秀,生驹只能帮着拿拿碗筷食材,西野倒是帮着切切菜之类的,但动作生疏得很。 看样子会做料理的成员在团内属于稀缺物种。 深川和高山似乎也没多少经验,但总比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的五更强些,生田的黑暗料理就更不用说了。 松村队,白石厨艺不错,但松村老是自作主张地加一些牛奶章鱼肠之类自己喜欢的食物,搞得白石一直在手忙脚乱地补救。至于桥本,则愉快地跑去撸羊。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到了试吃的环节。 日村自各小队间四处转悠时,脸上的担忧就没放下过。既然要决出这次合宿的日村赏,自然料理品鉴的任务就落在日村的头上,一般这种环节,设乐总是处于隔岸观火的状态。 特别是生田队料理。生田的黑暗料理几乎成了乃团的特色名产,偏偏生田对料理有种几乎偏执的执着,想尽办法突破五更的层层封锁,誓要参与到料理制作中。 防守面对进攻总是天然占有劣势,让生田得逞了几次,好在没什么大问题(?),最起码她没把一整瓶的辣椒粉倒进锅里。 完成的馎饦盛到小碗里端到日村面前。 从外表看完全没有异常,清淡的汤中有面食以及蔬菜,醋昆布点缀其上,卖相还不错,这要归功于高山和深川的补救工作。 只是,生田参与的料理,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不吃下去你永远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难吃。 “生田料理水平进步很多嘛,最起码外表看着还挺好吃的。” 设乐还饶有兴致地调笑。 只是当事人日村实在是笑不起来,战战兢兢地用捧起汤碗,送到嘴边,闭着眼硬着头皮喝下一口。还未咽下喉便干脆地呛出来,汤汁溅在脸上,显得异常狼狈。 “好咸!好辣!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吧!” 在设乐的带头下,成员们哄笑不止。 最后,在生田“怎么会!?”的惊呼声中,生田队拿到了历史最低分。 第七十七章 墨汁 “怎么想小宵的错啦,第一关也是,稍微利用下裁判的权限,我们队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啦。” 回到和室后,生田还在抱怨。不仅是对五更,对日村的判决似乎也存有相当大的疑义。 “再怎样也不至于倒数第一啊,明明卖相就挺好。麦麦也这么觉得对吧?” “……哈哈。” 回应她的是,深川附和地干笑。 五更躺在露台的座椅上,捧着手中的文库本读,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圣贤感。 “不过也还好啦,”高山安慰,“有两分的鼓励分。” 但见生田的表情,明显是不满足于这点可怜分。 “呐呐,小宵,小宵,你当裁判应该看过之后的比赛内容吧?台本之类的。”生田迅速凑到五更身边,蹲着扒在她手臂上,采取眼泪汪汪的视线攻击。 五更可没镇定到被她人这么热切地盯着,还能心无旁骛地读书。她“啪”地轻巧合上书本,对上生田的视线,只觉得心中忧愁更甚。 “生田,你想要日村赏,估计也就是想之后换个烤肉券之类的,可游戏有游戏的规则,就算我告诉你内容,之后你侥幸获胜,但靠作弊换来的烤肉会好吃么?你扪心自问下。” “会!” ……秒答啊。 这下五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一大段鸡汤还没说出口,在喉咙里憋的难受。她还真是小瞧了生田的执念。合宿进行到现在,经历的几场比赛中,生田队长接连失利,此时在她心里,比赛已经由食物之争生华为社长尊严之争。 四位队长带队菜鸡互啄,若是不幸垫底,简直是能够写进人生履历书的重大污点。生田虽然性格脱线,但其实自尊心还是挺强的,不然也不会坚持学习多年音乐。 “……好吧,生田你这么执着于胜负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五更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之后的内容。” “怎么可能!” “我倒想问问你,我只是一个香蕉人桑到场之前的代理,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推测我会有全程录制的台本呢?” 这话五更并没说谎,她之前收到的台本,的确只写到了“小队成员一起动手制作料理”这部分而已,后面的活动她是一概不知,估计STAFF桑们也怕内容泄露,想最大程度拍下成员们最自然的反应。 生田扁着嘴失望而归,摇头,嘴里还念叨: “真是没用啊,小宵……” “喂!” 明明刚才还一副有求于人的低姿态,转眼间就开始说坏话。还真是一个鸟尽弓藏的领导典范。 这时,反倒是高山举着手中的卡牌,提议道: “离晚上还有好长时间,大家要不要玩会卡牌游戏?” 五更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借着游戏分散掉生田的注意力也不错,便欣然同意。 四人围坐在铺好的床铺上,由高山介绍游戏规格并发牌。 “就这样玩也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定下个惩罚规则吧。”生田说这话时,目光频频瞟想五更,看来还对她的铁面无私耿耿于怀,非要报复一二。 队长外的三人对视一眼,五更认命地点点头,能让生田消停一下,受点惩罚没什么,她也算死得其所。 “那……开局!” —— “我要关灯喽。” 深川说着按下灯具的开关,黑暗迅速填满了整个空间。 房间内的四人,呈田字形把被褥铺好。生田整个人闷在被中,鼓起好大一块。 三人互道晚安后,室内便寂静下来。 眼睛在突然到来的黑暗中稍一适应,便能勉强看清身旁的景物。 睡在五更左侧的深川,侧着身,背对着她,肩膀不时地耸动。原是悄悄地偷笑,不料反而是高山最先没忍住,“嘿嘿嘿”地笑出声音。 “生田,要出来透透气吗?”五更强忍着笑意问道。 回应她的,是从被子里传出的一声沉闷的“哼!” 这下,五更也不再忍耐,直接笑出声音,深川也索性放开。 三人笑得开心,生田沉不住气,掀开被子跳出来。 “你们还笑!” 五更看不清生田的脸,但大致能想象对方恼羞成怒的表情,插着腰皱眉,眼睛里的愤愤,估计都快着火。 嘛,脸上被涂满墨汁,任谁都开心不起来啦。 一想到这,五更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之前的游戏,生田提议输的人要有所惩罚。五更本来都做好了被她使唤一二的觉悟,不想生田运气直接跌倒谷底,玩了好多把,从头输到尾。 先是学狗叫学猫叫,然后是唱歌跳舞搞笑艺人模仿,各种成员内部梗演绎,玩到最后实在没别的惩罚项目。 “不行!一定要玩到最后才可以!” 连败不止的生田,就像是赌局中输红了眼的赌徒,心里坚信触底反弹定律,来一记出色的绝地反杀。硬是不让游戏散场。 甚至找旅馆的老板借来了墨汁与毛笔,制定了胜者可以再败者脸上涂鸦的惩罚规则,并且要留到第二天早上才可以洗掉。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生田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队友三人画的大作,画的太多太密,到最后五更反而觉得自己正在参与一项艺术创作,而不是在执行惩罚。 五更和高山脸上也有几笔,不多,反而是深川从头赢到尾,强运护体。 生田游戏一结束干脆躲进被窝里不出来,连晚饭都由深川带回去进食,这对生田来说实在难得,南乡还以为其得了什么重病,差点让随行医师赶来治疗诊断。五更和高山奋力地解释才让他了解缘由。 顶着这张搞笑的脸,生田蜷缩在露台的躺椅上吃饭,还不允许其他成员靠近。孤单的背影着实流露出几分悲凉。进食完毕后,就直接钻到被子里,再没出来过。 生田的运气究竟有没有触底,这事不好说,但队长尊严这次的确是掉地上没弹起来过。 见成员笑的开心,生田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只好恨恨地把床铺拉的远些,以表露自己割席分坐的决绝。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真的。” 五更好不容易才忍住,深呼吸。 平静了一小会,高山轻声呢喃: “……墨汁。” 三人顿时联想到生田被画满脸时的幽怨表情,又幸灾乐祸起来,低声窃窃地笑。 “……你们够了!” 第七十八章 怪力乱神 五更原以为生田行事洒脱,天马行空,毕竟三番两次地想钻比赛的空子取胜,没想到反而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恪守原则。 生田脸上的涂鸦,五更三人取笑了一阵子,便提议擦掉算了,毕竟之后还要出去吃晚饭。但生田犟得很,非要遵守游戏规则,明天起来才能洗掉。五更倒是想反问:那你之前还想开挂作弊。 五更和高山分别被画了一字眉和八字胡,不是生田出的手,深川画的。玩了这么多局,愣是没赢过一次,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和深川等同的强运了。 晚饭用餐时自然是被成员取笑了,就属生驹笑得最为浪荡,差点没趴地上打滚,桥本还专门绕了点距离过来,就为了掀开五更的刘海看得更清楚些。边笑还边拍五更肩膀。 两人一出场就炒热了气氛,开饭前不断地有成员凑过来非要合照。高山还扭扭捏捏,五更索性放弃抵抗,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表情。 西野拍照还不满足,一顿饭录了五更好几次视频。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频繁的摄像有些过份,向她连连保证不会发出去。 结果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翻手机,就发现自己被拍的最清晰的一张被显眼地置顶。还配有简短的文字:妖精发现~(笑)。 七濑怎么可能会骗我!绝对是生驹那个臭小鬼唆使的! 默默地在心里给生驹判了死刑。 所以生田没来是正确的选择,她要是顶着一张行为艺术的脸去用餐,指不定闹出多大骚乱呢。估计半数成员会笑岔气,然后拍照摄像不停,硬生生地搞成“生田妖怪出道!”的发布会现场。 黑暗中,生田气呼呼的,活像只炸毛的小奶猫,五更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她张牙舞爪的姿态。五更倒是想掏手机录下一段视频珍藏,可害怕再刺激到这位落魄的队长,若是当场爆发,吵到隔壁的成员实在不合适,只好作罢。 三人笑了一会,赶紧收声,装作睡着。 生田静了一会,见没人再取笑她,便重重地哼哼几声,闭上双眼,梦中寻求安慰去了。 今天还真是充实又有趣啊。五更想着一些琐碎的片段,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两个小时,也可能才三四十分钟,谁知道呢。总之她被琐碎的脚步声吵醒。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半梦半醒间,思维还处于朦胧迷糊状态。但她的确听到了。 声音很小。深川她们三个还正熟睡着。五更属于浅层睡眠过渡很长的那种类型,听到声音后,还以为旅馆的工作人员经过,也没放在心上。侧了个身,继续入睡。 然后第二次醒来,她是被生田摇醒的。 睁开眼,一张大脸就颠倒着浮在眼前,脸黑的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瞳孔闪着细碎的光。 五更吓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再仔细一看,才察觉是生田。 “……别闹,我都睡着了。” 五更叹气,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好不容易才进入深度睡眠,这下倒好,先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小、小小小宵……小小小小小宵!” “……你是在唱rap吗?” 生田的声音压得很低,节奏感倒是不错。 “不是啦!你都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 “敲门声!” “……哈?” 五更被生田搞得哭笑不得。 生田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下听到了。 声音很小,与其说是敲门,倒像是用指头轻轻地击打门。如果不是这么寂静的夜晚,稍微不留神就会被忽略掉。 五更看了生田一眼:“还真亏你能听到啊。” 她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这么晚了,会是旅馆的管理人员么?五更困意未消,实在懒得提起精神考虑其他。便干脆冲门外喊: “哪位?有什么事吗?” 生田没料想到五更突然的喊话,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慌里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五更示意她别乱动,侧耳去听门外的回应。 没有声音。 敲门声也断掉了。 五更看向生田,耸了下肩。 “看样子是敲错了,别在意,回去睡——” “……咚咚咚……咚咚咚。” 五更话还未说完,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大了些,尽管还是比平时敲门的声音小,但已经能听得清晰分明了。 生田抓住五更的肩膀就是一阵乱摇,面色惊恐地反复张嘴,就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五更心里也有些发毛。 凌晨敲门,问话也不回,怎么想都不像是正常状况。但眼前的生田都怂成这样了,五更强撑着也要表现的硬气些。 “……门外的是谁啊!说话啊!” 她喊话的声音大了些。可能五更自己都没注意到,声音微微颤抖。 深川和高山被声音惊醒,打着哈欠从被窝中起身。 “……怎么了?” 高山搓着脸问道。 然后是第三次的敲门声。这次是正常的音量。回声在空荡的和室中回响。声音越来越急,“咚咚咚”地连成一片。 生田直接一头钻进五更的被中,趴在她腿上双手捂住耳朵瑟瑟发抖,只露出个屁股在外面。 五更浑身冒冷汗。 “诶?什么情况?” 刚醒来的两人这才察觉不对劲,纷纷看向五更,求解释。 五更还未开口,敲门声在达到一个频繁的顶点后,突然停下来。然而随之而来的寂静反而以一种异样的恐惧感萦绕在室内的四人心间。 微妙的沉默间,深川犹豫着开口: “……要不要去开门看——” “嘭——!!!!” 巨大的砸门声。 五更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腿上趴着的生田干脆整个人钻进被子,抱着五更的大腿就不撒手,甚至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深川直接就在句尾接了一个高亢嘹亮的“啊——!!!”,足足喊了有两三秒钟。五更的恐惧感还没来得及调动起来就被这声尖叫给冲散了。 实在难想象,平日里温柔待人的深川,能发出这么大分贝的音量,和唱歌剧的生田有的一拼。 还是练过剑道的高山提起勇气,四下观望了下,打开衣柜随手取了个木质衣架,一步一步地望门边挪动。 缓缓地,一寸寸地推开拉门,走廊的光逐渐地涌进室内,直到拉门完全推开,和室内四分之一的榻榻米被漏进来的光照亮,而门外空无一人。 高山伸头出去左右张望了下,退回室内,左右摇了摇头。 “没人。”她说。 五更这时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继续胆战心惊。 “我去叫旅馆的人员来看看吧。” 深川担当起大姐姐的责任,起身。可能是有些腿软,稍微歪了下。高山想过去搀扶,可深川马上调整了站姿,稳住身体。 “我也跟着过去吧。”高山说。似乎有些担心。 “没事,”深川摇摇头,“高……小实你留在这看着生田酱和逝宵酱。” 然而,深川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听到“啊,白——!!!”的惊呼,随后便没了声响。 高山刚想冲出去,不料门突然关合上,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 干脆放弃了,打开室内的灯。 昏暗转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明亮的光给三人带来不少安全感,虽然事态还是毫无进展。 这时,纸制的搪门自动打开,露台在清冷的月光下暴露出来。 两把摇椅,自顾自地摇晃起来,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 “……小、小小小实!” 五更已经感觉自己完全地掉进魔窟里了,她被吓得够呛,除了绝望几乎感觉不到其他的情感,偏偏生田死抱着她的不撒手,不然她早一个箭步冲到高山身边求个一星半点的安全感了。 可高山此时也是哭丧着脸,疯狂不安地猛搓手肘,频率快到仿佛要搓出火花来。见五更望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高举双手过头: “\amazing/” 五更痛苦地双手捂脸: “这种时候就别玩梗了……” 第七十九章 虚惊一场 五更并非是胆小,也不是怂。真的。在家时半夜突然口渴,她摸索着下床,到客厅找水喝,灯都懒得开。什么幽灵鬼怪,魍魉魑魅,她一概是不信的。 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她不看恐怖片,不听都市传说鬼故事,坚决杜绝一切外来不良讯息动摇她的人生观世界观。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哦!绝对! 生田紧紧抱着五更的腿,她连跑都没地方跑。 眼前发生的一切强烈地动摇着五更原本坚定的心。她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思维还没顺利运转,就被眼前接二连三的奇异现象震的大惊失色。 再加上深川疑似遭遇袭击,状况不明。一时间五更的大脑哪里处理得了这么多紧急状况,没像生田一样直接关机自闭都算她胆识过人。 偏偏幸存下来的三人中,武力值最高的高山,面对精神攻击的抗性太低,目睹摇椅自动动起来的灵异现象,大脑当场当机,顺手一个amazing。动作流畅自然浑然天成,估计在家对着镜子少说练了上百遍。初披露用在这里也算是别具一格。 只是这种境况下,五更实在是没多余的精力去吐槽她。摸到手机,赶紧翻看通讯录,下意识地就拨出了西野的电话。 这行为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这种时候最应该打给南乡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她目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现在急需听到西野的声音,这样才能安心。 铃声在附近响起。距离相当之近。 “……铃、铃声!” “赶紧关掉!关掉!” “等等,等下!” “直接关机!快点啊七濑!” 慌张的对话声距离很近,就在拉开的搪门后。 “计划有变,赶快出场。” “诶?等、等下!生驹酱,别推我啊!” 五更和高山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身上裹着白色长布,头发披散着的少女从露台的一旁闪出来,脚步踉跄,差点没站稳。很明显扮演的是一个贞子角色。 房间内,高山,五更,和贞子,呈三角站位对峙着。场面静的出奇。 生田半天没听到声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张望目前情况。见到露台上的白色人影后,吓得一声尖叫。 贞子这才反应过来,双手胡乱地在身前挥舞着走进。 “呜……呜呜呜呜——啊噗!” 嘴里还模仿着大概是哭泣的声音,不巧的是,刚走了没几步,不慎被生田拉到门旁的被褥搬到,直挺挺地扑倒在五更眼前。 尴尬的沉寂中,高山搓了下手肘,问: “……余兴节目?” 生田也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再害怕,反而凑近,去戳贞子的脑袋。 五更黑着脸,废成这样,团里除了樱井玲香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她起身,往露台走,经过樱井也没避开,直接一脚踩在对方屁股上。 樱井一声“唔啊!”的痛呼。 果然,露台边,生驹和西野一左一右躲在角落。西野没好意思和五更对视,只是把脸别过去偷笑。她手里牵着深色的细线,另一头拴在躺椅上。反而生驹大大方方地,一边用手持的DV拍五更的反应,一边从身后亮出标语板。 “整蛊大成功!耶~~~” “……” “……笑一个?” 五更一记爆栗结结实实地敲在生驹头上。西野则被她选择性地放过了。 “慢着慢着小宵!录下来了!录下来了!暴力禁止!” 生驹忙把DV往身前挡。 她不说还好,一说五更更是生气。她敢肯定,房间里绝对被装了三四个隐蔽摄像头,香蕉人现在估计正和其她成员躲在隔壁房间内对着监控笑得前仰后合。 自己被吓个半死,怂成狗,偏偏还被全程拍下。这么有趣的内容,被剪进节目里已经是确定事项了。 五更越想越委屈,不能因为自己的综艺定位就三番两头的整自己,偶尔也换个成员玩啊。 反倒是高山,amazing成功节目出道,可喜可贺。 五更正要在敲生驹几下泄愤。突然,室内传来一声尖叫。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快速窜过来的樱井一把抱住双腿。这位贞子扮演者此刻瞪着双眼,惊恐地抬手指着室内: “有、有有有有鬼!” 五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生田跪坐在被子上,被画满涂鸦的脸上残留着道道泪痕,抬手一抹,墨汁在脸上成片地蹭开。 就外表来说,生田的确要比樱井扮演的女鬼更形象生动的多。 生田扁着嘴,面对樱井的惊恐,脸上表露出强烈的悲愤: “……实在、实在太过分了!” —— “的确是太过分了!” 五更一路念叨着,被带进隔壁的房间。 她猜的一点没错,房间内香蕉人带着剩下的八名成员,正坐在监视器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进来。 深川也在,看到五更望过来,歉意地笑,指了指一旁的白石和桥本,五更猜测她多半是被这两人给绑了直接运到这里来的。 果不其然,进门就是一阵调笑。五更心里憋屈地要死,还是要强颜欢笑。 “真的有那么害怕吗,五更。”设乐没准备轻易放过她。 显示器里直接调出五更被砸门声吓一跳的表情,还是特写。眼睛瞪得滚圆,眉毛像是要飞出额头一样,妥妥的表情包素材。 五更强忍着想要把监视器当场砸烂毁尸灭迹的冲动。 “演技啦,那是演技!”她辩解,“我一开始就猜到是整蛊了,所以都是装的。” “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暴露后也不会那么生气吧。”日村笑着指正,“对吧,生驹,很痛吧那一下,摄像都拍到了。” “超痛的,”生驹揉着脑袋,“感觉灵魂都要飞出去了。” “不,灵魂不会飞出去的,放心吧。”日村吐槽。 另外,生田的涂鸦脸,和高山的amazing也少不了香蕉人的一番调侃。至此,这段收录才算结束。 五更才知道,原来另外三队成员,晚饭后趁她们睡着后去废墟探险,获胜的队伍可以对她们队进行一次整蛊活动。胜利的生驹活学活用,干脆来了一次灵异现象整蛊。当然,大部分的整蛊细节都是市来想的,包括那个间断的敲门,和自己晃动的摇椅。 天才般的想法设计,特别是那个循序渐进的敲门声断掉之后,猛地一声砸门。当时把房间内的四人吓个半死。市来平时绝对没少看过恐怖片,氛围感营造的太出色了。转职整蛊策划完全没问题。 深川第一时间出去找旅馆负责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她们原定的计划是,趁五更几人慌神的时间,白石和松村再把推门关上。情况有变,只好先把深川绑了,另外派出两名成员关上推门。 也幸好成员们都住在一楼的房间,生驹她们能从外面潜入到露台。不然,她们倒真不好策划这一系列事件。 回头想想,当时如果五更能平静下来的话,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肯定是节目组搞的鬼。别的不说,光是那一连串的敲门声,旅馆工作人员都不会不来查看情况。肯定是事先通过气,所以才会完全没人来这边。 回到房间后,四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三。 这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第八十章 补觉 然而五更躺下后,还没睡够两个小时,就被STAFF桑叫到房间外的走廊上。镜头对着她满是困倦的脸就是一阵猛拍。 “呐,你们就不能换个人玩吗?” 五更表示身心遭受了极大的摧残。 昨晚被吓得够呛,连足够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大早上的还没到五点就把她叫起来,说是有一个“成员睡颜突袭”的环节,要她去拍其他成员。 五更总算是对新闻里爆出的各种公司压榨员工的恶性事件有了亲身体会。 “其实,原本这个环节打算是由生田桑来进行的。”STAFF在摄像机后解释。 “那就找她啊。” “因为生田桑迟迟不愿意起床,还狠狠瞪了我们……” “……你们是大人吧?这么欺软怕硬真的好么?” 还没轮到五更多抱怨,对方已经递过来用于拍摄的DV。是来时生驹手里的那个。因为她老是用这个骚扰五更,所以记得很清楚。 “因为生驹桑也不想做……” “……喂!” 兜了一大圈,五更原来是备用选项的备用选项。还真是心酸,早知道自己也严词拒绝了。只是,出都出来了,扭头回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五更接过DV,在STAFF的指导下,学会了最基础的操作。 “那,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其他成员的睡颜吧。耶。”完全是棒读的语调。 “五更桑,麻烦情绪热烈一点。” “……” 五更差点没把手里的DV丢过去。一晚上自己断断续续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情绪能热烈得起来才有鬼。 她几次深呼吸,强打起精神,对着镜头用力地展露笑颜,疯狂挥手: “大家!锵锵!我是你们的逝宵酱哟~~☆!!现在,要去偷拍成员们的睡颜喽☆!大家~要跟紧逝宵酱哦!Let's?go!”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五更淡然地收回夸张的动作和表情。 STAFF平静地开口: “……五更桑。” “干嘛。” “之前的情绪就好,这段不能用。” “我想也是啊!” —— STAFF毕竟是男性,为了避嫌,不方便进房间跟拍,说不定就有成员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屋内的拍摄完全由五更自己负责,STAFF则在走廊待机。 五更退回室内,见生田睡得正熟,被子盖到鼻梁的位置,刘海搭在两侧,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昨晚,生田还是洗掉了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扮相。扮鬼的反而说她像鬼,生田被这个事打击的不轻,再加上又被香蕉人连番调侃,终于也顾不上原则之类的东西,回到房间就立刻洗掉了墨汁。五更和高山也是。 五更跪坐在生田枕边,往她脸上吹气。她很快察觉,皱着鼻子,抬手揉了揉脸,就是不把眼睛睁开。五更又用生田额角头发的发梢在她脸上来回轻抚。生田干脆转过头去。可五更就是不放过她,偷笑,继续采取发梢骚扰的战术。 生田终于不堪其扰,整个头缩进被子中,团成一团紧紧地裹住身子。 “生田,生田。”没办法,五更只好隔着被子推她。 “……让我再睡会啦。” 无论五更怎样,她都不肯松手。五更只好放弃,转身去拍一旁的深川。 三人中,深川的睡姿最为端正,面目也是安详柔和的。五更印象里,上一次见到这么端正的睡姿,还是电视里法老王陵墓中出土的木乃伊。 高山睡姿豪爽,半只脚伸到了被外。五更伸手去挠她的脚心,高山抓了两下脸,借着翻身把脚很快地缩回去。 隔壁生驹的睡姿出乎五更意料,她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却像个小宝宝一样,身子蜷缩成一团,身旁的市来同样侧身睡着。两人同样反应,对五更的镜头“嗯嗯”地应付过去,看样子昨晚的鬼屋探险相当地消耗精力。 西野被五更叫醒后,眯着眼嘿嘿直笑,抬手想要遮挡镜头。五更就是不让其得逞,反倒还多拍了不少素材,算是昨晚整蛊的小小报复。 另一个房间的松村,正如她节目中说的那样,跪坐着睡觉,五更光看着就觉得腿脚发麻,哪怕是设定,她能坚持一夜,五更也深感佩服,干脆掀开被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了一遍。 白石和桥本两人挨得很近。五更平日里没少被两位大姐姐调笑,逮到机会自然想做做恶作剧。她把白石散在枕头上的长发搭在桥本的脸上。 桥本皱了皱鼻子,很快地被刺激到,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喷嚏。白石则侧了下身子,见二人有转醒的迹象,五更赶紧逃之夭夭。 最后一个成员房间在走廊的拐角处,五更打了个哈欠,拍完最后一组就能收工,去补她的回笼觉了。 推开拉门,五更明显愣了下,接着顺势关上。 “嗯?怎么了?”STAFF问。还以为是五更身体不适。 “没事,”五更茫然地侧了下头,然后又有些犹豫,“嗯……也不能说没事。” STAFF正疑惑,五更第二次推开门,进去后顺手把门再次推上。留下对方仍旧一头雾水。 房间内,五更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头疼。 “这个拍下来没事吧……” 榻榻米上,三位成员睡得乱成一团。 樱井左手搂着星野,右手搭在小百合的肚子上,被子都快飞出床铺,只有一角还盖在她的肚子上。 樱井几乎是成呈大字型仰倒在床铺上的,星野半侧着身,枕头就在不远处,看着像是睡觉不老实咕噜咕噜自动滚到樱井身边自投罗网。这场景若是让小飞鸟看到,保准当场炸毛。 相比较而言,小百合睡相还挺规矩。只是樱井的身子几乎是睡在床铺的对角线位置,半只脚和一只手都搭在小百合身上,压得她眉头紧皱,鼻腔“唔……唔……”地哼唧。 樱井的性别一变,这就是一场爱情狗血大剧的精彩情节。 五更干脆把这场景拍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于后期要不要用该怎么剪辑,就交给制作组去烦恼吧。 离开前,五更稍一思索,还是掏出手机,找了个好角度,咔咔拍了两三张照片。一股脑地全LINE发给若月了。 若月毕竟帮了五更不少忙,她虽然不知道两人究竟关系怎样,但最起码的知情权还是应该有的。 交还了DV之后,五更回到房间,整理了下床铺,正要躺下补觉,LINE上收到若月的回信。 三个问号。 “???” 五更没多解释,直接关闭了手机电源。仰头睡觉。 嗯,这种团内成员的感情纠葛我还是少参与为妙。她想。 第八十一章 士骑 士骑在房间内操作着电脑。 乃木坂46的相关新闻不断的下拉,下拉,然后是官网,以及论坛消息的确认,最后登上推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账号已经被注销了。他皱了下眉,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准备重新注册。 敲门声响起。 “哥?吃饭了。” 是怜奈。 士骑看了下手机时间,十一点十七。 他将网页关闭,按下电脑显示屏的电源键。屏幕转瞬间漆黑一片。 士骑起身帮妹妹开了门。怜奈伸头往里面张望,士骑第一时间抵在门边将她的视线挡住,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遮挡的,他只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怎么这么慢才开门啊?” “在玩游戏。”士骑笑了笑。 怜奈怀疑地看他: “真的假的啊,不会在偷偷做些别的事吧?” 士骑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你以为你哥哥我每天待在卧室里能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嘛,你做什么和我无关啦。”怜奈反而把手一伸,摊开掌心。 “干什么?”士骑不解。 “漫画啊漫画,昨天你借我,说好今天还的。”怜奈瞪着双眼,气鼓鼓地说,“又想赖账?” “没有没有,过会好不好,昨晚看完我都不知道自己放哪了。走吧,吃饭吃饭。” 士骑说着就把怜奈往门外推。 怜奈反而轻巧的转身就向往卧室里钻,士骑很好地预判了她的动作,抬手再次挡住她前进的方向。 “我都看到了!”怜奈大呼小叫,就是不愿意退让,“漫画在书架第二层!《邻座的怪同学》三本!” “好好好,”士骑无奈,示意怜奈声音小些,他揉了下太阳穴,似乎是被妹妹的音量吵得有些头痛,“我现在就给你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怜奈这才不再乱动,抱着双手站在一旁。 士骑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在书籍二层找寻。 “怪同学……怪同学……”然而来回找了两三遍都没发现怜奈所说的漫画书。 “你确定是在这……”士骑回头,想要再确认下信息的准确性。 却看见怜奈背着手,闪身进入到室内,然后轻轻地反锁房间。 “……怜奈?” 怜奈反而目光灼灼地死盯着士骑,她舔了下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深呼吸一口气。 “……你不是我哥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话语间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说什么呢怜奈,我——” “别装了!”怜奈出言打断,“你到底是谁?” 士骑静静地立在原地,并未回话,他低垂着视线,半晌后才重新抬头,满面笑容。 怜奈反而打了个冷颤,她深知自己的死宅哥哥是绝对不可能露出这种爽朗的笑容。 “什么时候发现的?”士骑笑道。等于默认。 “你过来开门的时候,我哥哥从来不会主动给我开门。” “就凭这个?” “漫画,”怜奈说,“我没借过你漫画。” 士骑恍然大悟,点头,转向书架方向:“我说怎么没找到,原来是诈我。” 但他表现得毫不在意,似乎游刃有余。怜奈有些紧张。 “你不害怕么?”士骑面向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怜奈随之后退了两步。士骑反应过来,双手举在胸前,示意无害,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害怕我吗?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 怜奈深吸了一口气,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对准士骑。按下手中机器的按钮,电流跳动,噼里啪啦的声响。 “原来如此,电击器。”士骑饶有兴趣,“虽然我没被电过,但想想就觉得很痛。” “占据着我哥的身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可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话说我也莫名其妙,还想找个人给我解释下呢。”他这话说的颇为无奈,看样子不像是在扯谎。 不不不,我哥这个情况就像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一样。怜奈疯狂摇头,像是要把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怜奈觉得自己虽然真实地站在这里,并且也十分确定这并不是一个梦境,但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恍惚感和荒谬感。自己的哥哥体内存在着另一个人的灵魂,不,说不清其实是另一个人格,她感到思绪混乱。 事实上从那天士骑给她看了那个视频之后,她就像掉进了小说的世界里,周遭再普通不过的景色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突然,她想到前几天士骑给她看的那个拍摄的视频。 “你当时已经发现了吧?”怜奈试探地问。 “什么?” “摄像机。” 士骑思索了一会才点头表示明白:“你是说书架上的摄像机?” 果然。怜奈暗想。视频结束前的瞬间,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碰巧注视着镜头方向。当时所感受到的恶寒,现在似乎还残留在背脊。她悄悄地缩了下肩膀。 “因为藏的并不是很隐匿,稍微仔细观察下就发现了,不过我拿到手的时候,貌似没电了,于是就放回原位了。” “为什么不直接销毁掉?” “诶?擅自弄坏别人的东西很失礼吧!” 擅自使用别人哥哥身体的人才更失礼吧!虽然心中这么想,怜奈还是没说出口。 她灵机一动。 “你……是想要被我们发现吗?”如此问道。 “这也是迟早的事吧,倒不如说能拖到现在我反而比较震惊。” 怜奈在心中来回鄙视了她那神经大条的笨蛋哥哥十几次。简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表人物。 “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的目的吗?”士骑拉过一旁的座位,神色淡定从容的坐下。 怜奈稍微有些紧张,电击枪微微移动角度,始终对准士骑。 “那个,举着不累么?要不要歇一歇?” “要你管!” “我也是好心。”士骑笑道。 接着他正色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怜奈无言,静待下文。 “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个人。” “谁?” “我弟弟。” 怜奈不知该说些什么,有种突然从魔幻剧掉落到寻亲节目中的落差感。 “你弟弟……也和你一样?这种……这种状况?”她不知“状况”这词用的是否合适,但这是她短时间内所能想象到的最贴切的单词了。 “我不知道。”士骑很轻松地笑了,那笑容之中或许蕴含了某种难言的意味,“我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是。” 没等怜奈回话,他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但能明白他的确存在,我和他是双胞胎,你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为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玩笑话一般的词语。在怜奈的理解中,它和念力弯汤勺一样被划分在骗术的区域内。 “弟弟生前非常喜欢乃木坂,所以我就想如果能闹出一些事的话,他肯定会在推特上主动联系我,毕竟前世,他和那些网络黑粉骂的不可开交,有时还发动同学甚至找我帮忙。”士骑沉湎于回忆中,脸上的表情也是温暖的。 怜奈握住电击枪的手微微发抖,虽然有过类似的预测和猜想,但从对方口中听到“生前”“前世”这类词语,还是给她的精神造成了相当之大的冲击。 她有些口干舌燥。 所以……你们已经死了么? 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这句话。 反倒是士骑读出了她的顾虑,大大方方地笑: “我们还活着哦。” “现在。” “就在这里。” 那笑容在怜奈眼里,纯粹的过分,瞳孔也是澄澈的,没有丝毫阴翳。 她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电击枪。 第八十二章 泥沼 昏暗狭窄的房间内,仅有电脑显示屏亮着光。 男子蹲坐在座椅上,四周散落着大堆的生活垃圾,手边是落成小山般的泡面盒。 键盘与鼠标的敲击声频率急促。 “打啊打啊,往弱点打,白痴么你!说了往弱点打!腹部腹部!你是聋还是听不懂人话!艹!”男子骂骂咧咧,耳机中传出队友的互骂。 屏幕中的怪兽,一个翻转,将男子操作的游戏人物压死在身下。血量见底前,没有任何队友施以援手。 “是不是瞎!我都死了!治疗呢!” 然而并没人回应他,耳机内的语音突然断掉。队长开启了队内静音。 回复框里,弹出几位队友的留言。全是骂他的脏话。他气极反笑,刚想回骂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队伍。 游戏内的个人联络有消息提示,是之前的队友,点开: 你不是吹牛说自己前女友是现任偶像吗,干脆滚回家和她玩益智游戏吧,白痴! 偶像那两个字精确地戳中了他的要害。 男人用力地狠狠砸了下键盘。一样的泡面盒小山倒下,汤汁一地板都是,还溅到了他的裤脚上。 他赶忙起身找湿毛巾擦拭,留下痕迹的话,说不定会被房东赶出公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生活糟糕的一塌糊涂,躲在公寓的日子里,没日没夜地玩游戏,不去上班,饿了就吃泡面充饥,垃圾积攒着懒得出门丢掉,渐渐腐坏,发出恶臭。 他习惯了倒是没觉得,前几天来上门推销的人,公式化的亲切笑容,在他开门的瞬间就投来了仿佛蔑视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视线,丑恶的嘴脸。 “该死!”想到这些,心里一阵火大,烦躁不已,“该死!该死!该死!” 不停的咒骂也不能使心情转好。 —— 去年,也就是2011年的十月初。 十五六岁的少年谎称是房东的儿子进入到他房间。接着房门反锁,用准备好的防狼喷雾,喷得他涕泗横流,挣扎间就被对方用某个坚硬的物体击倒。等他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手机在地上碎成两半。 虽然紧接着就报了警,但由于并没有财物丢失,唯一的损失就是手机而已,两个警察例行公事地问了两句就回去了,之后再无音讯。 直到某日。无意间在音像店看到乃木坂46的宣传海报,其中一名成员异常眼熟。晚上回到家才想起来似乎是自己的前女友。记得还留下了合照。但翻遍了房间都没找到。 当时,乃木坂因为成员情侣照丑闻事件的真假推特上闹得火热,他才想起那位袭击自己的少年,对方可能把照片拿走了。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证据,卖给一些爆料杂志估计也能赚上不少。 一时情急,在网上留言自己就是成员的男友。结果被群起而攻之。 次日晚上那个少年又来了。同样的套路,先是防狼喷雾,然后拳打脚踢,很难想象一个比他体格小了一圈的少年,拳头会那么的结实有力。对方威胁他再敢在网上说多余的话,下次不会善了。接着在他眼前注销他的推特账号,踩碎手机,扬长而去。 事后他曾和打工地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讲了这个事,结果朋友在在闲聊时说漏嘴,大家都取笑他有妄想症。冲动之下,打了那个最先嘲笑他的家伙,闹出了挺大的骚动,他干脆辞职不干。 此后一直闲置在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人类,就是一种容易被惰性支配的生物。 两个多月的几乎闭门不出的生活,虽然环境恶臭,但也逐渐习惯,甚至想着就这样死在公寓里也不错。 打架的骚动闹得挺大,他下手重了些,可能是把积攒的怨气通过暴力发泄去了。被打者身体出了问题住院。他怀疑对方是装的,和警察争执差点动了手。 再没有店铺敢收留他,收银员服务员之外的工作他又无法胜任,就一直这么拖着,拖着拖着逐渐感觉怎样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就算不工作,母亲还是会定期打来生活费。他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这有什么差别呢?十几岁的家里蹲和三十岁的家里蹲不都是相同物种吗? —— 木质地板上的污渍实在难以彻底根除,怎么擦都有淡淡的浅色痕迹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房东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不会太过仔细。 说起来,这个月也快了,这两天要尽快把房间的垃圾清理出去才行。 他翻出还未用的垃圾袋,展开,将电脑桌上的垃圾全部丢进去,然后系上,顺手丢在身旁。没由来的他突然感到一阵凄凉。 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并深感这里就将他下葬的墓地。失去了朋友和工作,他还剩下什么。 手机的铃声唤回了她抑郁的思绪。是母亲。 他没有接,一直等到铃声停止。没过多久短信提示声连响。 “你该回家了吧?” “我都听说了,你在外面闹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孩子。” “我忍你这么久,你能不能懂事一下?” “从这个月开始,我不会再给你生活费了。不回来你自己看办吧!” 他握着手机逐渐用力,指骨发白。之前两部手机在他眼前碎成两半,可现在无论他怎么用力,手里的物件却连裂开的征兆都没有。 猛地把手机丢在地上,清脆的声响,手机依旧没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四分五裂,只是屏幕碎出蛛网般的裂痕。 无名之火在他心中越烧越猛,由内而外,几乎要把他身体里的残渣烧得一干二净。 继工作和朋友之后,破烂抹布般的亲情也变得一文不值,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不。不对。还有一样东西。 他慌忙拾起手机,不断地给另一个人发送短信。然而并无回信。 分手之后,他记得对方的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这些就写在便签上,被他当做书签夹在某本小说内页。 丢了工作之后,他常常发送消息过去。几乎成了日常习惯,像吃饭喝水一般。 早安。吃了没有?还记得我们之前的事吗?你在做偶像吗?我想你了。能再见面么?你那有钱吗,可以借我应应急吗?我的账号八十级了!今天打到了稀有素材!午安。买了你们组合的单曲碟,MV里看到你了!还喜欢看漫画吗?XXX超有趣!楼下的住户偷偷养狗,怎么不去死呢。晚安。睡了吗?不好意思前两天手机坏了,现在换了新的。还喜欢青色吗?被邻居抱怨了,说房间好臭。呵呵,真想杀了他。 你。在看么? 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次回信。一次也没有。 一定是那个,他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定是偶像的工作太忙了,能够理解。 可心中的焦躁感却越来越重。 MV中,偶尔一两个镜头露面,她青春洋溢。而自己就像是泥沼里浮沉的动物死尸。肮脏腥臭。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因为啊,就在不久前我还和她在一起呢。一起吃饭,去卡拉OK,看电影,还照了大头贴。那个时候明明是那么的开心,一转眼世界破碎成两块,阴影中苟活的他只能遥遥望着光鲜亮丽的另一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要去见她。他想。 她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复,所以我要主动去见她,这是前男友的温柔体贴。她一定会感动得满脸泪水,然后我们就能够还和从前一样,重新开始。然后,然后…… 然后,我也能够重新开始。 一定。 第八十三章 三单宣传与捉弄 七月末。 五更和西野、生驹、市来一队前往生驹的老家秋田县附近地区进行三单发售宣传。 这次的宣传活动,以无法收看到乃木坂番组节目的地区为主,选拔组分成四队,前往各地进行宣传。 又是飞机又是大巴的行程,直接把四人丢在了无人的乡间原野。这里是秋田县南秋田郡五城目町,以木材和大米闻名。 放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稻田,更远的地方才有城镇的痕迹。在东京呆的久了,突然见到如此开阔的景色,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五更用力地深呼吸,空气也不一样,有股植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生涩气味。 各队宣传地是由掷飞镖决定的。事前,四人剪刀石头布,最终的决战五更惜败生驹,不然四人现在就在北海道附近了。 为贴合三单主题,STAFF桑直接丢给四人一人一辆自行车。生驹一马当先地往前冲,市来紧随其后,西野稍微有点慌张,车把微微摇晃。见五更看过来,红着脸小声解释: “……因为,好久没骑了。” “理解理解。” 毕竟在东京完全用不上自行车嘛。 稍微适应一阵,西野越发熟练,四人干脆在无人的乡间道路上比拼车速。没骑多远就被制止,回头一看,扛着摄像机的SATFF被甩的老远,半天估计只拍到了她们的背影。 四人干脆减缓速度,慢悠悠地行进。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看到,实在冷清的过分。 “我听STAFF桑说这里人口还不到一万人哦。”生驹回头道。 几人和STAFF商量了下决定去附近的车站。意外的是,遇到的人几乎都知道乃木坂46,并且,生驹作为秋田县人,在这里人气超高,三单宣传用的自行车贴有大半都是经她手发出去的。 五更偷偷戳西野的胳膊: “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 西野眯着眼看她,眼里是狡黠的笑意。 “要是在北海道宣传就好了呢。” 五更耸了耸肩:“北海道出了那么多名人,也轮不到我啦。” 之后一行人去了附近的中学,路过操场时,生驹手舞足蹈地大呼小叫,直往场内冲,五更拉都拉不住。 “老师!是我初中时候的老师。”生驹兴奋的解释。 那人体格魁梧,像是负责体育课程的老师。两人在摄像机前寒暄了一阵。 “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有才能,有种发着光的感觉。” “真的吗。嘿嘿嘿。” 旁边的五更一阵无语。 生驹小朋友,客套话你都听不出来吗,笑得这么灿烂。 体育馆内正在进行排球部的社团活动。 四人一边问好一边进入馆内,正在训练的学生接连停下练习,发出阵阵尖叫。活动准备室也出来了好多休息中的部员,她们快速地围过来。 生驹一副巨星派头点头招手,又是一阵尖叫。 反倒西野被这么多学生近距离围观,抿着嘴轻轻地点头,表现得稍有些生硬。 “大家知道我们是谁吗?” “乃木坂46!”声音整齐划一。 “那么我是哪里出身呢?” “秋田县!” “那我旁边的这位成员呢?” 五更原打算这一路的秋田之旅交由生驹这个本地人主导,自己划划水发发呆也就混过去了,没想到这时,她竟然直接拉自己出来活祭。 果然,热烈的气氛一滞,学生间交头接耳起来。 “东京!”“大阪!”“京都!” 大家开始胡乱猜测。 五更自然没自信到认为自己能有多高的知名度,再说这里完全就是生驹的主场,有能叫出自己姓名的就不错了,何况是出身地这种信息。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琦玉!”“纽约!”“新西兰!” ……后两个都不在霓虹境内吧! “冰岛!”“北极!”“火星!” “……”面对一些学生刻意的装傻,她都懒得吐槽。 “那美克星!” 喂!这个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西野捂嘴侧过脸偷笑。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五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记在生驹身上,之后有机会找回场子。 随着停留时间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学生收到消息,体育馆内涌入了更多的学生。应邀跳了一小段出道单曲《窗帘围绕》的舞蹈,收获了众多的尖叫和掌声。STAFF桑担心聚集的人员太多可能会导致意外,四人这才挥手告别。 “真厉害啊!”出来后生驹还念念不忘,“气氛超热烈,我还真受欢迎啊!”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兴奋雀跃还未消退,容光焕发的表情,搞不好比站在舞台上时还闪闪发亮。 “我说,你不会忘了我们是来宣传的吧?”五更提醒。 “好!下一站去高中学校!” “给我听人说话!” 果然下一站就去了五城目高中。 这座并不繁华的小城镇,除了车站和学校似乎也没有能够聚集更多人的场所了,而且乃木坂的支持者中学生还是占大多数的,当然,单论购买力的话,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更强些。 高中自然比初中更具规模。在学校兜了一圈,找到了制作校报的社团和广播部,对方答应会帮忙进行三单的宣传。 这之后,四人继续行程,往五城目的中心方向移动。 天气渐渐炎热,太阳孤零零地悬挂在高空,竭力地彰显着自身的存在感。虽然大家都带上了遮阳帽和防晒的护袖,但升高的气温还是热的人脖颈间沁出细密的汗。 骑行在道路上,几乎碰不到行人。五更甚至怀疑究竟是这里原本就人迹稀少,还是因为这个鬼天气,大家都懒得出门。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门口插着“冷饮”小旗的商店,口干舌燥的四人赶紧进去暂时休养生息。 五更瘫坐在店门口供过路行人休息的长椅上,生驹三人则进去和店主进行交涉,能不能把三单的海报贴在店内宣传。倒不是她懒,小队中五更年纪最小,总有些耍耍小任性的特权。何况她是那种很容易出汗的体质。 前两天在难波和名古屋举办的LIVE上,连续跳了三四首歌后,刘海就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体力倒是能跟得上,但T恤紧贴后背的触感的确是让人不舒服。这点西野倒是和她相似。 悬挂在高处的风铃,被微风一吹就浅浅地荡开,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所以为什么人听到风铃声就觉得凉快呢?”她呆呆地盯着,喃喃自语。 “因为声音凸显了风的存在感吧?” 冰冰凉凉的湿润触感在脸上一下子炸开,五更猛地向旁边躲了一下,由于动作幅度稍显夸张。引得声音的主人,有些错愕地笑。 “抱歉,吓到你了?” 市来在她身边坐下,双手合十道歉。只是两罐冷饮夹在她两手中间,显得这个道歉的动作有些奇怪。 “喏,”市来递过来其中一罐,“刚才只是想尝试少女漫画里的情节。被突然冰到‘咿呀~’的那种感觉。……啊,这个当做赔礼。我请你。” “……我可不是女主角哦。”五更侧了下头,还是接过冷饮,触及的瞬间,冰凉感在指尖扩散开。是冰咖啡。卡布基诺。 “我也不是男主角啦。”市来促狭地笑。 “和五更桑这样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像不是很多。”她接着说,“你看,大多时候生驹和其他成员不都在场吗。” 五更稍微向后仰了下,望向店里正和店主聊的火热的生驹,西野唯诺地站在一旁,视线在两人身上交替,也不开口,偶尔认同般的点头。 这算是独处吗?五更没好意思问出口。 “可以叫你小宵吗?像七濑和生驹那样。” “好啊。” 五更注意到市来已经不再用西野桑的称呼了,心中欣慰。看来合宿还是很能够促成友谊的。 她再次看向店中西野略有些无措的身影,对方正巧也发现了五更的窥视。回了她一个窘迫的笑。 市来偏过头,挡住五更的视线,眼睛闪着光,像是遭遇到某个重大新闻的小报记者。 “这么在意七濑?”她捉弄地笑。语气都是轻佻戏谑的。 被当场抓包,不知如何开口的五更索性耸了耸肩,蒙混过去。 反倒是市来说道:“算了。” “什么?” “我还是叫你小逝宵吧,总感觉‘小宵’像是你们的专属称号。” “哪有,我和七濑——”五更急着辩解。 市来晃了晃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我可没说是你和七濑,小实和生驹不也叫你小宵吗?” 五更一滞,接着懊悔地叹气: “市来桑,你这么爱捉弄人的性格可是和你天然的人设不相符哦。” “所以……是加分点?” “……这个时候又天然起来。真狡猾。” 市来起身拍了拍五更的头,“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比你年长一岁的姐姐的智慧哦。小逝宵。”然后转身回到店内。 五更坐在原地,抬头望向广阔蔚蓝的天空。水珠顺着她手中罐装饮料的倾斜面,坠落在地上,很快落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水渍。 耳边是风铃摇曳作响。体内积攒的燥热已消退大半。 “小宵?”出门的生驹叫她。西野从生驹的肩膀处探出头。 “愣着干嘛,准备出发了。” 说着,生驹将遮阳帽戴好,西野抬手帮她扶正位置。摄像师事无巨细地全程拍摄。 明明生驹要比市来大上一岁,反而更像个小鬼,这种粗枝大叶的性格也是,所以五更才从没把她当前辈看待。反倒把她看做是亲戚家表弟一般的存在。 “……市来桑呢?”五更问。 “在后面,洗手间。马上就出来。” 五更稍一犹豫,便把手中的罐装饮料丢过去。 “接着。” “唔啊啊~” 生驹手忙脚乱地接住,像是杂耍艺人一般的夸张动作。 “市来桑给你的。” “真的?太好了!”她迫不及待地就要打开。 “还有啊,生驹,市来桑她好像……” “?” 这个微妙的停顿,很轻易地吸引起生驹的注意。她伸长了脖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镜头前,五更神色淡定从容,大大方方地开口: “市来桑她好像喜欢你。” “……诶?”×2 生驹和西野双双傻眼。 第八十四章 感动 西野最先从惊愕中恢复回来,她半掩着微张的嘴,迅速去看生驹的反应。 由最初的瞠目结舌渐渐演变成淡淡的哀愁神色,生驹反而苦笑了下。 “也是啊,”她低下头,“果然市来那天发的博客内容不是在开玩笑……” “诶?什么博客?” 至此轮到五更错愕。她原打算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反正团里各种成员CP屡见不鲜,饭们还就喜欢这种团内疑似恋爱的绯闻消息。没料想似乎钓出一条不得了的大鱼。 “那个写的是真的么?”西野反应过来,惊呼。 生驹默然。 “等下!给我等下!什么博客,什么内容?” 五更顿时有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立感,早知道平时没事就多关注下其他成员的博文了。 她急忙冲上,将都快把镜头怼到生驹脸上的STAFF直接推到一旁,无视对方哀怨的眼神,一把抓住生驹的肩膀,摇晃。 “所以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生驹把脸偏向一旁,一副“一言难尽我不想说”的委屈模样。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从这种忧郁的氛围中脱离出来了。 “市来之前就常说生驹是她团里的男友,”西野低声解释,“去年年末的时候,还在博文里说‘正在和生驹恋爱中’之类的话,没想到今天又借小宵的口表白,这已经很明显了吧……” 不不不,很明显什么啊,很明显是CP营业吧! 如果是在漫画里,五更现在已经一脑门的黑线了。 还以为多大的爆料,原来就是惯常操作。关系好的成员彼此间说你是我的新娘我是你的新郎纯属无伤大雅的玩笑,还能调动饭的热情,运营乐见其成。 事实上,小飞鸟疯狂黏桥本的时候,这话说了上百遍,“奈奈未是我的新娘”“奈奈未是我的新娘”“奈奈未是我的新娘”五更在旁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桥本每次都是无奈点头,一副“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飞鸟去那边玩吧。”的态度。 团里成员听了大都不以为意地一笑了之。也没见哪个百分之百的天然呆大呼小叫:“出柜了出柜了!小飞鸟和奈奈未出柜了!” 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才是真的恐怖。 所以市来也就是在博客里开个玩笑而已,‘正在和生驹恋爱中’这句不是字面意思的事实,而是比喻两人的朋友——对,朋友关系有这么好而已。 只有单纯的西野和生驹才会信。 还没等五更多做解释,生驹已经抬头望天,完美的四十五度角,忧伤得刚刚好。 “真没想到,市来平时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了吧。”她拿起罐装饮料,温情地注视了会,然后开口痛饮。 一边喝一边感叹:“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西野憧憬地望着生驹,不停地鼓掌。 如果此时眼角能够在不经意间滑落一滴眼泪,那么生驹这一连串舞台剧般的表演就堪称完美无缺。 然而五更已经放弃了吐槽。 正巧,市来用纸巾擦着手走出来。 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凑到五更耳边问:“怎么了?” “没事。” 生驹迅速回头,脸上的哀愁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喝完手中的饮料,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准备好就出发吧!向着市中心!Let's?go!” 说着,跨上自行车就往前冲。西野偷笑着连忙跟上。 五更这才察觉被两人耍了。 她痛苦地捂住额头。 “你怎么了?”市来问。 “没……就是稍微有点自我厌恶……” 然后五更突然转向摄像机后的STAFF,目光中带着希冀,“这段可以剪掉的对吧?” “……” STAFF桑移开了镜头。 —— 五更严重怀疑是不是回到自己故乡的人会被当地的神明特别优待,不然完全无法解释,生驹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是巨星待遇。 学校收获一大群小迷妹,灯会节现场被摊主请客吃炒面、炸火腿,偶遇祭典直播节目的外景录制,还被允许可以在会场的广播节目中宣传单曲,最后更是被邀请到秋田县政府见到了县长,并得到秋田县将全力应援乃木坂活动的承诺。 反观五更,被初中的小鬼嘲讽来自那美克星,被市来言语捉弄,被生驹和西野的突发演技骗得团团转,吃炒面筷子断掉,广播宣传中咬到舌头,被鸟屎砸到,和县长握手时打了个喷嚏。 最最关键的是,这一连串的事件都被跟在她们身边的摄像机完完整整地摄录下来。这要是放送出去,估计以后乃木坂里就要多出个‘霉运附体小逝宵’的团内怪谈。想想就一阵恶寒。 “小宵,去除灵吧,我知道附近有个收费超高的除灵师。大家一起去吧!” 出了秋田县政府的大楼,生驹就如此提议,西野和市来连连点头认同。 “……可以吗?”五更眼眶湿润。 “没、没问题的!”西野给她加油打气,“一起来挺过这关吧!” “我是说,你们靠我近点可以吗?” 五更刚说完,站在十米开外的三人和STAFF们齐齐又向后退了好几步,动作整齐划一。 五更欲哭无泪,顿时有种‘就算现在有陨石落下来刚好砸我头上也毫不稀奇’的感觉。 “小宵!小心!” “小逝宵!” 几声惊呼。 下一刻,五更脑袋“嘭”地一下,被外力击中,身形晃了一下,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诶?我被陨石击中了!?”的惊愕。 回过神来,一个足球咕噜咕噜地滚到她身前。这时,成员和STAFF才相继赶来,问她有没有事。 一位衣着端庄的妇女拉着一名少女的手,慌张地赶过来,不停地弯腰向五更赔礼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孩子太顽皮了……绚音!还不快点说对不起!” 少女像是假小子一般的穿着打扮,棒球帽,T恤加短裤,脚上穿着运动鞋,膝盖上贴着一个斜斜的创可贴。看样子年纪还要比小飞鸟小些,此刻不情不愿地被母亲推到身前,眉宇间还有着淡淡的抗拒。 “……对不起。” “声音再大点!这是绚音你的错哦!要勇于承认!” “全是因为这位姐姐不好啦,站在路上发呆!” “闭嘴绚音!妈妈早就提醒过你才对,别在路上玩球!明明是个运动白痴!” “都是爸爸的错啦,非让我参加学校的足球比赛,还把我打扮成这样,我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足球嘛!” “……你爸爸也是个白痴!足球白痴!” 母女俩争吵了一阵子。 母亲突然按住少女的头,鞠躬道歉。 “真的实在对不起,我之后会好好教育她的!” 五更自然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便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母亲这才嘴里一边教育着,一边带女儿离开。 没走多远,她放开母亲的手,折返回来。 少女神色有些歉意,却又有羞于表达的慌乱。在五更等人的注视下,她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创可贴,隔着头发贴在五更的脑袋上,表情严肃认真,五更一时没能分辨出对方到底是在搞笑还是真的在帮她。 贴好后,少女小步退开,郑重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 然后迅速地转身去追母亲的身影。 五更视线追逐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她抬手摸了下黏在头发上的创可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生驹突然绕到她面前。 她重重地拍在五更的肩膀上,“小宵……去除灵吧!”语气沉重,忧心忡忡,“不然你都不一定能活着回东京。” 回想了下一整天的遭遇,五更顿时热泪盈眶,重重地点头。 西野和市来走过来,四人相继抱在一起。 落日的余晖将地面的阴影拉得老长,场面温馨而感人。 摄像师默默地记录下这体现少女们珍贵友谊的美好画面。 第八十五章 除灵 事实上,三人还真陪五更去了趟除灵的场所。 由于是属于比较私人的原因,五更好说歹说才劝阻了想要跟随拍摄的STAFF。并保证在规定时限内一定按时回来。 原打算只和生驹一起去的,可架不住西野和市来的好奇心,干脆四人同去。 地点就在市区附近的某处街道。距离秋田县政府大楼还蛮近的,只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五更站在一栋建筑的楼下,望向眼前狭窄逼仄的楼道,十分怀疑生驹口中的那位收费超高的除灵师。话说除灵师能用收费高不高来衡量职业水平吗?而且这里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人迹稀少,最扯的是隔壁就是爱情旅馆,大大的招牌上桃红色的光芒闪烁,门可雀罗。 “你确定这里没问题?” 五更忍不住再次确认,怎么看都不像很靠谱的样子。 “放心放心,这里的除灵师上过电视,”生驹直拍胸膛保证,“我上学的时候,也常常有同学过来除灵,虽然价钱贵了点,但的确没人再来过。” “呃……说不定是效果差到不想再来第二次呢。” 然而生驹已经推搡着五更走进了楼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更总感觉踏入楼道投下阴影中的刹那,一阵阴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回头,市来和西野两人双双抱着手臂猛搓。 “呐呐,你真的确定这里的除灵师没问题吗?” 五更心里几乎被不安填满,一直以来她的预感都蛮准的。倒不是有危险的预感,只是纯粹的觉得在这里不舒服,不想久留。 生驹“嘛嘛”地一直推她到二楼。 这栋建筑看样子有些年岁了,外观似乎是被重新粉刷了一遍,还算干净整洁,走道里则充斥着一股时光的腐朽气味。锈迹斑斑的扶手,墙面大片的墙皮剥落,有些地方露出灰白的水泥。 二楼,207室。 一行人在这里停下。 门口立着的小黑板上写着“××橘的除灵教室”,前面两个字因为涂抹的痕迹难以辨认,下面写着预约方式以及营业时间等等信息。现在是傍晚六点多些,还在营业时间内。 “……要进去吗?” 五更心里没底。 生驹反倒大大方方地敲门。 里面一阵响动,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地,有人摔倒,“痛痛痛”地叫唤,慌张赶到门边的脚步,诸如此类的声响。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散乱的家居服穿着,脸上不修粉黛,看样子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脖子上却带着老年人才有的老花眼镜。 “……七个人?”她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是四个。您眼睛没问题吧?” “啊,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女人摆了摆手,问:“除灵?”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示意她们进来。 “打扰了……” 几人略有些拘谨地进入室内。 玄关处摆满了奇奇怪怪的装置,几乎没有落脚的空间,五更朝里面张望了下,室内也是。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五更和生驹对视一眼,乖乖照做,径直进入室内。 房间其实蛮大的,只是杂七杂八地摆放着太多不经规划的物件,显得狭窄拥挤。西野饶有兴趣地观察衣柜上的奇怪摆件,不时用手触碰下,浅浅地笑。 窗户前有一张单人床,被子散乱地叠在一角。女人在床前探着身子,将窗户的帘布拉上,阳光透过窗帘的布料,朦胧地透进来。室内昏暗得略微有些神秘。 她们在铺着紫色厚绒布的桌子前坐下,说明来意。 女人稍一思索,从一旁拿出厚厚的一叠塔罗牌展开。像是扑克牌一般的清洗方式,手法娴熟。随后在桌子上铺展开一个完美的弧线。 “闭上眼睛抽一张吧。”她说。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不拘小节的淡然。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说做着比较跳脱的除灵师工作,但身上却没有一丝“除灵师也要吃饭的嘛”的市侩感。反而隐隐有种超然物外的出尘气质。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是来除灵的。” 五更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何要进行占卜的仪式。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除灵没问题,占卜是我的既定流程之一。” 五更只好闭上眼睛随便抽了一张牌。 “心中默念自己现在烦恼的事,睁眼,把你看到的牌面上的内容告诉我。” “呃……青眼白龙,光属性八星卡,攻击力三千——这不是游戏王卡吗?”五更吐槽。 “真的!是超稀有卡!”一旁的生驹眼睛放光,一把夺过来,小心观察。 女人赶紧带上老花镜,沉默了一会,默默地把卡片收走。出了这么大纰漏,她竟然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我明白了,现在进行下一个测试。” 你明白什么啊,只是在转移话题吧! 五更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有厚脸皮才是专业级的。一旁的生驹遗憾挂在脸上,对那张稀有卡还念念不忘。 对方从桌下略有些吃力地搬出一个水晶球,“哐!”地一声砸在桌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动作随意粗暴。 “来了来了!水晶球!” 反倒是生驹三人,感兴趣地伸头观看。 五更照着对方的指示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女人紧闭双眼双手来回在水晶球上盘旋,十指像是在琴键上跃动一般。半晌后,她突然睁眼。 “我看到了,”她说,依旧是平淡不带有丝毫起伏的音调。但瞳孔深处却的确荡起了零星的浪花。 “我看到两名少女,两姐妹,并非血亲,却情同手足。” 她的话语似乎带着一种异质的魔力,久久地在五更脑海中回响。 零碎的画面在头脑中闪动,过往具象成疾驰的列车,轰隆隆地从他两侧驶过。地动山摇。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下一刻,回忆的瓶盖再次被拧紧。 五更还在原地。 昏暗狭窄的房间,光线朦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五更还想再问什么,然而对方已经把水晶球收回了桌下。 “好了,问题解决了。” “但是除灵……” 对方想了想,起身在一旁的纸箱内翻找,然后丢给过来一件东西。五更手忙脚乱地接住,才发现是一包食用盐。上面的半价标签还没撕掉。 “这个……” 她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弯。 可对方已经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一万元。谢谢惠顾。” —— 建筑楼外,生驹、西野、市来三人,围着五更绕圈撒盐。像是某种XIE教仪式。 漫天的盐粒纷纷扰扰地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五更回头看了眼那名除灵师所在房间的窗户,心里郁闷得要死。 “呐,你们确定我没被坑吗?” 第八十六章 前辈的威严 五更是个无神论者。 确切的说,她曾经以为她是。 外景那天的霉运缠身确实让她印象深刻,一万元的除灵后,心中总不是滋味,这几乎是她这个月单次最大的花销了。可不得不说,成效显著。 三人撒盐撒得挺开心,五更感觉自己只是被敷衍了一通,但之后确实没再发生恶劣事件。相反,回去的路上,下了飞机,机场外捡到一枚十元硬币。 “哇!真的转运了!”生驹大呼小叫。 西野和市来啪啪鼓掌。 “太好了呢,小宵。”西野说。 五更歪了下头,“唔……微妙。” 感觉像新年参拜抽到小吉一样的感触,虽然她今年并没去。 嗯?难不成今天就是报应?! 五更心里微微恐慌。 “七濑,你那还有‘豆一样’的画像吗?” “有是有啦……” 五更果断要了一张,准备带回家早晚参拜。反正都是神明,拜谁都一样,作为神明创造者的西野的朋友,说不定还能被‘豆一样’特殊关照呢。 —— 次日,五更早早地来到了训练室。 五更一路打着招呼,沿途的STAFF都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其中一名搬运摄像三脚架的年轻STAFF,眼睛瞪得滚圆,手里的东西都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 他连忙鞠躬道歉,慌张地检查器材有无磕碰。一旁年纪大些的STAFF桑,笑着摇头,安慰地拍他的肩膀: “没事没事。” “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都说没事了,特殊情况,今年过去前估计你都不会看到小逝宵这么早来了。” 本来应该是前辈包容鼓励后辈的感动场景,只是这对话实在让五更心中郁闷。话说她也没迟到得那么丧心病狂吧?楼下放她进来的门卫也是,专门把她拉到一旁再三确认是不是本人。不是本人还能被盗号了不成?烦得她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昨晚,从西野的画本中挑了一副贤者表情的‘豆一样’,光看着那硕大的眼睛粗壮的双腿五更就感觉被神灵祝福了。顺路买了相框裱起来,回到家第一时间布置一个简易的祭坛,把‘豆一样’供上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早起来,沐浴更衣,又参拜了一次,才出门赶往索尼大楼。 平日里,有工作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拖延,早早地到场,托去年美食鉴赏外景白石的教育,她深刻地明白让现场的STAFF久等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万一被打上傲慢的标签,再想把这个印象纠正回来不知要花费多少努力,还不如从最开始就谦虚谨慎些。 道理都懂,只是训练的日子,不自觉地磨蹭,被窝里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早上喝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发呆,莫名其妙地开始打扫房间卫生,被成员打电话催促才注意到时间,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已经迟到了。 走廊楼梯上疯跑,偶遇的STAFF都会开开玩笑: “小逝宵又来晚了哦。” “今天T恤没穿倒啊。” “今天只迟到了十分钟,有进步。” 看来平时给人的印象太懒散,偶尔准时一次,反倒成了异常现象。 五更顺路先去了练习室。 果然,成员迟到排行榜上,自己毫无疑问地排在首位。不知是哪位缺德STAFF专门在旁边贴了一张纸,列出了以往五更准时到场的日子,还在旁边用红笔写下备注: 买彩票,柏青哥,赌马的绝好数字! 五更气的牙齿痒痒,绝对是趁这几天她出去合宿宣传外景时贴的。留守的成员竟然没一个通知她的,还任凭这种迷信的宣传单在练习室堂而皇之地贴了几天……团内欺凌石锤了。 她一把撕下,揉成一团,直接丢垃圾桶里。本想连迟到榜也一起撕了,思前想后,觉得不合适。自己霸占着第一的位置,撕了很容易被怀疑被针对,这段时间来的勤些,等樱井或是桥本重登榜首之时再撕不迟。 五更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在心中默默制定计划。 她很直接地就推开了门,没上锁。 室内坐着一名长发少女。 重点是,五更并不认识她。 见五更推门走进,对方略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双手前后不知该放哪里,干脆僵硬着身体,朝五更点头问好。 更衣室禁止除成员以外的人员出入,这是众人认可的规定。毕竟是成员们换衣服的隐私场所,私人物品虽然有铁柜锁着,但一位成年人稍微用些力就能砸开。所以安全起见,大家都有在遵守。 “……STAFF桑?” 五更“呃呃”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完全是废话。 对方穿着浅色系的连衣裙,帆布鞋,清秀的锁骨与光洁的肩膀裸露在外。刘海柔顺地搭在前额,精心画过的眉毛,粉润的嘴唇。深栗色的长发搭在胸前,更映衬出她白皙的肌肤。 完全就是一副清纯偶像的装扮。 女性STAFF不会以这身柔弱的装扮来上班,连衣裙不方便运动,浅色系也很容易弄脏。 所以—— “诶?……秋元……桑?” 五更脑海中闪过那位‘学业专念’的成员姓名。她结成初期只和生驹高山西野说过些话,对其他成员不熟,那时候秋元真夏就已经暂停活动了。所以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五更也只在照片上见过她几次而已。 她还有些不确定,毕竟照片上的少女素颜出镜,隐隐还有些学生时期的青涩。 “啊,是的,五更逝宵桑对吧。” 被一名现任大学生用尊称,五更觉得浑身不舒服。 话说,眼前的秋元和照片里的差别实在巨大,完全不是素颜和化妆的区别了,难怪大家都说大学就是整容所,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今野桑让我在这换上训练服。”可能是看出了五更的尴尬,秋元主动出声解释,“从今天起我就会和大家在一起训练了。” 她的声音隐隐透露些不安,但被其巧妙地用欢快的语气掩盖了。 想了想,秋元主动伸出手。五更犹豫地握上去。 “之后请多多指教。”她说。略微有些生涩的笑容。 果然还是会感到不安啊,毕竟离队了这么久…… “请多多指教。叫我小逝宵或逝宵酱就好,毕竟我年龄小些。” 五更原想轻松些,给她一个亲和的笑,抚平这名少女多余的担忧。但她也有些认生,硬扯着嘴角的肌肉,反而露出了像是嘲讽地冷笑一般的面部表情。身体也因为有些紧张,握手时稍微地大力了点。秋元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五更握得有点紧,没成功。 秋元脸上的不安明显加重了,她脸色发白,缓缓地从五更脸上移开视线,尴尬地笑。 “我、我明白了,五、五更逝宵前辈……” 第八十七章 五七嫂 前辈? 五更哭笑不得。怎么看都是对方年长吧。 她很快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僵硬的表情带给对方多余的压迫感了。马上松开手,揉了揉脸,放松肌肉。 “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绝对不是针对你的意思啊。” 五更只期望对方不至于太过气量狭小,第一印象就被误解了的话,之后别说好好相处了,估计不相互甩脸色都算好的。她喜欢乃团现在的氛围,虽然网络上争议不断,但实际上大家都友好地相处,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事件发生。最起码她没察觉到。 “诶?是吗?” 秋元这才重新看向五更,略有些诧异的眼神中,也有微微的心安。 “我还以为做了什么失礼的事,被五更桑暗中威胁了呢。” 她有着使人感觉亲近的笑容,笑起来眼睛弯成两轮新月,明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交谈,五更却感觉到了一种好友般的轻松气氛。 “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威胁别人的啊,我不至于没教养到那种程度啦。”五更连连摆手。 “其实我刚才也有些紧张,初期结成的时候也没能和其他成员说上话,这次回来已经做好被无视的准备了。”秋元吐了口气,佯装洒脱地说道。 这孩子在逞强啊。五更看了对方一眼,这么想。 面对比自己大了三四年的成员,在心中称呼对方为“这孩子”,五更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心理年龄,转念想到自己对生驹的态度,很快释然。 “没问题的,大家都很友善。嘛,可能一开始会因为紧张害羞之类的原因不敢接近,但我想应该没有成员会对秋元桑抱有坏心思哦。乃木坂的口号可是努力、感谢和笑容。秋元桑已经有了最棒的笑容,剩下的努力和感谢在以后的相处中证明就好。” 五更想让秋元能够以更加积极的心态和成员接触,所以多灌了两句鸡汤。想想,这种大言不惭高姿态的鼓励,似乎自己前期的时候常和生驹高山西野她们说,一副人生导师的做派,现在回忆起来一阵害羞。 五更觉得适量的鼓励对于现在忧心忡忡的秋元十分有必要,忍着羞耻说完。 “五更桑真可靠呢。”秋元眯起眼睛,“真的像是前辈一样。” “哪有……” 五更有点害羞地挠头。被现役女子大学生恭维,她还满受用的。 “真的真的,”秋元连连点头,“我一直在追乃木坂的番组节目,看到五更桑大显身手的镜头真的深受感动!那次也是吧,合宿时的贞子整蛊,五更桑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表现出惊恐的样子吧?真了不起!” 这是个好孩子啊……五更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心里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想看过节目之后的人都会明白的,五更桑为了节目效果,不惜出糗,最新一期的‘霉运缠身事件’也是五更桑牺牲自我的无畏表现对吧?我的妹妹就是五更桑的饭,我也尊敬着五更桑!” 嗯嗯嗯,不得不说,被别人吹捧的感觉的确舒服。五更恨不得强搂秋元的肩膀,豪言壮志,以后团里我小逝宵罩你,火锅聚会走起! 然而她似乎忘了自己在团里也就是个中等偏下的存在,没少被以桥本为首的大姐姐欺负,处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中,类似小鱼的地位,最多欺负下虾米小飞鸟,关键小飞鸟最近也有奋起反抗推翻五更强权的趋势。 五更还没得意多久,心中的警铃警报不停。 嗯?第一次见就这么捧我,难道是有所企求? 五更看了眼笑容灿烂的秋元,对方哪还有半点担心人际关系的忧虑。 所以我该不会被当成饭,被钓了吧?难不成我面前站的是一位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大钓师? 五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冷汗,隐隐想起生驹以前谈起的‘粉切黑’理论。秋元今天穿的就是粉色系的连衣裙。 “嗯?怎么了?五更前辈。” 秋元轻轻歪着头看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五更被这一声前辈叫的心都化了,哪里还有余力考虑其他。 一米五的个头被叫前辈,这种尊敬感,估计只有二期生进来之后才能有的待遇,提前享受到这种幸福,也算是提前适应。 不过被一位大自己不少的人叫前辈,还是有些不适应。 “秋元桑叫我小逝宵或是逝宵酱都行,你看,团里第一个朋友这就交到了,”五更狡黠地笑,“所以根本没必要担心。” “那逝宵酱称也呼我真夏就可以了。” 五更没有推辞,真夏真夏地直呼其名。两人相视一笑。 说来也怪,秋元说她156cm,比五更高不假,但是两人肩高几乎平齐,所以多出来那六厘米差在哪呢,五更看了一眼开始换训练服的秋元,很礼貌地没有深入探究。 五更熟练地更换好训练服,回头,秋元却连连衣裙都没脱下,双手背在后面,吃力想要拉开后背的拉链。 “怎么了?”五更问。 “……中途好像卡住了。”秋元摇摇头,“穿的时候有妹妹帮忙,自己一个人实在不好操作。” “那……我来帮你?”五更这话问得犹豫。乃团里也有成员不喜欢她人的触碰,她不确定秋元是不是这一类的。 好在秋元表现的并不在意,很干脆地点头应允。 五更着手尝试了几次,同样失败告终。 “怎么样?” “金属齿扣好像断掉了。”五更仔细观察后说道。 “啊?那怎么办?” “唔,这个估计只能重新换个拉链了。我倒是能把拉头咬断。” “可我没有替换的衣服啊。”秋元有些焦急。 “没事,替换的训练服很多,下次记得带回来就行。” “那……好吧,”秋元这才同意,“拜托你了,逝宵酱。” “小事。” 五更牙齿坚固洁白,从没被虫牙蛀牙排列不齐之类的问题困扰过,没想到这次能派上进食以外的用场。 连衣裙的腰腹处收得有些紧,五更不得不把脸贴在秋元光洁的后背上,进行作业。脸颊处感受到细腻顺滑的触感,肌肤相触,秋元也紧张地缩了一下后背。 五更倒是没多想,调整着拉头在牙齿上的位置,稍微用力,便将其绷断。口中的断裂声由内而外地被耳朵接收到。同一时间,开门的响动,紧随其后涌入耳道。 “……小宵?” 一点点的诧异,一点点的惊怒。 是西野。 她立在门前,手还没离开把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还夹杂着一丝深感背叛的委屈。原来那常常挂着软软笑容的脸,也能露出这略带愤慨的尖锐表情啊。 “小宵……你怎么?” 五更离开秋元的后背,被她压着的衣裙布料因缺少了拉头的扣锁,滑落到臀部附近。秋元的后背整个露出,不知是心大还是怎样,她也没多惊慌,只是挡着胸部冲西野点头问好。 五更毫无察觉地简单讲述事件起因,还介绍了秋元的身份。 秋元则因为西野锐利的视线,紧张地快速换好了训练服,递给五更一个眼神,飞快地逃离更衣室。 “我讨厌那个女人!” 换好衣服的西野愤愤地关上柜门。 第八十八章 宣战 “小宵,我,讨厌那个女人!” 见五更坐在长凳上,没有表明态度,西野又重申了一遍。这次是面对着五更。 五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以往两人相处的经验来看,西野也不是这种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就以冷淡态度应对的孩子啊。何况用了明确的“讨厌”这个词,还两次。 嗯……所以是害怕自己的选拔站位会因为新成员的加入而有所变动吗?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五更自认为作为西野的挚友,一定对她的心里状态了解的八九不离十,所以完全没想到其他的路线分支。这可能就是受欢迎者的傲慢吧。 她叹了口气,“没问题的,七濑,要对自己自信些。别人怎么看我是不知道啦,至少在我眼里,七濑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孩子哦。” 五更这话说的诚恳,西野心跳微微加快,脸颊和耳朵也感觉有些发烫。她“哼”地一声转过脸,“谁知道小宵说得是不是真心话……” 脱口而出的讨厌,连西野自己都觉得不像是自己的作风。她有过被欺凌的经历,所以深知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无视的眼神都会对别人造成莫大的伤害。然而她还是脱口而出了。 看见五更和秋元的亲密举动,她心中烦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发展。 那该如何发展呢?她问自己。 那一天,五更拽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免得遭受落入冷水中的刺骨。两人跌坐在地上。她承认,遭遇意外时的冲击远不如被五更搂在怀中所感受到的的冲击要大。她当时思绪混乱,眼里心里除了五更几乎装不下任何东西。 可这是奇怪的事吗?五更救了她,她当时用力地握紧西野的手,搂抱着她的腰,两人额头相触,刹那间,西野感觉有道线将两人拴在一起。西野低头看向手心,那时的触感还残留至今。 还残留着…… “小宵……”她轻声说,“你先去训练室吧,我还要等一下过去。” 明明都换好了衣服……存有疑虑的五更也没多问,西野今天的状态并不好,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想清楚比较妥当。 她点了点头,“那好吧,七濑赶快过来哦。” 然后走出了更衣室。 门在合上前,在不断狭窄的缝隙间,五更看到西野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 更衣室内的西野叹了口气,一旁五更的储物柜,印有“五更逝宵”名字的铭牌就贴在中央。 她手贴过去,手指轻轻抚过铭牌。粗糙的触感。 光用看的,而不亲身触摸体会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些情感就隐藏在这看似平滑的铭牌后,琐碎欢快的日常中,隐匿着不深入探究便难以体会察觉的凹凸不平。 西野看向小窗外,一小块被切割出的澄澈蓝天,竟有些发呆。 “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迷离着视线,轻声呢喃。 —— 待到成员全部到齐后,今野才向大家介绍这位从结成初期就一直“学业专念”的成员,秋元真夏。 “顺便一提,秋元和那位秋元老师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哦。”看出了一些成员的疑惑,今野出言解释。 一开始,秋元和其他成员没有任何交集,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被成员指指点点地议论,五更感觉实在太可怜了,便主动凑上去和她交谈。她没想到的是,西野也跟了上来,虽然全程没和秋元有过几句交流,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离开。 之后,今野到来。 简单介绍一番后,他注意到成员们隐隐还有些抵触的情绪,但问题不大,平时团里有南乡看着,闹不出欺凌之类的恶劣事件。现在只是新成员加入的不安,感觉疏离和陌生。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就会改善很多。 何况,这孩子情商不低。 今野看了眼身旁的秋元,和自己谈话时态度不亢不卑,言语间进退有度,她也考虑到了自己入团后的境况,保证会一点点地让其他成员接纳自己。完全不像是大学生的成熟行事作风。他也安心很多。 “那有成员愿意带秋元四处转转吗?熟悉下环境。” 今野先是将视线投向樱井。对方虽然一脸严肃认真,但仔细一看眼睛完全没对焦,倒像是在神游发呆的过程中。 今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坏疑自己让樱井担任队长是否是个正确选择。他扫视一圈,与他视线接触的成员大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没一个自愿举手。 五更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眼前的秋元虽然还在笑着,但怎么看都像是强撑出来的苦笑。她下定决心刚想举手。 “我愿意!” 然而有人快她一步。 五更错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头。 西野七濑高高地举起手。 一旁的成员可能是被她异样的气场威慑到,微微散开。 西野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向前走,成员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通道。 “我愿意,带着秋元桑四处参观。” 西野走到最前端,一字一顿道。 她罕见的强势态度,压得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心头沉闷。 今野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估计他也没想到,平日里软糯设定的西野,突然像是人格转换一般的改变。 “那就拜托西野桑了。” 反倒是秋元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回过神来,温和地笑。 生驹用胳膊肘捣了捣五更,悄声问: “七濑怎么了?” 五更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 —— “这里是食堂,每天按时开饭,练习结束来到这里刚好开饭,啊,STAFF也会一起,只是不在同一区域用餐而已……今野桑和南乡桑都有单独的办公房间……在走廊的里面,因为之前有收到恐吓信,所以那里装了摄像头,没事的话最好别再附近晃悠……楼下的门卫是个很好说话的大叔,偶尔成员忘带门卡的话,也会放行,下午课程结束后过去自我介绍下比较好……” 西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的也很琐碎,一路带领着秋元在大楼中转了一遍。 秋元很少插话,静静地听西野讲述。 她一直有追乃木坂的番组节目,这话不假。节目中名为西野七濑的少女并不出彩,镜头也不多,面对MC的抛梗很难巧妙地回应,全靠着五更在一旁接应才不至于冷场。 五更和西野关系很好。 这点是乃木坂饭圈里的共识。只是在今日这短短的接触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一种奇妙的链接。而当事的两人却浑然不知。 西野在走廊中停下脚步。 “这些就是全部了,”她说,“其他的地方成员们很少会去,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多加介绍。”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秋元忙叫住,西野回头。 秋元道了声谢,“谢谢西野桑能陪我。” 西野迟疑了下,她抿着嘴,复杂地看了秋元一眼,缓缓地摇头。 “我知道的,”秋元继续说,“西野桑只是不想逝宵酱来陪我对吧,但还是很谢谢你。啊,顺便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那是个意外。”西野打断她,“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那西野桑还……” “……我知道的。”西野又重复了一遍。 空荡的走廊上,地板反射着窗外投进的苍白的光。如果阳光中的温暖被残忍抽离,那就只剩眼前的苍白无力,可谁又真正需要这种毫无温度可言的光呢? “……不会让给你,”西野小声却坚定的说,“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小宵,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贵的……朋友。” “所以这次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留下了这句话后,西野毫无留恋地离开,背影在拐角处消失。 秋元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理解西野的话。 “所以我到底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偶像团体啊……”她喃喃自语。 第八十九章 笨蛋 西野走的干脆利落,和她在电视中一贯表现的略显柔弱的人设不同,似乎扯上了五更逝宵的存在,她的声音动作都隐隐透着一丝执拗。但给人感觉也是暧昧模糊的,像隔着层纱雾,看不真切。 秋元习惯了察言观色,所以能准确地把握到西野言语中微妙的情绪转换。 她被丢在走廊中央,盯着西野离开的那个拐角,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才紧跟着追上去。 上午的舞蹈课程秋元进行的并不顺利。 她学业专念的时间在家并不只是学习。经纪人会发来的各单舞蹈的视频,空闲时,她就跟着视频在卧室里练习。偶尔妹妹也会抱怨,动静太大之类的。 难以否认的是,她心里的确有不安的成分。虽然经纪人和她说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去练习室训练,不能按时上下课也行,还有番组节目,可以一旁观摩。 秋元推脱了。当时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对了。 “没关系,我会尽快把大学的事情处理好,那时在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给大家拖后腿也不好吧。” 虽然是这样的说法。 但她自己清楚的知道,那只是自我逞强的话而已。 经纪人相信了。 “那好吧,嘛,你也别太紧张了,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适应个两天很容易就能打好关系的。” 对面说的轻松随意,对此,她只能配合地干笑。 紧张……吗…… 放下手机,她心中多少有些说不出滋味。 最终选拔合格的那天,秋元兴奋地和母亲通话,报告喜讯,却只是受到了一通责骂和反对,父亲也是。为了能进入团队进行活动,她甚至一度考虑转学。 《乃木坂在哪?》的节目她每天都有在看,偶尔时间冲突也会拜托妹妹帮忙录下来。谁能明白自己看见其他成员在节目中活跃的身影时的心情如何。 生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center,站在队伍的最前排,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那里站得是自己的话……但很快她就从这个不切实际的设想中惊醒。 学习完毕后,她每晚都会在房间里跳到很晚,怕声音会打扰到别人,习惯性地在地板上铺上一层床褥。 父母或许是被她的坚持打动,终于答应她可以参加活动,但这时她反而患得患失。 她在今野的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故作成熟,但想要适应完全陌生的环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单单心境上的艰难就不是那么好跨越的坎。 课间休息,大家两两三三地聚在一起。近一年的相处时间,团队里早已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人际圈子,哪里还有她插足的余地。 秋元默默地在角落补充身体的水分,冰凉的纯净水顺着喉咙,坠入体内,这多少平复了她身体的燥热。 她用毛巾拭去脸上的汗水。 这和她自己在家照着视频训练完全不一样。 动作不仅要更加的标准,而且还要考虑到身边的成员,尽量的同步。展臂时的距离,小心地不偏离自己的位置。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因素,可不仅仅只是‘把舞跳好’而已。 耳边都是成员们交谈欢笑声,站在这个空间内,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孤立的存在,所有的嘈杂都像是对她突然归队的指摘。 不远处,五更和西野她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那个叫做生驹里奈的团队center动作夸张地比划,高山笑的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西野恢复到了节目中表现得样子,连吃惊的表情都显得温驯呆萌。 五更好像注意到秋元观察的视线,下意识地冲她招手。 秋元笑着缓缓摇头,她可没那么不知趣,这么硬生生地插入到几人的小圈子中,另外的三人就算不说,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自在。 总之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嘛,别心急,时间还久着呢。 一天的课程在操劳中好不容易才结束。 回到家,她发着意义不明的哀叹,趴在卧室的床上。身体酸痛不说,开嗓的练习也有些不适应,喉咙到现在还有点不舒服。唯一还算幸福的时刻就是午饭了,确实豪华,还有专门负责提供烤肉的窗口,只是排着长龙,看情况不等个十几二十分钟想吃到简直是痴心妄想。 小飞鸟趁桥本不注意偷吃了她盘里的好几片,被手刀教训,失落地躲在一边画圈圈。 整个团里弥漫着一种“烤肉是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硝烟味。她很明智地点了一份猪排饭。也超级美味。 “姐?”妹妹来敲她的门,“怎么样?今天去乃木坂了吧?” 因为没关,所以对方很轻易地就进来了。这段时间妹妹的行为变得大大咧咧,秋元又身心疲惫,实在懒得教训。 “累死了……跳舞也是唱歌也是,不知道是顾忌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没人来找我说过几句话……啊,逝宵酱倒是和我聊了几句,人挺不错,感觉能成为朋友。” “逝宵酱……”妹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嗯?怎么了?你不是很推她吗,海报都贴了一屋子。” “……嘛,你要那么理解也没错啦,虽然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妹妹话说的犹犹豫豫,秋元反而觉得奇怪,一单发售那段时间谈论起五更的时候,妹妹还兴奋地要秋元给她带份签名呢,啊,这个今天倒是忘了。 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之后有的是机会。 “那个时候真的是不凑巧,”秋元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被褥中,“真冬你如果不是恰巧高烧的话说不定最终甄选也能合格。毕竟是我的妹妹嘛,长得也挺可爱,虽然不如我啦。” “……姐你这样我很难回话啦。” “直接夸我可爱不就行了。” “是是是,真夏姐,好可爱,超级无敌可爱。” “嗯嗯嗯,还有呢?” “真夏姐的可爱程度是世界级的,宇宙级的。” “继续继续。” “……大头程度也是宇宙级。” “哈?!” 这句小声的嘀咕却没逃脱秋元听力的捕捉范围,她抓着被子整个掀过去盖在妹妹真冬的头上。 两人笑嘻嘻地闹成一团。 —— 镜头转向隔壁真冬的房间。 的确如秋元所说,墙壁上的海报都是印有五更身姿的。 其中一张三单的个人宣传海报上,五更骑在自行车上,开朗地笑着。 然而,嘴边被用油性笔画了两撇八字胡,眼睛也被涂成一副墨镜,显得搞笑又喜感。一旁,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笨蛋。” 第九十章 小屁孩 突然归队的秋元想要融入人际关系网络已经基本成熟的乃团,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事实上,秋元本人也早有预料。 几天的练习下来,虽然还没到交到朋友的程度,但已经有几位成员和秋元略作接触了。但彼此都不了解,多多维持不了几句对话便草草了结。 这些人中,五更可能是与归队后的秋元做了最初交流的缘故,倒是能聊上不少,只是没过多久,西野便凑过来从一旁插话,聊着聊着就把五更拽离。五更只当西野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在身边,秋元倒是大致明白什么情况。也不多做挽留,只苦笑着目送两人。 另一位成员就是樱井玲香。 这位废气满满的队长,可能是感觉到了肩上队长的责任感,也可能是因为会上频频开小差被今野和南乡分别叫去谈话,五更倒觉得后一种的情况可能性比较高。总之,樱井总算是开始履行队长责任。 她时常在休息空档主动找秋元聊天,五更离得远听不清两人到底在聊些什么,只是,秋元每次都僵着笑脸,点头,少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五更觉得奇怪,一次,趁西野不注意凑到两人身边偷听。 “……所以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嘛,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坏习惯对吧,像高山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搓手肘,秋元桑也有吧?” “……有是有啦。” “那种坏习惯根本就没法控制啦,虽然我也有在克制,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不小心表露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月就是说我太大大咧咧了,还老是拿上次合宿时我不雅的睡姿说事,说什么‘那样会给小百合和小南造成困扰的,请务必别那么做了’,什么嘛!我也不想的,前一天晚上鬼屋探险那么消耗精力,稍微放纵一点点也没关系啦!再说他们也没说什么嘛!真是的!若月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 “还有哦,什么‘随便喝其她成员喝过的纯净水’‘擦完汗的毛巾随便扔’之类的,每次都跟在我后面捡起来认真地放好,若月真的超喜欢计较这些小事。我一直上得是女校,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若月,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太死板了啦,偶像就是要灵活一点才对。秋元桑也这么认为的对吧?” “……” 嗯。五更也大致理解秋元的感受。 团里还没交到朋友,反而还每天被队长以抱怨为由塞满满一口狗粮,这种情况没当场甩脸色,还能笑得出来,五更简直佩服。 话说这已经算得上是职权骚扰了吧。 但由于整个事件的导火索貌似是因为五更发的那几张照片,左思右想,她还是默默地退开了。 —— 九月一日,是舞台剧的选拔公演。 一周之前,当今野通知会在剧场进行乃木坂舞台剧初演的消息时,大多成员还属于难以置信的状态。 最近,综艺的录制情况好了很多。在五更的带领下,生田、高山等一些成员开始崭露头角,对于香蕉人临时抛来的梗也能有效果地接应,哪怕是话不多的西野,也不像之前那样面对镜头不自觉地紧张,态度平和了许多。 但五更觉得还远没到能上舞台剧的程度。 虽然今野的意思是以锻炼为主,但这可是与观众面对面的交流,等同于现场直播,没有ng的余地,任何的一个表情动作,或是台词出错,都会被露骨地放大,现场可没有后期团队帮忙遮掩。 五更虽然综艺效果不错,但冷场的时候也不少。她脑袋转的快,敢说也敢做,偶尔身体反而会在意识之前行动。她身体力行地帮高山验证了“冷场时大喊大叫”理论。 现场真的冷到冰点。在场的staff们包括mc香蕉人,都愣住了,愕然地看她。高山本能地“\amazing/”出来救场,才算挽回了现场些许的温度。 踩着五更的尸体,\amazing/xie教兴起,教员激增,饭圈中相当流行。五更已经预想到三单握手会时,高山会\amazing/到第二天肌肉酸痛的场景。 舞台剧自然是个锻炼成员的好机会,只是今野解释,舞台剧将分成两幕,一幕角色甄选,一幕正式表演。乃木坂46第一幕全员参演,将代入主持人设定的角色与情境中进行表演。 以现场观众的选择决定第二幕参演什么角色,得票低者淘汰,将不会出现在第二幕的舞台剧中,投票的结果实时地现实在背景上投影出来画面中。 这不就是akb的公开选举吗?五更想。 虽然每次单曲选拔公布的等待时间都让人局促不安,但一幕选拔一幕公演的规则更是让人紧张焦虑。 五更想着趁公演开始前,看些舞台剧之类的表演揣摩下,到时也不至于在舞台上尬演。 拎着录像店里租的几部舞台剧录像带,匆匆地赶回家,才发现生驹几人早就在她家中待机,桌上摊着好几个她放在冰箱里的备用粮食——布丁。 五更的理智的细线当场绷断,回过神来已经在生驹身上尝试了诸如裸绞、十字固等一系列关节技,生驹当场狂拍地板认输,答应一赔十之后,她才放手。 五更倒是看过一些wwe的比赛,虽然都是youtube上的一些片段视频剪辑,但印象还蛮深刻的,没想到在生驹身上自然而然地就用出来了。 难不成我适合这种发展?wwe偶像? 但转念一想,如果有玩摔跤的饭,少说一米七八,五大三粗,穿着紧身皮衣皮裤,满脸胡茬柔声叫自己逝宵酱,激动地握手,貌似自己除了当场瑟瑟发抖,也没别的选项了。 她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飞鸟拍手欢呼,“哦哦”地叫个不停,五更反手给她一记暴栗。 “奈奈未打我,臭五更你也打我!”小飞鸟顿时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要去pta(家长教师协会)举报你们团内欺凌!” “布丁分你一半。” “……我要焦糖味的。” “成交。” 小屁孩真好糊弄。 第九十一章 舞台剧前 生驹她们出现在五更家中,基本上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还记得11年的圣诞节吗? 那次几人策划圣诞聚会,五更正好赶上学期测试,便把家中的钥匙交由西野保管。圣诞之后,五更干脆重新配了一把,交给西野。一开始,对方还有些害羞,推辞不收。 “七濑你就当做是备用钥匙好了,我偶尔也会忘记钥匙把门反锁,老是麻烦房东也不太好,这就算是个备份。而且你看,生驹她们也时不时去我家开party,各种活动,我可不想大早上的被她叫起来开门。嘛,反正七濑你斟酌着用好了。” 对于生驹的各种活动五更是深恶痛绝的,但这也不是她有痛觉生驹就能自觉的。生驹可谓是深谙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八字真言的奥义,每次烦得五更想把她直接送上宇宙空间站负责探索外太空,小偶像这种工作对她这种每天精神百倍元气满满的存在来说实在屈才。 五更干脆另给西野一份钥匙,让西野帮她把关。虽然西野也耐不住纠缠,但好歹是属于转移目标方法的一种。五更也能清静些。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给生驹。 因为以生驹对她家的钟爱程度,她可不想最后演变成两人同居的状况。 西野在面对五更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对轻易放生驹进来抱有歉意。五更冲她理解地点头。 生驹扁着嘴,一边揉肩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抱怨,“小宵你是不是偷偷报了摔跤班啊,怎么这么熟练。” 五更懒得理她,拾起掉落在地的便利袋,拿出两片录像带。 “对对!就是这个!”生驹大呼小叫,“我就说小宵一定会去找租这个的,我们只要在她家等着就行。你看。” 她这话说得得意洋洋,还用胳膊肘捣一旁的高山,似乎预言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 看在布丁的份上,五更没多做计较。 录像店的老板推荐了宝冢歌剧团。五更极少接触舞台剧,好几排的木架上选择种类繁多,她光大致扫扫就觉得头昏脑涨,干脆接下对方的安利。 两部舞台剧,《凡尔赛玫瑰》和《罗密欧与朱丽叶》。 五更不了解舞台剧,灯光下的演员们,在有限的场地中最大程度地通过台词情绪与肢体语言塑造人物,她觉得有些新奇。 生驹看的聚精会神,精彩处还拍手叫好。尤其钟爱《凡尔赛玫瑰》。这场似乎是宝冢的成名作,先后进行了四次改编,人气爆棚。 中间有好几次男女主角接吻的亲密镜头,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小飞鸟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回首偷偷看其她成员的反应。反倒是西野,饶有兴趣地频频点头,口中喃喃:“原来如此……” 两部舞台剧放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最开始的观看体验的确有所不适,但习惯了这种表演方式之后,逐渐地沉浸进去,也觉得有趣。五更更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毕竟是比较王道的题材,她也略读过原著。 可连看两部身体多少也有些疲乏,她靠着沙发不轻不重地伸了个懒腰。 “真是精彩啊……” 生驹还意犹未尽。 “什么时候我也能那样站在舞台上表演就好了。” “九月一日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日子。” “我是说主役啦,主役。像凡尔赛里奥斯卡那样的角色。” “按照组合现在的发展势头,你这个center再努力点,说不定明年就能实现。”五更稍稍鼓励。 “真的吗?”生驹兴奋起来,“在宝冢歌剧团?” “……不,这个我觉得不大可能啦。” 话说你还真敢想啊。 一旁的西野打了个哈欠,见五更望过来,不好意思地笑。 “该回去了吧,时间也不早了。”高山看向窗外,夜幕降临,楼宇间霓虹闪烁。 如果不是生驹强烈要求,第一部结束时她们就该原地解散的。 “我们在外面住倒是没关系啦,飞鸟酱还住在妈妈家里吧?”高山有些担心,“有和妈妈说会晚些回去吗?” 这个倒是五更考虑不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四人聚会,电车运行前回去都没问题,偏偏今天多带了个小飞鸟。 “啊,这个不用担心,”西野笑着说,“来之前考虑到这种情况,已经让飞鸟酱提前通知家里,说可能会晚回去。” 说完注意到坐在地毯上的小飞鸟,正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地一下一下顿着小脑袋。她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起身去摇小飞鸟的肩膀。 “飞鸟酱,飞鸟酱,醒醒,要回家了哦。” “唔、唔唔……” 自三单选拔那天,西野担任了小飞鸟的人生导师后,两人的关系便不自觉地有了姐妹相处的感觉。或许西野是真的把小飞鸟当成了以前的自己,不过五更倒觉得,两人性格差别还蛮大的。 小飞鸟这阵子在团里混得风生水起。先是拉拢星野,接着傍上桥妈妈,然后搭上七姐姐,据五更观察,最近有借着桥本和白石拉关系的嫌疑,再让她认个白爸爸,团里以飞鸟为纽带的家族关系就算初建完成了。 这要让她顺利家族扎根,还不得一飞冲天,说不定团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还不揭五更的竿起五更的义啊。 五更心里也有了些危机意识。 “要不我陪小飞鸟回去吧,”眼见飞鸟困倦不已,就是不肯睁眼,西野担心道,“让她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 “唔啊!” 五更过去一巴掌扇在飞鸟小脑袋上。 对方一个激灵,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找到罪魁祸首五更,恼怒地龇牙咧嘴,两颗小虎牙刚好露出来。 “你看,”五更摊手,“这不精神得很吗,我还担心她把路人给咬了呢。” 西野嗔怪地看五更,小心地揉小飞鸟的头。 “没事吧?” “臭五更又欺负人!” 可西野实在放心不下,没办法,五更干脆自己应下送飞鸟回家的重任。 登上电车时,西野还不放心,频频从车上往下看。五更比了个“交给我吧”的手势。 至于生驹和高山在上一个街角就与她们分道了。 五更目送着电车离去。 说起来,她也就比小飞鸟大了一岁,相处起来,西野她们却把自己当做同龄或是年长些的朋友看待,她觉得有趣。其实五更也没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东京街头入夜后,温度也降了不少,过路的行人神色匆匆,步履急促。 冷风中五更紧了紧外套。扭头就见小飞鸟靠在站牌上抱着身子打盹。 五更被她这困倦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拽着她脸颊两侧拉得老长。小飞鸟张牙舞爪地挣扎。 “唔……啊……大、大笨蛋、臭五更!……啊呜!” “哇啊!你还真咬人啊!” 五更急忙甩手退开好几步,右手手背上清晰的一排牙印。 “嘿嘿。”小飞鸟一边擦嘴边的口水一边得意地笑。 “幼不幼稚啊你,还咬人。” “你才幼稚!还掐人家的脸!”飞鸟马上反驳。 “……我那是……是想叫醒你。” 连五更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够牵强附会。 果然,小飞鸟偷偷地撇嘴,表示不信。 “算了啦,”五更叹气,“走吧,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 “才不要你送呢,我自己能回家。”小飞鸟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随便你,不过啊,最近新闻里报道的小学生丢失的案件可不少,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个犯罪集团连续作案。” 说完干脆地走开,头也不回。 小飞鸟犹豫了下,紧接着跟上去。 “……我、我可不是小学生!” “你这个身板和体型可以随便拦个路人问问看。” “……那五更也是小学生,还是小二的。” “……” “干嘛又打我?!” “……谁让你嘴欠。” —— 然后,时间来到舞台剧公演当天。 第九十二章 舞台剧中 九月一日,parco剧场内。 幕布后,乃木坂全员共三十四名成员,在舞台搭建的场景内待机。 这里遍布着散乱在地的纸箱,实际上是实心的特殊座位,成员们只需要各自找好位置坐下,等待开场前的指示就好。 前些天虽然恶补了些舞台剧的表演,但现在回过神来似乎也没讨论什么演技相关的话题。加上小飞鸟她们五人纯粹就是看了好几部舞台剧的录像带而已,谈着谈着话题就跑偏,比起研修会更像是观赏会。 每晚都是五更送小飞鸟回家。 她怕麻烦,所以每次只是送小飞鸟到家门口就自己回去了。等对方父母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还不如干脆点好。 父母托其带了谢礼,但拿出来的时候只剩空空的点心盒。小飞鸟倒是没皮没脸地承认,是自己路上吃光了。 五更直接干脆把生驹赔偿的布丁和高山西野分而食之。小飞鸟只能可怜巴巴地看。 首次的舞台剧出演机会,成员们兴奋紧张之余隐隐也有着各自的忧虑。 像五更,就怀疑自己能不能在众多观众面前大方地表演。 这和应援会的自我介绍不同,即便是介绍途中的小失误也会被当成个人属性的一部分从而被接受,允许一定的随机意外发生,反倒可以成为亮点,而舞台剧则做出了种种的限制,是合力打造出的作品,一个演员的失误,很可能会影响整个表演的节奏。 秋元坐在二排偏角落的位置,这段时间依旧未和除五更樱井以外的成员有太多交集。 那次西野主动给秋元带路后,五更还以为两人的关系会以此为契机亲密些,现实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西野没主动和她说过话,但若是秋元开口,也会回应,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一旁的指示灯闪烁。 staff在右侧的舞台入口打着手势。 三。二。一。 大幕拉开。 《乃木坂之诗》的前奏响起。 在歌曲的第二段,成员们纷纷起身,按照之前预演的路线进行走动,最后在各自的位置站好。 随后主持人出场,宣读着舞台第一幕以及第二幕的基本规则。 剧场内空间并不是很大,但座无虚席。 台下昏暗一片,很难一个个区分观众的脸,台上灯火通明,头顶照射的光有些刺眼。 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 五更突然有些紧张。 因为观众投票排名的不确定,在场的三十四名成员必须记住十六个角色的全部台词以及走位顺序,相当大的工作量,对于她们这些大多第一次接触的舞台剧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但却只能有十六个成员有机会参加第二幕的表演,多少有点残酷。 第一幕的甄选,将由主持人两人一组地宣读成员名字,当场随机分配角色两两对戏。在所有的成员表演结束后,开通投票的通道,观众选择自己支持的成员,票数成绩将会投映在舞台后的幕布上。 “第一组,白石麻衣!西野七濑!” 西野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第一个叫到,稍微有些慌张,但很快平复下来。 两人应声走到舞台前列。 屏幕上场景与角色的方框内,信息滚动,最终停在第二幕第三场,出场人物:女仆与管家。 五更还记得这段剧情。 城堡内的大小姐爱丽丝因身体不适这几日都没进食,负责饮食的女仆找到管家商量对策。台词并不多,也没什么考验演技的地方,只是西野分到了管家的角色,而白石则扮演女仆。 两人站在台前,似乎都有些尴尬,不同的是,白石显得洒脱些,一旁的西野更为扭捏。 但在正式开始的时候,白石的状态进入的非常迅速。她先是退开一些距离,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 “不好了!管家先生!”白石神情急切地提着并不存在的裙角噔噔噔地跑来,“爱丽丝大小姐今天依旧没动过午餐,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请别慌张,女仆小姐。你忘了贝尔森家谦逊优雅的家规了吗?”西野皱着眉头说道。 “十、十分抱歉!” 看得出来,西野为了带入管家的身份还刻意压低了嗓音,只是第一次台前表演,声音还是发颤,何况她的声线偏软,再怎么用力,还是没多少严肃感,反倒像只闹着脾气的小奶猫。更别说平日里凛然的白石,故意装成弱气冒失的女仆。简直像是把两人的人设颠倒过来嘛。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 五更都有些忍俊不禁,但好歹自己也是个人肉背景墙,她硬生生憋住了。 “可、可是,再这样下去我怕爱丽丝大小姐的身体会撑不住。您知道的,大小姐原本就体弱……” “没问题。我已经通知了领地内有名的医师们,她们很快就到。” 说到这里,这一场的剧情就结束了。五更注意到西野偷偷地舒了口气。 其实整个舞台剧不过五六个场次而已,每场每人最多四五句话,一般两三句,更多的是穿插在其中的歌舞表演。等于是在乃木坂三单以来发售的歌曲中挑上几首做一个串联,第二幕的正式演出时间一共也不过二十多分钟而已。 两人对着观众做结束的鞠躬,然后退回到原位等待。 接着,是第二组,第三组…… 怎么说呢,毕竟是舞台初演,各个成员的表现马马虎虎。谈不上烂,但也绝对没好到哪里去。在五更看来,白石演技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慌张失措的情绪表现出来了,虽然看着有些违和啦。 台下的观众十有八九是乃木坂的饭,都是来看自己推的成员,真想观赏正规舞台剧的恐怕一个都没有。所以大多心态宽容,每组表演完毕也不吝啬掌声。 很快,第十一组的表演完毕。台下掌声一片。 到现在,五更也大致能够辨别,表演过的成员大致水平如何。 像若月白石是属于不怯场的类型,能够很好地放开自己的情绪,然后是西野深川这一类的,个人属性比较强烈,与自身人设不符的角色很难把控,再次就是一些临场比较紧张的成员,比如高山,台词竟然是棒读的,逗得台下笑声一片。 不过五更也能理解啦,毕竟和玛雅分到一组。这位的演技不好说,但记忆力真的是金字塔最低端,两句的台词还能忘掉,中间卡壳,憋了半天,最终还是靠离得比较近川后提醒。高山傻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估计也紧张的脑袋当机。 真的多灾多难。 最惨的是,五更之前听staff说,公演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好像会全程录制。 她现在只想求豆一样保佑自己,千万别上台闹笑话。 “第十三组,五更逝宵!伊藤万理华!” 92.5 舞台剧故事内容补充 贝尔森家的大小姐爱丽丝在她的成年聚会上爱上了一名优雅的男子。 歌舞《乘着白云》 两人在庭院的樱花树下接吻,互定终身。 歌舞《性急的蜗牛》 此后的几天,男子再没来找过爱丽丝。 爱丽丝日渐消瘦,茶饭不思。 歌舞《当眼泪仍然悲伤之时》 女仆找到管家汇报,管家找来领地内最好的医师,但并不能使爱丽丝健康起来。 路过的魔女断定爱丽丝是被邪恶的生物蛊惑了,只有消灭对方,爱丽丝的病才会好。管家挽留魔女帮忙,魔女同意了。 次日,月圆之夜。 男子偷偷潜入爱丽丝的寝室,在月光下变身,向其表明自己人狼的身份,只有真爱的吻才能消除自己身上的诅咒。 但若双方任何一人虚情假意,诅咒便会传染。爱丽丝毫无犹疑地同意。 歌舞《左胸的勇气》 两人接吻前,魔女出现,她便是种下人狼诅咒的罪魁祸首。 魔女想要施术捉住人狼,不料被明白事件原委的女仆和管家阻拦。 歌舞《对狼吹口哨》 爱丽丝亲吻人狼。 人狼消除了诅咒变回原样,诅咒效果返回了魔女的身上,她化身为狼,逃进了树林,下落不明。 完 。 第九十三章 舞台剧后 “第十三组,五更逝宵!伊藤万理华!” 五更应声起身,万理华从二排靠右的位置站起。 两人缓步走到前台。 立定的刹那,五更才察觉到这种瞩目的压力之大,灯光视线,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原本被她压制在角落的紧张感此刻卷土重来。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情。 没问题没问题的,她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一次表演而已,和live的情况差不多。 然而完全不一样。 她暴露在众多的视线之中,这些视线的主人她看不清脸庞,像是一个盲人突然被丢到讲台上演讲。 我站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僵硬?头发呢?上场前有认真打理吗?表情会不会很奇怪?有笑出来吗? 奇妙的是,她越是克制自己的思绪,纷杂的念头就越是难以遏制。 身旁的万理华神情略兴奋,眼睛被灯光映得微微发亮,她跃跃欲试。 台上的两名少女,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 台下。 “你确定是她吗?” 这位出言询问的男子,大概五六十岁,带着棒球帽和黑墨镜。从入场开始就惹得附近的观众在意不已,频频扭头观望。 即使有墨镜的的遮掩,他皱着的眉头依旧清楚地显露出来。 台上的那名少女的容貌算不上出挑,但胜在青春朝气,并且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但此刻,稍有些紧张失措。完全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普通少女嘛。 “没看出来有哪点能让你这么确认,就因为小学同班?” 坐在男人身旁的有栖川抿了抿嘴。 “那个时候正是我混乱的时期,她的确是有某种特质强烈地吸引我,”她说,“后来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我才确定当时的感觉。就像你说的,我们这类人有着相互吸引的点。这倒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男人看了她一眼,坚定且倔强的神情,他很少见到对方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我的感觉早已衰退,当初要不是你主动联系我的话,恐怕日子也就那么持续下去了。你说是就是吧。” 他沉吟了下,视线转回台上的少女,“……不过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偶像?个人兴趣?有更多更宽广的路供她选择吧。” 有栖川摇了摇头。 “不清楚。我猜测可能是记忆有所冲突,或是混杂在了一起,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多年都……” 她顿了一下,“不过加入到乃木坂之后情况好像好转了许多,性格也在逐渐地转化,现在的她和小学时代的她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我是说那种更深层次的内在。” “总会发生改变的,”男人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成为另外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之后还有事,能抽出这点时间已经很吃力了。这孩子的引导就交给你了。”他起身,离开了座位。 剧场的管理人员抬手拦下他。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男人摘下墨镜,将棒球帽微微上抬。 “啊!您、您是,村上……!” 男人示意别声张,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好、好的,您请!” 有栖川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已经开始表演的五更。 快了快了,她在心里说。 —— 舞台上。 “就是你!邪恶的魔女!”五更指着万里华咬牙切齿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将这人狼的诅咒施加于我!你的灵魂已被肮脏邪恶浸染,以魔法残害无辜之人,必加倍遭受果报!” 她的台词说得大声用力,颇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但声音在舞台上转了个圈,转回她耳朵里的时候,她才察觉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剧本上的台词,她在脑海中预演了很多遍。不同的心境,不同的台词,不同的情绪,以及一句话之中情绪的变化、递进,直到爆发。 她抽到了剧本中最为激烈的情节,魔女想要捉捕人狼,人狼当场质控魔女的邪恶所为。这既是幸运又是不幸。这段情节需要情绪的爆发,相比日常的对话,更能调动现场的气氛。 然而五更却并没从自己的台词中听到人狼悲愤的情感状态,反倒像是在矫揉造作地在故作愤怒。 “嘎嘎嘎嘎嘎嘎!” 万里华捏着嗓子,发出尖锐沙哑的笑。 台下的观众都吓了一跳,五更包括其他成员也是,因为剧本上并没有这段笑声。 她擅自加了台词?! “我悲哀的人狼啊,你难道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姿态究竟有多丑陋不堪吗?尖利的獠牙与锋利的爪子,撕咬血肉的武器也想拥有纯粹的爱?”万里华咧着嘴狰狞地笑。 “别痴心妄想了!”猛然升高的音量,像在剧场内炸开一样,荡出嗡嗡的回声。五更心里一紧。 “来吧,臣服于我,别压抑自我的本能,只有弱肉强食的森林才会是你的容身之所。” 万里华向前一步。她的表情动作,夸张的恰到好处,情绪的拿捏,肢体语言的表达,以及在舞台上毫不迟疑的自我展现。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她身上营造了一种莫名的魄力。 “我、我才不会屈从于你的蛊惑,该死的魔女。” 五更后退了一步。 这句台词说完,万里华明显的放松下来,欢快地笑了。 台下想起热烈的掌声,持续很久才平息。 “真是精彩的演技呢,”主持人笑道,“两位都对自己的角色进行了自我理解的演绎,内心疯狂的魔女与色厉内荏的人狼。出色的表演。” “那现在先请两位回去,接下来是下一组的表演。” 五更站在舞台的中央。好几束灯光从她的头顶打下来,在地上投出分错的阴影。 耳边的声音渐渐苍白远去,喉咙涩涩地发痒,似乎是刚才叫的太大声。麻痹感从指尖向上蔓延,心跳声反而越来越清晰。咚咚,咚咚。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眼前光暗分隔的空间,被拉长扭曲。 “五更桑。” 身体轻微晃动,有人在叫她。 “……啊。” 她这才回过神。 是万里华。 见五更一直没有回去的动作,不由得拽了她一下。 “没事吧?”关切地问。 “啊,不好意思,”五更勉强地笑,“突然有点头晕,不过现在没事了。” 万里华将信将疑地看她,虽然仍有担心,但在这种场合下也未多说什么。 五更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这里的光,弱上不少,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燥热也消解了些。 “第十四组,井上小百合!中元日芽香!” 主持人还在继续着流程。但五更已经无心在意这些了。 那不是演技。她对自己说。 耳边还残留着嗡嗡的声响,她并没留多少汗,但却有了些许脱水的症状。指尖的麻痹感也未完全消失。 色厉内茬的不是人狼,是她。五更逝宵。 那一瞬间,她被万里华的气势震慑,后退了一步。她示弱了。在本该真刀真枪决胜负的舞台上,胜负很正常,她不认为自己是个乐于争强好胜的人,可能求胜心进取心也比平常人弱些,但逃避行为依旧让她难以容忍。 万里华从小学习芭蕾,也参加过各种试镜,当过模特,比起毫无经验的五更,舞台对她来说并不陌生。这些事实并没有让五更好受些。 一组一组的表演完毕。最终的投票环节。 其他成员在心中默默祈祷,而她还有些浑浑噩噩。 最终的投票结果出来,主持人由后向前地宣读参演第二幕舞台剧的成员姓名。 “第三位,五更逝宵!” 循着声音,五更茫然地向前一步,踏出队列。 然后是第二位的白石麻衣,第一位的生田绘梨花。 五更回头,屏幕上写有十六位成员的姓名,以及排位顺序和参演角色。 第十四名,伊藤万理华,参演角色,女仆d。 五更感受到了莫大的讽刺意味。 。 第九十四章 落幕 那天的公演很顺利的落幕了。五更分配到的是管家的角色。 她忘记了演出时的具体情况,只记得时间过得很快,无论是表演还是歌舞的部分,没人出错,一切顺利得超乎寻常。 “狼啊,恋爱吧。 让我看看你的笑容。 忘记过去, 生活在现在。” 《对狼吹口哨》的最后一句唱完。 松村穿着人狼的玩偶服装,蹲坐在地上,高昂着头,拉长声音嚎叫,随后双手着地跳着离开。重回人身的白石和扮演爱丽丝的生田相拥在一起。 这时,整首歌曲才完全结束。 在热烈的掌声中,十六人站成一排,手拉着手,在生田的带领下,深深地向观众们鞠躬。 “感谢今天大家的观看!” 然后,挥手下场。顺利落幕。 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事前既兴奋又紧张,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但实际整个流程走下来,事情自然而然地结束。登台的兴奋感消退的也很快。 后台等待的成员送上掌声恭喜今天的演出结束。五更注意到,有好几位的成员眼眶都是红红的,应该哭了好几次。没被选上的星野红着鼻子用力地鼓掌,小飞鸟很快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秋元站在最后的位置,光线阴暗的角落,虽然也在鼓着掌,但五更却看不清她到底有没有在笑。 她完全可以不来的。 番组节目中也没露过脸,怎么想都不可能被选上。但她还是坚持和其他成员一起行动。努力地记下了台词舞蹈以及站位之类的东西。尽管这些只是无用功而已。 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成员们渐渐熟练,少了许多公演初日时的紧张与不安。连续的三天演出,基本的程序都已记在脑中。九天表演的都是相同的故事内容,无非是换个角色出演而已。 只是团里的气氛越加沉重起来。公演前的一周,大家全身心地准备,用大量的时间来排练,对于那些under成员更是如此,说不定就能靠着舞台剧出演的机会在四单进入选拔。 然而十六个表演名额,大多被在番组节目中有更多出镜机会的选拔组占去,under组最多能有两三个名额可供争抢。公演九日间一次都没被选上的成员肯定也大有人在。 类似于单曲选拔的残忍,要在这短短的九天中连续体验。五更常听到有成员在第一幕下场后在休息室嚎啕大哭的消息。 紧张的选拔,即使是她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站在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精神被锤炼锻压的过程,能够通过哭泣来释放出来总比憋在心中要好受得多。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问题。 初日后,五更再没和万理华搭过戏,毕竟分组是随机抽取的,很难有再次撞上的机会。 偶尔舞台剧结束时,能看到她和伊藤宁宁小声地交谈。 心得体会的交流吗?五更猜测。她与万理华没怎么聊过,与伊藤宁宁更是只打过几次招呼。 樱井玲香、中元日芽香分别与伊藤万理华搭过戏。不得不承认,万理华的演技相当好,即便是在白石若月这一层级的成员中都相当出挑。因为练过芭蕾的缘故,她的身体柔韧性非常好,最初的合宿时,舞蹈老师就经常夸奖,拿她当正面例子教训身体僵硬的五更。 舞台上的万理华,她挥手,甩头,夸张地、不留情面地展示着肢体语言。她的动作,虽然幅度很大,但却没有任何紧绷僵硬的感觉,反倒有股韧性,收放间像是贴合某种旋律,奇妙的美感。 声乐老师说过,万理华的嗓子在唱歌的时候不是很稳定,在一些需要拉长音的部分,常因控制力不够而声线发抖。 但在台词的表达上,她却完全没有问题。波动的情绪诉说着角色纠结的内心独白,几乎成了角色本身,让旁观者忘记了表演者的存在。另一方,与她搭戏的成员则被她的气场震慑,有些难以招架。 五更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站在万理华对面的自己,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胆怯反倒成了角色塑造的一部分,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排在万里华的前面。 可现实如此。 什么第一幕的角色甄选,完全就是人气投票嘛。 她心有不甘,可能是为万理华等成员鸣不平,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实力配不上所处位置的焦虑,抑或两者都有。 当然,这并不是说万理华的演技究竟有多出色,只是团里的成员大多还未摆脱学生的稚气,而一些有过相关经验或者说天赋优秀的成员便在对比的差异中凸显出来。 总之,九天的公演,就在五更那变扭的心情中落下帷幕。 “大家都做得非常好!” 最后一天的结束,今野带了大量的点心过来慰问。 “说实话,网上的反响会这么好,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只是听取秋元老师的意见,给成员们一个锻炼的机会,也借着十六人选拔的方式稍稍逼迫下她们。结果不错,网上的评价赞誉远多过批评。今野看过录像,其中有几个成员演技的确可圈可点,稍稍打磨下,对一些舞台剧的表演工作完全可以胜任。 当晚的《乃木板在哪?》的节目录制中,香蕉人也提到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你们出演了舞台剧对吧,那个九天的,‘十六人的主角’。” 成员们点头。 “我看过了哦,官网上放送的片段,大家演得都非常好嘛。”设乐笑着鼓励。 “特别是五更和伊藤的片段,人狼对魔女吧?表现力超棒!推特上都引起话题了。”设乐继续打趣道,“说不定真有监督看到那个片段找你们出演呢。” 对此五更只有苦笑应对了。 —— “小宵今天心情不好么?” 回去的路上,西野歪着头问道。 “嗯?没有啊。”五更打起精神。 “一路上小宵都没怎么说话啊。”西野似乎是在抱怨,“也没在听我说话。” “……不好意思,其实有点走神了。”她歉意地笑。 今天是游戏的发售日,生驹硬拉着高山陪她,回去的路上只有五更和西野两人。 “呐,七濑。”五更突然出声。 “怎么了?” 五更沉默了下。 她想和西野说说自己的事,闲聊一般的谈论舞台上自己的胆怯与逃避。但这似乎并不是值得一提的事。她只是从没遇到类似的经历,以至于有些自尊受挫,刻意地讲出来,反倒会使她有种祈求她人安慰的败犬感。 所以五更笑着摇了摇头。及时止住了倾诉的。 “没事。”她说。 。 第九十五章 握手会 不知为何,五更最近很少回忆起以前的事。 住在北海道的回忆,与加入乃木坂之后的记忆,像是被河流隔开,两岸对望,她没办法同时站在河的两岸,所以她只能遥望着回忆的对岸。 记忆里,那个课间静坐在窗边,安静读书的少女,像是其他人。她张开隔绝的结界,安稳于教室一角,喧嚣多彩的世界中,只有她所在的区域是黑白的。感情是被清水稀释过的糖汁,有着极为淡薄的甜味。 日记本被她带到东京,尘封在书架的角落中。她大概有大半年没写过日记了,应该是出道单发售左右的时期就停笔,印象中却似乎隔了很久,一二十年的样子,可她才十五岁而已。 五更与万理华演绎的舞台剧片段在饭圈里流传挺广,有人将其上传到youtube上,短短几天,十几万的点击量。 生驹兴致勃勃地拿给她看。 上百条评论,有人问出演者姓名。 “是乃木坂46的五更逝宵哦,rb的偶像组合。” 给每个询问的评论都回复了同样的内容。同一个账号。 “……这不会生驹你的账号吧?” “小号啦,小号。” 真亏她能一脸得意。所以平时到底是有多闲啊。 反正五更忙的时候,回到家就是睡觉,懒得上网。 舞台剧结束之后,短暂的两天休息,紧接着就是握手会的相关事宜。 前来的握手的饭大多谈论舞台剧的相关话题,恭喜祝贺之类的,也有的会担心五更的身体如何,她笑着说没事,挥手再见。 握手会最后一天。 因为想着结束之后,四单开始前,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所以从早上开始精神反而不错。准备室里,因为西野在,所以干脆让她帮自己化妆。 “所以小宵不是自己可以吗。” 她嘟着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示意五更坐到她身前的椅子上。 “七濑还是别太惯着小逝宵比较好哦。”坐在一边的若月开玩笑。 西野化妆又快又好,反倒是像五更这种比较异类,当偶像有一年了还对化妆感到困扰。 趁着西野在她脸上摆弄,她干脆从包里掏出生驹接她的漫画书,开始读起来。为了不妨碍西野的动作,离脸有半米远。 正读到精彩时刻,西野用手指戳她的脸颊。 “啊~张嘴。” 五更乖乖照做。 西野俯下身子,靠的很近,正好挡在五更的视线前,她伸出手指在五更的嘴唇上下轻柔地涂抹。嘴唇上有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指的擦拭微微地散开。是唇彩。 西野表情少有的严肃认真,五更盯得久了,微微有点害羞,只好移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在西野的黑色皮靴上。 “好了。”西野舒了口气,直起身子,“怎么样?” 五更抿了两下嘴巴。在西野递过来的镜子中确认自己的妆容。把头左右上下转了一圈。 “一如既往的完美。” 照例送上了赞不绝口的称赞,西野软软地笑出来。 “哦哦~” 身后传来赞叹的惊呼,情绪很做作。 是小飞鸟和玛雅。两人手里捧着个摄像机,估计又是被staff拜托拍拍握手后台花絮之类的。 “五七组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呢。”小飞鸟挤眉弄眼地调笑。 “呀吼~呀吼~”玛雅在一旁发着意义不明的拟声词烘托气氛。 一个乃团小霸王,一个乃团大笨蛋,一对活宝今天正巧凑到一起。staff还真会选人分任务。 五更和西野也算是乃木坂从出道起,相对稳定的一对cp了。西野博客里很少有什么忌讳,博文和发布的照片都很随意,两人时常在一起活动,所以五更出镜率很高。团里都知道,五更和西野是真的要好,所以也不会觉得奇怪。 之前的握手会上,五更的队列常有饭来问两人私下的活动,有没有一起出去吃饭啊之类的,甚至还有给她推荐适合情侣约会的圣地,搞得她当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话。她才知道,自己和西野在网上原来cp热度这么高。 乃木坂官推上五更和万理华舞台剧的片段,一个五七亲卫队队长的推主在推文下带头刷了十几条格式相同的回复。 娜娜赛??? 五更反而是一脑袋问号。所以大家是当真了还是纯粹刷梗玩? 竟然有人跑到她最新一片的博客下评论,劝她专一点别太浪。 百合厨惹不起。万一某天要是真和西野闹矛盾了,估计来握手的全是哭着来劝和的。 言归正传。 总之,五更和西野关系好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只是,团里常有成员拿这个开玩笑,开着开着两人也就习惯了。 五更想抓住小飞鸟一阵蹂躏,结果刚有动作,对方见势不妙果断躲到正在补妆的桥本身旁。探出头,调皮地冲五更吐舌头。 桥本正在往脸上打腮红,冷不丁被人近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下绷紧,双手不自然地摆了下,差点没把手里的粉盒甩出去。回过头,才发现是小飞鸟。她瞪着眼睛,四下张望了下,发现大家都在望向她这边,捂着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半天都没停下来。 小飞鸟顿时愁眉苦脸,“完了完了,奈奈未被我吓傻了……” 桥本笑着,拍了下小飞鸟的头。 。 第九十六章 人狼 握手的队列照旧排的很长,会馆里略有些嘈杂,几名staff勉强地维持着秩序。 与二单时期的握手会,明显的安保人员锐减。上次让五更吃尽苦头的防护栏也撤掉了,饭与成员之间只隔了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小桌子。 塑料板围出了好几块区域,两名成员一组,背靠背站着。每名成员的队列分配了两名staff,一位负责队列放行,一位负责推人,推人的staff站在两三米开外。 五更和若月在三号位与四号位。入场没多久,就看到小飞鸟和玛雅拿着dv不远处的护栏后拍摄。 “娜娜敏!娜娜敏!娜娜敏我的新娘!”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就是一阵咋呼,气氛热烈,因为拿着dv也没staff前去制止。 五更这边前面还隔着其他成员,也不知桥本做出了什么反应,逗得小飞鸟热情高涨,连连惊呼。 话说她就不觉得害羞么。会场里大量的饭排成长队聚集着,有鸟推直接就嚷嚷开了“飞鸟酱卡哇伊!” 然后又有人顺着气氛喊,“斋藤飞鸟酱!”“我的新娘!” 很快附近的staff前去制止,声音逐渐弱下去。 小飞鸟被那几声应援喊得面红耳赤,拉着玛雅急忙跑开,再不敢闹腾。 “飞鸟酱人气还真高呢。”看见这一幕,身后的若月感叹。 握手会继续进行。 有的饭才刚刚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被推走,有的因为收集了大量的握手卷,时间充裕,还谈了谈自己最近的困扰,让五更帮忙提提意见。 拜托,她才十五岁诶?差五年才能成年,能有什么人生经验帮着做决定啊! 于是只好说些万用的鸡汤。 什么“加油!我看好你!”“你的话一定没问题!”“放手去做,别犹豫!相信自己!”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恶心,一个高中生给已工作的社会人加油打气,怎么想都很怪。 偏偏饭很吃这一套,瞬间精神百倍。 “我会努力的!你也加油逝宵酱,会一直应援你的!”刚说完就被staff推走。 五更笑着冲他离开的方向挥手。嗯嗯,下一单的销量就靠你了,努力工作吧。 大部分的饭多是几句鼓励,表达下自己会一直应援的心情而已。 五更突然想到出道单握手的那孩子,好像叫做桃子,自己第一个记住名字的饭。那之后五更握手会上再没见到过她,难道是换推了?真是这样的话她心里还挺失落的。 下一位饭,是一名少女。看样子比五更年纪还小些,身高相仿。穿着随意,t恤牛仔裤白球鞋,中性打扮,也没化妆。 五更看着对方的面容,只觉得非常熟悉,这段时间经常见过的样子。 她习惯地把手伸过去,对方也紧紧地握住了。 没有预想中的情绪波动,五更甚至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饭,一般来说,和自己的推握到手就算没有激动兴奋,好歹也会表现出些许的害羞局促才对,哪有这么平静无波的。 “姐姐承蒙你照顾了。”少女抿了下嘴,说道。 “哈?”五更一头雾水。 “……秋元真夏,我是她妹妹,真冬。” 原来如此。五更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觉得对方异常面熟,这么一说,的确,眼睛鼻子都有秋元的影子。 正想客气两句。真冬却突然把头靠过来,她目光灼灼,略显稚嫩的脸,表情严肃认真。 “你是笨蛋么?”她轻声说。 “诶?” “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加入进去吧?蝴蝶效应没听过?”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看对方的表情,并不像是随口开玩笑。 “你什么意——” “呀——!!” 若月发出的尖叫。然后是一阵躁动,混乱的嘈杂。 五更迅速回过头。刚好看见一名男性staff面色痛苦地捂着手臂退开,指缝间血水渗出,很快就顺着手臂流到地上。 若月的背影整个僵住,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一个一米七多的兜帽男,挥舞着手中的小刀,势若疯狂地叫喊 “为什么!为什么啊!像以前一样不行吗!我只是想要回到从前而已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阻碍我啊!啊啊啊啊啊!” 这景象实在是让人吃惊,前一秒还安稳的日常转瞬间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危机事件,五更甚至觉得此刻大脑运转都停止了,视界仿佛被压缩了一般,只呆呆地看着男子甩动这刀子慢慢靠近。 “都是你的错!”身后的少女压抑着怒气,“之前根本没发生过这种事……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会发生这种事……是我的错?这孩子说什么啊…… 眼前的状况还未能在她的头脑中被正确地理解,她同样僵在原地,挥舞的小刀拉出一道道的弧线,那动作似乎变得慢了些,然后声音也被稀释淡薄,她渐渐丧失掉身体的力量,连自己像在能站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麻痹感在全身蔓延开来,呼吸变得困难,被吸纳如肺部的空气都变得干燥炙热,身体内部火辣辣的痛。 要躲开,她想,赶紧躲开,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她害怕疼痛,害怕鲜血,她是个胆小鬼,所以一直以来用壳把自己围住。 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掩饰自己的无知与懦弱。她害怕暴露自己,逃避软弱不合时宜,以及患得患失的心情,她从没和别人说过这些。 恍惚中,她又站在那个舞台上,灼亮的光打在她身上,周遭的视线化成了实体,一寸一寸地挤压着她的存在,血肉骨骼,哀嚎作响。 “万理华”站在对面,高扬着双手,她的表情充满了圣洁的怜悯。 “我悲哀的人狼啊,”她说,“你难道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姿态究竟有多丑陋不堪吗?” 她的心弦被拨动,琴声铮鸣。的确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哗啦啦,蛋壳碎裂的声音,她听得清楚明白。 “……这样。” 她低头小声呢喃。 “啊?” 真冬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正要翻过去,听到五更微弱的声音,不由得出声。 五更抬起头,眼眸明亮得像夜空的星辰。 “才不是这样!” 她咬牙切齿,毫不犹豫地向前行进。 “喂……!” 对身后真冬的叫喊,置之不理。 她快步来到若月身边,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回拉。锋利的小刀在若月的鼻尖划过,只差一点点。 若月被五更拉到身后才惊出一身冷汗,无力地瘫倒在地。随后赶来真冬赶紧抱住她。 “没事吧,若月……桑!” 若月瘫坐在地上,她双目无神,看了眼真冬,突然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地道歉,泪水顺着指缝流下。 。 第九十八章 人偶 附近的几名staff围着男子,但对方双目赤红,像发疯了一样,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会场早已乱了套,大量的饭拥堵着,外围的staff根本挤不进来。 “呐,再考虑一次吧,佑美!再考虑一次吧!算我求求你了!你不工作也没关系,只要和我呆在一起!不用工作,不用打扫,不用做饭,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房间里!只要每天早晚和我说声‘一路顺风’‘你回来了’就好!呐呐!再考虑一次!求求你了,再考虑一次啊!!” 男人面目扭曲地一步步靠近,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眼睛红得像是血管爆开了一样。 “……真恶心啊。”真冬打了个寒颤。 怀中的若月流着泪,身体微微颤抖着,真冬下意识地抱她更紧些。 五更挡在男子与若月的中间,虽然手脚还有些发抖,但她心中已经镇定下来。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再后退一步了。她告诉自己。这里就是我的舞台。 “……滚开,”男人盯着她,低沉嘶哑的像是直接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别让我说第二遍。” 身后的真冬声音发颤,“喂,现在怎么办啊……” 五更呼吸有些急促。一旁被刺伤的staff正捂着手臂,靠在塑料板上喘息。 现在在演舞台剧,现在在演舞台剧,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反复地在心中自我催眠,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腿软。 男人持着刀一步步走近,身后缓缓靠近的staff给她使了个眼色,五更会意。 “你、你也是若月桑的饭对吧?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闹出骚动,伤害别人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吗?”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她刻意说的很大声。 “……饭?” 果然。男人脚步顿住。 “……别把我和那群人相提并论!”他突然激动起来,小刀指着人群,“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我有回忆!回忆!呐,佑美,听话,过来,没事,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 若月只是哭着摇头不语。 男人焦躁起来,他一脚揣向身旁的握手桌,“过来啊!!” 桌子翻倒的响动和男人的怒吼叠在一起,五更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 “为什么不听话!你是偶像吧!不是习惯了吗?饭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人偶有什么区别!就那么喜欢在舞台上卖笑吗?啊!” “反正你在现实里也一无是处吧!别人的一句吹捧就那么让你开心吗?!丑女!丑女!” 若月依旧流着眼泪疯狂摇头。 “那个对吧,就是为了钱对吧!所以我不是说了么,我出去赚钱,你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男人还在叫嚣着,各种污言秽语从他的嘴巴里倾泻出来。 若月的抽泣声一直在五更的耳边持续。她曾经能够那么开朗地笑着,如今却只能蜷缩着身子,任凭暴力的言语一下下地击打,毫无还手之力。五更悄悄攥紧了拳头。 “……那算什么啊。” “啊?!”男人把刀尖对准她,“你说什么?!” “那算什么啊!”五更怒吼出来。 声音之大,在整个会场中震荡开来。嗡嗡的嘈杂声都停了一下。 男人有些错愕,没想到对方娇小的身躯能迸发这么出乎意料的能量。 “那算什么啊,你有问过若月桑的感受吗?”五更克制着自己的声线,尽量让它听起来不会太颤抖,“说到底你只考虑着自己的事而已,说着‘我想怎样我想怎样’,谁管你怎样,我们又不是你妈,没力气和你在这多费口舌!话说你一个无名小卒哪来这么多废话!” 男子指着五更,涨红了脸,拿刀的手都发颤。 场内的饭和staff愕然地看着五更,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时候还能毒舌的起来。 五更反而渐渐找到了平复心情的方法,那就是臭骂对方一顿,这样才能疏解她心中的愤慨。带着帮若月出气的念头,她深吸一口气。 “……你出去赚钱?哈!窝囊到靠欺负女生获取尊严的家伙可以做什么?能做什么?反正你这种家伙也就是每天宅在家里大门不出全靠着父母的接济才存活到现在的吧?别笑死人了!你这种人对社会的贡献还不如宠物店里的一只狗,狗狗还能明码标价,你这种人死在大街上都没人搭理!” “活着没半点贡献,我劝你死了最好也别给其他人添麻烦,最好找个乡下偏僻所在撞树上死了算了,你放心,没人给你收尸你也能留个全尸,因为野狗秃鹫都不吃你的肉。运气好点还能化成养料滋润树木,运气差点地区开发直接就在你头上盖间公共厕所,正好你和排泄物聚一堆也算是垃圾分类。” 男子被气得浑身颤抖,嘴里“啊啊”支吾了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句话,额角的血管像是要爆开一样。 “还想包养乃木坂?我们就算是人偶,也不是你这种不可回收垃圾能染指的。” 五更原本只是想骂对方两句,没想到一开口就收不住,吧啦吧啦对着对方连骂了四五分钟,原想趁其不意扑倒行凶男子的staff们,都愣在原地,瞪着眼睛看她。 作为最后的收尾,五更伸出右手——还微微颤抖着,她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帮助稳定。 “……去死吧,人渣!” 竖了个标准完美的中指。 身后的真冬呆呆地看着五更高高翘起的中指,喃喃地赞叹 “……太强了。” 人群中,一位男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像是在做梦。哪个世界的偶像能把行凶者骂的哑口无言。 “逝宵酱……暴走了……” 另一位饭,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推巾擦额头的汗。 会场中,静默一片,唯有五更一连串的毒舌传出老远。 “我、我我我、我和你拼了!!!!” 男人瞪得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终于忍不住,就要扑上去。 五更咬着牙,梗着脖子站在原地,眼皮直跳,偏偏嘴上不饶人。 “你来啊你,试试看你走多进我才能忍不住吐出来,长着一张榴莲披萨脸,你去巴黎圣母院敲钟人家都人家都嫌丑不收你!” “啊啊啊啊啊啊!!!” 五更腿脚发软,对面的男人被气得像是头顶都冒着热气,她十分担心对方下一秒就会直接炸开。 好在,男人刚有动作,围住他的几名staff一同扑过去将其制服,压在身下。 男人几次挥舞刀子见根本伤不到身上的staff,干脆恶狠狠地盯着五更,用力把小刀投掷过去。 惊呼声中,五更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部,那刀子在空中转着圈,正好划在她手背上。伤口并不深,但划破了静脉血管,汩汩地流着血。 “小宵!” “逝宵酱!” “臭五更!” “小逝宵!” 南乡和staff们带着几位成员,费了半天劲才从外面挤进来。 他黑着脸,看到一片狼藉,散乱的桌子,几人压着行凶者,一名staff和一位成员都见了血,偏偏附近的饭围得水泄不通,好几人已经拿着手机在拍照了。 这么大的意外估计网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入场检查是谁负责的?怎么能带进来凶器?!” 西野最先跑到她身边来。看着五更手背的伤口,哭的直流眼泪。接过白石递过来的手帕,简单地做了包扎。 然而血水还是很快渗透出来。 “……要赶紧去保健室,”西野抹了下眼泪,有些泣不成声,“就在后面的准备室附近。” 五更嘴里说着没事,安慰她,西野反而被逗得笑了。 “怎么可能没事啊,”她一边笑着,一边流泪。身后的白石拍了拍她的头。 “若月!” 是樱井的叫声。 若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被压倒在地的男人面前,手中握着那只划伤五更的小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还流着泪。 “若月,别冲动!”樱井唯恐她做出什么傻事,不由得出言劝阻。 一旁的staff想把若月拉开,她却摇了摇头。 “佑美……佑美……”男人不死心地叫着名字,视线中燃起一丝希冀。 若月面色复杂地望着他,随后挽起留了好多年的长发,在对方的注视下用小刀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全部割断。 staff想去阻止,一旁的南乡反而拦住了他。 “没事,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这反而是个机会。” 那位staff没听明白,但还是听从了指示。 小刀很快很锋利,但把全部头发割断还是费了若月不少力气。 “……为什么?”男人绝望地问。 若月把手中的头发丢在男人面前。 短发的她整个人气场一变,显得既干脆又利落。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眼眶有些红肿,像是流干了所有的眼泪一般,用坚定的目光直视着男子。 “我不欠你什么。” 男人肩膀颤抖了下,却没有再说话。 樱井走过来,拍了拍若月的肩膀,带她到一旁休息。 五更目睹了这一幕的全过程。她越过西野,径直走到男人面前,蹲下。 对方现在被制服的动弹不得,倒也没什么危不危险的说法。 “没想到吧?”五更盯着地上的头发,像是自然自语,“人偶也会有反叛的时刻。” 男人并没有说话,他很快就被几名staff押解出去。 随后,五更也在好几名成员的陪同下去了保健室。 。 第一百零一章 各方 “非常抱歉,今野桑!”走廊中,南乡突然站定,九十度地鞠躬道歉,“有我跟着还闹出这么大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过失更多的在那名负责入场检查的staff身上,运营那边因为上次的平安无事,这次削减了大部分的安保人员,全场很多情况都需要他亲自确认,总归是分身乏术。 但现在并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运营自然会处置那个倒霉蛋,免职是逃不掉的,至少他要把甘愿认错的态度摆出来。今野在乃木坂这边可堪一用的人才并不多,让他放心的更是寥寥,所以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被保下的。 今野没说话,示意他抬起头来,他走到楼梯口一角,南乡亦步亦趋地跟上。这里原先堆放着杂物,后来因为阻碍通行,他吩咐其他人清理得一干二净。 “还记得跟我过来的那个少女吧?她就是有栖川。” “您说有栖川?那个天才作曲家?”他吃了一惊,从没在媒体中露过面的有栖川,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是秋元老师联系我的,”今野说,“让我送她过来看看朋友。当时正在开会,才知道握手会出了事。” 说到这,今野顿了下,“……他们关系好像不错。” 南乡不知他说的是谁和谁的关系不错,有栖川和五更,还是她和秋元康。他没把话接下去。 “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很快,今野继续说道,“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不过握手会的管理的确要严格些了。” 没想象中的那么糟? 看出了南乡的疑惑,今野拍了拍他的肩膀,“上网看看吧,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然后大步离开。 南乡忙掏出手机。 —— 网络上的确热闹得很。 关于这次握手会伤人事件的话题急升。预想中的各种抨击运营的言论并不多,都被带偏了关注点。 大量的视频动画以及照片在推特上疯传,热闹的像过节一样。 “哈哈,我在现场,太劲爆了!行凶者被骂的狗血淋头,当场就懵逼了!笑死我了!” “逝宵酱这临场发挥真强,整个会场都没人说话,全听她在那吧啦吧啦一通毒舌,好几分钟都不带喘气的!” “几分钟不喘气没憋死也是厉害2333” “毒舌锻炼肺活量,笑死。” “逝宵酱没事吧,看被割伤流了不少血。” “应该没事,后面还到行凶者身前说了什么,视频声音太吵,听不清,哪位大神出来科普!” “有个推主加了字幕,链接。” “加字幕可以,干嘛还加bg,还是《自恋刑警》的出场音乐,爆笑。” “若月佑美太帅了吧!头发割得干脆利落啊!加推了!” “谁说的来着,那个行凶的是她进团前的前男友。” “什么前男友,我怎么没听有佑美说过,等我打电话问下。” “现在精神病院都这么不靠谱了吗,病人跑出来了都没人管?” —— 生驹一行人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其他的成员立马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情况。叽叽喳喳吵得生驹忙捂着耳朵。 “大家!”这时候桥本站出来控制场面,“大家静一静!”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若月此时站出来,再次向成员们道歉。 “小逝宵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和朋友在保健室里,过会会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再做检查。今天给大家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握手会也被取消,真的非常抱歉!”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深川最先走出来。她扶起若月的肩膀,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摇头。 “没人会怪佑美哦,”她说,“大家是一个整体……虽然当时没能站在若月的身边,但现在这就是大家的事了。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太狡猾了。” 若月咬着牙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从割去长发开始她就决定,再也不会像那样懦弱地躲在别人的身后了。 “佑美身上的重量大家都想要分担,不仅是现在,以后也是。愤怒悲伤悔恨愧疚,把它们分成三十四份,和大家一起跨越吧。因为,我们是同伴吧。” “……嗯!” 深川拥抱着若月。 更多的成员加入进来。 那之后,若月开始向成员们讲述当时的状况。只是,那时她被吓得慌了神,对于外界的信息接受的实在有限,她听到五更在和男人周旋,最后还因为她负了伤,更具体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她太害怕了。 “没关系,”樱井握着她的手,“一切都过去了。” 像上次一样,并不擅长安慰别人的樱井,总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大家!快过来!”一旁趴在桌子上摆弄手机的小飞鸟突然高声叫道,“网上有当时的视频!” 成员们很快地围过去,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倍感兴趣。 若月却没动,她身体突然有些紧绷。 “……要出去转转吗?”樱井看出了端倪,出声问道。 若月摇了摇头,“我没事。” 视频中传出现场的嘈杂,镜头并不稳定,时常晃动,能感受得出,当时现场的确是一片混乱。持刀的男人在会场中叫嚷着。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机感。 “那算什么啊!”五更的怒吼,男子的疯狂辱骂应声而止。 随后便是一长串的毒舌恶口,像是不停发射的机关枪,压得对面的男人哑口无言。 “臭五更好帅啊……唔啊!”小飞鸟正喃喃自语,脑袋突然被敲了下。 身后的桥本,扬着拳头,瞪她,“小飞鸟你可不能学!” —— “您辛苦了!” “辛苦了!” “麻烦您了!” 节目录制完成后,香蕉人一路向节目组的staff相互问好,回到了休息室内。 闭目养神没多久,经纪人敲门进来,趁着空档确认了一遍之后的几档搞笑番组的录制安排。 这段时间正是香蕉人事业的上升期,牺牲掉大半的休息时间,日村和设乐都想借此机会尽可能的拼一把,让组合能走得更高更远些。 出门前,经纪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日村笑着问,“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扭捏的性格了。真不像你啊。” “五更逝宵就是日村桑和设乐桑前段时间常常在后辈面前夸奖的孩子吧?” “小逝宵怎么了吗?”原本仰倒准备小憩一会的设乐起身问道。 他们在节目中基本上称呼成员的姓氏,私下里会随性些,有时也会叫昵称之类的。 “……你们还没看上网看消息吧?那孩子真是不得了啊。” “真出事了?”日村忙掏出手机。 推特上,“乃木坂握手会事件”、“逝宵酱毒舌无双”、“若月佑美割发”之类的话题,被硬生生地顶到了话题榜单的前列。 “这是……”凑过来的设乐,有些吃惊。两人对视了一眼。日村点开了上万转发量的一条推文视频。 —— …… “……你是偶像吧!不是习惯了吗?饭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人偶有什么区别!” “我们就算是人偶,也不是你这种不可回收垃圾能染指的。” “……为什么?” “我不欠你什么。” “没想到吧?……人偶也会有反叛的时刻。” …… 咚咚的敲门声。 秋元康随手关掉了网页。 “请进。”他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名男性推门走进入。 他把手中的文件交过去。 秋元康随手接过翻看。 “这是索尼那边筛选后发过来的曲子,相关信息在背面都做了标注,如果……” 谁知秋元康只是简略地看了几眼便递还给了男性。 对方迟疑了下,还是接过,“……要我联系他们再筛选一批曲子寄过来么?” “不用,”秋元康摇头,他按了几下太阳穴,有些苦恼。做决定总归是让人费神的,何况还是原计划以求稳的为主的这段时期。 “……上一批的曲子呢?”他突然问,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啊,因为您说风格不搭,我们已经寄还——” “要回来,”秋元康说,言语中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让对方再发一份过来。” “……好的。” 男性躬身退出房间。 秋元康抽出笔,趁着思维灵活敏感,在纸上写下此刻头脑中最清晰明确的几个短句。 “不踏出第一步的话 什么都不会发生” “恋爱是不可以的吗 你的心情我了解 若是将感情隐藏 不过是身穿制服的人偶” “即使等到毕业 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必须现在去做 那些选择” …… 回过神来,已经满满当当地写了三张稿纸。 删掉过于暧昧不清的字句,太具体的意象,留下一些细节性的描述,概括性的感受,以及主观的情感体验情绪表露,剩下的,再根据曲子具体情况做些修补。最后的雕琢是个精细活,他一般会放置一段时间再拿起来做最终的调整。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顺畅的创作时刻了,脑海中的想法与构思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借助他的手,具现出固定的文字形态。 稍微整理了下稿纸,在最上面写上标题,人偶。刚想搁笔,又觉得不妥,思忖良久,在人偶前面加上了制服。 这才觉得安心。 好像它本就该是这个名字。 。 第一百零三章 两个笨蛋 “七濑?” 眼前一闪而过的某个事物。 西野稍稍地抬头。五更疑惑地望着她,左手再次晃了下。 “没事吧?怎么突然就不动了,没电了?” 她笑着,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语气也是轻快诙谐的。 “……不好意思。” 西野表示歉意。明明是她特意来找五更聊天的,却在中途走了神。 失礼的举动。 可五更却并不在意,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七濑是累了吧?已经这个点了,抱歉啊,一直在听我说。” 西野抿着嘴,轻轻摇头。 她喜欢这样。她喜欢听五更说话。这段时间在家读的小说,或是电影中的情节,还有其他成员发来的慰问信息。虽然也有她并不感兴趣的话题,但只要从五更的嘴里说出,便自然的带上了一丝趣味。这还真是个奇怪的想法,她想。 西野此刻正握着五更的手。那只受了伤的右手。 今天下午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已经基本上痊愈了。她当场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句话又使她提起一颗心。 “只是,难免会留下疤痕,或许可以用粉底遮掩下。你们是偶像对吧?” “能遮掩下就没问题了。”五更轻松地笑,“医生听过吗?乃木坂46。我们是成员之一。” 她轻巧的地避开了疤痕的话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啊,看着和医生渐渐交谈起来的五更,西野有些心疼,在偶像的身份之前小宵同样是个女孩子啊,哪里会有女孩子不在意自己外表的,何况还是在常常显露在外的手背。 回去的路上,西野情绪有些低落。反而五更强行开着玩笑逗她开心。 “以后的握手会感觉挺对不起饭的,又不能带着手套……伤脑筋啊。” 别这么说啊,小宵。 西野悲伤地望着强行打起精神的五更,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揪紧那般心痛。 这是五更的坏习惯。 逞强,从不愿轻易地把自己的软弱示于人前,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行。她在心里构筑出四面合围的高墙,将那个哭丧着脸的自己丢进去,像是封印一般。 面对着这样的五更,西野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就像握手会上,明明是五更被利刃伤害,却是她哭得稀里哗啦。因为五更是个大笨蛋啊,所以,只有西野代替她流下眼泪。 就像五更不会轻易地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一般,西野也不会将这些为她担心忧虑的想法轻松地说出口。哪怕五更能从她的表情中感受到只言片语。 “……那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啊。” 好几个晚上,都是以这段对话作为一天的终结。 在回去的路上,西野还在懊悔。为什么她没说出那句话呢。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好几次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咽下去。 面不改色地道别,面不改色地说谎。 她不想回去啊,想要陪在五更的身边,做什么都可以。两人一起发呆,或是看搞笑节目。 当然,懊悔的不止这一件事而已。握手会那天,在最危急的时候,西野不在五更的身边,这个事实让她失落了好久。生驹看出了西野的小情绪。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她劝慰着说,“谁都没料到会发生那种事的,七濑不需要这样的。” 没错。那是谁都未曾预料到的事。 经历事件的若月还和往常一样,笑着,努力着,依旧是严肃认真的行事做派。可大家都说,若月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多,但究竟是哪里变了呢,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短发的错觉吗?” 小飞鸟天真地插嘴道。 “说不定真是这样。” 几名成员表示赞同。 可西野明白,并不是这个理由。 若月并不是剪了短发才改变的,而是正因为她改变了,所以才剪去了长发。这听起来或许会比较绕口,但事实如此。 西野多多少少能够明白那种心情,就像她同样是为了改变才选择加入的乃木坂。她改变了吗?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诚然,加入后也不全是开心的事,误会,难过,忧郁,还有被落下的懊悔,可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些。 难过的时候,高兴的时候,身边总是有着同伴,哪怕不能分享这些心情,只要有人在身旁,总会安心的。 不知不觉间,西野已经习惯了五更的存在。陪在自己身边,在伸手就可以触及到距离内。除了那天的握手会,她已经很少流泪了。是因为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了吗?或许是因为,五更带给她的安全感吧。 “娜娜变了好多呢,我是说向好的方向哦。” 假期回家的时候,母亲曾这么说过。 那一定是小宵的功劳吧。她如此想。并且由衷地希望也能够为对方做些什么。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 秋元真夏归队的那天,她不小心撞见两人亲密的举动,即便是心里知晓那仅仅是个误会,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稍稍地有些自我厌恶。 即便那不是个误会,又能怎样。五更和其他成员打好关系,这本就是合理且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她会那么焦躁不已呢。为什么呢。 那之后,她很少和秋元主动接触,即使心中明白,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觉得自己像是担心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一般,用谨慎小心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待秋元。可五更并不是玩具。五更是她的朋友。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限制朋友的交友自由呢?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哀伤烦闷起来。像是只差最后一步的解题步骤,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偏偏答案躲藏起来,搁置的问题就这么变成了未解之谜。自从她察觉了这些,便一直为此费神。甚至在节目的录制中还时常走神。 面对设乐对丢过来的话题,接得手忙脚乱,不是太过平淡就是用力过猛,反正之后都会被剪掉。有时休息间,设乐会开玩笑。 “五更不在,西野也别太紧张了,反正不是直播,出了问题后期会想办法解决,总之轻松点,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你们如果反应都做得很棒,反而我们c的就要丢工作了。” 虽然设乐这么说了,但是录制现场的气氛和五更在的时候有很大区别。那个时候,香蕉人可以随意的丢话题,各个成员也能够轻松地回复,就算是不小心冷场也有五更会自动地跳出来补救。所以大家都能安心地在节目中展现自己。 五更不在,节目的录制也没有平时那么轻松惬意。看出了大家的紧张,香蕉人努力地活跃气氛,高山和生田的装傻技能也使用的越发纯熟,配合设乐的吐槽,倒也能营造不少的笑点。 还是会有网友在官网上留言,问五更什么时候才能回归。还建了一条祈愿的帖子。西野的博客下也有类似的留言。 “问题是我本人也不知道啊。” 西野给五更看饭的留言评论,她哭笑不得地摊手。 “经纪人那边没说吗?” “只说让我先安心养伤。” “……这样啊。” 然后擅自地失落。 要说出来吗?五更不在渐渐的感觉到寂寞的情绪,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脑袋里被乱七八糟的念头塞满,想到的事,全是有关五更的。 可她说不出口啊。 她还没坚强到这个地步。能够毫无忧虑地直抒心意。 像小飞鸟那样,喜欢的话轻易地说出口,桥本虽然摆出一副颇为困扰的神情,心中肯定是欣喜的。因为,讨厌的话,就不会任凭对方整日黏在自己身边了。 白石也是,嘴上抱怨着小飞鸟总是在她和桥本独处的时候跑过来打扰,但实际上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不然也不会在桥本训斥飞鸟口无遮拦的时候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帮着求情。 那五更又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普通朋友,还是在这之上? 四单选拔公布的时候,看着台下的五更和秋元说说笑笑,心中还是不自在的。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影响吧,唯独这两人在一起才会这么觉得。五更和其他成员相处时,就完全不会有这种的想法。 自己掉出了福神,秋元站在了她前面,看起来就像是把自己顶替掉了一样。自然会觉得不服气,但很快控制住了这种心情。她掉落过一次选拔,在under组学会了感恩。无论如何,她还站在选拔的站位上。还有很多成员从来没进过一次选拔。 她更应该做的是承担起选拔成员的责任,而不是自怨自哀,或是怪罪于她人。 换做是以前的她一定不会这么想,但这些经历扩充了她的视野,能够以更加包容的心态去接受一些事物。 “三号位,center,五更逝宵。” 所以,当五更被任命为center时,西野由衷地感到高兴。为五更,同样为自己。 成员们送上了恭贺的掌声。五更为团队作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节目因为五更的活跃,收视率一点一点地上升,也拉到了赞助,大家也能够轻松地开口说话。 前排的生驹同样用力地鼓掌,眼眶湿润。三单连c她承担了不少的压力,有五更在她身旁,也能够分担许多。 西野温柔地注视着五更在镜头前发表着感想。她还穿着便服,似乎没料想到会有上场的机会,但短暂的失措后,很快镇静下来。演播室的光倾洒在她的身上。 五更的侧脸在西野的眼中逐渐的模糊起来,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湿了眼眶。 五更站到三号站位时,她还在抹着眼泪。摄像机还在拍摄,香蕉人正做着结束的收尾。五更频频回头,略有些担忧地看她。身旁的高山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稍作安慰。 西野有些羡慕站在五更身边的生驹,那里曾经是她的位置,但现在,五更已经站在离她更远的地方了,被更多的人关注着守望着,而她或许相比以前成熟坚强了许多,但还是没能赶上五更的脚步。 “前面等你。” 在最初选拔的时候,五更曾这样对她说。 然而四单的现在,五更已经站上了center的最前排,她还在三排注视着五更的背影。她没有嫉妒埋怨之类的情绪,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 也许应该再多努力一下下的,或许就能离五更近些,甚至站在她的身旁。 西野想要和五更相互支撑,但事实是,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单方面的被帮助。 节目录制结束,成员们围在西野的身边,说着温柔的话抚慰她。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她还以为自己稍微坚强些了呢。 “没关系的,七濑,你不是一直努力过来了吗,下次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的。” 五更轻轻地抱住她。 秋元站在一旁,充满歉意地看她。 不是这个原因哦,西野在心里说。 才不是因为站位的原因,我是想和小宵一起……一起…… 那些细微的点滴的小情绪,拥堵在胸口,想要开口的刹那,就像是蒸腾出的水蒸气,眨眼间便消融在空气中了。到头来,她还是只好苦恼地笑。并且暗自祈祷着,复杂难明的感情终有一天能够水落石出那般,显露出最本质的形态。 说不定……我也是个笨蛋呢。 。 第一百零四章 梦想 东京千代田区的某家甜点店内。 …… “三号位,center,五更逝宵。” “……很意外会当选cender,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生驹带领着队伍前进,这次自己突然站在她身边,会担心能不能做好……这段时间以来也发生了不少事,也有了未曾体验到的经历,我个人是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自从加入乃木坂以来,高兴的事痛苦的事,大家一起分享,……可以的话,我想为这个最喜欢的团队出一份力……” …… “你还在看这个啊?” 从洗手间回来的同学,摇了摇头,接着叹气,系在一侧的发带摇荡着。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偶像宅的想法,就那么有趣么?不过是感言发表而已,隔壁街道的大胃王比赛冠军感言可比她声泪俱下的多了。” “你不懂啦。”坐在对面的女生扁着嘴,手中的手机却没放下,神情颇为不忿,“逝宵酱是特别的,四单首次当c,这可是激动人心的起飞时刻。你上次也看到视频了吧,在那种危急情况下,能临危不乱地一通毒舌,估计也只有逝宵酱了,你不觉得她是我们坚强独立的新时代女性代表吗?” “是是是,你的逝宵酱万中无一,是特别的存在,新时代女性代表,人类之光。” 发带少女很明显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敷衍地回应,看样子以前没少被对面的少女“传教”。 不过,对方实在是有些沉迷了,好不容易的假期,出来放松,稍不注意就各种网站上刷新着小偶像的消息,完全都没法正常聊天。这不,洗个手的功夫又开始看上视频了。 她忍不住多少了两句,“呐,你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嗯?什么?”对方头也不抬。 “好歹也是个偶像,再怎么新时代女性,毒舌得也有些过激了吧,再说她才十五岁吧。” “完全没有啊,毒舌就是逝宵酱的人设啊。很正常。” “你说人设……这都带到现实生活中了。” “倒不如说除了毒舌你还能想象到逝宵酱的其他卖点吗?” “嗯……”发带少女绞尽脑汁地去回忆脑海中稀薄的五更逝宵的形象。 “……贫乳?”结果只想到了她平坦如城墙般的胸部。 对面少女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你是宵黑?” 吓得发带少女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冤枉我啊!” —— “……” 隔壁的中元日芽香断断续续地听见了两位少女的谈话内容,稍稍地回忆起那天现场的内容,心情有些复杂。 “逝宵酱人气真高呢。”对面的生田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感叹,“因为事件的缘故,饭圈之外也有了些知名度,说不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觉得……也算不上因祸得福啦,”中元迟疑着说,“毕竟谁也不想靠着这种危险情况让自己出名啊,毕竟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大事件。” “……说的也是啊,对不起,”生田悄悄地偷看中元的表情,颇有些察言观色的谨慎感,“那时候日芽香就在逝宵酱的前面位置握手对吧,一定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吧。” 中元抿了抿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的场景。 她胆怯地躲在隔离板的后面,担心着与行凶者对峙的同伴,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反而是五更站了出来,将若月保护在身后。 在那种危急时刻,不安感充斥胸腔,能够顶着压力挺身而出的五更自然在她心中留下了英雄一般的形象。那时的心跳加速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五更呢,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这个问题。 中元红着脸轻轻地摇头,“没事,只是当时被吓倒了而已。” “真的没生气?” “没有啦。” 中元反而被小心翼翼的生田逗笑了,虽然日常生活中生田性格挺迷糊的,但反而在顾虑她人情绪方面表现得细心谨慎。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立刻就道歉了,有时直率的连中元都觉得有些害羞。 见中元真的没有在意的样子,生田才舒了口气。 两人通过几次舞台剧的搭戏机会认识。中元性格活泼,搭上处于亢奋时间的生田简直就像是干柴碰上烈火,烧的旺盛。生田很少有这么贴和她性格的朋友。在那之前,她寂寞了就疯狂地纠缠其他成员。 可很难有成员能和她的精力值保持在相同水平。 五更烦了,干脆挥手直赶她走。桥本后台累了就像是老僧入定,戴着耳机,任凭身边的生田怎么吵闹,就是无动于衷。至于白石,她心情好倒是能和生田聊上几句,状态来了,还能表演各种搞怪动作,乐得围观成员大笑。只是万一摊上心情恶劣的时候,就冷着脸坐在位子上,背影像是散发着黑气,休息室的气温都能连降个三四度,整个一人形制冷器。 这个时候再不怂的花社长也不敢凑过去自寻死路,干脆躲得远远的。 所以遇上了性格温顺,还能陪自己消耗多余精力的中元,生田深感命运女神的垂青。几次相处,又是逛街又是互送礼物,假日时再煲煲电话粥,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如今终于到达了平稳上升期。 所以生田才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心的一句话,让中元不开心,万一好感度狂掉,之前的努力岂不白费。 “不过,真没想到逝宵酱会担任四单的center,”生田吃了口蛋糕,“她根本就不是那种努力的性格啦,一有时间就躲懒,偏偏在节目上说得正气凛然……” “有吗?”中元歪着头,“逝宵酱感觉还蛮认真的,节目中也很有担当。” “那只是工作中啦,其他时间就是个节能主义者。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躺床上看书,没点追求。”生田越说越气,“最近也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她们一定偷偷开派对没叫我!” “……生田酱你只是私仇吧。”中元哭笑不得地吐槽。 听着生田讲些选拔组内的事,和五更,和其他成员,中元心中羡慕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能进入选拔呢?” 话刚出口的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捂住嘴。 “我觉得这不是日芽香的问题哦。” 但还是被生田听到了。她笑着对中元说。 “因为日芽香很厉害啊,舞蹈唱歌还有握手对应也是。所以肯定不是日芽香的问题。” 中元有些害羞,她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些话。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 一单,二单,三单,然后是四单。一直待在under组的她难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欠缺的地方。 生田能这么肯定地认同她,她多少有些高兴。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日芽香是团里最适合做偶像的成员了。” “……诶嘿嘿。” 害羞地笑出了声。 。 一百零五章 领导者与暴君 ——这次的四单首先恭喜两位能够进入选拔。我没记错的话,若月桑这是第一次进选拔对吧? 若月对,前三单都在under组内活动。 ——初次进入选拔的心情怎么样呢? 若月嗯,果然是感激的心情比较多吧,想着‘啊,终于能够多少回馈支持我的饭的期待了’,所以我会充分地活用之前积累的经验,为组合贡献自己的力量。 ——真认真呢(笑)。 若月经常会被这么说。我平时都被认为是体育系,在乃木坂里看起来也是比较男孩子的角色,尤其是剪了短发,不过有很多的饭说更喜欢现在的我,觉得很感激。 ——五更桑呢?也是首次当选certer,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么? 五更嗯……的确是有些不适应,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生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突然轮到自己,多多少少会觉得惊讶。因为乃木坂里的大家都很有实力,为什么会偏偏选我呢?会有这样的疑虑。 ——但是五更桑在网上的支持率很高哦,大家都在说这一单说不定会是乃木坂正式开启上行的关键一单。看来对你的期望很高呢。 五更又不是市长竞选,哪里来的支持率啊(笑)。但是,既然当上了center我就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做。 ——又是一个认真角色呢。 五更说不定是被若月桑传染了。 若月哪有(笑)。 …… “真好啊,我也想有单幅的扉页宣传照啊,”小飞鸟翻看着杂志,羡慕地说,“而且关于五更的话题就聊了这么多,这么多哦。”她小手比划着长度给五更看,“我的只有这么短哦,这么短,从头到尾就登了两句话,其中一句还是‘说的也是呢’的场面话!”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没说两句吧,只知道傻笑。”五更毫不留情地吐槽。 “因为人家也没问我啊,擅自说话不好吧。” “反正丢你话题你也接不住。” “才不是!我也可以的!” 眼见两人没聊上两句又要吵起来,西野只好笨拙地转移话题。生硬地说着昨晚看的漫画啊,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啊,之类的。 “说起来,生田酱上次还和日芽香一起去看了呢。” “诶,是吗?” 生田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来找五更,五更还以为对方转性了,没想到是交了新的朋友。 短暂的休息过后,成员们继续着四单的舞蹈练习。 两天前,大家才听到了四单《制服人偶》的完整歌曲。不同于之前轻飘飘的偶像风格,这次的作曲和歌词很明显的有了些“出格”的意味。 整首听下来,五更已大致明白了,自己会被选为center 的原因。完全就是贴合握手会事件做的词曲嘛,要说是巧合,五更一百个不信。 好在她也没什么抵触心理,当时的确是千钧一发,但事件已经过去,她手背的伤势也完全好了,听说当时受伤的staff也并无大碍,只是还要休养挺长一段时间。 舞蹈的编排也已经完成,当天就开始了紧张的练习。到今天上午,拆解的动作已经全部教授完毕了。 上野菜奈上野菜奈让大家跟着曲子从头跳一遍。 五更首次当c,要说不紧张自然是逞强,之前她都是站在二排的福神位,有时动作忘了,还有前排的成员亲身示范,总不至于出丑。如今她站在了最前面,别的不说,万一脑袋短路,那可就真的出尽洋相了。所以在家的时候,她也对着镜子有认真练习过。 音乐响起,五更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挥舞手臂扭动身躯,很快歌曲结束,她个人来说觉得自己跳的挺好,很顺畅,没有卡壳的地方。 然而上野菜奈却皱着眉头看她。 “五更。” “是。” “你忘了之前自己的坏习惯了吗?跳舞的时候多注意下身边的成员,你要做的是带领她们,不是一个人冲锋到最前面。” 五更有些错愕地向四周看。大家额头流着汗,呼吸也有些急促。这不应该是只跳了一个舞的消耗量。 “没问题的,老师,”生驹小心地举手,“我们会尽量跟上小宵的。” “不是这个问题。” 上野菜奈摇了摇头,对五更说,“我知道你体力很好,舞蹈也跳的很有自己的个性,但你们是一个团队,在你身边的不是伴舞而是同伴,多关注下她们的情况吧。” 五更有些失落,自己的确是有些沉浸在其中了,在群体舞蹈中,一个人的存在太过于突出,会压制其他成员的表现,消耗更多的体力。她站上这个位置,并不是为了要表现自己,而是要带领其他成员。 “稍微休息下,再来一遍。五更,你多注意下。” “……我明白了。” 第二遍,五更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成员身上,虽然没有最开始的酣畅淋漓感,但总归是完整地跳完了整首歌。这一次她在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可上野菜奈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五更的确克制了很多,也收敛了很多,可收得有些过头,虽然舞蹈动作完美再现了出来,没有错漏,但是有些束手束脚,像是戴着镣铐在跳舞。 有点难办了,她想。 她不否认,五更逝宵这孩子有天赋,毅力什么的不敢说,但天赋的确是她带过的学员中排在前列的,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收放自如的进行舞蹈。这是个致命的缺陷。 《制服人偶》的舞蹈编排,她很大程度上考虑到了五更的状况,尽量选用了五更擅长的,有力量有节奏感的动作,实际来看,效果拔群,但这也造成了五更发挥的太好,其他成员难以迎合她的窘境。 这不是五更的独舞,一首歌下来,上野菜奈只看到了五更在前方忘我地跑着,其他成员被落在后头拼命追赶。这不是个好兆头,对团队来说更是如此。 “……这一次好些了。” 上野菜奈没忍心继续打击五更,草草交代了两句后,让大家自主练习。之后,把一旁观察的南乡叫出室外。 “不是很顺利。”上野菜奈说。 “是这样吗?”南乡没明白,“大家跳的都很好啊,动作也挺整齐的。” “那南乡桑觉得哪一次更好。” “第一次。”南乡说,“怎么说呢,舞蹈方面我是个外行,但第一次的舞蹈我感觉有种锐气,能一下子抓住人的那种。第二次也很好,但那种锐气消失了很多。” 果然,上野菜奈心中暗想。 “五更太跳了,”她说,“不夸张的说,这个舞蹈多少有点为她量身打造的意思,只是她跳的太如鱼得水了点,其他成员要很费力地才能跟上她的节奏。这不是个好兆头。” “怎么说?” “如果按照第一次的舞蹈出单曲,毫无疑问,五更会迅速地积累人气,她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握手会事件已经给她带来了很多的关注度,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转化为她自己的人气。这种把其他成员当做背景板的舞蹈方式,太吸引目光,很有可能大家提起《制服人偶》只会想到五更。” “这不是好事吗?” “那这之后呢,四单大卖,五更名声大振,在团里的人气一骑绝尘,然后是五单六单七单,运营会继续选其当c,依旧是贴合她人设的曲风和舞蹈。五更会成为乃木坂招牌一般的存在……不,”说到这上野菜奈摇头,“还会在那之上。成员间饭的数量分布有差距是常态,但要是差距过大,就是畸形了。到时候不仅是饭圈内部的战争,团员间也会心生间隙。我不认为这种类似于一人团的团体能够走很久。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但运营选择五更当center或许原本就有着这么一层意思。” “五更应该成为带领乃木坂上行的领导者,而不是成为一个支配全团的暴君。” 她的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南乡多少能够明白她所担忧的隐患。 他沉吟了下,点了点头,“我会向今野桑传达的。” “麻烦了。” “不过啊,真亏你能说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些孩子。”南乡笑着说。 上野菜奈也笑了,“可能是觉得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吧,虽然没当成偶像,做了舞蹈老师。好歹也算相关工作了。” “上野隆博桑(takairo)有空的话也叫来帮忙指点下她们吧。” “哥哥还在忙其他的编舞工作呢,我会和他说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很冷的瀑布 回家的路上,五更还纠结于舞蹈的事。 那之后,成员们又把四单跳了两三遍。上野菜奈虽然嘴上说着,还不错有进步,但看其脸色实在不像是满意的样子。 是因为我的原因么? 老师对她的批评,还在脑海里回响着。不懂得迎合其他成员,只是自顾自地展现自己。这确实不是一个center该有的表现。 她问了生驹跳舞的心得,可也没什么收获。 生驹说只要跟着节奏把自己记下的动作逐一做出来就可以了,她虽然也是这么做的,但看样子效果却是完全不一样。最起码生驹前几单的时候就没被老师批评过太过自我。 果然,当c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她想。 “或者小宵你可以去问问其他成员,真洋和日芽香她们就跳的很棒,应该有什么心得吧。”分开之前这么建议道。 五更和这两人不熟,冒然地过去寻求帮助,会不会让对方感到困扰呢。 她打算下次休息时间找白石取取经。 “小宵很在意吗?上野老师说的那些话。”西野问。 “嗯,毕竟今天就我被说了很多次嘛。” “我倒觉得老师实际上是在夸小宵哦,因为跳的太好了,所以要收敛一些。”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也给大家添了麻烦。”五更说,“对了,七濑也觉得有些吃力吗,跳舞的时候。” “唔……第一遍的时候是有些啦,不过后来好了很多。” “……果然是我的问题么。”五更喃喃自语。 “别这样想啦,小宵,”见到五更否定自己,西野稍微有些焦躁,“小宵只要做自己就好。” 五更诧异地看了西野一眼,“怎么了,这么激动。” “……没,小宵好歹也是乃木坂的center啊,自己都没信心的话,怎么带领队伍啊……” “说的也是。”五更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啊,”她话锋一转,“七濑回家不是做这班地铁吧?” “诶?” 西野这才发现,一路跟着五更进了地铁,刷卡的时候都没察觉,自然而然地完成了一系列的操作。可能是五更休假的那段时间她经常课程结束后过去,所以今天惯性地上了这班地铁。 “我、我、我前面转站!” 西野红着脸,有些慌张地说。 “没事啦。”五更反而拉着她在座位上坐下。 “先去我家坐坐好了,正巧附近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我们顺道一起去尝尝味道。” 犹豫了下,西野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 —— 秋元家。 父母临时加班,家里的晚饭只好有擅长料理的秋元制作。 她的妹妹真冬看着文静可爱,在学校的成绩也不错,听说学期刚开学就收到了好几个男生的情书告白。不过迄今为止,秋元还没见到过妹妹有和男生在一起的场景。这点倒是让人放心。 不过最近真冬不知道是不是被握手会事件给刺激到了,放学一回家就钻进卧室里,趴在课桌上奋笔疾书。 嘴里还叫嚣着“我要写书,我要成为大作家,我也想和小偶像们亲亲我我!” 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餐桌上,真冬嘴里还念念叨叨,像是背书一样,秋元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两句。 “我是在规划自己的未来啦,姐你应该温柔地守望我才对。” “我只是不想你某天猝死在房间里而已。”秋元没好气地说,“所以你上次写的那本书呢?” “哼哼~”提起这个,真冬一脸得意,“不是我吹牛,姐,绝对是一部名作,历史都检验过的,还差个几章就收尾了。发行之后肯定大卖,等到改编成电影电视的时候,我绝对推荐姐你参演女一号,到时候什么新垣结衣石原里美通通靠边站。于是乎,业界一颗璀璨的新星——秋元真夏,大放异彩。” 秋元叹了口气,“所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姐,你别不信,这事在我这里已经板上钉钉了。”真冬用筷子戳盘中的煎蛋卷。 秋元打了她一下,“不准拿食物玩。” “嘛,你写书我是不管啦,就算不发表好歹能练字,只是别做出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了。你知道的,爸因为我当偶像的事,一直闷闷不乐的,我怕你直接撞枪口上。” “姐你也是,”真冬把煎蛋卷塞进口中,“当初就应该听我的建议,剪短发去参加最终甄选,至少能提升百分之二十的出道单center几率。” “center哪有那么好当的,”秋元并未把真冬的话放在心上,“今天初c的逝宵酱就被上野老师训了好多次。” 真冬顿时来了兴致,“真的?训她什么了?” 秋元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兴奋干什么,逝宵酱不是你的推吗?” “呃……我换推了,首推真夏姐。” 明知道妹妹是在开玩笑,秋元心里还是开心的。 “也没什么,总结起来就是跳的太好了,其他成员跟不上。”她说。 “什么嘛,”真冬大失所望,“这不就是变相的夸奖嘛,真没劲。” “你是没劲,我可累惨了……吃完没,我要收拾碗筷了。” “嗯嗯。”真冬忙把最后一块煎蛋卷塞进口中。 秋元将碗筷盘子摞在一起,端到厨房的吸水槽中。真冬便趴在餐桌上,扭头看秋元忙碌的身影,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个少女重合了。 来到这边后,的确有过一段不安的时期,说是她前世的世界其实也有所不同。似是而非的世界。少了一些文学小说名作,少了几部大热的影视剧,然后多了一个五更逝宵。 那日握手会上,她尝试着点名身份,不料对方却完全没露出那种惊疑的表情,反而一头雾水地看她。 难道五更和我不一样,只是一个巧合? 可她的确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特质。错觉? 总之,五更能在那种危急情况五更能挡在成员的面前,她深受感动。 她后来从秋元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五更逝宵这个人,聪明,反应快,稍微有点认生,但是个好孩子。完全就是个小女生嘛。 偶像在业界地位并不高,局限性也很强,不自由,常会被厄介饭恶语相向,如果只是想和自己前世的推有更多的接触,当制作人总监之类的,靠谱得多,何必要特地去当一个处处受管制的小偶像呢。 平心而论,反正她是完全不想当偶像的,又苦又累,抄书多方便,虽然文笔这关的确是有够艰难,但好在大致情节还记得,词句之后再慢慢修改也来得及。 “姐,四单歌曲什么的,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吧?” “嗯,v的拍摄日期也定下来了,练习的时间很紧,所以大家都很努力。” “四单大卖祈愿呢?” 秋元歪头思索了下,“这个应该是在v拍摄后,其他的细节还没定,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突然有点心疼姐你了,”真冬似笑非笑,“冬天的瀑布很冷的哦。” “……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 第一百零七章 秋元真夏——成员提问十连发 之后的几天,成员们对于四单的舞蹈更加熟悉,跳起来渐渐顺畅起来。只是上野菜奈心中还是有些摇摆。 上次她和南乡说的那番话,已经传达给了今野,对方的回复是让她斟酌着考虑。看起来并没有很重视的样子。 成员们练习很努力,上野菜奈看在眼里,一些比较繁琐的舞蹈动作衔接点,大家也能够处理的比较圆滑了。只是—— “恋爱是不可以的吗 你的心情我了解 若是将感情隐藏 不过是身穿制服的人偶 不过是身穿制服的人偶” 伴随着音乐的结束,成员们的动作也停在了做后收尾的姿势。 一单发售前,生驹的气场并不强烈,但可塑性很好,舞蹈动作吸收的也很快,连续三单c的锻炼,自然而然的有了几分领导者气势。舞蹈虽然算不上全团最好,但那种相信自己的眼神,以及站位的加持能够帮她很好地吸引视线。 与之相比,身边的五更自从上野菜奈训过她之后,身上的锐气就藏住了,因为把注意力放太多在同伴身上,动作准确无误,但变得毫无生气,倒真的像是制服人偶在跳舞,处于被生驹压制的状态。如果不是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还以为她就是个二排成员。 这孩子也太极端了,不是被压制,就是压制别人。 上野菜奈给这种团体偶像编舞的次数不多,她还年轻,对于疏导她人这种事实在是不擅长。 继续这样下去,除了单纯的增加熟练度外,也不会有其他的收获了。五更如果不能找到自己状态收与放的平衡点的话,继续这样让她收敛着跳舞,很可能会让她养成习惯,把自己跳废了。 上野菜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集合。 “我已经和南乡桑商量过了,舞蹈课从明天开始暂休两天,四单发售前后大家都会忙碌起来,所以趁这段时间休息放松下吧。” 在这个时间点休息? 看出了成员们的疑惑,南乡也站出来证实。 “事情就是这样,v的监督因为身体原因,拍摄日期还会延后几天,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至少在十一月前,时间还很充裕。” 有假期成员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生驹还心心念着她的火锅大会呢。 —— 下午。 为了配合香蕉人的时间安排,节目早早地开始了录制。内容是以秋元真夏为主角开展的企划。 刚回归便站上福神位,四单选拔那期节目播出的时候,饭圈中引起了不小的话题,看好唱衰者都有。 节目组的意思是一次性录制完成,后期会剪成两期的节目放送。 至于新center五更逝宵,节目组打算以四单v拍摄花絮为主做一期特别节目。 首先就是对秋元的提问十连发。 由设乐连续提出节目组准备的十个问题,秋元在必须要在两秒内回答。 “这些问题是从其他的成员的匿名提问中选出来的。”设乐说,“就算是节目组也不知道提问者是谁。” “诶——”虽然知道会有提问的环节,没想到出题者会是成员,秋元稍稍有些担心,大多说的成员她都还没说上话呢。 因为限定了回答的时间,秋元根本并没有思考的余地,大多答案都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有几个问题实在是难为人,什么在家会不会全裸啊,团里比较推的成员是谁,觉得自己可爱吗,之类的。 果然,提问一匿名大家纷纷开始放飞自我。 “那第八问,现在最想要的东西?秋元的回答是,朋友。” “是的。”秋元有点害羞,如果不是完全没有思考时间的话,她是不会说出这个答案的。 “为什么现在最想要朋友呢?” 果然,设乐追着这点发问。 “唔……”秋元有些为难地歪了下头。 “乃木坂里没交上朋友吗?”日村追问。 “是那个吗?队内欺凌?”设乐笑道。 其他成员忙笑着连连否认。 “哈?!”设乐站起身来,装作生气道,“我没问你们啊,反正就是那样吧,表面一团和气,背后又是丢鞋子又是弄湿训练服吧?” 樱井带着成员起身否认,“才不会做那种事呢,作为队长的我也不会允许的!” “反正就是原不良少女队长带头的对吧,洗手间和成员疯狂地说坏话。” 设乐给日村一个眼神,对方迅速会意,摆出一副拽拽的样子,佯装抽烟,同时模仿着樱井说话的语气,“那个女人,是叫秋元对吧?真的讨厌!” 樱井疯狂摆手否认,哭笑不得,“才不会做那种事呢!我也不是不良!” 成员们笑成一团,设乐开够了玩笑,也坐回座位上。 “所以并没有被成员欺负么?” “没有没有,”秋元扁着嘴巴,疯狂摇头否认,“大家都很照顾我。而且团里也有朋友。” “诶?这么快就交上了吗?是谁?” “逝宵酱。” “喂,五更,你下手真快啊。”设乐冲五更喊。 五更反而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四下看了看,然后才用手指着自己,像是在和秋元确认。 “是在说我么?我们……是朋友吗?” 香蕉人当场就笑开了,没想到五更除了毒舌装傻也挺有一套的。 秋元也明白这是在做节目效果,应景地摆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 现场气氛经过这么一折腾,活跃了不少,设乐继续分析秋元的其他答案。 “第九问,日村派还是设乐派?” “唔……”看得出来秋元表现得很为难。 她和香蕉人接触时间不多,这种选择一方势必伤害另一方的回答,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设乐派。”迫不得已,还是给出了一个在团里比较普遍的答案。 日村挥了下拳头,做可惜状。 “这里没必要犹豫吧?”设乐笑着说,接着点了白石、松村、高山这组著名的hk3,让她们说一说最讨厌的人。 “日村。”“绝对是日村。”“……日村。” 日村气得拍了下设乐,笑骂,“你是魔鬼吗?干嘛非要拉着别人损我一次。”然后冲着hk3说,“就算讨厌我好歹也加上敬语啊。” “看到没,”设乐憋着笑对秋元说,“喜欢和讨厌分得很清楚,这就是乃木坂。” 然后转向五更,“五更,你是设乐派还是日村派?” 五更瞥了两人一眼,撇嘴,不屑地冷笑,话都懒得说。 成员间一阵哄笑,桥本乐得半个身子都搭在白石肩上。 日村哭笑不得地吐槽“就算讨厌好歹也损两句啊。” 另一边设乐语重心长地教育秋元,“你看,这就是乃木坂的center。” 秋元强忍着笑意点头。 。 第一百零八章 紧急事件? 这是秋元第二次正式参与到节目的录制中,一出场就是企划的主角,难免有些拘束。 她在团里加上五更和樱井,能说得上话的成员大概三四个,节目开始前专门去香蕉人的休息室问好,可惜没能聊上几句。 虽说两人让她放松心态,别太紧张,但这也不是几句安慰就能消除的。 出场前,她躲在背景板后面,接连几次的深呼吸,直到staff给她打手势示意可以出去,才通过搭建的小门来到正式录制的场地。 设乐和日村知道她紧张,所以一开场就和她聊了几句,虽然都是没营养的话题,说不定后期因为无趣会直接剪掉,但秋元心情多少平复了些。 伴随着“成员提问十连发”环节的进行,节目的气氛逐渐地被炒热,慢慢的,秋元也能够接梗回应,她的心态轻松了很多。 紧接着最后一个问题,第十问。 男人派还是女人派? 日村狂笑着拍桌子,吐槽,“这到底是谁提的问题啊!” 全团成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正襟危坐的樱井身上瞟。 设乐被吓到的同时也觉得有趣,还反复向staff确认这个问题可以提吗?staff比出了ok的手势。 “那提问者呢?不能说吗?” staff比出了“x”。 “真可惜,”设乐摇了摇头,接着笑道,“提出这个问题的成员相当糟糕呢,那,秋元你来回答下,究竟是男人派还是女人派。” “诶——” 秋元痛苦地双手按头。按理来说,她只要跟随着最普遍的大多数女性的选择就好,只是偶像在节目中说自己是男人派什么的,会不会给人一种肉食系偶像的感觉,她可是打算要走清纯系路线的。 可设乐明显不想让她多想,反复催促。 “那……两个都行。” 日村差点仰倒在地上。设乐也笑得肚子痛。 “两个都行?哈哈哈,你还真豪爽啊,这个提问成员也是,乃木坂还真是聚集了一群不得了的人啊。” “我说的是饭,”秋元被笑得涨红了脸,拼命解释,“饭的话男女我都会一视同仁的!”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录节目,设乐还是很好地把握了分寸,没玩的太激烈,调笑了一阵子,也就结束了这个环节。 顺带一提,五更也在问卷上写了问题。因为是匿名,所以她写了有点失礼但一直超想知道的问题头身比例是多少? 估计staff也觉得这问题太恶意满满了些,而且秋元初次参加节目,不一定能接住这个梗,所以就没有采用。 错过这个机会还真是可惜,五更觉得这个问题估计只能列入团内十大未解之谜中了。 这之后是各个成员与秋元对决的环节。 猜答案,料理对决,等等。成员大多宽容地放水,秋元也是胜多输少。轮到推手相扑,西野倒是毫不留情,不到五秒就轻松胜利了。 目前为止,秋元的战绩是七胜七负。 压轴对决由五更参加,她选了箱中摸物。 staff很快搬来一个五面遮挡的箱子,两边露出了供把手伸进去的孔洞。 “拜托了哦,五更,”设乐说,“生驹刚才的水中憋气只撑了两秒,在这里重新展现center的实力吧。” 五更双手握拳示意信心满满。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尝试箱中摸物,之前团里也玩过这个游戏,只不过没轮到她。五更选择这个游戏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结果比较好控制,就算她放水,观众也不会认为太刻意。毕竟台本上都写了,秋元在对决中胜出这点。 五更小心翼翼地往箱子中探手。 节目组有多恶趣味她还真没谱,运气好点放个苹果香蕉豆腐年糕,运气差点牛蛙蜥蜴也不是不可能。她倒不是有多害怕,只是人在未知的情况下去体验,难免心中恐慌。 没想到另一边秋元生猛地把手一下子戳进去,五更手指才刚探进去一点点,就感觉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她一阵恶寒,夸张地尖叫直往背景板后躲。 大家很少见到五更这么怂的时候,纷纷乐不可支地拍手。 “五更,五更,说说有什么感觉。”设乐忙询问。 五更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滑溜溜的?” 另一方面,秋元已经把手整个伸进去尝试着摸索。 “哦哦,秋元很积极嘛。” 五更也不甘示弱,强压着心中的恶心,再次尝试。 话说,他们真不会放了只牛蛙进去吧? 很快,五更打消了这个猜测,箱子里的东西明显不会动,似乎是被细线吊在半空中。她大概明白是什么了。 五更立刻举手示意,秋元紧随其后。 “好,五更第一个举手,五更先说。” “嗯……里面的东西滑溜溜的,而且有种臭味散发出来……”五更试着回想。 “嗯嗯,”设乐跟着点头,“滑溜溜,很臭,那么符合这两者的东西是——” 虽然知道五更会说错,香蕉人和其他成员还是伸长了脖子,对五更的错误答案很感兴趣。 “滑溜溜,很臭的是——” “噔噔噔”的效果音适时地响起。 对着镜头,五更充满自信地开口 “日村桑!” 日村直接倒在地上,顺势还滚了几圈。 整个录制场地爆笑不止。 结果,回答秋刀鱼的秋元才是正确答案,她最终以八胜七负的成绩赢得了这个环节的胜利。 作为收尾,节目的最后是考验成员团结力的跳绳环节,全员出阵连跳46个才算过关。 结果尝试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能挑战成功。时间拉得越长成员越是体力跟不上,到了后面更是频频出错,再这么拖延下去也毫无意义。 staff干脆补拍了一个成功欢呼的镜头作为企划收尾,今天的录制才算结束。 —— 相比之前,如今《乃木坂在哪?》的节目中,五更的镜头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密集了。 连续五十多期的节目放送,大多成员已经找到了贴合自己的人设,发挥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干巴巴的。节目中玩的梗逐渐的在饭圈流传开,也有了一批忠实稳定的观众群,收视率随着组合知名度的扩大在稳步上升中。 五更从一开始人气就不弱,节目中的出色发挥让她收获了很大一批粉丝群体。握手会事件更是使她知名度大涨。虽然四单发售后,能转化为饭的只有很小一部分,但那也是不得了的人气了。 在乃木坂的众多成员中,五更虽然说不上人气第一,但前三肯定有她的位置。现阶段她其实没必要一直霸占着镜头,这样只会挤压其他选拔成员的出镜时间。所以如果不是香蕉人主动抛梗过来,她多半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帮忙烘托下节目气氛。 即便是这样,香蕉人还是会下意识地抛梗给她。 没其他的原因。香蕉人在搞笑艺人界摸爬滚打了很久,深谙其弱肉强食的残酷,有趣的人霸占着黄金时段的各大番组节目,打开电视想不看见他们都难,无趣的人只好当当绿叶衬托,更惨的连工作都廖廖,最后干脆解散。 单纯以节目效果来说,他们自然觉得由五更随意发挥最好,可偶像节目并不是以“有趣”作为首位要点,它是用来展示更多成员魅力的地方,即便是有些成员发挥很差,但总要给到些镜头才行。当然,如果节目本身就很无趣的话,那展示成员魅力也就成为一句空话。 关键是如何把握这两者的平衡。 做了这么多期节目,香蕉人也有了些心得。总之他们负责在成员发言表现的时间尽量保证不会冷场,在此基础上拓展出一些有趣的点,至于要不要使用,这就是后期staff该烦恼的事了。 回去的路上,和生驹、高山、西野她们分别后,五更坐上回家的地铁。 从明天起,舞蹈课的暂休该怎样规划呢。她有些烦恼。总不至于真的就呆在家里虚度吧。而且关于她舞蹈的问题,上野菜奈老师隐晦地点了她几次。 想到对方那既想照顾她center尊严,又不能藏着不说的别扭表情,就觉得有趣。 她还没脆弱到听不进去别人批评的程度呢。 只是,如何自主训练又是个难题,按照平时那样完全没进展,只是在浪费时间。上野菜奈一直在和她强调那个“关键性的东西”。 她需要的不是重复性的练习,而是类似于醍醐灌顶般的顿悟。但这个也是最让人毫无头绪的说法。 总之,明天去找白石桑帮帮忙吧。她想。 口袋中的手机,一阵短促的震动。 le上的消息。 是中元日芽香发来的。 “逝宵酱现在方不方便,可以过来一趟吗?我在……” 还附上了所在地址。 “中元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发出去的前一刻,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她与中元桑前期的时候有过几次交流,求教了握手对应,后来少有联系。既然对方会发消息过来,说明一定遇到了紧急的情况。 “我马上就到!” 在下一个站点,五更急匆匆地下了地铁。 。 第一百零九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一步 下了电车后,在商业街道走大概十多分钟的路程,接着转入右边的住宅区。沿着河岸行走,刚放学的中学生提着书包,打闹着从她身边跑过。 下方的草地坡陡上,一位大叔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脑袋,等待鱼竿的颤动。 中元上了跨河两岸的石桥,稍稍地加快步伐,心中有些慌乱,却也不敢回头去看。 看到路旁的便利店后,她直接进去。 “欢迎光临。” 在店员略疲乏的招呼声中,径直走到杂志区,随手拿起一本捧在眼前心不在焉地翻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里慌乱,表面却还是佯装镇定。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下移杂志露出双眼,透过便利店的橱窗玻璃,往街道外面张望。 路灯柱后,一个看样子二十多岁的男性躲在那里。他头戴棒球帽,穿着浅灰色卫衣,手中捧着黑色的佳能相机,面对来往的行人神情有些畏缩。不时地朝便利店的门口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还在! 怕被对方发现,中元赶紧侧过身子。 私生饭啊…… 一想到网络上各种尾随事件的新闻,她心里就一阵恐慌。虽说一路跟过来只是偷偷地拍照录像,但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有更过激的举动。 也不能就这样直接回家…… 中元左右为难。路上倒是给同住的母亲打了电话,对方似乎正在工作中,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经纪人那边更是已经关机。能依靠的大人都没法取得联系,中元感觉自己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对了!生田酱! 她赶紧拨通电话,倒不是希望生田酱能来接她,只是寄望于对方身边能有个靠谱的大人能够帮忙。 “喂,喂,生田酱吗,我是日芽香——” “啊啊,不好意思啊,日芽香,我这边刚开始摄影,结束之后再打电话给你。” 听筒那边传出一位男性的呼喊,“生田桑,可以开始了吗?”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就这样,待会联系。” 然后通话便被切断了。 生田酱……过会我可能就会失联了…… 中元扁着嘴,眼泪在眼眶直中打转。 往外看了眼,对方还杵在原地,似乎在翻看着相机内的照片,完全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中元心里也想过要不要报警,但又担心对方会把事情闹大,在网上造成不好的影响。 再等一会好了,她想,再等一会他还不走的话,我就……我就……我就再给妈妈打一次电话! 做了决定,她心中反而好受了些许。一直盯着对方的举动她心里反而害怕,干脆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杂志上,消磨时间。 冬季时尚包包,甜美风装扮,手链与各种配饰。她翻得很快,一目十行地扫一遍大致内容就翻页,很快大半本被她翻完,却几乎没记住什么内容。这期间她又抬头看了下,对方还在。 中元简直要崩溃了。 既然有这个闲心和毅力的话就去做些更有价值的事啊! 然后,就看到了杂志的后几页印着关于五更逝宵的访谈内容。 盯着图片上的五更,中元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握手会上,她挡在若月身前的英勇姿态。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美化的太过分,五更正气凛然,浑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白光,头顶的光环若隐若现,背后的两只翅膀…… 中元赶紧摇头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妄想甩开。 什么翅膀啊,五更又不是天使。 但是…… 那个时候,胆小怯懦的她只能偷偷地躲藏起来,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五更虽然不是天使,却毫无疑问的,是她心中所向往的英雄。 中元犹豫了下,掏出手机,打开le。 她没有五更的手机号,就算有,也实在没勇气打出电话。 编辑完消息发送出去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与五更交情有限,这个时间麻烦对方,是不是不太妥当。可她实在没有能依靠的人了。 妹妹那边更不行,她可不想一直以来塑造的可靠坚强的姐姐形象有崩塌的危险。 正当她内心还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发送的消息已经显示已读,很快,对面发来回复。 “我马上就到!” 仅仅是看到这几个字,中元便安心很多。她不由自主把手放在胸口,那里心跳的很快,她反而有些紧张,五更来了之后她要说些什么呢? 感谢?你能来我很开心!嗯……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一点? 还是道歉?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这个又太客套了。 啊啊,我是不是发烧了,所以总想些有的没的! 中元捂住自己的脸,的确是有些发烫。这时,她突然觉得,外面的那个私生饭好像也没那么惹人讨厌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昏暗,中元心中的期待也渐渐流失了温度,马上就要落入失望的平均线以下。 五更……会不会不来了? 刚萌生这个念头,她就自我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就算临时有事最起码会发条消息来。她又看了眼手机,距离那条消息发来后,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 店员还以为她是来蹭杂志的,频频看向她,不得已,中元先付了杂志的钱。 店外的那个男人还在,等了这么久也有些不耐烦,几次踌躇想要进店,最终却又退了回去。 五更就在这时赶到了。 她刚一进门就四下张望,看到中元后径直走了过来。 “没事吧?中元桑,怎么了?” 她额头微微见汗,看样子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中元一时之间反而有些口拙,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指着外面,示意五更去看。 “……跟踪狂?”五更皱着眉,“报警没有?” “报警……不太好吧?我们是偶像,而且说不定会被事后报复……” 五更看着有些慌乱的中元,叹气,“中元桑,你这么优柔寡断的话,之后只会遭遇更多的跟踪狂哦。” “诶?”中元这才露出害怕的表情,“那、那可不行!” “是吧,所以才要快刀斩乱麻。” 五更说着,转身去和店员交谈。她指了指店外的男人和中元,店员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没问题了。”五更回来后说,“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来。” 果然,没过一会,就有两名警察围住了店外的男子。 男子情绪有些激动,和警察争执起来,另一名警察想要动手去抢他手里的相机,男子拔腿就往远处跑,两名警察讯速地追上去。很快,三人就不见了踪影。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五更笑着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追到,不过对方如果识趣的话应该不会再骚扰你了。” “谢谢你,五更桑,帮了大忙。”中元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麻烦对方专门跑过来。 “小事啦。之后再遇到类似问题的话直接报警就好,实在不安心,打电话给我也行……啊,中元桑还没有我的电话对吧?” 中元期待地点头。两人之后交换了电话号码。 店外,中元提着手中的杂志,再次向五更道谢。 五更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看着五更离开的背影,中元的心情稍微有点雀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欢欣的情绪从何而来。 因为解决了跟踪狂的事情?还是因为要到了五更的电话? ……我应该没这么单纯幼稚吧,她捏着手机想。然后转身踏上回家的路程。 可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中元桑。” 还没等她回头,五更已经小跑着到她身前,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装有杂志的袋子。 “……诶?” 中元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起走吧!”五更笑着说,“反正我之后也没别的事,就这么让中元桑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中元略有些慌张地地低头掩饰嘴角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抬手将鬓角的一缕秀发挽至耳后,尽量地用平稳的语调开口。 “……我可是比五更桑还大一岁哦。” “但我比中元桑靠谱多了哦。” 面对五更的调笑,中元嗔怒地鼓起腮帮子。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中元也不再拒绝。 “那……麻烦你了。” “没事。” 。 第一百一十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二步 中元的家距离便利店还有一段距离。 五更与中元并排走着,她开始说起那位私生饭的事。 对方的确是中元的饭,很狂热的那种,每次握手都会很热情地说很多事,中元最近博客上的话题啊,舞台剧参演,或是《乃木板在这》里放送的镜头。 一开始,中元很开心,能有这么热心的饭全力地应援着自己,她觉得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被别人看在眼里,有种被认同的欣喜在。 渐渐的,对方在握手时聊的话题越来越奇怪,甚至还开始询问中元的私人情报,她只才觉得不对劲。态度也慢慢变得公式化。 若月握手会遭遇的事件给团里的成员敲响了警钟,平日里热心的饭也可能因为一个契机变得歇斯底里,做出偏激的行为,说到底,偶像和饭的情况类似,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 一但喜欢的情感变了质,偏离了原本的道路,就会变得有害,让承受这份喜欢的人备受煎熬。 中元自然有身为偶像的觉悟。但她同时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生而已。 团里的成员大多境况相同。大家预料到了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但当实际遭遇时还是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若月是这样,中元也是这样。 五更听着中元的倾诉,很少插话,多是认同地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倾听。 那个私生饭现阶段还未对中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中元有的多是情绪上的不安,她能将这种不安通过语言倾诉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 站在家门口,中元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她从未觉得这段十多分钟的路程会如此的转瞬即逝。 “中元桑,这次真的是要再见了。” “……不上去坐坐吗?” 她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 她不想就在这里结束。 工作上,她俩一个是选拔组的center,一个在under,少有机会碰面。训练室虽然在一起练舞,但五更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其他成员,西野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小飞鸟看准时机就缠上去。 中元好几次想上去搭话,但实在没有插入那个融洽气氛的勇气。 “不了,”五更笑了笑,把手中的杂志递过去,“这么冒昧地打扰也不太好,而且我——” “咕噜噜噜——” 五更尴尬地捂着肚子。 中元被逗笑了。 她有些紧张地牵过五更的手,凉凉的,很舒服,反而她的手微微发热。 五更稍微地有被吓到,手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但并没有抽出来,而是任由中元牵引着,带她走进了家门。 “走吧,跑来救我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吧,最起码喝杯茶吃点点心再回去。”中元笑着开玩笑,“救命恩人桑。” 她的声音雀跃得像是圣诞节收到合乎自己心意礼物的孩子,眼睛也弯成了两轮月牙。 被中元这样的主动的邀请,五更实在提不起拒绝的情绪,何况她的确很饿。 仔细想想,这还是五更第一次进其他成员的家中。 中元路上说过,她和母亲妹妹在一起同住,五更已经做好了问候的准备,谁料家中并没有其他人。中元告诉她两人现在应该都在外面工作。 妹妹也在工作? 出于礼貌,五更没多问。 中元牵着五更,把她带到自己的卧室中。 相当整洁的卧室环境,以中元的形象来看,五更还以为卧室的装扮会更加的少女些,比如粉色的窗帘啊,床上大大小小的可爱人偶,结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五更发现书架的旁边竖着一根棒球棍。 “中元桑玩棒球吗?” 他稍微有点意外。 “小的时候陪爸爸玩过一段时间,和儿子打棒球好像是爸爸一直以来的心愿,没想到连生了三个女儿。” 中元无奈地笑,“所以后来就由我弥补爸爸的心愿。” “中元桑很擅长吗?” “唔……也没有啦,接球倒不是很在行,挥棒的话,十球大概能打中七八球。” “诶——好厉害。” 五更是没接触过棒球啦,但偶尔能看到电视中的实况转播,她一直惊讶于击球手总能准确地击中那么小的目标点,深感不可思议。 中元被五更夸得有些害羞,只好晃着脑袋谦虚,“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啦。”然后引导着五更坐在床上,自己则下去准备茶点。 一个人被留在卧室内多少有些坐立难安。 中元的床很软,坐着就好像要陷进去一般,五更习惯于睡稍微硬一点的床,所以这种有些不着力的感觉她不是很适应。 ……总觉得房间里有种很好闻的气味。 她用力嗅了下,奇怪的香水味。淡淡的馨香,没有人工合成的刻意感,就像是野外花朵的气味,稍有些生涩,却胜在纯朴自然。 床头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学业用书,摊开的课本上记了很多的笔记,字迹清秀娟雅。看得出来,中元每天在家还会很认真地进行学业上的学习。 粉色的闹钟躺倒在课本上,这个倒是很符合中元的形象,五更抬手将其扶正。 中元推门走进的时候,五更已经正襟危坐地像个乖宝宝,不敢四下打量。中元见五更这幅拘谨的样子,觉得有趣。 她将茶杯递给五更,蛋糕就放在书桌上。看到摊开的课本,她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忙忙地收拾。 “不好意思,房间有点乱。” “没事没事,”五更忙摇头,差点洒出杯中的水,“我房间才真的乱,而且有时早起都懒得叠被子。” “诶,是吗?”中元有些感兴趣。她原以为五更私下里会比较的严肃认真些呢,不过这种迷糊的地方她也觉得可爱。 所以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中元莫名的又慌张起来。 五更现在就在她的卧室中,两人独处。很难想象,平时少有接触点的两人,会过山车般地发展到这一步。能够愿意进对方的卧室,这应该是相当亲密的关系才对。 中元把桌上的蛋糕慢慢地推到五更眼前,借此掩盖自己慌乱的心绪。 “这个是抹茶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啊,没问题的,我不挑食。” 五更将喝了一半的茶杯放在桌角,端起蛋糕。 用叉子小心地切下一角,放入口中。绵软的口感,抹茶的香味在口腔中柔和地扩散。 “很好吃。”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三步 见五更喜欢这个口味,中元才放下心来。 这家蛋糕店还是生田推荐的,因为口味很独特,她常常在工作结束后自己一个人去买些带回家吃。 “……这次真的很谢谢你。” 在五更进食的空档,中元再次表示了感谢。 “如果不是五更桑的话,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都说了小事而已,中元桑没必要这样,”五更抓了抓脑袋,笑着说,“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中元还想再说什么。 “这样好了。”五更灵机一动。 “中元桑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教我跳舞好了。” “跳舞?”中元疑惑,“可是五更桑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四单的舞蹈。” “其实我的舞蹈还只是未完成的状态。”五更苦恼地说。 “未完成?” “上野老师说过,在我的舞蹈中还缺少一个‘关键性的东西’。” “那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我才苦恼啊。”五更叹了口气,“所以中元桑能陪我一起训练的话就帮大忙了。” 所以上野老师才会给成员放了两天的假期啊。 中元大概能明白,上野老师的用心。由此可见,作为center的五更在团队中占了多大的分量。 中元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 “如果我可以的话……不过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哦。” “没问题,中元桑的话一定可以的。”五更眯着眼睛,信任地笑。 中元被她那纯粹地笑容晃了神。 记忆中,有人说过同样的话,却不是对她。 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羡慕地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音乐,歌声,掌声,欢呼,应援,以及结束后,她那略带寂寞的表情。 那时候的中元日芽香,只是个羡慕着的旁观者。 中元突然有点难受,她强压下心里的那点不适,一如既往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会努力的!”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是生田打来的电话。 中元想起来,之前生田的确说了,摄影结束的时候会打电话过来。 只是这也太晚了,隔了将近大半个小时。 既然没事了,好歹要报声平安。中元接通了电话。 “喂喂,日芽香么?我是生田哦。” 中元正想转过身子,走远些,没想到一不小心碰倒了五更放在桌角的茶杯。 掉落的茶杯刚好砸在她的脚背上,热茶也泼洒了出来。 中元吃痛地惊呼一声,松开的手机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合上机盖。她下意识地抬起右脚,然而身体重心还未调整好,直往身前倾倒。正是吃着蛋糕的五更的方向。 五更正处于毫无防备的进食时间,突然抬头发现中元一脸惊慌地扑过来,大脑一时间宕机,还以为是对方怨自己吃得太多没给她留上一口。 在被扑倒之前,五更只来得及把蛋糕高举过头顶。 下一刻,两人嘭地倒在床上,柔软的床铺还撑着她们弹了两下。 中元左手撑在床上,右手搭在五更肩膀,被茶杯砸到的右脚,曲着膝盖,正巧抵在五更腰间。 而五更仰面睡倒着,脸上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消退,双手高举正捧着只剩一小块的蛋糕。中元的长发有一小半搭在她的脸颊上。 五更抽动了下鼻子。她这才发现,房间内萦绕的香味并不是香水的气味,而是中元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们脸挨得很近,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 从五更的视线看过去,中元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瞳孔里像是有蚊香圈不停地转。 呃……想吃蛋糕也用不着这么拼吧…… 她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低估了蛋糕对于一个女孩的吸引力。因为中元只拿了一个蛋糕过来,五更还以为都是她的。 难道是只剩一个,所以两人一人一半的意思?五更心里一惊,越发认为自己猜中事实答案。她这才感觉有些对不住中元。 五更轻咳了一声,眼见中元眼神逐渐清澈,才有些歉意又有些为难地开口 “……中元桑,你如果想吃的话,说一句我就给你了,用不着这样的。” 中元疯狂地摇头,她的头发不停地甩在五更的脸上,痒痒的。中元刚要开口解释—— “姐……你们在做什么?!你、你想吃什么?!” 听到声音,五更和中元齐齐往卧室门口望去。 半开的门前站着一位与中元年纪相仿的少女,面容也有六七分相似。 此刻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世界观崩塌般的震惊与迷茫。 中元大致也明白,任谁看见眼前的这般景象都会想歪,她脸色煞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少女已经湿着眼睛,大叫着转身跑开。 “我我我、我现在就去和妈妈打电话!姐姐、姐姐已经被业界的歪风邪气给污染了!这是堕落!” “等下!铃香!铃香!铃香你误会了!快回来!” 中元的妹妹平时都是直呼她日芽香,这次竟然一连叫了好几声姐姐,由此可见其精神受到了多么猛烈的冲击。 中元甚至都来不及和五更多做解释,径直往妹妹离开的方向追去。 被落在房间五更还一头雾水,她抓了抓脑袋,完全不知该对这一连串的事件作何反应。 隔壁传来两人激烈的交谈声,少女高喊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五更大概能想象对方双手捂住耳朵,疯狂摇头的形象。 她四下看了看,然后把蛋糕拿到身前,将最后一块塞进嘴巴里。眯起眼睛细细品尝。 “……真香!” —— 另一边。 生田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发呆。 经纪人过来喊她进行下一轮的摄影,却见她毫无反应。 “怎么了?” “……日芽香挂了我的电话,”生田一脸的难以置信,“日芽香从来没挂过我电话的……是不是因为之前我没听她说话,所以日芽香生气了?” 生田越想越觉得这事大有可能,她哭丧着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好几个月辛辛苦苦积攒的好感度毁于一旦,还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痛苦的事吗。 “呃……可能是因为误操作吧。要不你再打一次?” 生田深呼吸好几次,再一次拨通了电话。 “喂喂,日芽香么?”生田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再刺激到中元,“之前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有事——” “不好意思啊,生田酱,”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隐约还有另一个人在说话,“我这边临时有急事,结束之后再打电话给你。……就这样,待会联系。” 说完,通话便挂断了。 “怎么样?”经纪人问。 生田扁着嘴转过脸,双目无神,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日芽香果然生气了……拒绝的话都和我之前说的一模一样……这是报复啊!呜啊啊啊啊啊啊!日芽香大笨蛋啊啊啊啊啊!”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四步 蛋糕已经被五更消灭了,即使中元再怎么抱怨,事情已成定局,回天乏术。 然而当中元拖着疲惫的身体唉声叹气地回来时,却并没有提蛋糕的事。 五更直到现在还不明就里。 中元的那个妹妹似乎是叫做铃香,擅自地推门进来,擅自地受到惊吓,擅自地跑开,擅自地发脾气。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操作,搞得中元精疲力尽。 五更倒是为中元小小地默哀,摊上这个麻烦的妹妹,每天不知道会操多少心。换位思考,要是五更的弟弟这么闹情绪,她早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哪里有他放肆的余地。 中元一口咬定刚才将五更扑倒的事纯属意外,看她执拗的样子,大有五更不信便舍身明志的决心。迫于她散发出的异常魄力,五更只好点头。 妹妹还在发着脾气,可中元也不能就这样把五更丢在房间里不管。她和五更商量,约好了明早在训练室集合特训后,便把五更送到家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昏黄一片,再过不久就会完全暗下来。路灯已经提前点亮,向远方延伸。 “……实在不好意思,”中元倚在门边,轻声道歉,“我没想到铃香她今天这么早回来。” 她回头往客厅看了一眼,“如果铃香没生气的话,我倒是可以留你住宿一晚的。” “没事啦,我打车回去就好,很快的。”五更不在意地笑笑。 中元几次欲言又止。 客厅里传来重重的哼声。然后,铃香一路踢踏着玩偶拖鞋跑过来,发尾左摇右摆。她来到中元身边,抱住她的手臂,身子整个贴在姐姐身上,示威地盯着五更看。 中元为难地看了眼突然开始撒娇的妹妹,有些无奈,只好朝五更挥手再见。 门关上的前一刻,铃香伸出小脑袋,突然对着五更吐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有我在你没任何机会的,趁早放弃吧,小豆丁!” 说完,急急忙忙地关上了门。 五更猝不及防被小豆丁这个称呼刺了一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上一个这么说她的还是整日矮子矮子挂在嘴边的小飞鸟,五更自认为对付这种小屁孩也算有几分心得体会,决心下次再见时,绝对让这个臭小鬼知道什么叫做尊敬长辈……嗯?好像她俩年纪差不多大才对。 五更没细想,沿着街道出了住宅区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回家。 说来也怪,之前帮若月拦下过激饭,今天又帮中元赶走跟踪狂,她感觉自己快成了乃木坂的恶劣饭事件处理专家。 所以我当初干脆去报名保安队长的职务多好,说不定比起偶像这个更适合我。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 次日早上,担心自己赖床加中途磨蹭,五更提前一个小时起床。顺畅地洗漱完成后,反而还空余不少时间,干脆早早地出门。 毕竟是她单方面拜托中元,如果让对方先到久等的话,未免也太失礼数了。 等到五更赶到训练室时,中元已经开始坐在地板上做着热身的拉伸练习。 “中元桑每天都这么早到的吗?” 她可是提前了半小时到的诶,就这样中元还是赶在她前面。 “没有啦,平时上课的话,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已经来了大半。” ……所以团里的其他成员平时到底是有多刻苦啊,让她这个因为连续几天没迟到而沾沾自喜的center如何自处啊。 “不过玲香和桥本桑,会晚很多,基本上是踩着线到。” 好吧,五更承认她安心很多。 跟着中元热身完毕后。五更先跳了一遍舞蹈,中元在一旁观看。 四单《制服人偶》的v乃木坂全员参与,只不过under组几乎没有露面的镜头,更多的是担任全景的伴舞职责。 教学的时候,中元也跟着其他成员在一起学习。只是她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对五更的舞蹈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直观印象。 五更一段舞蹈跳完,中元才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五更跳得很好,这点不容置疑,动作精准且正确,出色的力量感与节奏感。但并不是说她跳的完美无缺。就像上野老师说的那样,五更的舞蹈中的确缺少一种关键性的东西。 “五更桑,”中元斟酌着开口,“我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上野老师斥责你的舞蹈太自我。可以把那个时候的风格展现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啦。” 五更闭上双眼,可能是在酝酿情感,把自己代入舞蹈的情绪中。 待到她张开双眼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改变。中元从小接触跳舞,她能够感受到,五更沉浸在其中的专注。 就是这个么? 那天,在选拔组后跟随着前排成员的动作而舞动身体的中元,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队伍中一种不同寻常的压抑感,明明动作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体力的消耗却不断地加剧,像是带着负重跳舞一般,每一个抬手或是转身的动作,都要消耗更多的精力来完成。 这不符合常理。 如今,亲眼见到五更跳舞的姿态,中元才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何会跳得那么的吃力。 全神贯注的五更在舞蹈中并没有在意过其他人,中元现在就站在她眼前,可她从始至终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视线,哪怕一瞬。这种极度专注的状态说得好听点叫全身心投入,说得难听点就是眼里没有任何人。 这种状态在很多的艺术家身上都有体现,流传后世的世界名作大多都是在这种状态下完成的。正是因为有这种绝对自我的创作过程在,艺术家才能倾其所有的创作出当下最巅峰的作品流传后世。 可舞蹈不一样,舞蹈不是通过过程完成的作品,因为舞蹈的过程就是作品本身。它更多地侧重于表演,需要与其他人的互动,与观众与同伴,团体舞更要强调舞蹈的整体性。 五更以一个创作者的心态带领着一群表演者进行舞蹈,难怪会显得格格不入。 证据就是,五更所跳的舞大体上与上野老师教授的动作一样,只是,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五更更加的细腻,也更加的个性化。 这并没有多玄妙,同一套动作,不同的人来演绎总会有细微的差别,因为每个人的动作习惯不同。有些人天生手臂灵活,所以展臂时能够以一个更加开放的幅度打开,有些人生来身体僵硬,但若是力量感出色,也可以把这个优势带入到动作中加以凸显。 一个剑术流派教出的弟子,大多擅长不同招式,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这个流派的一员,而不是分离出的单独个体。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细微的差别在团体舞蹈中反而会增添许多的趣味性,同一套动作,不同个性的舞者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表现,正是团体舞中多样性与统一性相结合的体现。 可五更是个异类。 她做的太好了。 从舞蹈的大框架中延伸出的细枝末节,她处理的太过于自然而然恰到好处,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个舞蹈就应该这样跳,就像一道发散思维的训练题被规定了唯一的正确答案,出了这个范围便是错误。 由五更这个正确答案在前面领舞,她身边的成员自然不自觉的跟着模仿,造成的结果就是除极度自我的五更外,全团成员都丧失了自己的个性,成为了只知道跟随五更舞蹈的人偶。 用那种不适合自己的动作进行舞蹈,也难怪会过度地消耗体力。 在一群不自觉重复模仿的人偶中,五更看起来就像是操纵这出人偶剧的支配者,而这也正是上野菜奈把五更比喻成暴君的原因。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五步 事实上,中元站在五更面前,亲身感受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压迫力之后,才深深理解,为何上野老师会那样的斥责五更。 作为一名带领团队前进的center,实力强自然是好事,但五更的强大太过于不留情面,只会越加压制身边成员的发挥,这种牺牲全员凸显自己的舞蹈跳法,别说在偶像团体中,就算在地下一些邪道团体中都属于比较极端的范畴。 center最重要的特质是引导。藉由自身的存在在舞台上引发其他成员的魅力以及更多的可能性,可在五更的舞蹈中中元看不到这些。 一曲结束,五更脸颊微微泛红,神情也有些兴奋。 “怎么样?”她眼里闪着光,看样子十分尽兴。 中元反而犹豫于该如何评价五更的舞蹈。这种复杂的情况,并不是一个好或不好能够简单品评的。正如上野老师所说,她的舞蹈中缺少了“关键性的东西”。 “五更桑……你能够跟我形容下自己刚才跳舞时的感觉吗?” “感觉?” “对,感觉,”中元努力让自己的话更通俗易懂些,“心理层面上的,情绪或是感受都可以。” “嗯……感觉像是在一个壳中,”五更回忆,“只有自己在,也不用去在意其他,只要把感情通过动作宣泄出来就好……大概是这样,很奇妙的状态,我很难描述的清楚。” 中元有些头疼。 她自然不认为上野老师都没办法的事,她能够解决,但觉得自己从小接触舞蹈,最起码应该能提出一些改进意见才对。可现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五更的舞蹈不是技术层面的事,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问题,这种问题最好是由本人发现,不然别人再怎样指示,都很容易适得其反。 就像心理咨询那样,医生要做的不是解决病人的心理问题,而是一步步引导病人自己发现自己的问题,然后自我解决。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五更桑,你的情况我恐怕无能为力。” 想了想,中元还是说了实话。让五更将问题解决的希望寄托于她人身上,这并不是个妥善的处置方法。 五更有些失望。 “但是啊,”中元继续说,“给一些适当的参考还是没问题的,说到底,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解决才行——从长远的角度来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套递给五更,然后走向场地的最中间。 中元深深地长吸一口气,再吐出。 眼前巨大的镜中,映出自己略有些躁动的身影,五更就站在不远处看她。 我也真是不服输呢。她想。 或许是被五更那颇具压迫力的舞姿挑起了心中的好胜心,她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连续四单都没能进入选拔阵容,中元或多或少的,心里也有了些自卑的情绪。偏偏妹妹已经走的更远,见识到了更加广阔的风景。 她果然还是不甘心。 无论是舞蹈还是唱歌,她自问没输其他成员多少。 生驹四连c,五更终于也站上了center的位置,秋元更是一回归就被选为福神。即便这样,她心中还是始终存有那一点骄傲的火苗持续燃烧。 镜中的中元站在最前方最中间的位置,身后似乎站着众多的成员,她想象着身上肩负的职责与重担,不可思议的,身体变得既轻盈又沉重。她从未觉得自己的状态如此之好。 见中元摆好了姿势,五更按下《制服人偶》的播放键。 “五更桑,请仔细地看着我。” 在前奏响起的刹那,中元突然开口,声音微微颤抖。 “这种状态……恐怕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 下午,五更家中。 由生驹主办(负责提供食材)五更承办(负责提供场地)的火锅大会,各种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着。 “嗯……嗯,我明白了,好,我会和生驹酱说的,嗯,没问题,对了生田酱也在……好的,放心吧小宵,我们会看着不让生田酱动手的……” 西野刚挂断电话,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生驹就迫不及待的问 “七濑,怎么样?小宵会回来吗?” “小宵说还要在练习室再练一会,总之会在火锅大会开始前赶回来。” “center还真是辛苦呢,”生驹叹了口气,“竟然能把平时躲懒划水的小宵逼成这样。” “……生驹酱你也是center吧,别事不关己地说风凉话啊。” 面对高山的吐槽,生驹很快反驳 “请别把我和小宵混为一谈,我好歹也当过三次c了,是个游刃有余的经验者,根本不需要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加班练习。” “诶——也不知道出道单时,是谁紧张的要死,拉着我们去卡拉ok练了好几天的歌。” “……小实,人要向前看,你可千万别成为那种只会数落别人黑历史的人……你干嘛啊!刚放到精彩场景!” 眼见高山拿起遥控器直接关掉了还在播放着动画的电视画面,生驹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起身去抢高山手中的遥控器。 只可惜,身高压制再加上高山常年练习剑道锻炼出来的反应力,生驹连碰都碰不到遥控器。 “生驹酱,”高山叹气,“好歹是你发起的火锅大会,你该不会是想把准备工作完全交由我和七濑完成吧。” 生驹尝试几次发现徒劳无功后,干脆放弃。 “我也没闲着,我可是有任务的!” 她插着腰,气鼓鼓地指着蹲在沙发一角画圈圈的生田。 “看住生田酱,不让她在食物中下毒就是我的首要任务!” “下毒什么的,这说的也太过分了。”高山捂着头,朝生田看去。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生驹的话一样。 平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很果断地跳出来,大喊“我料理水平有很大的进步了哦!”才对。 “生田酱,”西野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生田双眼无神,手上画圈的动作不停,嘴里念叨着“日芽香不会生气的”“日芽香怎么可能会挂我的电话”,反复就是这两句。 看样子遭受了相当大的精神创伤,已经陷入自我逃避的境地了。 “生驹酱,生田酱不舒服的话就别强硬地拉她过来嘛。” “我可是好心,想让她大吃一顿恢复好心情的,”生驹委屈道,“归根结底还是小宵的错,谁让她撬生田酱的墙角,人家好不容易交上一个好朋友,她转头就横插一脚,不仅去中元桑的家中拜访,还连这两天假期都预约占用了。” “你在说什么啊……”西野不明所以。 “博客上都写了,你自己看!” 生驹掏出手机一阵操作,把屏幕亮到西野面前。 高山和西野纷纷感兴趣地凑过去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中元日芽香最新的一篇博客,发布日期就在昨晚。 “惊涛骇浪般的一天。 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好在最后都妥善的解决了。 解开了妹妹的误会,和逝宵酱在家中吃了蛋糕。 之后的两天虽然是休息时间,但是已经被逝宵酱提前预约了(笑)。 一直想和逝宵酱打好关系,可惜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借着这个机会能成为可以结伴去泡温泉的朋友关系就好了呢(笑)。” 附图是一个茶杯,上面写着“误会源头”的字样。 下方是众多饭的留言评论。 “辛苦了!” “我推的两个成员竟然私下里交流了!太棒了!” “能成为朋友就好了呢(笑)” “温泉?生田酱也会去吗?三人一起(笑)。” “工作辛苦了!” “娜娜赛不会轻易同意的哦,修罗场预定jpg” “超想看温泉旅行的花絮,请务必多拍些照片视频!” 生驹在这时收回了手机。 “看明白了吧?” “呃……这是什么啊?”高山还有些懵圈,生驹翻页太快,她有好多内容都没看清。 “小宵昨晚去了趟中元桑的家,在那吃了蛋糕,然后今天约了对方一起训练……大致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吧。”西野重新拼凑了博客中关于五更的大致内容。 “就是这个!这就是生田酱这么失落的原因!”生驹突然激动起来,右手食指指着并没有人存在的方向,大声宣判道,“犯人就是小宵。” “……你只是想说这句话而已吧。”高山冷静地吐槽。 西野又看了眼生田,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日芽香不可能挂我电话”之类的话。 “……我觉得生田酱的问题其实和小宵关系不大。” 眼见西野还如此坚定地维护五更。 生驹摇了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七濑你老这样为小宵开脱,她只会向更多的成员伸手,最后把团里的关系搞得一团糟哦。” 生驹哪怕再一本正经,西野还是觉得她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 “小宵不是那样的人啦。”西野坚定地说。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六步 当五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火锅大会的各种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等他这个承办者宣布开始。 中间西野问起练习的情况,五更很坦然的和她说了是中元在指导她训练。生驹插话说生田和中元之间貌似出了点问题,五更当场应下担当两人误会化解员的角色,生田心情才逐渐转好,说着“一切就交给你了,逝宵酱!”然后大吃特吃,悲愤的心情全部转化成了食欲,三分之一的食物都进了她的肚子。 送走了四人之后,五更洗漱完毕,拖着疲累的身躯躺在床上。 “五更桑,请仔细地看着我……这种状态……恐怕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五更闭上眼,头脑中浮现上午中元在训练室舞蹈的身姿。 平心而论,五更不觉得中元的舞蹈水平在自己之上。 练舞的时候,五更通常站在第一排,通过镜子能很好地确认自己的动作,精准度与审美,正是通过自我的观察一点点的修正的。她很少去看其他成员的舞蹈动作,因为觉得会受到影响。 一直以来,她习惯于独身一人,在进入到乃木坂之前,她就是班级中的异类。 面容清秀,成绩优异,不苟言笑,可能在其他同学的眼中,五更正如高岭之花一般,凛然不可侵犯。 五更也乐于保持这种现状。 对待任何问题,她都倾向于自己独立解决,少有与人交流探讨的情况,这点即便是现在也未曾改变。她一直以来的信条是,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跳舞的时候,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很少去注意到其他成员的动作。她以为只要做好自己,就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所以,五更的全力舞蹈中容不下她人的存在。 因为她本质上就是一头独狼。 如果不是上野老师点醒,她可能还会不自知地将这个状态持续下去。 在中元的舞蹈中,五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可能那个就是上野老师口中所说的,她所缺少的“关键性的东西”。 五更不觉得自己的舞蹈弱于中元,可她在看着中元跳舞的时候,的确是被某种东西打动了。 不同于五更激进的、强调冲击力的舞蹈方式,中元的舞蹈更多的注重一种反复叠加,层层递进的情绪状态,然后贴合着乐曲的旋律,在最为激烈的部分,将感情一口气地全部释放。 最重要的是,在中元的舞蹈中,五更看到了与成员的互动。 在五更的眼中,中元明明只是在独舞,却好像站在团队中,位置的变动,动作的交接,流畅得水到渠成,没有半分的不和谐感。 这就是中元与五更的区别。 中元跳的是整体的舞蹈,是乃木坂46的舞蹈,而五更就算是在团体中,她也只是一个人在跳舞。 五更有些焦躁起来。 这样看来,选拔都没进的中元比她更适合当center才对,可运营偏偏选中了最不适合带领团队的她站上这个位置。 那之后,五更脑海里对于中元舞蹈的身姿总是挥之不去。下意识的,想着如何模仿,对着镜子,每一个动作尽量做到与脑海中的印象一致。可越是这样,越是显得不伦不类,颇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笨拙。 “五更桑,”中元及时叫停了她,“你没必要按照我的标准要求自己,你有你擅长的部分,越是模仿他人越会使自己的优点蒙尘,这样反而本末倒置了。” “上野老师点出了五更桑舞蹈的不完整,而不是全盘否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个成员有每个成员的跳法,强行要求整齐一致的话,只会扼杀成员的独特性。” 五更大口呼吸着,气息紊乱,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红晕。耳边中元的话像是透过一层厚厚的帘布,有些沉闷。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中元最后说。 “……” center需要担负的责任对五更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如果一切都能顺畅地进行还好。一旦出现了问题,还是因为自己这个站在最前方的人,即使其他成员不会多说什么,光是自我的愧疚与不安就足矣将焦虑感成倍地放大。 卧室内。 五更叹了口气,将被子蒙在头上。 —— 第二天。 事情依旧没有好转。 一天的时间就在无意义的反复练习中度过。 四单的舞蹈动作五更已经记得极为熟练,根本没必要再进行这种重复性的练习,但让身体静下来反而会更加的不安,所以她只有强迫自己动起来。 在跳舞的过程中,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逐渐感到迷茫,连同舞蹈动作也变得犹豫粘连,不再果决干脆。 中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五更桑。”更衣室中,中元叫住准备离开的五更。 “之后没事的话,可以陪我一下吗?”她问道。 长时间没有任何进展的训练已经逐渐演变成折磨人的刑罚,堆积的焦虑感很可能会把五更压垮。 中元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决定拉着五更出去放松一下。这是正确且合乎情理的事,反正中元是不会承认自己抱有私心的。 “……” “拜托了,”中元双手合十地请求,“连续两天都在练习室里练习,实在无聊,五更桑你就陪我出去转一转吧。”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中元大致也能看出来,五更是属于那种不善于拒绝他人的类型。 果然,她虽然表现出稍有困扰的样子,但终究没忍心拒绝。 “……嘛,如果不会太久的话……”还是同意了。 中元很快换好了衣服,与五更出了大楼,两人并肩沿着街道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外面夜色已经降临,东京的街头冷风习习,加班到现在的上班族,拖着困倦的灵魂,一个个踏上回家的路。 三两成群的中年大叔,衣衫不整脸色微醺,领带随意地缠在头上,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路旁的居酒屋中出来,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叹,有的直接倒在了路边。 白天繁华尽显的这座城市,在夜晚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疲态。 五更与中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多半是她在听对方讲话。好在中元挺健谈,两人倒不至于冷场。 一路上,各种招牌看板,霓虹灯的光比路灯还要亮。在这样的街中穿行,五更反倒怀念起北海道清冷素静的街道气氛。 在练习室内,五更执着那一小段舞蹈,好像整个人生都局限在其中,不跨越它未来便永远不会有出路。稍微散了散心,心情开阔很多。之前是她太钻牛角尖了。 无论之后的舞蹈完成度怎样,她都不会停留在这个点上,未来终将持续下去。 她们走了近三十分钟,一直这样压马路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路走着回家。 这时,中元指着路旁的一家棒球馆,提议 “要不要进去玩玩?”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公主攻略法 第七步 五更生活中很少接触过棒球的相关话题,弟弟和父亲都对运动比赛不感兴趣。班上的男生倒是有棒球队的成员,但五更和他们并无交集。 她对棒球并没多大兴趣,可有个地方歇歇脚,总好过漫无目的的游荡。便由着中元带她进去。 五更心里大致也能明白,中元约她出来,更多的是想她能转换下心情,的确有些成效,转了一圈,心中的忧郁烦闷消解了不少。 走进会馆内,空间开阔,圈出的一大片人工草地中,不时传来清脆的击球声,当然,更多的是棒球打在铁丝网上的声音。 中元一路引导着五更站上击球席。 五更手中握着球棒,茫然地看向身后的中元,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刚想说话,远处机器沉闷地发球,耳边咻的一声,接着被铁网吸收掉冲击力的棒球,咕噜咕噜地滚到五更脚边。 这中间五更都没来得及反应,只下意识地抖了下身体。 “挥棒啊,五更桑,用力地挥棒!” 五更听从中元的指示,一边挥棒,一边慢慢地调整姿势,然而眼睛捕捉到的球路和挥动球棒时的轨迹老是对不上频率。 几次失利后,五更愁眉苦脸地望向中元。 “你是笨蛋么?球路就设定在这,只要把球棒放在这个路线上,球就会自然而然的被击飞出去,所以奈奈未根本不用太用力,总之最重要的是时机,时机!球咻地过来,呼地挥动球棒,再啪地击中,就这么简单!” “呃……不好意思麻衣样,你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懂,可以再具象一点么?” “所以,你只要……你在看什么?” “……小逝宵。” “诶?” 正担当热血教练指导桥本挥棒的白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 只见身后隔着铁网的另一个场地,五更举着球棒,保持着正要挥棒的姿势,错愕地看她,身边的中元则有些慌乱地点头问好。 白石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怎么也没想到临时起意地带桥本来棒球馆体验,这样都能碰到熟人。 “你们这是……约会?” “呃……白石桑和桥本桑也是?” 两人这脱线的对话惹得桥本拄着球棒,捂肚子偷笑。中元害羞地捂着脸。 白石是大脑临时宕机才说出这话,五更则是节目中装傻吐槽惯了,直接就顺着白石的话接下。两人反应过来,才觉得这对话实在是蠢。 白石瞪了五更一眼,五更只好尴尬地苦笑。 “我和麻衣样刚看完电影,路过这里,她说要带我进来尝试下。”桥本笑着解围。 “你们呢?”她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桥本很少见到五更和中元有待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交流的机会都不多,能够一起出来玩,关系怎么也不会差,看来团里还有很多隐藏着的朋友关系。 “我们之前在练习室训练,是我硬拉着五更桑出来陪我散散心的。”中元解释。 “训练?是四单的舞蹈吗?”白石问道。她大致也能猜到,当时上野老师的确对五更比较严格。 五更点了点头。 “小逝宵也不容易呢,”桥本感叹,“毕竟是第一次当center,总之继续努力吧。” 她对着迎面而来的棒球用力挥棒,再次完美地错过。 “奈奈未真亏你能用这么高高在上的口气教育小逝宵呢,明明从开始一球都没打到。”白石趁机吐槽。 “……我觉得这可能是指导者的问题。” “哈?” 隔壁的五更和中元相视苦笑。 分别接受白石中元指导的五更和桥本,打了二三十球,还是没一点进步。 老实说,五更已经灰心了,心里想着可能是自己和棒球的相性不好,也不像最开始那样认真挥棒。 中元看出来五更渐渐消减的兴致,干脆提议先休息一下。 “没想到击球这么意外地难学啊。”五更感叹。 “其实只要能有击中一球的触感,之后就会好很多,五更桑的动作应经很标准了,现在只差那关键性的一球而已。” “关键性的一球……”五更喃喃自语,有点熟悉。 这期间,白石还在对桥本进行着她的热血指导,还亲身示范了几次干脆利落的击球,可桥本也和五更一样,迟迟抓不到要领。 “所以啊……”桥本拄着球棒,叹气,“麻衣样说得我根本就听不懂啦。” “我已经够认真了,也给你演示了一遍……”白石看样子有些耿耿于怀。不过桥本的身体原本就不算太好,她也不敢再严格些。 “这样好了,”桥本灵机一闪,“我和中元桑一组,麻衣样你指导小逝宵,怎么样?” 正在休息的五更,后背一冷。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白石已经盯了过来。那是猎人发现猎物时的眼神。 “小逝宵,加油哦!拿出你center 的魄力来。”桥本在一旁煽风点火。 五更叹气,算是认命。 随后,五更和桥本换了位置。走到白石身边的时候,五更有种闯进老虎笼子的危机感,汗毛直立。 “那……先打个二十球吧!”白石大手一挥。 果然…… 五更苦着脸拿起球棒,摆好架势,心里已经做好明天肌肉酸痛的准备了。 另一边。 与桥本并未聊过几次的中元,有些拘谨地示意对方站上击球席。对方比她大了三岁,气质也是知性文静的,只是笑点很怪,常常因为一件小事乐不可支。 中元仔细认真地讲述击球时的动作要领,还会慢动作地示范。 桥本渐渐的找到感觉,几次触球后,终于把球击飞。打中棒球的刹那触感,的确让桥本欢欣鼓舞,有种长舒一口气的安心感与成就感。 中元祝贺地鼓掌。 “中元桑,比麻衣样讲得通俗易懂的多,”桥本说,“她那个人,就只会让人家用感觉去击球。” “但是桥本桑学得很快哦。” “那是因为中元桑教的好啦。”她笑道。 桥本看到隔壁的五更还在白石的魔鬼指导下,苦着脸,一遍遍地挥棒,觉得有趣,捂着嘴不小心笑了出来。 “啊,不好意思。”见中元投来疑惑的视线,她很快收敛了笑容。 “没事,”中元轻轻摇头,这才注意到五更的窘境,也跟着微笑,“五更桑真不容易呢。” “中元桑,”击球的空档,桥本随意地问道,“小逝宵的舞蹈有进步吗?” 中元稍一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这两天的练习完全就是在原地踏步,五更甚至因为她的影响变得犹豫彷徨。 桥本从中元的沉默中获得了答案。 “没问题的,放心吧。”她出言安慰,再一次的击中球。 “在我看来,麻衣样不是个好老师,但可能更适合五更,毕竟她俩气场还挺相似的。” “……是吗?”中元歪了歪头,不是很明白。 “比如,都喜欢凭直觉做事这点。” “您是说……舞蹈?” 桥本放下球棒,看着中元诧异地笑,似乎是在惊讶为何她会说出这句话。 “我是说棒球啦。”她笑着解释。 下一刻。 清脆的击球声响起。 桥本和中元扭头去看。 缓缓旋转的棒球在空中扬起一道高高的抛物线,在最顶端下落,正好打在高挂在场地后方的圆盘红圈正中间。 “本垒打!” 场地间响起录制的欢呼声。倒真有几分比赛绝地反击后的热烈气氛。 五更保持着挥棒后的姿势,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白石兴奋地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冲桥本得意地笑,像是在说“你看,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吧!” 桥本摇了摇头,越发肯定两人都是属于直觉性的动物。 中元注意到,被白石抱在怀中的五更,回过神来后,眼神逐渐发亮,像是夜空的星星。 她似乎张了张口,很小声地说了什么,中元并没有听清。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法 在白石的热血指导下,五更连挥了二十次。不出预料,一次都没碰到过球。 “怎么样,有些感觉了吧?”白石抱着双手立在一旁,突然问。 “诶?谁?” “你啊。” “我?”五更难以置信。话说她刚才就胡乱地击球,连姿势都不知道标不标准,反而被问有没有感觉。 “嗯……应该有一点……吧?”在教练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十分不确定地歪头。 “哈……”白石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也是,奈奈未也是,为什么就这么难理解我的话啊。” “呃……” “我只给你示范一遍哦。” 白石上前,五更立刻弯腰双手高举球棒递过去,闪到一边,给她腾出位置。 站在击球席的白石稍微活动下肩膀手腕,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她双手攥紧球棒,摆出击球的架势来,身体却是轻松的,没有半点僵硬的紧绷感。 五更认真地立在一旁仔细观看。 “总之身体放轻松,”白石说,“眼睛紧盯着目标,集中注意力,然后在机器发球的瞬间——” 机器沉闷地发球,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白石绷紧了身子,球棒的前端微微下沉,摇出一个轻巧的半圆,接着,扭动腰身,手臂发力,将球棒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圈。 “打出去!” 白石眼睛发亮,击中目标后的球棒借着惯性,停在她的左侧肩膀附近。 棒球高高地飞起落在远处的草坪上。 “嘛……就是这样。”白石舒了一口气,表情略有得意,“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五更抓了抓脑袋,“呃……总之第一步放松,第二步集中注意,然后第三步把球打出去……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悟性不错嘛小逝宵!做到这种程度就能很轻松的击中球了!”白石笑着排五更的肩膀,颇有些孺子可教也的欣慰。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个屁!完全就没说到点子上嘛!难怪桥本桑急着拉我下水。五更心里嘀咕,却也不敢直白地表露意见。 只好一副“我明白了,这次一定没问题!”的表情接过白石递来的球棒,不安地站上击球席。 总之,先放松身体好了,轻松一点轻松一点。 五更想到白石击球时的动作,与球棒在空中划出的轨迹,结合着她那概括到极点的“白石三步击球法”,在发球之前,尽量的在脑海中模拟着击球的动作。 第一球。 找到的发球线路正确,可因为身体放松过了头,在挥棒的途中,就提前接触,棒球直接被弹到了地上。 “很好!”白石在一旁鼓励,“这是这样,反应再迅速一点!” 第二球。 挥棒时的弧度不对,被击中的棒球,几乎保持着与地面平行的角度,飞了十多米才落下。 “很好很好!下一球一定能成功打飞它!别紧张!保持状态!” 白石桑,你如果能安静点,我第二球就成功了…… 五更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出架势。 第三球。 五更看见了棒球从机器口被弹射出的那一瞬。 耳边的声音减弱,某种介质覆盖了她的耳朵,像是沉在水中一样。棒球一帧一帧地飞过来,她把球路看得清楚明白。 手掌与球棍细微的摩擦感,她仿佛能感觉到,球棒另一端微微下沉的距离。 腿部的发力,沿着腰腹上升,不断壮大,最终汇聚在手臂上。 握紧球棒,缓缓地挥动它,由慢到快,不断地施加力量。 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迎面飞来的棒球,脑海中预算着最佳的接触点,手中的球棒精准地沿着脑海中设想的那道弧线前进。 啊…… 在击中棒球之前,她才恍然大悟。一道闪电将乌云密布的暗夜,照的如同白昼。 中元舞蹈的姿态此时清晰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反复叠加层层递进的情绪,在某个关键点上一口气全部释放。 这不就和击球一样吗。她想。 下一个瞬间。清脆的击球声从她手中传出。 “本垒打!”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白石兴奋地抱住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明白了。” 五更看着自己的双手,击球的触感还残留在那里。 “我明白了!”她握住拳头,像是要抓住那一闪即逝的灵光,眼睛亮的像是夜空的星。 “啊?你明白什么了?”白石才缓过来兴奋劲。 五更没多做解释,她急于验证自己的设想,从白石的怀中挣脱出来,急急忙忙地出门就往外跑。 “小逝宵!小逝宵!”白石冲她的背影大喊,“球棒!你把球棒还回来!” 五更慌乱地折返,把球棒推到白石怀中。 “不好意思,白石桑桥本桑,我有急事先回去了。中元桑,你也先回去吧。” 然后转身便跑了出去,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性,慌张地道歉。 白石懵头懵脑地看向对面同样错愕的中元和桥本。 “……所以她到底明白什么了?” 三人面面相觑。 —— 五更出了棒球馆,坐上出租车,在练习室所在的大楼下车。 管理通行的staff见她风尘仆仆地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把她拦下来。五更慌张地解释缘由。 对方仍是一头雾水,但见五更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心软还是放她进去。以防万一,他拨通了南乡的电话,觉得还是通知下比较好。 五更急匆匆地闯进练习室,连训练服都没来得及换。打开灯光,空旷的室内一瞬间变得明亮。 她脱了外套,随手丢在一边,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额头见汗,微微喘息,但眼睛却是明亮的。 五更打开身边的cd播放器,将播放模式调成单曲循环。 她闭上双眼,回想在棒球馆中,打出全垒打时的感觉,脑海中同时闪过许多画面。 上野老师斥责她太过自我,舞蹈中没有其他成员的插足的余地;中元在她眼前跳舞的姿态;以及这两天来无意义的重复性训练…… 不…… 她轻轻摇了摇头。 才不是无意义。如果不是反复机械性地训练,将动作不断地拆分组合,她一定没法到达这一步。 上野老师说的没错,她的舞蹈中缺少那“关键性的东西”。即使到现在,她虽然依旧难以理解这个究竟是什么,但已有了大致思路。 她的舞蹈中没有同伴,没有成员间的交流与联系。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人生守则,不依靠别人,做好自己。短短的几天怎么可能改变。 没有改变的可能,却有改良的方法。 她的舞蹈中只有自己,她只相信自己,所以在舞蹈时一直牢牢掌控着主动权,在二排三排的时候,还不明显,当她站上了队伍的最前方,这个特点便显露的尤为突出。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center该有的魄力,center不就应该站在最前面吸引大家的视线吗,这不就是领导者的意义吗? 可这只是她偏激的想法。 她一头钻进了牛角尖中,妄图正面突破地去解决问题。这并不是短时间能够攻克的难题。所以转换思路很重要。 既然自己无法独自解决问题,那就交给大家一起解决就好。 五更睁开眼睛,镜中的少女也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她要把主动权交出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格 上野菜奈来到训练室的时候离九点还差二十分钟,她一般都是这个时间点到。换好衣服,正好赶在九点开始训练。 走廊上成员都已到齐,飞鸟生驹西野几人趴在门边,推开了一点缝隙往里面张望,其他成员趴在她们身后,门外围了三四层。 “……你们在干什么啊,怎么不进去?” 外围的成员见到上野慌张地打招呼。 “怎么了?” 见成员面有难色,上野拨开人群,大大方方地推开门。 室内四单的音乐从密闭的空间中钻出来。 宽敞的空间内,五更一个人站在镜子前,舞动着身躯。她嘴里念叨着,将身体的律动藏在音乐的节奏中。 清晨的日光投过后方的窗户投射进来,铺洒在她裸露的后颈上,白皙的肌肤被附上一层柔柔的淡金色。汗水闪着细碎的反光。 推门的声音并未打断五更,她仍然忘我的舞蹈着。 “……她这是跳了多久啊。” 上野看向五更脚下的汗水,那里的水渍几乎连成一片。她身上穿着的t恤也湿哒哒的紧贴着身体。 “我八点到的时候,逝宵酱就已经这样了。”若月举手说道。 “这也不像是只跳了两个小时的出汗量啊。”上野摇了摇头。 人群中的中元白石和桥本彼此看了下,还是桥本率先走出来。 “昨晚我们和小逝宵在棒球馆匆匆的分别了,”她说,“她走得很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成员们有些难以相信。 小飞鸟捂着嘴巴,惊呼“那岂不是跳了——” “五更昨晚在这跳了一夜。” 南乡从门口进来,睡眼惺忪,精神很差,头发也乱糟糟的。 “南乡桑。”上野简单地问好。 “昨晚staff给我打电话,”他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劝她也不听,我在监控室也看了她一夜。” “为什么不制止她啊!”上野着急地说,“她才十五岁,身体根本就受不了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 “我说了,她不听啊,”南乡叹了口气,“再说你看她像累到的样子么?”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示意大家去看。 此刻的五更已经停了下来,正对着成员的位置。额头脸颊的汗水被她粗鲁地抹在胸口的t恤上,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眼中却神采奕奕。 “……小宵。”西野担忧地看她,正要上前。 五更在成员惊讶的视线中反而笑了出来。 “怎么了大家?都这幅表情,”她看向墙壁上悬挂的时钟,“啊啊,都九点了。” 西野一路小跑着过去,拿了毛巾帮五更擦汗。 “没事吧?小宵。” “没事没事,”五更稍有些躲闪,接过毛巾自己随便地糊了下脸。 西野见五更脸颊红扑扑的,不由得抬手去试她的额头的温度。谁知刚一贴上去,便被那出乎意料的热度吓了一跳。 “小宵!你发烧了!”她惊呼着。 其他的成员迅速围上来,上野将五更贴着额头一缕一缕的刘海抚到一边,额头贴过去试热。 “要赶快去医院!”她说,然后有些恼怒地看向南乡,质问,“这就是你看了一夜的结果?” 南乡苦笑了下,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编舞老师发这么大的火。 上野还想再说两句,五更却拉住了她的手。 “上野老师,该上课了。” 上野回头,看着自己这位年仅十五的小学员,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上什么课,你先去医院,我给你批两天的假,等烧退了再说。” 五更摇了摇头。 “您说的那个‘关键性的东西’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解决。”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上野老师!”五更打断她,“我想请您看一看,这两天的成果。哪怕只跳一次。” “小宵,这些等你退烧了之后再说也行。”西野红着眼眶劝她。 五更笑了下,“不行哦,七濑,现在这个时间刚好。中元桑陪我练了两天,桥本桑白石桑也帮了不少的忙,七濑一直为我担心,大家也是。所以现在刚刚好,对我来说,对大家来说。” 西野轻轻地摇着头,她不明白。但既然五更这样说了,她即便心有不忍,还是沉默着等同默认。 上野看着眼前少女眼神中近乎执拗的坚定,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那个执着于上京而和家中父母闹翻了的自己,终究是没法狠心拒绝。 “好吧,”她叹了口气,“只能跳一次,跳完后赶紧给我去医院检查。”说完转头喊道 “南乡桑,麻烦准备一辆车过会送五更去医院!” “坐我的车就行,”南乡说道,“就停在楼下,随时可以走。” 上野这才面色稍有缓和。 南乡苦笑了下,被一个工作上的后辈斥责,他却完全生不起气来,在他眼里上野菜奈和乃木坂的成员也没什么分别。 上野很快指导成员简单的热身,然后按照四单的站位站好。 她看了眼神情兴奋的五更,心中叹息,只希望她接下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是惹眼就是太死板,在两个极端上摇摆。 “开始吧!” 她按下播放键。 播放器中的音乐在练习室中铺散开。 站在后排的中元,在最开始前段舞蹈中就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压力……小了很多。 跟上动作仍旧有些吃力,不过已经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了。每一个动作的完成不像之前那样要拼劲全力施展,而是空出了能够留有余力的空间。体力的消耗削减了许多,最重要的是—— 舞蹈的流向开始回转了! 这点,在选拔二排的桥本和白石感受的更为清晰。 以往五更带队时,队伍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扇形,五更处在唯一的中心点上。无论队形如何变动,那个点只会跟随着五更的移动而移动,五更等于处在冲锋陷阵的尖刀顶端。所有的力集中在她身上一点爆发,自然锐气逼人,使人不得不注意她的存在。 现在,扇形逐渐的被补完,成为近似的圆。五更虽然仍处于唯一的中心点上,但焦点的注意已经被分散了许多,分摊在整个的圆中,而不是只集中于五更一人身上。 舞蹈的流动不再是只涌向唯一的目标,五更,而是在圆中不断的回旋,随着阵型的变换,流向也随之变换。二排前进到一排,三排再转到最前排的位置,最后由两名center带领一排成员回到原位。如此循环交替。 在团队中五更虽然仍是最亮的一颗星,但身边已经有群星环绕闪烁了,不再是孤家寡人点亮夜空。 “怎么样?” 南乡走到上野身边问道。 “南乡桑觉得怎么样?”上野反问。 “感觉很好,”南乡说,“虽然依旧没有第一次的舞蹈锐气十足,但总觉得有种特殊的韵律感与和谐感,完全不输那次。” “……五更取巧了。”上野笑着说。 “说实话,那个所谓的‘关键性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羁绊也可能是有度的张弛感,总之,能够确定的是五更的舞蹈的确不完整。五更暂时还没找到这个东西,所以她取巧了。” 上野看着场中成员们的舞蹈,眼中浮现细碎的光。 “她的舞蹈自我性非常强,在我教授过的学员中也是生平仅见。强调自我的舞蹈中大多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动作的表现力太强、太满了。很多人以为舞蹈只要全力去挑,就会有不错的效果,这实际上是一种错误的认知。舞蹈的过程既是创作的过程也是创作的作品。一幅画中不能全是精彩的着眼点,一部小说也不能全是迭起的情节,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事物都有起承转合的结构,舞蹈同样。” “五更的舞蹈太过自我,比起跳舞倒更像是单纯的自我情绪的发泄,她从头到尾都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去表达情感,这足够震撼人心,但也同样缺少起伏。偶尔坐一次过山车难免使人心情激荡,十次百次后只会让人生厌。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获得的灵感,她开始在自己的舞蹈中区分‘抑’与‘扬’的分段,并且加以对比,造成落差感。这是种很聪明的做法。” “我猜她短时间可能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递进似的叠加再一口气释放,所以才选择了这种简单粗暴的落差对比,难以否认的是,”上野顿了一下,“这的确有效。特别是由她做出来。” “难怪我觉得有些地方五更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却感觉只做到了一半。”南乡恍然大悟。,“原来那是‘抑’的部分。” “不完全是,”上野说,“有些是五更特意留下的‘空缺’。” “什么意思?” “五更应该是自己意识到这点,她的舞蹈太过完整,也太过精准,看到的成员会情不自禁地跟着照做,所以她特意留下自己舞蹈中的‘空缺’,也就是不完美的地方,借助同伴的力量填补这个‘空缺’。她并没有直接地与同伴进行舞蹈上的交流,从本质上来说仍然是在团队中独舞,实际上却间接地促成了交流的结果。” 说到这,上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她虽然没找到自己欠缺的东西,但却琢磨出了借助同伴来掩盖自己不成熟的方法。这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南乡看着上野上扬的嘴角,下意识地说 “你好像很开心啊。” “这当然,”上野盯着团队中的五更说,“虽然避开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但她已经找对了路,接下来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好。” “纠正自我的决心,突破障碍的毅力,以及身为center的责任感,她以后还会更加厉害的,”上野继续说,“不只是舞蹈,不只是偶像,五更今后一定会走得更远的。” “她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有潜力,对乃木坂也是一件好事。”南乡笑着说。 上野却抿了下嘴。 那可不一定,她在心里说。 四分钟的舞蹈结束。 望着场中微微喘息的少女们,上野鼓起掌。一旁的南乡跟着拍手。 “大家跳的都很好,老实说,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最满意的一次舞蹈。特别是你,五更。” 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上野大声说道 “你合格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间歇 那之后,由南乡带着五更去医院做了大致的检查,上野也一路陪同,好在只是发热加些许的脱水而已。 她跳了一晚上的舞蹈,精神一直持续亢奋,吃了点东西,回去的路上,五更便在后座打着盹,睡眼惺忪。上野让她躺倒着先睡一会。 “我还真没见过有几位偶像在这个年纪像她这么拼的。”开着车的南乡说道,“看来center带给她的压力不是一点半点。” “这孩子平时倒还好,上午的舞蹈课也没少迟到过,可一旦肩上担负了责任,就很容易固执己见。” 上野轻抚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五更的头发,她闭着双眼,表情安稳中透着一丝稚气,上野很难把她与之前那个在舞蹈中气场自信果决的少女联系起来。 “生驹也是,五更也是,center这个位置还真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逼迫着成员快速成长啊。” “我倒希望这个进程最好能稍微缓一点。” 南乡通过后视镜看到上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慈爱,觉得有趣。 “这么喜欢五更的话不如认她做妹妹好了,”他打趣道,“据我所知她老家有一个弟弟,倒是没有姐姐。” 上野的手停滞了一下,接着有些生气地抬头说道 “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是乃木坂46的编舞老师,和特定的成员关系太好的话,其他成员会怎么看。” 南乡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南乡和上野一直把五更送回家,眼看着她钻进被窝,两人才安心回去。 傍晚的时候,五更家里来了个成员,连白石和桥本都到了,两人带了食材过来,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做了料理。 西野陪着五更在卧室用餐,其他的成员围在客厅的餐桌上吵吵闹闹。生田和中元似乎已经解开了误会,说说笑笑。 离开的时候五更再三叮嘱她们明天晚上就不用特意过来了,自己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西野欲言又止,五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和大家挥手离开。 第二天上午,反倒是自己的弟弟五更禾来了。 “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生过病。果然东京的空气就是不如北海道。” 五更倚在卧室门边看弟弟大包小包地往客厅放带来的各种东西,大部分都是食物特产。 “所以你为什么会过来啊。”五更捂着脑袋有点头疼。 “姐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我可是你亲弟弟,探望下体弱多病的姐姐还有比这更合乎情理的事么?再说我可是大老远从北海道赶过来的,好歹也表示下欢迎啊。”五更禾不满道。 五更装模作样拍了两下手,相当敷衍。 “……算了,你是病人,你开心就好。” 五更禾说完继续将小包裹从行李箱中拿出来。 “干嘛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啊?” “都是邻居让带给你的,姐,你是不知道,你在我们家那一片也算是个名人,和我打招呼的大半都借机问你最近的境况。”五更禾颇有些兴奋地回头说道,“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专门找我想要姐你的联系方式,当然,全被我回绝了。” “你要是真给了,就等着受天罚吧。”五更恶狠狠地说。 五更禾缩了下身子,弱弱地说,“我还没那么蠢啦。” 五更叹了口气,“所以你过来又能怎么样,我烧都退得差不多了,你又不会做饭。” “呃……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或者定外卖?”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五更没好气地说。 她的弟弟五更禾,在外面关系人缘不错,家务料理方面能力几乎为零。五更也不指望他能把家里打扫的多干净,只希望他在这吃了午饭赶紧回北海道去。 五更回卧室钻被窝里继续休眠,客厅没过一会就开始嘈杂起来,她把头蒙进被里索性任由他折腾,只要别进来骚扰自己就好。 谁知睡下没过多久,房门被梆梆梆地敲个不停。被骚扰的睡意全无,五更干脆下了床。 “……小禾,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回你的北海道吧。” 谁知开门的瞬间,却看到了秋元站在五更禾的身后,沙发上的真冬露着一个小脑袋,无奈地与她对视。 “……真夏?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秋元应该还在训练才是。总不至于为了自己专门跑过来,何况还带着自己的妹妹。 “姐,再怎样也不至于赶我回去吧?” 五更没搭理弟弟,看向秋元。 “因为今天学校的测验和练习课冲突了,所以和上野老师请了假,”秋元解释,看出了五更疑惑于她为什么会来自己的家中,又继续补充 “我还以为逝宵酱一个人在家里,想着吃饭可能会不方便就带着妹妹擅自来了。”她看了眼五更禾,“没想到你弟弟在……” “……不会很打扰吧?”她小声地说。 五更能说些什么,秋元好心好意,总不至于干脆拒绝。总之,今天倒是省了一顿外卖的钱。 被这么一闹,五更也没了睡意,索性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书。 真冬就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她抬眼看了下正在厨房忙碌的秋元,小心地往五更身边蹭。 察觉了真冬靠近的动作,五更干脆地放下书本。 “那个,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反倒是对方先开了口。 “可以啊。”五更不以为意。 真夏往偷看姐姐的方向,见对方还在忙碌,这才面对着五更,跪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认真。 “……你知道欅坂吗?” 五更看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提出的问题却相当奇怪。 “知道啊。”她随口说道。 真冬瞪着双眼,来没来得及惊讶,就听见五更接下来的一句 “之前因为工作去过那附近,还被staff考了汉字写法。” “……” 真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五更奇怪地看了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咳咳,没、没事。” 然后对话就这么停止了。 上次握手会上,真冬的莫名其妙的话和举动给五更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也没多想,只当秋元的妹妹性格比较跳脱,旁人难以理解。 只是她现在在五更身边坐立难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静不下心。 “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 “呃……那你知道吉本坂吗?” —— 秋元带着妹妹离开的时候,才下午一点不到。吃了午饭,她们稍微停留了会,秋元便起身告辞。 五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难以理解秋元的妹妹的思考回路,那之后她又找机会问自己知道日向坂吗。 拜托,她虽然到东京也有一年了,但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居家宅,除了工作很少往外跑。东京那么多坂道,她哪里知道那么多,能认识一个汉字难写的欅坂已经是碰了运气。 送秋元姐妹出门后,五更回到客厅,看到弟弟还坐在餐桌前发呆,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喂,怎么了,傻了?” 五更禾回过神,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涩。 “……姐你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吗?” “哪一个?” 五更禾想了下,“小头那个。” 说起来,刚才吃饭时,她这个傻弟弟就频频偷看人家,自己的意图暴露的一览无遗,偏偏还装出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让五更懒得吐槽。 “怎么,看上人家了?” “没,她这么可爱,我就是想认识一下。” 看他扭捏做作的样子,五更就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 她叹了口气,“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哦。” “为什么啊!” “那么可爱的女生,姐姐又是偶像,怎么想都不会便宜了你。” “别这么说嘛姐,你不也是偶像吗。” “但是啊,小禾,”五更苦口婆心地劝他,“人家那么可爱,而你长得根本就不像一个现任偶像的亲弟弟。你觉得有可能吗?” “有可能……吧?” “别反问我啊。”五更再度叹气。 之后五更只告诉了弟弟真冬的姓名,接着就把他打发回北海道了。 次日,完全退烧的她,投入了队伍最后的舞蹈调整中,除主打曲,其他几首曲子的舞蹈上野也教给了成员们。 时间一天天过去,五更的舞蹈跳的更加顺畅,在其他成员的帮助下,她渐渐的找到了自己在团队中的位置。 时间来到v舞蹈拍摄的当天。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单MV拍摄 四单v拍摄当天,专门定在了学生放假的周日。 下午将教室内的几组镜头拍完后,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天色也阴沉下来。 一行成员连同staff们,冒着小雨钻进了第二个拍摄场地,室内篮球馆。staff已经开始布置灯光和各种器材。成员们穿着白大衣坐在一角,有说有笑地聊天,西野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依靠在五更的背上补觉。 没过多会,外面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雨落的哗哗声在密闭的篮球馆内沉闷地回荡。 “这雨看样子暂时是停不了了,”从外面回来的南乡,把雨伞收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水渍。 “天气预报明明说这两天阴天的。”staff滑动手机,“刚刚更新了消息,暴雨,一直持续到后天。” “天不遂人愿吧。”南乡叹了口气。 一旁的v监督走到他身边,往门外张望被水气氤氲的白茫茫一片的操场和连接着教学楼的甬道。 “怎么办?要延后拍摄吗?”他问道,“还有几个户外的镜头没拍。” “延后的话又要推到下周,后期制作的时间太紧了,我怕之后的预定都会被打乱。” “倒是可以只排馆内跳舞的镜头,后期两个场景轮换着切,不过不用想都知道会很单调。” “这单五更初c,话题度也不弱,消息刚放出来,热度就很高,所以制作一定要比之前更有质量才行。”南乡皱着眉头,看向成员中和生驹飞鸟坐一块的五更。 “没其他办法了吗?”他问。 “可以在其他场景拍些镜头,后期剪的时候也能多些选择。” “就这样吧,也没更好的方法了。” —— 馆内的场景很快搭建完毕。 主要是由灯管与小型的投射灯光营造氛围,为防止背光太强,摄影拍不清楚成员的脸,前排又调了几台柔光灯,两侧放了一些打光板中和。做到这里整体场景的光影环境才比较适宜。 成员跳舞期间,随着阵型变换,有专门的staff负责灯光的调整。光柱扫射,激光闪烁,最起码那种酷炫的感觉做的还不错。 正式拍摄前,监督专门警告灯光师注意把握分寸,别各种彩光玩得太跳,做成了那种酒吧舞会的感觉。 冷酷,帅气。这是监督给出的两点要求。所以灯光师用蓝色绿色光源比较多,紫色作为辅助色衬托整体的神秘氛围。 “果然,全团参与的舞蹈,魄力增强了很多。” 显示器前,南乡看着成员舞蹈在场景中呈现的画面效果,说道。 “这种风格的v的确比较抓人。”监督说。 “不过啊,第一排两侧的成员,长相偏甜美,不是很适合这种风格,”他接着说,“相比之下,后面的两位就合适的多了。” “你是说白石和桥本?”南乡问。 “对。” “她们两个是不错,不过年纪要大些。”南乡没有说的是,以白石和桥本为首的成员,实力不弱,只是完成度比较高,运营前期还是想推年纪小可塑性强的成员。 此时,正是一排成员重新来到队伍最前端的镜头,两侧成员摩西分海般让出道路,五更和生驹带头走出来,生田和星野站在两侧。 南乡皱了下眉头,“生驹慢了一步。” 刚刚的镜头,生驹不知是什么原因,动作慢了半拍,两位center走出来,她却稍微滞后了一些距离。当然,差距很小,几乎察觉不到,但是在整体的舞蹈中,五更的气势很盛,生驹慢的这一拍,使得五更努力维持的“圆”被她自己的气势破开了一个小口子。 成员间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天平逐渐向五更倾斜。好在她自己很快注意到,很快地自我克制,舞蹈的平衡才得以勉强维持。 “刚刚那个成员,是叫五更对吧,”监督说,“很亮眼啊,眼神和动作,像刀子一样,我差点都陷进去了。” “……这段需要重拍一遍么?”南乡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为什么?这么好的素材。” 南乡便没有再说话。 好在之后的舞蹈没再出岔子,顺利地完成了。 之后又在走廊拍了一些镜头,这次的v拍摄才算结束。 因为突然降下的大雨,拍摄途中出了些小波折,但也没造成大的影响。第二天一行人干脆调整了计划去乡下先拍了cw曲《指望远镜》的v。 回来的路上生驹一直在抱怨她戴的那个棕熊头套一股酸臭味,像是好长时间没洗过。 五更心里庆幸幸亏自己猜拳赢了,不然这会心情忧郁的就该换成自己了。不过也是,这种人偶装,在仓库一放大半个月,偶尔用到穿不了多长时间,自然不会每一次使用前后都清洗一番。 v的拍摄于歌曲的收录完成后,各个成员开始了各地广播杂志的宣传工作,五更因为握手会事件的影响还没过,倒是上了一些村外的番组。 毕竟不是自家的节目,节目中搞怪冷场有香蕉人帮忙兜着,所以五更倒是难得的老实,c给话就接,不然就安稳坐着跟着气氛做做反应,最后宣传下四单发售时间,和共同出演的艺人、staff道别,拍拍屁股走人。 这些节目,日程能对的上话,一般五更和生驹共同出场,最多带两个福神成员,选拔成员偶尔也有机会。under成员的宣传主阵地还是杂志和广播节目。 然后是十一月中旬,《乃木坂在哪?》录制了一期之前十月下旬在官网上宣布毕业的岩濑佑美子的毕业礼企划节目。 节目录制完成后,和岩濑关系不错的深川和几位under成员哭得很厉害,岩濑轻拍她们的背小声安慰。 五更虽说和这位团里的大姐姐交集不多,但多少受这种离别的气氛感染,心情沉重。她虽然之前也想过以后自己毕业的事,但那还很久远,此刻见深川哭得梨花带雨,才有了实感。 岩濑走了,虽然并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但终归是身处错开的两个世界了。 —— “究竟在守护着怎样的自己 把纯情的墙壁打碎吧 所谓的纯洁无瑕 不过是大人追求的幻想 究竟在守护着怎样的自己 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份心意指向谁 不过是身穿着制服的人偶。” “……相当出色的一次制作。舞蹈场景气氛,听说当时出了点意外,不过这种完成度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想了。” “你不这么觉得么?”秋元康侧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问道。 有栖川看着视频中少女们目光清冷,却在激烈舞动的身姿,确实有那么一丝被打动的情感。 “我对偶像了解不多,不过这的确是一次非常棒的团队合作,看得出来,舞蹈和后期都非常用心,成员的表现力也不差。” “最喜欢哪个镜头?” “center带队从后排走出来的镜头。” “‘摩西分海’么……”秋元康若有所思地点头,将视频的播放拖回到前面。 成员两侧让开,一排成员上前,在镜头前一字排开,镜头切到五更和生驹这两名center的正面姿态上。 “真厉害啊,”秋元康感叹,“才十五岁就能有这么锐利的眼神,这首歌的风格还是真是给她连身打造的,整个团的气势差点没压住她。……我听说五更小学时的性格比较怪,很少有人能和她聊上几句,是这样吗?” 有栖川抿了抿嘴,“和现实有些出入吧。” “你那时不是她朋友?” “……现在是。”有栖川面色不改。 秋元康沉吟了半晌,“你之前的请求我同意了。可以让你在staff中以实习生的身份参与进去,今野那边我会去解释。” “多谢了。” “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村上老师还专门给我通了电话,他这个整天闷在家里赶稿的人,还能抽出空闲找我出去喝酒,真是难得。” “不过啊,”他接着说,“放着你这个天才作曲家在身边,恐怕今野难免忍不住找你要几首曲子。” “我恐怕会把词曲都准备好,这样也可以么?” “如果你不介意作词人写的是我名字的话,不过版权费什么的还是你的。” 有栖川露出一个含混不明的微笑。 秋元康并未深究这微笑背后的含义,同意?还是拒绝? 他重新将视线放在视频中的少女身上,半晌后突然笑了出来 “这家伙还真是不得了,光是看这个v,就让我有根据这个风格新建一个团体的冲动了。不过像她这种类型的原石恐怕很难遇到啊。” 有栖川不置可否。 。 第一百二十章 渡火 四单的v制作完成后,成员们坐在放映室内一同观看。 主打曲与前三单风格大相径庭,视频中的少女,尚算青涩稚嫩的脸,竭力地表现出冷酷的情绪,稍微有一点点的违和,但成员们非常喜欢。 切到一些特写镜头时,比如生驹,五更,白石的等,大家“哦~”地感叹。比之前观看v时的反应热烈得多,由此可见,这单恐怕会吸引相当一批女饭。 不过相比akb,乃木坂的女性饭比例要高出不少,可能也与运营最开始给出的发展风格路线有关。具体的五更不知道,也懒得深究。她做偶像多是兴趣使然,没多大的野心,能在团里交到这么多的朋友,已经是撞了大运。 十二月末,四单的大卖祈愿外景。节目分组自然把两个center分开,西野被分到生驹那一组,同队的成员有若月和深川。 五更和星野,白石,桥本一组。 山。崖。水。火。 四个不同外景地的选项,生驹抽到崖,五更抽到火。 山和水倒是好猜,爬山瀑布应该这两样没跑,崖难道是攀岩?不过小女生也玩不转这项运动,节目组也不会太过激才是。至于火,五更大开脑洞,难道是钻火圈?或者轻松点的篝火晚会? 现实证明五更的确是想多了。做了好久的车来到福冈县宫若市。路上用手机搜索了下,当地比较有名。与火有关的除了食物与旅游地,也就普光寺的渡火仪式。 换玛雅也能猜到是这个渡火仪式没跑了。 四人还要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专门麻烦主持来说明情况。 网上还有相关的仪式视频可以大致了解,简而言之就是要在刚烧完的灰烬上走一遍,看着倒是很吓人,烟雾滚滚,不过满打满算也就几秒钟的痛苦,总比大冷天冲瀑布要轻松得多。 为了节目效果,摄制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成员,硬生生加了包括坐禅等一系列的准备仪式。 主持亲自上手,狂掰五更的腿,想摆出左脚搭右腿,右脚搭左腿的神奇姿势,可惜五更身体僵硬在团里出了名,痛得狂拍地板求饶,最后才勉强做出这个姿势。 结果换到下一个星野,稍微尝试了一下就果断放弃 “不行的话就算了,普通的盘腿姿势就可以了。” 要不是腿被缠住,五更真的想跳起来打人,不过在看到旁边一位僧侣手中一米多长的戒尺后,还是选择了礼貌做人。 大概半个多小时的坐禅修行,这期间五更因为腿部血液不畅,反复活动身子,结果被戒尺拍了好几次,偏偏主持频频发话 “你手下留情了吧?” “平常可不是这个力度。” 一旁的三人疯狂偷笑,桥本没憋住漏了几声,被多打了两次。 坐禅结束后,五更活动背部,心想该不会被打红了吧。 在护摩木上写好了大卖祈愿,四人换好衣服,在仪式现场,看众多的僧侣又是敲鼓又是给木堆点火。没过多久浓烟滚滚,呛得鼻子敏感的桥本直打喷嚏。 火势旺盛之后,四人纷纷将手中的护摩木投入火堆,闭目祈愿。 最后就是将燃烧的灰烬摊成一条小路,僧侣们从这上面走过。 五更四人接在其他僧侣之后进行。走上去之前,僧侣还专门提醒,要走的慢些,从容些,尽量保证队列别断掉。 “总之,走个六七秒应该就差不多了。” “诶?六七秒?” 桥本捂着嘴巴惊呼,白石垮着脸趴在她身上直摇头。星野瞪着眼睛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嘴里说个没完。 毕竟是center,五更这里哪怕是硬怼也不能露怯,她参考着生田的表情摆出一副“我勇敢我不怂”的样子,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去。 “那小南我最后一个好了。”星野弱弱地举手,原以为自己的提议肯定会被两位团里大姐姐同意。 没想到白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不行!” 见其他三人面色怪异地看着她,马上整理下思路。 “呃……小南这么胆小,还是有必要在这里锻炼下的。本来我是想从小到大上场的,既然小逝宵自告奋勇,那小南就排第二,娜娜敏第三,我殿后。” 她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如果不是看到亲眼看到她目睹渡火仪式吓得花容失色,五更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结果,星野就这么给安排上了,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五更跟在其他僧侣的后面随时走上去,僧侣再三提醒,走得慢些,别太着急,更不要蹦蹦跳跳。 完成仪式的几名僧侣路过交谈。 “今天的渡火仪式太烫了,感觉是历年之最。” “走上去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脚是不是烧着了。” 五更听得心中直打鼓,十分不确定对方是夸张叙述还是真情实感流露,摄像机拍着,她也不能露怯。一咬牙,接着上一位走上渡火路。 刚踏上去她差点没跳起来。这可比节目中的玩的指压板厉害多了,灰烬里藏着的小火星,像是小针一样刺着脚底板,烧成炭块的树枝和残留的热温掺在一起,既觉得痛又觉得烫。 简直是火刑啊…… 还好她凭借着生田附体,硬生生地忍住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尽头走。 刚走到中间,身后就传来星野的尖叫,“好烫好烫!”之类的。五更如果不是这单center她也早叫出来了,何必强忍着。 没想到的是,身后星野尖叫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刚走到后半段,声音就已经快到耳边了。 五更心里不妙的预感旺盛,以星野的性格,跑着跑着发现前面有个人挡着去路,会不会一脚把自己踹开? 她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额边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四周都是残余的灰烬,她要是被踹倒了,怕不是要来个脸部渡火仪式。 可五更刚想往一边让开,一个重物就压在了她背上。 被烫的神志不清的星野,直接跳到五更身上,双脚翘得老高,死抱着五更的脖子不撒手,差点没把她勒断气。 五更被勒得呼吸都成问题,吐着舌头翻白眼原地转圈,狂拍星野的手臂,让她放开。 星野好不容易抱到一根救生浮木哪里愿意放手,直接把头埋在五更肩膀处,寄希望于五更能带她逃出火海。 下一个上场的桥本,苦着脸走了几步,刚好撞见这一幕,走也走不过去,退回去祈愿失败,四单万一暴死,自己就成千古罪人了。只好在灰烬中来回换脚强撑着。 刚要踏上渡火路的白石,看见前方道路堵车,瞬间悬崖勒马,伸出去的脚立刻收回来。 “呃……我在这等她们一会吧。”话说得义正言辞。 一旁正准备拍下成员渡火仪式完成的摄像,完整地记录下了惨剧发生的全过程。 看着桥本和被星野勒住脖子的五更在灰烬中手舞足蹈,他也有些懵比,回头问另一位目瞪口呆的staff “没听说渡火仪式中要跳舞啊……主持新加的?” 好在反应过来的僧侣忙上前把五更拽出了渡火路,桥本才找到机会得以走出去。 住在附近围观仪式的居民哄笑不止。 小跑过来的主持看到五更和桥本跪在地上缩着双脚,羞耻的差点没把头钻进地里,旁边的僧侣上去检查两人双脚,对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主持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了下周围围观居民的鼓掌欢呼,笑道“倒是比平时热闹多了。” 四周的僧侣纷纷笑着点头。 另一边。 白石身边的人都空了,全部跑到渡火仪式的另一头。 她四下看了看,有点懵。 “……所以我还用走吗?”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祈愿后续 走是肯定要走的,白石纯粹是多虑了。 五更,星野和桥本三人在渡火仪式上乱作一团,节目效果是有了,仪式完成的却是乱七八糟。 唯一还没出发的白石可以说是能够标准完成仪式仅剩的一根独苗。 闹剧平息后,五更三人被主持staff一通教导,低着头乖乖站到一边反省思过。 整个渡火仪式现在只剩白石一人没走,三台摄像机咔咔对着她一阵拍,渡火路上僧侣观众们围成一圈,就等着她完成仪式。 主持再三叮嘱,标准化完成,蹦蹦跳跳很危险。 众多视线注视下,白石苦着脸,一步一步地往终点走。 一台摄像机拍她正面,一台拍侧面,还有一台拍背影,一人独占三台摄像,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让偷笑的桥本感叹 “像是在走红毯一样。” 五更和星野疯狂点头。 最后,火组的渡火仪式祈愿总算是平安圆满(?)地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星野不好意思地向五更她们道歉。 桥本白石大度地原谅她,五更倒是想好好地说教一番,刚刚在仪式上她可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挂了,大脑缺氧都开始一幕幕地播放走马灯了。 不过,见星野低着头,撒娇似的跟她道歉,五更怎么也凶不起来。 不得不说,星野倒是深谙做错事如何糊弄过去的实用方法。本身在团里年纪就小,何况还有妹妹属性加成,几句俏皮撒娇的道歉一说,大半成员当场沦陷,严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五更倒想小飞鸟好好学学,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乃团我最大的小霸王样,也难怪桥本总喜欢调戏她。当然,五更也算是受害者啦。 这次祈愿外景,镜头下虽然闹了不少笑话,但也拉近了和白石桥本的距离。平时五更都是白石桑桥本桑地称呼,这次直接叫起了昵称。 “小逝宵平时和大家关系也不错,为什么都叫姓氏呢,也太死板了。”桥本说道。 白石在一旁点头,“年级小的成员还好,像小飞鸟小南之类的,为什么对我们就一口一个桑呢?” “因为有点不好意思啊,”五更抓了抓脑袋,“对待人生的前辈直呼其名之类的……” 听到“人生前辈”这个词白石脸色当场就垮了,隔着桥本探过身子,一记手刀不轻不重地敲在五更脑袋上。 “我们还没那么老啦!” 桥本倒是不在意地笑,不过被白石探身子的动作吓到了。 “但是,逝宵酱和小实、生驹酱、娜酱都叫的很亲密啊,也没有什么前辈后辈的感觉。”星野说道。 “她们四个是特例啦,都是五驹组的成员。” “五驹组是什么,感觉像是可疑的黑道组织……” “诶?小逝宵你不知道吗?”反倒是白石比较吃惊。 “因为你们四个从合宿的时候关系就很好,所以这是团里对你们这个小圈子的统称,五驹组。生驹酱还欣然接受了哦。”桥本解释。 五更实在不知该从哪里吐槽。 “生驹酱还在团里募集部员,说加入后可以参加五驹组定期的火锅聚会、烤肉party还有动画鉴赏会之类的。不过需要考核期。” “还要考核啊,”五更真的很难懂生驹的脑回路,“进这个莫名其妙的组根本没必要考核吧?” “处于考核期的有生田酱、飞鸟酱、松村桑、中元桑、秋元桑。”星野掰着手指一根根地数。 “啊,还有小南我。”最后才想起来补充。 五更已经大致能想象聚会时的场面了,十多个成员挤在自己家里,吵吵嚷嚷,她手忙脚乱地维持秩序。 光是想想就一阵恶寒。 她决定回去好好和生驹商量下五驹组的未来。 星野还在说着她是如何被生驹诱劝入组的。 “小逝宵,”桥本凑到她耳边说,“以后可以试着叫叫七濑的昵称。” “娜酱?” “对,”桥本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有些打趣地笑,“七濑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事实上,西野并不是很开心。 抽到了崖的外景,又是爬断崖又是把身子伸到崖边祈愿,这些还好,只是她实在拿虫子没辙。而趴在崖边的虫子又和祈愿中的西野贴很近,感觉马上就要爬过来一样。 “所以我急急忙忙的就把祈愿说完了……” 回来后的第二天,在练习室,西野和五更讲起祈愿过程中的事。 “七濑在祈愿中还咬到舌头了。”生驹跳出来揭短。 “因为真的很可怕啊,那个虫子,”西野急着给五更比划,“有这么大,像蜘蛛一样,一点点地爬过来!换了小宵在场也会害怕的!” “……我不是很怕虫子啦。”五更说,想了下,又补充,“那种特别恶心的除外。” “那太好了,”反倒是生驹兴奋起来,“之后可以拜托小宵来我家帮忙驱虫!” “……这点小事你用驱虫剂就好,用不着我出马吧。” “但是有的虫子很厉害哦,会飞的,驱虫剂对它们来说就像是兴奋剂一样。”西野严肃道。看样子深受其害。 “呃……所以你们说的是蟑螂?” 西野和生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经历,相互抱着瑟瑟发抖。 五更不确定两人这么做作的表现是不是在演戏。 “话说蟑螂也没那么可怕吧。”她轻松地说,“而且生驹你不是整天在山里玩吗,虫子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吧?” “小宵你这是偏见!”生驹抗议,“虫子是例外!就算是山里的孩子也会怕虫子的!” 西野捂着脸,“小宵根本就不懂……蟑螂往你脸上飞过来的恐惧……” “呃……那的确是蛮吓人的。总之,加油吧……娜酱。” 五更的确是不懂,所以安慰的很笨拙。 西野对‘娜酱’这个昵称起了反应,抬头看她。 五更还以为西野不喜欢她这么叫,稍微有点心慌,可西野很快软软地笑出来,很高兴的样子。 “说起来……这个昵称还是生驹我起的。”生驹插嘴道。 “那你为什么不叫啊。” “因为我想统一称呼啊,小宵一直叫‘七濑’我叫‘娜酱’的话不是很奇怪么?” “那你就别乱起昵称啊……”五更叹气道。 “但是七……娜酱很喜欢啊。” 西野微红着脸点头。 “我更喜欢小宵这么叫我,”她说,“家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所以搞了半天,这个昵称还不是生驹的原创啊。” 生驹做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话说……”五更转头四下看了看,“小实呢?马上就要上课了,该不会是睡过头了?” 生驹摆了摆手,“小实今天请假,感冒。” “果然……被分到瀑布组的下场凄惨,”五更叹气,“我说怎么没看到真夏和生田呢,原来都在家养病。” 至于同是瀑布组的能条为什么还精神百倍地和其他成员快活地聊天……不是有个说法么,笨蛋是不会感冒的。所以她并未深究。 “生田的情况有些不同啦。”生驹说。 “什么意思?” “小实告诉我,生田酱是因为在瀑布祈愿的天光寺吃了太多素食吃坏肚子才……” “……她活该。” —— 秋元家。 秋元父母还有工作,一大早就出去了,叮嘱在家的真冬好好照顾姐姐。 床上的秋元脸色红晕,不时地咳嗽几身。 自昨天淋了瀑布之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同行的成员都是,但还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内,便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有生田捂着嘴巴,直说肚子痛,想吐,专门找staff要了纸袋以备不测。结果直到司机把她送回家也没用到。 秋元回到家,夜里就发了烧,父母给她吃了药,第二天早晨已经好了不少。 真冬推开卧室的门进来,手中端着一杯热水。 “姐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咳咳,好一些了。” 秋元感受着空荡荡的肚子,从昨晚开始她就没吃下什么东西。 “真冬……可以帮姐姐,做碗粥吗?” 真冬有些为难,“……我不会做啊。” “不过没关系,”她马上兴奋起来,将手中的热水递过去,“感冒多喝热水就行了,姐你先把这杯喝完,不够还有,我下面烧了一壶。” 秋元有些无语地看着真冬。 也幸亏真冬是个女生,如果换做男生,这种直男思维能找得到女朋友才有鬼。 无奈,秋元只好起床披上外套。真冬放下水杯上前帮她。 “姐,你要出去么?让我代劳就行,别勉强自己。” “……我下去煮粥喝。” 说完这句,秋元见真冬欲言又止,扭扭捏捏,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 “那个,姐你能不能多煮一点……爸妈出门早,没来得及做早饭……我现在还饿着呢……”真冬不好意思地说。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现 最新一期的四单祈愿播出后,网络上反响热烈。 四组成员分别祈愿的方式,网友们觉得有趣,特别是五更所属的火组,五更星野桥本的那段丢脸镜头被原原本本地放送出来,不止在节目录制中,在网络上也被好一阵调侃。宫若市的广播提到了这件事,最后还提了一句“乃木坂46的四单《制服人偶》将在十二月十九日正式发售”,也算一次意外的宣传了。 官网留言板上倒是有不少的评论,认为水组冲瀑布的祈愿对于十五六岁的女孩们来说有些过激了,即使想要营造成员们努力的形象也不至于这样。但说是这么说,还是表示会购买支持。 12月19日,四单《制服人偶》发售,首日297万,首周383万,公信榜首位,配信认证超过十万。 当南乡在练习室宣读这个消息时,大家的瞬间乍起的欢呼声几乎快要掀翻屋顶。 南乡、上野菜奈和一种staff皱着眉头捂耳朵,相视苦笑。 这个成绩确实是出人意料,相比三单销量,可以说是跨了一大步。 网络上更多的也是对歌曲质量的好评,特别是v舞蹈。 五更初次担任c,还是上段时间正火热的‘握手会事件’的主角,这件事还上了雅虎新闻的首页。如果五更实力差,肯定会被众多的路人关注者批判得体无完肤,好在她表现的出人意料,舞蹈技术在职业舞者算不上多优秀,但在不是很注重歌舞能力的偶像中的确是相当突出。 v中,监督估计和剪辑有过商讨,歌曲高/潮部分,特意给了她好几个特写镜头,锐利的眼神与隔着屏幕透出来的自我感,吸引了很大一票女饭。 这点在握手会时体现的尤为明显。长长的队列,三成都是四单入坑的女性。 学校的课间休息,走廊的窗户外总是停留着隔壁班甚至不同楼层的学生,走廊上装作不经意地来回走动,就为多看她两眼,或者等她出来能有个搭话的机会。 外面这么多守株待兔的学生,五更除非必要,基本上不出教室门,也尽量避免让同学帮忙去小卖部带面包的情况,所以午间的食物都是早晨上学前从超市买的便当或面包。 就连学校也感到困扰,常有巡查的老师疏散围观的学生。好在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过些时日,大家自然而然兴趣消减。 圣诞节那天,不出所料,又是在五更家中举办圣诞party。 这次更是把五驹组的正式成员预备成员通通叫来,家中实在拥挤,没办法,把沙发移到墙边,开放阳台扩充空间才堪堪够用。 因为空间有限,干脆搞成了自助餐形式的聚会,秋元的小蛋糕和甜点大受欢迎,很快就被瓜分一空。大家人手一只小盘子,放上自己喜欢的食物,随便挑个地方享用,五更的卧室都在使用范围之内,她自然也是抗拒过的,奈何群情激奋。 在群体表决下,毫无疑问的,五更成为了被牺牲的少数派。 圣诞礼物交换的环节,五更得到了生驹的动漫人物手办,她送出的礼物则在秋元手上,一顶米色贝雷帽。 因为是按照自己的尺寸买的,秋元实在佩戴困难,反而像顶在脑袋上的装饰物,干脆与隔壁西野手里的围巾做了交换。 看西野开心的样子,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小实的梗很厉害哦,”生驹捧着手里的蛋糕,“aazg幼稚园超级流行!简直是巨星待遇!” 西野深有同感地点头。 没想到心血来潮的一个梗竟然火到了幼稚园的小朋友中。 “但是握手会还是有些吃不消,”高山说,“相比较而言positive就轻松多了。虽然节目中披露了,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流行起来呢。” 卧室的几人谈论起前几天录制的圣诞外景,一天的时间连跑了好几户人家,又是特别惊喜,又是才艺展示,五更听生驹说白石她们还专门给小粉丝做了蛋卷。 “虽然很累,但大家都很可爱,生田酱还弹了钢琴,弹的超级棒!” “诶——真好啊,我也想听听看。”五更感叹。 以前的节目中,生田倒是小秀了一把,可惜时间不长,有机会五更想听她完整地弹完一段。 “但是真没想到啊,四单会卖得那么那么好,”高山说,神情有些兴奋,“那可是十万配信哦,相当难获得的成绩不是吗,我们四单就做到了。” “运气成分多一些啦,下一单就不一定还会这么顺利了。” “又来了又来了,”生驹大大方方地拍五更的后背,“别这么谦虚嘛,center!” 五更正吃着东西,差点没被呛到,喝了口西野递过来的水,才缓下去。 “你不也是center 嘛,”她翻了个白眼,“再说这是全团的成绩,你别不怀好意地安到我身上。” “我哪有,”生驹直叫冤,“生驹我是在激励你,下一单再接再厉的意思。是朋友的鼓励!” “臭五更下单还是center吗?”盘腿坐在地上的小飞鸟突然抬头问。 “吃你的蛋糕,别听生驹瞎说。” “但是网络上都在传啊,”她还有些不服气,“说是下单单c的可能性很大。” “单你个头,蛋糕还想不想吃了,不吃我放生田过来了。”五更作势吓唬她。 生田现在正在客厅等着烤肉完成,哪有时间过来抢她的蛋糕。 在团里生田基本就是暴食化身的恶魔,平时的便当都会各个成员间蹭一口。松村还好,还有灵长类的尊严,多是处理剩饭。生田饿肚子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管你小飞鸟还是大海龟,不蹭上两口誓不罢休。 小飞鸟明显被吓到了,慌张地三下两口,将蛋糕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得老高,西野笑着抽出纸巾,帮她擦掉嘴角残留的奶油。 “真是的,”西野一边帮小飞鸟擦嘴,一边嗔怒地对五更说,“别吓飞鸟酱啊。” “娜酱,你也别对她太好,给她宠得上房揭瓦,小飞鸟现在正是需要严格管教的年纪。”五更说。 “明明是小宵你常常逗飞鸟酱才对。” 小飞鸟好不容易咽下嘴中的食物,探出头,冲五更狂吐舌头做鬼脸。 西野一个拳头轻轻敲在飞鸟头上,“你还挑衅她。” “你看吧。”五更耸了耸肩。 “不过啊,”生驹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我觉得小宵五单单c还是挺好的,最起码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她这话说得很是真心实意,最起码五更没从她的表情上读到些许的不快。 这并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插嘴的话题,小飞鸟年纪轻,心直口快,本身就不包含什么恶意,所以大家也不会多想。 但若是高山和西野这么说了,即便是生驹嘴上说不在意,也难免心中留有芥蒂。 五更不明白。 为什么生驹会这么积极地想把center的位置让出去呢? 四单w-center的时候也是,她是发自真心的高兴,甚至还有一丝的轻松和庆幸。对于五更在团队中过于突出、甚至有些压过自己的表现不仅没觉得不妥,反而刻意地让步。 没错。 四单v拍摄期间,那个本应由生驹和五更共同走出的动作,生驹与其说是反应慢了半拍,倒更像是迟疑了一下。 在镜头前,特别是v拍摄的舞蹈中,有过三单center经验的生驹会迟疑,五更怎么都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当时生驹是故意的。故意的在那个最精彩的节点,让自己的动作落后半拍。这只是为了让同为center的五更更加突出? 为什么?因为五更是她最好的朋友? 舞蹈拍摄完毕,生驹一如既往地,在成员中插科打诨调动气氛,看着那样的她,五更没能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五更并没有很执着于center这个位置,她只要能和西野等人一起待在选拔,有更多共同相处的机会就已经很满足了,从一开始,她的志向就不是要在偶像界混出什么名堂。 这点对西野、生驹、高山来说,应该都是如此,大家怀抱着各种各样的希望聚集于此。偶像只是通往终点的一段路程,而不是终点本身。 对于生驹的期待,五更并没有办法明确地回应,何况那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 所以,她只是笑着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玻璃球 五更对于五单center这个话题的避而不谈,生驹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 “是真的,小宵,”她有些着急,“如果是小宵的话,就算把我换掉也没关系的,反正我——” “生驹酱!” 高山出声打断她,不清却也不重的音量,却如同利刃一般,将生驹未出口的话语斩断。 在所谓七驹组的四人中,高山最善于活跃气氛,可以是任何人的谈心对象,这点在团里也是,她善于倾听,同样善于把握谈话的气氛。 这是她的天赋。所以这次也一样,在过线的前一秒,及时地打断了生驹的话。 五更低头看着盘中的食物,西野默默地将用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内。生驹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说出下半句话。 这下,即便是小飞鸟也察觉了气氛的不对劲,耸搭着脑袋,余光偷偷观察几人的反应。 在沉默中,高山打起精神,主动抛出话题 “说起来,小宵收到的那个手办,看起来很贵啊,生驹酱,那是什么动画片里的角色么?” “啊!那是今年七月番里的人气角色呢……” 说起动画的相关话题,生驹很快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安利,刚才那种微妙的气氛转眼间不知被她抛到哪里去了。 西野虽然只对特定的几部动画痴迷,但也能插上两句。 眼见气氛回归正常,颇有些胆战心惊的小飞鸟偷偷松了口气。 五更借着补充食物,出了卧室来到阳台透气,小飞鸟跟在后面跑出来,凑到星野身边。 生田还是老样子守在烤肉前,负责烤肉的是秋元,基本上只要肉一烤好,生田刚要下筷,旁边的松村总是会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下手把肉夹走,沾上酱汁,配着一大口白米饭下肚,然后一脸幸福地拖着脸颊“呜呼呼~”地傻笑。 生田气得脸颊鼓得像只松鼠,转头又盯着下一个目标。 “生田酱,我的给你。” “日芽香~” 倒是中元把自己盘中的烤肉分了些给她,把生田感动得稀里哗啦。 天气渐冷,站在阳台,五更搓了搓手,张开嘴哈出一团不大不小的雾气。 身后生田又在抱怨 “啊啊~沙有理你又抢我的,想吃自己烤啦!” “嚼啊嚼,嚼啊嚼。”松村。 “……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专职烤肉的了?”这句是秋元。 生驹今天很怪。 不……其实她一直都很怪,也不是一天两天……更衣室喜欢偷袭身边的成员,老是像小学生一样,千年杀千年杀之类的…… 但今天尤为奇怪。 生驹在c位一直承受着压力,这五更知道,她平日里搞怪逗乐,五更也很难猜到她的真实想法。可今天,她竟然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愿继续担当center的想法,这对生驹来说很奇怪。 她一直在考虑着团队的事,《乃木板在哪?》的前期,因为大家不习惯,放不开,生驹反而很努力地接话题,虽然时常会有用力过猛的情况,但那份努力感染了大家。可以这么说,节目的综艺效果渐渐变好,这多少有生驹的一份功劳。 十六人的公演时期也是,生驹主动地会和一些落选的成员交流,虽然作为center一直没能拿到第一名的成绩,网络上也有很多冷嘲热讽的留言评论,但生驹其实并不看重这些,她只是希望有更多的成员可以在舞台上露脸。大家都有辛苦的排练,可偏偏有的成员连仅仅一次的展现机会都没有。 她觉得不公平,也曾在公演的途中和五更说过自己的感受。 那时的五更深有认同,万理华的演技明显压五更一头,都没有得到一个与之匹配的角色,五更虽然拿到了第三名,却总觉得是一种公开处刑。 “可你有没有想过呢,生驹,或许这种不公平也是一种公平。” 在经历了握手会事件之后,五更多少看开了些。 生驹只是摇着头。 “我不明白,”她说,“我不明白啊,小宵。” 事实上,五更也不明白,她只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些而已。这个世界上总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不是吗? 当五更在阳台吹了会冷风,回到卧室的时候,几人间的气氛依旧融洽,五更很自然地加入其中。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吵吵闹闹的聚会才算结束,五更拽住想要偷跑的生驹和生田,西野则收到指示,在门前拦住了偷偷换鞋的小飞鸟和星野。 “大家一起来收拾吧,”五更笑着说,“你们不会想留我一个人在家打扫到半夜吧。” 落跑失败的四人,哭丧着脸,只好点头。 人多收拾的也快,没过多久,客厅卧室整洁一新,大家告辞离开。 照例,五更送小飞鸟回去,星野则跟着顺路的秋元一起。 路上,小飞鸟拉着五更说了很多,一些网络上的小道消息,从星野那了解到的关于五更渡火祈愿的糗事等等,看她说的开心,五更也就不再计较她取笑自己的事了。 小飞鸟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母亲也和她住在一起能够随时照顾,在五更面前展露的笑容,是天真且稚气的。她的难过开心紧张焦虑,像是不设牢笼的动物园,动物们过着自由散漫的生活。 与这样的小飞鸟相处,五更也会轻松惬意很多。小飞鸟还在雀跃地说着,五更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像是接触小动物一样。 “你干嘛啊。” 飞鸟很快打开她的手,噘着嘴瞪他。眼角却露出一丝忸怩的害羞。 “没,”手被打开,五更也不生气,反倒有些好笑,“就感觉你像小狗小猫一样。” “哼,你才是小狗。”飞鸟皱着鼻头。 五更到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这次两只魔爪伸过去。 “来来来,小狗狗,再让我摸一下。” “唔唔唔,不要!……不要,笨蛋!矮子!” 小飞鸟虽然反复招架,还是被五更得逞了好几次。头发都被揉得乱糟糟。 闹够了五更也就满足地收手了。可小飞鸟“矮子!臭矮子!”骂的不解气,找准时机朝五更的脚上狠狠踩了下。 “喂!动手动嘴别动脚啊!” 五更抱着腿痛呼。其实没那么痛,但多少要装出点样子,不然小飞鸟不解气还会偷袭。 小飞鸟扭过头,故作生气不理她。 到了飞鸟家门口,她好像还生着气,低着头不看五更。 在门前站了一会,五更推了下飞鸟。 “进去啊,你不会想让我陪你在这傻站到天亮吧。” 小飞鸟狠狠瞪着五更,半晌后又突然袭击五更的脚背。这次好歹换了只脚踩。 然后不管蹲下捂脚的五更,噔噔噔地跑到门前,动作灵活地拿钥匙开门。 进去前,专门留了句“臭五更!”。 五更蹲在地上苦笑,还真记仇。 可没过多久,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门又开了一条小缝。飞鸟的声音从中传出。 “……今天很开心,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臭五更。”声音轻盈的像是从笼中飞出的鸟雀。 五更笑了,“如果没有最后一句的话,我可能会更高兴。” “……笨蛋。” 然后,关上了门。 小飞鸟单纯热烈,情绪像是摊在阳光下的玻璃球,细碎地闪光。 喜欢,讨厌,借着生气掩饰的欣喜,藏在恶言毒舌后的亲近。从她的态度行为上就可以猜出个不离十。五更和她虽然经常拌嘴打闹,但若是小飞鸟真的讨厌她的话,根本不可能每次特地来参加聚会。 五更直接打了出租回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抬手关上卧室的灯。 大家如果都能想飞鸟那样单纯直白地表露情绪多好。她想。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忧郁 可若是大家在与人相处中单纯直白地表露情绪,无所顾忌,那不就像琉璃人一样吗。她想。 生驹打开玄关的灯,偏向于暖黄的光亮,倾洒在通往客厅的地板上。她顺手又打开客厅的灯。 桌子上的笔记本正停留在待机换面,一个动漫人物在漆黑的屏幕中间打着瞌睡。 她晃动了下鼠标,画面切到了她离开之前的浏览页面。 “为什么四单还是那个家伙当c啊,运营偏爱过头了吧。” “每次有她出现的镜头都觉得格格不入,感觉像是大小姐里突然混着一名乡下妹。” “我懂,我懂!私服装扮真的土!” “话说节目里大呼小叫的好烦啊,就不能把有关她的镜头全剪掉吗?让人很不舒服啊。” “搞不懂运营为啥推她,团里比她素质高的成员多了去了。” “有话题?乡下妹四单连c之类的(笑)。” “这单逝宵酱比她强太多了,站一起一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啊。” …… 生驹很快关掉网页,笔记本电脑关机。 她坐在沙发上,伸直了双腿,盯着头顶的壁挂灯,有些晃神。 即便是办了那么多场的聚会party,结束之后的虚无感照旧追随着,越是满足越是开心,之后的负面情绪越是堆积着压迫过来。 这个家距离她搬来住也已经有一年了,每次推门进来的瞬间,还是会突兀地感觉到一种陌生感。 是因为独自一人吗。她想。 秋田的老家,那栋大宅子里,父母都在,爷爷奶奶对她和蔼可亲,在学校遭受了不愉快的事她就躲到网络里,看动漫,和网友聊天。 父亲瞒着她偷偷报名了乃木坂46的甄选,原抱着走一步是一步的心态,没想到会合格,连续的center。综艺节目,杂志,广播,舞台剧,她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各个舞台努力着,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与此同时,自己也被网络上的人评头论足,当做消遣的谈资。 她多少明白,偶像就是这么一回事,作为消费品,被摆上货架,消费者自然有资格对到手的商品抱怨不满,她只是还没能完全适应而已。哪怕已经经历了一年。 网络上的恶语,生驹当然觉得痛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团里的大家在网上都被说过坏话,更恶毒的比比皆是,她试着去习惯,现还在在习惯的过程中。 可有一点她觉得说的很对。 她,生驹里奈,的确不适合担任center。 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在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地自我询问,将自己的优缺点列在纸上,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个极小的概率事件,偏偏这种幸运在她身上连续发生四次。沉甸甸的担子就这么压在她还未做好准备的肩上。 为了不辜负成员的期待,她只有全力地做好每一件事,舞蹈唱歌,综艺访谈。没有任何经验的她,要学习很多的知识,在那段难熬的日子,幸好有高山、五更、西野陪在她身边。 她不想让友人担心,所以很少去表露自己不安的情绪。但人类毕竟不是机器,压抑许久的情感总有爆发出来的一天。 今天谈到五单的话题时,生驹就差一点没刹住车闸。 但那些话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她确实希望五更能将她顶替掉,这样的话,她多多少少也会安心些。 但看五更的样子,她对center的位置似乎并不感兴趣。 生驹侧倒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真想解脱啊……”她轻声自语。 从center的位置上。从网络的恶语中。 —— 第二天生驹醒来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处于麻痹状态,稍微地动一下,血液在血管中横冲直撞地循环。酸涩的痛感。 一不小心她从沙发滚落到地毯上,扑腾的手臂撞到桌角,她蜷缩着身子直喊痛。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才发现自己昨天竟然直接在沙发上侧着睡了一晚,也难怪身体僵硬的像是生了锈的机器,稍微一活动,嘎巴嘎巴地响。 她挣扎着起身,途中打了个喷嚏。摸了下额头,似乎并未发烧。心里一阵庆幸,好在昨晚客厅开了空调,不然高烧不止,估计还要麻烦高山他们来专门请假来照顾自己。 “……对了!” 想到请假,她忙掏出手机,然而已经关机。 “搞什么啊……” 看向客厅墙壁上悬挂的时钟。 差十三分钟上午十点。 生驹脸色顿时就垮了,上午的训练课迟到了这么久,她反而觉得有些无所谓。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总之,先给手机充电。开机。 果然,一堆未接来电和短信消息。 生驹揉了揉脸,深感时运不济。 当她赶到练习室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这是她自加入乃木坂以来的第一次迟到。路上专门和上野老师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昨天是圣诞节,成员们聚会玩的疯了点,也算是可以理解,事实上今天已经有五名成员迟到了,加上她是第六位。只不过生驹来的实在是晚了些,再过一个小时上午的课就结束了。 生驹不在,上野干脆亲自上场顶替她的位置。 能和老师一起跳舞的机会不多,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在去食堂的路上,高山有些担心“没着凉吧?身体不舒服先请假也可以啊,四单刚告一段落,之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没事没事,”生驹不在意地摆手,“我的身体健康的很,之前从楼下跑上来大气都没喘。” “冷汗倒是流了一头。”五更毫不留情地吐槽。 “不过今天真的很多人迟到呢,”西野说,“樱井桑,若月桑,白石桑,桥本桑,还有生驹酱和小宵你。看来大家圣诞夜都过得很充实呢。” “什么嘛,”生驹扁嘴,“小宵你不也迟到了吗?” “我那是特殊情况,昨晚送完小飞鸟后,到家洗漱完躺床上都几点了你知道吗?只迟到十分钟已经够自律了好吧。” “那我也是特殊情况。” “什么情况?” “呃……心情不好。” “……还真是有够任性的特殊情况。” 五更四人来到食堂,点了各自喜欢吃的料理,端到临近的餐桌上进食。 生驹谈到昨天秋叶原的圣诞活动,高山和西野当时忙着其他工作,没陪她去。五更虽然没事,但不感兴趣,在家一直宅到圣诞晚会。 最后生驹拉了市来陪她,后来得到消息的松村也加入了进去。逛了一圈,到晚上三人分开,松村要参加年上组的圣诞聚会,市来则是under的组内聚会。 “男装咖啡馆圣诞节的特别活动超级热闹,气氛好得不得了!” “是我们以前去的那个?”五更印象还蛮深刻的,那是她第一次体验所谓的主题咖啡馆。虽然有些羞耻,但还算不错的体验。 “对对对,就是那个,玲奈也很兴奋,就是可能有点紧张,老往洗手间跑。” “……那不是兴奋,那是尴尬吧。” “沙有理倒是挺开心的。” “不过啊,年上组的圣诞活动啊,有点感兴趣呢,感觉会很有趣。”西野说。 “……会喝酒吗?”她问。 “桥本桑和美彩前辈明年才成年吧。”高山停下筷子。 几人看向不远处聚在一起吃饭的年上组成员。 “真好啊,”生驹羡慕道,“成年以后可以做很多事情吧。” 包括喝酒,各种成年人才能出席的场所,干脆果决地作出决定,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负责。她想成为那样的大人。能够更坚强,更从容地生活着。 看着白石等人,生驹这么想。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人 黄昏的教室内,蝉鸣拖着长长的尾音回荡。 座位上的少女低垂着头,她倔强地抿着嘴,刘海挡住脸上的表情。课本与练习本散落在周围,笑得不怀好意的少女围在身边,嘴上碎碎念着充满恶意的话语。 “白石你啊——” 她微微侧头,视线越过少女的肩膀望向窗外。 刹那间,蝉鸣刺耳,沸反盈天。 “麻衣样!”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白石的意识重新唤起。 呼啸而来的棒球从她耳边一瞬地掠过,风声呼啸。然后打在了身后的铁丝网上。 白石还保持着击球前的准备姿势,没来得及反应。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下午五点。 棒球馆内。 “我说,麻衣样啊,”靠在铁丝网上的桥本微微叹气,“是你非要过来我才陪你的哦,怎么自己反而发起呆来了呢。” “……啊,抱歉抱歉,突然想到一些事。”白石道歉。 “之后的聚会?” “不是啦,聚会有美彩和麦麦准备嘛,反正我们到点买些食材过去就好。……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诶?麻衣样以前?学生时代?”桥本的眼睛亮起来。相当感兴趣的样子。 “……嘛,差不多吧。”白石抿了抿嘴,似乎并不打算对这个话题多做谈论。 桥本便并未深究。 “说起来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圣诞聚会呢。”桥本换了个话题。 “是吗?” “去年麻衣样和沙友理不是去小逝宵家里参加聚会吗?虽然也邀请了我,不过那时候已经和东京的朋友提前约好了,所以没去成。所以还挺期待这次的团内聚会……麻衣样,球!” 话音刚落,白石已经把球打飞出去。 “……啊,我记起来了,”白石收回击球后的动作,拄着球棒笑道,“去年我和沙友理纯粹就是去帮忙制作料理的,照顾一群小孩子的感觉。” “沙友理这次没参加倒是有点可惜。” “没办法啦,她好歹也是五驹组的预备成员,再说我们通知时间的确有点晚,她那边都应下了,临时反悔也不太好。”白石说。然后注意到站着看了半天的桥本 “娜娜敏不打一球吗?” “我还是算了,上次陪麻衣样你玩了一下,腰痛了好几天。”桥本很干脆地拒绝了,“一年一次的圣诞节,我可不想肌肉酸痛地渡过。” “……不好意思啊,上次好久没玩了,稍微有点兴奋。” “倒不是怪麻衣样啦,我也玩的挺开心的,”桥本看了眼打击球席上的白石,突然想到那天五更打出的全垒打,笑道 “该不会是被小逝宵激起好胜心了吧?” “嗯?什么?”白石头也没回。 “全垒打。” 白石挥棒的动作一滞。被击中的棒球在地面接连几次弹跳。地滚球。 “娜娜敏……” 白石苦笑着回头,却见少女促狭地笑 “我猜错了?” “……猜对了。” “我就说嘛,”桥本笑得更热烈些了,“麻衣样这段时间来的次数也太勤了些。” “看破别说破嘛。” “麻衣样,你今年三月生日都过了,已经成年了,要像个大人一样,也别太争强好胜啦。” “……大人啊。”白石紧了紧手中的球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深川打来的。 桥本接通了电话。 “喂,麦麦。……好,现在可以?嗯,没问题,你把需要购入的食材消息发我,嗯嗯,我和麻衣样在一起,……好,六点前一定到。” “麦麦让我们先去超市买些食材再过去。”桥本挂断了电话。 然而,白石并未仔细听她说话。 她用力地将挥舞球棒,把迎面飞来的棒球击得高高飞起,越飞越远,可在打中圆盘前,棒球失去了继续的动力,无奈地坠落。 “可惜。”桥本说。 “已经进步很大了,”白石把球棒扛在肩上,不在意地笑,“走吧,今天就到这里。” 两人穿上外套,走出棒球馆,在穿街而过的冷风中齐齐打了个寒颤。 桥本说的没错,五更的那一记全垒打,的确激起了白石些许的好奇心。但她这段时间多次来到这里,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前段时间,经纪人稍微和她提了下,明年可能会做一期成员的成年企划节目。她那时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成年了。心中多少有些慌张。说不清缘由。硬拉着桥本来打棒球,更多的可能也是发泄心中的忧闷吧。 天还没暗,街道树木招牌,都已装饰完成各样未亮的灯,橱窗上贴着圣诞老人和雪人的贴纸,她大概能够想象,夜晚降临,城市是怎样一番流光溢彩。 她从未和成员讲过自己学生时代的事,那种乏善可陈的日常,被黑白灰占据的画面,苍白病态,找不出几分青春的色彩点缀其中。圣诞节对她这种离群的人来说,就像是小丑脸上的笑,莫名的有种讥讽的意味。 在乃木坂的一年多,竟然交到了可以和一起度过圣诞节的朋友,她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记忆中,那个黄昏,少女们在教室将她围住。 “白石你啊,”其中一人讥笑着开口,“你这种怪咖肯定没有一个朋友吧。” 那时的她,无法反驳,只好将自己的感情冷却,默默习惯着这些。 转念想想,那些人将和自己一同成年,成为别人口中的大人。对于这些伤害她人的回忆,她们是抱有悔恨还是不以为意呢。 “麻衣样。”桥本轻轻叫她。指了指前方站在街道树边的小女孩。 两人对视了一眼,桥本先小步跑了过去。 “怎么了?”她蹲下身子,拍了拍女孩的头。 女孩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头。 桥本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其父母。 “走散了?”白石问。 “应该是。” “要报警吗?” 女孩这时拉了下白石大衣的下摆。依旧沉默不语。 看着低垂着头不做声的女孩,白石像是看着那个在教室中坐着的、沉默不语的自己。 “不说话姐姐怎么会明白你的想法呢?” 女孩攥她衣角的手更紧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白石问。 “……宏美。” “好的,宏美酱,你的爸爸妈妈在附近吗?” 女孩抬手指着路旁的便利店。 白石刚想起身进店寻找她的父母,女孩却仍拽着她的衣角不松手。 “宏美酱需要我帮忙吗?” 女孩点头,接着仰头向上看。 她们身边的树枝上缠着一个气球,大概是附近的商铺做活动散发的,在被装扮者各色彩带的树上,红色的气球并不是很显眼。 被线缠到的树枝近三米高。白石将手中的包交给桥本,几次蹦跳都没能拿到气球。几名经过的路人指指点点地笑。 “麻衣样,要不我们麻烦附近的店员吧。” “……不用。我没问题,马上就能拿到了。” 桥本摇了摇头,算是见识到了白石的好胜心究竟有多强烈。 几次的尝试失败后,白石脸上的倔强反而更重。她四下观察了下,然后脱掉外衣,交由桥本保管。 白石稍微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突然发力,几步助跑,一脚踩在树干上,借着反作用力又上升了些许,正好拽住气球的线。还没等白石高兴,落地的时候,身体不稳,直接滑倒坐在地上。 “麻衣样!” “……没事,没事。我屁股肉多。” 在桥本的搀扶下,白石皱着脸,揉着屁股,慢悠悠地站起身。 “你也注意点啊,”桥本哭笑不得,“幸亏今天穿的不是裙子。” “穿裙子我就让娜娜敏来了。” “我可不像麻衣样这么身手灵活。” 白石走到女孩面前,笑着把手中的气球递过去 “给你。” 那女孩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 “……谢谢姐姐。”奶声奶气地道谢。 白石被女孩柔弱的可爱给萌到了,抬手捏了捏对方肉呼呼的小脸颊 “不用客气。……走吧,”她牵起对方的小手,拉着她往便利店内走,“带你去找父母。” 身后的桥本苦笑着叹气,也跟了进去。 “麻衣样,你先把大衣穿上。冷。”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年上组 当桥本和白石带着食材来到深川家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了大半料理。刚考好的曲奇饼干,烘培的小蛋糕,水果沙拉,土豆泥,培根披萨等等。 “好厉害!这些全是美彩和麦麦做的?” 白石把外套搭在衣架上后,迫不及待地从盘中拿起一块曲奇,放入口中尝尝味道。 “超级好吃!”她瞪大了眼睛,“和店里的售卖品相比都毫不逊色!” “谢谢~”卫藤端着一盘烤鸡腿走过来,“麻衣样别多吃啊,之后还有呢。” “娜娜敏娜娜敏,你尝尝。”白石又拿了一块曲奇送到桥本嘴边,把卫藤的劝告当耳旁风。 桥本和卫藤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正迎着白石亮晶晶的眸子,她实在不好拒绝,只好张嘴咬了一小块。 “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吃。” “对吧对吧!” 又不是麻衣样做的,所以你这么高兴干嘛啦。桥本心中叹气。 “这些都不一定能吃完,根本没必要再让我们采购食材啊。”白石来到厨房,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深川。 对方从袋中取出食材,熟练地拿到水槽清洗。温柔地笑 “一年一次的圣诞节嘛,也是我们年上组值得纪念的第一次聚会,总归要做得丰盛些嘛……沙友理没留下来是有点可惜啦。” 深川今天的穿着极为居家。 上半身奶白色的修身毛衣,圆形的高领遮挡了大半的脖子,下身是休闲的牛仔裤,收缩出纤细优雅的腿部曲线,脚上是今年生日桥本送她的白色棉拖,上面印有警觉竖起一只耳朵的兔子形象。腰上系着的围裙是朴素的淡黄色,点缀着白色的小花、青绿的藤蔓。 偏偏头发因为制作料理的原因束起,用皮筋固定,鬓角的一缕秀发弯成大大的月牙垂在脸颊两侧。 这还是白石第一次见深川这么随意舒适的家中打扮,配合她温婉不设防备的气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深川抬手将鬓角的秀发撩至耳后。毛衣的袖口被她捋至手肘附近,手上的水渍借着抬手的动作,汇成水珠,流到手腕以下的区域。 余光中,注意到白石盯着她的侧脸看,深川视线有些害羞地躲闪,“怎么了?一直盯着我。” 白石皱着脸,一把抱住她,脸直往她肩膀上蹭,倒把深川吓了一跳。 “麦麦干脆嫁到我家吧,每天看你做饭我都能幸福死的。” 深川被白石的话给逗笑了,只好“是是是”地应声,然后以“妨碍作业”的罪名推着将她驱逐出厨房。 客厅的卫藤和桥本眼见这一幕,无奈地笑。 —— “干杯!”x4 四人围坐在方形的小饭桌上,清脆地碰杯。 “啊,娜娜敏,帮我拿一块披萨。” “水果沙拉好像还没拌过呢,麻衣样你喜欢蛋黄酱对吧?” “麦麦这个鸡翅好辣啊。” “不好意思,美彩我好像辣椒放的比较多。” “麻衣样,你果汁喝慢点啊。” “好……好辣啊。” “所以都说了让你吃慢点啦。” 气氛热闹起来。从窗外望过去,东京的夜,也因圣诞节的到来更亮了些。 四人边吃边聊起进团初发生的一些趣事。 “最初甄选的时候,麻衣样真的吓到我了,”桥本举着杯子笑道,“黑着一张脸,在台下的时候一点笑容都没有,根本就没人敢去搭话嘛。” “我只是太紧张啦,”白石急着辩解,“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话,就一直在脑袋里过上台的流程。娜娜敏那时候不也是一言不发吗?” “我有和其他成员交流哦。”桥本小心地剥下小蛋糕的纸衣。 “真的假的啊。” “最终甄选娜娜敏排在我前面对吧,我因为走路差点被电线绊倒,还被扶了一下。”深川说道。 “真亏你还能记得啊。” “因为和其他人的交流不多嘛,大家光是考虑自己的事就已经很紧张了……啊,娜娜敏,你要炼乳吗?在我这边。” 桥本掰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摆手示意不用。她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只是换换口味而已。 “大家都不熟悉嘛,”卫藤说,“谁会被淘汰,谁会留下来,根本没余力去和其他人交流。二次审查我因为太紧张胸牌掉到地上都没注意,还好有后面成员帮着捡起来,当时因为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慌张到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最终甄选的时候已经见不到那孩子了。” “那个时候,觉得小实、生驹酱、小逝宵她们好厉害啊,”白石笑着说,“当时我就站在他们前面,能那么轻易地就成为了朋友,感觉只有在漫画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 “诶?她们不是之前就认识么?”深川吃惊地问,“合宿时关系看着就很不一般,小实和生驹酱还专门去机场接逝宵酱呢,实在不像刚认识没几天的关系。” 合宿期间,大家都不熟悉,彼此间维持着稍微有些距离感的融洽,唯有五更她们三人,交流的氛围轻松惬意,并没有太多的顾虑,西野是之后加入进去的。 “所以说啊,小孩子的友情还真是单纯。我和娜娜敏都是熟悉了好久才逐渐的能聊上天,一开始娜娜敏还对我爱答不理的,对吧?” “如果麻衣样你能在我睡觉的时候,别老是做些奇怪的举动来骚扰我的话,估计我们在合宿前期就能成为好朋友。”桥本叹气。 “娜娜敏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嘛!” “……我是苦笑。”其实当时的确觉得蛮好笑的,只是在这里,桥本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合宿初期,因为最终甄选有过接触,所以桥本和深川的关系还不错,宿舍也分在了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关系自然亲近起来。 而白石当时是和永岛圣罗在一间宿舍的。 不得不说,运营划分宿舍人员还是有过一番考量的。关系好的成员一起,其他的则按照性格互补进行分配,所以迷糊的樱井和严肃认真的若月分到一起,认生、看起来不擅长交际的白石和自来熟的永岛一起。 平时的接触大致就能知道永岛的性格,属于那种乐天派,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很善于察觉身边成员一些小情绪小顾虑的人。白石刚进入到乃木坂中可能还不是很适应,常常板着一张脸,也不主动找人说话,处于一种警戒状态。 永岛则很轻易地化解了白石的冷漠,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但永岛不在身边后,白石却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白石不像桥本,桥本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听歌就是看书,而白石单单干坐着,旁边的成员离的老远都能感受到那种僵硬的紧绷感。 桥本是不会主动与人交谈啦,与其刻意地维持对话,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她不擅长故意地去经营人际关系,与深川的交往也是,基本奉行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 可深川不同,她为人热心而且颇有行动力,看见白石落单,常常拉着桥本凑过去,多是深川在说,白石“嗯嗯啊啊”地应声。一开始还有些尬聊的意思,次数多了,白石也能回上几句,聊天也算是有来有往。 三人组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后来年龄相近的卫藤和松村又加入进来,“年上组”的说法渐渐在团里形成,当然,成员不止是她们五位。 桥本时常也会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啊……之类的。 深川这种性格温柔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而像桥本白石这种,一个喜欢独处、一个内心变扭的人,如果没有像深川这种性格的人牵线搭桥,估计很难成为朋友。与白石交往的时间长些,桥本也多少了解关于她的一些事。 认生,但熟悉起来相当搞怪,怀抱着想要与她人打好关系的想法,但却常常笨拙地不知该如何行动,板着一张脸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是紧张情绪下的应激表情。 圣诞聚会很快便结束了。然而看看时间,四人边吃边聊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深川换了身衣服,打算送卫藤到附近的车站。白石和桥本因为路线不同便和她们在路口分别。 两人漫步在十点半的东京街头。 商店街的正中央,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霓虹闪烁,流光溢彩,亮起又熄灭的彩灯像是流动的光点,围绕着圣诞树螺旋上升,最终点亮顶端的水晶星星。 两人停留在树下,仰头看着距离她们不过两三米的星辰。 情侣们在一旁羞涩地交换圣诞礼物。 “真漂亮啊。” “是啊。”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呢,”白石笑着,“圣诞节原来能让人这么开心雀跃。” 记忆中,那个孤身一人坐在座位上的少女,终于也有了午休可以一起吃便当的伙伴。 桥本看了眼白石因彩灯的映射而染上粉与红的侧脸,笑着从包里掏出精心包装的纸袋 “麻衣样,圣诞快乐。” “啊……”白石急急忙忙地翻找自己的小包,愁眉苦脸。 “怎么了?” “给娜娜敏的礼物,我好像落在麦麦家了……明明麦麦和美彩的都找机会送出去了……” 桥本见白石夸张的懊悔表情,眼睛鼻子都快皱成一团,忙把纸袋慌张地推到她怀中,然后弯腰捂着嘴巴肩膀耸动。 “……怎么了?娜娜敏?生气了?” “……” “……要不我现在重新补一个?” “……” 桥本抽出一只手狂摆,示意不用。 “……你肚子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桥本终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石见她笑的身体幅度太大,有些担心她摔倒,伸手扶了下。 桥本干脆手搭在她的肩上,笑声不止。 吓得一旁气氛正好的小情侣一个激灵,差点把手中的礼物丢出去。 “娜娜敏……” 白石实在搞不懂上面对话的笑点,她搀着桥本,另外忍受着过路行人异样的目光,简直是精神受刑。 她无奈地仰头视线穿过灯线看向深邃的夜空,觉得今夜的星星格外地亮。 “……哈哈哈哈圣诞礼物,忘在麦麦家了……哈哈哈肚子痛……”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会谈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南乡把五更叫到了今野的办公室。 跟在南乡的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南乡在房间门头停下脚步,示意五更进去。 “今野桑。”五更站在办公桌前,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个运营中的大人物,像是做错事被班主任教训一样的心态。 “怎么样,四单center还习惯吗?”见五更呆站着,有些不安地搓手,觉得有趣。今野示意她放松,坐在沙发上就好。 “……嘛。”五更歪了下头,坐在沙发一角。 空旷的房间,今野身后的窗户大开,稍微有些逆光的角度。她眯起眼睛。 “四单成绩不错,我听上野说你也算是好好努力了一把。” “……没,这是全团的成绩。”五更调整了下坐姿。 “别那么拘束嘛。”今野笑道,“实话和你说,四单的成绩的确超出了运营的预料,十万配信原计划六七单达到的目标,没想到你们四单就完成了。所以我打算年后出次外景,好好犒劳下你们。” “全团参与?”五更问。 “放心吧,under组也会参加。”听出了五更的话外之意,今野倒是对她多了一份赞赏。 “……生驹,这段时间怎么样?”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怎么样……还和之前一样啊。” 五更想到了圣诞聚会时,生驹的反应。四单连c的确是比较沉重的压力,生驹也确实有卸下这副重担换个人挑的想法。但这并不该由她说出来。 “五更,你也算有过center经验了,虽然是双c,对这个位置就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 “……您什么意思?”五更察觉到了今野话中的含义。 “上野和我说了,在你身上她看到了很高的潜力,你有能力,也能担得起引领团队上行的担子,最近一系列的事我都知道,你在这一单的努力,我,包括运营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 我没有想法。 总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所以她干脆沉默着表明态度。 今野也预测到了少女的反应。 乃木坂的一期成员,素质不弱,拼搏的劲头也有,可大多是对官方对手akb这个庞然大物,反而团内成员间的竞争气氛倒不是很浓厚。 “不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吗?”他换了个角度问道。 “今野桑,您太高看我了,”五更笑,这个时候她反而不怎么紧张了,“这单的舞蹈我都跳得勉勉强强才算合格。” “你勉强合格的舞蹈可是让四单买了近五十万。” “……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今野看出了五更话语间流露出的抗拒,便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 勉励了一番后,便让五更回去。 出门前,五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今野桑,关于五单center的事您有和生驹谈过吗?” “还没有。” 今野静静地看着门前的少女慢慢皱起的眉头,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今野桑,”她沉吟着开口,“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对吧?” 今野反倒笑了下,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五更,”他说,“多关注下生驹的情况吧,别急着做决定。”那笑容中有种胜券在握的意味。 五更讨厌自以为是的大人,她握住门把的手缓缓用力,然后很好地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低着头微微鞠躬,关上了房间的门。 一直站在门外的南乡此时才推门走进。 “真的没问题吗?运营不是早就规划好前五单由生驹里奈带领乃木坂度过这段开拓期吗?秋元老师那边也同意?”南乡问道。 今野和他说过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大致能猜到这次谈话的话题。见五更面色平静地离开,估计她并不想担任五单的center。 “秋元老师那边已经知会过了,运营的规划也不是乃木坂未来发展的绝对计划,根据事态事情总要做出改变。”今野说。 接着,他叹了口气。 “若月佑美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还好,但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当初运营选择生驹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潜藏的坚韧毅力,以及愿意为团队牺牲自我的决心,我承认这是大人们卑鄙的一次抉择,事情的进展和预想的相同,作为center的生驹吸引了大部分对乃木坂的言语攻击,她就像一面盾牌,隔绝了绝大多数的伤害。” “但是啊,”他接着说,“把一位年仅17岁的少女在这个位置上放了四单,她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因为握手会事件,乃木坂的关注度在网络上大大提高,与此同时质疑声也更为激烈。虽然我并不想用这个比喻,但哪怕是盾牌也会在使用时难免产生磨损,定期的修护保养十分必要。” “四单的发行不是扭转了一些唱衰乃木坂未来的言论了么?而且——”说到这南乡停顿了下,稍微平复情绪,才继续开口 “而且生驹从来没和我说过抱怨的话,那孩子一直以来都尽心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这就是问题所在。”今野手指笃笃笃地敲了三下桌子。 “生驹太要强了,”他说,“即使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力扛过去,即使是水漫到下巴她也不会在人前皱眉头。那孩子不懂得求救啊。” “……” 南乡没能反驳。 事实上,加入乃木坂的成员有哪一个不要强。桥本,白石,生驹,秋元。在akb这座业界大山的重压下,没有坚定信念的成员注定走不远。再过几年估计留下的更是寥寥。 “网络上喧嚣尘上的舆论压力不能让生驹一个人扛,她需要放下担子休息,万一某天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在大海中溺水,那时候可不是拉上一把就能将她救上岸的情况——她身后可是还有其他32名成员。” “……今野桑,”南乡沉默了半晌后,开口“如果四单销量平平的话您是不是还会考虑让五更当这个center呢?” 这句话像是被今野搁置一般地放在原地,今野绕过了它,反而向南乡发问 “你知道生驹并不想做这个center吧?” 南乡默认不语。 “后天五单选拔的节目录完,就放成员几天假吧。”今野向后仰靠在座椅上,看向身前运营制定的五单选拔站位表。 “明年还有的忙呢。”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定 ——五更,多关注下生驹的情况吧,别急着做决定。 走廊内,五更的心情稍微有些烦躁。圣诞聚会上生驹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次浮现在她脑海。 ——如果是小宵的话,就算把我换掉也没关系的,反正我—— 反正什么啊,生驹。事情不是这样的解决方法吧。 五更加重了脚步。 —— 五更下楼与等她的生驹三人汇合,一同回家。 说起来,四人回家的路线并没有多长的重合距离,从大楼出去,沿着长长的坂道,走个十多分钟,和搭乘巴士的生驹高山分别,再五六分钟,就到了最近的地铁口,五更和西野在这里分开。 并不是一定要结伴回去的距离,只是生驹坚持。练习的日子,如果四人之后没有工作,都会一起,有人临时有事,时间不久,也会稍作等待。就像五更这次。 走上十分钟的路程,期间生驹插科打诨耍宝逗乐,谈到西野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会兴致勃勃地插入话题,高山时不时的说一些团内趣事,这个时候五更才能顺着话题说上几句。毕竟她对动漫了解不多,在生驹的疯狂安利中也才补了几部番剧而已。 每一天,四人的相处几乎都是这样的分工。仔细想想,生驹似乎并未说过自己的纠结和抱怨。一单,二单,三单。每次在节目中当选center的时候,她都显得忧心忡忡,虽然嘴上说着努力责任之类的话,却总会透露出一种焦躁与不安的情绪。 五更出道单站在三排,在舞台上看到的多是她有些瘦弱的背影。四单五更站在她身边时,生驹已经坚定了许多,近一年的历练,她已经逐渐变得自信从容了。与年初那个站在akb舞台上留着眼泪宣言的少女判若两人。 可能她本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站在最前方的她与各种各样的东西做着对抗,却没发觉自己悄然的成长。那个在最终甄选胆怯地插入别人的话题,悲观地看待自己的少女,已经带领着乃木坂46走过了一年的时光。 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偏偏她自己并未察觉。 到了站台,生驹和高山上车前,五更下意识地拉住了她。 “……小宵?” “啊……不好意思!” 五更慌张地松手。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 但在生驹上车后,车门关闭的刹那,五更还是忍不住大声地问 “昨天晚上你想说什么!生驹!” 车窗内的生驹疑惑地看她,指了指耳朵,似乎并未听清。 五更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这时车已经缓缓开走了。 “小宵……” 西野大致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轻轻拍她的背。 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她们能做到的事极为有限。 五更在原地站了一会,调整了心情,才转头对西野笑道 “……回家吧。” 之后的一段路,西野和五更沉默了好几分钟。 “……今野桑和小宵说了什么吗?” “……嗯。” 唯一的问题,五更也敷衍地搁置了。 地铁站台两人挥手分别。 地铁上,五更才收到生驹姗姗来迟的短信。 “没事。” “我会努力的。” 不知该如何回应的五更,打出了“加油!”。想了想,删除。 “嗯,没事的。” “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和我商量的。” “做你自己就好。” 五更写了很多回复,在发送前又全部删除。 她看着手机屏幕,觉得文字能够传达的情感实在淡薄而有限。 隔了十多分钟,她才把消息发送出去。 然后,她拨通了南乡的电话。 —— 巴士上。 “生驹酱,”高山说,“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大家说一说自己的想法的……小宵,她很担心你。” 高山在车上听到了五更的喊话,虽然声音很小,但还算清晰,生驹应该也是。 四人中,高山陪生驹的时间最多,所以多少了解一些她的烦恼。上次之所以打断生驹的话,是因为那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何况生驹有些激动,很可能会把气氛搞糟。 生驹头靠在车窗上,视线在街道中穿行。 刚放学不久的学生,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无所事事的青年。她的视线未做停留,只是漫无目的地游离着。 高山见生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没听进自己的话,在心里叹气。 “啊……下雨了。”生驹说。 高山望向窗外。 雨点稀稀拉拉地落在车窗上,然后渐渐密集,天空略有些阴沉,雨势停留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程度。街上的行人,躲在店铺的屋檐下暂避。 “这雨应该很快就停了。”高山说。 这时,生驹的口袋中手机振动。 是五更发来的回复。很简短。 “笨蛋。” 生驹笑了出来。 —— 12月27日。 2012年最后的一次节目录制。 五单选拔阵容发表。 十六人选拔。阵型358。 镜头前,五更大方从队伍中走出,找到桌上印有自己姓名的纸板。展开。 2号位。 staff机械地宣读站位 “五更逝宵,2号位,center。” 镜头给到在她身后生驹的表情特写。 少女昂起头,闭上眼睛。 轻轻松了口气。 —— 节目录制结束后。生驹大哭了一场。 退到二排中间位置的她,在成员的簇拥中,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她抽泣着,似乎在说什么,但在大家慌乱的安慰声中,并没有人听清。高山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大家在原地坐了下来,一直等到生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才陪着她回到休息室。 路上,生驹仍然在哽咽着。五更和西野陪在生驹身边。高山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桥本看了眼乱糟糟的休息室,拍手 “大家先出去吧,给生驹酱她们一点时间。” 生驹情绪还不稳定,需要和关系很好的五更她们待在一起,如果能将一直以来的烦恼借这个机会倾诉出来,会好上很多。 成员大都理解,纷纷出去,唯有一路跟过来的摄像师还停留在屋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麻衣样。” 桥本使了个眼色,白石迅速会意。 她装作不小心,撞上机器,正好磕在墙上。然后慌张地,嘴里说着“没事吧,有没有撞坏”硬是把摄像师拖出门外。 演技之浮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桥本看得直叹气。 被关在门外的摄像师急得团团转,想去拍门,可白石和桥本硬拉着身边一头雾水的樱井和深川堵在门口,此处禁止通行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摄像师没办法,又不能强行闯进去,只好随便拍些成员的反应。 “麻衣样你做太过了啦,”桥本想到白石硬拉着摄像的样子,想笑,“都快把人家的衣服扯破了。” “没办法啊,我临时又想不出来什么好点子。”白石无奈,“虽然挺对不起摄像的,但这里还是让生驹酱她们单独呆一会比较好。” 桥本点了点头。 “生驹酱……一定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吧,”她说,“虽然平时总是乐天派的样子看不出来。” 白石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在恶语中默默忍受的自己。封闭自己的感情,营造出生人勿近的气场。说到底,她只是因为胆小软弱而已。 害怕在人际交往中再次遭受伤害,所以在壳中蜷缩着身子,从不主动出击。 永岛,深川,桥本,包括五更,许多的成员用她们各自不同的方式,消融了自己的壳,她才能够这样轻松地与人交流,而不是慌张地躲避。 二十岁。她多少也成长了些。 白石想到,刚刚录影棚内,成员簇拥中嚎啕大哭的生驹,在七嘴八舌的安慰声中,她张了张嘴。白石并未听清那话语。 她看到了口型。 生驹在说 谢谢……对不起…… 白石把头靠在门上。桥本侧头看向她。 “生驹酱以后一定会更加坚强的。”白石说。 一定。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巧克力 “我也想送逝宵酱巧克力!” 生田这句话说得随意,五更却只能想象自己中毒倒地,口吐白沫的情景。 “呃……还是不麻烦生田你了吧,”五更强笑,“情人节前后也蛮忙的。” “没事没事,正好我前一天有时间,说起来,我还没尝试过亲手制作巧克力呢。……啊,要不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全团成员的份都做了,感觉也不是很难。” 生田还是一样,对自己的手艺抱有异常的自信。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五更实在不想出言打击她。 只是担心情人节当天休息室能躺一票人,全是被害者,恐怕连个叫救护车的成员都没有。 “……我能拒收吗?” “为什么啊,”生田见自己的巧克力还没送出手就被拒绝,顿时急了,拍着桌子,就往五更身上压,“我的料理水平最近进步很多,连日芽香都夸我呢!”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倒真不像在说谎。 “所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五更问。 “昨天。” “那中元桑今天怎么没来?” “……说是吃坏了肚子请假。” “我觉得生田你的巧克力可以送给日村桑。” 最终,在五更连番的推辞中,生田气呼呼地走了。不过看她临走时犹豫的样子,应该还未放弃毒翻全员的计划,五更反倒觉得自己在三途川岸边绕了一圈,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西野捂着嘴笑“小宵你说的也太过分了,生田酱毕竟是一番心意嘛。” 五更有些无语。 “西野七濑同学,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诶,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取笑我。” “生田酱就算料理水平差一点,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啦。又不是漫画情节。”西野眯起眼睛。 “现实可是比漫画更离奇哦。” “那小宵应该会收下我的巧克力吧,”西野竖起食指,摇了摇,“顺带一提,也是亲手制作哦。” 五更见她笑得俏皮,刚想应下,心中突然一阵打鼓,印象里她好像没见过西野亲自下厨。五更还是相当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谨慎起见,她小心地问 “娜酱有过料理经验吧?” 西野见五更一脸认真,反倒笑了。 “放心吧,小宵,”她说,“我有过做蛋糕的经验啦。最拿手的蒙布朗,爸妈和哥哥尝过都赞不绝口。” “当然,”她笑着补充,“之后大家都没闹过肚子。” “那就好。”五更这才安心。 西野稍稍地耍了个心眼。 她有过手制蛋糕的经验没错,但那已经是初一的事了。心血来潮地和妈妈学了蒙布朗的制作方法,因为过程太麻烦做了两次就不再亲自动手,想吃的时候,常常缠着妈妈给她做。事实上,她也只会做这一种蛋糕而已。 现在回忆起来,虽然大致记得流程,但一些细节的部分则很难把握得清楚。对于巧克力,她了解不多,以前送朋友的巧克力都是义理,直接在商店购买,只简单换了包装而已。 这一年,她受五更很多照顾,生活上工作上都是,所以想趁着情人节的机会好好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但是—— “说不出口,根本说不出口啦……” 当晚,家中。 西野捂着脸,疯狂摇头。 面前的料理台上一片狼藉,散落一片的砂糖和可可粉,漆黑的小锅,客厅里都飘散着一股巧克力糊掉的焦味。 “……说不出口啦,没有巧克力制作经验什么的……” 西野自我逃避了好半天才逐渐接受自己笨手笨脚的事实。 也难怪啦。和妈妈学做蒙布朗的时候,她就笨手笨脚,失败了好多次才成功。 “娜娜画画的好,料理水平还真是一塌糊涂啊。” 哥哥毫不留情地吐槽。为这,西野整整一星期没和哥哥说过一句话。 看着眼前的惨状,想到上午还在五更面前大言不惭,她羞耻得真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好在离圣诞节还有些时日,亡羊补牢,说不定还为时未晚。当然,也有直接在外面买来成品,换个包装转手送出去的选项在,但西野为了表达心意,觉得还是亲手制作更为纯粹些。 一连好几天,西野每晚都会尝试制作。虽然样子千奇百怪,但总算是有了成品,只是不是甜的腻人,就是完全没有味道,有一次还粗心的把砂糖和盐搞混,咸得她连喝了两杯水才缓解。 “该不会我完全没有制作巧克力的天赋吧……”开始自我怀疑。 休息室内都显得无精打采。 五更见西野垂头丧气的模样,觉得罕见。 她见过西野电量满格的兴奋状态,手舞足蹈地学着生驹的动作,说话语调也高些。 有时节目录得比较晚,西野会在休息间隙呆坐着,垂下视线眼神放空,处于省电节能状态,这时五更也很少打扰,她也喜欢静静看西野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的侧脸。其他成员打闹也会刻意避开西野。 反而五更印象里,她这样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多见。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苦恼的氛围。 但五更找她聊天,她又打起精神回应。 “以防万一问一句,小宵有什么讨厌吃的东西吗?”西野问。 “唔……倒没什么讨厌的……” 五更不挑食,家中学校有什么吃什么。菠菜胡萝卜青椒,没忌口,也很少剩饭。不过就是这样,身高也不见长,好像从刚进小学的时期就停止发育了。 为此她也头疼了好一阵子,还专门找团内身高最高的斋藤千春取经,可对方也没什么靠谱的知识传授。反倒被路过听到的小飞鸟嘲讽“身高都是遗传,放弃吧矮子。” 气得她连追了几层楼逮住这个不学好的毒舌鸟一阵蹂躏。 “那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吗?”西野继续问。 “巧克力口味?” 西野连连点头。 五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上心,心中感动。 “……我比较喜欢吃抹茶口味的点心,巧克力可以做出来吗?” 五更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抹茶味的对吧……没问题,交给我!”西野拍着胸脯承诺,“一定会让小宵吃到最好吃抹茶巧克力的!” “娜酱真可靠!我会好好期待的!加油!” 五更的一句鼓励顿时让西野眉开眼笑。 只是当她被小飞鸟拉到一边时,西野又开始愁眉苦脸。 她把头埋进臂弯里,连连叹气 “笨蛋吧我……干嘛又给自己增加难度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飞鸟的预约 小飞鸟虽然比五更稍微高些,但身体柔弱,体型纤细,如果不能偷袭,估计两个加一块都不是五更的对手。也就是跑得快些,力气不大。五更要是不想动,任小飞鸟怎么拽都拽不动她,不过看她一脸悲愤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五更只好放任她硬拽着把自己拉到休息室角落。 “呐呐,臭……” 后面“五更”两个字没说出口,小飞鸟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一收,顿时笑容可掬起来,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五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五更前辈~~,你可不可以——” 小飞鸟话还没说完,五更抬手打断她。 “能好好说话么?我有点恶心,想吐。” 五更搓了搓胳膊上乍起的鸡皮疙瘩,很真实地表达自己当前的生理感受。 小飞鸟瞪了她一眼,换了副口气,恶狠狠地开口 “臭五更!你情人节要送我巧克力!” 这声“臭五更”让五更身心舒爽很多,也没什么生理异常反应。所以说嘛,内在毒舌腹黑本质,偏要捏着嗓子学那种做作的不得了的说话方式,自然些真情流露不好吗。 “为什么啊。想吃巧克力自己去买嘛,还是说你妈扣了你的零花钱?” “不是啦!”小飞鸟头摇得像拨浪鼓,“情人节巧克力不一样啦。” “吃到嘴里还不都一样。” 五更的直男发言气得小飞鸟原地直跺脚,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五更也懒得再激她。 “所以说啊,”她叹气,“干嘛非要我送你啊,小南她肯定会给你的。” “小南说了,她会送我,我只是想确保自己能多收到几个!” “为什么?” 小飞鸟示意五更往后看,桥本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一旁聊天的成员有意地离的远些,怕打扰到她。 “娜娜敏说我这么烦人之后的情人节肯定一块巧克力都收不到!”小飞鸟皱着鼻子,愤愤地说。 “……你肯定又去骚扰娜娜敏了吧。”五更有点无语,她不去找桥本求证都能猜出个大概。 “才没有!”小飞鸟下意识地反驳,接着气势弱了些。 “……可能是有一点啦,不过娜娜敏也太过分了!我就在她耳边问了下情人节会不会送巧克力给我而已。” “我觉得娜娜敏应该不会这么易怒啦。” 以五更对桥本的了解,她应该对小飞鸟的粘人程度应该已经有一定了解,再说桥本的情绪控制一直很好,就算非常劳累,最多对别人的搭话不予理睬,也没到出言训斥的程度啊。 “……你是不是还说了别的话?”五更问。 小飞鸟缩了缩脖子。五更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肯定缩减了不少内容,干脆抱着手臂不出声,盯着她看,无言地施加压力。 没过多久,小飞鸟果然顶不住了。 “……我的确没说其他的话,”她弱弱地开口,“只不过把刚才那一句重复问了三四十次。” “……” 五更觉得桥本训小飞鸟一句都是轻的,换了自己,有人一直在耳边碎碎念,将其五花大绑胶带封嘴再正常不过。 “等娜娜敏醒过来你最好去道个歉比较妥当。”五更建议,“实在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 “才不要!”小飞鸟冲她吐舌头做鬼脸,熊孩子性格尽显。 “明明是娜娜敏不对!我才不要道歉!情人节我要抱着一大堆巧克力显摆!飞鸟我的团内人气那么高,才不稀罕娜娜敏的巧克力呢!” “总之臭五更情人节一定要送我巧克力,我到时候也送你,相互交换,别忘喽!” 说完她蹦蹦跳跳地离开,跑到深川身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估计又是在讨要巧克力。 没过多久,深川温柔地笑着点头,小飞鸟高兴双手伸得老高,喜笑颜开。 五更抓了抓脑袋,关键她也不会做巧克力啊。 “算了,外面随便买个吧。”她小声嘟囔。 —— 事实证明,料理这方面的进步,还真不一定能靠时间堆上经验值。 一次次的尝试,西野反而觉得自己在黑暗料理方面的技能逐渐被开发出来。她也打了电话回家请教母亲,那边还调笑“娜娜可别忘了自己偶像的身份了。” “不是啦,是送给团里成员的,女生!” 西野在电话这头面红耳赤地解释。母亲的笑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收敛。 依照母亲的指示,一步一步地流程制作,结果做出来的东西,不仅外观糟糕,放进嘴里品尝,简直像是对味觉的残忍处刑。浓郁到有些刺激的抹茶味和巧克力的焦味,相辅相成,以1+1远大于2的破坏力在口腔中肆虐。西野连忙吐在垃圾桶里。 这下糟糕了,她想,漫画一样的情节在现实中发生了。 —— 连续几日在家中试毒,西野总感觉嘴巴里残留着奇奇怪怪的味道,食量减少很多。平时的分量如今只能勉强吃下去一半。 食堂用餐区。 西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合十小声地说 “我吃饱了。” “娜酱这就吃饱了?还剩一半呢。” 高山注意到西野盘中还剩了不少米饭,蛋卷、炸鸡块之类的配菜都没怎么动过。 “是最近的训练太累了吗?”五更问。 距离2月22日的乃木坂一周年live还有十多天,上野老师的要求也逐渐提高,练习中的一个小动作做错她也会直接提出来。 “平时练习都会出错,上了舞台一定会出糗。你们也想让一周年live完美地完成吧!” “……是!”稍微有些散乱的回应。 “特别是你,秋元!别动不动跳舞的时候就给我摔倒,下肢力量不行,回家多练练蹲起!” “……是、是!” 五更想到秋元受气包一样的小表情就想笑。 左脚拌右脚这种高难度的技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掌握的那么纯熟,有几次还是身边的西野帮忙扶了下,不过由此看来,西野和秋元的关系也不是很差嘛。至少没像网上传得那样水火不容的程度。 其实四单选拔之后,秋元在网上的风评就不是很好。突然回归就拿到了福神的位置,under成员拼命努力不过就是想进次选拔而已,其他成员的饭难免心气难平,网络上散布了一些过激言论。 五更可以说是最先和回归后的秋元有所接触的人,趁势也邀请她参加了几次五驹组的聚会。有了相处的机会,秋元和星野她们也熟悉了些,休息时也不至于落单。不然在人际圈子基本定型的现在,秋元想要融入进去,可能还要花费好大一番心力。 再说,秋元料理手艺的确绝佳,技术人员在哪里都受欢迎嘛。特别是以吃吃吃作为主要活动主题的五驹组。反正生田常腆着脸硬凑上去,拉关系,貌似得到了蛋糕投喂的承诺。 话说回来。 吃完饭的西野见五更几人还在进食途中,抿了抿嘴,说 “那我先去训练室等你们。” 生驹看着西野离开食堂的背影,说“娜酱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总感觉闷闷不乐的。”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五更嚼着口中的米饭,想到这段时间西野的确挺不正常的,跳舞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生驹眉头一皱“是不是那个来了?” 五更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她倒是什么都敢说。 “不对啊,”生驹接着掐指一算,“也太早了,离月末还有好多天呢。” 这话题五更实在是没脸接,倒是高山给她解了围,指着西野的剩饭,问 “这个倒掉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五更想了想,喊道 “生田!” 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生田,一脸茫然地从餐盘中抬头,嘴角还奔放不羁地沾着几粒晶莹的米饭。 “啊?”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问题解决 西野一个人走在回练习室的路上。 她既烦恼于巧克力制作的不顺畅,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五更其实自己并没有制作巧克力的经验,希望她能稍微降低一点期待值,自己也能减少一点压力,不至于满脑子都是巧克力的事。连最重要的live准备都有些力不从心。 这两天,西野并没怎么睡好。倒没到失眠的地步,只是入睡时间比较晚,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难以入眠。 在关了灯的卧室中,她一闭上眼,大脑就开始疯狂预演情人节当天五更品尝她制作的巧克力的场景。结局全都是五更面色怪异,苦笑地称赞。所以这让她怎么能静下心来嘛! 西野的理想预想是,两人最好晚上有空,街头漫步,在气氛最好的时候,西野把手中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交出去。 “诶?这是娜酱做的么?好厉害!” 然后五更惊叹着打开包装,看着盒内制作精巧的巧克力,拿起一块,放进口中品尝。 眼睛瞬间放光“真好吃!比店里做的都好!” 这个时候西野红着脸摆手连连谦虚,其实心中暗自得意。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了!世界第一!” 五更认真地直视着西野稍微有些闪躲的双眼,时间久了,气氛旖旎,西野羞涩地垂下视线。 街边店铺的橱窗内传出的音乐,在只有两人的空间内缓缓流淌。 是加藤米莉亚的《love forever》。 就像歌中唱的那样。 “能够与你邂逅真好,尽管也有辛酸 一个人的夜里你依然在我身边 能够邂逅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你真好 我对你的思念在夜空化作星星闪烁” “……” 所以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回过神来的西野,羞恼地用额头一下下地撞着墙壁。 她最近确实很不在状态,像是午后悠闲的公园,一点风吹草动,思绪如同被惊飞的鸽子,蒲扇着翅膀四面八方地乱窜。 一定是情人节的错,她想,所谓的节前综合症。 莫名奇妙的兴奋,胡思乱想,紧张焦虑,还有超乎寻常的期待感。 “那个……西野桑,你没事吧?” 秋元站在练习室的门前,视线担忧地看着她,脸上有着欲言又止的纠结,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搭话。 “没、没事!” 西野的脸瞬间红了。她连忙站直身子,下意识地整理整理头发,心中的羞耻感一阵阵地袭来。 “秋元桑……看到了吗?” 秋元有些尴尬地点头。 “……从什么时候?” “西野桑说着‘诶?这是娜酱做的吗?好厉害!’的时候……”秋元尴尬地笑。 那不就是从一开始吗!而且我竟然把脑袋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 西野捂住发烫的脸颊,恨不得立刻瞬移消失在原地。 “没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秋元连连摆手,“我会守口如瓶的!” “……” 我一定是被当成笨蛋了,西野痛苦地想。 这时,她才注意到秋元因持续运动而泛着红晕的脸颊,刘海因为汗水,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t恤也被汗湿了大半。 “秋元桑,刚才是在……” “啊,我……”秋元有些支支吾吾,“我吃饭比较快,所以就在练习舞蹈。” 嗯? 秋元稍有些慌张的表情让西野觉得有些可疑,但她也没继续追问。 对话就这么停顿下来,不,这两句的交谈貌似也不算对话。西野刚被撞见这幅窘态,偏偏还是有些心结的秋元,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进退两难。 “……之前,谢谢了。”秋元先开了口。 “啊,什么?” “跳舞的时候,”秋元说,“西野桑不是拉住了快要跌倒的我吗,帮大忙了。” “应该的,换做其他成员也会那样做的,没什么可感谢的。” 秋元却倔强地摇了摇头,郑重地再次道谢。 西野突然想到,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因为一点点的误会,她对秋元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在带领她在sz大楼临近的几层转了转后,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那时候的她,还难以察觉自己复杂的心情,说话做事难免小孩子心性(当然现在也是),对身边的一切患得患失,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对待刚回归的秋元难免态度苛刻了些。 她是知道的,秋元其实并没有恶意,可她又何尝不是呢,她只是有些害怕而已。害怕身边这些平稳的、小小的幸福会因秋元的到来而发生改变。事实证明,她只是有些杞人忧天而已。 “秋元桑还因为舞蹈的事烦恼么?” “毕竟拖了大家的后腿嘛,”秋元苦笑,“所以想着更要努力些,没想到反而会过犹不及,给大家添麻烦。” 西野知道她说的是上午训练时频频摔倒的事。她的确是稍微急躁了些,唱歌和舞蹈都是一样,并不是你想着一定要做好就一定能做好,有时候过于强烈的情绪动机反而阻碍事情的进展……嗯?这不就和我做巧克力的情况一样嘛。 西野抿了抿嘴。果然,世间的事大多都是共通的,她想。 “放松下怎么样?”西野提议,“用更轻松些的心情来跳可能效果更好些。” 秋元略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 “可是啊,”她说,“大家都在拼命地努力,唯独我一个人悠闲也不太好吧。离live也没多少天了。” “说的也是……”西野喃喃自语,“离情人节也没多少天了……” “嗯?什么?” “不,没什么没什么!”西野忙矢口否认。 秋元收回疑惑的视线,然后让开身子“西野桑要进去吗?” “……秋元桑还要练习吗?” “嗯,”秋元擦了下额头的汗,“再练一会吧,闲着也没事。” “那……我陪你一起吧。” “真的吗?”秋元多少有些惊讶。 这还是西野第一次提出陪她一起。她一直以为西野对她与五更的接触耿耿于怀,看样子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相对的,”西野继续说,“秋元桑之后能抽出些时间陪我吗?”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狡黠。秋元大致能猜到原因。 “巧克力的事?”她问。 西野点头,还没等秋元回应,她已经伸出右手。 “真夏。” 因为这个称呼,秋元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西野首次叫她的名字,虽然并没有多少亲近的情绪在,但也谈不上疏远。这更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待签的协议,还可能是一段友谊开始的标志。当秋元握上这只手,或许之后两人的相处方式会有很大的转变。 当然,这些也可能只是秋元个人一厢情愿的看法。 西野还在等待她的应答。 这没什么可犹豫的不是吗? 秋元同样伸出右手,与西野相握。 “……娜娜赛。” 叫出这个名字,秋元稍微有些害羞。 西野释怀地笑了出来。 这时,秋元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 她略有些尴尬地笑 “不好意思,娜娜赛,其实我还没吃饭……” “没关系,”西野松开了手,站到秋元身边,“我陪你一起去食堂。” 巧克力问题有了解决的途径,她心情正好,拉着秋元再次往食堂走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节前综合症 “诶?飞鸟酱也问麦麦要巧克力了?” 见深川点头承认,松村颇为苦恼地皱眉头,“其实刚才飞鸟酱也问我要了,说情人节那天一定要送给她。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吧,飞鸟酱这么想要就给她嘛。”深川柔声说,“我已经答应她了哦。” “麦麦太老好人了啦,我可是打算亲手制作本命巧克力送给麻衣样的。” 松村的话吓得白石一个激灵,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地上。 “别别别,”白石连忙摆手,一脸的不情愿,“沙友理你还是送飞鸟酱好了,我没有过情人节的习惯。” “没问题,”松村兴致来了,硬往白石身边蹭,自信地说,“我一定会给麻衣样一个惊喜的,保证让你过一个难忘的情人节!” “……不,都说了我不需要。” 白石想到去年料理企划那期节目,松村端出来的那一锅糊状的地狱料理,难吃得差点让嘉宾当场阵亡。 乃木坂黑暗料理界的两大天王,生田绘梨花和松村沙有理,其名号让足以使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白石不确定自己吃了松村的巧克力之后,还能不能撑到一周年live那天。 反正中元被生田投毒昏迷了两天的传闻,在团里传得沸沸扬扬,白石可不敢再去亲身验证两人黑暗料理的破坏性。 两人一个强送,一个婉拒,来回转了几个回合。最终,白石以牺牲盘中肉丸的代价,才暂时打消了松村害命的想法。 “说到底还是娜娜敏的错,”松村嚼着口中的战利品,说道“娜娜敏一开始不对飞鸟酱发脾气的话,她也不会四处预约巧克力。” “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桥本扶着额头,用筷子去插章鱼肠,“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休息时被烦得实在受不了才说了她一句。再说也没必要非要我送她巧克力吧。” “娜娜敏还不明白么?”深川笑着说,“飞鸟酱就是喜欢才常常黏着你啊。” 桥本也能感觉得到小飞鸟的亲近,有事没事就跑到她身边转悠。桥本不讨厌与小飞鸟的接触,只是她在东京生活的那段时间,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被小动物一样的飞鸟靠过来,难免有些不适应。 何况她这段时间又是练舞又是其他的工作,身心都挺劳累的,飞鸟偏偏在她难得的休息时间过来疯狂骚扰,和硬往枪口上撞没多大分别。 当然,她训完小飞鸟后,心中也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些。那之后的两天,小飞鸟每次和她撞上视线,总是“哼~”地转过头不看她。 “这份‘喜欢’也太沉重了吧。”桥本叹气。 “飞鸟酱还小嘛,娜娜敏你多让着她不就行了。”白石插话。 “我已经很包容了,把她当妹妹看。上次只是没控制好情绪而已。” “去道个歉怎么样,”深川说,“飞鸟酱还小,哄一哄就好了。” “唔……” 桥本鼓起脸颊,侧着头,颇为头痛。她大概能够想象小飞鸟接受她道歉时,得意忘形的表情,碎碎念叨“娜娜敏最近对我太冷淡了啦”之类的话,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小飞鸟和星野坐一起有说有笑的背影。稍微,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毕竟她没做错什么,最多算个应对处理不当,偏偏由她这个受害者先开口道歉,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要是换做她住在旭川的弟弟,敢打扰自己休息,早一个巴掌扇过去了。暴力支配的好处就是,能一个动作解决的事,绝不多耗费口舌,她的性格其实还蛮怕麻烦的。 只是小飞鸟毕竟是女孩子,娇小可爱,和她那个可以随便s的弟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抽时间和小飞鸟稍微聊聊吧,她想。 “稍微……有点羡慕呢。”深川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光,“中学的时候,每到情人节前,班里就兴奋的不得了,谁喜欢谁,谁决定当天告白啊,之类的消息传的满校都是。现在回忆起来感觉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一样,小飞鸟她们正在经历这些吧,所以兴奋激动在所难免啦。” “麦麦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吧,本命巧克力收到堆满抽屉的那种。”松村说。 “没有那么夸张,都是朋友送的义理,我之后都有一一回礼的。”深川连连否认。 实际情况也正如深川所说,情人节她几乎只会收到义理巧克力。深川性格温和,对谁都是同样的温柔,难免会让一些男生误会。 “那个女生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抱有这类想法,鼓起勇气告白结果被婉拒的例子在她刚升上中学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会出现。渐渐的,大家也都明白,对谁都一视同仁地温柔的深川,同时也证明了,没有谁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大家依然喜欢和深川相处,只是少了很多自以为特别的男生突兀的告白。这对深川自己来说也是好事,一次次地拒绝别人,多少会觉得内疚,即使错不在她。 “麻衣样喜欢情人节吗?”深川问。 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白石耸了耸肩。 “应该……不喜欢吧。”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答了。 “那算什么啦,”松村笑着吐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嗯……沙有理不送我巧克力的话就喜欢。” “别老是残忍地拒绝我啊,麻衣样,我这么喜欢你。”松村抱着白石的胳膊,哭丧着脸。 “别,好歹等我吃完饭再闹啊。” 做作的情感小剧场,让白石打了个冷颤,挣扎着想从松村的怀里抽出手臂。 “这就是传说中的‘节前综合症’吧?”深川笑着分析。 “不……我估计沙友理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桥本倒是冷静,淡淡地说,“‘节前综合症’的例子是另外一对才是。” “嗯?”三人不解地看向她。 桥本朝食堂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看那边。” 三人赶紧望过去。 视线中,西野拉着秋元走进食堂,态度虽然没显得有多亲昵,但从手拉着手的动作来看,关系已经从负转正前进了一大步。 食堂其他用餐中的成员也被两人关系突然的转变给惊到了,纷纷看过去。 “哇哦~aazg~” 松村不知何时放开了白石的胳膊,小声地感叹。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进展 事实上,西野早就有让秋元指导她做巧克力的想法,只是碍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请求,这次正好碰上秋元因为舞蹈烦恼。 秋元有西野在一旁看着给些指点,西野能在秋元的帮助下制作巧克力,两人也算各取所需。 两人在食堂一同用餐的场景(准确来说是西野陪着秋元用餐)惊掉了好些成员的下巴。 秋元回归也有些时日了。突降福神位的事件,在团里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除,大部分成员特别是under成员,虽然明白这件事主要在于运营的决定,秋元本身是没什么选择权的,但还是心中别扭。 平心而论,秋元的舞蹈不行,唱歌更是车祸现场,网上没少被吐槽,可偏偏五单照样占着福神位,大家承认她为了融进团队很努力很刻苦,但谁又不是呢?为什么单单她一回归就好运连连,其他从出道单就努力的成员反而没有出头的机会? 很多成员心态上情感上都暂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需要时间释怀。 大家认为在对秋元难以接受的成员中,西野的情绪应该是最为强烈的。 三单西野站福神位,四单秋元回归,西野顿时被挤到了三排,她是唯一一个从三单福神位退下来的,队长樱井虽然也不是福神,但好歹还站在第一排的位置,只是没了个福神的称呼而已。 然后是五单,有秋元在前面顶着,西野依旧没能回到福神位。 网络上,西野的饭也曾因为这事,在官网上抱怨运营不该玩突降,得到了很多人的回复支持。 所以看到本应是“反秋元”的先锋人物,反而和“敌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家纷纷怀疑是不是自己烤肉吃多了出现幻觉。 连五更本人都有点懵。 她当然希望西野和秋元能够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因为原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是运营骚操作搞出来的小误会而已。 但当两人在她眼前同坐一块时,她又觉得事件发展得太过迅速,远超她小脑袋的回转速度。 “娜酱不会也被蛋糕甜品攻陷了吧?”生驹吐槽。 五更撇了撇嘴。西野又不是生田,脑袋里装的都是奶油。 抛开五更对生田的偏见,西野的确在之后的几天里,与秋元越走越近。 休息时间,两人时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五更装作无意凑过去听,每次还离有三四米开外,西野就警觉地发现,抿着嘴巴不再说话。哪怕五更问她和秋元说了什么,她也支支吾吾的不愿回答。至于秋元,则在一旁尴尬地笑。 五更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生驹和高山拍她的背安慰。 更过分的是,此后的几天,西野都推说有事,直接缺席了一同回家的队伍,不知跑哪儿去了。 可据不愿透露姓名的某鸟提供消息,说她亲眼看到西野慌里慌张地跟秋元跑了。 五更当场被落雷轰成焦炭。 跟秋元跑了…… 秋元跑了…… 元跑了…… 跑了…… 了…… …… 生驹给了失魂落魄的五更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没发现自从娜酱和真夏接触多了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吗?看开点吧,或许娜酱只是因为太寂寞了。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五更脑袋里“引狼入室”四个字不断回旋。她现在只想哭。 —— “……怎么样?” 西野家中。 西野心情忐忑地看着秋元将盘中块状的巧克力放进口中,细细品味。 半晌后,秋元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她笑着点头“合格!” 西野的表情顿时明亮起来。她也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品尝。 巧克力略有些苦涩的甜味,与包裹着的夹心抹茶的清香,交融在一起,和秋元制作的成品还有些差距,但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真的!”她掩着嘴,惊喜地笑,“很好吃!” “对吧!” 忙了几天的巧克力突击培训,终于有了跨越式的进步,秋元也心情大好。 两人自那天开始,秋元常常在结束训练之后,来到西野家中开小灶手把手教学。 在教学开始前,西野先做了蒙布朗蛋糕让秋元品尝,味道算不上多好,但绝不像西野自我评价的那样,“笨手笨脚”。 为何偏偏巧克力的制作总是不顺畅呢?秋元也曾认真地分析过这个原因。 得出的结论是,西野在制作过程中,总是想得太多,以至于手忙脚乱,不是忘了放糖,就是融化黑巧的时间太长。有秋元在一旁指导示范,西野渐渐平复心情,做出来的巧克力自然美味很多。 “这个程度的话,即便送出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秋元说,“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其他人试吃看看。” 值得一提的是,生田这段时间也想找成员试吃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可惜她名声在外,至今还没人愿意以身试毒。 “谢谢你,真夏,这几天都在陪我。”西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没事啦,娜娜赛也帮我看了舞蹈动作,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几天的单独相处,两人总算熟悉很多,也到了能够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的友谊程度,对于还在为人际关系烦恼的秋元来说,这已经是不得了的收获了。 “娜娜赛的巧克力是打算送给逝宵酱对吧?” 西野抿了抿嘴,算是默认。 “真夏呢?”她问,“有要送的对象吗?” 真夏倒是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起初她的打算是做全部成员的份,但又担心有的成员还对她抱有成见,自己贸然地过去,可能会把气氛搞僵,再说工作量也太大了些,于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应该会送五驹组的大家,娜娜赛也有份,毕竟受了大家不少的照顾。”她说。 “诶?那不是要做很多吗?” “我平时就喜欢做一些甜品,倒也不算麻烦。”秋元笑着说。 “娜娜赛是打算只送逝宵酱一份吗?” “那倒不是,生驹小实真夏都会送的。” “我也有份吗?”秋元有些惊讶。 西野看着她,笑“毕竟真夏帮了我不少的忙嘛,只是味道方面就别太期待了。” “哪有,娜娜赛能送我就很开心了。”秋元连连摆手。 她还以为西野会只送五更手制巧克力,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份,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小窃喜。 秋元看向盘中整齐排列的方形巧克力,想到这些天西野的努力,轻声说道 “一切能顺利进行就好了呢,娜娜赛。” 西野重重地点头。 “嗯!”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存在 按道理来说,西野和秋元关系渐好这应该是五更乐于看到的情况。 事实上,她所做的一切,比如邀请秋元参加聚会之类的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想要促成这种状况。只是事情进展太快,快到有些超出五更的预料。 西野性格内向,这已经是比较正向的形容了。 最初西野与五更相遇,她性格何止内向,说是自闭都不为过,她最擅长于待在自己的舒适圈内,很少主动与外界接触。好在她最先接触了五更生驹高山三人的圈子。 五更还好,性格说不上内向,但也不是主动去营造关系的类型,她所有的人际关系多是对方主动接触的成果。比如最终甄选高山第一次向她搭话,生驹鼓起勇气主动加入,再比如中元的信息求救。 五驹组的四位核心成员中,生驹耍宝搞怪,高山情商很高,待在这样的环境中西野也能安心。以前上学时的心结解开后,西野性格的确开朗了很多,逐渐的,和更多的成员都有了交集。虽然偶尔还是会露出困扰疲累的神色,但她已经很努力了。 五更在近旁看着西野从笨拙地与人交流,到慢慢地乐在其中,也有种成就感。可当西野和秋元单独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五更反而心里慌张。 西野连着好几天没和五更一起回家。那条两人并肩而行的道路上,她们曾聊过很多,心事烦恼,以及对未来的期许。习以为常的日子。 当五更目送生驹和高山搭车离开时,孤单感才阵阵地袭来。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未曾与西野挥手分别的地铁口搭上地铁,茫然地到站,下车,忘了刷卡还被机器拦了一下。 到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几次都没对准锁扣。 这个时候,五更才察觉到一些事情。 虽然大家都认为,西野习惯于躲在五更身后,常受她帮助,但实际上离不开对方的是五更才对。她在西野身边表现得从容且游刃有余,多是强撑着做出的姿态。 她依赖着西野的温柔与陪伴,一但西野不在,她便患得患失,像是失去了支撑自己生活的一根柱子,那柱子或许不够坚实粗壮,但却承载了她生活中大部分细碎柔软的幸福。 五更心中失落。但很快,她强打起精神。 她自认为自己有善于逞强的天赋,于是便佯装无事地继续每日的工作训练。 只是—— “五更!你老毛病又犯了!我不是说过多少遍要你多注意一下身边成员的状态吗!” 五更在队伍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上野皱着眉头看向她身后的成员汗流浃背的样子,不由得出声重了些。 前些天还好好的,偏偏这几天五更的舞蹈水准波动得厉害,不是做错动作,就是全然不顾身边成员,像是退回到了四单前的样子。不,应该说是退化才对。 心烦意乱的情绪通过舞蹈动作露骨地表露了出来,一旁看着的上野都觉得气闷不已。 “大家原地休息,五更,你跟我出来一下。” 五更接过生驹递来的毛巾略微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旁成员的关心,只是稍有些失神地笑了下。 三排的西野抬手用手背擦拭额头的汗,担忧的视线追随着五更的背影,直到她走出练习室。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刚到走廊,上野就忍不住说道,“动作节奏乱七八糟,现在这个状态别说live表演,就是日常的训练都成问题。” 五更低着头,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回话。 “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 上野叹了口气,语气放缓“舞蹈还是歌唱都属于表演的范畴,情绪的递进,节奏的把握,都需要理性来掌控全局。当然,有天赋异禀的人,天生就能够以情感去影响别人,五更,你就属于这样的人。” 见五更并没有回话,上野话锋一转“但毫无节制地输出自己的情感,实际上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五更,你或许自己遇到了什么问题,可能急躁不安,但这不是理由。一周年live将近,时间没剩多少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别被其影响。” “你先在外面自己冷静一下吧。” 说完,上野便进入室内。 五更静静地站在原地,没过多久,门后传来声响。 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在空荡的走廊上浅浅地回荡。 她有很多没有认真去考虑探究的事。 舞蹈方面的事,受到了很多成员的帮助,中元的陪伴,白石和桥本的启发,西野她们也曾鼓励过她,那时的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所以她转变了思维,借助了大家的力量,取巧地解决了问题。 这次她同样被另一个难题困住。 西野与秋元的关系渐好,这是一件好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她们两人之间有了某种拉近彼此关系的契机,仅此而已。 五更并不嫉妒,她只是在意。 西野刻意地疏远她的行为,使五更心中不安。她当然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事件本身可能并不值得一提,但她还是在意。 不知不觉间,那个笑得柔弱且温和的女孩,已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确切具体的位置。她不在那里,那里就空出了一块专属于她的位置。于是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对劲,心里空空落落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走来,五更还是第一次因为西野的疏离而去认真思考,西野七濑对于她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往日的记忆浮现,与西野漫步街头,安慰躲在试衣间哭泣的她,在她遭遇危险快落入水中的时候,伸出手拉住她,生日,聚会,各种各样的事件,越是回想,五更越是觉得胸口沉闷。 五更靠在墙壁上,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坐在走廊冰凉的地板上。 她不明白啊。 能够把一切划分到“朋友”的层面自然会轻松很多,但那只是卑鄙的逃避,经历握手会事件后,她已经决定了不再逃避了。目视前方,哪怕是一片迷雾,也要勇敢向前走才行。 但她却始终难以为这份潜藏的感情下一个准确清晰的定义,稍一细想,眼睛便酸涩地快要流下眼泪。 “我也不知道。” 五更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五更逝宵”。 六七岁的她,歪着小脑袋,长发像是绸缎般地垂下来,此刻正偷偷地看五更。 五更盯着她乌黑的头发,想到自己小学时留着长发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她奶声奶气地说,语气中有着微妙的困惑。像是在解决课本上难题一般,皱着好看的眉头。 “……这样啊,”五更笑了,“我们俩都一样呢。” 她下意识地去摸女孩的头,手却穿透过去。稍微地怔了下,然后洒脱地笑。 “但是啊……” 女孩接着说,睁着大眼睛,小表情严肃认真得有趣。 “但是逝宵喜欢娜酱大姐姐。”声音虽然稚嫩,坚定的语气却很好地表达了出来。 “……我也是。” 没由来的,五更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逝宵也喜欢姐姐。”女孩说。 “……我?”五更指了指自己,十分诧异。 可女孩认真地点头“喜欢。” 五更正要再说些什么,女孩却已经站起身子。五更想要扶她一把,突然想到自己无法与她实体接触。 “你……要走了吗?”五更犹豫着问。 “嗯!”女孩点头。 “还会回来吗?” “逝宵一直都在哦。”女孩指了指五更的胸口位置。 五更下意识地向下看—— “那……下次再见,姐姐。” 等她抬头的时候,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情人节 上 结果,五更还是没能弄懂自己心中的情感,该以何种方式命名定性。 但“逝宵”的出现,让她有种自我对话的错觉,有了些许的释怀感。 她怀抱着变扭的心情,走进了练习室。 那一天的训练有些波折,最后还算顺利地结束了。 在舞蹈的途中,她也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平常心。 然后是2月14日,情人节。众多思念与期许交织的日子。 前一天下午有些空闲,五更特地出门买了盒装的巧克力,放在包中,第二天见到小飞鸟的时候顺手就交出去了。不过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自己的巧克力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桥本送了小飞鸟巧克力。 听生驹说,小飞鸟收到后,高兴得蹦了半天,举着巧克力满休息室地跑,兴奋的不得了。 难怪我送她巧克力的时候,她不怎么在意呢。五更想。 至于之前小飞鸟说的,互换的事,五更无所谓,小飞鸟正沉浸在收到桥本巧克力的幸福中,她没说,五更也就没提。 “喏,生驹你的份,还有小实的。” 高山笑着道谢接下。 生驹嘴里抱怨“怎么一点也不正式啊,好歹也挑个好时间啊。” “你要不要?不要还我。”五更作势欲拿回来。 生驹两手一缩,“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啊。” 五更撇了撇嘴。她四下乱转,把包里带来的巧克力全散完了,桥本,白石,生田,秋元,松村还有中元。 “诶?晚上不是还要去逝宵酱家里聚会么?我没带巧克力啊。”生田愁眉苦脸。 “没事,你先收下。之后的事晚上再说。” 因为白石她们有自己的年上组聚会,所以五更想着干脆上午带来,散完算了。她这极为随便的送巧克力方式惹得松村一阵不满,拉着五更一通教育,什么巧克力还是手制的最有诚意之类的。 五更反倒觉得,比起手制巧克力,安全无害的巧克力更重要。 中元收到了五更的巧克力倒是很直接地表露了开心的心情,反倒让五更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从外面直接买的义理,包装都没换。再说五更也不是能做得了细致活的人。 最后一份五更郑重地交给了西野。 “……嘛,虽然是外面直接买的,味道应该还不错。”五更实在找不出什么靠谱的话来提升档次。 乃木坂里擅长制作甜品的成员,除了秋元还有不少,趁着大家还没把各种精致的手制巧克力拿出来,自己先提早送出去,也免得被嫌弃。 不过西野多半也猜到了五更的想法,捂着嘴偷笑。 “没关系,晚上我送小宵手制的巧克力。” “嗯!我一直期待着呢!” —— 一天的工作,无非是杂志拍摄,采访,倒是有个番组的情人节直播,由记者外出采访情侣问些问题,五更跟着在演播室做些表情就够了。 晚上最后一个广播录完,她就彻底解放了。 在经纪人“别玩得太嗨,明天下午还有工作呢”的叮嘱中,五更应声,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车窗外的景色一掠而过,街头成双成对的恋人们,让独自的行人显得孤单凄凉,店铺的灯光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暧昧旖旎。 五更正相反,越是特别的日子她越是兴致缺缺,新年情人节圣诞节,如果不是加入到乃木坂,生驹硬拉着一帮人聚会,她可能直接在家宅上个一整天,闭门不出。 她12年的生日都没过,虽然生驹吵闹着,但她还是严词拒绝了,别人为她兴师动众,会让她心中压力徒增。她喜欢轻松些的东西。 五更与西野的关系大致就是轻松的。既不用抱有多余的期待,也不会因为期待落空而心情忧郁。西野的性格不会去强求她什么,即便她真的有什么想法也会尽量的掩饰起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这当然不是真的无欲无求,但即便是伪装,五更也被这个轻松的相处拯救了无数次。如果西野不曾陪在她身边,她一定没办法坚持到现在。 这时,包中的手机振动,将五更的思绪拉扯回来。 是生驹。 “喂喂,小宵你那边结束没有,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喊开始了。” 背景音嘈杂,能听见小飞鸟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声音。 “我很快就到。”她往窗外看,一直没见到什么地标性的建筑,刚才失神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 “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司机提醒。 五更转述了一遍。 “诶——”生驹拉长声音,“还有那么久啊,算了,你快点啊,我快压制不住生田酱了,小飞鸟巧克力都被抢了。” “是是是,我尽量。” 挂断电话后,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五更,开玩笑 “男朋友?” 五更笑着摇头。她捏着手机放进包中,指尖碰触到纸张折叠出的尖锐一角。 是生驹她们做出来的情人节邀请卡,西野负责花纹的绘制,一共做了五六张。 原想散出去的,可大多成员已经有约,最后只聚集了小飞鸟秋元和生田三人,五更倒是没想起来这张邀请卡,便在包中留了一整天。 五更把卡片拿出来,借着车窗外透进来的光细细打量。 除了生驹写出的聚会时间地点的信息,一旁画着两个手牵着手的豆一样幸福的背影,下方写着“给孤单的你”。 五更有点想笑,图文根本配不上嘛。 正是这种细小的琐碎的幸福点亮了五更灰白的人生,若是她一直沉溺于这种师出无名的陪伴,西野或许会有所犹疑,但最终一定会坦然地接受。 可这是一种卑鄙的胁迫。 她和她都不想这样。 五更捏着卡片的手稍稍用力。 —— “那,祝在座的各位情人节快乐!干杯!” “干杯!”x6 五更果断忽略了生驹莫名其妙的开场词,拿起饮料杯,与几人相碰。 正如生驹所说,五更回来的时候,聚会的准备都已完成,西野给她开的门,小飞鸟追着生田满客厅乱跑,几次没够到生田手里拿的巧克力,最后还是高山拿到了还她。 “娜娜敏送我的巧克力如果碎了,全都是生田酱你的错!”餐桌上,小飞鸟还愤愤地嘟囔。 “管它碎不碎都最后都要进肚子里,飞鸟酱别那么认真啦。”生田接过秋元切给她的一块蛋糕,并不在意。 “这不是普通的巧克力!是娜娜敏和飞鸟我的友情见证!” “又放不了多久,再说一看就是外面随便买的。” “这是心意,心意!”小飞鸟皱着鼻子,“反正生田酱你肯定不懂!” “嘿嘿。”生田反而有些扭捏地笑。 “你怎么了?” 对小飞鸟的疑问生田并未回答,她扭过身子在身旁的包中翻找。 “你看!”亮出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 小飞鸟被吊起兴趣,凑近去看。 是一个粉色纸袋,巴掌大小,虽然是很简单的包装样式,但却不同于店内贩卖结简约的巧克力包装,体现了制作者独特的个性和审美。 “巧克力!”生田得意洋洋,接着补充“手制的!” “谁送你的?” “日芽香!” 小飞鸟看了看生田手中的巧克力,想到桥本送自己的盒装巧克力,塑封和标签都还没撕掉。有些气闷,但还是不服输地道 “娜娜敏送我的好看多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人节 中 “阿嚏——” 东京某街头,桥本抽了抽泛红的鼻子,接过白石递过来的纸巾。 “该不会背后被人家说闲话了吧?”白石取笑。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亏心事,”桥本说,“小飞鸟那边也送了礼物道了歉。” “也可能是发现了巧克力是从便利店买的,现在正闹着脾气呢。” “送大家的都一样嘛,以前送给同事的义理都是那一款,也没什么差别啦。倒是麻衣样你,送的太贵了,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桥本想到当时接到白石递来的巧克力,光是包装看起来就很昂贵,偏偏白石表现得并没多在意。亏她之前还说自己不过情人节,看样子只是用来搪塞松村的话。 “唔……我只准备了娜娜敏的份,所以也没花多少啦。”白石摆手。 “再说啊,”她皱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唉声叹气道,“要是被松村知道我送别人巧克力,她一定会强迫我收她的黑暗料理,所以我只偷偷给娜娜敏而已,千万别说出去啊。” 见白石表情夸张,桥本不由得捂嘴偷笑。 “那就别送我啊,反正我对情人节也不是很感兴趣,之前工作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人情,我可能连义理都不会送。” “娜娜敏也陪了我好多次嘛,棒球馆之类的地方,都是娜娜敏在迁就我,就当是谢礼了。你收下我也会安心很多。” “其实还蛮有趣的,棒球馆,反正是麻衣样请客嘛。” 两人在街头走了有一阵子,晚上的温度降了不少,店铺的招牌亮着各色的光,街头成双成对的情侣反而衬得夜色凄凉了许多。 一阵冷风吹过,桥本缩了缩脖子。 “冷吗?”白石问。 桥本摇了摇头。 白石失笑,桥本强撑的样子让她觉得既心疼又好气。桥本骨子里有种不依赖他人的倔强,遇事多想着自我解决,火烧到眉毛都不一定开口向身边的人求救。小小的寒意自然对她构不成多大威胁。 只是白石可不会放任她默默忍受。 白石拉着桥本在街边停下,迎着她疑惑的视线,默默地解开一半的围巾,围在桥本的脖颈间。桥本想要挣开,白石却有些严肃地按住她的肩膀。 桥本看到凑近的白石脸部略有些清冷的线条,在节日的旖旎中似乎被柔和了不少。微张的嘴唇,秀挺的鼻梁,以及晶莹闪亮的眸子。桥本抿了抿嘴,莫名的,有些想笑,还是尽力忍住了。 “别动,马上就好。”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不是命令的语调,却有着安抚人心的沉静力量。于是桥本便静下来,任她施为。 “好了。” 没过多久,白石便浅笑着退开很小一步。 另一半的围巾围在桥本大衣的衣领中,绵软的触感将她秀美的脖子遮的严实。两人的距离间搭下的围巾是一个圆滑的弧线。 “太近了,”桥本说,“很难走诶。” 白石却直接挽上她的手臂,说“这样不就行了。” 桥本叹了口气,只好默认她的行为。 印象中,两人似乎没这么亲密地一起走过,手挽着手,倒是和街上的情侣们一个动作。只是大家都沉溺在情人节暧昧的幸福中,少有人注意到这两位因围巾连接在一起的女生。 “所以还没到吗?麻衣样你不会记错了地方吧?”桥本小小地抱怨。 “这不就到了吗。” 她们在一家看样子挺高级的餐厅前停下脚步,从外向里望去,餐厅的装修精致且富有情调,木质的扶手楼梯盘旋着升上二楼。 “这个应该很贵吧?在这里吃饭没问题吗?”桥本有些犹豫。 “isa选的地方,说是一直想尝尝这里的酒,她上个月成年,正好和情人节放在一起庆祝。” 桥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石已经开始推着她往前走。 立在门旁的服务员帮着开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先说好,我可不会喝酒哦。” “是是是,”白石一边推她一边笑着催促,“走吧走吧,沙友理她们估计都等急了。” —— 中元的确等了很久,她站在电影院门口,左右张望。 上一部电影场次刚散场,情侣或是相聚的朋友接连走出。中元道着歉,退到一边,呆呆地看着观众们兴奋地交谈电影中印象深刻的情节。 她鼓起嘴巴,百无聊赖地哈了口气。 “抱歉抱歉!”中田姗姗来迟地赶来。 看样子稍稍跑了一段路,呼吸有些不畅。 “抱歉啊,日芽香,那边的live一结束我就赶过来!……没迟到吧?”见中元脸色不对,中元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奈你说呢。” 中元撅起嘴巴。 她可是在冷风中站了将近二十分钟。在这个爱意萌芽的日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电影院门口,很多进场的情侣们都投来怜悯的目光,还以为她是被男友放了鸽子的失恋少女呢。 “真的抱歉!”中田双手合十请求原谅,“那边不散场我不好意思一个人出来啦。” “地下偶像?” “嗯嗯,情人节专场live哦,日芽香和我一起去多好,气氛超级热烈!” “我不怎么感兴趣啦,再说……” 中元从包中把粉色的纸袋拿出来,交到中田手上。 “去看live哪有时间做这个嘛。” 中田笨手笨脚地接过,有些发愣,“诶?这个?” “巧克力。” “……日芽香亲手做的?我、我可以现在打开尝一尝吗?” 中元见中田兴奋又激动的样子觉得好笑。 “尝你个头啦!” 中元拉着她往电影院内走,“电影都快开场了!” 电影是中田选择推荐的,剧情虽然精彩,中元却老是分神。昏暗的电影厅内,她紧了紧手中的包包,心中有些失落,却也有放下的安心感在。 电影结束后,两人坐在甜品店中。 中田还一脸傻笑盯着手中的巧克力,中元只好帮她点了东西。很快,饮料和甜品被送了上来。 “花奈你看够了没有啊。”中元小声地抱怨,“你没注意到刚才店员看你的眼神吗?” “但是啊,这可是现役偶像送的巧克力!一般那有机会收到啊!还是手制的!” “……花奈你不会忘了自己也是现役偶像吧?”中元吐槽。 “这个和那个不一样啦。” 明明都一样。中元喝了口咖啡,很甜。 她望向窗外,这个时间街道依旧人气不减,不远处灯光迷蒙的招牌下,男生鼓足勇气将手中的礼物送出去,似乎是在表白。 对面的女生略作犹豫,轻轻点头,两人相拥在一起。 “日芽香?” “啊。” 中田轻轻叫她,她才回神。 “怎么了?” 中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指着手中的巧克力说道 “我这个应该是顺便吧?” “诶?” “我都看到了哦,日芽香看电影的时候,非常在意自己的包,里面应该还有一份巧克力吧?” “……” 中元露出一瞬间的慌乱神色,却又很快强装镇定,她捏着银色的小勺子,在咖啡杯中转了两圈。 “花奈你在说什么呢?”不在意地笑。 “否定也没用哦,”中田得逞地笑,然后顿了下,问道,“没关系么?” “什么?” “巧克力不送出去?”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人节 下 中元反而迟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这原本就是以不会送出手的前提下做出来的。 送给生田、中田的巧克力,包含了感谢的情谊,可第三份,却掺杂了其他的情感。她很怕当这份巧克力送出手的时候,自己会抱有多余的期待。 可是,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隐隐的预感,这份巧克力送出去以后,或许会发生什么改变——她并不希望发生的改变。 “没关系的,”中元笑着说,“原本就不打算送出去,所以什么问题也没有。” “日芽香……” 中田看着这样笑着的中元,有些心疼。这样含糊地把自己的心情蒙混过去当然轻松,只是事后一定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能尽力争取’之类的。 中元想要送巧克力的对象,她大致心里有数,因为中元常常会谈起那件事,从尾随的私生饭手中救下她。中田常常会开玩笑地说,那就去约对方出来感谢啊,反正也要到了电话号码不是吗。 中元这个时候就会苦笑。 “我怕会打扰她们……” 这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法吧。中田虽然想要反驳,但一想到这是中元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便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次不一样。 “日芽香,不打算送出去的话,为什么还要带出来呢?”中田下定决心要推她一把。 中元的动作一滞,抬头瞪着眼睛看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中田并未再多说话,她看着中元缓缓低下头,盯着杯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中元再次抬起头来,表情焕然一新,没有愁苦的笑和故作的洒脱,有的只是决意去做的清爽干脆。 “花奈,不好意思,我——” “呐呐,正好机会难得,”中田笑着打断她,“日芽香走之前再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了。” “什么愿望?” “对着我的蛋糕来一记那个!” 中元差点被口水呛到“现在?在这里?” 她看向周围几乎坐满了的位置,现在可不是在录节目,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就算是她也会害羞啊。 中田反而来了精神,兴奋地连连点头,眼里满满的期待让中元有些坐立难安。 “那……我只做一次哦。” 中元压低声音,对着中田面前的蛋糕。 “要来了哦,黑莓碳~~~bea——” 隔壁桌的情侣视线撇过来,偷偷地笑。 中元面色涨红地收回动作。 “总感觉,日芽香的bea力度不够,还没有平时的三分之一。”中田冷静地分析。 “……喂。” 中田笑了。 “走吧,日芽香。”她说,“要记住,黑莓碳的bea是无敌的,所以不要有什么顾虑,全力发射吧!” 中元目光逐渐坚定,她用力地点头。 “花奈,谢谢你。” 然后拎着包包,急匆匆地离开。 望着中元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的背影,中田心中既有为她加油鼓劲的心情,又有被好友抛离的淡淡哀伤。 “啊——走掉了。” 她趴在桌上叹气。 “真寂寞啊……就没人能来陪陪我这个孤独的偶像宅吗……” —— “日芽香的巧克力最好看!” “胡说!娜娜敏的最好!” “日芽香!” “娜娜敏!” 眼看生田小飞鸟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顶嘴,一开始还只是针对巧克力的包装说事,后来又开始争论谁的巧克力包含的心意更多,任事态发展下去,说不定最后会上升到中元派和桥本派的党派之争。 趁事情还未恶化之际,秋元又切了块大蛋糕堵住小飞鸟的嘴,生田正要抗议飞鸟的那份比她大,五更看准时机夹起一只鸡翅硬塞进她嘴巴里,总算是平息了争斗。 有了好几次聚会的经验,五更多少也有了些应对生田小飞鸟她们的经验。西野倒是没什么动作,小飞鸟如果不是特别闹腾的话,她多是笑吟吟地看着。 小飞鸟很快吃完了盘中的蛋糕,这才想起来,把自己准备的巧克力送给五更,虽然一看就是从商店里买的成品,但同样操作的五更也没什么立场嫌弃,很开心地收下了。 秋元生驹高山三人的巧克力,五更进门的时候就收到了,秋元的手制巧克力完成度太高,五更实在难以相信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生田酱,你的巧克力呢?”飞鸟问。 五更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傻鸟,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五更还想着生田自己忘了这码事,这个情人节才算真的皆大欢喜。 反而生田瘪着嘴,有些不快地说“大家都嫌弃我,巧克力我送日芽香了。” 五更心里为中元少说默哀了两三秒。 想是这么想,嘴上还是惋惜道“真可惜,我本来还相当期待生田的巧克力的。” “真的?”生田两眼放光,“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做一份?” “我错了,对不起,放小的一命!” 五更很干脆地认怂,她还年轻,大把的时间等着挥霍,何必硬往枪口上撞。 生田撇着嘴,筷子不停,嘴里塞得满满的,借此发泄心中怨气。 西野在桌下小心地扯五更的衣角。 “娜酱,怎么了?” 临阵时,西野反而心中生出一丝怯意。她稍稍地扭头看向秋元的方向,对方注意到了她的状况,微微点头鼓励。 “……娜酱?” 啊啊,又来了,她想。又来了。 每次到关键时刻,总是瞻前顾后,像公园内荡起的秋千,一左一右地摇摆不定。 差不多也该下定决心了,她对自己说,别想太多,只是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而已,像去年送小宵的那个手绳一样,只要把东西递过去就可以了。没问题。 没问题。 西野深吸一口气,目视着五更的双眼。 说。 “小宵……” 说啊。 “小宵这是我亲手——” “叮铃铃!叮铃铃!——” 这满怀恶意、似乎是故意要打断西野话语的门铃声,在最不恰当、最不合适的时间响起,她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瞬间散得七七八八,饶是西野再好的心态,也不免有些不快。 五更回头看了眼玄关处。 “小宵先去开门吧。”西野强笑着说。 五更点点头,起身离开。 西野失落地低下头,心中叹息不止。 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顺利呢…… 秋元一直注意着西野这边的情况,她借口倒杯水,附在西野耳边轻声安慰 “没事的,等逝宵酱回来后再继续,还有的是机会。” 西野颇为感激地看着她,点点头。 一旁的高山,看到了全过程。她看了眼西野旁边情绪正嗨的生驹,担心会打扰到西野,于是提议和她换下位置。生驹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等了一会,五更还是没有回来,西野频频朝门口张望,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过去看看情况。 五更就站在门内,似乎正和门外的人说些什么,西野走的近些,才轻轻叫她的名字。 “……小宵?” 五更稍微侧了下身子,西野的视线落在门外的少女身上。 对方穿着米咖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针织衫打底,她脸颊泛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应该是一路小跑上门前长长的坡道。大大的眼睛,在略有些阴暗的走廊中也闪着细碎闪亮的光。 她的手一半伸进了挎在肩上的包中,似乎正要拿出什么东西,但见到西野,反而有些慌张地将手从包中抽出。 “西野桑……” 少女虽然笑着,但却掺杂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感。 西野抿了抿嘴唇,心中有所预感。 “……中元桑。” 门外站着的,是中元日芽香。 。 第一百四十章 情人劫 上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五更正好借故离开。 她来到玄关处,一颗心才逐渐回落。 她大致能猜到,西野应该是要送她巧克力,只是对方态度扭捏,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西野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颤动,像鸟儿扑振的羽翼,被她紧张的情绪感染,五更一颗心也开始七上八下。 送巧克力原来是这种微妙的氛围吗,收到小飞鸟她们的巧克力,五更从未感受到这种触动人心的悸动。 还是说,因为收与送的两方都想得太多? 五更稍微整理下情绪,打开了玄关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中元日芽香。 中元正在门外来来回回地渡着步子,似乎是没料到五更会这么快开门,反而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向后缩了下身子。 见到是五更,她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又开始紧张起来。 “……中元桑。” 五更有些诧异。 “抱歉,我擅自来了……” 中元不好意思地笑 之前五更就曾邀请过中元来她家参加情人节聚会,情人节当天,她送出巧克力的时候,又提了一句。 然而中元只是朝五更身后西野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地笑了下,摇头拒绝了,五更还以为她当晚有事,便没强求。 没想到,聚会的途中,中元会突然到来。 五更见她额头微微见汗,猜到她一定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于是侧过身。 “赶快进来吧,中元桑,聚会才刚开始不久……” 中元慌张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在这站一会就离开。” “干嘛要在门口站啊,”五更笑了,“来都来了。” 可中元却是犹豫着,犹豫着摇头。她稍微地探头朝屋内张望,听到了热闹欢快的声音,生田的声音尤为跳脱。 “……生田酱,应该在里面吧?”她明知故问。 “嗯,在哦。” “……西野桑呢?” “娜酱也在的,”五更奇怪的看了中元一眼,接着说,“还有生驹、小实、真夏和小飞鸟,大家都在。” “……也是啊。” 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可中元还是不由自主地失落。 “……小逝宵和西野桑关系很好呢。”她轻轻地说。 “嘛……”五更歪了歪头,想到初期时就在一起活动的西野,说,“因为最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吧。比起这个,中元桑,真的不进去吗?” “一直在一起吗……”中元叹了口气。 “小逝宵。”她打起精神,“我有点话想和你说,不会很长,说完我就回去了。” “中元桑……” “叫我日芽香就好,”中元笑着打断她,“难道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直接称呼名字吗?” 这倒是真的。五更和中元自从去年十月的那个事件以后,关系拉进很多,她们常常会在手机上联系,有时中元也会特意打电话过来,五更虽然没什么可说的,但中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电话中的中元兴致很高,也会敏感地察觉到五更的疲惫,恰到好处地结束通话。并未对五更带来负担。 两人虽然没什么机会一同外出过,实际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也不多,但电话中聊了那么长时间,关系已经上升到了友人的程度。新年的时候,还是中元第一个打来电话祝贺,聊了很久才挂断,导致第二个打来的西野抱怨自己为何一直电话占线。 “日芽香。” 听到五更这么开口叫她,中元这才心满意足地笑。 “小逝宵还记得去年你帮我赶跑私生饭的事吧?” 五更点点头“那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我只是叫了警察而已,实际上没出什么力,日芽香没必要一直记着这事的,你那时也很害怕吧。” “如果没有那个事件,按照我的性格,恐怕到现在也没机会和小逝宵走得这么近。能够交换手机号,很普通地电话聊天,我觉得是非常棒的一件事,虽然因为时间不合没能一同出去过,但也在小逝宵的家里参加了好几次聚会。” “……我觉得是非常棒的一件事。”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个……日芽香?” 五更隐隐觉得奇怪。 “情人节聚会小逝宵能邀请我,我觉得非常开心,真的,非常非常开心,快要当场蹦起来的程度,谢谢你。” 说到这,中元对着五更深深地鞠躬表示感谢。 五更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扶起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嗯?怎么感觉我要被发好人卡了? 她很快把这个不着调的想法赶出脑海。 “但是,开心的同时也会觉得不安,”中元继续说道,“因为小逝宵和西野桑……和西野桑她们有着很深的羁绊,从结成初期相伴至今的时光,我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根本就比不过嘛。以前的我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终于有机会加入进来,却总是会觉得不适应,被邀请被顾虑被像客人一样的招待……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的。”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我错过了很多机会,妹妹跑在我前面也是,被分到under也是,没能在最开始就鼓起勇气和小逝宵搭话也是……真的,错过了很多机会。所以有时会想,啊啊,现在自己遭遇的一切应该是神明大人对不知珍惜的我的惩罚吧……但是,但是啊。” “……日芽香。” 面对渐渐有些激动起来的中元,五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明白,中元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可除了言语上的安慰,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但是啊,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去自己把握机会的话,我就只会待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这个无论选择前进还是后退都并不合适的位置。即使这样,即便这样!小逝宵。” 中元下定决心与五更对视,看着眼前这个比她矮上小半个头的少女,比她小上整整一岁的少女,她常常会有一丝丝的劣等感。 握手会事件,她躲藏在角落等着祈祷着他人的营救,可五更已经挺身而出,去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私生饭事件,依旧是那时角色的重演。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成长,去直面那些胆怯害怕的事物呢?难道要能到2016年她年满二十周岁?不对,抱有这样的想法,她永远都不会成年。永远都只会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 ——黑莓碳的bea是无敌的,所以不要有什么顾虑,全力发射吧! “小逝宵。就算前进和后退都不是正确选项,即便如此——” 中元深深地吸了口气。 “即便如此,前进总归是要比后退好吧?” 中元决定要前进! 她把手伸进包中,触及到她尽心准备的那份巧克力。 能说的出口,她想。 现在的话一定能说的出口! “小逝宵,我——” “……小宵?” 刹那间,中元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热情的火焰稍微挣扎了下,便哀鸣着熄灭,化作一缕青烟,不甘地消散。 被一时的情绪操控的她,此时才挣脱出来。 对了!她这才想起来,西野还在屋内,其他成员还在屋内! 五更稍微地侧过身子,玄关处的西野便暴露在中元的视线中。 西野穿着长度到脚踝的卡其色宽松长裤,衬衫的下摆一边塞进裤腰中,一边垂在一侧。屋内打开的暖气一阵阵地涌出,中元却觉得手指冰凉。 中元感觉到身体僵硬地,像是久未运转的机器,她连忙将伸进包中的手抽出来,耳边似乎听到了骨骼嘎吱嘎吱咬合摩擦的声响。 “西野桑……” 总之,中元硬是挤出一个微笑。 “……中元桑。” 西野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余光中,中元发现,五更立在门边,尴尬地笑。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人劫 中 尴尬,有两种释义。一,表示处境困难,状况难以处理。二,形容神色、态度不自然。 五更觉得自己这两项全占了。中元的一番话,前面听着像是在发好人卡,中间感觉是在情感倾诉,后又有些趁着气势告白的氛围。 西野在最关键的地方打断,五更反倒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掐准了时间。 此时,西野和中元对视着,五更夹在中元,就算她再怎么木讷,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屋内的空调温度正好,她却感觉自己额头冒汗。三人就这么给诡异地站在门里门外,空气像是凝胶一样。谁都没开口说话。 五更觉得自己作为家的主人,还是有必要打破这个紧张的气氛的,只是她刚要张嘴,西野反而抢在了她的前面 “不进来坐坐吗?中元桑。” “……嗯,麻烦了,西野桑。” 按理说,这应该是五更这个聚会场所提供者说的话,西野这么说,倒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多少有些宣扬主权归属的嫌疑。 五更倒是没多想,只是听到了中元的回答,反而吃惊。自己前前后后邀请了好多遍,中元都婉拒了,可西野一开口,她反而应下。五更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中元进屋关门,坐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微微躬身说着“打扰了……”往客厅走去。留在原地的五更抓了抓脑袋,稍微怔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生田倒是兴奋,见中元进来忙迎了上去,情绪热烈。 五更家聚会用的餐桌并不大,正常供六人用餐,八个人稍微挤一挤也可以,人数再多的话就很困难了,所以之前的圣诞聚会,才专门开了阳台,搞成了自助餐的形式,避免了人多挤在一张小餐桌的情况。 当五更回到客厅的时候,中元和西野都已落座,生田把小飞鸟挤到一边,和中元有说有笑地聊起来。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五更正好被夹在两人中间,她也没多想,径直坐了过去。 情人节聚会再开。 正如中元所说,她参加聚会的次数并不多,寥寥几次,远不如蹭饭小能手生田小飞鸟放得开,秋元因为多次承担了料理方面的重任,再说她本人很擅长照顾她人的情绪,所以倒没显得不自在。 只有中元,虽然坐在那里和生田聊天,但总有一种做客感,战战兢兢的感觉,应付着生田高涨的情绪的同时频频回首,往五更这边观望。也难怪其他成员对中元有些顾虑地相处。 五更看向身边的西野,发现她视线停留在中元身上,不是平常笑嘻嘻的表情,反而有点类似于电量耗尽的状态,有些神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元察觉到了西野情绪的异常,她看向稍微有些僵硬的中元,主动把最后一块蛋糕递过去,中元有些慌张地道谢接过。 “娜娜赛。”秋元小声地叫西野,她这才回过神,茫然地地看向秋元。 见西野这幅表情,秋元心里疑惑,玄关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这么动摇,但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秋元做出无声的口型。 巧克力。 啊啊,西野这才惊醒,将手伸进放在身后的帆布包中,只是,触及的刹那,她反而停下来。 不对,她在心里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中元脸上,对方也在有意无意地看她。 西野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加重。 在门前看到中元的表情,她就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中元的慌张和不自然,她都看在眼里,包括那只从包中缩回的手。 巧克力。 只是送出巧克力的话,对方怎么会露出那副被抓包的表情,包含着歉意与羞涩,以及重要的心意没能说出口的遗憾。 中元想想五更传达什么样的心意呢,感谢?还是其他? 西野心中有了大致猜想,却无法证实,她心里在意,仿佛陷入泥沼中,越是想要脱身,便越是下沉。 不能逃避,她想。 西野坐正身子,在秋元疑惑的视线中,开口 “中元桑……” 犹豫了下,还是下定决心。 “中元桑刚刚在门外想对小宵说什么呢?” 可能是心里焦躁的缘故,她投出的直球,干脆而迅猛,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迂回绕行。连西野自己都觉得,这不像是自己能说出口的话,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大家惊讶于西野言语中透露出的魄力,声音都淡了一些。 “……工作上的事?”高山问。 “情人节晚上还有什么工作。”生驹吐槽。 秋元颇为担忧地看着西野。 只有小飞鸟自顾自地吃东西。 “日芽香找逝宵酱有什么事吗?”生田望着中元问道。 “……不,没什么。”中元微微摇头。 “但是刚才在门外中元桑的确是想说些什么的,对吧?” 西野的声音稍微大了些,急了些,几乎是接在中元的回答之后。 这像是质问一般的话,使得餐桌上的气氛停滞了下。 “其实没什么,日芽香只是来表示下感谢,你看,去年我不是帮她赶走过私生饭吗,之后我记得也和娜酱说过这件事。” 气氛稍微有些不对劲,不得已,五更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原来是这样。”西野点着头,笑了。 五更松了一口气。 然而西野紧接着说道 “可我问的是中元桑,为什么小宵会回答呢?而且小宵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中元桑日芽香的呢?” 西野的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五更却突然打了个冷颤,总觉得有股寒意萦绕在周围。 原本还在打闹的生驹顿时安静下来,看了看笑容满面的西野,又看了看直冒冷汗的五更,缩了下脖子,没出声。高山和秋元对视了一眼,也都没说话。 小飞鸟夹着鸡腿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拿回来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扁着嘴求救似地看向五更。 五更虽然在西野微妙的视线注视下坐立难安,但总算没对小飞鸟的尴尬见死不救。 她轻咳了一下,“飞鸟你想吃就吃好了……”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妥当的解救方式,可小飞鸟好歹有几分机智。她眨了下眼睛,筷子换了个方向,把鸡腿放在生田面前的盘子上。 “生田酱,给你,你还没吃饱吧?多吃点,别饿着。” 这招用得着实巧妙,一石二鸟地既化解了尴尬,又凸显了一波团爱。生田还没反应过来,盘里已经多了只鸡腿。 一旁的中元抿了抿嘴。 她不请自来,本来就有种不合时宜的歉意在,觉得打扰到了几人的聚会,态度上自然弱了些。面对西野两连问的追击,心中犹疑着便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害跳出来缓解气氛的五更中弹。 “我就是想和逝宵酱道个谢而已。”在沉寂的空间中,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 “……上次帮我赶走私生饭的事。” “上次?去年十月份的事现在感谢?” “……” 对话便停在这里。 五更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特别是她夹在两人中间,像是误入战场的新兵,在枪林弹雨中无所适从。 她扫了下生田和小飞鸟,发现平时闹腾不止的两人,此刻正襟危坐,乖巧的像是犯错被大人训斥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 特别是小飞鸟,紧张的脸憋得通红,估计第一次经历这种硝烟弥漫的场面,频频向五更使眼色,“你快做点什么啊”的意思表露的很清楚。 关键五更就处于事件中心,自身都难保,哪有心力去考虑力挽狂澜的事。 西野很奇怪,不,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异常,超常,黑化暴走。 她到现在还是笑吟吟的表情,生气是肯定在生气,只是气到了什么程度,为什么生气,五更一头雾水,总感觉其中有着不得了的误会在。 这个尴尬到能拧出水的气氛,持续了大概几分钟,五更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年,距离自己成人礼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个,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待在这里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得已只好暂且脱身,出去冷静下。她尽量不去看小飞鸟她们投来的“你这个叛徒!”的视线,刚要起身离开,中元却抓住了她的手臂。 “……日芽香?” 中元低着头,抓住五更手臂的手却逐渐用力。 半晌后,她抬起头,洒脱地笑。 “逝宵酱,我有东西想亲手给你。” 感受着身后刀子一样扫视的视线,五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个……等我去完洗手间回来再说不行吗?” 可中元已经从包中拿出巧克力放在五更的手上,甚至都没问五更愿不愿意,动作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份巧克力一看就和生田收到的那份同出一人之手,只是包装更加精美,分量也大了一圈。 刀子换成了激光扫射,五更怀疑自己后背是不是已经皮开肉绽了。 “这是本命。”中元笑着轻声说。 五更手一抖,手中的东西差点掉到地上。 这巧克力,烫手!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人劫 下 “这是本命。”中元笑着轻声说。 秋元的眼睛微微瞪大,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反应,更多的是错愕的情绪。 这又不是在录节目,节目中送出的本命巧克力多是表示关系亲近的程度,任谁也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只是在私下里,用这种说法,难免会让人觉得怪异。 西野用复杂的视线看向中元,对方接下来却轻松地说 “开玩笑的。” 五更貌似听到了几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当然,她才是那个心里大起大落的人。就在刚才,中元与她目光交接,口中说出“本命”两个字的刹那,五更的确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下,紧接着就是不知如何回应的慌乱无措。 她年纪还小,没喜欢过别人,也没被表白过,对于某些感情还处于一种懵懂无知的状态,她看过许多书,在书中跟随主角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实际的经验,却是零。 中元说她只是在开玩笑,五更是真的松了口气,她还在为西野的事情烦恼,这次如果中元在掺和进来,她的脑袋很可能因为运转太快而当场过载。 “日芽香……你别乱开这种玩笑啊,我心脏会受不了。”五更得救似的拍了拍胸口。 “抱歉,大家……不会当真了吧?”中元问道。 “不会不会。”高山连忙摆手。 “我、我一开始就知道是在开玩笑。”生驹说。 秋元和西野都没有说话。 小飞鸟还左右观望,在状况之外的感觉。 反而生田小声地抱怨“为什么送逝宵酱的巧克力要比送我的大上不少啊……” 生田同学,你关注的点错了吧。 因为这个玩笑,餐桌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中元的态度也自然了很多。 五更望向西野,她依旧是那副复杂的表情。 西野咬了咬下唇,之前那股镇压全员的气场已经消散,五更现在还难以相信,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平时柔弱示人的西野怎么可能会那么咄咄逼人地质问别人呢。 果然,注意到五更的视线,西野歉意地笑了下。 “中元桑,”她开口,“刚才……对不起了,我……” “没关系,”中元大度地原谅了她,“西野桑只是稍微有点心急了,对吧?我可以理解的。” “……抱歉。” “没事没事,别往心里去。” “就是就是,”生驹插话,“生驹我也有突然奇怪的时候啦,别在意,娜酱。” 高山和秋元在一旁帮腔,之前残留的一点点不愉快的僵硬很快就被几句玩闹话消融。 只是西野之后很少说话,多是静静看着餐桌上热闹的景象。之前虽然也是这样,但五更总觉得这次,她是真的兴致不高。 差点因为自己的冲动破坏了聚会欢乐融洽的氛围,西野心中难免觉得愧疚自责,对于中元,她既为自己的失礼举动而抱有歉意,同时又觉得自己的猜想正中靶心。 在五更面前,中元的确隐瞒了自己的心意,巧克力什么时候都可以送,没必要晚上专门赶过来送出去。中元一句玩笑带过自己的真实想法,西野即使心中有意见,也不好说出口,不然会显得她故意找茬一样。之前的问话完全是趁着气势,现在再让她鼓起劲,反而难以调动情绪。 何况她真的觉得抱歉,认为自己的言辞语气激烈了些。从表达心意的角度来说,她和中元其实属于一类人才是。 想要正视自己的情感,偏偏波折不断。 之后的聚会顺畅地进行了下去,大家说说笑笑,中元也慢慢融进了气氛中,途中,生驹还在客厅开启了动画鉴赏活动,只可惜作为动漫同好之一的西野很少给她反应,举手表决后,换成了前几期《乃木坂在哪?》的录像带,可能有成员已经看过了,但几人围坐在一起吐槽的过程还蛮开心的。 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西野的巧克力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生田电量耗尽,抱着靠枕不撒手,小飞鸟睡眼惺忪和她肩并肩仰靠在沙发上,怎么拉都死活不肯起身。 没办法,干脆临时决定在五更家留宿。五更卧室虽然不够大,但打上地铺挤挤也能睡。高山负责和小飞鸟生田的家里联系,说明情况,免得家人担心,秋元留下来收拾碗筷。倒是中元,执意要走。 “不回去的话妈妈和妹妹估计又要担心了,抱歉。” “没事没事,反而是我们硬要留你有点强人所难了。” “没,今晚很开心。” “那……我送送你吧。” 中元摆手,示意不用。 “别,最起码让我送你到坂道下面好了,也比较容易打到车。”五更说。 “小宵,小宵!”生驹蹲在电视机前叫她,“录像带怎么办,我全塞在抽屉里了?” “别!你好歹给我分下类啊,别乱塞!” “怎么分类的,你来弄下。”生驹冲她招手。 五更看了中元一样,有些犹豫。西野这时走过来。 “我来送中元桑吧,反正也不远。”她说。 五更还对餐桌上诡异的气氛记忆犹新,可中元“好啊,那就麻烦西野桑了”直接答应了。 西野披上外套,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便和中元一起出门了。五更还留在原地。都没来得及表态。 “小宵,赶紧过来啊。”生驹催她。 “来了来了!” 五更叹了口气,想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 问题就出在中元没有认真地规划,而是凭着气势找到五更,之后被西野撞见,拉进聚会中,差点把轻松的氛围搞得一团糟。 天知道中元在听到西野那一声邀请时,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随口应下。直到落座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与其说是临时参加聚会,倒更像是上门踢馆,也难怪西野会对她那种态度。 像是小动物划分好的领地被擅自入侵,于是如临大敌地弓起身子,尾巴翘得老高,做恐吓状。 中元自然觉得歉意,因为自己的突兀的到来,也有种争抢她人好友的罪恶感。只是,她也不是服软的性子,被西野两句质问一激,反倒对抗心渐起。本命巧克力的事,虽然说是玩笑话,可那却是自己的真心实意。 落座后,她本打算送出巧克力后就找个机会退场,可西野的话挑起了她的好胜心,便想着如何扳回一城,所以才在那个时候硬是把巧克力送了出去。 现在想想,中元都脸颊发烫。那么主动的行为,她还是人生第一次。 和西野走出门,沿着坡道下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中元与西野不熟,见面的机会虽然不少,但话却没说过几次。 借着路灯的光,她视线不经意间瞟向对方的侧脸,觉得今天的接触,与自己的印象大相径庭,最起码,她并没无害到像传闻中的那样与世无争。 一路无话,西野一直送她到坂道下方的路口处。 西野并没有离开,只是,和中元站在一起,似乎是在陪她等车。 两人都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说,偏偏谁都没最先开口,似乎在做着一种无声的对抗,谁先开口便输了半招。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两人之间形成,街道的嘈杂,和道路上绵长尖锐的汽车喇叭声都没能打破它。 最终,中元拦下一辆空车,坐了进去。 “西野桑。” 她摇下车窗,对转身就要离开的西野喊道。 西野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转过身子,视线落在车窗内中元的脸上。她大半个肩膀沉在模糊的暗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唯有眼睛亮的像夏日夜空中的星。 “西野桑。”中元说。 “西野桑和逝宵酱从初期就一直在一起,所以大家都认为逝宵酱只属于西野桑一个人……” “但是……” “其实,逝宵酱并不属于任何人,对吧?” 西野表情不变,她没有回话。一颗心却逐渐下沉,下沉,下沉,沉到暗无天日的深海中。那里声音光线都透不进去。 西野原地站了一会,直到载着中元的车走远,她才慢慢地往回走。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进击的七 西野回来的时候,秋元才刚结束客厅和厨房的打扫,正将洗刷好的餐具放入柜子中。 “怎么了?娜娜赛。” 见西野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由得出声询问 “和中元桑说了些什么吗?” 西野沉默地摇头,瘫倒在沙发上,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小包上,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元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巧克力……没送出去呢?”她试探地问,“小宵和生驹她们都在卧室整理床铺,要把她叫出来吗?还来得及。” “……抱歉,难得真夏那么用心地帮我。” “我没关系啦,主要是娜娜赛的想法。” “我的想法……”西野喃喃自语。 “……不会不甘心吗?”秋元说。 “……” 当然会不甘心,只是现在连这份心情都逐渐地失去了力度。她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之前还那么的焦躁不已,仿佛世界崩塌般的恐慌情绪,此时却也已经淡化的七七八八。 “……为什么,总是不能顺利呢。” “娜娜赛……” 秋元为西野觉得难过,付出了长时间的努力,才制作出的成品,却在送出手之前,就消耗掉了所有的热情和期待。 见西野颇为疲惫的神色,秋元再多的加油鼓励也只能咽进肚中。 之后,几人轮番洗漱完毕。 小飞鸟和生田睡在床上,三床被褥就铺在地上,连在一块,五更、西野、生驹、高山和秋元,就睡在上面,卧室开足了空调,倒算不上冷。 “关灯了哦。” 只有高山和秋元应了声。小飞鸟和生田估计早就进入梦乡了。 关灯后,五更钻进被窝。西野就躺在她身边,这是她第二次和西野睡在一起,上一次还是去年西野二单掉出选拔的那个晚上。 五更能感受到身边少女平缓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存在感越发加重。五更侧过身子,面对西野,轻轻叫她。 “……娜酱?” “……” 并没有回应。 睡着了吗…… 五更重新仰躺着,闭上双眼。 黑暗中,那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下。 —— 西野在夜里曾多次醒来,五更睡觉其实并不像她想的那么老实。 翻身,突然的蜷缩身体,再舒展开。两人挤在一床被子里,西野难免会被“攻击”到。 她小心地捏着五更睡衣袖口,将她搭在自己小腹的手移开,可没过多久,五更又再次靠过来,这次连腿都压在她身上。 这睡相也太差了吧…… 西野夜里被闹醒了几次,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五更睡着之后手脚不老实,常常乱放,只是上一次是在床上,活动地方大些,倒是没怎么被打扰。 西野把五更的腿推下去,拽着被子,尽量的往旁边转移,给五更留下足够的空档,确保这个距离不会轻易再被骚扰之后,她才继续入睡。 西野睡得并不好。 闭上眼就会回想起今晚的状况,那盒未送出手的巧克力,像是梗在胸口的异物,导致她呼吸不畅。 情人节前,五更那么的期待她亲手制作的巧克力,而她也曾在头脑中预想了无数遍送出手的场景,各种各样,连五更毒舌她手艺差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虽然按照五更的性格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 即便事前准备万全,她也没能料到,最后自己的心意甚至连草草收尾都未能达成。 黑暗中,西野抽了下鼻子,身边的五更再次靠过来,这次却因为距离的原因,未能触到她。 —— 次日,西野是第一个醒来的。 说醒来似乎也不大合适,准确的说,她是被压醒的。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被绳索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堵住,求救不能。黑暗中,怪物的呼吸声就停在她身侧。 费力地睁开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更右手右脚连同小半个身子都勾在她身上,小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呼吸一阵阵地喷吐在她耳朵附近。 西野动了动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五更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额头和后背全是冷汗,五更却睡得正熟,丝毫没被打扰。 西野叹了口气,帮她把伸出被外的手脚塞回去,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在浴室冲了个澡。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穿戴完好,她上午还有工作,在那之前要先回家换身衣服。她在桌上留了字条,想着还是别打扰到大家比较好,只是对着包中的巧克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送出去,哪怕已经过了情人节的时限。 西野将巧克力放在五更的枕边,想了想,还是挪远了些,防止她一个转身,把巧克力压碎。 五更还在睡梦中。只有这个时候,西野才能毫无顾忌地细细打量五更。 清秀的鼻眼,微抿的嘴唇,眉头轻皱,表情有种孩子气的倔强。明明五更比她还要小上三岁,反而常被她过度依赖。 西野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五更额边垂下的刘海,想到了两人曾一起度过的时光,也有艰辛和悔恨的时候,但她们都一同跨越过来了。 西野的手指轻滑过她眉毛的走向,五更突然皱了下鼻子,西野还以为她醒过来了,有些慌张,可等了一会,五更并未睁开眼睛。西野这才稍稍放心。 ——西野桑和逝宵酱从初期就一直在一起,所以大家都认为逝宵酱只属于西野桑一个人…… 西野收回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其实,逝宵酱并不属于任何人,对吧? ……不对。 手指微微颤抖。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一种难以抵抗的冲动蓦地袭上心头,带着浩浩荡荡一往无前的气势,鼓动着她,推动她。身体不受控制,像是被重力牵引一般。 西野颤抖的手搭在五更的脸颊一侧,她轻轻地俯下身子,像是被胸口拥堵的感情压弯了腰。 心脏跳动得比平时快了好多倍,要跳出胸膛一般,可西野已经无暇去考虑这些,望着五更那越来越近的脸,西野觉得自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那些她以为已经消亡殆尽的情感,他们并没有离去,只是换了种方式,以更加滂湃的形式卷土重来,只是照面的一个瞬间,她就被卷进了漩涡之中,跟随着涌动的水流不受控制地前行。 西野吻上了五更的嘴唇。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各种念头想法在嘴唇接触的刹那间烟消云散。 接吻,一种古老而又盛行的示爱方式。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身体接触,可西野却真实的感觉到了某种东西。她们通过嘴唇的接触,烙上彼此的印记。 西野曾想过自己与他人接吻的场面,可能是在求婚的现场,也可能是爱意萌发自然而然的状态中,却没想到最初的吻会在冲动的驱使下完成,更没想到对象会是一名小她三岁的女生。 她慢慢地直起身子,看着五更略有些泛红的脸,心想,我一定是发烧了,病的不清,或者是在做梦。可无论她怎么想,心中却没有丝毫后悔的念头。 “……娜酱!?” 西野瞪大眼睛,猛然回头,身后已经醒来的高山,支起身子,面色复杂地看她。 “……娜酱……你……” “不、不是的,小实!我只是看小宵睡得很熟,想恶作剧一下,我……我只是在开玩笑……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慌乱地解释,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沉,不知何时,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抬手擦了下,可眼泪还是不停地冒出来。 “……怎么,为什么我会哭呢……明明,不是这样的……”西野不停地抹着眼泪,她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娜酱……” “……对不起,小实,”西野泣不成声地说,这个时候她还不忘露出笑容,“……抱歉。” 说完匆忙地提上包,向外跑去。 “娜酱!” 高山忙起身追过去。 待两人都离开之后,五更才睁开眼睛。 西野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因为害羞便一直装睡。造成这个状况,五更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 她起身,背靠墙壁,手指抚上被西野吻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些许的触感。 西野的嘴唇很热,是那种快要灼伤人的烫。带着一点疯狂的果决。 五更没有推开她,即使她有能力这样做。只因为那时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在这灼热中被融化的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事实证明,一个人所能散发的温度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猛烈。她和她仅仅在一个三四秒的吻中,便平衡了彼此的体温。 生驹揉着眼睛起身,“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吵……” 秋元背对着五更,似乎睡得正熟。生田也是,大字型地躺在床上,被子一角盖着小半个肚子。 五更站起身,抬脚踹了踹小飞鸟的屁股。 小飞鸟皱了下眉,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唔鸣,侧过身子继续睡觉。 五更被逗笑了,抬手去捏她的脸颊,捏来扭去的,可小飞鸟还是紧闭双眼。 “别装了,你见过哪个人睡觉都不呼吸的,不小心看见了就直说,没必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小飞鸟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我不是故意的,”她委屈地说,“我就想上个卫生间。” 五更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半晌后,轻声说。 “别说出去啊。” 小飞鸟似懂非懂地点头。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纠结的鸟 “啊,欢迎光临。” 小飞鸟迈着步子走进书店。 她在书架前犹豫,不时拿起一本书看封面的介绍,然后嘟着嘴巴放回原位。 “那个……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见小飞鸟来回地转悠,正闲着的书店店员上前问道。 “唔……有以那个为题材的小说么?”小飞鸟怯怯地问。 “那个?” “就是……接吻的那种……”她小声地说。 “啊,您说的恋爱小说吧?” “呃……也不算是,就是……” 店员疑惑地看着她,小飞鸟鼓足勇气干脆地开口。 “……两个女孩子的那种。” 店员恍然大悟。 “gl的题材,对吧?” “gl?” “就是girls love,”店员耐心的解释,“女孩子之间的爱情。” “爱爱爱爱爱情?!”小飞鸟涨红了脸,“女孩子之间也有爱情?!” 店员点了点头,引导她走向另一侧的书架。 “最近这类小说还蛮多的,也蛮受欢迎的,当然,男性向的作品比较多。” 小飞鸟看着书架上摆放的好几本书,各种乱七八糟的名字,《她和她》《禁忌之恋》之类的,再过激些的书名她都没眼看,有些书的封面上印有两名女生或相互拥抱,或一方抬起另一方下巴快要吻上的插图,露骨地表现着主题。 小飞鸟红着脸,随便翻看了几本内容,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可以吗?” “麻、麻烦你了。” 店员告辞离开,小飞鸟左右观察了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重新读起手中书本上的内容。 她翻了几页,大致内容是一名初中女生对社团的前辈抱有好感,但羞于表达,被另一位前辈抢了先的故事,当然,登场的人物大多都是女生。 小飞鸟回头看了下扉页的作者简介,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但谁知道真假。 说不定是一位中年大叔在脏乱的单人公寓中写下的作品呢,小飞鸟抽了抽鼻子。 ——别说出去啊。 小飞鸟还记得五更说出这句话时露出的那种复杂的笑。她年纪还小,很难弄懂复杂的事情,多数情况下,她都会孩子气地选择避开。在学校测验中,遇上不懂的题目,她向来果断跳开,不做考虑。 可有些事,即便是躲掉,也无法完全避开。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见西野俯下身子,印在五更的嘴唇上,这一幕的信息量实在巨大。她瞪大了眼睛,残存的睡意眨眼间被眼前的这幅画面驱赶得一干二净,在西野起身的时候,她慌张地紧闭双眼,唯恐被发现。 那之后,她又听到西野断断续续,哽咽着的话语。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她屏住呼吸,只想等心中的紧张感褪去才装作无事,自然醒来,没想到还是被五更给发现了。 小飞鸟还是第一次见到五更露出那种表情,她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住一样。 西野的反应怎么看也不像玩笑恶作剧,所以推动西野做出那个行为的原因是什么呢?爱?小飞鸟不懂。 她才年仅十四岁,这个年纪谈论“爱”的话题,未免也太沉重了。但是,小飞鸟喜欢五更,喜欢一直照顾她的西野,喜欢五驹组的大家,喜欢生田喜欢星野,最喜欢温柔的桥本。她喜欢乃木坂46这个团体。 她多少想要了解西野的情绪,虽然五更告诉她别说出去,但她根本无法置身事外,所以才想着从小说了解。只是貌似没什么值得参考的。 小飞鸟叹了口气,将小说放回原位。 “……飞鸟酱?” 是桥本。此刻她正笑吟吟地看着小飞鸟,手中拿着一本硬壳书籍。 小飞鸟心中慌乱,僵硬地笑。 “飞鸟酱也来买书?” 桥本饶有兴致地凑上前来,印象中她休息室里没见过小飞鸟看书的情况。她看向身边的书架,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 “……gl专柜?小飞鸟你喜欢这类题材?” 迎着桥本有些微妙的视线,小飞鸟急得面红耳赤。 “哪有!我、我喜欢的是这一边的书!” 她随手从另一侧抽出一本书,都没看书名,举到桥本眼前。 桥本接过飞鸟手中的书,前后打量了下,眼中的微妙情绪没变。 “……你真的喜欢这本?”她指着书籍颇为阴郁的封面问道。 小飞鸟这才发现自己拿的这本名为《乱反射》的书,是以人性以及社会问题为卖点的,题材沉重的作品。然而再沉重也总比专门过来看gl题材小说要好得多。 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飞鸟我最喜欢这类题材了,人性丑恶,家族崩坏,社会秩序坍塌之类的!” “真的假的啊……”桥本有些愕然。 平日里天真烂漫的小飞鸟喜欢的东西和她甜美的外表实在大相径庭,不过想到自己小学时就开始读名人传记,桥本倒也没什么资格去说她。 她想了想,说道“那这本我帮飞鸟酱付钱好了,就当情人节的礼物。” 说完也没等小飞鸟表态,便拿到柜台结算。 小飞鸟暗自松了口气,快步跟上去。同时,心里埋怨自己买书不挑离训练室远一点的书店,这次还好,靠着自己的机智糊弄过去,下次可真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在书店的店门口,桥本将装书的纸袋递给小飞鸟,小飞鸟沉默地接下。 桥本在团里常常空闲时就从包中掏出书籍在读,所以小飞鸟总觉得她应该会知道自己不懂的很多问题。 如果把心中的困惑说给桥本听的话,或许能得到一个合适的解答,但小飞鸟已经答应了五更不能说出去。 “娜娜敏,飞鸟我喜欢你。”小飞鸟轻声说。 桥本怔了一下,接着笑着拍小飞鸟的头。 “是是是,飞鸟酱都说了无数遍了,所以这个就是作为感谢你‘喜欢’我的谢礼。” “那……娜娜敏喜欢飞鸟吗?”她稍微地仰着头,天真地问。 “喜欢啊,不喜欢的话就不会送飞鸟酱东西了。” “那……娜娜敏爱飞鸟吗?” 桥本拍她脑袋的手一滞,错愕地看她,有些哭笑不得 “谁和你说的这种话题,飞鸟酱你这个年纪谈爱还太早了啦。” 飞鸟赌气地噘嘴,似乎因为这个狡猾的回答而心里不满。 桥本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颊 “飞鸟酱,爱和喜欢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哦,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也会有很多人喜欢小飞鸟,但是爱,却只对一部分人限量供应。所以不要轻易地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哦。” “那接吻是爱的证明吗?”小飞鸟追问。 桥本不轻不重地曲指在小飞鸟额头上弹了一下,“都说了小小年纪别把爱轻易地挂在嘴边。” 小飞鸟捂着额头不依不饶,“娜娜敏告诉我啦!”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啦,毕竟没经历过这种事,应该因人而异吧,”桥本说,“不过啊,爱不爱是另一回事。如果不是相互喜欢的话,再亲近的人也不会放开全身的防备去接纳另一个人靠近的嘴唇吧。” “娜娜敏可以讲得再简单一点吗,飞鸟还是不太懂啦。”小飞鸟皱着眉头开口。 桥本失笑,猝不及防地抬手把飞鸟头发揉的乱糟糟的,“都说了对你还太早了,臭小鬼!” “啊啊,别……娜娜敏大笨蛋!” “那飞鸟酱就是小笨蛋,哈哈。”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担忧的头 那个时候,秋元正醒着。 她目睹了西野俯下身子亲吻五更的全过程,在西野起身前,她小心地侧过身去。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她想。 然后从那天后,西野常常一个人,她有意地避开五更,或许对方也是,两人间奇怪的气全体成员都感受到了,大家体贴地都没有出言询问。秋元和高山常会凑到西野身边,和她说话。 西野和以往态度一样,没什么改变,但几人都心知肚明,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训练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21日,一周年live前日。 全体成员在千叶县千叶市的幕张展览馆进行最后的彩排训练。 包括话筒试音、在舞台上的走位路线,以及后台、台下的轮换路线,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一一尝试。 出场曲《窗帘围绕》因为没能按照预想的那样带动气氛,光是歌曲前段的舞蹈就重复练习了三四次,才堪堪达到标准。 与小型live那样狭小的会场不同,这次的舞台既宽广又空旷,向下望去,延伸开的空间内整齐排列的座位,密密麻麻。想象着明天这里坐满了观众的情形,秋元既觉得兴奋,同时心里发怵。 休息的空档,秋元找到坐在舞台边缘的西野,她盯着下方的观众席,双腿在半空中晃动着,有些出神。 “娜娜赛。” 秋元把手中的纯净水递过去,西野笑着道谢,接下。 “你在看什么?” “那里。” 西野抬手只给她看。 只见在观众席边缘,靠近舞台的地方,一名男性staff对着五更和生驹在说些什么,距离太远,秋元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们不时地点头。 “真辛苦呢,center,刚才训练的时候也被点了好几次名。”秋元说。 西野点了点头,随后仰头小口地喝水。 秋元看了西野一眼,稍一犹豫,还是开口 “娜娜赛这两天有和逝宵酱说过话吗?” 西野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小心地拧紧水瓶的盖子。 “好大的会场呢,要是明天能全部坐满就好了。”她说。 水瓶在西野的手中被她捏得嘎吱作响。 “说起来,刚才我还看见飞鸟酱和小南凑在一起研究上台后的走位路线呢,”秋元笑着说,“不过她们好像有一个记错了,在争执谁对谁错呢。” “或许两个都记错了,你知道的,飞鸟酱和小南她们记性都不算太好。” “这倒是。” 秋元和西野对视一笑。 “走吧,娜娜赛,休息时间马上就结束了。” 秋元伸手酱西野拉起来,西野随手拍了拍运动服的裤子。 “啊。” 秋元小声地叫出来。 “怎么了?” “那个,是谁?” 西野转头望过去,一位装束休闲便利的少女靠近五更,五更抬手,应该是在打招呼。 西野眯起眼睛,“应该是有栖川桑。” “有栖川?” 西野解释,“是小宵以前的同学,关系很好的一位朋友。最近常在节目场地出现的那位,真夏应该有印象才对。。”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应该是来帮忙的吧?”西野注意到对象手中拿着的小型dv,“有栖川桑好像和今野桑认识的样子。” “这样啊。”秋元的兴趣到此为止。 一天的排练既紧张又繁琐,各种琐碎的事情要考虑,远不止舞蹈唱歌之类的问题。 会场的气氛啦,当时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啦,还有歌曲间歇与台下的饭进行的简短交流,这方面五更和生驹好些,五更负责控场,樱井和生驹则负责炒热气氛,当然,其他成员也会从旁辅助。 到了live当天,座位全部坐满倒是值得高兴,只是后台的成员难免临场胆怯。 生田和小飞鸟偷偷去看观众席的状况,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紧张更盛。和小型live完全不同的规模,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已经有很多饭点亮了手中的应援棒,各个成员的应援色,当然,还是代表团队的紫色居多。 上场前,在后台,樱井给大家加油打气,声音虽然有些不稳,但还是以坚定有力的语调音量说出来了。 “大家!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准备了几个月,上野老师,南乡桑,今野桑,还有众多的staff桑,正是因为大家的努力,我们才有机会站在这里,现在到了展示成果的时候了!” 大家想到在live临近的重压下,每个人都在尽全力地提升自己。要记得东西很多,要学的东西也很多,如今正是检验自我的时刻。 “生驹酱,逝宵酱,你们也来说两句。” “大家一路努力到了现在,能站上这个舞台都全体成员和staff桑的功劳,所以,别想太多,尽情地享受吧!” 这有这个时候,五更才会觉得生驹格外的严肃认真。 “让这次的表演成为最棒的live吧!一!二!”五更大声说道。 “乃!木!坂!46!” “努力!感谢!笑颜!我们是乃木坂!上行之坂!46!耶——!!” 口号才刚喊完,就听到樱井的吐槽“喊口号是队长的职责吧,逝宵酱别抢我工作啊!” “还不是因为玲香每次都做不好。”若月说。 在成员的哄笑声中,staff给出上场的提示。 —— 开场的第一首歌就是出道单的表题曲《窗帘围绕》。 遮挡舞台的幕布突然落下,分布在舞台周围的礼花在舞台上方炸裂,彩纸纷纷落下。 伴随着响起的音乐,以及多在幕布后面的成员舞动的身姿。会场的气氛在开始的瞬间被推向。 “真热闹啊,大家太热情了吧!” 真冬的一个同学四下观望,感叹。 “这才哪到哪,乃木坂刚起步,以后四五万人的场子都不在话下。”因为身边环境的嘈杂,真冬说话也加大了音量。 “……就算真冬酱你姐姐在里面也吹的太厉害了啦。”看同学的表情分明是不信。 她对偶像了解不多,在真冬的带领下最近才刚刚有了些兴趣。所以被真冬拉来live也没什么不满,不过第一次参加live的她倒的确被吓了一跳。 虽然在视频里多少了解了偶像饭的狂热,但实际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到那种身处海浪波涛中的激烈。 身边的一位二十多岁的眼镜男,看着眉清目秀,平日里应该是个普通到随处可见的上班族,此时肩上披着印有西野七濑的推巾,束带绑在额头上,左右手各拿着两支应援棒,几斤嘶吼地在喊;“娜娜赛!娜娜赛!!娜娜赛!!!娜娜赛!!!!——咳咳咳!!” 同学十分怀疑她下一秒会不会直接喷出血来。 “好了,哈布酱,”真冬不由分说地将两支应援棒塞在她手里,“我们开始吧!” “啊?开始什么?” 少女还未反应过来,真冬已经开始甩着手中的棒子,疯狂地摇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身边的观众下意识地往一边躲。 这个时候,真冬大声喊道 “真夏!!真夏!!超绝可爱真夏糖!!!!!” 气势比起前一位的上班族也不惶多让。 只是,在一众喊着“娜娜赛!”的饭群中,突然出现一句“超绝可爱真夏糖!”,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周围的应援声都弱了些,投来不善的目光。 少女感觉自己和真夏就像是被孤立的叛徒,在一众大佬的包围中瑟瑟发抖。 “超绝可爱真夏——嗯?哈布酱你怎么不喊?” “那个……真冬酱,你确定自己没坐错位置么?还有,你姐姐就没有什么应援组织吗?”少女缩了缩脖子。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蜗牛 “……对不起,小实……抱歉。” “娜酱!” 高山紧跟着西野快步离开的背影追了出去。 她之前就隐隐有些预感,但在那层窗户纸尚未捅破之前,谁也不能断言。 朋友之间的喜欢,尊敬的喜欢,崇拜的喜欢,男女之情的喜欢,或是包含了恋慕之心的喜欢,喜欢有那那么层含义,她怎么可能一一区分辨别。所以,事前察觉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然而,高山还是内疚。 她紧跟着西野追出门,没跑出多远便一把拉住了西野。 可面对啜泣着的西野,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慰还是加油?这两种选择都有够不合时宜。 只是,她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将这一切当做没发生过,将西野刚才的行为划分到恶作剧的范畴。这或许顺着西野的心意…… 不对,西野的心意到底是怎样,高山已经搞不清楚了。 她能够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西野在哭泣。 西野的手臂在高山手中微微颤抖,她低垂着头不言不语,脸颊边的一缕秀发被泪水浸湿。高山手臂微微用力拉扯。 在坂道清晨的冷风中,高山把西野搂在怀中。西野的身体,单薄且轻柔,在大衣的裹挟下才有了一些厚度,高山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只担惊受怕的小鹿。 “……娜酱,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 “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的特等席 是专属于我们两个的世界 说着‘那个’‘我啊’ 紧紧依偎的身体 ……” 作为出道单的表题曲,这首《窗帘围绕》承载了成员们太多的回忆,第一次的歌曲录制,第一次的v拍摄,同时也是乃木坂46上行的起点。 一周年之际,能够在这么大的会场中开场表演这首歌曲,相信不知是成员,台下的饭应该也深有感触。 一年前的她们,此时应该还坐在练习室内,为出道单的首日成绩而心中忐忑不安,如今站在舞台上面对台下光点汇聚的应援长河,多少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连同西野忧郁的心情也被应援的光点亮了些。 《窗帘围绕》紧接着就是akb的翻唱曲《可能想见你》,一连两首结束之后,是一个简短的谈话间歇。然后ug成员留在台上,选拔成员有一首歌的暂休时间。说是暂休,其实也在急着换衣服,跑上跑下,也就有喘口气的功夫。 西野和五更还是不同的。 五更有才能,却不懂得控制。情绪心境很容易就在歌曲和舞蹈中表现出来,如果没有上野的提醒,可能还不自知,换言之,发挥不稳定。 西野虽然性子柔弱,但内心却是坚强而又韧劲的,稳定的发挥,心中再大的波动在舞台上却始终展露一如既往的笑容,上野虽然没表扬过她的这个优点,但毫无疑问,西野自身是有着很强的职业自觉感的。 陪在她身边的高山深有感触。 西野七濑虽然可能因为与五更的如何相处而烦恼不已,休息间常常会心神不宁,但在舞台上,高山还没见过她出过哪怕一次差错。这点令高山敬佩不已。 下一首歌的入场前。 “娜酱。” 高山帮西野将裙子上的彩色纸屑拿掉,应该是来之前蹭上的。 “谢谢,小实。”西野小声地道谢。 “没事。” 高山看了眼站在队伍前方的五更。 “娜酱,我之前说的话依旧有效,”她说,“想和小宵单独谈谈的话,我可以帮忙的……娜酱也不想一直和小宵避开吧?” 西野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 “有些话还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会比较好哦。” 高山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交流后就一定能达成共识的,双方都能获得彼此满意的答案,但总是需要一个契机。不去努力地寻求相互理解,只会使事件搁置,永远处于未解决的状态。 “……到我们了。”西野说。 通道的门向左右打开,ug成员挥着手从两侧退场,舞台的光照在待入场的她们身上。此时《左胸的勇气》刚刚结束,《乘着白云》的前奏紧接着响起。 高山重整心情,和西野一起,跟随着队伍,踏上舞台。 —— 一周年live以单曲发行的顺序,将乃木坂46从出道以来的四单,按照顺序进行表演,每一单的歌曲结束后,都会有个纪录短片在大屏幕上放映,旁白由不同的几位成员进行。 前面表演的几首歌曲,动作并没有太激烈,并且选拔与ug成员的歌曲交替进行,也一定程度保证了成员的休息时间,虽然短暂。 首次大场面的live,台下的气氛热烈,也感染了成员们的情绪,台前台后地轮换,很多成员满头大汗,有的上场前都来不及擦拭。 歌曲一首接一首地演奏,像是她们出道一年时光的压缩。 西野努力克制着感情,动作虽然没有出错,却总是想到一直以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五更。没办法,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重合度实在太高,对于西野来说,在乃木坂的时间,几乎等同于与五更共渡的时光。 “其实还想再和你待一会 关系变好的话 或许就能恋爱了… 头脑虽然清醒 身体却已经失控 全身血液往上涌 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就算忍耐一百次 只要有一次开口 大概就能两情相悦吧” 《急性子蜗牛》,就好像是将她的心情完全表现出来一样,她虽然还在若无其事地跟随着大家歌唱,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笨笨的(笨笨的)蜗牛(蜗牛) 呐,究竟该如何是好 如果只是心里干着急 两人还只是普通朋友” 她还是第一次对一首歌有如此之高的沉浸感,在有些欢快跃动的旋律,西野却只捕捉到了歌词中蜗牛强颜欢笑的哀伤。 就像她自己一样,在纠结和犹豫中,渐渐的迷失自我。 “是攻是守,在心里拔河 一切都是爱的矛与盾 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沮丧的蜗牛” 轮到自己时候,她唱着唱着,感觉眼眶酸涩。她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唱完了属于自己的段落。 歌曲结束时,负责演唱的几人在舞台前汇聚在一起。五更握着西野的手,帮她把眼泪拭去。 这是她们自那天以来的首次接触,两人都未说话,五更只是眼里含着笑意看她。仅仅一个眼神,西野仿佛觉得几日来自己心中的苦闷消散了许多。 西野低着头,她本来想把头抵在五更胸口的,却因为身高问题,撞到了五更的嘴上。 身边的几人,桥本白石她们捂嘴偷笑。镜头真好拍到这一幕,大屏幕上实时放映出来。 观众席一阵哄笑。 “完了,我牙掉了。”五更捂着嘴哭丧着脸开玩笑。 西野嗔怒地抬手捶了下五更肩膀,一时没绷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更,站在舞台中央 屏幕上放映着四单v拍摄间的花絮。 外面下着大雨,体育馆中,各色的光束闪动。五更和生驹带领着队伍,目光清冷地走进镜头,摄像机从每个成员的脸上滑过,乃木坂全员,不分选拔和ug。 四单,这是迄今为止乃木坂发行的销量最高的一单单曲,相比前三单有一个跨越性的增长,网上的话题性自发行起便居高不下,十万配信,在场的观众可能有一部分就是从这单开始饭上乃木坂。说成是里程碑式的作品也不为过。 “那个时候,遭遇了很多事,网络的炎上,也曾有过迷惘的时刻,不知道该如何的展现自己,对的事错的事,被大家喜爱的同时,也被大家讨厌。” 一束光打在舞台右侧生驹所在的位置。 “有过想要退缩的念头,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为什么是我们呢,如果没有加入乃木坂的话,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已,学习,升学,考试,为这些东西而烦恼,放学和同学结伴去附近的蛋糕店,或是假日在ktv庆祝。” 光线啪的一声突兀地灭掉。 “但是,我们是偶像。”黑暗中,五更的声音在舞台另一侧响起。 灯光打在她身上,稍微有点晃眼。 五更眯了下眼睛。 “我们是偶像,”她说,“好的,不好的评价都有要接受的必要,不只是开心,难过,以及在过程中体会到的挫败感,这些我们都需要经历,人只沉溺于幸福欢乐的环境中是不会成长的。” “我们是偶像,同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会想着偷懒,躲避惩罚,选择轻松的道路,交朋友,做喜欢的事,还有,”她顿了一下,“想要恋爱的心情。” 黑暗中待机的西野,心脏加快了两下。 “偶像就不可以恋爱吗?”五更说。 “下面请听。” 舞台上的灯光全灭。 五更和生驹的声音同时响起 “《制服人偶》。” 台下欢呼声渐起,汇成浩浩荡荡的洪流。熟悉的前奏响起。 “你到底说了什么 在电车驶过的高架桥下 试着解读你跳动的嘴唇 是yes还是no呢?” 一二层的舞台上,两侧的成员往旁边退开,分别露出生驹和五更的身影。 两人等于是分别带领着两个队伍进行舞蹈,颇有些对抗的意思在。 歌曲的部分,五更走下台阶,两队的成员合流。第二段结束后,有一段长长的音乐间奏。这个时候,其他成员立定不动,舞台上的灯光集中在生驹身上,其他的灯光全部熄灭。 这段的独舞,生驹私下排练了很多次,上野老师的要求也比以往更严格。 仅仅十五秒的舞蹈,全场瞩目,几乎是在重压下完成的,消耗了她很大一部分体力。间奏完毕后,音乐渐停。生驹气喘吁吁地蹲下。 观众正要欢呼的时候,舞台后方的灯光打向前台,营造出一个光线的通道,一个身影从生驹蹲下的身上跃过,在舞台的最中间站定身子。 左右两侧的观众能看得清楚些,前排的观众只看到在光幕中,一个少女黑色的剪影立在那里。 “大家——” 黑暗中响起的是五更大喊的声音,因为唱了大半场的歌,嗓音稍有些沙哑,却也平添了一丝中性成熟的魅力。 “交给我吧!” 像是刺破黑暗的一束光,照向前台的光柱上扬,整个舞台的灯光刹那间全部亮起。其他成员站在五更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三角形的阵型。 最前端的五更目光灼灼,逼得靠近舞台的前排观众都不敢与她对视。 正当全场的观众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断掉的音乐在最激烈处重新续接。 “难道不能恋爱吗? 扑向我的怀抱吧 不要因为太年轻 而让大人打扰” 如同火星引爆了炸药桶,巨大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几乎将舞台音响的声音压过去。后台的staff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立在台下稍远些的今野,看着会场内超乎寻常的热烈气氛,笑道 “这段太棒了!是谁想到的?” “上野和成员们一起想的,”南乡说,“当初订了好几个方案,这个可操作的可能性更大些。……可惜了,这段如果是在室外,配上冲天而起的烟花效果会更好。” “没什么可惜的,这段已经足够有爆点了,她们毕竟还在成长期嘛。”今野说。 舞台上的激烈舞蹈还在继续。 这个像是锥子般的阵型本来就是为了凸显五更存在而专门设计的,所以,上场前,上野专门和她说,最后的放开身上的枷锁,只为自己一个人而跳舞也没关系,把自己最好,最完整,支配欲最强的一面展现出来。 “五更,最后的四十秒,把自己在舞台上燃尽吧!”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五更自然没了后顾之忧,索性不再考虑其他,台下的观众,身后的伙伴,把这些通通丢在脑后。只把自己沉浸在举手投足的动作中。 感性置于理性之前,本能先行于意识,这是相当邪道的一种状态,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但偶尔为之也没什么不好嘛。 “难道不能恋爱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 如果隐藏感情的话 就像穿着制服的人偶” 五更虽然看着台下,却没有一名观众觉得自己的身影映在她的眼睛中,那种谁都没放在眼里的自大感,反而让台下的饭们欢呼不止。 被同辈或是长辈轻视,把自己当成透明人,换做谁都会觉得不爽,只是若是换成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女偶像,被用那种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大家不仅不会觉得难堪而心生恼怒,反而兴奋地头脑发热,手舞足蹈。 特别是五更的饭,声嘶力竭地应援,有好一个饭手中的应援棒一时没拿住,甩得飞出老远,砸到某个倒霉鬼的后脑勺。 “是谁砸我?!” 一男饭捂着脑袋,转头怒视。 身边的伙伴拉了他一下,指着丢过来的应援棒,劝他“算了吧,是逝宵酱的应援色,你知道的,那伙人可不好惹。” 正如她所说,逝宵的饭群中,饭们喊得声嘶力竭,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更可怕的是,相当比例的女饭混在其中,气势却不输男饭。 “呀啊——!!小逝宵!!小逝宵!!姐姐在这!!!” “逝宵酱加油!!!最棒!!!” “小逝宵!!!太攻了!!!小逝宵——我可以!!!” 眼见这么一番神魔乱舞的景象,这名男饭咽了口口水,很明智地没再追究。 镜头回到台上。 “就像穿着制服的人偶……” 最后一句结束,就是五更也开始呼吸急促,额头的汗顺着眼眶流到下巴,身后的成员一个个都成了小汗包。还好只是四十秒的火力全开,如果整首歌都是这个程度,别说是成员,她都没信心坚持到最后。 猛烈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会场的顶部,五更她们在各色的应援光海中鞠躬下场。 接下来是白石和高山组成的白高(white high)组合的热场,三四分钟的闲聊,倒是能让消耗不少的成员有个缓冲的放送时间。 下台时,五更快步赶上西野,大方地牵起她的手。西野顿了一下,没看身旁嬉皮笑脸的五更,却也没甩开她的手。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栖川二三事 有栖川手持着dv,摄像机3英寸的液晶屏幕上,少女与少女手牵着手下场。 会场中的欢呼持续了好久才渐渐弱了下来。 有栖川拖动着镜头,把会场内饭们兴奋未消的表情拍个了大概。 —— live前日,南乡把这台dv交到她手上。 自那日拜访秋元康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通过关系给她安排了staff实习的工作,可实际上,她能做的事寥寥无几。 摄像剪辑收音布景节目策划之类的事情专业性很强,有栖川没多少时间从头跟着学。她还是在校生,是以音乐特长生被招进的学校,科目的成绩并不理想,她也懒得花费时间在那之上。除了音乐老师,其他科目的老师对她这位“懒散”的学生印象并不好,毕竟她在其他课上不是写曲子就是在睡觉。所以她很少旷课,万一被留级处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除了上课时间,课下能够实习的时间少得可怜,番组节目每次录制时间多是在下午晚上,她还有机会去得多些。 一两个月下来,几乎没正经的做些工作,多是傻站着在一边看其他staff忙碌,不知该如何下手。由于是秋元康老师介绍进来的,很多staff猜测这位大小姐可能是过来体验体验生活的,时间一久,腻了,自然就放弃了,于是只交给她一些轻松的活。 比如定个外卖啦,打印些东西啦,之类的事。 其他成员在录节目或是休息时,有栖川多半呆在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着,看得多了,也多少了解了些节目录制的流程。 一开始五更最先找她聊天,得知有栖川是自己请愿过来实习的,不禁佩服起她的决心毅力。后来小飞鸟也常常跟着五更过来搭话,一开始还有些害羞,缩着脑袋躲在五更身后偷偷看有栖川。 次数多了,熟悉之后,反而大大咧咧地,踮起脚尖硬拍她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最喜欢摆前辈架子。 “这一片我最熟,出什么问题报我飞鸟的大名就好,小事情大家都会通融一下的。” 小事情也不用报你的大名吧。有栖川心里吐槽。 生田在了解到有栖川负责订购成员餐点的外卖时,常会自来熟地主动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最后总免不了以一句“有栖川酱,今天多订几份外卖啊,沙友理昨天还在抱怨没吃饱。” 反正是记在节目组的账上,她倒没什么负担,staff也不会因为外卖订购的费用超支了些就来找她这位疑似与秋元康关系不浅的大小姐谈话。 可怕的是,无论她订了多少分外卖。最后成员结束工作离开的时候,休息室都没有剩余。有栖川反而开始感兴趣,这个网上号称吃货团的乃木坂,底线……不对,极限到底在哪里。 正好赶上一周年live备演,成员们的食量变大,录完节目,有栖川就按照成员人数两倍的份数订购,这次倒剩下了不少。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某日,有栖川路过休息室,听到经纪人在房间里训斥三位成员吃得太多不懂得控制体重。 有栖川思来想去也只对应了生田和沙友理两位团内有名的大胃王,实在没找到隐藏的第三人。 她颇为感兴趣,反正手头也无事,干脆站在门外等了一会。没过多久,生田和沙友理不出所料的走出来,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星野南耸拉着脸,垂头丧气地跟在两位大胃王后面。 “小南?” “有栖川桑,你怎么在这里?” 星野惊讶地抬头。 有栖川看了看她圆滚滚肉嘟嘟的脸颊,有点于心不忍,自己一个感兴趣的念头,导致一名可爱无辜的少女踏入了脂肪的深渊,她深感罪大恶极。 “小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嗯?有栖川桑为什么这么说?” 有栖川这才明白自己手中握有的这项外卖订购的权力有多重要。 此后,乃木坂外卖份数缩减到了之前的三分之二。 正因为有栖川做的工作实在不多,一周年live南乡干脆给她分配了幕后花絮拍摄的任务,专门给她配了专用的dv,live结束后,节目录制以及其他工作期间的花絮也可以继续拍摄,总的来说,这是一项相当长期的工作。 于是,有栖川拿着dv从live前日就跟着成员台前幕后地转悠,她还以为小飞鸟应该会兴奋地往镜头前凑,没想到正相反,见到镜头对准她就绷着笑着躲开,生田倒是不怂,腆着一张脸往镜头前挤,也不管拍出来的效果如何。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五更与西野两人的奇怪氛围,据她了解,这两人关系要好,平时都是形影不离,可突然就开始形同陌路,走廊上撞见了连招呼都不打。有栖川觉得奇怪,干脆问她还能说得上话的小飞鸟。 “她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能说,我不明白,我不知道。” 可小飞鸟头摇得像拨浪鼓。 “……情人节发生了什么么?”有栖川继续追问。 她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情人节有栖川的学校还在上课,没时间来这边实习,之后过来两人就明显不对劲了。 小飞鸟瞪大双眼做惊恐状,赶紧双手捂住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嗯,看样子的确是发生什么了。 可接下来任凭有栖川怎么追问,小飞鸟都是这一个样子。她干脆换了个目标,找到生田。 “啊?情人节逝宵酱和娜娜赛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在将隔壁新开蛋糕店的热销商品——芒果戚风蛋糕作为祭品奉上的情况下,生田才愿意开口。然而并没有什么有效情报。而且本人貌似迟钝到觉得一切如常。 “不过啊,”接下来就开始无休止的抱怨,“听我说啊,有栖川酱,日芽香超过分的,都有我这个挚友了,还送别人巧克力。送就送了,生田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命义理之类的都无所谓,只是分量上的差别待遇也太过分了!我当然知道日芽香对我才是真心实意的,送给逝宵酱的只是业务联络而已,但是巧克力除了心意毕竟还是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分量不够的话难灭会让人觉得诚意不足……啊,我并没有贬低其他成员送的巧克力的意思哦,也不是说送的东西只要量大管饱就好,生田我毕竟还是女孩,这种话太直白我也说不出口啦,而且经纪人都说了让我克制些,你也知道的,对偶像来说,体重管理是非常有必要的……” 嗯嗯嗯,感觉长篇大论会持续很久,有栖川一边点头,一边默默远离生田。 总而言之,修罗场这个词大致就能把当天的情况概括得不离十,或许还有其他情况发生,但在这里,有栖川已经不再多做探寻了。 一周年live还在继续着。 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地表演,之间也有生驹五更和队长樱井站出来,一番插科打诨,稍稍安抚大家激动的情绪。 最后一首歌《指望远镜》结束后,每个成员轮流站上台前,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和感想。有栖川就站在舞台下方的右侧,将每位成员的侧脸拍下。 成员们一同鞠躬,挥手告别下场。灯光渐渐全暗。 一段时间的嘈杂之后,“enre!”“enre!”的声音响彻全场。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周年live终了 一开始有人带头喊着“enre!”,声音汇聚,越来越大,中途改换了口号。 “乃木坂!”“46!”“乃木坂!”“46!” 五更她们换好了衣服躲在舞台的后侧,在指示下挥舞着双手重新回到场内。 “感谢大家的enre!” “谢谢!” 会场的欢呼过了一会才平息。 “那……live进行一段时间了,乃木坂出道一年的歌曲都已经唱完了……大家!还想继续听乃木坂的歌曲吗?”樱井将手放在耳边,做出倾听的姿势问。 饭们的反应热烈。 “大家也看到了,各位成员身上的新服装,蓬松松的,是五单的衣服。” 生驹带着头,捏起裙角在舞台上转圈展示服装,跑到西野身边摆出剪刀手的姿势,台下的饭“哦哦——”地欢呼。 “3月13日发售的五单,今天将会在这里进行初次披露。”樱井说。 “相信大家在节目中也知道了,这单也是小逝宵首次单c,小逝宵来发表下感想吧。” “诶?我?” 没想到樱井突然抛来话题,她正和硬拉着她摆造型的生驹闹呢。只好临时组织着语言。 “呃……其实该说的都在节目上说过了,突然被点到,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 五更站在舞台中央,小小地调整了下耳麦的位置。 汗水附在皮肤上,稍一歇息,被耀目的光照干,薄薄一层黏在身上,不是很舒服。再加上换衣服很急,有一条绑带好像系错了,勒着右侧的肋骨附近,她不时地抬手调整。 一年前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站在聚光灯交叠的舞台,身后的成员,与身前的观众,本该躁动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说了一些话,大致和在节目的话类似,成员的支持,饭的喜爱。然后她突然想到西野,回过头,看过去。 “……好像没说过这句话,因为我不善于表达感情,总觉得说出口会很害羞。” “……喜欢,”她说,“喜欢成员,喜欢在场的观众,喜欢乃木坂,以及所有为乃木坂应援着的人们。” “所以,为了我最喜欢,大家最喜欢的乃木坂,我什么事都能做到!”她重新面对观众,大声说道“大家,你们喜欢乃木坂46吗?” “喜欢——!!!”排山倒海的回复。 “那么,请听,将在3月13日发售的新单——” 五更退回到队伍中间。 “《你的名字就是希望》。” —— 之后,又陆续表演了五单的其他曲目,在《乃木坂之诗》的音乐中,一周年live正式落下帷幕。 成员们回到后台才松了一口气,桥本直接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其他成员也多是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在座位上休息。反倒是生田还精神百倍,感觉随时可以参加二次会的那种。 无奈大家都处于情感耗竭的状态,实在提不起兴趣去迎合她,生田只好找跑去正进行花絮拍摄工作中的有栖川。 五更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西野的身影,便出了休息室,在走廊上遇到了西野,刚从洗手间出来,鬓角和刘海还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了把脸。 五更笑着把手帕递过去。 西野小声地道谢,轻轻地擦拭头发上水渍。 因为许久未曾说过话,她像是刚认识五更那会,脸上带有羞涩的红晕,也可能是运动后的潮红。总之,西野身上散发着一种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微妙气氛。 “娜酱……你那时知道我醒着,对吧?” 五更靠在墙边,盯着小皮鞋的鞋尖,没好意思去看西野的表情。 “……嗯。”西野回应的很弱,像是从身体里飘出来的声音一样,轻飘飘的不着力,荡在空气中。 “……因为那个时候,小宵脸红了嘛……”她突然笑了下,“我想着小宵如果装睡的话,那我也没必要硬要叫醒你……因为,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像是一时冲动,可是又觉得……”顿了下,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真的是一时冲动吧。” 五更沉默不语,西野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拿着手帕的手伸到五更眼前。 五更刚要接下,她却又缩了回去。 “啊,这个,洗过再还你比较好吧?”略有些慌张。 “哈?”五更失笑,“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女孩子才有关系啊。”西野幽幽地说。 五更抬头看向她,发现西野将手帕捂在起伏的胸口,低着头。 “……因为我和小宵都是女孩子,所以不行吗?”她说。 “也不是不行啦……” 气氛越加微秒。在西野的那个突兀的吻之前,五更从未认真审视过两人之间的关系。 挚友,或许还要再往上一点点的程度,但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界限,五更却难以衡量。 “娜酱,”五更说,“我虽然喜欢娜酱,但不确定是否到跨越某种界限的程度。” “……嗯。” “娜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这段关系就此终结,如果可以的话……”她吸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给我些时间吗?我不能保证这个时间的长短,可能会很久。一年两年,或是,或是一直到毕业……” 五更越说越觉得无力,感觉自己像是拖着纯情少女感情的渣男,可现实是,她也慌张得很啊。最好的朋友,和自己隐晦地表白,这已经不是偶像禁不禁止恋爱的问题了,更多附加的复杂信息,冲击得她头昏脑涨,几天的缓冲期,直到现在,她才有所缓解。 “没关系的。”西野看出了五更的窘迫,“不用那么着急的,反正我……我现在可能也没做好准备啦。” 她抿了抿嘴,上前一步,在五更错愕的视线中,主动牵起她的手。 “我会一直待在小宵身边的……直到小宵给我确切的回答。不管是多久。” “娜酱……” 难得西野这么主动,攻气十足,五更反而缩了,没好意思迎上她灼热的目光,视线往一边撇,却刚好看到棕色的小皮鞋、小短袜,以及盖过膝盖的裙角。 视线再往上抬。 小飞鸟双手捂着脸,手指却打开,露出灵动的大眼睛,一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的样子。 你倒是把眼睛遮上啊! 被五更当场抓包,小飞鸟迟疑了下,往后一步一步地缓缓退回洗手间。 “……那个,打扰了,你们继续。” “……” 。 第一百五十章 战争 到底是五更时运不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发现自己总是会在一些微妙的气氛中被她人撞见。小飞鸟还好,平时性子跳脱,但还算遵守约定,没把五更嘱托别乱说的事四处传播,要是被口风不严的成员撞见,才真的要出大事。 至少五更还没做好被全团疯狂调侃的准备。 一周年live圆满结束后,舞台的大屏幕上打出“距离赤坂还有70日”的神秘信息。离场的饭们纷纷猜测,可能是新的活动企划。五更倒是没多做期待,她的性格其实还蛮随遇而安的,和西野的问题不算完美解决,但关系回到了从前。仅仅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往后的日子,回归日常。 值得一提的是,西野与秋元的关系自情人节以来已经定型,两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场景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西野常常在秋元一个人的时候,黏过去,搂着秋元的手臂,或是趴在她后背上。 初期的时候西野就常这么做,说是最喜欢高山宽阔的背,离得老远就小跑过去,软趴趴地贴在高山背上,生驹也中过招。五更一开始被黏得最厉害,只是两人身高差了近十厘米,从旁边看着,反倒像五更被搂在怀里,像小孩子一样。 人小志气高的五更自然觉得自尊心遭受严重打击,明令禁止此类行为,只可惜团里的几位大姐姐总喜欢拿这事调戏她。 西野和秋元的关系缓和,博客中也常会贴些合照,两人的饭关系也不再紧张,像之前,认为秋元的到来不合时宜的帖子最近明显少了很多,其他成员对秋元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生硬。 秋元在团里渐渐被更多的成员接受,小飞鸟这段时间却有些飘。乃木坂生二期招募的事,自一周年live前在团里就是被提及最高的话题,大家常聚在一起猜想新加入的成员会是什么类型的孩子。 估计是在为二期生的加入在训练自己前辈架子,小飞鸟最近说话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生田会陪她,一个演后辈,一个演前辈,玩得不亦乐乎。 “生田酱,飞鸟我口渴了。” “是的前辈!前辈是想喝果汁还是纯净水呢?” “那生田酱觉得我应该喝什么呢?” “依生田我的浅薄见识,像飞鸟前辈这样备受后辈尊敬的大人物,黑咖啡比较适合您的身份。” “嗯嗯,生田酱有心了,好孩子,那飞鸟我就喝果汁好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小剧场在休息室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 小飞鸟大大咧咧地坐在位子上,一旁的生田端茶倒水揉肩捶背,看着就不像是正经的前辈后辈关系,五更觉得配上“校园恶霸和她的跑腿小弟”这个题目更合适。 有时候,小飞鸟嚣张惯了,下意识的和桥本说话带上颐指气使的口气,被桥本逮到就是一阵蹂躏。五更就掏出手机,默默地围观拍照。 说起来,五更其实也蛮期待二期生的加入,在学校,同班的学生都比她大,团里比她年纪小的也就星野和小飞鸟,二期生来了,她倒是能体会下前辈的身份。 日子也算有了盼头,五更原以为一周年live过后便没什么大事,偏偏算漏了还有新单祈愿的事。 “五单大卖祈愿的活动是——跳伞!” “诶——!!!!” 摄影棚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生驹嘴里说着“真的假的!”四下观望。 听了设乐的话,五更瞠目结舌,反应都没做直接傻在原位上。 诶?跳伞?高空降落?自由落体? “没事吧,五更?”见五更僵直在座位上,设乐笑着问,“怎么变成机器人了?兴奋的?” 五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咽了下口水,哭丧着脸直摇头。 好吧。五更承认,她的确是怂了。她不仅怂,她还承认自己最近的确有些飘了。她天真地以为live结束后总算可以休息几天,的确没想到还有新单祈愿这档事。 “大家至于反应这么大吗?”设乐笑着说,“新单祈愿而已,之前也做过四次了。” “就是就是,”日村搭腔,“差不多也该习惯了吧。” “不不不,”樱井摆手,“这可是跳伞哦,上次还只是淋瀑布,这次就直接上天了,难度提升得太高了吧!” “樱井,不想去?”设乐问。 樱井迟疑了下,苦笑摇头。 “但是不能不去!” “为什么啊——”樱井哀嚎。 设乐笑着抬手,示意现场的大家安静。 “大家,这可是五单祈愿哦,让电视机前的饭们最直观的看到你们努力的方式。试想下,为什么前几单都卖的这么好?四单都十万配信了,为什么?因为你们糟糕的歌舞,错!全是大卖祈愿活动的功劳啊!” 成员们失笑,连连否认。 “真啰嗦啊,”日村佯装生气道,“大叔我想看啊!女孩子在天上努力的样子,大叔我想看啊!” “那日村桑去跳不就行了。”松村插嘴道。 “慢着慢着,松村,大叔的跳伞有谁想看啊。”设乐被逗笑了,“大家想看的是乃木坂的成员跳伞。” “日村桑加入乃木坂不就行了。”生田一本正经地说。 反而日村被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惊到了。 “……可以吗?我……加入乃木坂?真的可以吗?” “日村桑去跳伞的话,就让你加入。”生田正色道。 日村几番犹豫,面对镜头,语气坚定地说“……我,想跳!” “笨蛋吧你!”设乐笑着拍他的头,“为什么被她们带偏了啊!” 成员们笑成一团。 “嘛,说是跳伞,但是节目组的预算不够全员都进行,所以,这期节目主要在八福神中选出一名代表,进行跳伞祈愿。”设乐补充,不等八福神成员哀嚎,他继续说,“八福神成员轮换发言,说一说你认为最适合去跳伞的成员,最后全员不记名投票,得票最高的成员——五更,五更!你没事吧?” 也难怪设乐点她,自设乐抛出五单祈愿是跳伞后,她就处于呆滞状态,下意识地回应 “……啊,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日村笑着说,“感觉你已经灵魂出窍了。” “看来五更是真的不想去,害怕?”设乐问。 “……我恐高。”五更扁着嘴。 这倒是实话,五更自认为的两大弱点,怕鬼,和恐高,在这两点上,五更自信不属于团内的任何成员。 “听到我刚才的话没有?” 五更点点头,“全员不记名投票,得票数最高的一位成员进行跳伞活动。” “对,”设乐说,“投票之前八福神成员每人都有各自的发言机会,所以如何让其他成员不把票投给自己这点尤为重要。在这场游戏里反而第一名是败者。” “没错,”日村点头,“不想跳的话只要从这场游戏中胜出就好,别成为唯一的败者……你们都不想去,对吧?” “……不想去。”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 五更四下偷看第一排其他七位成员的各自反应,发现大家都绷着脸,弥漫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感。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八福神,全员敌人。 战争,打响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福神间的战斗 战争。 向来是以残酷无情、流血牺牲作为其内容填充物的。 战场上,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读过描述过战争场面的小说情节,然而实际经历五更才明白文字的描述到底能有多苍白无力。 在这场‘跳伞祈愿人选大讨论会’的争斗中,平时有说有笑的成员,转眼间各种给身边成员挖坑,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四处开枪,不分敌我。 一时间,战场上,枪林弹雨,流弹乱窜。 五更作为center原本就很容易吸引火力,她最初计划是抱着低调做人的态度,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采取游击战的方式,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成员的头上,自己好浑水摸鱼。但世事难料,更何况大家也不会放过她这个最容易被集中火力猛攻的center。 “说到底,小宵初次单c,之前一直躲着划水,这次肩负起带领全队的重任,我觉得十分有必要经历跳伞的洗礼!” 果然,讨论会开始还不到两分钟,生驹就把枪口对准五更,扳机扣动得毫不迟疑,置往日的情分于不顾。 “哦哦,说得好生驹。” “对对,就是这样,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 设乐和日村坏笑着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也觉得这里应该小宵上,center最应该做的就是冲在前面,这样我们才能放心的跟上去!”生田补刀倒是干脆果决,明明之前才和生驹相互撕咬,下个瞬间便战友同壕,枪口一致对外。 “我也觉得小逝宵最合适。” “这个时候正是center发挥职责的时候!” 松村和樱井迎风倒地起哄。桥本、白石态度也开始倾向于五更,至于秋元,开场时就很少发言,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怎么办?五更,要不然也别投票了,直接就决定是你跳吧?”设乐笑着问。 一时间自己好像成了阴沟里的老鼠被几人围攻,五更头痛不止。明明刚才她还置身事外静观生驹和生田的两生之争,游刃有余,下一瞬间就成了几人祭天的祭品,眼看着就要被手托着送上祭坛,五更的淡定冷静也维持不住了。 “秋豆麻袋,”她颇为头痛的捂着脑袋,“我是center,不是靶子,没必要疯狂向我开枪吧。” “你是center 吧,拿出你的魄力来啊,大方应下不就行了!”生驹拍着桌子,义正言辞。 “就是就是。”大家起哄。 “……在坐的几位大姐姐,我年纪最小,你们忍心吗,”五更干脆打出可怜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你们良心不会不安吗?让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孩去跳伞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别找借口!center!”生驹桌子拍得啪啪响。 “没找借口,我是真的有恐高症,站在高处双腿发软,根本没法跳。到时候耽误节目的外景拍摄进度多不好。保险起见还是换个人比较靠谱。” “这个五更你放心,”设乐说,“会有人带着你跳,别说你恐高,你就是当场晕过去,拍摄进度也会正常进行。” “这不就没问题了吗?”日村说道,“五更你可以?可以的话就直接确定人选了,现在就可以散会了。”然后,日村和设乐作势欲起。 “慢着慢着慢着!”五更是真的慌了,起身安抚想要离开的两人,这里要是被板上钉钉,她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那五更你觉得谁比较合适,说出来大家参考下。”设乐笑着重新坐回座位上。 五更四下扫视了一圈,个个都侧过头不和她对视,心虚得很。 “……我觉得队长比较合适。” “为什么是我啊!”樱井立马就哀嚎上了。 “因为队长你都没尽过几次身为队长的责任啊,之前一周年live出场的口号都是我喊的,你还记得吗?” “那是因为逝宵酱抢了我的话!” “还有这点,犯了错立刻推卸责任!队长失格!” “我没有!事实就是这样!”樱井急得原地跺脚。 “你看你看,一被被戳到痛处队长就耍小孩子脾气!”五更逮到痛击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松口,疯狂输出,“大家都这样惯着她,队长怎么会有所成长!我觉得正好借这个跳伞的机会正视自己的缺点,重获新生!” 五更凭借自己的嘴炮硬是压得樱井反驳不能,摄影棚内的流向终于是从她身上转移到樱井那里,另外几根墙头草见樱井势弱,很快加入到队长谴责大军中。五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樱井,怎么办?要跳吗?”设乐笑着问。 “怎么可能跳啊……”樱井嘟囔。她被围攻的心有余悸,但也不肯成为跳伞的牺牲品。 “作为队长我想说两句,”樱井见大事不妙赶紧祭出队长的大旗,“虽然大家都说队长应该承担起祈愿活动的责任,但我觉得有比我更需要自此机会的成员在。” “哦哦,是谁?”日村也来了兴趣。 “真夏。”樱井无视秋元拒绝的摇头,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真夏四单才归队,很有必要借助这次跳伞的机会拉进和大家的距离。” “诶?秋元在啊,之前好像都没怎么说话,是刻意躲避起来了吗?”设乐调侃,“怎么办,队长推荐了你,要去吗?” “……不想去。”秋元在樱井怀中十分不情愿地撇嘴。 “没问题的,真夏,”樱井说,“跳吧,然后改变吧,我会为真夏应援的,大家也会对真夏改观的,没问题的,相信我真夏。” “……” 然而真夏给了她一个“信你才有鬼”的白眼,逗得在场成员哈哈大笑。 “秋元觉得谁合适?”日村问。 “……我也觉得队长应该去跳伞。” “真夏这里该你上啊,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樱井桑才应该把我才对,这样真的好么?把责任推给刚回归没多久的我,就因为樱井桑常常这样推卸责任才会像现在这样,被大家群起攻之吧。” 秋元说的话意外地戳中樱井的痛处,再加上生驹带头起哄,樱井讪笑半天也没憋出什么有力反驳。 五更想樱井现在大概能体会自己开场没多久就被全体围攻时孤立无援的心情了。 设乐和日村看到樱井这个主动挑起事端的队长,结果在秋元的手下还没走过两招就败下阵来,笑得开心。两人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从一开始就表露的十分明显。 “樱井,你这个队长当得还真是憋屈啊。”设乐调笑道。 樱井羞愧地双手掩面。 “星野呢,有没有什么想法?觉得谁去跳伞合适?”设乐转身去问其他成员的意见。 “诶……”星野侧了下脑袋,皱着眉头,稍一思索“……反正除了我,大家都可以啦。” “你还真够事不关己的啊。”日村笑着吐槽。 接下来,设乐又问了若月的意见。 “嗯……我也觉得真夏比较合适……” “佑美……”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分钟的激斗 “佑美……” 听到终于有人和自己统一战线,樱井顿时感动地看向若月。 此时,设乐拍了两下手边的警铃。 “还有不到五分钟哦,樱井,你现在最危险哦,没什么想说的么?” 的确,目前的形势有些一面倒。场上的八福神有七人枪口对准她,投她票的可能性很大,换言之,现在不想办法转移目标的话很可能过两天她就会成为空中飞人。 樱井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以常理来说,其他成员说的不错,这里由队长顶上去合情合理,只是跳伞实在恐怖,她蹦极都不敢。换了其他祈愿项目,樱井推脱几下,实在没法子或许也就应下了,这次实在不行。 “要不然沙友理也可以,我觉得。” 眼见秋元意外的难啃,反倒回头一枪击中自己,樱井很快决定转移攻击目标,朝松村开炮。 “你们看,沙有理不是有触角么,”她在自己两鬓间比划,“我觉得饭们应该会很期待看到她触角被吹起时候的样子。” “的确,”设乐颇为认同地点头,干脆跟着樱井的思路把话题引到松村身上,“松村节目中一直在说触角触角之类的,在空中被吹起来绝对会很有趣!” “不行不行。”松村闻言赶紧双手护住鬓角的头发,头摇得像拨浪鼓,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 “为什么不行?” “这个必须要固定住才行,防止它乱动。” “那个触角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桥本在这时插话问道。见其他几人望过来,摆了摆手解释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纯粹的好奇,因为平时私下里沙友理也禁止别人动手碰她的触角。” “是有什么功能吗?”生田问,“像察觉危险、温度变化那样。” “哦哦,感知能力,接收天线之类的。”桥本恍然大悟地点头。 “像蟑螂那样?” 五更脱口而出的话让场内的气氛一滞,接着成员们才哄笑开。 桥本瞪着眼睛捂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频频扭头去确认松村郁闷的表情。生驹倒是放得开,疯狂拍桌子。 五更也知道自己嘴欠说错话了,忙起身向松村双手合十道歉。 “五更,再怎么样把成员说成是蟑螂也太过分了,还有更好的比喻吧!蝴蝶之类的不就挺可爱的嘛!”设乐笑着吐槽。 “五更你这只是在说松村的坏话吧。”日村紧接着道。 自知失言,五更只好再次向松村赔不是,松村倒以为五更是故意做效果。做了会赌气的表情,很大度的原谅了她。节目这才继续进行下去。 五更坐回位子上认真反省。适当的毒舌无所谓,也算强化角色了,过分恐怕会引起争端,就算松村大度不在意,节目放送出去,可能也会有松村的饭看了这段觉得不舒服。 不管怎样,五更和松村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随便互损的程度,年龄都差了几岁,太过分的话出口前还是仔细斟酌下比较好。换了生驹小飞鸟之类的,五更就不会多做考虑了。 松村自然不是甘愿被“祈愿”的性格,发现几句反驳成效不大,果断又把桥本拉下水。 “我感觉桥本应该对这类事情挺感兴趣的,”见桥本一再推辞,设乐说,“上次听到别的成员去淋瀑布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吗?” 桥本闻言忙否认“不是,我只是对其他成员去祈愿觉得有趣而已,淋瀑布也是,因为是其他成员去做,我才觉得有趣。” “哇,性格真扭曲啊。”日村感叹。 “自己也去尝试下嘛,唯一的珍贵名额,说不定意外的开心哦,借此机会爱上跳伞呢。”设乐说。 “不用了不用了,让给别的成员好了,难得的机会。”桥本干脆地拒绝。 “那你觉得,谁更合适?” “呃……麻衣样?”在一众低头避免与她视线交汇的成员中,桥本把手搭上身边白石的肩膀。 “娜娜敏!?” 白石震惊地看向桥本,脸上尽是被友人背叛的悲愤。因为表情太有趣了,桥本差点笑出来。 “哦哦,这下轮到白石了,怎么样,白石,不挑战看看吗?” “嗯……” 白石侧了下头,表情微妙,不情愿的意思很明显。 “这可是乃木坂五单的大卖祈愿,是为了团队去跳伞,为什么都推来推去的啊,”日村佯装气愤地说道,“你们以为到现在录了多长时间了?大叔我还想早点收工回家呢!大家是一个团队的吧!白石!你不想自己为这个团队做出贡献吗?不想早点收工回去吗?” “做贡献没问题,其他的都可以,唯独跳伞……不想做。”白石犹犹豫豫地把话说完。 “真的不做?” “……不想做。” “绝对不做?” “……倒不是绝对啦。”白石扭捏地回答。 “好!那就决定是白石了,大家没意见吧!”日村按下警铃,眼看就要将这事确定,白石这才慌了神。 “慢着慢着!我有更好的人选!真的!真的!不骗你!” “更好的人选?” “非他莫属!”白石坚定地点头。 “是谁?” “……小逝宵。” “喂!” 五更万万没想到,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转到自己这里。她刚才都没怎么发言,也没在白石被桥本推选的时候落井下石,本想隔山观虎斗,结果猝不及防地又被白石敲了一闷棍,真可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设乐“嘛嘛”地安抚五更,“总之先听听白石的理由吧。” 白石清了两下嗓子。 “我觉得吧……这里果然还是要小逝宵带领我们身先士卒才行,既然在center的位置上,就要尽到责任。小逝宵拒绝只是因为她现在年纪还小,是善恶是非还分不清楚,只能看到眼前的好处。” 眼见五更想要开口反驳,她马上又接着说 “毫无疑问的,跳伞对于小逝宵的成长绝对是大有益处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作为站在center身后支持的成员,最应该做的不是容忍放纵她的任性,而是要为小逝宵的未来考虑,把她推出……咳咳,让小逝宵接受这次成长的洗礼,这才是作为乃木坂一员应该有的态度!” “……白石桑,作为一位成年人,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五更深感乃木坂的恐怖之处,最终甄选时还是不苟言笑的高冷女神,气质凛然不可侵犯。一年后,已经能为保全自己面不改色地推小她五岁的妹妹进火坑,偏偏还是一副“关心你为你好”的态度。站在爱的高地对五更连开数枪,无耻的程度生驹生田小飞鸟拍马都难及。 一群无主见无立场无原则的三无少女们,被白石一带,又开始全员赞同。这次更加群情激奋,为了证明自己关爱五更,个个恨不得当场亲手把五更高空推下飞机,为她成长助力。 五更甚至怀疑白石的话是不是自带降智蛊惑的属性,“爱她就让她跳伞”的逻辑是如何成立的?还被全员接受认同。或者说,大家根本不关心白石的话有没有道理,反正在这个形势下,有人被推出去祭天自然皆大欢喜,万众庆贺。 所以女生间哪有其乐融融,全是幻像!假的!是尔虞我诈狡猾的伪装! 五更再一次确认了团内勾心斗角的现实。下次再有人在她面前说什么团爱,她绝对一巴掌扇过去。 她发誓。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惨烈的落幕 目前的场上的形式已经很分明了。 七个人围着五更穷追猛打,谦让、留情、宽容、克制之类的美德在这片卑鄙无耻掀起的海啸中全然无半点立足之地。五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无力的时刻。她有自信,如果一对一交战,自己就算不至于全战全胜至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窘迫的境况。 有句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她面对的何止是四手,保守估计至少千军万马,外加一千只滔滔不绝的嘴。 这已经不是讨论会了,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是五更的行刑现场,是欧洲中世纪的魔女狩猎!场面之残忍,画面之血腥,足以使闻者善心见者流泪。只可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成员、staff、c,都是毫无怜惜之心的人。不仅不来解救她,反而饶有兴趣地笑着看戏。 五更原本还想着全场估计只有西野能给她加油,没想到对方笑得正欢,和高山相互支撑着,前仰后合,别提多开心了。 五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你们也太残忍了,”日村笑着说,“感觉像是法庭的判决现场,五更连自我辩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们强行‘有罪判决’了。” “就是说啊,至少也让五更说两句啊,”设乐在这时开口控制场面,“五更,没问题吗,你好像被一致推选了?还是说干脆自己去跳算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接受啊。”五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话说回来,麻衣样不是一直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吗,”五更稍稍放大了声音,“也上了很多杂志,光是杂志的阅读群体人数就相当不得了。所以,这次由麻衣样跳伞的话,说不定会把这些人转化成乃木坂的饭,不觉得这是非常值得尝试的事吗?” “五更说的也有些道理,白石登上了不少杂志吧?应该有一定的知名度才对。” “没有没有没有。”白石摆手一口否认。 “而且,还是小木桑的赛马节目的常规成员,”五更继续添火,“说麻衣样是团里知名度最高的成员也完全没有问题!团内的成年大姐姐,人气no1,我觉得没有谁会比麻衣样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样看来,确实应该白石去跳。”设乐顺势说。 “……生驹我也是这么想的。” “麻衣样去跳不就行了。” 随着生驹和生田这两株墙头草的发言,围攻五更的局势逐渐瓦解,大部分的成员转而认为白石应该当仁不让。 白石自然是拒绝的。 “娜娜敏和沙友理也成年了,那她们也可以啊。” “不不不,都说了我的触角绝对不能乱。队长去啊,这就是队长的职责啊!” “什么事都让队长上,这是对队长的偏见啦,生田酱从开始都在浑水摸鱼,让她去啦!” “我没有浑水摸鱼!只是在合适的时机给大家提出意见参考而已!” “生田酱太卑鄙了,躲起来乱开枪!我觉得生田酱最合适!” “真夏比我更合适!刚进团没多久,而且甜点做的又好……总之我支持真夏去跳伞!” “生田酱!别连累我啦!话说,做甜品和跳伞完全没有关系吧,人家都答应会专门给你做蛋糕吃,你这是恩将仇报!” “真夏的蛋糕两三个月过去了都没做好,我还不如去附近的蛋糕店买。反正真夏去跳伞啦!” “……” 局势变得混乱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推诿,团结友爱之类的话估计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也难怪日村大呼“这个团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了!”。 五更反而庆幸这群人的立场摇摆,敌我不分。局势不混乱起来,她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易地脱身。 设乐连拍了几下警铃,提醒道“还有三十秒哦!到底谁去跳伞快点决定!” “队长上啦!平时都没干正事,这种需要队长挺身而出的时刻反而缩了,所以队长到底有什么用啦!” “反正你们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拿我队长的身份说事,平时根本都不听我的!沙友理,为成员牺牲一次触角也没什么吧!” “生田酱比我更合适啦,也没有触角!上次淋了瀑布,应该更有经验才对!” “我上次回来都发烧了,在家躺了两天,落下了病根,医生嘱咐我不能再参加这类危险活动了!” “胡说!生驹我都听说了,你明明是吃多了撑得!自作自受!” “那生驹酱你去跳!山里大叔应该有冒险精神才是!” “那种冒险精神不要也罢!真夏四单才回归,这里就该多努力下啊!” “其他工作我会努力的!跳伞只有一个名额,应该在center和队长之间选一个才对!” “center上啦!小逝宵第一次单c,就这么优柔寡断真的好吗!” “在center之前我还是一名十五岁的孩子啊,麻衣样你就不能有个成年人的样子么!” “就是作为一名成年人,作为小逝宵你的人生前辈,我才要你去跳伞!别一直把自己当作小孩子啊!” “我看麻衣样你就是怂!就是害怕!” “我这是关心后辈!是爱的说教!” “这是打着爱的幌子的胁迫!我小逝宵是不会屈服的!” 气氛越来越激烈,场上硝烟味弥漫。结束的最后,白石和五更针锋相对,正面交锋。五更纯粹是硬撑,迎着白石要刺死人的视线,据理力争。 要不是节目还在录制途中,五更估计自己已经被白石揪到小黑屋里狠狠修理了。 主要是她也纳闷,白石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后半段抓住她一个人疯狂开怼,偏偏五更也有些争强好胜,何况讨论会都要结束了,她在这里退缩,节奏会被白石趁机带跑。到时候自己被空投就成确定事项了,只有这个,一定要避免。 所以别管什么白石黑石,闷头硬上就是了,节目结束后是下跪道歉还是被各种惩罚,都是事后的事。反正她绝对,绝对不想去跳伞! 结束的铃响之后,白石恶狠狠地盯着她,五更虽然心里害怕下一秒是不是会被直接吃掉,还是强撑着回瞪过去。还好她有凳子坐,不然腿软的问题还真不好掩饰。 “真厉害啊,完全就是‘龙虎斗’的感觉。” 设乐也被场上激烈的气氛给惊到了,这期没有台本,最多就是告知了成员们大概的流程,主要是想拍下成员们真实的反应。原打算做个尝试,就算效果不好,大不了多录几次。 大讨论会基本上就是围绕成员们的“求生欲”展开。成员们求生欲越强,越不想去跳伞,就越是疯狂推荐其他成员。前半段成员还有所收敛,后半段完全放开了,节奏也快上不少,以至于场面激烈得都不需要c多说什么,只要稍稍引导就行。 特别是五更和白石言语交锋的镜头,一句接一句,几乎没有多少停顿,设乐和日村看着也觉得十分有趣。 —— “那现在开始统计投票结果!” …… 五更已经有些预感了,最后,她和白石互怼的时间比较长,结尾前,其他成员几乎就是看着她们俩互相diss。跳伞人员在她俩中选出,应该是没跑的事。 很快,日村开始念投票箱中的选票,设乐负责记录。 随着一个个成员的名字念出,五更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最后,投票的结果如下。 白石麻衣,一票。 生田绘梨花,一票。 生驹里奈,两票。 樱井玲香,三票。 秋元真夏,三票。 五更逝宵,六票。 “……” 五更也知道,白石在团内威望不小,光是那种凛然的气质其他成员都少敢忤逆。只是这投票结果也太一面倒了,白石那唯一的一票还是她投的。所以成员们到底是有多怂,典型的欺软怕硬。 “五更,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节目最后,设乐坏笑着问她。 “呃……我现在弃权还来得及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跳伞前 所以说,五更一开始的预想是好的,韬光养晦,猥琐发育。只可惜白石半路杀出来,急了眼,一场讨论会硬是被搞成了两人的辩论会。五更也是好胜心切,她要能忍得了一时,躺赢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不过这也在五更的预料之内。谁让她赶上初次单c,再加上运气太差,频频被围攻。这次的事件,也让五更看到了团内的人心涣散,别说团内了,八福神有五驹组的两位正式成员,三位候选成员,几人有些意识互为一体,完全能够掌控场中局势。 队长樱井就是一个不错的祭刀对象,废里废气,战斗力不超过两位数,唯一的铁杆支持者若月还在场外,没有比她更好捏的软柿子了。可一开场时生驹就往生田身上捅刀子,组内乱斗,把五更预想的“五驹组大势压人”的场面破坏得完全。混乱过后,谁还管什么战术策略,能怼一个是一个。 什么五驹组,五更还以为能成什么大事,完全就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乌合之众,真正诠释了有福同享大难临头各自飞。正好二期生也快来了,五更认为自己十分有必要搞一个关键时候能够帮到她的小班底,二期就是第一批核心成员。 节目录制完毕后,有栖川提着摄像机来拍她的感想。 “……我是真的不想去,不是在开玩笑。”镜头前五更一再重申。 可能看出来了五更是真心实意的怂,有栖川反倒安慰她 “没多可怕,有专业跳伞的人员带着你,你只要跟着对方的指示去做就好。” “有栖川你跳过吗?要不然你替我去吧?” “没,我听朋友说。再说我又不是成员,我去跳算怎么回事。” “有栖川你也来当偶像嘛,二期是来不及了,三期招募的时候你可以报名嘛。” “我还有自己的事啦。总之,小宵你加油吧,跳伞那天估计我是没法跟去了,有课。” 晚上回家,五更恶补了跳伞相关的知识,生驹还给她推荐了很多youtube上跳伞体验的视频,睡觉前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模拟自己跳伞的情境,也算是系统脱敏吧。 五更恐高。 她不觉得这有多难以启齿,讨论会前她就和staff桑说了这事,结果他们根本不当回事,敷衍地给她加油。确定由她跳伞后,更是幸灾乐祸。听有栖川说大家都在争抢祈愿外景跟拍的工作,巴不得她在镜头前面哭的稀里哗啦。 仔细想想,五更在镜头前一次都没哭过。无论是进选拔还是当c,十六人公演时期也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乎每个成员都因此流过泪,排练时,或是在结束演出的后台,唯有五更,像是泪腺退化了一般。 毕竟是祈愿活动,妹子不哭还能算是正经祈愿吗? 五更自然不知道staff桑们多余的期待,她怀着临阵受刑的郁闷心情终于等到了两天后的跳伞祈愿。 —— 五更想了很多对策来避免跳伞。撒泼打滚是不行了,章程的都定下来了,根本没人管她这位center的情愿与否,纷纷摩拳擦掌。 指望节目组的同情心泛滥等于是天方夜谭,五更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正式录影的前一天晚上,五更空调也关了,窗户大开,不盖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希望冷风能吹得她第二天感冒发烧,正好借故逃脱。没想到自己身体健康,硬是在床上瑟瑟发抖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烧倒是没发,眼圈黑了不少。 集合的时候,其他成员还以为五更胆战心惊的一夜失眠,纷纷过来嘘寒问暖。 “我还以为小宵你的恐高是设定呢,原来是真的啊。”西野说。 也难怪。平时五更在各种场合都表现的平静淡然,关系好的自然知道她是在强撑,只是节目一开始就哭天喊地地说自己恐高,这还是第一次,大家还以为她是故意在为节目做效果呢。 跳伞的地点在距离东京蛮远的郊外。四周除了丛生的杂草,和脚下这一大片人为清理出来的空地,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旷野上大风呼啸,五更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当然,她脸色更糟。 开始前,五更被跳伞教练指导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在空中要保持的姿势,成员就在一旁说说笑笑的围观,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香蕉人日程冲突没来,这里干脆由樱井带班,正好练练c能力。 “今天我们来到直升机跳伞的地点了——耶——!” “耶——!!” 摄像机一开始录制,樱井就带领了跟过来的其他成员一阵欢呼。 “那我身边就是这次负责带领小逝宵进行跳伞的老师!” 成员们纷纷鼓掌欢迎。 “老师,我身边就是跟着您进行这次跳伞活动的成员,小逝宵。因为恐高,从昨晚开始就没睡好,老师有什么话能安慰下她吗?” “嗯……我们目前已经带领过很多艺人进行跳伞,像sap桑、搞笑艺人、还有akb的大岛优子桑……” 跳伞老师每说出一个人名,成员们都很给面子地表示惊讶。 “还有我们的驾驶员,有过很多次的飞行经验,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不远处直升飞机驾驶舱内的男子比出大拇指。 “嗨嗨!”队伍中的生驹举手示意。 “生驹酱,有什么要问的吗?”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说这次的跳伞十分安全,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对吗?” 跳伞老师沉吟了下“嗯……倒不能说是绝对,一些突发状况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比如今天的大风天气。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换成概率应该是多少呢?” “……99……不,90吧。” “老师!你这前后数值差别也太大了吧!” “啊,我说的是失败率。” “失败率啊!” 成员一阵哄笑。 五更在一旁也没插嘴,热闹是她们的,她只是冷眼看着。台本上的内容嘛,别说是90的失败率,1、01的概率五更都扭头就走。 事实上,商业跳伞的风险大多都是由机组人员以及跳伞教练承担的,光是伞包就有三重保障,主伞,备用伞,以及最后的电脑开伞。出事的概率微乎其微。五更功课不是白做的。 更值得克服的,多是跳伞者的心理障碍。五更恰恰就是心理恐惧。 “太好了呢,小宵,”生驹拍她的肩安慰,“90的失败率只是老师在开玩笑呢!你的话一定能平安返回地面的!” “……呵呵。”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跳伞前之2.0 一句呵呵,言简意赅地浓缩了五更此时此刻的大部分情绪。 她自己慌的要死,生驹还有闲心搞这种小短剧,五驹组名存实亡。 一番插科打诨后,樱井把宣传用的条幅交给五更,嘱托一定要在降落时打开它。 “万一我忘了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要重跳一次吧?” “……谁?” “你啊。” “……” 让五更跳第二次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五更在这里提议,由一名成员陪她上飞机,跳机前好歹能提醒下她。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看向队长。 “为什么都看我啊!这不公平!我们猜拳,谁输了谁陪小逝宵上去。” 这个提议无人反对,大家分成两组猜拳。几番对决,秋元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了与五更同行的殊荣。 秋元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只好撇着嘴跟在五更身后上了飞机。 成员们目送直升机引擎转动,鼓动风浪,缓缓升离地面。机舱里五更无助又可怜的脸逐渐被送入高空。大家挥手再见的同时,也为她加油打气。 —— 直升机刚升离地面时,五更就慌了。 脚下晃悠着,那种摇荡的不安感使得她精神瞬间紧绷,腿虽然没软,心脏跳得很快。她双手紧紧抓住能让她固定身体的东西,生怕直升机一个动荡她撞到壁舱。 “逝宵酱,你也太过分了吧,”秋元抱怨,“上来还要拉一个垫背——你怎么了?”见到五更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出声询问。 “……我亢奋,不行吗?”五更没好气地回答。 “原来逝宵酱你真的恐高啊。” “……所以你们是有多不信任我啊。” 跳伞老师听到这段对话,说道 “也有很多恐高的人来挑战这个项目,突破自我。” “我感觉自己去当偶像已经够突破自我的了。”五更小声嘟囔。 声音在引擎转动卷起的气流声中被搅得支离破碎。自然没人听到。 她深呼吸几下,尽量平复心情。直升机一直在上升,失重感像是附着在神经上的异物,忽略掉脚下的起伏震动,五更倒是找到了和坐电梯时类似的感觉。 她在心里强行自我安慰,不知何时,窗外尽是白茫茫的景色,也不知道她们飞了多高。五更在煎熬中等待,这期间秋元又好几次和她说话,缓解她的心理压力。 某一刻,飞行员头也不回地说道“到达指定高度了。” 五更顿时心里一紧,刚刚上升期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正式开始,还是惊慌,像是通知被行刑的犯人,走过黑暗寂静的甬道,心里波澜起伏。 可跳伞老师已经开始将她身上的锁扣之类的东西链接在一起。 那几声咔咔的响动,反而使五更心里慌张到了极点。 “放心吧,安全得很,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 跳伞老师示意机组人员打开舱门,高空的冷风涌进来,五更感觉有点头晕,像是从外面伸出了无数双手,拉着她硬往外扯。 秋元把宣传用的条幅交过去。 “逝宵酱,别担心,记得把它在空中展开。” “……” 五更却迟迟没有接下。 “逝宵酱?” 距离地面四千米的高空上,五更正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她抿着嘴唇,眉头紧皱,半晌后,突然双手握住秋元的手。 “真夏,要不然你替我跳吧!” “……哈!?” —— 距离直升机在空中变成一个小黑点后,时间已经过去近二十多分钟了。 成员们仰头看着,脖子都酸了,上面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樱井收回视线“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跳了?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名staff联络后说 “呃……上面出了点状况,跳还是要跳的,估计还要再等一会。” “那我们就在这干等着?” “我饿了……”生田小声嘟囔。 “我也是……” “外景不管饭吗?到用餐时间了。” “外卖也送不来这边吧?” “有谁带吃的了?” “我带了巧克力,来时车上被生田酱偷吃光了。” “生田酱你也克制点啊……” 高山举起手,问道 “我带了游戏纸牌,有谁要玩么?反正也是闲着。” “我想玩。” “我也是。” “娜酱你呢?” “嗯……我也加入好了……” “加生驹我一个。” “进车里吧,外面风大。” 很快,外面就剩下樱井和若月两人。深川原本想留下来,硬是被白石几人拉进了车内。 “玲香不进去吗?staff桑都说了要等一会。”若月走近后问道。 “这样不好吧……”樱井犹豫道,“万一小逝宵跳伞了我们人都不在……” “没问题,小逝宵跳伞前上面会通知的。”staff说道。 “……那好吧,若月你身上没吃的吗?其实我也饿了……” “我看看……口香糖要不要?” “……要!”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跳伞中and后 五更确实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人所经历、所遭遇的事,硬撑着都能过去,所以常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咬牙忍耐。事实上,人类对于各种事物的容忍程度高得超乎想象,这里或者说适应力更为合适。她以为跳伞也不例外。 这个事情被大人们决定下来后,她心里有怨言,倒也没直白的说,做不了不干了之类的话。她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忍耐上限是什么,直到这次被送上高空才心中确定,四千米的高度,真实地超出了自己的忍耐极限。 她身体里的警报器可能从飞机离地开始就“哔哔”作响,随着高度上升,警报声原来越急促,二者呈正相关,在xy轴上很快便超出了临界线。 只是她身体倒没什么异常,像是面无血色一头虚汗呼吸不畅之类的。所以,当五更死命拽着秋元的手就是不松开,毫无尊严地认怂,非要她替自己跳伞时,直升飞机内的人都愕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跳伞老师尽量地安抚五更,一遍遍地向她保证安全,随行的摄像师也加入,两人一通好言相劝。然而并无多大成效。 关键五更知道很安全,防护措施完善,但她还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怎么办?”跳伞老师也有些无奈,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临场退缩实属正常,但退得这么彻底,劝了十多分钟还是初心不改,的确少见。 摄像也很犹豫,只是这里强迫着五更跳伞又太过残忍。 “要终止吗?”跳伞老师问。 “终止?不行不行不行!不能终止!” 谁知五更一听这话,头摇得像拨浪鼓。 开玩笑。这么多人陪她出来祈愿,祈愿没做活动中止,她以后在团里哪还有脸见人。别的不说,光是以后来参加握手会的饭都能笑她好一阵子。 “……不能终止!”她咬牙切齿,“我跳!” 机组人员这才松了口气,秋元更是有种避开大祸的安心感,刚才五更缠着她,她拒绝不是,同意也不是,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灼。 五更终于是凝重地接下宣传条幅,教皇加冕接过桂冠都没她这么郑重。 秋元双手握拳给她加油打气。 跳伞老师带着五更往舱门挪动,一寸一寸地,五更有种步入深渊的绝望感。 “准备好了没有?” “……” “三!二!——” “慢着慢着!我不想跳啊!我是真的不想跳!换真夏上不行吗?我给她加油!我、我声音很大的!真的!” 五更只是稍微往下方望了一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转瞬消散得七七八八,她慌张地抱住随行摄像的腿,眼泪汪汪地哭诉。 几人正无语,没过多久,五更又擅自打起精神,自我鼓励。 “没问题,你能行!相信自己小逝宵!” 然后面向镜头抹去眼泪,眼中尽是慷慨就义的洒脱。 “……那,这次真的要跳了哦?” “嗯!来吧!我准备好了!” “三!二!——” “等一下啊啊!我听到了!后背有什么东西响了!是锁扣么?!锁扣开了吗?!不要啊啊!” “……锁扣没开,很结实。” “……不好意思,我反应有点过激……不过我真的听到了……老师你不最后再检查下吗?为了我们的安全?” “……” 没办法,跳伞老师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五更全身的装备。 “没问题?好吧,可能是我的错觉……这次真的可以了,相信我,真的没问题了。” “……” “跳吧跳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三!”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机舱内,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五更便消失在了秋元的视野中,惨叫的尾音还残留在她耳边。随后,负责高空摄像的人员也跳下了飞机。 留下的摄像师,拍到了五更往地面坠落的视频后,坐回位子上。 “……跳伞老师是不是没喊‘二’和‘一’?”一段尴尬的沉默后,秋元问道。 “错觉。”摄像神色淡定。 “那这个呢?”秋元捡起遗落在机舱的宣传条幅,问,“……这也是错觉么?” “……” —— 地面上。成员们两两三三一组地在车外聊着天。 “蛋糕店?” 生驹沉思了下,摇了摇头,“还是去吃烤肉吧,结束后。蛋糕只能算是饭后甜点。而且生田你都没去过那家蛋糕店吧?” “都说了是新开的,但是人气很高,网上说门口常常会排起长队。” “排队就算了,从早上开始我就什么都没吃,肚子都快饿扁了。” “我也是……”生田叹气,“上面到底在干什么啊,就不能快点结束回去吗?” “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高山问。 “能出什么问题?出问题也不至于拖这么久。”生驹没好气地说。 见西野在冷风中缩了下脖子,高山关心道 “娜酱要不要先回车上?” “不用了,估计小宵马上就下来了。”西野抱着手臂摇头。 “十分钟前staff桑就是这么说的。”生田嘟囔。 “下来了下来了!”staff大喊道。 “这都第三次了……” “该不会又是假消息吧?” “小南我能去车上等吗?” “——我看到了!看到了!小逝宵!”樱井大呼小叫。 “真的假的?” “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那!那!看到没,一个小黑点!” “谢天谢地,终于跳了!” 成员间一阵躁动,渐渐的能够看清五更的身影。 “话说……宣传呢?”松村眯着眼睛仔细看,“我好像没看到条幅。” 众人大惊,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五更空空如也的手上。 “真的?!” “什么都没有!” “条幅呢?被风吹走了?” “该不会队长忘给小逝宵了吧?” “以队长的记性真的有可能!” “胡说!你们别污蔑我!若月亲眼看到了我把条幅交给小逝宵了!” “……我现在又不是很确定了。” “若月?!” —— 五更哭得稀里哗啦地落到地面,成员们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这么激动,觉得有趣,纷纷围上前来。 五更抹着眼泪就往西野身上扑,西野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慰。 “小宵,你的宣传条幅呢?”生驹问道。 “……哈?” 五更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一时之间有点蒙。 樱井拨开人群硬是挤到五更身边。 “小逝宵,登机前我确确实实地把条幅给你了,对吧?”因为被冤枉的缘故,她的语气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五更刚从天上下来,精神还有些恍惚,她茫然地看向樱井。 “队长你给我了……吗?” “喂!别在这个关键时刻玩失忆啊!” 下了直升机,挥舞着宣传条幅的秋元跑过来,才证明了樱井的清白。 大家围站着,看着秋元手中的条幅,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所以,宣传算成功吗?”生田问。 “怎么可能成功啊,都没宣传,纯粹就是小逝宵跳了伞而已!”樱井说。 “呃……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去?”五更弱弱地问。 “但是宣传没成功啊。” “就这么回去,一定会被训斥的。” “所以这到底算是谁的锅啊。” 成员们纷纷把脸转向她,五更忙缩了下脑袋。 “不是我的错!我都说了自己可能会忘!”她大声说道,“而且跳伞老师都没等我准备好就跳了!真夏也没提醒我!” “我一开始提醒逝宵酱了,她一直在磨蹭!” “我磨蹭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没准备好!” “你都准备三次了!” 眼见两人满上就要吵起来,樱井连忙制止。这时,向节目组联系后的staff桑跑过来通知。 “因为没起到宣传的作用,所以还要再跳一次……” “不要啊!”五更哀嚎着直接仰倒在地上,任凭西野和高山怎么拉她都不愿起身。 “我不跳了!随你们怎么样,反正我不跳了!我已经完成我的任务了,你们不能因为真夏和跳伞老师的失误让我跳第二次!” 大家面面相觑,的确,让同一个成员连续两次跳伞太不人道,何况从五更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就能看出,她是真的很害怕。 “我坚决不跳!让真夏去好了,反正她都有过一次上天的经验了!”躺在地上的五更大声嚷嚷,果断地卖友求生。 “逝宵酱!明明是你的——” “真夏!” 樱井打断秋元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流露出的信任感让秋元心慌不已。成员们看着她,纷纷点头,一种委派重要任务的气氛。 “别这样看我啊,别点头啊!我不跳的!不跳的!”她语气坚决道,“我是绝对不会跳的!绝对!” 十几分钟后,距离地面四千米的高空上。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站在大巴车附近的五更收回朝空中张望的视线,问身边的西野。 “我跳的时候有这么怂吗?” “……没,小宵你比这怂多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行动 过程虽然有些波折,跳伞祈愿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秋元闷闷不乐,看样子对五更毫无节操的甩锅还耿耿于怀。没办法,五更拉着生驹硬凑到秋元身边,一路上赔礼道歉,回去后一行人又带着秋元去烤肉店吃了顿好的,她这才心情好转。 这顿饭五更内心有愧掏钱请客,在烤肉计划中被排除在外的生田,像是闻到了烤肉的香气,牛皮糖一般死死地黏住五更她们一行人,转了几条街都没能甩掉她,只好带着一块。 结账时,五更看着账单上长长的一串数字,捂着胸口肉痛不已。 “要不我们分摊吧?”西野提议道。她也没想到五驹组的四人加上秋元、生田,六人能吃这么高的金额。 “抱歉啊小宵,”高山说,“点餐的时候就应该拦着生驹酱和生田酱的。” “拦不拦她们都不会少吃一口,”五更叹气,“特别是生田,像是家里闹饥荒,疯狂往肚子里塞东西,又不是四次元口袋,非撑得走不动路才肯罢休。” 吃得多倒在其次,关键点餐的时候,两人毫不手软,专挑贵的点。如果不是年龄问题,五更估计她们红酒都会点个几瓶尝尝鲜。 “算了,吃都吃了,真夏气消得也差不多了,我的付出也算物有所值吧。” 五更扭头看向聊得开心的三人,把卡递给服务员。 “麻烦刷卡。” “好的,请您稍等。” 一通操作后,服务员将卡递还给她,满面公式化的笑容。 “不好意思,卡里已经没多少余额了,剩下的钱要用现金补足吗?” 五更翻看了下只有几枚百元硬币的钱包,有点尴尬。 “我来吧,小宵。”西野将自己的卡递过去。 “……抱歉啊,娜酱,下次我把钱还给你。” 说了自己请,结果换成西野付钱,五更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刚才还想耍下帅的。 “别在意啦,小宵,”西野笑道,“反正我今天也挺开心的。” “娜酱,你就是我的天使!”五更感动得稀里哗啦。 “嘿嘿~小宵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漂亮话了?” “我小逝宵向来是实话实话说的!” “那下次换小宵请我好了。” “没问题!”五更胸脯拍得啪啪响,“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我可没生田酱那么能吃!”西野笑着打了下五更的肩膀。 站在一旁的高山面色微妙,感觉自己被强行塞了一嘴的狗粮。 —— 另一边,负责祈愿外景的staff将拍摄的内容带回节目组。 后期的编辑人员大致翻看了视频内容。 “所以为什么秋元也跳了?我记得不就五更一个跳伞祈愿的吗?” “……稍微遇到点情况,总之,你们看着剪辑吧。” —— 不出所料,五更在跳伞祈愿中的表现在事后的节目中被香蕉人疯狂调笑,羞得她正常节目都没憋出几句话。也算是为遭遇无妄之灾的秋元找回了场子。 节目播出后,五更的弟弟行为不出所料地被饭们反复调侃,同时也被冠上了“千年一遇怂c”的称号,配上她那抱着摄像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截图,在饭圈中大肆传播。反倒是秋元替五更背锅的行为广受赞誉,在网络上好评一片。 放送的节目中剪掉了秋元嘴里说着“不要不要”结果还是被成员们硬推上飞机的镜头,以至于饭们被误导。还以为秋元是看到五更即将二次遭受跳伞摧残而于心不忍,便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活脱脱把这只被团员当做祭品祭献的可怜小羔羊塑造成为了一个在祈愿即将失败时力挽狂澜的女中豪杰形象。 经此一役,五更算是见识到媒体的黑白混淆的诱导性,自己作为一名弟弟角色很完美地衬托了秋元高大上的光辉形象。主要自己事后还出了血,专门给秋元赔礼道歉,结果到头来反而秋元收获最大。 五更心里不忿,专门写了一篇博客,把祈愿当天的事件经过写得详细分明,当然,她不排除一些细节部分经过文学美化,另外稍加了些许浪漫主义色彩,但大体上还算是还原事实。 她着重描写了跳伞前后自己心态上的转变,突出自己跳伞前决心为了团队牺牲一切,却在飞机上没能抵挡住恐高症所带来的重重负面情绪的侵袭,以至于表现得稍微不堪了一点,但她还是跳了伞。可能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比如说忘了带宣传条幅。 事后五更反复回味事情的前后经过,觉得自己就算不被万人称颂,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大家调侃取笑。她自认为自己的行为还是当得上“为团捐躯”这四个大字的。 结果博客下的评论全是—— “怂c说得对!” “我觉得,逝宵酱不怂——还有谁怂?” “怂多难听!逝宵酱是顺从本心!” 之类抖机灵的回复。 气得五更一连十多天没更博。 哪怕五更没更博,关于她五单祈愿的弟弟表现还是在饭圈广为流传,关于她“怂c”的称号基本上被确定下来,只是一直没被官方——她本人认定而已。团员常拿这个称号开她的玩笑,五更干脆装听不到。 另一方面,二期生的招募进展顺利。网上报名,最初甄选,二次,然后是四月末最后一轮的成员审查活动,又称最终甄选。 这些日子,有栖川都在跟着南乡忙二期选拔的事,跟前跟后地除了花絮拍摄,偶尔也会帮忙看看应募乃木坂二期生的人员档案。 五更让其多注意下,有没有素质比较好的成员,能够发展成为她新成立团体的下线……不对,是部员。 “我没那么大权力啦,决定成员的去留,现在基本山还是打杂的程度。” “南乡桑怎么可能会让打杂的看成员档案啊,那都是机密文件,拜托了,有栖川,多少透露点内部消息啊。我在乃团未来的势力发展就全靠你了!” 耐不住五更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有栖川干脆告诉她最终甄选的日期和举办地点。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当天你要想混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有栖川说。 “这你就放心吧,我有办法!” —— 二期生最终甄选当天,上午十点十一分。 五更、生田、小飞鸟站在举办甄选的场地外。 五更胸中豪气万丈,任谁也想不到,未来在乃木坂中呼风唤雨的“逝宵势力”正是在这二期甄选的会场中,踏出了第一步! 小飞鸟和生田面色严肃地站在五更身后,沉默不语。 五更压低棒球帽的帽檐,轻弹一下,嘴角弯起一个自信且游刃有余的弧度。 “行动——开始!”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发现 “行动——开始!” 五更一马当先,带着生田和小飞鸟往会场大门走去。还没走到会场门口,几名staff桑抬着器材迎面走出。五更有些慌张,生田倒是大大咧咧,昂首挺胸地大踏步往前走,都没点害怕的情绪。 五更忙拉过她,摁着她的头,屏气与staff们擦肩而过。 等到staff离开,她回头结果看到小飞鸟低头靠在玻璃门上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五更走过去赏了她一记手刀。 “怂什么,他们肯定认不出来,我们变装这么完美!” 五更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为了能混进会场不被认出来,五更专门带两人去男装店买了身衣服。此刻三人,各穿着长裤衬衫,戴着不同款式的帽子。生田和小飞鸟还披着立领的外套,头发藏进藏在外套下,不仔细看到真不一定能发现。 可小飞鸟还是慌张,四下打量周遭,有些怯怯。 “五更我们回去吧,趁南乡桑他们还没发现之前。” “回什么回!”五更没好气地说,“吃了我请的饭,穿着我自费掏钱买的衣服,会场都没进就想反悔?再说,小飞鸟,你不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后辈吗,提前打打招呼也是好的。不然二期生进团后都被麻衣样麦麦她们笼络了,我看还有谁尊敬你!” 这话倒是戳到了小飞鸟的痛处。 “才不会呢!飞鸟我明明有那么多可供人尊敬的地方!”她噘着嘴,有些气愤地说道。但总归没再说不想去之类的丧气话了。 “还有生田酱你也是!”五更转向生田,“该怂也怂下,别梗着脖子往前冲,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放心,我都打听好了,绝对不骗你!” “……真的?” “真的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五更趁热打铁地带着两人一路往会场中心溜。 —— 最终甄选会场正是热闹的时候,最后被念到名字的少女一一站到台上。 “最后一位,21号,铃木绚音。以上就是乃木坂二期生招募全部的合格者,共十四人。” 那只是临时搭建的小看台,说成是舞台也太过于简陋,但当铃木踏上台阶的刹那,心中的飘忽动荡感像是被不知名的存在抚平一般,泛起波澜的海面重归平静。之前站在台下队列中的不安与躁动,像是过往某个梦中幻境,真实感消退了大半。 她在一名身材高挑长发到肩胛的少女身边站定,对方紧张得似乎有些不自然,裙角攥紧又放开的手,在暖黄的灯光中,却有着不合时宜的苍白。 见铃木过来,露出认生的笑,客气地往旁边稍稍退开,微微点头。明明有着一副古典美人般素雅却可爱的面容,笑容中却流露出一丝客气的怯怯。 铃木嘴里小声说着“谢谢”然后站过去。 啊,难道我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偶像吗?她突然想道。 —— 五更带着生田和小飞鸟像是无头苍蝇般在走道中绕来绕去。 “五更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飞鸟我走累了!” “走累了让生田背你!”五更头也不回。 “诶——”生田拉着长音叹气。 五更心中也焦急。 一路上她们倒是避开了后台的好几名staff,只是也七拐八拐地不知身处何处,况且五更原本就不知道路线,全靠运气带路。 一开始五更的目标就不在会场,那里人多眼杂,虽说有栖川可能在那,但南乡肯定也在附近。说不定她前脚刚进会场,接着就被发现强制驱逐。所以,五更的目标放在甄选结束后,二期成员们的休息室。 南乡一定会在那里和合格成员们交代些东西,今野说不定也在。一期甄选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流程,五更大概还记得。 只是,这里不是s乃木坂大楼,几次战术躲避,五更被搞得晕头转向,成员休息室究竟在哪,她心里也没谱,只好四处转悠碰运气。 十分钟后,站在走廊的转折处,五更是彻底放弃希望,她掏出手机,扭头对飞鸟说 “小飞鸟你先帮我注意下周围的情况,我问问有栖川成员休息室究竟在哪……话说生田酱呢?” 不知何时,五更身后就只跟着垂头丧气的小飞鸟。飞鸟转头四顾,也奇怪道“不知道啊,明明之前还在的。” “你看着她点啊,走丢了谁负责。” “反正不管飞鸟我的事,生田酱还比我大一岁呢,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这时候你又知道装嫩了。” 把生田丢在这里总归不是什么人道行为,要是被南乡撞见,再把自己供出来更是不好。五更只好带着小飞鸟原路返回找她。 “臭五更,我真的累了,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小飞鸟唉声叹气。 “你不想提前体验下被二期后辈尊敬的感觉了吗?” “主要飞鸟我现在又累又饿……生理需求都没满足,再高位尊敬需求就算被满足了也不一定会开心起来啦。” 五更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有知识的话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嘿嘿,没想到吧,”小飞鸟看着得意,“飞鸟我最近有时间可是读了不少的书,和娜娜敏的关系也变得更好了,羡慕吧?” “我羡慕个毛线,你别书读多了像娜娜敏那样笑点清奇就好。” “哼!”小飞鸟恨恨地冲冲她皱鼻子,“不许你说娜娜敏的坏话!” “我实话实说。” 说完这句,五更正好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生田。 “生田酱!你在干嘛,都说了服从命令跟紧我!” 然而生田只回头看了五更一眼,指着她面对的房间,呆呆地说 “……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 五更一时没反应过来。 “……天堂。” “哈?” 生田瞬间情绪高涨地冲进房间,五更还以为她找到了成员的休息室,立刻拉着小飞鸟冲过去。 进到房间里一看,哪有二期成员的影子,有的只是在桌上摆放整齐的便当盒,以及成杯的饮料。 “太好了!有吃的了!” 小飞鸟兴奋地小跑过去,和生田一起拆开便当包装,拉出椅子坐下就开吃,毫无顾忌。 五更数了下便当盒的数量,十多份,包装精美价值不菲。 这该不会是给二期成员订的外卖吧? 五更看向生田小飞鸟嘴下被吃掉小半的便当,心想不知是哪两位成员今天会饿肚子。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生田的正确使用方法 生田愿意过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五更承诺的便当,她骗生田,二期生甄选会当天的便当不仅豪华,而且种类多样。谈到吃的,生田果然上当,屁颠屁颠地就跟着五更跑来了。 事实上,五更哪里知道这些,原本是引诱生田的幌子,没想到被她预言成真。 五更随手拿起一份便当盒,挺大还挺重,木质的盒子,用细绳简单系上,一看包装就价值不菲。她肯定这是有栖川订的,staff可没这么豪爽,估计是想给合格的二期生一个惊喜,没想到被生田提前劫了道。 生田得偿所愿,五更也达成了最初的目标。不用说,这么多份便当放在这里,过会甄选会结束,二期生们肯定会过来用餐,她终于不用四处乱跑,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好。 “臭五更你不吃吗?”小飞鸟从便当盒中抬起头来。 “逝宵酱你也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生田说。 “你们还想全包了啊,”五更一头黑线,“吃一份得了,之后记得收拾干净,毁尸灭迹,不然被staff发现了有你俩好受的,一期前辈还抢二期后辈的便当,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这不是抢食!这是后辈对前辈的孝敬!奉献食物是尊敬的表现形式之一,是乃木坂的传统!”小飞鸟叫嚣道。 “就是就是!” “……生田你先把嘴擦干净再说话。你们这个样子二期生见了能尊敬的起来才有鬼。” 五更现在反而怀疑自己带这两个幼稚鬼过来到底算不算是个正确的决定,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让这两人成功见到二期生。 和二期生们首次会面并留下完美前辈印象的只能是自己。五更看着用餐的两人,心里默默盘算。来时的路上,出乎意料的顺畅,没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小飞鸟和生田完全没排上预定的用途,五更正想着该如何在二期生回到休息室前将碍事的两人支开。 此时,门外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二期生回来了? 五更忙从座位上站起身。 不对,二期生回来脚步声不可能这么弱,两人……最多三人的脚步声,应该是staff。 五更正愁没机会把生田和小飞鸟支开,她计上心头。 “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警觉的小飞鸟最先察觉,把筷子一放,起身就要逃跑。 五更忙稳住她,“没事没事,也不一定是往我们这来的,兴许是路过呢。我出去看看找机会引开他们,你们吃你们的。放心。” 小飞鸟这才坐回原位,只是脸上还是有着不安。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要是被staff抓住训斥,肯定会觉得害怕。 生田倒是有大无畏精神,一边扒着饭,一边还安慰小飞鸟,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之风。 五更轻轻出了门,走廊不远处,两名staff扛着三脚架等摄像器材正聊着天,看样子并未注意到五更这边的情况。 五更稍微地压低帽檐,吸了一口气,表现出慌张地感觉迎面朝两人跑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怕被房间内的生田和小飞鸟察觉,她刻意地压低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两名staff并未察觉到五更的声音有什么不对,五更的音色本来就偏于中性,再加上她故意低沉着说话,倒真的有几分像是男性的嗓音。 “有可疑分子潜入进来了,现在就在成员的休息室中!” “在干什么?” “呃……在吃成员的额当。” 两名staff对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器材推到五更怀里。 “你去会场中找南乡桑,别声张,我们先过去堵他!” “好、好的。” 器材倒是不重,五更刚接下,两人就往休息室跑去。 “……你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 “啊?我、我在吃饭啊,我饿了。” “这、这家伙!带着帽子竟然还画了女妆!” “我本来就是女生啊。” “闭嘴,你个变态!赶紧放下手里的便当!” “不要!这是我的!” “赶紧抓住他!” 休息室内一阵桌椅翻倒的响动。 “快拦住他!他往门口跑了!” “不行!这家伙太灵活了,好难抓!” 下个瞬间,只见生田从休息室中跑出来,两边腋下一左一右还各夹了两分便当盒。隔得老远,因为带着帽子五更没看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豪爽的跑资,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别跑!” “给我站住!” 两名staff紧接着追出来,一行人很快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消失。 五更将器材靠在墙边,摘下帽子放在胸前,默默地替生田祈祷。同时心里疑惑,小飞鸟呢?怎么没跑出来? 这时,身后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出来,粗略估计至少十几人。 这次肯定是成员回来了! 五更急急忙忙地跑回休息室,靠在墙边的摄像器材都没来得及放好。 她刚进们就听见有人在疑惑走道边的三脚架为什么肆意乱放。 是南乡桑! 五更竟然没想到南乡会跟着成员回来,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留在会场中再停留一段时间才是,总结讲话之类的事。 休息室内除了几张睡倒的椅子外,再无其他,小飞鸟也不在,五更刚把椅子扶正摆好,桌上简单收拾了下,脚步声就到了门边。 这里也容不得五更多想,要是被南乡撞到个正着,最低的惩罚都是一顿训斥,到时候别说在二期生面前提前耍次前辈存在感,估计能直接颜面扫地头都抬不起来。 门把手转动,眼看门就要被打开,五更弯腰直接窜到了桌子底下。 那里,小飞鸟也在。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小飞鸟扁着嘴,表情变得委屈又无助。 在她开口前五更抢先一步上前捂住她的嘴。这时休息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众多二期成员走进室内,在桌前围坐好。 五更被一双双洋溢着青春美好的小腿包围着,大部分成员下身私服穿的都是裙子,白皙光洁的小腿就在她周遭林立。 五更带着小飞鸟尽量往桌子中心躲,防止被成员触到察觉。 “大家都到齐了对吧?” 男性的声音,接着,皮鞋西装裤装扮的男子在桌子前站定,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位穿着运动鞋连衣裙的女孩。 由于桌子的遮挡,五更只能看到腿部的二分之一。即便如此,光听声音她也知道说话的男子是南乡,身后站立的女孩不出意外就是有栖川。 被五更捂住嘴巴的小飞鸟眼睛瞪得滚圆,惊恐地望向五更。 “生田牺牲了对吧,我知道。”五更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在小飞鸟的耳边说。 “你不想我们也光荣牺牲的话,就别开口说话。” 小飞鸟僵硬地点头。 。 第一百六十章 小飞鸟的反抗期 “大家都到齐了对吧?” 南乡站在桌前开口。 “一共十四名人合格,都在这里。”身后的有栖川说道。 南乡点点头。 面前的少女们战战兢兢地端坐在位子上,脸上的紧张夹杂着还未完全消退的激动与兴奋,怀着期待又不安的视线望向自己,南乡倒是回忆起以前,一期生被今野召集讲话的时候。 近似的眼神。转眼间,已经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他笑了笑,“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把大家聚到一起主要是关于和合同与之后二期生规划之类的事。你们之间大多都还在上学,可能有些人趁着兴致报了名,自己也没想到能一路留到最后。只是,既然现在坐在这里,就代表你们被选上了。虽然只是作为研究生的身份还不是正式的成员,但也是乃木坂的一份子。今后也要继续努力才是。” 在座的少女们默不作声,气氛稍微有些凝重。 一名staff桑推门进来,额头微微见汗,呼吸也有些喘。 “南乡桑。” “怎么了?” staff看了下房间内的众人,欲言又止。 南乡皱了下眉头,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发生什么了?” “有可疑分子潜入进来了。”staff说。 “你们怎搞的!”他声音大了点,很快带着staff走远了些。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可疑分子进来?”他低声斥责,“抓住了没有?” “还没……对方很狡猾,四处躲藏,我和柴田没能追上他。” “门卫呢?没看着人放进来吗?” “因为准备的staff进进出出,门卫好像就没怎么多注意……不过我已经通知他守着通道了。” “报警了没有?” “还没,要现在通报吗?” “先别忙,”南乡摆摆手,“多叫些人四处找找看……没什么损失吧?” “暂时没发现……啊,对了。” “什么?” “对方……似乎很饿。”staff犹豫地说。 “饿?该不会放流浪汉进来了吧?你先在这等我下。” 说完,南乡回到休息室内,与有栖川耳语了几句话。 “嗯,我明白了,南乡桑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陪着她们。” 她们,指的自然是房间内的合格成员。 “我一会回来。” 南乡看向端坐着的少女们,安抚了几句,便和staff出了门。 房间内的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有些慌张地窃窃私语。 “没事的,大家,南乡桑只是去解决一些小问题,很快回来。”有栖川沉稳地开口。 “现在正好是饭点,大家从早晨开始就什么都还没吃对吧,桌上的便当就是专门给你们订的。” 说完,有栖川和几位成员帮着分发便当。 —— 桌子下,五更伸展着蹲得有些发麻的腿,舒缓血液,扭头发现小飞鸟已经干脆地屈膝坐在地上,五更也跟着有学有样。 南乡出门后,五更和小飞鸟稍微松了口气。 借着分发便当的机会,有栖川主动挑起话题,家乡啊年纪啊之类的话题,在她的带动下,在崭新环境中有些认生地少女们也开始逐渐地交流起来。 “生田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顺利逃出去了没有。” 飞鸟仰着脑袋,盯着头顶的桌板失神地开口。 “万一被抓到,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啊?”突然又惊慌起来。 “怕什么,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即将加入的二期生都是哪些孩子,纯粹抱着提前关心爱护后辈的心思,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被发现了也照样理直气壮。” 五更话说得硬气,其实心里也一阵打鼓。自己貌似闹出了个不得了的乌龙。 生田顺利逃脱还好,要是被抓住,凭她那在食物面前迅速降到负值的智商,供出五更这个主谋和协同案犯小飞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们这么有理就不会在人家用餐的时候躲在桌子底下苟且偷生啊……”小飞鸟幽幽地说。 五更老脸一红,幸亏桌子底下处于阴影处,没被小飞鸟发现自己的窘迫,不然她还真不好掩饰。 五更在心里叹息,小飞鸟现在真的越来越不好糊弄了,都怪桥本,没事带她看什么书。知识改变命运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至少受骗上当的次数直线减少。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啊,等南乡桑就回来就更不好出去了。” “先等一等,”五更安抚道,“等一等看看情况。” “飞鸟我不想等了!臭五更的话根本就没半点保证!我就不该跟你过来的!” 小飞鸟突然开始闹脾气。 “你疯了啊,小声点,被听到怎么办?” 五更下意识地侧耳听周围的反应,好在房间内交谈的话语未落,并没人注意到桌子下面的情况。 只是,有栖川已经开始疑惑为什么按合格人数定的便当无缘无故少了四份。五更庆幸把生田和小飞鸟吃剩的便当盒塞进了沙发下面毁尸灭迹。 “飞鸟我要出去了。” 小飞鸟作势欲离开桌下,五更忙把她一把拽回来。 “就这么出去多丢人,后辈问你怎么蹲桌子底下你怎么回答?面子还要不要了?” “我才不管呢!”小飞鸟破罐子破摔,声音渐渐毫无顾忌,“都是臭五更不对!骗我能在后辈面前露脸,现在丢脸都是轻的!说不定之后还要被南乡桑点名批评!” “小声,小声点。”五更食指竖在嘴边,疯狂地嘘。 可小飞鸟铁了心的要出去,根本听不进去五更的话,奋力挣扎。 “就不!我就不小声!五更大骗子!大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五更也被说出了火气,“明明是你非要跟来,我拦都拦不住!这下好了,出了问题全往我身上推,你在这样我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不能不带!”小飞鸟眼睛一瞪,“你不带我玩,我我我、我找娜娜敏!” “你找娜娜敏去吧!娜娜敏整天和麻衣样一起,她才不理你呢!” “你胡说!娜娜敏最喜欢飞鸟我了!” “噗噗!回答错误!娜娜敏最喜欢麻衣样,小飞鸟在她心里只能排……排第十七!顺便一提,我最低排第五!” “你说谎!”小飞鸟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我要去告诉南乡桑,臭五更私自跑来甄选会!” “不准去!” “我就去!” 五更和小飞鸟一个往外挣脱,一个往里回拉,最终还是五更力高一筹,将小飞鸟拉回原地。可小飞鸟不放弃,手脚扑腾着,打到其他成员的小腿。 房间内,被小飞鸟碰倒的成员尖叫着起身退开乱作一团,一时间,椅子四散倒地也有便当被碰翻在地,场面混乱不堪。 “诶?野狗?” 还是新内真衣胆子大些,毕竟是最年长的成员,她咽着口水探头往桌下去看。 “逝……五更桑?” “逝宵酱?” “五更桑?” “骗人……” “真的假的?” 成员们反应过来,围住桌子纷纷弯腰去看。 桌子下,五更和小飞鸟的帽子早就掉落在地。她双手穿过小飞鸟腋下,扣住她的肩膀,右腿勾住小飞鸟的腰部,左腿蹬着桌角往回扯。小飞鸟则是两手拉住另一侧的桌角,梗着脖子把头硬往外伸。 两人看起来像是在表演难度超高的双人瑜伽动作。 有栖川揉着太阳穴直叹气 “逝宵酱,这就是你所谓混进来的方法吗?”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期生与五更前辈 二期成员围成圈地看两名一期前辈在桌下打闹,就算五更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可能继续。她讪讪地松开钳制小飞鸟的手,还顺便帮她整理了下衣领,迅速地从桌下钻出来。 小飞鸟也是,扁着嘴,从桌底出来。 自觉地站到五更身边,低着头,都不敢看各个二期生的反应。 五更龇着牙,把身后小飞鸟偷偷掐她后背的手打掉。 目前的境况有点尴尬,和五更当初的预想相去甚远,别说二期生尊敬的视线了,没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珍兽对待,五更都觉得幸运。 话说有那个世界的前辈会蹲在桌子底下闹不和,还被后辈当场抓个正着。五更恨不得当场有个直通北半球的地洞能让她跳进去。 新内看了眼身边二期同伴颇为想笑又不敢笑的拘谨神情,开口问道 “五更桑,斋藤桑,你们怎么在这里?” “……” 小飞鸟低着头不好意思回话,估计也是觉得丢人。 “……没什么,”五更干笑,“就是代表一期生来探望下你们,毕竟我们也是前辈嘛。” 新内注意到有栖川颇为头疼的样子,也察觉了这句话中包含的水分,很明智地没再说话。 “逝宵酱,你就不能有个合适的出场方式吗?便当少了好几份该不会也是因为你吧?”有栖川说。 “便当可不是我吃的,”五更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地为小飞鸟和生田背锅,“是——哎呦痛痛痛!” 没注意,腰部被小飞鸟得逞,狠掐了一下。 小飞鸟偏着头,恶狠狠地视线瞟过来。意思很明显,别把我供出去。 “都是生田酱的吃的!和我无关!” 五更干脆地把锅甩出去,稳稳地扣在生田头上。反正对方也不在这里,再说,本来就是生田吃的比较多,逃跑的时候还打包了两份。简直无耻。 “生田酱也来了?”有栖川惊讶道,“逝宵酱你还叫了几个人过来啊?” “没了没了,就我们三个,人太多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抓到的。” “那生田酱现在在哪?” “……” “逝宵酱……”有栖川心中只有不好的预感。 “刚才南乡桑那么匆忙地离开,该不会就是因为生田酱吧……你们到底闹出了什么事啊……” 有栖川突然之间觉得心累,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她就不告诉五更最终甄选的消息了,她还以为对方只是想偷偷在会场附近观望下二期生的样子而已。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地捅娄子。 “……那个,”二期生中,一名短发的女生举手,表情怯怯声音却清亮有活力,“五更前辈,我可以和你合照吗?” 见五更望过来,女生抓了抓头,有些害羞,“五更前辈可能不记得了,我有排过前辈握手会队列的!好几次!” “啊……啊,嗯嗯,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那个对吧,一直穿着灰色卫衣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五更左思右想绞尽脑汁,半晌后,在女生越发期待的目光中,灵光一闪。 “佐藤对吧!”她兴奋地说。 “……”女生期待的表情一滞,幽怨地看她,“我姓北野,北野日柰子,前辈根本没记住我吧。” “现在不就记住了嘛。” 五更发现自己被从桌底发现,出了这么大一个糗,她反而更能放得开。自来熟地凑过去,乐呵呵地与北野拍照合影,尽显前辈游刃有余的风范。 “前辈可以也和我合影吗?” “我也是!” “还有我!” “我想和五更前辈拍照!” 眼看着前辈这么好说话,其他成员也纷纷凑过去想要合影。 这时反而一名女生在人群的包围中,小心地往后退。 “嗯?铃木桑不去合照吗?机会难得。”身边的女生问道。 “啊……你是?” “堀未央奈,铃木桑叫我猴莉就行。” “猴莉桑,”铃木面露难色,四下看了下,发现并没有人在意这边,才凑近对方轻声说,“其实我和五更桑有些小恩怨啦。” “恩怨?”未央奈不解地瞪着眼睛看她,“可我们才刚刚甄选合格啊,之前除了握手会哪里还有机会接触五更桑?” “嗯……总之事情说来话长啦,我也不确定五更桑还记不记得我。” 发现被围在人群中央的五更朝这边看过来,铃木忙往未央奈身后躲,拿她当挡箭牌。 未央奈对上五更的视线,只好苦笑着招手。 五更同样报以自认为大人般成熟的微笑。 二期的大家,都是好孩子啊。在一声声的手机快门声中,五更笑容满面地想,桌下被逮个正着的尴尬很快消失无踪。 反应稍慢半拍的佐佐木琴子,在一旁看着兴奋的众人,不知道该保持自我节奏还是凑上去从众,犹豫了下,还是坐回位子上,一边默默地吃着便当,一边观赏眼前的热闹景象。 —— 另一边,staff们在楼层内的搜索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一些正收拾会场的staff也被叫来帮忙。 “怎么样?找到没有?” “没,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一层楼都跑遍了,没看到有可疑人物。” “会不会是已经跑出去了?” “有人在后门和出口守着,就算强行突破那边也该有消息才是……你怎么了?” 一名staff抬手示意他别说话,顿了一下,他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对方静下心来,竖起耳朵,的确有细微的响动,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忽略。 “好像很近……”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望向身边储物间的门。 “这个是不上锁的对吧?” “……因为还有会场的器材没放进去。” 两人轻轻靠近门边,耳朵贴上去听,那声音大了点,像是穿着鞋子在水渍上行走的声音,保持着相当的节奏。 “要进去吗?”staff问道。 “等下,我们不一定能抓住他,万一被逃跑了会很麻烦,听其它人说貌似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男装女妆变态。” “……你在说什么,男装还是女装说清楚啊?” “不说了么,男装女妆,总之,你在这守着,我去找人过来帮忙,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那名staff说完后,立刻离去。 留下的人还一脸疑惑。 “所以到底是男装还是女装啊……”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样不好 留下的staff还在为男装女装的问题头痛,没过多久,南乡和一众staff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还在里面吗?” “是的,我一直守在这里,里面声音没停。” “声音?什么声音?”南乡皱眉,很快又舒展开,“算了,开门进去,这次我看他怎么逃。” 储物间的门被打开,里面昏暗一片,有着纸箱和金属器的气味。 一名staff把灯打开。 不大的房间内堆放着各种杂物,乱七八糟,遮盖用的幕布和成捆的电线散落在门边,用于撑起灯具的支架靠在墙壁上。 开门的瞬间,南乡听到了“咿呀!”的一声惊呼,声音很近,就在这个房间没错。他迈步想要走进,身边的staff拦了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乡问。 “……那个家伙很糟糕。” “没事。” 南乡往房间里走去,小心地避开身边的杂物,终于,在房间角落里堆成小山的瓦楞纸箱后面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嗯? 说是男人这背影也过于单薄了些,像是初中生偷穿了哥哥的衣服一般,外套显得松松垮垮。 看出了南乡的疑惑,有人凑过来解释 “可能是伪娘。” 南乡点点头,虽然不了解,但他还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在他的示意下,身边的staff走到近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对方明显身子颤了下。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不过这种情况下你肯定是跑不掉了,”南乡说,“现在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还是被人压着出去,你自己考虑。” 半晌都没有动静,身边的staff有些按捺不住,南乡抬手制止他,示意再等一下。 然后,就见那背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来。 对方带着棒球帽,头发顺进了高高的立式衣领中,手中还捧着被吃掉大半的便当,南乡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有一个已经空了的便当盒,他总算是明白一开始staff和她说对方很饿是什么意思了。 “把帽子摘掉,乖乖跟我们走,你也不想直接被扭送到机关吧?” 听到这话那人才动作僵硬地摘掉帽子。 南乡渐渐变了脸色。 房间内的灯光足够他认清一个人的模样。 生田把棒球帽放在一旁的纸箱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就多吃了两份便当……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来抓我吧?” —— 另一边,五更充分体验了被后辈敬仰的感觉。 在北野这个二期生首席宵推的带动下,大家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气氛热闹。那点刚开始还彼此拘谨的气氛转瞬间消失得七七八八。 “当时我就想,我可是center啊,是要带领全团上行的重要人物,怎么能在这里退缩!于是,我心一横脚一跺,下定决心,接受了跳伞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人物,眉头都没皱一下!” 五更眉飞色舞地向几名二期生普及着自己的光辉事迹。 “可是节目里不是那样的啊……”一名叫做渡边迷离爱的十四岁成员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台本啊,”北野坚定不移地站在五更这边,迅速说道,“五更前辈怎么可能害怕区区的跳伞,对吧?” 五更欣慰地点头,大有孺子可教也的感动。 “原来是这样啊。”渡边迷离爱恍然大悟,“对不起,五更前辈,误会了你。”然后朝五更低头道歉。 “没事没事,”五更大度地挥手,“你们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 北野这个二期首席宵推自然不必说,五更对迷离爱这个小女生也十分有好感,娇小可爱,最重要的是,身高和五更大抵相当。 小飞鸟听到五更给自己的弟弟行为一通辩解,重重的哼了声,十分不屑。 五更主观地忽略了小飞鸟的拆台行为,装作没听到。 一旁的未央奈也想凑上去和两位前辈亲近,只是铃木弓着身子,躲在她身后死死拽住她的衣角硬是不放她离开。 “铃木桑……”未央奈无奈。 “等下,拜托了猴莉桑……再让我稍微躲一会……” 五更注意到了未央奈这边的情况,见对方尴尬地一直站在原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本着要扮演好好前辈的心思,主动走过去关心地问 “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没什么……” 五更这才发现她身后躲躲藏藏的女生,“她怎么了?” “可能是害羞吧……” 未央奈干笑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我是飞鸟桑的饭!”铃木慌张地说。 这话引起了小飞鸟的注意,她见五更被后辈围着,自己这边空空落落的,心里正郁闷呢,此刻闻言踢踏着步子跑过来,一把牵起铃木的手,感动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们来合影吧!”半天憋出来这一句,同时心中决定,之后一定要把照片放到博客上。她小飞鸟终于也有尊敬她的后辈了! 被兴致勃勃的小飞鸟拉着手,铃木实在没勇气拒绝,只好一边注意着五更的视线,一边靠近小飞鸟,在手机镜头下僵硬地扯着笑脸。 五更原本笑吟吟地看着,但渐渐地变了脸色,眉头皱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余光频频朝五更这边投来的铃木,心中哀叹,终于还是没避开这个情况。 算了,躲不过就只好面对了,自己虽然在去年顽皮,踢球砸到了五更,但事情并不严重,最多算是无心之失。 大不了和五更桑多道几次歉,如果五更桑没那么小肚鸡肠的话,还是有很大概率会原谅自己的。她想。 “铃木桑……对吧?” 五更等到两人拍完照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小飞鸟察觉到了五更表情的异常。 铃木低着头,轻咬下嘴唇,并未回话。 五更迟疑了下,像是在顾虑铃木的反应,欲言又止。 “没事的,”铃木说,“我知道五更前辈要说什么……我……我能承受的。” 五更点点头,面色严肃地开口 “铃木桑,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这么做了……” “……” “铃木桑已经是偶像了,以后这种事还是多注意下比较好。和小飞鸟站在一起拍照,显得你脸很大。这样不好。” “……哈?”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上午 显得你脸大…… 你脸大…… 脸大…… 如果不是五更占着前辈的身份,再加上一众二期生在旁边看着,铃木估计自己早就暴走了。 她还以为五更认出了自己,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想想也是,距离那次的足球袭击事件都过去一年多了,自己因为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了对方才记得清楚,可五更因为工作的原因一年不知道要接触多少人,怎么可能还清楚的记得她的过失。 直到不久前,她还害怕被五更认出来,日后在团里给自己添堵,私自吃掉自己便当里的配菜,之类的报复。毕竟是一期大前辈,只要做的不是太过火,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现在铃木觉得自己纯粹是杞人忧天了。想到这,她才轻松不少。 而说这话的五更却没想太多,很快和其他二期生打成一片,北野因为五更才参加的二期选拔,有机会和自己的首推相处,自然开心,精神抖擞,五更说什么都吹捧,颇有些无脑奉承的感觉。偏偏五更就吃这一套,高兴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另一边小飞鸟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推自己的二期,也是春光满面,拉着铃木就不放手,非要她说说喜欢自己哪里。 关键铃木也只是一时口快,她倒是知道小飞鸟,可是小飞鸟也就进过两单选拔,还都是后排不起眼的位置,节目中的镜头也不多,她也没看过飞鸟的博客,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 飞鸟只当铃木是在自己的首推面前害羞,倒也没想太多。 有栖川看着飞鸟和五更很快地就融入了二期生的小团队里,觉得奇妙,小飞鸟性格还好,以她接触的经历来看,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有时随口的恶言堵得人心里难受,但本人也没什么恶意,所以大家都不会追究。 反而是五更,虽然说这自己怕生不擅长与人交往,却很快地与二期生打成一片,这些刚刚合格的研究生们恐怕也没想到,五更这位乃木坂的大性格会这么脱线有趣,丝毫没有前辈气势。 想到两人在桌下的样子,有栖川忍不住莞尔。但就这么放着两人也是不妥,别的不说,待会南乡回来就不好解释。 “小飞鸟、逝宵酱,你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有栖川说。 “诶——日奈子还想和五更前辈再待一会!” “我也是!五更桑过会再走嘛!” “五更桑接下来没工作吧?在待一会嘛!” 发现自己在二期生中这么受欢迎,五更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暗道,属于我五更逝宵的时代终于来了。 “飞鸟我也想和绚音酱再聊会!” 这才一会的功夫,小飞鸟就直接以名相称了。 “你们和二期生关系变好是好事,只是,南乡桑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可不替你们打掩护。”有栖川叹气。 五更这时想起自己还是个擅闯者,被后辈们一阵恭维她有点飘,差点忘了这茬。 “五更前辈再待一会嘛……”北野拽着五更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她。 望着身边的二期生们,五更幽幽地叹气。想如果自己在高个二十厘米就好了,除了渡边,几人都比她高大半个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众白雪公主包围的小矮人,虽然大家都一口一个“前辈”“桑”,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怪异。 “算了,”她说,“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们吧,反正你们进了团,以后一期生二期生有的是相处时间。” “那好吧,下次再见我给五更前辈表演我的特技。” 话都说到这份上,北野只好放五更离开。 五更三步两回头,慢悠悠地磨蹭到门边,转头发现小飞鸟还拉着面色僵硬的铃木的手依依不舍地作别,半天没挪动一步。 这傻鸟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五更刚想叫她,谁知身边咔嚓一声响动。 五更猛地回头,惊恐地看向缓缓转动的门把手。眼前的场景像是定格动画一般一帧一帧地放映,像是渐开的地狱之门。 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五更身体的本能反倒快意识一步,在门完全打开的刹那,她迅速躲到门后与墙角的夹缝处,动作矫健,行云流水。 在房间内的其他人看来,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五更就像是被门后的异空间吸进去了一般,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一众二期生们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纷纷揉着眼眶。再看过去时,南乡已经走进了房间内,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生田。 “嗯?怎么了?” 见众成员瞪着眼睛望向自己,南乡觉得奇怪,出声问。 成员们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什么,”危急关头还是有栖川站出来说话,“倒是生田酱怎样在这?”她明知故问。 南乡摆了摆手,没说话,视线在室内扫动,发现铃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面色尴尬,她身后是拼了命地躲藏身影的小飞鸟,可还是露出了小半个身子。 “飞鸟。” 听到南乡叫她,小飞鸟才不情不愿地撅着嘴站出来。 “你们还真是能闹腾!”南乡头疼地说。 要不是他之前拦了下staff暂时没报警,估计现在能闹出更大的乱子。 “我也是跟来的,是受害者。”小飞鸟小声地抱怨。 “你还说!”南乡瞪了她一眼,小飞鸟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五更呢?没和你们在一起?”他问道。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要不要坦白从宽。 “没有,”有栖川这时候开口,“我们没看到逝宵酱,她也跟来了吗?” 门后的五更听了有栖川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才明白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 “没见过就算了,”南乡说,“好在不是什么真的可疑人员入侵。” 握手会事件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唯恐在二期生甄选的会场内在搞上一出。听生田说三人只是偷溜进来看看合格的后辈,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狠狠训斥了一通生田,才想到赶回成员休息室抓捕另外两个祸害。 “飞鸟,过来。” 小飞鸟只好不情不愿地渡着步子走到南乡身后后生田站一块。 “有栖川你带着二期生现在这等下,我先把她俩送回去。要是看到了五更让她别乱跑,记得电话通知我。”南乡说。 见有栖川点头同意后,南乡才带着生田和小飞鸟推门走出房间。 出门前,小飞鸟还碎碎念,“都是臭五更的错,和我又没关系……”相当不服气的样子。 南乡一行人出去把门带上的时候,门后的五更才露出身影。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一脸死里逃生的庆幸。 侧着耳朵听,直到门外没了动静,五更才小心翼翼地说 “那个……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成员中只有北野反应过来,冲她挥手作别。 有栖川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趁着这时候离开,不然待会万一又有staff过来,她就难以脱身了。 可五更又跑到成员面前,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刷足了最后一波存在感后,才准备离开。 打开门就看到南乡黑着脸站在门口,身后的小飞鸟高呼 “你看你看,我就说臭五更还在房间里!”然后声音弱了些,试探性地问“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可以从轻发落吗?” “不能!” 下一秒就被果断回绝。 五更心里忧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小飞鸟也学会叛变革命了。 —— 第二天。 五更小飞鸟生田三人,在乃木坂s大楼的成员练习室外,被罚了一上午的站。外加中午专门给三人特制的白饭便当,别说配菜,连鸡蛋都不让打。 三人喝一口水,吃一口白饭,渡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上午。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北野日奈子 北野日奈子。 熟悉她的朋友大抵会这么形容她,“傻里傻气”“整天笑嘻嘻”“乐天派”“看起来没什么烦恼”“幸福的笨蛋”,当然,说她笨蛋也好,傻气也好,都是没什么恶意的形容。 归根结底,大家还是羡慕她的。 整天乐呵呵的北野,看起来像是与烦恼不幸之类的事情无缘,即便偶尔在朋友面前表现出失落的样子,大家也不多在意,多半以为她很快就会打起精神。 事实也正是如此。 那些人生中的小低潮,测验分数不及格啦,社团活动不顺利啦,乐观开朗的北野总是很快地就渡过了,转瞬间抛之脑后。偶尔老师也会说她,“我倒希望你能多关注下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 北野常常假日补课,对于她来说,这几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测验不及格,补课,依旧不及格,再次补课。 无解的恶性循环啊。 “北野,”老师叹气,“个性开朗是好事啦,但成绩差到这个程度,难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看书头就晕啦,上课根本听不进去。”北野辩解。 “老师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看不进去书,但是啊北野,当你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看过的书能够给你很大的帮助哦。” “想要做的事……我现在还不知道啦。” “总有一天会找到,老师只希望在那一天来到之前,你能够认真地对待学习这件事。” 面对老师严肃的说教,北野虽然心中不以为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 “想要做的事吗……” 回家的路上,北野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喜欢被困在学校学习,虽然朋友都夸她力气大,但跑步不快,铅球投的也并不远,唯有握力高了同龄女生一大截。 可也没有能用的上的地方吧。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单手碎鸡蛋?这个以前试过,完全捏不碎。何况这也不是工作,最多能算个才艺表演。 有没有我能做到的事呢。 她一路溜达着,走到进了附近的书店,在杂志区百无聊赖地蹭漫画杂志看。 附近店员利剑一般地视线频频投射过来,像是想用视线驱赶她这位看白书的不良顾客。 北野已经习惯了,毫不在意,硬是在店员逼人的视线中挺立了二十多分钟,才叹着气将手中看完的最新一期漫画杂志放回书架。没等店员放松下来,她又随手拿起另外一本杂志,从头翻看。店员的目光快要喷出火来。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橱窗外的天色昏黄一片。北野将杂志放回书架,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在转身的瞬间,不经意间看到旁边书架的成排的时尚杂志。封面上的两名少女额头抵在一起嬉笑着,粉色的羽毛落在头发和肩膀上。 是五更逝宵和秋元真夏。 乃木坂46五单《你的名字是希望》刚发售不久。 这是五更第二次担当center,正是人气的上升期。秋元经历了四单突降,网上被一阵阵地恶语相向,之后,五更、西野的博客相继放出与秋元的合照与互动,恶语渐渐少了许多,五单祈愿的节目播出后,更是很少有对秋元恶语相向的言论了。 北野就是一名乃团饭,首单就入了坑,四单开始首推五更,然后二推是生田,三推高山,四推…… 嗯,她一共推九位成员,差一名到两位数,和外面那些推十几二十个的dd不一样,她觉得自己是一名光荣的单推。 杂志上,大多是关于新单的宣传访谈,只是,谈话的最后,问到了二期生招募的事。 北野这才想起来这个事,之前的确有在网络上看到过,只是她自己都没怎么在意。 …… ——五更逝宵说起来的确有这个事呢,因为最近又是练习又是宣传都快忘了(笑)。 ——有什么想对准备应募二期的女生们说的话吗? ——五更逝宵嗯……其实也没有什么啦,以最自然的自己,在舞台上展现就好,我个人是这么想的。事实上,甄选也不像大家想的这么严格,即便是出了小错误,老师们也会以包容地心态继续看下去的,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吧。 ——听说五更桑最终甄选的时候忘了自己的介绍语。 ——五更逝宵这个倒是真的,因为太紧张了,直接就在台上卡住了(笑)。不过,秋元老师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能把介绍说完。说起来,之后急急忙忙地下场,连特技披露的环节都忘了进行,真亏我最后能留下来呢(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秋元老师在五更桑你的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可能性吧? ——五更逝宵也可能是觉得团里正好缺一个冒失角色才把我留下来了(笑)。 …… 二期生甄选…… 北野看着访谈最后刊登的一小块乃木坂二期生招募公告,脑袋里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 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啊……她叹了口气,刚想放回杂志,动作却突然停住。 她想做。 虽然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但她还是想试试。 能和偶像近距离接触,能和偶像走上相同的道路,这对于一名十七岁的女高中生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那个在外面看过去光鲜亮丽,闪闪发光的世界,像是一个华丽点缀的蛋糕,只在橱窗外观望,不亲自去试试味道,她永远只会陶醉在虚无的梦幻中。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难道要轻易放手吗? 北野捏着杂志的手微微用力,她收回手臂,走到柜台处结账。 作为一名书店看白书的常客,脸皮厚不说,常常一呆就是大半个小时,北野在店员的心中等同是龙珠前期比克大魔王级别的boss。 在即将要成功统治世界的前一秒,大魔王幡然醒悟,泪流满面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削掉脑袋上的两根触角,从此遁入空门不问世事。原先处于绝望中的人类瞬间就懵了。 店员也懵了。在他打工的这半年里,北野几乎是一周来上个两三次,风雨无阻,从没掏过半分钱,此刻竟然要付钱买书,顿时觉得三观尽毁。 但人能够改邪归正始终是好事,店员还是报出了价格。 “诚惠,980円,谢谢。” 北野翻遍全身上下和书包,竟然发现自己没带钱包。可这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件,她本来就有丢三落四的习惯。她突然想起,官网上就有二期生招募的相关公告和报名表,买杂志的行为纯粹是多此一举。 “……那个,我不要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店员充满谴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 母亲对于北野想要报名参加乃木坂二期招募的事并不反对,在晚饭的餐桌上说起这事,父亲也只是“嗯”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也难怪,北野在家中基本上就是个小霸王,母亲娇惯她,想要的东西很少有没到手的情况。 以往父亲还会唱黑脸,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态,自从某次“因数分解事件”后,痛哭捶墙的父亲颜面尽失,从那以后,绝口不提帮女儿补习功课的事。偏偏考试时,北野运气正盛,考进了现在这所偏差值不错的学校,回来后一直拿这件事在她父亲面前炫耀。 网上的报名表北野三下五除二地填好了,贴了照片,很干脆地投递过去。 或许是那次考试的运气还残留不少,之后的几次审查都很轻松地通过了,当然,关于自己的特技这件事还是犹豫了好久,难以决定。想一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擅长的,运气不错,但也不是能拿出来表演的东西,总不能当场摇奖证明。 “日奈子不是力气挺大吗?干脆现场表演举重怎么样?” 朋友的建议完全没有丝毫的参考价值,全是开她的玩笑。 结果到了审查当天也没能决定,怀着“啊啊,我的好运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的心态,心情低落地前往会场。路上看到书店的看板,想到今天正好是最新一期漫画杂志的发售日,门口呆立了一会,灵光一闪。 —— 最终甄选当天。 “——我的特技是把书撕成两半!” 舞台上的北野“哈!哈!”地两三下,把一本三四厘米厚的杂志当场撕成两半。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表演,台下的审查人员还是一脸愕然。 北野心里再次感激教导他的老师。 果然,老师你说的没错,看过的书真的能给我带来帮助。她想。 —— 5月7日。 舞台剧《16人的主角deux》已经进行了四天的演出,再加上去年的经验,成员休息室内很少再有参演成员们紧张到不停喝水缓解的情况发生了。 大家各做各的事。仰倒在沙发上听歌的桥本,趴在桌上画画解闷的西野,还有被烦得看不进去小说的五更。 来会场的路上,生驹顺路去书店买了最新一期的《少年jup》,休息时间还没翻看几页就被百无聊赖的松村要求借去看。生驹正看到精彩地方自然是不愿意,干脆邀请松村坐下一起看。 这倒没什么,只是松村在剧情的精彩时刻总是会发出一些漫画上的拟声词,诸如“啊啦啦”“唔啊”“嗯哼”之类的,严重打扰到生驹的正常阅读。 不胜其烦的生驹挥手驱赶,松村则硬是粘着她想要继续看下去。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 “生驹酱你就把漫画借沙有理看看嘛,反正回去之后你有的是时间自己看。”五更出言相劝。 “生驹我都说了自己看完就借她,明明是沙有理赖着不走!” “那我们一起看嘛,我这次不会再出声了,真的!”松村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这话你都说了三次了,别以为我会再上当!” 五更被烦得头疼,刚想起身远避灾祸,不料左右手同时被两人抓住,硬要她当裁判评理。 “……那,生驹酱你先让沙有理看完好了。” “不行!” “……沙有理你让让生驹酱,毕竟年长三岁。” “不行!” “……不然先放我离开?” “不行!”x2 五更心里苦,希望能有个人对她施以援手,带走这两个噪音制造器,同时想着下次绝对要挑个角落的位置做,坚决不坐在中间位置。 或许是staff感应到了五更的心酸,过来通知生驹和松村以及其他的几个成员先过去进行舞台的妆容打扮。 两人只好坐到化妆镜前,生驹再三叮嘱,让五更看好的她的漫画。五更连连点头答应,心里很不得把这个挑起无谓战争的万恶之源当场销毁,一了百了。 “五更前辈!” 北野一路小跑进来。 舞台剧开场前都会有一到两位的二期生自我介绍,看样子今天正好轮到北野。 一路上,北野朝着各个成员打招呼问好,因为是初次见面,难免有些怯怯。五更还以为她性格本身就是自来熟的类型,上次见面就挺开朗的,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五更猜她可能是在这么多一期前辈面前有些放不开。 “哇~二期生过来了!”生驹在化妆镜前叫着,想过来,又被化妆师强行摁住。 小飞鸟最先凑过来,朝北野身后张望。 “绚音酱没来吗?” “啊,今天就我和迷离爱过来。”北野说。 小飞鸟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看起来她还心心念着二期生铃木绚音这个自己的饭。 其他成员也很快饶有兴趣地围过来见见这位二期后辈。之前有通过照片了解二期生的状况,这次还是首次见面。 这个时候,有栖川带着渡边迷离爱从门外进来。看到前辈都在,渡边明显被吓到了,缩了下身子有些踌躇。 倒是樱井大大方方地笑着将她引进室内。 北野和渡边站到一块,在成员的包围下像是误入狼群的小兽,拘谨地捏着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渡边桑才十三岁吧?” “嗯。” “好年轻啊,飞鸟酱的最年少的地位易主。” “飞鸟我才不在乎最年少的位置呢。” “北野桑呢?从哪来的?” “北海道……” “哦哦,和小逝宵和娜娜敏同一个地方呢。” “拜托,北海道也分很多县市的好吧?” “你们两个在团里推谁呢?” 生田冷不丁的一句话,顿时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下来。 “是喜欢乃木坂才来参见应募的对吧?”生田继续问道,“团里没有特别喜欢的成员吗?” 北野和渡边搓着手,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搞不懂。 五更是真的搞不懂生田是随口一问还是早有预谋,在一期前辈环伺的处境下问人家推的成员,这不明摆着要挑事嘛。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生田左右看了下,“怎么了,大家也很感兴趣吧?” 感兴趣倒是感兴趣,只是在初次见面的情况下,这问法也太直接了点。 五更正想着要不要出言换个话题,可渡边已经低声细语地开了口 “……生田桑。” “诶?”反倒是生田瞪着眼睛再三确认,“是我?真的假的?”有些不敢相信。 渡边轻微地点头,没好意思看其他前辈的表情。 “太好了!”生田真心实意地开心。 “那北野桑呢?”永岛圣罗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啊,我首推五更前辈。” 虽然知道这里还是表现得低调些为好,五更还是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首推是……”井上表现出些许的疑惑。 “啊,是的,首推五更前辈,然后还有生田桑、高山桑、白石桑……” 北野大大咧咧地一连说出好几个成员的名字。 五更还没高兴两秒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冷静之余,她不禁反问自己,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找一个专一的人怎么这么困难。 白石和桥本对视一眼,二期生里好像混进来一个不得了的dd。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迟来的应答 上 东京某高校的体育馆内。 这天是官网配信的《乃木坂在这!》运动王决定战企划的节目录制。c由成员伊藤万理华和齐藤优里担任。 与选拔组的《乃木坂在哪?》相比,自然在制作上关注度上差距巨大,但怎么说也是under第一个拥有的专属番组,虽然影响有限,但录制环境要轻松很多。没有专门的c,由成员轮流担任主持的工作,至少西野在under的那段日子,就挺喜欢节目的录制氛围。 “那,下一位,中元日芽香!” 90跳高环节,继学霸市来,小飞鸟失利后,占有身高优势的千春也连连失误,虽然失败后碎碎念着自己以前有成功过的经验,万理华还是投过去了充满不信感的视线。 “日芽香——小公主在吗?” 被万理华连续叫了几声,经身边的小飞鸟提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日芽香没问题吗?感觉没什么精神……” “其实,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从早上开始就兴奋不起来……”中元解释。 “喂——还在节目的收录中哦。”万理华吐槽。 “到目前为止已经三个人掉队了哦,这才90诶,不觉得很糟糕吗。”优里说。 “那好吧,”中元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吐了口气,强行打起精神,“要上了哦。” “加油加油!” “日芽香的第一次90挑战,准备——开始!” 随着万理华的吹哨声响起,中元小步地往前迈进,然后渐渐加速,小跑着,在栏杆稍前的地方变化姿势,腿部用力,一个标准的背越式过去。动作干脆漂亮。 成员中响起惊叹的高呼。 “好厉害!完全游刃有余嘛!” “而且姿势还很专业!诶?之前有练习过吗?” 万理华还以为中元之前的发言是给自己加一层保险,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地跳过去。 “……体育课上老师有教过啦,没想到身体还记得。”中元整理着头发慢悠悠地走过来。 “这样看来,100也完全没有问题嘛!” “优胜候补!优胜候补!” “没有啦……”中元谦虚着回到原位。 小飞鸟一连羡慕地望着中元,腾出空位让她坐下。 “好厉害啊,日芽香,那么高的杆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飞鸟酱努力下也没问题啦。” “我不行啦,”她搓着脸叹气,“体育课上都没一次成功过……而且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诶?哪里可怕?” “高度啊,高度,”小飞鸟用手比划,“那种高度的话,一时不查就会被拉杆撞到脸,嘭的一下,”说着她还做了个向后仰倒的动作,怕她直接倒下去,中元忙伸手撑着她。 “……撞到下巴还好,要是撞到鼻子肯定会流血的,万一再撞到眼球——” “停停停!s!s!”眼见话题向恐怖的方向进行,中元急忙止住她接下来的惊悚发言。 “飞鸟酱为什么总是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呢?”她叹气,“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啦,普通就好,实在跳不过去大大方方地承认失败不就行了。你看千春,那么有优势的身高,还不是两次挑战全都失败。” “但是啊,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对吧?因为运动失败而受伤例子,飞鸟我在电视上看了很多。” “有是有啦……” “日芽香,凡事都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飞鸟我觉得是防患于未然哦。”小飞鸟一本正经地说。 原想鼓励一下不战而逃的小飞鸟,结果反倒被其教育,中元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小飞鸟说的话不无道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针对可能发生的危险状况予以规避,这是正确且应当的事,即便是中元再怎么能言善辩也很难反驳这个观点。 只是中元总觉得是被巧妙地避开了关键的部分,所以小飞鸟到底是真心如此认为,还是纯粹的给自己在起跳前因为害怕抬手推开栏杆而哭红了眼睛找个合理化的借口呢? 这恐怕只有她本人才心知肚明。 “防患于未然么……” 中元曲腿抱着膝盖陷入沉思。 距离上次中元临走前在西野面前发表的壮语豪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之后,两人有过碰面,练习中或是工作上,中元总是强压着心头的那点不适应,和西野浅浅地打招呼,然后再无其他的交流。 倒不是两人故意彼此躲避,只是很少有机会……不,是根本没有深入谈话的机会。充足的时间,两人的独处,想满足这两个条件相当困难,何况中元并不确定西野真的想和她认真谈一谈。 如果是防患于未然的话,中元应该早点和西野把事情说开才是,落下的心结总有天会化作挡住去路的巨石,哪怕没时间单独见面,电话或是邮件联系也行。 说到底,中元害怕。害怕两人静下来谈话的尴尬气氛,害怕会引起双方不必要的争论。 ——“其实,逝宵酱并不属于任何人,对吧?” 那个时候,中元不是很确定自己究竟处于何种状态,半梦半醒,还是烧得不轻。没错,她的确对五更抱有好感,她当时也很确定这种好感远不是一份义理或是本命巧克力所能够承载的。 中田的话给了她很大的鼓励,说是推了她一把也毫不为过,她也明白,即便是情人节那天中田什么都没说,她之后应该还会做出相似的举动——就像那天对西野的宣战布告一般。 因为在意的感情、喜欢的感情不是能够简单替换的零件,而是往一个秘密的空瓶中注水,是渐渐积累的过程。胸腔被塞得满满当当,于是愈发感受到这份心意的重量。 玻璃瓶总有被装满的一天,然而喜欢的情感却不会停止,无动于衷地看着某个时间段瓶子破裂,最终的结果不是伤到别人就是伤到自己,所以做出行动是必然的选择。至少中元还没理性到能够压抑自我的感情,将其尘封与心底,不再过问。 由她寄出的那封“挑战书”,西野确确实实的收到了,那时她脸上那微妙且略带阴郁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像是六七月份的梅雨季,连绵的阴沉,细雨不歇。 西野…… 西野当时并没有给出答案。 一封投递已久的信件,在收信人接过之前,便一直处于漂泊的状态。 中元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听闻情人节之后,五更与西野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相处的方式也疏远许多,中元所看到的,两人的接触,似乎也有些意味深长。可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怎么搞得我好像破坏她人亲密关系的那种惹人讨厌的角色啊…… 中元心里觉得愧疚,想要做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应该插手。于是,下意识地和五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她讨厌趁虚而入,何况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不光明磊落。无论她怎样的借口推脱掩饰,五更和西野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她与五更接触的时日要长的多。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迟来的应答 下 节目中staff设置的90高的栏杆,中元还算轻松地跳了过去。接下来100的高度也是一样,最终在105上失败。 小飞鸟拍着手安慰她 “dont d!日芽香,dont d!” 中元不在意地笑笑。 under group运动能力较好的成员出乎意料地多,练过芭蕾的万理华和平常有运动的宫泽成良不用多说,玛雅竟然也跳过了110的高度,最后的胜利被成员戏称大妈的卫藤美彩取得。 之后的几项比赛,中远都没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运动王的称号最终被卫藤收入囊中。 节目的最后,临时加赛,分组对抗接力跑,输掉的成员需要把借用的体育馆打扫干净。 “诶——不要啦,”小飞鸟抱怨,“飞鸟我因为刚刚的仰卧起坐现在腹肌还痛呢。” “飞鸟酱你只做了33个吧,哪来的腹肌啊。” “优里你才三个就不行了更没资格说我吧!” “没办法的事啊,”万理华说道,“随行的staff桑只有两个人,等收拾完天都黑了。虽然大家可能会有些不情愿,这里就忍耐下吧。” “好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飞鸟只好答应。 很快分组完毕。 由樋口日奈带队的小组聚集在一起,商量接力跑的成员顺序。 “有谁觉得自己跑步很快吗?”樋口问道。 川村自告奋勇地举手。 “rotty看样子就跑的很快,运动能力也不错。”玛雅说道。 “还有日芽香,”千春补充,“日芽香跑的也很快。” “诶——但是我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 “没问题的,我和日芽香负责第一棒和第二棒好了,rotty和……千春酱你腿那么长跑步应该也不慢吧?” 千春摆出一副为难地样子,“但是之前跳高……” “没问题,相信自己,rotty和千春就负责最后的两棒,可以吗?” 千春犹豫地点头,川村很高兴地接下任务。 分配完接力顺序,比赛正式开始。 樋口和优里站在待跑位置,随着信号枪响,两人奋力地往前冲。 不得不说,作为本次大赛的仅次于卫藤的亚军,樋口的速度的确很快,一开始的半圈就甩了优里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中元频频回头张望着樋口的身影,在她到来之前便压低身子,向前小跑,右手向后扬起,等待着递过来的交接棒。 记忆里,上次这么拼尽全力地奔跑可能还是在学校的运动会上,虽然她只是被临时拉过去充人数。 小飞鸟真的是弱的可以,中元跑了一会发现身后似乎并没有人跟过来的动静,借着余光往后看,小飞鸟至少落后她四分之一圈的距离。再联系她之前那番防患于未然的言论…… 飞鸟酱,你纯粹就是运动废柴所以才说出那番话充面子的吧。中元边跑边想。 樋口组的优势很大,从第一位成员到倒数第二位,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任谁看都觉得胜利在望,只可惜对面组最后一棒的卫藤,像是开了挂一般,在大半圈的距离内硬是一点点地把这种优势蚕食掉,最终实现精彩的反超。 千春正像她担忧的那样,腿长,但是运动渣,说不定综合实力和小飞鸟有的一拼。但见她皱着眉头捂肚子的样子,似乎很大程度是因为仰卧起坐环节太努力的缘故,毕竟129次的数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卫藤组那边早就乐开了花,小飞鸟兴奋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卫藤,欢呼雀跃。中元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 一周年live上,《急性子蜗牛》的歌曲尾声,中元站在舞台偏右后方的位置,在欢呼声中,她清楚地看到五更与西野抱在一起,两人手挽着手,开怀地笑着,带着冰释前嫌的释然。舞台的光像是披在她们身上的羽织,充斥着梦幻般的幸福感。 中元就站在她们身后,那个被光线完美错过的地方。 会场的欢呼与身体运动后残留的余温,如同刹那交错后便渐行渐远的列车,她心中蓦地涌上一种虚无感。感觉自己像是被这片喧嚣与热闹割裂一般。 即使在这个光鲜亮丽的舞台上,她也只有这一小块灯光难以企及的小角落,充当着别人幸福的背景板。 她稍稍地低下头,努力克制那瞬间上涌的委屈,下一秒,依旧用力地笑着。 至少,五更与西野的关系回归平常了,不是吗。 只有在一切一如往常的情况下,她才有种踏上决斗擂台的公平与荣耀感,而不会因为自己有心无意的直白发言,感觉自己像是故事中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小人。 中元日芽香是个贪心的人,不只是外在的东西,连自我的认同她也想要。只有这两样加起来,她才有尽在掌握的成就感。 下一首歌开始前,前后的成员调换位置。 迎着西野所在的方向,中元迟疑地走上前去。她将视线转移到舞台右边的观众席,元气地笑着用力挥手,借此避开与西野的对视。 中元还没做好准备。在这个时刻,与西野视线相交的话,对方一定会察觉到她眼神中残留的败犬般的失落。 她不想在这场还未正式开场的对决中,提前败下阵来。 然而,在西野与中元擦肩的刹那,中元切实地听到了西野呢喃般的话语。如同柳絮一般飘来,却精准地落在了中元的心上。 “放马过来。” 声音不大,其中蕴含着触动人心的坚定意志。 中元被那句话所触动,猛地回头,却见西野丝毫不再留恋地大步往后走。 中元收回视线,继续往前,直到站在舞台的最前端,眼前再无其他成员阻挡视线。 明明身处会场之中,所见的也不过有限的空间,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更加开阔旷远的景色,无际无边。 —— 能条将拖把一只只地交到战败组成员的手上“要把地板拖的干干净净哦,我们之后可是会仔细检查的!” “为什么爱未一脸得意相啊。”玛雅接过拖把不服气地说道,“明明跑的还没我快……” “因为我们赢了啊,你们输了,就是这么简单。” 输赢什么的,中元之前很少会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想要就去争取,并且为之努力。她一直觉得单纯地用输赢去概括别人的付出,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也有努力了却没有达成目标的人存在,对于这样的人,单纯地以一句“你输了”就划到一边不予理会,这做法实在卑鄙。 有比输赢更加重要的东西存在,一定有。不然她一直以来的努力算怎么回事。 不把输赢放在第一位与不在乎输赢完全是两码事。 在那个舞台上,西野已经站好了位置,在擂台的一角摩拳擦掌等着看她如何进攻。这种事自然不能以输赢论处,因为关于感情与心意本就不是能够准确度量的东西,但既然站上了擂台势必要分出个高下胜负,不然既是对对手的不公,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何况还是在她自己挑起的这场争斗中。 ——“放马过来。” 在身边成员还在哀怨的时候,中元调整好状态,双手撑着拖把,快速地向前突进,在地板上擦出一道干净的痕迹。 求之不得,她想。 —— “日芽香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有干劲了……”小飞鸟看着中元跑前跑后的身影自言自语。 然后冲中元的背影大喊着提醒“慢一点日芽香!地滑!小心摔倒!”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陪同的行动 上 “抱歉,娜酱,等了很久吗?” 东京都涩谷区,一家名为《gciel》的冰淇淋蛋糕店内,高山将随身带着的小包放在一旁,一边落座一边向对面的西野轻声道歉。 “没,我也刚到不久。”西野摆着手,轻声说。 她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现在还差十分钟到时间,准确的来说,是西野提前到了。 “没想到娜酱会主动约我。”高山笑着整理头发,“娜酱平时不都是很少出门嘛,如果没有活动的话。” “我是很容易流汗的体质嘛,所以没有工作的话都不太想出门。” “嗯嗯嗯,我懂,”高山深有同感地点头,“我以前在剑道社也是,每天练习到汗流浃背,夏天更是灾难,就算开着空调作用也不大。” 店内开着不大的冷气,好一会儿高山才平稳下来。店员过来递上菜单,各式各样的饮品和冰淇淋蛋糕,高山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如何选择,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娜酱要点些什么?” “混合果汁和草莓生冰淇淋。”西野快速地说道,看样子对这家店有所了解。 “那我和娜酱一样好了。”说着便把菜单递还给店员。 “小实生冰淇淋换成其他口味的吧,我们可以换着吃的。”西野在这时说道。 高山并未多做考虑,按照店员的推荐换成了其他口味。 “好的,请您稍等。” 没过多久,两人点的冰淇淋和饮料就被送上来了。冰淇淋盛放在宽口的矮玻璃杯中,放在白色的瓷盘中,饮料按照水果的类别做了分层处理。 “……这儿的生冰淇淋很好吃,”西野解释道,“真夏推荐的,说是务必过来尝一下。” “娜酱和真夏关系变好了呢,有一起出来玩过吗?”高山随口一问。 生冰淇淋的确非常好吃,细腻绵柔,凉凉的触感在口腔内化开,牛奶的馨香非常浓郁。 “有过几次,也不是很多,买衣服啦之类的,”说到这,西野冲她无奈地笑笑,“小实你知道的,你、生驹、还有小宵都对这个不感兴趣。” “抱歉,”高山下意识地道歉,“我时尚感很差啦,衣服大多都是妈妈给我搭配的。” “没关系啦,反正有真夏陪我,啊,有时假日真夏还会带她的妹妹过来……嗯……叫什么来着?”西野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真冬?” “对,真冬。嘿嘿,真夏真冬,她们姐妹俩的名字真有意思。” 见西野笑得开心,高山也觉得有趣。 “相当可爱的一个孩子呢,”她又吃了一小口冰淇淋,“之前听小宵说对方还排过她的握手队列。” “是吗?我不是很清楚啦。”西野有些诧异地说,然后再次皱起眉头,“那孩子怎么说呢,看着文文静静的,性格还挺大胆的。” “什么意思?” “挑衣服的时候,”西野说,“真冬酱总是会选一些大胆的衣服让我和真夏试穿看看,像是特别短的裙子啦,还有那种露肩的或是后背空出来好大一块的衣服……特别成熟的那种款式。” “那的确是挺大胆的。”高山有些哭笑不得,大概能想象西野当时窘迫的表情。备受困扰,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是好友的妹妹,直接拒绝又有些不太礼貌。 “就是说啊,真夏好几次哭笑不得地敲她的头。”说到这,她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可能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吧。 高山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偷偷看西野的反应。 这还是今年以来她和西野第一次单独出来聚会,虽说是昨晚突然收到的邀请。更多的时候,她们多是陪着生驹在秋叶原附近转悠,不是漫画店就是周边店,再不然就是什么男装咖啡馆。 偶尔像这样两个人单独出来聊聊天似乎也不错呢,她想。 只是西野的性格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要事还真不一定能收到她这个宅女的外出邀请。 “娜酱,今天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你昨天邮件里也没说清楚原因,应该不是外出购物这么简单吧。” 买衣服的话有秋元陪她,何况高山时尚感有限,对于西野的试穿评价除了“可爱”就是“非常可爱”,根本没什么有效建议。色彩搭配,个人风格之类的和高山说这些完全就是鸡同鸭讲,这点对五更来说也一样 “是有些事啦……” 不知为何,西野反而有些扭捏,犹豫了半天才软软地开口叫她 “小实。” “嗯。”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之前?高山心里疑惑,出声问道 “什么话?” “……就是,”西野吸了一口气,抬眼偷偷地看她,“说是要帮我的话……” 高山还是不明所以,在记忆中来回检索。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这段时间自己好像没说过这种话才对。 “情人节……”西野小声提醒。 “……!” 高山这才想起来,一个多月以前,在五更家门口的坡道上,西野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的身躯,拼命蜷缩的身子像是要在寒风中寻求片刻的温暖一般。 那时候的她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不是西野刻意提起,高山已经把它们打包整理塞进尘封记忆的角落中了。 “娜酱……那次之后,我们还没有认真地谈过这件事吧……感觉一直在有意识地避开,现在已经没问题了么?”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及到西野不愿回忆起的禁区。 西野捏着勺子,在绵软的冰淇淋上戳出一个小洞。 “……大概。” “那……我可以问吗?” 见西野迟疑地点头,高山才略微地把心放下一些。脑海中闪过无数想要问出口的问题,太过突然的可能会吓到西野,她小心地斟酌字词,最终挑了一个相比较而言不是那么尖锐的问题。 “所以娜酱你和小宵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 。 第一百七十章 陪同的行动 下 “所以娜酱你和小宵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高山的发问,西野并没有回话。她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松开手,将小勺留在冰淇淋内部。 “喜欢吗?”见西野沉默以对,高山也有些心急,“……不,不对,说喜欢也太笼统了。”然后又擅自地否定。 “……是想要恋爱的那种喜欢吗?”她换了个说法。 “……大概。” 这次西野开了口,虽然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娜酱,”高山压低着声音说道,“你总是这样含混过去的话,我什么都不会明白的。” “我也什么都不明白啦……” 西野沉默了下,像是要把某种心情搁置静待其发酵一般。高山看着她,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第一次,”西野说,“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心情。” “不想后退,也不像就这样停留在原地……小宵是我心中特别的存在,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成小宵心中同样特别的存在……” 西野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期间她盯着眼前的生冰淇淋,纤细的手指触在玻璃杯的表面轻缓地滑动。杯子表面凝结的轻薄水雾凉凉的,手指的小动作让她心里好受不少。 “小实,我做错了吗?”她突然抬头的发问,倒让高山有些哑然。 “……这不是对错能够解释的通的啦。”高山沉默半晌后说道。 “对我来说,娜酱也是我心中特别的存在,所以为了娜酱的话,有能够出力的地方我绝不会含糊,只是……” “娜酱,”她稍微前倾些身子,犹豫了下,伸手搭在西野的手背上,稍微有些冰凉的手背。 “我不知道娜酱心里的真实想法,”高山说,“即便你对小宵的所抱有的情感不是爱恋,也相去不远对吧?” 西野咬着嘴唇,轻轻地点头。 “那娜酱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段感情呢,是放任着顺其自然还是……”高山顿了下,“还是就此打住?” 西野的手颤了下,下一刻,高山握住了西野的手,却没用多少力,仿佛手中握着一件易碎品。 “话先说在前头,”高山说,“无论娜酱你选择哪一种未来都不会好受……你做出选择了么?” 或许是高山笨拙的关心触动了西野敏感柔弱的心房,西野对她笑了下,有些勉强。 “小宵做出了选择。”她说。 “……!” 高山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见西野皱了下眉头,她才察觉,紧接着一边“啊,抱歉!”地道歉一边收回手。心中的讶异却没消退半分。 “那个时候,我是知道的,”西野说,“小宵其实醒着,只是在装睡。” “那你还——” “……或许我也想让小宵察觉到吧,因为她是个笨蛋啊,对于她人的事敏感细腻,有时也会不顾后果地行动,偏偏轮到自己,就变得笨拙不堪,但是,那也是小宵可爱的地方。” “我是个胆小鬼啊,一直待在小宵的身边偶尔产生了‘啊,说不定我也可以’的错觉,但心里还是清楚的,我的话一定没有小宵那么勇敢——对于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份或许有些不合时宜的情感,”西野苦笑了下,“所以,我把这个问题转交给了小宵。很卑鄙的做法吧?” 然而高山还在为西野的行动而震惊。虽然西野自称胆小鬼,但她敢在五更还清醒的情况下间接地表明心迹——哪怕五更是在装睡,这已经相当出乎高山的意料了。该说是无谋还是勇敢呢,她就没考虑到之后的事吗。 “我也考虑了很多的后果,小宵或许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我也一样,佯装无事,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 “如果小宵……”高山试探地问。 “像平常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了。”她颇为洒脱地笑笑,接着正色道“小实,我坚信小宵是不会疏远我的,如果没有这份坚定的信任,我恐怕连最初的一步都犹豫着不敢踏出。” “小宵是不会背叛我的。” 面对如此斩钉截铁说出这番话的西野,高山反而有些佩服她。 “……那之后,小宵有和娜酱你说了什么吗?” 情人节后的几天里,五更与西野相处气氛的微妙,高山看在眼里,也曾尝试过介入调解。只是,这种事太过敏感,一不小心可能两方都留下心结,所以她也挺瞻前顾后的,练习剑道时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女生心意交织的细密网线中全无用武之地。 “一周年live结束的时候,在后台,小宵并没有拒绝我。她说需要一个准备的时间,关于如何与我相处,关于,接受朋友的我,或是,在那之上。小实,这已经是我所能预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娜酱……抱歉,我现在脑袋有点乱。” 高山揉着脑袋,一时有些跟不上西野快进的思路。 她们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啊,抱歉,吓到你了?” 虽然对于五更“拖”字诀的使用,高山并不认同,但就当时的情况看,可能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同意,或是拒绝,只要做出选择,势必会造成一系列的影响。 “倒不是吓到,”高山叹着气,“其实以前开始我就隐隐有些预感了,只是,娜酱你原来考虑了这么多啊。所以现在你和小宵的事情是属于暂且搁置或者说解决途中的状态,对吗?还需要我做什么呢?平时看着点生驹酱别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吗?” 最后这句话多少有些开玩笑的意味在,也算是缓解下渐渐微妙的气氛。 “没有啦,小实别开我玩笑了。”西野嗔怪地拍了她一下,高山却只能苦笑,这完全是已经陷进去的样子嘛。 西野顿了下继续说道“我喜欢和五驹组的大家相处的时光。我只是想要小实能陪陪我啦,毕竟我一个人的话可能根本没勇气。” “陪你?”高山不解。陪什么?当五更和西野间的电灯泡?西野就没考虑下她这个局外人的感受吗? 两个朋友突然就开始往恋爱关系的方向发展,这算怎么回事,三个人的电影,就她一个没姓名? “那个,娜酱,以防万一,我再问下,生驹酱知道这件事吗……就是你和五更之间发生的事。” “应该没有。” 嗯,这下好了,生驹连参演资格都没有。 “啊,刚好时间到了,你看。” 刚刚起一直注意时间的西野,引着高山往窗外看。 道路上行人川流,对面是街道的另一边,在一家木质书店的招牌下,一身中性化休闲装束的少女,身形娇小,双手背在身后,用鞋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百无聊赖地等着。 “小宵?她怎么在这?娜酱你约的?” 高山此刻心中只有不详的预感,她不会今天就要体验一把电灯泡发光发热的感受吧? 可西野只是摇头,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很快,街道一边,另一位女生一身淡绯色的连衣裙出场,上身还穿着橘黄的针织衫。 女生一手压着刘海不至于在奔跑中变得散乱,另一只手拎着米色的小手提包,有些慌张地跑到五更身前,默默地梳理着披散在肩膀的长发。 五更抬手在对方的发间拂过,温润的日光下,少女抬头冲她浅浅地笑。 相当温馨的一幅场景,只可惜高山的注意力不在这上。 “诶?……日芽香?她们两个……怎么?” 她发现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五更什么时候和中元关系这么亲近了,私下里都能一起出来玩,再有,高山看了西野一眼。 西野是怎么知道两人会在这里会面的? “小实,我是想你陪我做这件事。”西野视线停留在窗外的两人身上,淡淡地说道 “那不就是尾随——”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暗中保护!”西野毫不留情打断她,接着喝了口果汁,面色严肃而镇定,让人根本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对小宵的暗中保护,”西野重申道,“从中元桑的手里。”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暗流 五月末,近夏时节,白天的气温渐渐升高。 五更站在书店门口,想到夏日像是把人塞进蒸笼中的闷热,不免有些心情忧郁。她倒还可以忍受寒冷,实在拿炎热没辙,虽说还有呆在家里吹空调的选项,但总会有外出的时候。 乃木坂单曲的成绩越来越好,上行之势显露,可以预见的是,作为前排成员之一的她,今年的工作肯定会比去年多得多。 今天天气还好,晴空万里,能够接受的室外气温。如果不是出去工作的话,五更是断然不会外出的,现在倒是个例外。 “逝宵酱!” 不远处,衣着打扮轻盈甜美的女生一边慌张地躲避来往的行人,一边小跑着过来。 “中……日芽香!” 五更暗自拍了拍胸口。 好险好险,差点又把“中元桑”叫出来。五更虽然觉得没差啦,但不知为何,中元却非常在意听到这个称呼,时常摆出一副赌气的样子,明显地表现出不开心的情绪。 面前的中元呼吸稍有些杂乱,小小地修整着额前的刘海,非常在意的样子。 “啊,日芽香,先别动。” “嗯?” 心中疑惑,中元还是乖乖听话,站着不动,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五更抬手在她耳边拂过。 “这个……是银杏叶吧。” 五更从中元的头发上捻下一片还算翠绿的叶子。 “……可能是来时的路上沾上的吧。”中元不好意思地笑笑。见五更随手就要丢掉,忙叫住她 “等一下!……这个,可以交给我吗?” 五更耸了耸肩,把银杏叶交给中元,然后见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放进随身带的小包中。 “果然……”五更喃喃自语。 “嗯,什么?”中元微微抬头。 “啊,那个,生田和我说过,日芽香在收集蝴蝶结,很喜欢这个吧。”五更指着包上的蝴蝶结挂饰说道。 “为什么今天没带蝴蝶结的头饰呢?”五更问道。 “没找到合适的颜色……”中元有些扭捏。 事实上,中元今天的打扮属于比较克制的类型,只有下摆附有一圈小花边的裙子,款式也简单,稍微有些朴素。 私下里她的装扮要比这更加可爱风一些才是,只是考虑到五更平时随性的装扮,担心对方和自己走在一起会觉得不适应,才在选衣搭配上退了一步,头饰也没带。 中元偷偷看向五更。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会发现到自己的小心思吗? “我觉得很适合哦,”五更说道,“今天的打扮很有日芽香的风格。” 中元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也有些窃喜。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称赞吧。”她眼角眉梢露出笑意,心情大好。 “当然可以!”五更连连点头。 “那么,逝宵酱为什么会选在书店门口集合呢?”中元歪着身子,朝五更身后的书店里张望,“该不会是想要买什么书吧?” 被中元言中,五更讪讪地笑“因为今天新刊发售嘛。” 果然,五更说把见面地点定在书店门口,中元就猜到了这个情况。因为在意料之中,她也没觉得有多失望。 “那接下来呢,还要去哪儿?逝宵酱有什么计划吗?”中元问道。 “呃……看电影,然后咖啡馆之类的?” 这下中元的失望感成倍地往上升。 她们好不容易才有重合的休息时间,亏得她前一晚睡前还小鹿乱撞,连换了好几套一副都不满意,结果迎来的就是这种套路到有些敷衍的约会。 中元幽幽地叹气,“逝宵酱除了这两个地方就没其他的选择吗,游乐园动物园之类的。” “……因为我怕走路嘛,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坐着不动的活动。” “逝宵酱,”中元正色道,“坐着不动根本称不上是活动哦。”但转念考虑到五更真实宅女的性格,又觉得她能主动约自己出来就算是不得了的一次突破,心情又好了起来。 “算了,毕竟是逝宵酱第一次答应和我出来,这次就顺着逝宵酱的计划好了。”她大度地笑笑,然后顺手挽上五更的胳膊,在五更略显僵硬的动作中拽着她往书店里走。 “走吧!买了新书我们就先随便转转吧。” 毕竟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中元想。 —— 西野和高山两人跟在五更、中元的身后,在不会被轻易发现的距离内尽量跟上。从书店出来后,日芽香便一直挽着五更的手臂,看得西野心中郁闷不已。 西野以前喜欢靠五更的后背,常常被其以不舒服为由拒绝。她自然知道五更因为自己身高的缘故,很在意被其他成员说成是妹系角色之类的。大多情况都是五更主动亲近西野,西野最多也就是牵牵手。挽着五更手臂的行为,她都没做过几次,偶尔还会被五更说“靠太近,热”然后笑着推开她。 但眼前,五更象征性地几次抽回手臂没能成功,便放任了中元的行为。 态度再坚决点啊,小宵! 西野恨不得噔噔噔跑过去,当场把腻在一起的两人分开,大声对中元训斥 “小宵讨厌这样做,请你不要让她为难!” 当然,按她优柔寡断的性格,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过瘾。 “是小飞鸟告诉你的?”高山惊讶道,接着又表露自己的疑惑,“……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的?” “不小心听到的吧,”西野视线没离开两人,“你也知道,六单飞鸟酱当了ug的center,小宵的c位又被白石换掉了,正是飞鸟酱能炫耀的光辉时刻,所以没事时就会黏在小宵身边说这个事情气她。” 虽然小宵也没多气愤,多是觉得有趣,演着配合飞鸟酱玩。她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具体情况高山并不了解,而且看西野的样子似乎也并未有想要详细说明信息如何获取的途径方式。她猜小飞鸟多半是在“无意听到”和“有意探听”这两个情境中获取情报的。 “娜酱,飞鸟酱真的不是你安插在小宵身边的间谍吗?” 说实话,高山还是偏向于后一种猜测,估计西野和小飞鸟说过什么话,以至于她关注到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往西野这边汇报。 五更的性格相处初期可能会有些生分,一但熟悉起来,像对五驹组的大家,特别是小飞鸟,年级小,五更真的是把她当妹妹对待,自然不会多做防备。以至于被小飞鸟有机可趁。 “不是啦,小实你说什么呢。”西野笑着说,还以为高山是在开玩笑,“再怎样我也不会做到那种程度啦。” 那可不一定。 西野二单掉选拔的时候,高山陪了她好一段时间。别看西野性子柔弱,下定决心的事,比谁都坚定不移,事实上,还没轮到高山开导,她已经从失落打击中恢复,投入到under的工作中了。 高山练了十年剑道,二段的实力也参加过不少比赛,在场地上与不同类型的选手交锋,自认为还是很有看人的眼光。像西野这种类型的选手,看上去没什么气场,却也有会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毅力的情况。被其迷惑性的外表欺骗的话,可能会吃不少的苦头。 都说爱情使人昏头转向,到西野这可能激发了她心中潜在的腹黑属性。想到这,高山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十分有必要陪着西野,免得她误入歧途。 西野倒没察觉到身旁同伴的暗下决心,见五更和中元说说笑笑地走进电影院内,急忙拉着高山也跟了进去。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偶遇 电影院内人并不是很多,五更在即将放映的几部电影前犹豫不决。 校园恋爱片,动作片,侦探推理片,科幻片,她不常看电影,只看海报与预告很难预测内容是否有趣。在这里照顾中元,选择校园恋爱题材或许不错,但五更对于推理片海报上打出的“连续杀人鬼”的标签又很感兴趣。 中元在其身后等了好一会,五更迟迟未能做决定,最后干脆自告奋勇跑去买饮料和爆米花,把选择丢给了中元。 原打算看一部题材轻松电影的中元,在购票前却又犹豫了。 “那个……有哪部电影的上座率比较低吗?” 当五更端着两杯饮料,胳膊上夹着一桶爆米花回来时,中元已经买好了票。 “恐怖片?” 五更看着小票上名为《招魂》的电影名,没想到以中元会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 “只有这部还有空位嘛。”中元红着脸说道。 事实上,正在上映的几部电影,中元都不是很感兴趣。既然如此,还不如选份能够不被打扰的环境,也算是二人世界的独处。 何况恐怖片的选项或许是歪打正着,不会让人昏昏欲睡,又能营造一种增进感情交流的气氛。 两人进了放映厅在靠近前排的座位坐下,见整个场地内分散着寥寥无几的几对情侣,中元越发肯定自己的选择的正确性。 中元挺了挺胸膛,已经做好安慰被吓到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柔弱版五更”。 —— 另一边,注意到中元指向电影海报的手势,西野果断买了相同的票。 “娜酱,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别进去看了,在对面的奶茶店等她们出来吧。”高山看着西野不佳的脸色,还以为她害怕这个题材的电影。 “……中元桑绝对是故意的!”西野愤愤地说。 要说中元选了恐怖片题材的电影,没小心思的话,西野是一百万个不相信的。她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吊桥效应的理论还是知道的。 黑暗中,恐怖的音效以及画面,观影者紧张的心跳,因恐惧而紧握在一起的手,然后是身边有其他人存在的安心感,说不定还会遭遇对方主动的投怀送抱。这点套路,在恋爱小说中都被写烂了。 中元妄图以这种烂俗桥段攻略五更,西野虽然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不会成功,但对于那漏网的百分之零点一还是不放心。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余力管自己害不害怕了,拉着高山就往放映厅中走去。 被西野强拉硬拽着,高山也无奈得很。平心而论,她也不想看恐怖片。老家流传的各种鬼怪传言,从小就在她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不夸张地说,一开始练习剑道就有壮胆的成分在。 两人挑了偏中间的座位坐下,左前方隔着两三排距离正好能够观察到坐在走道边的中元和五更的动态,只是由于座位挡着再加上昏暗的环境,看的不是很清楚。 坐在西野正前方的一位女生,后脑勺不安地晃来晃去,总是妨碍西野观察的视线,还好她的同伴很快制止了她。 电影很快开始放映。 —— 事实证明,预想和现实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招魂》的故事背景发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夫妇两人带着五个女儿搬到乡下的一幢旧宅居住,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使一家人惊恐害怕。 不愿意进家门的狗,第二天惨死屋外,房间内的腐烂气味,以及女主人身上多出的淤青。 一开始,中元还有心思偷偷观察身边五更的表情,随着剧情的推进,心神也渐渐进入到电影中去。 恰到好处的音效渲染,频发的怪事,都令中元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再看一边的五更,饶有兴趣地盯着大屏幕,视线都没移开过半分。中元想和她说说话缓解下心中的恐惧,却又担心打扰到五更,心里正犹豫。 注意到中元的情绪的异常,五更反倒安慰她 “日芽香,没事吧?” “……逝宵酱不害怕吗?” 她知道五更恐高,节目中也被鬼怪整蛊吓得惊慌失措,还以为五更对这种事相当不擅长才对。 “还好,因为这些都是假的啊,再怎么可怕也不会跳出来。而且你不觉得电影里被吓到的人很有趣吗?”五更笑着说,表情轻松自在。 有趣?哪里? 中元扁着嘴,刚要说话。 电影中,女主人夜间正要下楼查看异常声响的来源,楼梯墙壁上悬挂的相框纷纷掉落在地。突然响起的声响,吓得中元缩了下身子,口中呜咽一声,赶紧闭眼捂住耳朵不敢再看。 五更拍中元的肩膀笑着安慰 “没事没事,你看,只是相框掉下来而已,鬼怪还没出来呢。” 见中元还是缩着身子发抖,便往她那靠了靠,勾过她的手臂相互缠绕着食指相扣握在一起。 “这样会不会好些?” 中元可怜巴巴地点头。 —— “……娜酱,你要是不敢看我们就先出去吧。” 西野半个身子都快压在高山身上,拽着她的衣服,任其怎么说都不松手,高山也有些无奈。 不能看就别逞强嘛,高山心里叹气。 “……没事……我、我再缓一下,马上就好……” “不是……你都拽了我十分钟了……而且你看,现在已经白天了,吓人的地方已经过去了。” “……真的?”西野从高山怀里弱弱地抬起头,眼眶红了一圈。 “真的真的。”高山忙不迭的点头保证,这才让西野坐回原位。 西野整理了衣服,尽量克制自己往屏幕上看,小声地和高山道歉,借此转移注意力。 高山倒是大度,摆手说不要紧。她都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西野的过度举动打断,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娜酱你确定自己没问题?电影才放了三分之一。” “嗯……我再忍耐下好了。”西野盯着五更和日芽香紧牵着的手,皱着眉头说道。真不知她忍耐的是两人的亲密举动还是电影的恐怖氛围。 电影进行到这里,旧宅中潜藏的鬼怪已经慢慢地开始露出行迹。西野虽然说着忍耐,也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只是当电影中的人物被反复折磨时,还是咿呀地叫出声。 高山只好伸出手臂任西野抓着,帮她缓解惊恐的情绪。 紧张刺激的情节过去后,西野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感觉像是再坐过山车一般。 嗯?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别人注视的视线,四下扫视了眼,发现身前的座位靠背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西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后背直冒冷汗,用力地抓着高山的手臂。 “娜酱?” 高山被抓的痛了,往身边的西野看去,之见西野惊恐地望着身前靠背上方露出的小半个脑袋,半张着嘴,被吓得不敢出声。 高山总觉得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对方的姓名。 “……西野桑?” 对方犹豫着叫出声,有些元气清亮的声音。 “kii酱?”是另一个女生的声音。 “是西野桑啊,猴莉酱!” 身边的女生这才察觉,转身往后看。 “真的,”她惊讶道,“高山桑也在!” “……二期生?” 这也太巧了吧。高山看向身旁僵住的西野想。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贝贝真可爱 “猴莉酱,这才不是巧合!你绝对是故意的!”电影院门口,北野大呼小叫。 一旁的未央奈耐着性子安抚她 “真的,我也没想到刚好会走到电影院,又刚好有我想看的电影。” 见北野依旧一副气呼呼的表情,未央奈干脆推着她里走 “好啦,好啦,kii酱你就陪我这一次嘛” “所以我都说了,我灵感很高的,都不敢看恐怖片。” “没事没事,我都准备好了,kii酱坐在旁边陪我就行,看完出来我会请客的,随便什么都行!” “……” 果断拒绝倒是容易,只是二期生中北野好不容易才和未央奈打好关系,在这里退却又显得不够朋友,北野只好半推半就地和未央奈进了电影院。 “听我说啦,在外国这部电影的口碑超高,总之kii酱你看了就知道了。”在放映厅内的座位上坐下,未央奈还滔滔不绝地安利。 北野捂住耳朵,摇头晃脑就是不听她的话。 “别闹啦,kii酱,后面还有人啦!”未央奈连忙制止她的动作。 北野双手一摊,往未央奈身前伸。 “干嘛?” “设备呢。”北野没好气地说。 “不要吧,真的很好看,你先看半小时嘛,真的不吓人。” “才不要!”北野冲她吐舌头。 未央奈叹气,只好从包中拿出耳塞和眼罩。 “……kii酱你真的不尝试一下吗?凡事都有第一次的。”还有些不死心。 回应她的是立刻带上眼罩耳塞闭目养神的北野。 未央奈叹气,喜欢恐怖片这个兴趣在同学朋友间迄今为止她都没能找到同好,网络上倒是有能够交流相关话题的网友,只可惜大多都是男生,和陌生男性一起看电影难度对她来说太高。 还以为来到东京能有所改变呢,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未央奈摇了摇头,失望多了也就习惯了。她很快重整心情,投入到开始放映的电影中。 放映厅内的声音效果自然不是区区一个耳塞能够阻挡的,北野带着眼罩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日语吹替的配音,光是听着声音她就大致能明白剧情走向。 偶尔乍起的轰鸣,把她吓得浑身一颤,别说心如止水,她光是忍着不叫出声就有够辛苦。强忍了好一会,北野眯着眼赌气似的摘掉眼罩。 “猴莉酱……” 见未央奈没注意,便捣蛋地把手伸到未央奈眼前晃悠。 “干嘛啦,kii酱。”未央奈不满地看她。 “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哦哦,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吧?” 北野皱着鼻子,也没解释,打算偷偷溜出去,等到电影快放完再回来。她可没耐心陪未央奈在这耗时间。 小心地起身,刚好发现身后的女生也被吓得够呛,趴在另一个女生怀里,被对方拍着背部安慰。 所以会害怕才正常嘛,猴莉酱这么喜欢恐怖片根本就是异常情况,都是偶像了应该矫正这种不良嗜好才是。北野想。 嗯? 屁股刚离开座位,北野眉头一皱,犹豫了下,小心地再次坐回座位,趴在靠背上露出半个脑袋小心地往后张望。 “kii酱?你不去洗手间了吗?” 北野扭头对未央奈做出噤声的手势。 未央奈耸了耸肩膀,对北野奇怪的行为见怪不怪。对于在二期生披露会上表演手撕杂志的女生来说,未央奈从第一眼就觉得对方脑路清奇,听年纪最小的渡边迷离爱说,最近北野还在开发诸如手刀劈西瓜,双手掰弯铁锅的新技能。 劈西瓜因为资金季节问题暂且搁置,掰铁锅未央奈不确定北野是否成功。 总之,就算有天北野突然说自己要表演个徒手开榴莲的特技,未央奈也不觉得有丝毫违和,毕竟在她心中北野脑袋确实有些问题,还是病的不清的那种。 未央奈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也被北野划分到问题少女的分类里。 北野盯着身后的女生观察了好久都没能确定心中的猜测,直到和对方对上视线,才尝试性地开口。 “……西野桑?” 话一出口,便像问题确定答案一般,在昏暗的放映厅内,怎么看对方怎么像一期前辈西野七濑。 “kii酱?” “是西野桑啊,猴莉酱!”忙着招呼同伴。 “真的,高山桑也在!” 所以自己这是遇到同好了?未央奈心里暗自兴奋。 “……二期生?”高山喃喃。 “哇,高山桑也在!太巧了!”北野兴奋道。 “kii酱,你声音太大了啦!”未央奈笑着教训北野,只是她声音也不小。 高山捂着脑袋,对两人的大呼小叫深感头痛。而回过神的西野已经蜷缩着俯下身子,将食指竖在嘴边拼命地“嘘——”,示意两人安静。 高山抬眼发现不远处的五更探着脑袋往自己这边张望,赶忙欠下身子,心想今天乱七八糟的事还真不少。 —— “后面发生什么了?”中元问道。 五更收回向后观察的视线,面对中元的疑惑,歪了下脑袋。 “好像是几个孩子被吓到了,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不好意思啊,逝宵酱,”中元小声道歉,“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擅长恐怖片……” “没事啦,谁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嘛。其实我也是,害怕鬼怪都市传说之类的东西。” “可我看你很镇定啊。” “小说和电影都是虚构的,所以我不害怕,要是把我丢真正的灵异地点,我恐怕能直接哭出来。” 虽然知道五更是在变着法子的安慰自己,中元还是很受用。她眯着眼,温柔地看着五更清秀的眉眼,心中的恐惧感消散不少。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贝贝的可爱不接受反驳 高山好不容易才让兴奋的两人平静下来,北野左右看了看,四下没人,干脆跑到西野身边坐下。 “西野桑西野桑,你也喜欢看恐怖片吗?” “……” “但是我刚刚看西野桑被吓得不轻……需要眼罩吗,我可以借给你的。虽然是猴莉酱的东西啦。” 遇到北野这种自来熟属性的女生,西野明显有些应付不来,频频给高山递眼色,传递求救信号。 关键高山此刻也正被未央奈小心地回头观察着,不小心两人对视,高山只好扯出尴尬地笑容。 “那个……我也可以做过去吗?”未央奈鼓起勇气,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闪,期待像钻石一样亮晶晶,“像kii酱那样?” 得到应允的点头后,惊喜地从另一边绕过去,坐在高山身边。看着电影,偶尔侧头对高山羞涩地笑。 这下倒好,高山和西野被夹在北野和未央奈中间,场面变得拘谨而有趣。 西野最终没戴北野忍痛割爱交出的眼罩,她还有要事在身——监视五更和中元的发展。 可北野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西野和自己一样对电影不感兴趣,硬拉着她杂七杂八地聊着各种事情。 “西野桑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北野说道,“说什么‘chip是不会跟你上京的,日奈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照顾自己都成问题’之类的话,爸爸妈妈没一个认同我的……啊,chip是我家养的狗的名字哦,现在还很小个,但是超级可爱,西野桑要看吗,我手机里有照片!” “啊?……嗯嗯,说的也是呢。” 完全没在听的西野只能敷衍地点头。 针对这种精力过剩的孩子,西野实在是应付不来,她和小飞鸟类型还不同,小飞鸟知道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在五更面前调皮搞怪,遇到了西野也能安静沉稳下来。可身边这位名叫北野日奈子的二期生则有些天然地过了头,完全没读懂西野敷衍的应对方式,反而兴冲冲地就要从包中掏出手机。 西野忙按住她的手,连声说不用了不用了。 “诶?为什么?chip很可爱哦,西野桑看到照片的话一定会爱上它的!”北野信誓旦旦。 西野觉得对付这种神经大条的少女,拐弯抹角难起到半点作用。她正色道 “北野桑对吧?” “日奈子,西野桑叫我kii酱也行,二期的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西野深吸一口气,对这种自来熟到跳过姓氏,直接以名相称的流程感到一阵不适应。 “kii……酱,前辈现在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不能被打扰的,所以你能够稍微安静点吗?”西野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凝重而严肃。 “是看恐怖片吗?”北野小心地问,“但是西野桑不是和日奈子一样害怕吗?” “……不是看恐怖片,是另外的事。” “……那好吧。”北野扁着嘴坐正身子,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西野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经受噪音骚扰了。这话说着可能不太礼貌,但要是把她和北野关在一间小屋子里,用不了半小时,她可能就会疯掉。西野觉得用“吵”和“烦”来形容北野,也算是贴切。 好在还比较听前辈的话。 可没过多久,北野又连拍西野的手臂,情绪激动。 “西野桑西野桑,你猜我看见谁了?” 西野心中只有不好的预感。 “是五更前辈!”她惊喜道,“真的好巧!我、我要过去打招呼!” “慢着慢着!”西野一把搂住起身的北野,却差点被对方带起来,好在北野察觉坐回了位上。 “诶?但是五更前辈也在哦,不去打个招呼可以吗?” “其实我说的重要的事就是和小宵有关啦。”她轻咳一声,准备扯谎,先稳住这个大型犬再说。 “kii酱知道五驹组吧?” “哦哦,”北野瞬间来了兴趣,“就是那个网上盛传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一周七天有六天都在聚会的懒懒散散不务正业的梦幻社团吗?” 西野见她眼睛放光,心想五驹组在网络上到底到底被谣言成了什么样子,但在这里,还是决定按照北野的说法来。她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个,梦幻般的五驹组。你也知道五驹组招人条件严格,如果没经过层层筛选实践考察是不会纳入社团中的,所以,你看到小宵身边的女生没有?” “那是……中元日芽香桑?” “没错,现在正是中元桑的入团考察期,所以kii酱你千万别过去打扰她们,不然这次考察失败……” 西野说到这顿了一下 “你也不想被前辈记恨吧?”她指的自然是中元日芽香。 北野头摇得像拨浪鼓,这种时刻她表现的倒是很从心。 “怎么了?” 见北野几次欲言又止,西野以为自己的间接威胁把她吓到了。 “……我也可以加入五驹组么?”北野期待地问,“我也想和前辈们一起玩。我可以帮忙的!” “……看你表现,总之,别打扰到我就好。” “好的!” 北野讯速地闭上嘴,为了不阻碍西野的视线,她还尽量地贴着靠背往下摊。 高山目睹了西野欺骗加恐吓后辈的全过程,心中叹息,娜酱你果然学坏了。 “高山桑也喜欢看恐怖片吗?”未央奈找准机会问道。 “也说不上喜欢吧,只是突然有点兴趣。” “果然练过剑道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身边的朋友大家都对这个不感兴趣,我连聊天的对象都没有。” 面对后辈崇敬的视线攻击,高山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倒是想和后辈打好关系,只是现在的确不是合适的聊天场所。 “我知道好多好看的名作……下次,下次还可以和高山桑一起看电影吗?”未央奈偷偷看她。 “……有时间的话。”高山扯了扯嘴角。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感商谈 一部电影终于是在放映厅内女生们的尖叫声中落幕。 电影的后半段,鬼怪现形,驱魔人退治,不断。五更因为不怎么出门的缘故,很少有机会在影院里看到这种类型的电影,觉得新奇又有趣。 她倒没觉得有多可怕,正如她所说,电影的故事大多虚构,既然是假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她最害怕的是都市传说,灵异地点之类的东西,流言纷飞,半真半假。 中元几乎是闭着眼缩在五更怀里听完的电影,放映结束时,还有些腿软,五更一直搀扶着她,直到走出电影院才好些。只是看表情还有些惊魂未定。 五更反而笑了 “这下日芽香了解到在电影之后去咖啡馆坐一坐的重要性了吧。” 中元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双手背在后面,压着挂于肩上的小包,缓步往前走。五更笑了下,快步跟上。 两人在不远的咖啡馆中歇息,按照五更的计划,这可能是今天的最后的流程了。看看时间,不过才将近六点而已,中元家的门禁时间是晚上九点,虽然常因为中元姐妹的工作形同虚设。 两人随便点了点东西后,五更笑道 “电影还蛮有意思的,下次有时间再过来看看吧。日芽香要一起么?” 稍微有点揶揄的语气。 “真是的,”中元鼓起脸颊,“逝宵酱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哦。” 其实心里还是欢喜的,毕竟她们能够这样当面互开玩笑的机会很少,也是一种关系逐渐亲近起来的表现。相比以前,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五更逞强,点了杯黑咖,小心地喝上一口,既苦又涩,她一连放了好几块方糖,用小勺搅拌。 “没想到会是逝宵酱主动约我出来,”中元说道,“之前几次不是行程冲突就是天气不好,话说回来,不知不觉间逝宵酱你已经拒绝我好多次了。” “没办法啊,都是客观因素嘛。”其实有两次五更纯粹是懒得出门。当然,在这里她肯定不会不懂气氛地说出口。 “是有什么事吗?不然也不会特地约我出来吧?”中元看了五更一眼,“电话里不好说吗?” “可以吗?这在说出来?” “逝宵酱在最后专门选了咖啡馆不就是这个原因么?方便谈话。”中元笑道。 五更用勺子在杯中小心地搅拌,直到放糖融化,才又尝了一口。嗯,这次好多了。 “……其实,是我一个朋友的烦恼啦。”五更放下杯子,视线有些微妙。 中元心里叹气,这个开场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是自己的事吗。但她很有礼貌地并未戳破,而是进一步询问道 “是什么事呢?” “就在不久前,朋友她打电话来,说自己被告白了,还是她一直以来关系很好的朋友,虽然想办法总算搪塞过去了,但时间一久,她也觉得就这样放着不是办法,所以来询问我的意见……” 五更小心地看了中元一眼,发现对方表情没变,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只好继续说道 “我是觉得没问题啦,喜欢就交往,不喜欢就拒绝,只是朋友她并不想两人因为这次的告白对之后的相处产生不必要的顾虑……所以……” “所以,逝宵酱也没给出有效的意见,才来找我谈心?” 五更点点头。 中元沉默了下,突然问道 “时间呢?” “啊?” “你那位朋友被告白的时间。” “其实也不算告白啦,只是双方彼此察觉而已……大概三个多月前。” 情人节前后吗…… 果然,情人节那天自己走后,五更和西野间发生了什么。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一周年live前,两人那段相处微妙的时间段。 只是……这也太残酷了吧…… 中元喝了口咖啡,态度尽量表现的自然。 为什么偏偏是和我讲这些呢…… 能和五更关系亲密起来,中元自然开心,只是,她的目的可不是五更身边无话不谈的闺蜜。 她现在已经不知是该责怪五更太过于迟钝还是自己起步太晚,以至于被西野远远地甩开一大段距离,在她还在努力向友人靠拢的阶段,西野已经处于在那之上的位置。 或许我该再激进点吗?跳过朋友的阶段,开门见山。 “……为什么会找我呢,逝宵酱在团里能够谈心的成员不少吧。桥本桑,白石桑,深川桑也是个不错的谈心对象才是。” 说到这,中元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五更在团里人际关系未免也太广了吧。嘴上说着自己怕生、宅女属性,结果和年上组的成员都有不俗的交情,相较而言,只和生田在内的两三名成员关系较好的她,才算得上是不擅长社交吧。 “麻衣样她们不行,特别是娜娜敏,绝对会嘲笑我……嘲笑我的朋友的,深川桑……我们还没熟到能说这些事情的程度。至于为什么找日芽香,”五更说道,“因为,看起来你的恋爱经验丰富。” 中元差点被呛到。 “咳……恋爱经验丰富?你说谁?” “日芽香你啊。”五更天真地说,“相貌举动可爱,日芽香一定在学校很受欢迎吧?” “是谁告诉你,我在学校很受欢迎。而且受欢迎也不一定恋爱经验丰富吧!”中元强忍着把手中咖啡泼到五更脸上的冲动说道。 “诶?是吗?我还以为一定是这样呢。”五更瞪着眼睛,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中元看着就来气。 “我没有恋爱经验!”中元咬牙切实一字一顿道。 “……那好吧。”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单向道 五更并不想在中元受不受欢迎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论,既然中元坚持,五更只好相信。 嗯……好吧,她心里还是觉得中元是在谦虚。在这个可爱当道的世界,可爱就是正义。五更相貌不错,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只是因为她从小性子冷淡,自我中心,才没收到过一封情书。 “那日芽香可以帮我想想我朋友该怎样做才不至于使这段感情恶化吗?” 怎么做?自然是狠狠拒绝,再表明心迹 “不好意思,娜酱,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是谁?” “日芽香……” “我不信我不信!” “娜酱,你不信也没办法,事实上我的心早就被日芽香捕获了……我只是不想欺骗你。娜酱,你放弃吧,你是得不到我的……” “……” 中元很快从妄想中清醒。再怎么说她也不会卑鄙地蛊惑五更做出不妥当的选择,平时想想倒无伤大雅。 “逝宵酱你……的那个朋友是怎么想的呢?我倒觉得就这样拖着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中元说。 “那不就是逃避嘛……” “逃避有用的话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 而且你想我给你什么样的建议?不暗中使坏就已经算我心胸宽广了,你还想我给你们助攻,事成之后再恭喜有情人终成眷恋啊。 中元装作不在意地看了眼有些失落的五更,心想。 “那我应该什么都不做吗……”五更自言自语,然后突然惊醒,慌张地解释“我说的是那个朋友哦。” 中元心里咂舌,真麻烦。直接把事情摊开了讲反而她还轻松些。 “逝宵酱,”中元正色道,“喜欢上某个人,或是被朋友告白,并不一定每件事都要有个句号用来充当休止符。无疾而终的喜欢,在漫长时间中渐渐变了质的感情,突然发现的时候,曾经的甜不是变成了苦,而是失掉了滋味。在‘无奈’‘懊悔’之类的情感袭来之前,便已被自己不小心遗忘掉。”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这种无可奈何的事。”中元说。 她并不是在吓五更,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牵扯到西野、五更,和中元她们三个的事,所以稍微激动了些。中元虽然喜欢五更,却从不认为自己一定会和五更在一起,她所做的更多的是想要珍惜自己当下这份喜欢的心情而已。 行动是在拉进彼此的距离,但成功与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个女生——而且还是现任偶像,想要在一起需要付出什么,她不用想就能大致猜到,‘布满荆棘的道路’都是较为温柔的形容。 “可是,就这么放任着也不是办法吧。日芽香说的并不算错,谁都不能断言喜欢的心情能持续多久,只是,无视问题和解决问题完全是两码事。” “逝宵酱,搁置问题,和无视问题也是两码事。” “……” “你虽然觉得那位朋友将问题放置在一边的方法不值得推崇,但她已经做出的最初的选择,不是吗?哪怕方法并不高明。” 五更沉默着并未回话。中元很确定,她并没有认同自己的话。 你看,这就是两人的根本区别。一个偏向理想主义,一个偏向现实主义。 在五更的世界中,一切事物有始有终,开始与终焉有着清晰明确截点。故事定下了开头,则必然有相应的结尾,这是宇宙真理,唯一且不被动摇。而逃避行为是对自我的否定,所以她尽量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 中元则不然。她从小已经切身地体会到了无可奈何的事。 那个幼时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妹妹,她们曾一起在舞台上唱歌跳舞,接受大人们的盛赞夸奖。然而人终究是不同的,即使是同时出生的双胞胎也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当妹妹站在她身前已经走出老远时,她才艰难地接受现实。 那个要以姐妹组合一起站在最辉煌的舞台上的约定终究只是儿时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的。 为了不再擅自失望,她只好残忍地掐掉所有念想。她情愿当一名彻头彻尾的努力家,也不想成为认为付出就一定有结果的大笨蛋,然后被现实伤到遍体鳞伤黯然离场。 两人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不同看法,导致了在这件问题解决态度上的分歧。 “逝宵酱的朋友很珍视向她告白的那个人,对吧?”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珍视,反而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回应,”五更低声说道,“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反而害怕回到以前那种独来独往的生活状态。我虽然喜欢宅在家里,但也分主动和被动,有可以陪在身边的朋友,即使是暂时的一个人,心也是安稳的。换做以前,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逝宵酱你……有把我当作成朋友吗?”中元心情复杂地问。 “当然了!”回应她的,是五更干脆到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 但,这同样也是问题所在。 中元相信,如果换做是西野同样如此发问,五更一定会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因为在五更的心中,西野身上友人的标签正在逐渐淡化,她为此苦恼,并且找到中元商谈。 朋友,既是关系亲近的证明,同样也是禁锢感情更进一步的牢笼。不破坏这面铁柱围起,阻隔彼此的牢门,她们就只能是对面相望的狱友。对西野和五更来说是这样,对中元和五更也是同样。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再延伸下去也不会有更大的意义。五更明智地转换了话题。可中元却没那么容易,移开注意。 五更明明对气氛的察觉还算敏感,但就是对中元的种种好意视若罔闻,没什么特殊想法。到底是她情感迟钝,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把中元当成潜在的恋爱对象,这两种答案,无论哪一种,对中元都是不小的打击。 这场约会的尾声,欣喜渐渐变成煎熬。中元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随后打来的电话给了她脱身的机会。 “经纪人?” “啊?……嗯。”从洗手间回来后,中元收拾完小包,挂在肩上,“抱歉啊,逝宵酱,我恐怕要先过去一趟。作为赔礼,咖啡的钱我先付了。” “没事没事,”五更摆手,快速地喝完杯中余下的咖啡,起身说道,“正好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可能并不顺路。” “能走一段是一段嘛。” 随后两人并排走出咖啡馆,在街道的第二个转角,五更目送中元搭上出租车离开。 车中的中元在看着车窗外的五更被越拉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或许她心里也盼望着,五更能借着西野的自爆,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毕竟没有什么比单向恋爱更让人觉得揪心的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陪在某个人身边 “怎么样,kii酱,能听到什么吗?” “完全——不行!隔得太远了啦,坐在那里说不定还可以!” 北野手指着五更身后的座位。 “……坐那么近我都能听到,还需要你吗?” 西野十分怀疑带北野他们过来,是否是个正确行为。她倒是忘了,先前是北野死皮赖脸地缠得她不厌其烦,她才允许两人随行的。 眼见自己的存在价值被否定,北野连忙说道 “没问题,我还会读唇语!一定可以帮到西野桑的!” “真的假的?”西野十分怀疑。她对这位后辈的不信感几乎降到冰点。 “真的真的,猴莉酱也知道,对吧猴莉酱?” “啊?嗯嗯,对对!……等下,kii酱你说什么?” 北野急于找友人证明,而未央奈这边正拉着高山谈论刚刚电影的精彩情节,突然被北野叫道,下意识地应承,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其拖着信用度下水。 北野这边已经开始了她所谓的读唇语表演 “日芽香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还蛮有趣的,特别是女主人家养的那条狗,真可爱。” “对吧,我觉得也是!我也想养一只,东京的生活其实还蛮寂寞的。” “那我们一起养吧,逝宵酱。” “好啊。” 然后就是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棒读一般的语气,再配上北野额边渐渐浮现的汗珠,更凸显内容的虚假性。 在西野逐渐尖锐的视线中,北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对不起,西野桑,其实我不会唇语啦。” 见她露出这么明显的失落表情,作为前辈的西野也下不去口训斥,只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五更与中元身上。 从她的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五更的背影,中元虽然看样子在说些什么,嘴唇微启,但西野去无法从中获取有用信息。她注意到中元那逐渐微妙的表情,猜想谈话的气氛并不融洽,这让她好受很多。 之后中元因电话离席,再回来时,与五更只聊了几句,两人便一同走出咖啡馆。 西野急忙叫来店员,想要结账跟上去。 “之前那位客人已经帮您结过账了。” “……哪位?穿连衣裙的女生?” “是的。” 西野下意识地看向两人离开时的方向。 “西野桑,现在跟上去吗?”一旁的北野摩拳擦掌,之前没帮上忙她心里羞愧,决心之后一定要出上力,赚够加入五驹组的印象分。 高山在被未央奈硬拉着谈话的空档,悄悄地观察西野的表情。 可西野面色平静,并未说话。 —— 另一边,瘫坐在车内的中元长长的舒了口气。 “客人,请问要去哪里?”司机问道。 要去哪里呢?这倒是个问题。 难得的假日,刚才的电话并不是经纪人打来的,在九点的门禁时间前,她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自由时间。就这么回家吗?心里又有些不甘。 司机还在等她的回答。 “……师傅,麻烦您先随便开段距离。” 司机虽然疑惑地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却礼貌地没多询问。 明明今天没做什么运动,中元却像是被抽掉了身体大半的力气。她瘫软在座椅上,想就这么歇上一会也不错。 手机在这时再次响起。犹豫了下,她还是接通了。 “喂……抱歉,生田酱,”中元说,“刚才急急忙忙挂了你的电话。” “日芽香还在工作中吗?打扰到你了?” “没,倒是要谢谢你,”她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抿了抿嘴,“帮大忙了。” 听筒那边沉默了下。中元想生田现在可能正在疑惑吧。 “对了,生田酱现在在干嘛?” “在家里哦。” “练琴?” “差不多吧。”那边顿了下,“日芽香要来吗?现在刚好休息。” “可以吗?” “来嘛来嘛,爸妈都不在家,我正无聊呢。” “那好吧。” “日芽香大概多久后到,我可能要收拾下,卧室很乱的。” “大概三十分钟后吧。” …… 结束通话后,司机再次问道 “现在有要去的地方了么?” 中元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请问附近有比较出名的蛋糕店吗?” —— 生田虽然爱好广泛,在团里也常被冠以大小姐的戏称,但她的卧室和普通少女的卧室区别其实并不是很大。 床头的玩偶,书桌上摆着国外旅游时带回来的纪念品,墙上贴着乃木坂出道单以来,成员的合照海报。 此刻生田挂断电话,望着手机怔怔出神。心里空空落落的,有风吹进吹出都带着呼啸的声响。 半晌后,她看向身边坐在床上梗着脖子的小飞鸟,叹气 “飞鸟酱,下次别这样了,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问题啦。” 小飞鸟伸直了双腿,轻轻歪了下头。 【本卷完】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冬和土生 一 通往楼顶的楼梯上,土生一声不响地跟随着身前栗色长发的女生,步伐稍微慢了些,身后的两位女生,笑嘻嘻地推搡她。 土生脚步踉跄了下,咬了咬下唇,依旧闷头跟着。 学校教学楼的天台曾经发生过男生的打架斗殴事件,在校内校外都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从那后,学生很少前往天台。通往天台的铁门被锁上,却常被砸开,后来学校干脆置之不理。 推开稍染锈迹的铁门,清凉的风吹进楼道中。 “土生,你是不是很得意?” 女生回头,把她推到墙边,语气恶劣。在其身后的两名同伴,轻浮地笑,指指点点。 见土生低着头不说话,女生招呼同伴,呈半圆形将她隐隐围住。 “只不过作业没写,也不至于告诉老师吧?” “班长大人帮着写写不就行了。” “班长帮助同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土生张了张嘴,等到没人说话时才开口 “……字迹,老师会认出来的,”她说,“藤井同学你们的字很差。”倒没多少嘲讽语气。 女生一滞,态度更加恶劣 “那种事你自己想办法啊!”抬脚踹在土生身边的墙壁上。 “啊……” 从天而降的物体砸在女生抬起的大腿上,洒落的液体溅落在校服的百褶裙。 是草莓牛奶。装可爱专用饮料。 牛奶顺着女生圆润的大腿向下流淌,突然遭遇的事件,女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头顶传来悠闲到有些懒散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吗?我才刚拆开还没喝两口诶。” 几人抬头,看见一短发女生盘腿坐在楼梯建筑上,身旁放着没吃完的炒面面包,笔记本摊放在腿上,右手拿着笔灵巧地转动,左手托着下巴。此刻正歉意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 “……没打扰到你们吧?” “秋元……真冬……” 女生面色复杂地仰视着真冬,面色复杂。 说起来,在这所学校中,真冬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入学考试第一的成绩考进学校,代表新生上台发言讲话,对待同学友好温柔,尊敬师长,刚入学没多久就被招进学生会任职。 但真正让她名声大噪,还是从去年开始。 优异的成绩倒是一如既往,只是行为变得怪异。 上课睡觉,和老师顶嘴,还有多次强闯男厕的光荣事迹,不到一周,便达成了从好好学生到问题少女的完美转变。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原先的安静温柔,变得犹如男生般大大咧咧,偏偏体型娇小,面容柔弱,内外的反差反而吸引了更多的男生表白,抱着“我说不定有戏”的想法的男生,前赴后继地被拍死在沙滩上。 “你又想多管闲事吗?秋元!”为首的女生,藤井说道。 “哈?” “现在老师也不在,周围没别人!” “别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 另外的两个女生帮腔。 此刻被三人恶狠狠地盯着,真冬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在自己看来,女生的恐吓多半是动动嘴皮,少有发展成动手撕扯的情况,何况还是在校内。她现在大吼一嗓子,马上就有楼下的学生注意到上边的情况。真冬可不在意其他学生怎么看自己,能动脑的事何必动手。 就像这次。 她按下手机的播放键,几人的威胁被复述出来。 “发在学校的论坛上怎么样?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震惊!三位不良少女将同学围堵在天台坦言周遭无人,竟要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场面令人面红耳赤!’……怎么样,”真冬笑道,“你猜会有多少人点进去看?多少评论留言?啊,还是说发在推特上关注度会更高些。顺便一提,我还拍了照片。” 她晃了晃手机。 “怎样,还要继续吗?” 藤井咬牙说道“你私自带手机来学校也会被追责的!” 学校校规明文规定禁止学生携带手机等通讯设备,但大多数学生并不把这当做一回事,藤井用这个攻击她,反倒显得自己势弱。 “我没关系啊,大不了手机被没收保管,可是藤井同学就不一样了,”她啧嘴,摇了摇头,“少说会被指指点点一星期吧,嘛,忍忍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藤井瞪着真冬,半天没再言语,身旁的伙伴隐隐有了退缩之意。 “我们走!” 丢下两句狠话,三人匆匆退场。 “藤井同学,”在对方离开之前,真冬提醒对方,“没事的话还是少带哈布上来吹风,和你们这些学渣不同,班长大人平时还是很忙的,没多少时间陪你们演闹剧。当然,我也是。” “……” 铁门被重重地关上。 真冬抓抓脑袋,几口把手边的面包吃掉,轻巧地一跃而下,潇洒地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喏,你还要么?真冬酱。” 土生捡起草莓牛奶,递过来,真冬却叹着气没接。 “我说,哈布同学,被人针对,也不至于傻乎乎地跟着上来吧。” “正好顺路嘛,”在真冬的示意下,土生将手中的草莓牛奶丢进拉进桶内,然后转过身,“因为真冬酱不在班里啊,所以我想应该又上了天台。” “因为顺路就没反抗?哈布你也太天然了。”真冬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要是我不在你怎么办?被修理一顿?” “那倒不至于,毕竟还在学校,藤井同学她们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所以在‘事情变得过分以前’你都要忍着?” 见土生单纯地视线看她,也不说话,真冬头痛似的,揉着脑袋,嘟囔“女生就是这点麻烦……” “真冬酱又在写小说?” 注意到真冬手里的笔记,土生问道。 对于真冬立志成为作家的心愿,土生自然不陌生。只是,对于自己写的内容,真冬一直藏着掖着,一点点都不给土生透露,保密措施做得极好。 “嗯,教室太吵了,静不下心。” “还没写完?” “快了快了,放心,写完绝对哈布第一……不对,第二个看!” “第一个是真夏姐?” 真冬倒是和土生说了不少自己姐姐的事,上段时间还专门带她去了乃木坂一周年的live,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还算是一次有趣的体验,托真冬的福,土生最近对偶像也有了些兴趣,前些日子专门去音像店买了乃木坂的六单新曲。相比表题曲,她更喜欢《世界上最孤独的lover》这首歌。 此外,真冬也招呼土生去她家几次,对于真冬的姐姐——秋元真夏并不陌生,干脆以真夏姐称呼。 “我姐不信嘛。走吧,午餐时间估计也快结束了。”说着,迈步往楼下走。 土生在门前顿了下,看向墙面上印出的鞋印,眯起眼睛,很快又跟上去。 “真冬酱根本没拍照片对吧?”土生问。 “被你猜到了?哪来得及拍照嘛,诈藤井他们而已,”她头也没回,“不过效果还不错,原来不良少女也这么在乎自己的形象。” “……真冬酱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是怎么认识的吗?”盯着真冬的后脑勺看了会,土生轻声问道。 “嗯……好像那时也是哈布被藤井她们堵在鞋柜附近吧……”顿了下,笑着开玩笑,“哈哈,藤井那么喜欢找你的麻烦,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被真冬酱帮了好多次呢……” “举手之劳啦,话说,哈布你这么高,稍微硬气点,她们就不敢找你麻烦了。我也不能每次都帮到你。” 即使不是每次,真冬能帮她解围,土生都觉得欣喜。 这么一想,藤井的找茬行为,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土生想。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冬和土生 二 土生瑞穂。 成绩优秀,虽然比不上真冬,每次测验也能排在前列。性格还挺随和的,一米七的身高,说起话来却有些弱气,虽然喜好比较宅,但也有不少的朋友,按照班级的圈子划分,土生好歹也是属于一军的成员之一。 脸型端正,容貌俏丽,再加上有些呆呆的气质,土生刚一入学就被不少前辈表白,其中就包括在学校较为受欢迎的篮球队成员,因为这点,她也被不少女生看不顺眼。 藤井的行为算是其中比较过激的,两人不巧一班,隔三差五地一因为一点小事找对方的麻烦。真冬偶尔撞见,会帮一帮,但土生的性格,说好听见是无欲无求,对对方的找茬颇有些无动于衷的感觉,也不会特意的告诉老师。 “这个月第三次?哈布你差不多也该受够了吧,要是换我,早冲上去拼个鱼死网破了。”真冬话说的硬气,真实情况却不一定。相处了一段时间,土生也大致习惯了真冬爱说大话的性子。 “也就是帮忙值日,打扫卫生的程度,没什么大事。” “今天都被带上天台了,还没什么大事?”真冬说,“哈布你还是多注意下吧,嫉妒中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真冬抿着嘴,思索了下,轻轻点头。 至于到底放没放心上,真冬就不确定了。 “嘛,不过刚被我气跑,这几天内应该都不会在找你麻烦了。” 真冬和土生虽说在都在二楼上课,却不在一个班级,不过相邻距离并不远。 在二楼走廊的转角处,真冬示意土生先回去,自己上个厕所。 土生却在真冬进去前急忙拉住她。 “怎么?一起?”真冬回头。 土生红着脸指了指标志,真冬要进的是男厕。 迎面出来的男生,刚刚方便完出来,一脸惬意,抬头就见两位女生堵在门口,差点吓得腿软。 走廊路过的男生女生窃窃私语,土生感觉自己脸颊发烫。 真冬倒是习惯了,刚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十次有七八次跑错厕所,有时还和一旁面相惊恐的男生淡定的打招呼,直到站上小便池要解裤带时才发现自己穿的裙子,而且也没了把持工具。那时她才有强烈的实感,自己是真的变成了女生。 如今十次她只有偶尔的一两次走错,已经是非常大的一个进步了,说明她正在逐渐的熟悉自己的新身份。 被人指指点点,真冬倒没觉得有多羞耻,相反,前期被学生会成员硬压着进女厕她才觉得害羞。 对面的男生哆哆嗦嗦,立在门边也出不去,可怜巴巴盯着两人,真冬皱了下眉。 “看什么,学生会例行检查!你洗手了没有?下次再这样校园广播通报批评!” —— 祖父的口头禅,凡事多去尝试一下,总没坏处的。 他想可能正是这话,让父母决心离婚,亲戚再怎么劝说都没用。 离婚前两人决定环游世界。 那时他正上高三,正是学业繁重的时刻,摊上这对随性的父母也是没辙,好在还有个靠谱的姐姐,虽然常常有些保护过度。 高考结束后,姐姐才告诉他,父母搭乘的飞机出事,生死不明,而这,已经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好在留下了一比数额不小的保险赔偿,姐弟俩倒不必担心之后的生活。 他高考成绩不错,在省内也是排在前列的成绩,照片被贴在学校的招生宣传栏上,带着厚厚的眼镜,身板瘦弱,满满的书呆子气质。 身边的老师亲戚都看好他,夸他有出息,说他父母泉下有知也会安心。 本以为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可期,前途无量,谁知回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在回家的十字路口,被逆行闯红灯的轿车撞得飞出十几米。在急救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咽了气。 醒来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的少女握着她的手,伏在病床边睡得正熟,“她”望向窗外,心里知道已经换了片天地。 凡事多去尝试一下,总没坏处的。 可能祖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孙子能有第二次的人生机会。 上一世,他没什么朋友,与人交往的机会也不多,除了网上追追隔海相望的小偶像,倒也没其他的兴趣活动,他大部分时间扑在学习上,少有时间去在意其他。 第二次的人生,还保持着这具身体的原有记忆,再加上他上一世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攻坚战中学到的知识,维持成绩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难得的机会,他……不,她想做些不同的事。 正如祖父的那句话,凡事多尝试,不然也太浪费上天给的第二次机会。 她上课睡觉,写小说,作业不写不交,和性格糟糕的老师顶嘴,体育课装病去保健室和年轻的保健老师闲聊打发时间,偶尔也逃课去天台吹风,做了前世不敢做的事,她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好女孩。毕竟有一副可爱的,极具欺骗性的好皮囊——动动嘴皮就有男生争抢着替她去小卖部买面包饮料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机缘巧合之下还和同校土生搞好了关系。能和前世只能通过屏幕纸片见到的小偶像接触,还有比这更happy的事吗?至少现阶段,真冬觉得自己足够幸福了。 唯一的纠结之处在于,现在土生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已,虽然是个好孩子,相处起来也不费力,但没了“偶像”这层身份光环,真冬总觉得差点什么。打个比方,就像素体人偶和换装人偶的区别,内在本质一样,但外在观感就是不同。 何况真冬前世虽然不是推土机一员,但比较吃“土马”cp,她又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的介入,欅坂成立后的那几对cp还能不能正常发糖。而且,土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关系除了姐姐做好的一个,万一日后土马cp正常,她在旁边看着,难保不会有被绿了一般的微妙心情…… 二期生被土生撩过的成员也不少,土生这么浪,真冬很怕自己到时候头上顶着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她抓了抓脑袋,有点头痛。能吃到小偶像cp发糖是好事,可要是其中一人是自己的好友,体验就不那么愉快了。 。 第一百八十章 真冬和土生 三 “秋元真冬!” “啊?” 在课堂上被数学老师点名,真冬揉着眼睛从课桌上抬头,脸上还有睡觉被压出的一位印记。她揉了揉脸,这才精神些。 班级内其他同学窃窃地笑。 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她,手指关节敲击黑板 “你上来解下这道公式。” 黑板上初中水平的数学公式对她来说毫无难度,真冬也能理解,老师自己带出的模范学生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自甘堕落,这种反差的确难以接受,只是专挑着睡眠时间打扰,还不是一两次,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位年轻老师的暗中使坏。 真冬叹了口气,慢悠悠地站上讲台,三下五除二地写出了步骤分明思路清晰的正确答案,不给对方一点挑刺的余地。 “真冬同学,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件才导致你变成这样,”老师面色复杂地看她,“你头脑很好,我不希望你就这么荒废自己的天赋。你明白吗?” 这话真冬被说了无数次,耳朵都快起茧子。 台下的学生听的很不是滋味,次次测验年纪第一还叫荒废? “是是,我知道了,浅井老师。” “……回去吧,下次上课再睡觉,我还会叫你的。” 真冬只想请这位热血教师高抬贵手。 —— “没有啊,我觉得浅井老师人还挺好的,可能是太关心真冬酱了吧……话说回来,为什么就真冬酱一个人在值日啊,其他同学呢?” 放学后,土生照例来到真冬的班级等她,两人的家距离挺远,但还是有一段可以同行的路途。真冬几次撞见土生被藤井找茬,干脆提议放学后两人结伴同行一段距离。 这天,空旷的教室就土生和真冬两人,窗户大开,耳边能听到操场传来的叫喊声。 “没办法,逃了两次值日,今天专门被抓住惩罚。” 清扫完地面后,真冬把桌子移回原位,然后直起腰杆,活动身子。 “要我帮你吗?” “别了,都快做完了,你先等我会吧。” 土生便坐在真冬的位置上,撑着下巴,呆呆地看她忙碌。 土生与众人嘴里说的“好学生版真冬”有过几面之缘,那时正是学生会会长的换届选举,真冬陪着候选成员来到班级宣传,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上台的几句发言也是轻声细语的,除此之外,脑海中再没其他印象。 她去教职员办公室拿课堂测验要用的试卷时,偶尔会听到老师们感叹,以前的真冬听话认真,对待老师彬彬有礼,哪里像现在这样,上课时间都敢堂而皇之地睡觉。 可土生只对现在这个不良版的真冬熟悉,反而觉得,她懒惰疲惫,爱说大话耍些小聪明的样子,才更为生动。 今年四月份,新学年刚开始不久,土生被藤井三人堵在鞋柜处,她们既不让自己换下室内鞋,也不放自己离开,正当土生倍感困扰的时候,那个嘴里喊着“放开那个女孩,有什么事冲我来!”的女生,动作夸张地从一旁跳出来替自己解围。 嘴里说着各种意义不明的话,声音之大,连土生都觉得害羞。 但若不是那次事件,两个班级的学生可能直到毕业也没相识的机会吧。 等到真冬打扫完毕,两人结伴下楼,打开鞋柜准备换鞋的时候,却见真冬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 土生把室内鞋放进柜中,扭头看到真冬还立在柜边,不由得出声问道。 “……不,没什么,”真冬面色微妙,“只是有些感慨,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老套的手段啊……” “嗯?” “抱歉,哈布,我突然想起来,课本还落在书桌里呢,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土生张了张嘴,“我陪你一起去拿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真冬的背影就消失在转角处。 说什么课本忘带……按照真冬的性格,书包忘在学校她都不会很在意,反倒今天像是转性般,突然热爱起学习了。 土生看向真冬的鞋柜,缝隙处,那里往外缓缓渗着水。 —— 真冬并不是不热爱学习,像吃饭睡觉一样,终身都要进行的事,哪里还有热不热爱的说法。她只是给事物分了个轻重缓急前后次序而已,总之,学习并不在她的心中首位。 说起来,受到惊吓倒在其次,她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鞋柜里仅剩湿漉漉的一只鞋子,立在一边的小卡片上写着“来泳池边”几个字。 你以为是武士决斗啊,还下战术挑衅。如果不是顾忌土生还在边上,不想她被卷进来,真冬当场就吐槽了。 藤井就站在泳池边上,视线跟随着真冬走进。 学校的泳池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铁丝网围起的大门,平时除了游泳课和社团活动,很难有自由开放的时候。 “藤井同学,你该不会把门锁砸坏了吧?”真冬担心地问,她可不想被事后追责。 “我是游泳部的成员。”藤井皱着眉头,简洁地回答。 “哦哦,备用钥匙。”真冬学校游泳部的实力还不错,听说常参加比赛拿到较好的名次。 真冬四下张望了下。 “别看了,这里就我一个人。”藤井看出了真冬的想法。 “我说,藤井同学,可以把我的另一只鞋子还我吗?” “……” “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 “藤井同学,能别不说话就死盯着我吗?这里也没别人,我总有种要被藤井同学事故死的预感……”真冬搓了搓手臂,晚风一吹,倒真有些全身发寒。 然而藤井冷冷地看她,眼中的厌恶倒是一如既往。 “……把手机给我,删了录音和照片我就把鞋子还你。”她说。 哦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实话和你说吧,录音我早就删了,照片是骗你的。这样你安心了没有,鞋子可以还我了么?我还等着回家洗澡呢。”真冬抱着胳膊说道。 藤井没有动作,显然是不信真冬的说法。 “藤井同学,我想哈布平日里人畜无害的,也没招惹过你吧,”真冬叹了口气,“何必处处为难她呢,卫生作业之类的,自己做不是更快么?找人麻烦就这么开心吗?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向她表白了,所以你心中不满才想要报复?我感觉你也不想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啊。” 藤井脸色不变地看她,丝毫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思。 碰上这个情况,真冬也没辙,总不能伸手去抢。藤井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自己和她差了近十厘米,再说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能比得上对方整日水中游泳锻炼出的身体。 “我说,藤井同学,你这么敌视我,该不会是喜欢哈布,因爱生恨吧?”真冬干脆笑着开起玩笑。 然而这时,藤井却首次变了脸色。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冬和土生 四 “藤井同学,你这么敌视我,该不会是喜欢哈布,因爱生恨吧?”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真冬也没当真,没料想藤井却脸色大变。 真冬一愣“不会吧,你——” “别废话!”怕真冬再嘴贱说出什么来,藤井干脆提着她的另一只鞋子上前,愤愤地看她,“鞋子给你,手机给我!”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面对藤井递过来的鞋子,真冬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该说她是乌鸦嘴呢,还是想到什么来什么,土生这还没当偶像呢,就喜提小迷妹一只。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不知道潜藏多少含情脉脉的少女呢。 话说,rb哪来的这么多蕾丝边,又不是在严管封闭的女校。真冬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百合当道的新时代。 “……我手机里的内容真删了。” 真冬嘟囔着伸手去拿鞋子,却被藤井一把扣住双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直接推进了泳池。 “……!!!” 好在泳池的水并不深,真冬也就刚入水时慌张地扑腾,反应过来迅速站直了身子,水面刚到她胸口偏下的位置。 “喂!你疯了吧!真想杀人灭口啊!” 被突然推进水里,任谁都会错愕恼怒。饶是真冬自认为性情温和,都不免大叫出声。她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水,凉风一吹,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下你手机没法用了吧。” 藤井冷着脸将小皮鞋甩进泳池,水花溅了真冬一脸。 “喂!!” 真冬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待机画面闪了一下,立刻黑屏。 喵的,早知道买索尼最新防水的那一款了,真冬缩着脖子狠狠瞪着藤井。 “你要怎么陪我啊,这个很贵的!” “你不录音拍照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哈?说到底还是你先找哈布的麻烦吧,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真冬恨恨地一把抓过浮在自己眼前的鞋子。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她还以为女生争斗也就是那种光哔哔不动手的类型,暗中使坏勾心斗角,没想到刚好遇上一个有魄力的主,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泳池里推。 真冬心里郁闷,早知道她就不耍帅,直接拉土生过来充场面,论战斗力土生比她强上不少。当然,并不是说土生骁勇善战战力惊人,纯粹就是真夏太弱,放在古代和林黛玉也没差了。就算在前世,她都没跟别人打过架,跑两步喘得不行的那种,最多也就是网上开开嘴炮。 所以我才讨厌暴力的解决方法啊,又不是在原始社会,脑子是个好东西,干嘛不用呢。真冬哆嗦着抱着双臂往岸边走。事到如今她也懒得再嘴贱刺激藤井,天知道她还会做出些什么。 真冬想自己也够惨的,明明中午才提醒过土生,结果下午变成自己亲身验证。嫉妒中的女生何止危险,简直就是毒蛇猛兽,关键还不讲道理全无逻辑,蕾丝边更是如此,干脆把脑袋当成了装饰。 “——真冬酱!” 岸上的藤井都没来得及回头,肩膀被狠狠撞了下,接着听见物体入水的声音,水花四溅开。 土生瑞穗穿着校服没半分犹豫,直接跳进了泳池中。 藤井张了张嘴,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去。 “真冬酱!” 土生来到真冬身边,用手帮她抹去脸颊的水珠,心疼地看她。 “真冬酱你没事吧?” “哈布……” 土生从秋元真夏的口中得知真冬之前生过一场大病,一直体弱。见真冬面色有些发白,她二话不说,右手搭在真冬肩上,俯下身子,左手穿过真冬腿弯,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刚想说两句硬气话的真冬,当场懵逼。瞪着眼睛傻子似的,眼睁睁地看着土生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送上泳池边。 这还没完,将真冬放在地上后,土生还帮她稍稍整理了下额角凌乱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泳池里泡了一遭的缘故,真冬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脑袋更像被火烧过一样,不能正常思考。要不是学校春季校服单薄,真冬估计土生能直接脱下外套披她身上。 别说头发,真冬现在整个人都跟着凌乱。土生的举动实在天然地过分,少女漫画看多了,导致她脑袋里只有公主抱这一个选项?被土生这么男友力爆棚地对待,她真冬不要面子的啊。 关键在于,伏在土生怀里,见她表情认真的侧脸,说完全不心动那是假的。她要是日常生活中都这样,也难怪超受女孩子欢迎。 真冬注意到,站在稍远些地方的藤井,望着她的视线虽然还是饱含敌意,但却流露出深深的羡慕。 没想到这货看着浓眉大眼气势汹汹,实际上也就是个小受的人设,在土生大人攻气十足的男友力面前不值一提。 真冬越发觉得当时就应该直接拉土生过来,估计也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说不定没了那两个小跟班给她壮胆,别说故意找麻烦,估计在土生面前她话都说不全。 土生冷着一张脸,走到藤井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声音脆亮,啪的一声,真冬看着都觉得痛。不过她猜土生应该有收力才是。 真冬还是第一次见土生露出这种表情。 这次,反而是藤井呆呆地摸着被打过的地方发愣。 “藤井同学,你如果看我不顺眼的话,想要来找麻烦多少次我都奉陪,只是别再迁怒于她人。” 土生说话的时候,盯着藤井低垂的眼睛,没移开过视线。声音也是不高不低的,在这种气氛中说出来却格外有压迫力。 “真冬酱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再被我发现你找真冬酱的麻烦,下次就不只是扇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我保证。” 说完后,也不管藤井的反应如何,扶着真冬往外走。 真冬侧过头,看到泳池边藤井还在站在原地,仰着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十分想拿着话筒去采访当事人被扇巴掌时的心理感受,是不是心里暗爽,觉得赚到了。 毕竟好些人想被土生大人扇耳光还没这待遇呢。 “……不会做过头了吧,土生大人。” “没事,藤井同学这次太过分了,”然后看了真冬一样,“干嘛叫我大人?” “没……就是有感而发……”真冬讪讪地笑。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 “你们去做什么了?怎么全身湿漉漉的?” 二十分钟后,秋元真夏开门,看见立在门口的两人校服紧贴身体,裙子还在往下滴水。赶忙招呼她们进来,拿来浴巾帮忙擦拭身体。 “没,就是路上摔了一跤。”真冬睁着眼睛扯谎。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冬和土生 五 这不是土生第一次到真冬家来。 接过秋元递过来的毛巾,土生稍微有点紧张。上一次来真冬家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秋元真夏是乃木坂的成员,直到不久前参加了一周年live,见到好友的姐姐在台上唱歌跳舞,被灯光映得璀璨的笑颜,额头闪着光的汗水,才有了深切实感。 此刻,在现役偶像的注视下,难免慌神。秋元见她笨手笨脚,干脆帮她一起擦拭长发。 “姐,你也帮帮我啊,你亲妹身子骨可弱着呢。”真冬在一边吐槽。 “你那两撮短发还用擦吗,随便抹两下赶紧去换衣服,不然先去洗澡也行,浴室我帮你放水了。” 真冬只好嘟囔着,拖着毛巾,往浴室走去。 “脚!脚!脚上还有水呢!你擦干净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你倒是照做啊……”秋元叹着气,把玄关附近地板上的水渍抹干净。 “对了,姐,”真冬从浴室门边伸出脑袋,“别忘了帮我拿睡衣。” “你自己去拿不就行了。” “我这不是怕弄湿地板嘛。”真冬嬉皮笑脸地缩回脑袋。 “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框里,别一地乱扔!”秋元朝浴室方向提醒。 “听到了!” 妹妹这疲惫的性子,几个月过去,秋元也算习惯了。家务料理样样不通,不上学的日子,在家中和废宅也没什么区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秋元都担心等她毕业了怎么一个人生活下去。 然后转头对土生说“啊,哈布酱也去泡下澡吧,在这晾着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可以吗?” “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吧,又不是第一次来,”秋元笑道,“爸妈今天不回来,哈布酱你干脆今晚也别回去了,在这吃了晚饭先住下吧,衣服放在庭院晾一夜也就干了,明早上学正好换上。” 土生想了想,也是,天色不晚了,她家离这儿也不算近,一个人回家她也害怕。于是便点头应下。 “那我等真冬酱出来,再进去吧。” “怕什么,都是女孩子。”秋元说,“真冬泡澡时间长,等她出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你先进去好了。对了,哈布酱你穿我的睡衣可以吧,正好有件型号偏大的,你应该能穿得下。” —— “呼啊~” 真冬脱光光躺进浴缸里,缸中溢出的温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她挪动了下姿势,将毛巾叠好,放在额头,双臂搭在浴缸边缘,伴随着舒服的呼气,好似一天的疲惫都随之消散。 老实说,来到这边,许许多多的事都需要适应。她不习惯正坐,时间一长双腿麻得要死,日食的清淡也吃不惯,所以真夏做饭尽量按真冬的口味,味道重些。当然,也有些不能适应,但必须要忍受的事。 校服的裙子,堪堪遮住膝盖,风一吹,两腿间凉飕飕的一阵恶寒,所以她总是在裙子里套一条宽松的安全裤。 不仅这些,日常的交流啦,与人的交往啊,风土人情不同,只能慢慢习惯。 唯一觉得幸福的,就是每晚雷打不动的泡澡时间。温热的水流覆盖疲累的身体,焦躁的灵魂都好像被安抚了。仰躺着,静静看蒸腾的热气,只有这短暂的安稳是属于她的。 前世家中的卫生间小而且旧,只有一个淋浴头,她从没体会过原来一个人的泡澡是这么的幸福惬意。 浴室外一阵响动,接着是衣料摩擦声。真冬以为是秋元进来了。 “姐,睡衣帮我放门外的板凳上就行。” 然而,下一刻,浴室的推拉门被打开,身形高挑的少女扭捏地立在门口。左手拿着毛巾,微微地遮挡胸部。 “咳咳咳!哈、哈布!?” 真冬迷糊间往门边瞟了一眼,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半个脑袋滑到水里,呛了一大口水。 “哈布你怎么进来了!?” “那个……真夏姐说真冬酱你会泡很长时间,让我进来一起洗。”土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哈?姐她疯了吧?”真冬吐槽。哪有这种操作。 “你说谁疯了?”秋元硬是从门边凑出半个身子,面色不善地盯着真冬。 见真冬下意识地捂住胸部,面色惊恐,又忍不住想笑“你挡什么?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还整天拉着我要和姐姐一块洗澡,现在知道害羞了?” “我、我都初中了!我长大了!”真冬羞愤不已。 “行了行了,别遮了,你那飞机场姐姐我看得多了!哈布酱衣服都是湿的,我让她直接脱了我好洗。浴缸又不小,你两个挤一挤有什么大不了。” “我抗议,这是我私人空间!” “抗议无效,再废话我直接往你头上泼冷水你信不信?”秋元皱着脸恐吓真冬一番,然后硬推着土生进去,“哈布酱别管她,你先进去泡着,睡衣我放在门外了,我去帮你整理下床铺,今晚你就睡真冬房间吧。” 被秋元安排的明明白白,土生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呆呆地点头。 秋元走后,土生站了会,指了指浴缸,小心地问“真冬酱,我……可以进去吧?” 好吧,真冬脑袋其实有点懵,这展开有点突如其来,完全就是王道后宫剧情。听到土生的话不由自主地想歪了,脸一红,为自己的无耻深深忏悔。赶忙缩起身子腾出地方。 “您请……”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要用敬语。 土生便迈着步子,为防止被地板上的水滑到,小心翼翼地抬脚往浴缸里探去。 平心而论,土生的肤色并不算很白皙,反倒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冬更白一些,像是瓷娃娃一般,但土生的身形有种纤细瘦长的美感,长手长脚,腿部的线条是微微有些弧线的直,自然且富有韵律。 土生并没有很刻意地运动,可身材匀称,皮肤紧致而细腻,在热气的蒸腾中,更显得恬静而梦幻。 在土生入水的时候,真冬努力盯着膝盖旁边波动的水纹,不去考虑其他,事实上,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头脑发热,怀疑是不是泡的久了。 土生静静地蜷缩在真冬的对面,同样心绪混乱,脸上的红晕不知是热气微醺还是纯粹因为羞涩。真冬并没有放入浴剂。透过还算澄清的热水,她看到真冬两只羊脂白玉般精雕细琢的小脚丫在水下交叠在一起,时而不安地交换位置。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冬和土生 六 “没想到哈布会那么生气呢。”真冬没话找话。 “啊?” “刚刚,在泳池的时候。”真冬说,“没想到哈布也会露出那种表情。” 啊…… 土生双手手指在腿窝下接触又分开,然后彼此交叉重叠。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那般冲动,只是看到真冬在水中瑟瑟发抖的样子,没由来的,心中愤怒的小火苗燃烧不止。那个耳光她原本没打算打下去的,想着吓吓藤井就好,可……可还是没能克制住,或者说是不受控制吧。 那时她才发觉,原来这个突然走进自己世界的女生,所占分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但是……感觉还不赖。 “我听真夏姐说,真冬酱你身体不好,担心你出什么事。”土生小声地说。 “哦……”真冬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 这个情况下,真冬一边抵抗着想要看向土生那边的,一边还要忍受着热气熏蒸,脑袋逐渐昏沉,可能是对面坐着土生,又或者是之前被冷水泡过,总之,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真冬酱?” “……哈,哈布,抱歉,我先出去了,头有点晕。”真冬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 “没事吧?真冬酱。” “没事,应该……” 话音未落,便一头栽进浴缸里。水面顿时浮现一串气泡。 “真冬酱!” —— 真冬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应该是湿毛巾,土生跪坐在她身边,手中拿着小扇子,帮她扇风。 见她醒了,忙问道“有没有好点?” 真冬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脑袋里像是灌了水银,四肢也绵软无力。 “我……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你也知道啊。”秋元没好气地走过来,捏着真冬的下巴,“张嘴”,然后把温度计塞到她嘴里。 略有些粗暴的动作,惹得真冬哼哼唧唧地抗议。 “你们是不是掉进河里了?摔跤也不会摔得一身是水吧。” “抱歉,真夏姐,有我跟着还……”土生歉意地低头。 “哈布酱没必要自责啦,反正又是真冬自作主张,哈布酱也是受害者,对吧?” 虽然秋元猜的不离十,但真冬还是想争辩,这次深究的话,原因还在土生大人招蜂引蝶的体质上,她秋元真冬最多算是被女生扭曲的爱意误伤而已。 然而,嘴里含着东西,她说话也不完整。 “行了,别再口花花了,你也就生病的时候能安稳些。”秋元拍了真冬的胳膊,帮她换下额头的毛巾,拿去厨房水槽重新浸湿。 “很难受吗,真冬酱?” 真冬哼了两下,算是回应。 见真冬皱着眉头,土生想要说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看她口中含的温度计,灵机一动,问道 “……真冬酱知道温度计的三种测量方法吗?” “……?” 真冬想了下,大概也猜到了土生的想法。她指了指嘴巴。 “对,第一种是口腔,还有呢?” 真冬指向腋下。 “这是第二种,还有呢?” “……” 真冬摇头,第三种她是真的不知道。 “第三种测量——” “没有第三种,只有口腔和腋下测量!” 没等土生公布答案,返回的秋元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抢先回答。 真冬和土生齐齐望向秋元,目光疑惑。 “既然生病了你就消停会……哈布酱你也是,太天然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秋元也不好意思解释,将叠好的毛巾重新放在真冬额头上。顺手取下体温计。 “378度,还好,低烧。” 接着叹气“……真冬你体质也太弱了,叫你平时多锻炼,也不听。明天温度没降下来的话,就请一天假吧,我上午没工作,正好看着你。” “哈布酱你就睡真冬的床好了,真冬和我一屋,也方便我照顾她,别夜里突然体温上去,烧着了都没人知道。” “我也留下来照顾真冬酱吧?”土生犹豫道。看样子对虚弱状态的真冬放心不下。 “没事,”秋元安慰她,“这孩子生病生习惯了,我照顾她也习惯了,哈布酱你明天还要上课,先去睡吧,有我看着她就行。” 话已至此,土生颇有些担忧地看了真冬一眼,点点头。 她俯下身子,把头凑到真冬耳边,问道 “真冬酱,口渴想喝水么?” “咳咳,冰箱里还有昨晚剩下的冰淇淋,不吃完它我心难安……”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秋元扶着脑袋,感觉头又大了一圈。 —— 吃完晚饭后,秋元将土生带到真冬的卧室,这里和土生上次来时没多大区别。 墙上贴着她姐姐秋元真夏的四单五单个人宣传海报,明显看得出来是贴在另外一张海报上,秋元笑脸的一侧,五更半个脑袋艰难地伸出来,嘴角被油性笔画了两撇八字胡。 书架和柜子上立着几个玩偶和模型,床上倒是简洁,可壁橱里塞满了毛绒玩具,粉色蓝色系居多——这些原本是放在床上的。 “哈布酱你在真冬的床上睡,我已经简单收拾过了。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我和真冬就在隔壁。” “麻烦你了,真夏姐。” “没什么麻烦的,”秋元笑道,“真冬就带你一个朋友回来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布酱在学校的时候,帮我多看着她点,我也能安些心。”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秋元便出去了。 真冬的书桌上,厚厚的一摞稿纸,方格内写满了字,用字典简单地压着。应该是真冬平时说的她的大作。 真冬没允许她观过,土生便克制着心中的好奇心,从另一侧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随便翻了翻后,发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完全看不进去内容,便又放回去。 自己所住房间的主人此刻正躺在隔壁,在低烧中备受煎熬,一想到这,土生隐隐觉得自责。 她躺在真冬的床上,鼻子嗅到香草牛奶混合的气味,淡淡的,能给人一种静下来的安心感。没过多久,渐渐地进入梦乡。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新番组 早晨六点不到,秋元自然地被生物钟叫醒。 放置在一旁的闹钟还有十多分钟响铃。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克制声音,然后起身将闹钟关掉。 此刻正睡在她床上的妹妹嘟囔了一声,侧过身子,表情安详。 秋元揉了揉脸,拨开妹妹额头的刘海,把头贴过去。 嗯,看样子已经退烧了。 看着眼前妹妹安稳沉静的睡脸,秋元忍不住抬手去戳她柔软的脸颊。想到昨晚真冬那只有在生病时才会限量露出的柔弱模样,她就想笑。 一年前真冬的一场大病,导致家里心惊胆战,父母专门请假在医院轮流照看她,当时秋元乃木坂最终甄选刚合格就办理“学业专念”有很大程度是因为重病的妹妹。 一场重病之后性格大变,这点都没什么,秋元只是害怕,害怕真冬无法再陪在自己身边。那个幼时老是跌跌撞撞跟在自己身边,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姐姐”,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索求拥抱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是支撑她人生的重要存在之一。 “下次可别这么冒失了,”秋元以近乎喃喃自语的音量小声说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对我来说多重要。” 睡梦中的真冬一脸幸福。 秋元把床铺收拾进壁橱,稍稍地活动手脚。 “好了,接下来该给这位小祖宗做早饭了。” —— 早餐前秋元又给真冬测了下体温,数值正常。可真冬吵着说自己又是头痛又是腿痛,虽然八成猜到她是想偷懒,但安全起见,还是让她拖到下午去学校。 土生走时,似乎还有些担忧真冬的情况,秋元好生劝慰她才放心去学校上课。 下午,秋元专门押送着真冬回校,见她进了校门才前去工作地点。 这天,是宣传新节目《nogibgo!》的事前番组拍摄。成员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收到消息,此刻,都唧唧喳喳地在休息室等着节目组后续的安排。 “逝宵酱的妆是自己画的吗?” “嘿嘿,看出来了?” 五更拨弄刘海,潇洒地展示自己精致的妆容。 五更不擅长化妆的事情,在饭圈都不算秘密,多数情况下,五更出门都是简单地画个淡妆或是干脆不画。带个口罩,工作的地方有化妆师还好,没有的话就叫西野帮忙补妆,西野不在也有其他成员,秋元就帮她画过两次。 “当偶像都一年多了现在才学会化妆,小宵你因该感觉羞愧才是。”生驹说道。 “你一开始不也不会吗?还说我。” “生驹我学得快啊,去年年末就可以自己化妆了。” “我不是还要专注学习吗?你有时间学化妆干脆先把自己成绩提上去再说!” “……唔。” 这话还真不好反驳,特别是由有学霸属性的五更嘴里说出来。生驹瞬间熄火。 “哼,有什么可得意的,妆难看死了,比娜娜赛化的差太多了!” 一位路过的热心市民小飞鸟发表毒舌言论。没等五更反应过来,在staff桑的带领下赶紧跑开。 “……娜酱,要不你再帮我重画吧?一会新番组就要开录了。”五更可怜巴巴地望向西野。 西野捂着嘴偷笑“小宵别听飞鸟酱的,她胡说的,你的化妆技术完全没问题,放心吧。” “真的?” “真的真的。我们只是风格有些不同而已,你看,”她指着五更的眉毛,“我画眉毛会比较柔和,小宵则要偏硬朗一些,和若月一样,没问题的,很帅的妆容。” “顺便一提,小宵化妆用了多久?”高山问道。 “三个多小时吧。” 哇哦,秋元心想,逝宵酱这次还真努力。 毕竟是新番组新节目,第一天录制,和五更一样在意的成员也不在少数。《乃木坂在哪?》的节目录了有一年多,摄影棚内的气氛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可能更偏向于成员间相互打闹的气氛。 这次换了录影棚换了c,staff也有许多生面孔,难免觉得紧张。新c冈田升,不算完全陌生,但也只一起录过两三次节目而已,像不像香蕉人那样好说话还不一定。 很快,成员们两两三三地被带出去,轮到五更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因为是事前番组拍摄,所以可能会需要五更桑和生田桑做些表演,后期剪成宣传用的小短片。” 路上,staff煞有其事地介绍。 “之后呢?今天就这些工作吗?”生田问。 没料到生田的问题,staff桑明显愣了下,接着点头,却也没开口回答。 两人被领到摄影房间内,收音话筒和三四台摄像中间是摆在桌上的两份奶油蛋糕。 “请做出表白后闭眼求吻的动作,对对对,在蛋糕的上方。”staff一上来就提出要求。 生田和五更对视一眼,傻子都感觉得到气氛的怪异,最主要的是拍个镜头也不用地板上铺一层透明塑料布吧。五更怀疑先前出去的成员已经惨遭毒手,这时候不知在哪个房间一脸奶油地等着与其他成员会合呢。 虽然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流程,两人还是照做。摆出这么大阵仗,明摆着就是要糊你一脸,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安心受着吧。 蛋糕拍过来的时候,五更也没想着躲,结结实实地被糊了一脸。反倒是生田还用力蹭了下。 “你们整人就不能严谨点吗?桌上盖着桌布,地板上还铺层塑料布,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整蛊吗?嘛,虽然也理解你们怕麻烦的心理啦。” 反正她人设就是毒舌加天不怕地不怕,偶尔再来点反差萌,倒也不用委屈地抱怨。——虽然她也想,三个小时的妆就这么白费了。 工作人员笑得起劲,请她们去指定的房间等待后续安排。五更这才放下心,总不至于再来第二次奶油糊脸。 说起来,乃木坂从出道开始,综艺上的整人企划,都不会太过分,这次算是比较过激了。 坐上了电梯,五更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仪表——如果说她还有仪表的话,奶油精准地糊在脸上,由于都没躲,额头刘海上黏了一大坨。五更玩性大发,对着镜子,把那块大奶油一分为二,拍在脑袋两侧,做出了一个包子头的造型。 “生田生田,你看我。” 觉得有趣,忙招呼一旁蹲在角落的生田。 谁知生田转过脸来,五更却觉得奇怪。她脸上可比五更清爽多了,奶油的痕迹也不多,头发倒是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五更明明记得,她脸上的奶油分布状况应该更为惨烈才是。 “逝宵酱,”生田左右看了看,示意五更侧耳过来,小声地说道,“糊脸的奶油味道还不错。”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奶油糊脸 “糊脸的奶油味道还不错?” 五更十分怀疑地看她。 “真的,不信你尝尝。”生田忙把手指伸过来,任五更品尝。关键她十指都被自己嗦的干干净净,五更嫌恶心,赶忙推开她。 “你尝尝,你尝尝。”生田反而不依不饶。 迫不得已,五更食指在脸上蹭了一点放在嘴里品尝。 嗯……味道确实不错。 不愧是索尼,大气,五更感叹,糊脸的蛋糕都这么花心思,又好吃又能玩。 只可惜五更有轻微的洁癖,比不上桥本,但也有底线,那就是不碰别人吃过的食物。之前出去玩,西野咬过一口的可丽饼调转一角让五更品尝,她都言辞拒绝,更别说糊在脸上的奶油。 试了试味道,都算给生田面子。何况她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 “逝宵酱不吃吗?” 见五更试了下味道后没有下一步举动,生田出声问道。 “我不喜欢吃奶油。”五更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倒不算谎话,她说自己不喜欢奶油,却也没说讨厌。也就一般般的程度。 可生田咬着手指头,瞪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她。 “逝宵酱,我想……” 五更心里觉得不妙。 “……你想什么?” 生田没说话,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往前一步逼近。 五更下意识地后退,生田紧接着上前。 电梯就这么点空间,没两步,五更就被生田堵到了角落中。 “生田同学,我警告你,有些事是一定不能做的……一但出手,就回不了头了!”五更双手抱胸,色厉内荏地说教,心里慌到不行。 “没问题的,逝宵酱……”生田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稚嫩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妖媚。 “我会对你负责的。”话音刚落,她便目光灼灼地扑了上去。 “不要这样,生田酱!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好好说……停下,停,算我求你了,生田酱,别这样……别,别舔了,手!手!你手往哪摸呢!” “啪!” —— 节目组准备的集合房间,已经有不少惨遭奶油洗礼的成员在。当五更和生田到达房间的时候,瞬间吸引了不少成员的注意。 “生田酱,小逝宵,为什么你们这么干净?staff桑不会看年级小就放水吧?”白石走过来。要不是她主动出声,五更都认不出她来。 “话说……” 桥本凑到五更脸前左右端详,食指戳了好几下,疑惑道 “小逝宵你是不是去洗了脸然后抽空做了个面膜?感觉脸部皮肤水水润润的。” “真的是!”白石跟着尝试,惊叹道“滑溜溜的,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面膜,效果这么好!” 五更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边的生田。 “生田酱,你怎么了?”桥本这才注意到一旁左手捂脸的生田,她扁着嘴眼中含泪。 “出什么事了吗?” “……疼。”生田委屈道。 “哪里疼?撞到了吗?”白石关心道。 “别管她,可能是奶油吃多了,牙疼。”五更冷静地吐槽。 —— 五更倒是希望生田牙疼,最好痛的死去活来那种,涨涨记性。可惜,生田爱吃,胃口好,牙齿也好,按照她本人的说法,全身最注重保养的三个地方,除了唱歌的喉咙,弹钢琴的手指,就是帮助进食的牙齿了。 五更脸上的奶油硬是被生田连刮带舔,整理的一干二净,除了脑袋两侧在抵抗途中掉落在地的“包子型发饰”。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被情急之下的五更扇了一巴掌,生田终于是老实下来,捂着被打的地方忿忿道。搞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关键五更脸颊被她舔了好几下,恶心得差点当场吐了,出了电梯就赶紧找附近的staff借湿巾狂擦脸,快要蹭冒烟的那种。 所以当她和生田来到集合房间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只头发上还残留些许奶油。 没过多久,高山、西野她们也顶着一脑门的奶油过来,见到五更头一句就是“你怎么这么干净?”,五更能怎么解释?干脆骗她们说奶油拍到了眼睛鼻孔里,去洗了脸。听到这话,除了在一旁乐不可支的小飞鸟,其他成员都多少表达了关切地慰问。 桥本偷笑好歹也安慰了几句。只有这货,顶着白头翁一般的小脑袋,四处找负责拍五更的摄像,吵着要看回放。五更一个巴掌扇她头上,才算老实下来。 成员都到齐之后,被带着进入摄影棚。 大家也差不多猜到了节目流程。说是事前番组拍摄,其实就是正式录制的整人企划,akb奶油派糊脸玩了很多次,算是比较出名的企划之一。 场内的布景板还是《akbgo!》的标志。 冈田升作为节目的c,站在背景板前,直到成员全部入场时才转过身公开身份,然后把手中“nogi”的标志牌直接盖在“akb”上,宣告节目正式名为《nogibgo!》。 冈田点了几位整人企划中表现还算出彩的成员后,专门五更和生田拉出来示众。 没办法,在一群群魔乱舞的成员中间,干净的两人实在太显眼,看到这个场面的观众都会吐槽。 “我听staff说了,五更桑和生田桑偷偷把脸上的奶油吃光了,对吧?”在一片成员惊疑不定的声音中,冈田继续说道 “这样不行哦,乃木坂是一个团队吧,大家都这样了,只有你们俩这么漂亮。五更桑生田桑,你们回头看看,大家已经气到不行了。” 五更和生田回头,发现大家都抱着手臂故作生气地望着她们俩。 “啊?什么?” 冈田装模作样地假装和staff沟通。 “咳咳,大家,是这样的,”他清了清嗓子,“节目组说还剩了两发奶油炮,不用完的话放着也是浪费,所以——” 接下来的话也用不着他多说,哪怕不看提示板成员都知道该做什么。 生驹和小飞鸟一马当先地跑过去抢奶油炮,小飞鸟跑的急,路上被电线绊倒差点摔倒,好在一旁的女性staff伸手扶了一下才免于出糗。 五更被高山和西野在一左一右地架住,旁边的生田也是相同境遇。 生驹和小飞鸟一人扛着一管奶油炮,威风凛凛。 冈田带领成员一起倒计时 “三。二。一。发射!” 生驹和小飞鸟坏笑着扣动扳机。“砰!砰!”两声,生田和五更原本还在挣扎,下一秒被奶油结结实实打在脸上。 你别说,还真有点痛。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节目录制中 全员蹲在镜头前念着staff桑提示板上给出的宣传语,结束时又被喷了几发奶油炮,这段录制才算结束。 五更被推到最前排,总觉得被重点照顾,全身上下黏糊糊的,奶油喷的衣服上裙子上到处都是,可以说是她记事起最邋遢的一次。 成员们甩着手上的奶油,忙着修整状态换掉衣物,在staff的帮助下清洗头发。接下来,直到晚上,都是节目的录制时间,今天最少要录出两到三期的内容。 休息室内,换上宽松的体操服,玩闹了一阵子,成员们也渐渐安下心来。 室内放着小蛋糕和各种零食点心,饮料是果汁和大麦茶。 西野和生驹连连吐槽节目组整人的各种错漏,还没说两句,柜子中只穿一条内裤的冈田突然跳出来,怪叫着做出恶心的动作朝成员逼近。西野吓了一跳,手中刚咬了一口的和果子脱手甩出去。 成员们相继跑出休息室,往录影棚去的路上倒是说说笑笑,看样子也没被吓到多少。 第二场的节目录制很快开始。 “大家被吓到了吧?” 穿着白色小背心运动长裤的冈田上场,还有闲心和成员打招呼。 “《nogibgo!》的c就由本人担任。但是啊,之前也和监督桑谈过了,我和大家接触的次数也不多,对大家还不够熟悉,所以,为了加深对大家的了解,这一期的企划就是——‘乃木坂私下关系亲密度大调查!’。” 成员们交头接耳,对企划的具体内容一头雾水。 “相信大家也知道,乃木坂内部呢,有许多关系好到不正常的成员,好到让人怀疑是不是那个的程度。樱井桑。若月桑。” 直接点了队长和若月的名字。 “诶?我?” 相较于演技浮夸反而还有些得意颜的队长,若月才是真的感觉备受烦恼,连连摆手拒绝。 “不是啦,我和玲香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没到那种程度!” 成员集体发出不信的嘘声。 “是这样吗?”冈田笑道,“根据staff收集的资料,网上有多次关于偶遇两人约会的目击情报,光是今年五月份就有三起。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不理会成员的起哄,若月认真严肃地解释“那是工作,两次是和玲香工作之后一起回去,还有一次是玲香的生日,大家想给她惊喜,所以就由我带着出去帮忙打掩护。” 反倒是一旁站着的樱井啥都没说,就只跟着若月的解释点头。 “但是看樱井桑的样子像是在默认啊。”冈田开玩笑。 “没有!我是在认同若月的话啦!我不想被大家误会!”樱井笨手笨脚地说。 “感觉樱井桑的话不像解释反倒像在掩饰。”冈田笑道。 “冈田桑,能别这么说吗?”若月认真道,“因为这个真的被误会了很多次,最近连杂志采访都会问到,是不是喜欢女生啊,之类的奇怪问题。” “不是挺好的么,”冈田笑道,“最近两人的工作也增加了吧?听说还一起拍了杂志写真,对吧?” “有工作虽然很感谢啦,但是误会太过了真的很麻烦。”若月道,“就在之前,我爸妈看到了网上的消息,还问我什么时候叫玲香来家里吃饭,见一面。” “我也是我也是!我妈也这么说了!还说想两家人之后一起去看全国巡演!”樱井认同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真的很可怕!” 其他成员笑到不行。当事的两人却很委屈。 的确,关于月樱cp的问题,在饭圈中流传很广。特别是网络上常有目击到两人一同出游的额外情报。 若月还好,被成员开得玩笑多了之后,有意识地去回避相关问题,博客上关于樱井的出镜率也没有一开始两人的“火热期”高。没想到这反而被开玩笑说是情感倦怠期。 樱井倒是没什么避嫌的,和若月出去玩,拍照或是录制视频,在博客上大大方方地放出来,口气还是那种得意炫耀型的,惹得一群cp饭在评论区兴奋得嗷嗷叫。这点被若月说了几次也没改善。 冈田又调侃了两人几句后,才继续节目的流程。 “那,在这期节目录制之前呢,节目组已经在各个地方对成员进行了休息室的偷拍,另外,我们也收到了一些成员的投稿!” “诶——!?” 这类的偷拍视频大多只要经纪人觉得可以播放就ok了,都不需要成员亲自确认,所以除了团里的内鬼,其他成员都被蒙在鼓里。 虽然饭们喜欢偶像这类经过筛选的私下偷拍视频,但对于五更本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了。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录制,结果还要提防休息室的偷拍,想想都身心疲惫,哪怕内容都是安全的。 “是谁?叛徒是谁?”生驹率先跳出来愤慨道。 “视频提供者保密,我们也要保护节目组协助人的人身安全才是。” “怎么这样……” 生驹的愤怒无处发泄,失落地坐回原位。只是,五更怎么看她都觉得可疑,有种故作姿态的感觉,按照生驹的性格,节目组找她当策划协助人的可能性很大。 “乃木坂正式出道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团里各个成员的关系大家应该也都大致了解,谁和谁常常在一起啊,私下经常约饭啊,之类的。当然,”说到这里冈田话锋一转,“可能也会有表面关系好,私下关系特别差的商业组合。” 成员们集体起身失笑否认。 “只是可能,可能!”冈田安抚躁动的成员们,“可能会有也说不定!” “没那种事,大家私下里都相处的很好,对吧?”作为队长的樱井站出来说话。赢得了一众成员的支持。 “当然了,樱井桑和若月桑的cp爱已经经过节目组的认证,是真的!” 冈田的断言又惹得两人一通摇头否认。 “这次企划呢,主要来了解下乃木坂内部一些并没有被广为人知的成员关系!接下来,请看节目组拍摄的视频!”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装傻 监视器上放映的是某次握手会休息室内的场景,因为大家都穿着私服,倒是比较容易判断,应该是五单期间的握手会,具体是在什么地方的五更就记不清了。 这样看休息室内的情况倒是能比较直观地看出乃木坂内部分布的各个小团体。 年上组以白石、卫藤几个为代表,五更还是和西野坐一起,真夏倒是和星野看样子关系不错,虽然一个在照着镜子,一个趴在桌上剥着零食袋,但偶尔聊上几句,笑的也挺开心。 生驹是闲不下来的主,满休息室地晃悠,这瞅瞅那看看,也不知道在干啥。然后突然去搂安静坐在位子上补妆的若月,把对方吓了一跳不说,结果生驹却探着头和对面的樱井搭话。 桥本摊卧在唯一的沙发上,戴着耳机闭目,不是听歌就是在睡觉,小飞鸟坐在旁边的空位置上,难得地没打扰她,手里抱着手机,笑嘻嘻地打字,不知在和谁聊天。 镜头一转,直接切到白石、卫藤、深川三人身上。 三人聊得兴起,白石仰着头掩嘴夸张地笑,嗔怪地拍卫藤的肩膀。很快,松村拿着一杯果汁加入进来。 “白石桑看着挺高冷,私下的感觉就像男大姐一样。”冈田笑道,说着还学白石的手势,“这不就是男大姐常用的动作吗。” “哪有。”白石笑着否认。 然而却被身边的成员接连证实私下很搞怪,并不像电视节目中的那么正式。 “熟悉之后麻衣样很好说话的,”松村说道,“最初见面的时候,会觉得,哇,这个人绝对很难相处,超级美人,脸上又少有笑容,感觉就像高岭之花一样。” “而且初期的时候在休息室坐的超级端正,不苟言笑,实在很难上去搭话。”卫藤说道。 “我是那种性格比较认生的类型,因为紧张也不会主动,所以都是等着别人过来搭话。”白石解释。 “视频中笑得那么开心,实在没法想象白石桑那种冷着脸的态度呢。能想起来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白石和身边的桥本等人交流了下,“应该是大阪个握吧?” “关系看着很好呢。” “大家年纪差不多,也比较有共同语言。”卫藤说道。 “啊,是成年组对吧。” 见几人相继点头,冈田感叹,“和年纪小的成员的确不好交流,聊的话题也不一样……白石桑因为什么原因大爆笑的呢,感觉比之前被喷奶油炮的时候笑得还要开心?荤段子吗?” “不是不是,还没成年到那种程度!” 白石皱着脸忙着否认,也不好接下面的话。好在冈田很快放过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五更身上。 “五更桑,我们应该熟悉一些吧?”他笑着说道,“还记得吗,我们在别的番组有碰过面,你那时候还是在宣传四单吧?《制服人偶》?” 四单《制服人偶》发售前后,五更村外倒是上了几档番组节目,宣传新单。那时冈田也是参演嘉宾。节目开始前,她还专门去艺人休息室打招呼。 当时聊了两句,冈田对她的态度还不错,节目中也多有关照。在自己表现的场合,偶尔也会把话题转到乃木坂身上由五更发言。 五更不知道的是,香蕉人对她们这群妹妹还是比较关心的,每次在《乃木坂在哪?》中出场的嘉宾,录制结束后都会提一句,希望以后多多关照乃木坂的成员。以香蕉人在艺能界的地位,哪怕是随口一提,其他人也会放在心上。毕竟艺能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来人往,趁着还在电视上活跃的时期,多注意下人情维系,最后哪怕热度不再,也会有人念着旧情,不至于混得太惨。 何况冈田和香蕉人关系还算不错,偶尔也会出去喝酒,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自然不介意帮一下。 “上次在别的节目前,还专门过来打招呼了,对吧?我买了哦,四单,真是一首好歌啊,我这种大叔听着都觉得酷。” “真的?”五更有些惊喜。 “当然是真的,”冈田道,“前段时间的一周年live我也去看了,没想到票还挺难抢,靠着香蕉人的关系才拿到了进场资格。八月份的全国巡演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去看看的,大家加油啊。” 这番话使成员对他的好感大增,节目的c参加过live公演,是真饭还是商务了解先放在一边,光是愿意花时间精力这点就很让成员感激了。 全国巡演的确定自然让成员心生鼓舞,可这个时候akb已经连续四年出席nhk红白歌会战,公式对手的话题经过了一年多的沉淀,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甚嚣尘上了,但成员们心里还记得。一座大山还悬在那里。 “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五更桑,西野桑还有秋元桑三个人对吧?” 西野和秋元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毕竟当时她俩的话不多,加上首次上村外的番组节目紧张,而作为center的五更表现机会更多,也承担了大部分的宣传任务。 “听说五更桑和西野桑的关系也特别好,不输樱井桑和若月桑的程度?”冈田笑道。 五更失笑,没想到话题转到这上面了。 五七关系好不假,但远没有月樱被传成蕾丝边那样过分。不过此刻,她心里也有点虚,偷偷看向西野。 网友和成员不知道,关键她自己心知肚明啊,西野可是货真价实的蕾丝边。六个人住一间她都敢偷亲自己,要是两人单独相处还指不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呢。 与之相比,遮遮掩掩虚实不定的樱井简直弱爆了。亏得五更还下意识地和队长保持距离不敢太过亲近,就怕对方看上自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哪成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反倒让西野抢先一步把自己给包圆了。 五更想想就哭笑不得。 这个当口,冈田说起五七的话题,虽然是想五更接梗营造综艺效果,可正主就坐在旁边,饱含深意地笑,她也不敢矢口否认没这回事啊,两人只是朋友。真要说了,回去指不定怎么被西野私下调教呢。 不然呢?还能直接挑明了照实说? 是啊是啊,西野就是蕾丝边,情人节还偷亲我,被我当场察觉!要不是我小逝宵聪明伶俐机智过人临危不乱稳如老狗不慌不忙正确应对,估计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你说坑不坑? 她要真这么说,说不定这小破团第二天就登文春玩完儿。那些常来握手会的姐姐饭,估计能当场发疯,恨不得把她撕光光丢床上,化身毒蛇猛兽把她吃的骨渣都不剩。 所以五更只能像“出事后被推上前台背锅时却遭遇记者穷追猛打不得不尴尬地傻笑以拖延时间”的倒霉鬼那样,摆出“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态度硬着头皮蒙混过去。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傲娇鸟 引线烧完,结果却是个哑炮。 没得到预期的节目效果,冈田虽然疑惑,却多少感受到了五更的窘迫,便很明智地没继续这个话题。继续放映节目组准备的其他视频。 借着节目,五更也得以窥见其她成员的私下关系。 中元因为另一档under节目《乃木坂在这!》,和中田关系不错,只是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说呢,中元负责扮可爱,中田则疯狂扮演死忠饭的角色,不管怎样,先来一波prprpr。至于其他成员则对中元的“光线特技”不感冒,这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梗。 桥本和川后关系意外的不错,还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只是两人一个毒舌一个喜欢别人的不幸故事,感觉要引入一位被川后作为攻击靶子的悲情成员,桥本能有的乐,这样才算团队配合。 监视器中的画面不稳地抖动,和之前模糊但是稳定的画面对比,一看就是手持拍摄。场景是室内,书桌前的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透过窗户,能看出来外面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房间的大部分做了模糊处理,五更看着桌上的摆设还是眼熟。 “这么简单你怎么不会做?我这答案不都给你了吗?” “都说了光有答案没用,我不会解题思路啦!” “解题思路不也在这吗?过程我都给你列下来了,你还想怎么做?” “你写详细一点嘛,人家看不懂!” “这已经是最简单了,是个人都能看懂的好不好?” “你保证过的!好好教不生气的!” “不是,这么简单的题目,我教了你半天,同类型的题目还是一做就错!你也别叫飞鸟,鸟都比你聪明!” “啊啊啊!臭五更你又损我!又损我!” “你不长记性怪谁?就你这智商以后还是专注做偶像攒点钱吧,未来也不至于饿死!” “臭五更!臭五更臭五更!” “蠢鸟!笨鸟!傻鸟!” 书桌前的两人没说两句就开始相互顶嘴,其争吵水平不高于小学生互相攻击,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而已,偏偏两人吵的热闹非凡。 话说,这不就是我和小飞鸟吗? 五更往后看,正巧和后排的小飞鸟对上视线,彼此蒙圈。什么时候被拍的都不知道。 偷拍的距离离的并不算近,画面的声音不大却听的很清楚,五更怀疑是后期对声音进行了编辑。 画面中两人越吵越激烈,隔着屏幕五更都能感觉到两人的面红耳赤。偷拍者忍不住吃吃地笑,还不止一人。有条件大晚上待在五更家里的成员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再加上五更对几人的音色很熟悉,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是生驹和西野的声音。 她早该猜到的,生驹要是投稿人,最可能拍到视频也就是和她待一起最长的自己,更别说她三天两头往自己家中跑,偷拍点东西简直不要太容易。 录影棚内,成员们早被五更和小飞鸟幼稚的争吵逗笑得前仰后合。小飞鸟这么爱面子的人,被大家看到这么羞耻的画面,头都快低到座位下了,小耳朵通红。 “呃……这是某位成员提供的宝贵视频吗?画面中只是两个小学生在闹变扭对吧?”冈田笑着明知故问。 小飞鸟羞得不行,五更只好举手发言 “……是我和小飞鸟。” “诶?是五更桑和飞鸟桑吗?”冈田故作惊讶,“我还以为是staff桑放错了视频呢。” 成员间又是一阵哄笑。 五更硬着头皮道“是我和小飞鸟没错。” “画面中是五更桑在辅导飞鸟桑功课对吧?有这样的辅导法吗?五更流?”冈田笑道,“之后真的没打起来么?” “没有没有,我们关系好得很,对吧,飞鸟酱?”五更忙找身后的小飞鸟求证。 “……” “……喂!” “哈哈哈哈。” “五更桑成绩很好吧,根据staff收集的情报,校内年级测验的成绩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一边进行偶像活动,一边维持着学业,真厉害啊。”冈田感叹道。 “没有什么诀窍或是方法吗?” “呃……这个只能靠努力吧。”五更这话说的极为心虚。 说自己天赋异禀智力惊人也太大言不惭了,虽然可能事实就是如此,但怎么着也要谦虚下。她可不想万一以后成绩下滑,网络上被别人翻出这段然后隔空打脸。 而且她自己也知道,高中的题目她并不需要多费神,因为这个学习阶段的题目大多都在自己掌握的知识框架内,换成大学的话可能就比较吃力了。为了以后不被落下,她最近也会抽时间学习更复杂些的知识。 偶尔会有饭目击到她在握手会或是节目外景录制的间隙抱着课本学习的情报流出,成员们倒是见怪不怪,大家私下里都在传五更可能是早早地为大学准备。有那种偏差值超高的饭会在握手会的时候问她立志考哪个学校,东大还是京都。对此,五更只能苦笑。这两所大学哪这么好考,她只是不想自己树立起来的学霸人设崩的太快而已。至于考中哪所,看天意吧。 “飞鸟桑常找五更桑帮忙辅导功课吗?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不然也不会是视频中这种相处方式。”冈田说。 “关系……也没那么好啦……” 小飞鸟还不是很习惯在综艺节目上发言,特别是这种比较正式的节目中。反倒在under专属节目中挺能放的开的,能卖萌能毒舌,等于是一手王道一手邪道,两手绝招,效果绝对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再加上最近又多多看书充实自我,现在差的只是选拔经验以及展现自己的机会而已。补上这些空缺,绝对未来可期。 当然,五更可不会当面这么说,平时私下里就挺跳,再夸她两句,尾巴还不翘上天。 “关系不好也不会是那种相处方式吧?” “飞鸟酱就是口嫌体正直啦。”生驹吐槽。 “哪有!”小飞鸟急着反驳。 “整天往小宵身边凑关系还不好?” “我这不是要她帮我辅导嘛……”弱弱的语气。 “辅导谁都可以啊,千春、花奈,真夏也完全没问题。” “飞鸟酱其实就是想黏在逝宵酱身边吧?” “喜欢偏偏说讨厌,飞鸟酱真的是小学生心态。” 小飞鸟被身边成员左一句右一句地开玩笑,开着嘴巴也不知该怎么反驳,最后只好鼓着腮帮子坐在位子上生闷气。 难得看到傲娇鸟吃瘪,大家反而都觉得有趣,纷纷出言调戏。最后还是冈田出来救场,放小飞鸟一条生路。只是看她愤愤的样子,五更估计这两天她都会赌气不跟自己说话了。 根本就是个小孩子嘛。五更心里偷笑。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口是心非 小飞鸟今年才十五岁,说是小孩子倒也没多大问题。 被姐姐们接连开玩笑,又羞又怒,果不其然,之后小飞鸟根本就不搭理五更,面对凑过来道歉的五更,她也冷着一张脸不予回应。 又录了一期独木桥互殴游戏企划,今天的录制任务才算结束,成员们向staff和c冈田升打完招呼后才回到休息室。再等上一会,没什么安排的话,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小飞鸟年纪小,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五更本以为再软磨硬泡一会,她的气也该消了,没想到桥本横插进来,又是几番调戏,惹得小飞鸟脸涨得通红,甩头就往休息室外跑。五更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娜娜敏……”五更幽怨地看向桥本。 对方也知不对,笑着举手做投降状。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认错。你快去追她吧,这次我绝对不打扰了,我保证。” 五更叹了口气。心道你要不来搅和这事好办多了。 没办法,只好跟着出了门。 “小逝宵记得带飞鸟酱快点回来!”桥本喊道,“很快就要回去了!”也不管五更听没听到。 门口还没进休息室的中元,见五更急急忙忙往走廊另一侧跑过去的背影,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 “臭五更……大笨蛋,蠢五更……” 小飞鸟躲在隔间的门内,坐在马桶盖上暗自生闷气。嘴里碎碎念叨。 算起来,自从和五更熟了之后,两人在一起玩的时间还蛮长的。一开始还知道跟在生驹后面,蹭聚会蹭party,后来,常常不请自来地过去,连声招呼都不打。 按了好几声门铃门内都没有动静,于是便伸着脖子喊 “臭五更!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出来本鸟要踢门了!不骗你,我飞鸟说到做到!” 顿了下,还是没声音。 于是摆好姿势。 “我真的要踢喽!” 这时,门才慢悠悠地打开。五更披头散发地黑着脸站在玄关处。 “一大早你吵什么吵?催命吗?” 小飞鸟便一个侧身滑进去,把书包往沙发一扔,不是直接开电视就是跑去卧室翻小说漫画。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反正小飞鸟就喜欢看五更头疼又不能拿她怎么办的困扰神色。 小飞鸟的妈妈当然放心小飞鸟在五更家中,自从五更帮小飞鸟学业辅导以来,成绩上升明显,何况女儿在团里有个帮忙照看的类似于姐姐的角色,妈妈也能放心不少。 事实上,五更没体会过小飞鸟对姐姐的尊敬,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育儿所里的带队老师,每天操心到不行。生怕没自己看着小飞鸟把家里翻个底朝天。 反正小飞鸟是不会承认的,在五更身边能够时常的感受到一种安心感。任性,只撒不娇,或是随心所欲地毒舌,真正地体验到个人自由。虽然有时做的过火,被五更暴力管控,但总体上还是开心的。 想到这些,小飞鸟忍不住嘴角上扬,但紧接着疯狂摇头。 不对不对不对,臭五更大笨蛋,我才不喜欢待在她身边呢! 她双手用力地“啪啪”拍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啊,我,别被臭五更给迷惑了,她是我飞鸟的一生大敌!觊觎我的娜娜敏,还想和我比在娜娜敏心中的地位。哼,不自量力。娜娜敏都没送过你巧克力! 想到这,小飞鸟突然又开始有些可怜起五更来。 就这样,她坐在马桶盖上,想些有的没的,正准备出去。突然,听到进来的脚步声。 “……小飞鸟跑哪里了,一层楼都没找到……”小声地嘟囔。接着是哗哗的水流声。 隔间里的小飞鸟捂嘴偷笑。心里突然想到,偷偷出去,从背后吓五更一跳,再疯狂嘲笑她,一定会很有趣。可还没等她开门,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 “日芽香?” 五更刚掏出手帕把脸擦干净,就见中元从外面走进来。 “逝宵酱在找什么吗?”她问道,“刚才看你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哦,是小飞鸟。”五更回答,接着笑道“刚刚她被娜娜敏调戏得有点恼羞成怒,我追着跟出来,怕她迷路,心里再想不开跑去楼顶跳楼明志。”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小飞鸟听着还是一阵火气。呸,你才想不开呢! 中元一边笑,一边来到五更身边,扭开手龙头洗手。 “要是被小飞鸟听到这话,她又该生气了。” “她哪有那么长的耳朵,估计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偷偷生闷气,等着其他成员去找她呢。” 隔间门后的小飞鸟气的牙痒痒。 “逝宵酱偶尔对飞鸟酱温柔点怎么样?”中元说道,“你们两个天天闹变扭,难得她还能这么亲近你。” “我就这个态度她都能整天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一副小祖宗模样,搞得好像不供着她就天理难容。再对她温柔点,估计她能直接把我当成小跟班,专门给她忙前忙后。” “那逝宵酱你为了飞鸟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中元笑道。 “何止,要是没我管着她性格不知道要扭曲成什么样。”反正小飞鸟不在这,五更说起坏话来毫无心理压力。 她没想到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两三米处的地方,小飞鸟眼睛冒火,只差临门一脚就敢跳出来张牙舞爪地找五更拼命。 见五更说的气愤填膺,舍我其谁,中元却抿着嘴微微地笑。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喜欢飞鸟酱的话,逝宵酱也不会这么说吧。” 小飞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凝神去听。 五更气息一滞,笑了下,对着镜子整理刘海,装作不在意地说 “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放她进我家门啊。” “话说回来,”她回头,多少带有些抱怨的口气,“日芽香你知道她最近去我家去的有多勤吗?娜酱生驹加一起都不一定有她呆的时间长,收她一笔合租费都不为过!” “逝宵嫌烦的话就赶她出去啊,”中元开玩笑,“飞鸟酱那小身板也拧不过你吧。” “赶她倒不至于啦……”五更小声地嘟囔。 小飞鸟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 “……那个笨鸟要是不来玩,可能我还觉得寂寞呢,毕竟……” “毕竟什么?”中元笑着追问。 “好啦好啦,我投降。” 五更对中元的攻势实在没辙,索性直说 “我还蛮喜欢小飞鸟,和她在一起也挺开心的。这下满意了吧。” 虽然是从妹妹的角度来说啦。她在心中补充。 听到五更这般直白的言论,小飞鸟却感觉像是被铁锤击中胸口一般,感觉整个灵魂都飞出体外,轻飘飘不受力地飘荡在空中。她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烫的吓人。心脏怦怦怦地像是在打鼓一样。 臭五更,别、别以为我会信你……大骗子! 然后努力地克制嘴角快要抑制不住的笑容。 “逝宵酱也挺口是心非的呢,”中元笑道,“和飞鸟酱一样。” “……才没有。” ……才没有。 两人嘴上说的心里想的刚好撞在一起。 。 第一百九十章 平行线 说起来,中元对西野抱有感情上的敌对意识,往往因为五更多说西野两句好话,内心就失落不已。对小飞鸟却没有太多的危机意识,自动地把对方排除在警戒圈之外,下意识地忽略她不高的攻击力。 原因么,大概是因为五更对其直白而纯粹的喜欢吧,干净明亮,通透如同玻璃球。是对待妹妹一般的喜欢。刚好处在安全区内。 打个比方,老虎和狮子在领地内争夺着五更这只鲜嫩多汁的猎物,半道里突然蹿出一只不懂气氛的野兔,闷头闷脑地在一旁啃着草皮,真不知是心大还是胆肥,总之老虎狮子是不把这只小野兔放在眼里的。 把小飞鸟的事在脑袋中搁在一旁,中元反倒向五更道起歉。 “对不起……” “怎么了,这么突然?”五更诧异道。 中元抿了下嘴唇,低头道 “之前,逝宵酱好不容易邀请我,我却提前离开了……抱歉。” “没事啦,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五更摆手,示意中元不用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临时的工作。反正之后还有的是机会。” 如果是临时的工作,我就不会这么在意了。中元想。 虽说是五更不解风情,在两人约会途中谈到西野的话题,但以对方的角度来看,五更发起约会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这样反倒显得她胡搅蛮缠。毕竟五更并不知晓中元的心意。何况中元是以谎话脱身。 “之后还有机会吗……”中元喃喃地重复。 “嗯,到时候规划就交由日芽香做吧,动物园游乐场,或者迪士尼也行。就当做上次未能尽兴的补偿好了。”五更还记得上次中元对她行程的批判。 “真的?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好了。” “没问题,尽管期待——” 话没说完,五更心里一动,抬手示意中元先别说话。她四下打量只有两人在的洗手间,然后在一排排的隔间下俯身,挨个查看。 “怎么了?”中元也没打断她,按捺着心中的疑惑,等她回来才问道。 五更有些神经地抓了抓脑袋。 “可能是我太多疑吧,总之,一切安全。” 中元还是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她,于是五更便出言解释 “最近总有种被人监视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休息室的偷拍那种,就是感觉有在被人刻意关注着一举一动。” “需要报警吗?” 注意到中元眼中的担忧,她轻松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是错觉。你看,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隔间内的小飞鸟龇牙咧嘴地把搭到门板上的腿稍微往下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刚才吓得她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现在额头还有一层冷汗。 “之前还被娜酱从旁侧击了和日芽香的见面,关键我谁都没告诉,所以最近老是有些疑神疑鬼,害怕是电话被监听之类的。” “那还真是……”中元顿了下,干笑,“还真是灾难啊。” 其实她当时心里也诧异,为何西野和高山会带着两个二期生跟在身后。 顺着五更的猜想,想象她家中布满了摄像头和监听器,而西野在昏暗的房间内,戴着耳机,面色阴沉地坐在众多监视器前注视五更一举一动的场景,后背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 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做到那种程度吧,那已经是犯罪了。中元自我安慰。 “对啊,好在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五更笑道。 “对了,刚刚讲到哪里了?” “……让我来规划下一次的约会。” “哦哦……下一次有时间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反正这段时间恐怕不行啦,”五更想了下,倒是没在意中元约会的说法,继续道,“不久后六单是发售,在之后是全国巡演,算一算时间,巡演结束过不了多久又是新单,估计能忙得焦头烂额。年前年后好像有音番之类的节目活动要上,都不一定有时间回老家。去年倒是还蛮清闲的。” “嘛,总会有休息时间啦,总不至于一点假期都没有,我们还没红到那种程度啦。” 虽然这么说,中元也明白五更肯定是要比自己忙很多的。 乃木坂工作大多都落在选拔成员身上,作为中心成员的五更更是如此,under成员能够做的除了一些村内的番组广播,其他的工作少之又少,偶尔有杂志的拍摄都能让人高兴半天。 中元倒没觉得自己有多惨,像是网络上替她鸣不平的饭那样。只是,在选拔成员日程紧张的时候,她却只能和其他成员在练习室练舞唱歌。世间提起乃木坂最先想起的也就是选拔成员而已。她大概是觉得寂寞吧。 作为队伍的一员,却像是隐匿于背后的影子。 中元的视线滑落到五更的脚尖。 明明要大一些的年纪,自己却被甩在后面。以至于现在站在五更的面前,心中浮现淡淡的劣等感。 连续六单落选,对于七单选拔,中元已经近乎于不抱什么希望了。 “……走吧,逝宵酱,马上该回去了。”中元沉默了一会,说道,“飞鸟酱说不定在你出来的这段时间也已经回到休息室。” 五更点点头,和她并肩走出洗手间。 没过多久,小飞鸟推开隔间的门,探着脑袋,察觉无人之后才放心出来。 她扶着门板,那种姿势坐得久了两腿微微发麻。此刻,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 小飞鸟想到五更那番关于喜欢她的话,心中既羞涩又喜悦,可表现出来的,却是皱着眉头的气愤状。 稍微活动了下双腿,小飞鸟小跑着追出去。 —— 回去的路上,五更低着头,视线在走廊的地板上转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休息室的门口,其他成员已经换下了体操服,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生田注意到两人,抬手打招呼,示意两人快点过来。 “日芽香,”五更这时突然说道,“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嗯?”中元看向身旁的五更。 “七单……日芽香如果进选拔的话,我想送你礼物庆祝下。” “……” 中元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五更也停下来等她。 她注意到了啊……中元想,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这么敏锐呢。明明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没发现。 “什么都行……” 中元轻声说道“什么都行,只要是逝宵酱帮我选的。” 感觉自己是被送入天空的风筝,线被五更牢牢地攥在手中,一拉一扯间,风筝越飞越高,但两人的距离却既没有缩短,也未曾远离。 像两条平行线那般,在无限远的地方似乎交汇于一点,但她心里明白,那个交点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坦率地开心起来了。 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快速接近的身影,硬是从中元和五更的中间撞出一条道路。 “小飞鸟!”五更揉着肩膀叫道,“刚才跑哪去了!我半天都没找到你!” 小飞鸟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吐舌头做鬼脸。 “才不会被你找到呢,大笨蛋!”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巡演 7月3日,六单《女生规则》发售。发售日前后,身为center的白石带着成员四处宣传,广播电台、音番杂志。这次卸下center的位置,工作虽然因为组合知名度提高比之前多了,但心态要好上不少。也不用担心哪里没做好有愧于成员的期待,如今换做白石在前面顶着,五更只要作为支援的角色努力就好。 事实上,四单五单销量不错,五更六单落选center网上还是有些抱怨的,很多人还以为五更的c位能再连任个一两次,没想到第三次就被换成了白石。不过这些言论只是个别现象。 五更和白石关系不错,之前还被饭拍到两人在棒球馆比赛,桥本做裁判。虽然是被白石半强迫地硬拉出来进行“复仇战”,但好歹对方请客,五更倒不好表现出嫌麻烦的心态。 不过见她赛后欲言又止的样子,多半是顾虑五更被换下c的感受。五更还是被桥本提醒才察觉,不禁当场失笑。她还以为成员对她疲惫的性子有所了解,也没想到白石会有这种心思细腻的一面。 这也不是什么大误会,说开了就好。五更倒巴不得白石能多c几次,换其他人也行,总之她对这个位置并没多少期待。 之后便是为全国巡演做准备练习。一连十天,在五个城市举办演唱会,规模还不小,是组合自出道以来的第一次。 兴奋归兴奋,只是可以预见的劳累也让五更心酸不已。 果不其然。十天的巡演中间几乎没多少自由时间,五更是逮着机会就回旅馆休息,或是在准备室闭目养神,她反倒佩服生驹有多余精力拉着其他成员硬挤出个人时间出门闲逛,被南乡发现也被训了两次,因为回来的太晚。 巡演时间之赶,往往刚到一个城市,放下行李简单修整,接着去会场提前排练适应,第二天上午倒是有些空闲时间,五更多半是爆睡,早饭都懒得吃,下午继续排练,晚上live结束后,旅馆休息,第二天天没亮再赶往下一个城市。就这么循环往复,差点没把五更逼疯。 以往的工作再忙碌她都能忙里偷闲地趴倒就睡,甚至还开发出了坐在椅子上或靠墙边就能睡着的神技。成员中求学者众多,可惜学成者寥寥。 五更虽然嘴上说着累,舞台上的表演倒是相当卖力,当偶像最让她心神舒爽的时刻就是站在舞台面对成千上万名观众的时候。体内像是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样,唱歌,跳舞,又或是担当临时c带动全场气氛,虽然后台换装慌慌张张,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live带动的激情往往能延续到观众散场,后台对着摄像说着整场中最感动的地方,脸上的兴奋感还未消散,被staff打趣说,很少见过五更这么激动的时候。 再然后? 再然后回到旅馆,热情基本上已经燃烧殆尽,五更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空虚感来袭,五更化身咸鱼形态。她想到未来,想到以后,想到虚度年华的自己,想到学校布置的课业自己一点没写,顿时感觉今后的人生一片昏暗。 这时洗完澡樱井穿着宽松的大t恤,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刚出浴的樱井此时没有一丝成员调笑的废柴感,反而举止优雅,五更竟然从她的神态中捕捉到了一丝妩媚。 旅馆的住宿,人员都是由staff随机分配的,主要是因为团内关系复杂,让成员决定和谁住一起反而效率低下。 樱井坐到床上用手指小心地梳理半干长发。注意到五更在看她,“逝宵酱不去洗吗?”这么问道。 身上黏糊糊的的确难受,五更挣扎着起身,往浴室走去。进去前,她心思一动,回头对还在整理头发的樱井说道“队长,别偷看啊。” 樱井愣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都说了我不是蕾丝边啦!” 这会废里废气的气质倒是显现出来了。 “谁知道呢。”五更嘟囔。随后不理会身后抓狂的队长,直接进了浴室。 结果晚上平安无事,但五更还是没放下戒心,说不定队长是在玩欲擒故纵呢,谨慎点总没错。 不同于五更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行事态度,二期的北野小朋友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二期生的合宿也过去了好一阵子,这期间,因为训练的和以后发展的缘故,住在乡下的成员陆陆续续地搬到了东京,有些还转了学。 训练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舞蹈音乐,这些都不是能够短时间内就能获得较大提升的,几个月,几年,到现在乃木坂内都有不擅长的成员存在,但总要在现阶段打好基础。 二期生的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近已经可以以见习的身份参与到乃木坂的活动中了。这次全国巡演的东京站,就有几名二期生陪同着,虽然都在后台,但也算提前感受live的气氛了。 北野早在一两个月之前就和五更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人私下也聊了几次,这次一来后台就五更前辈长五更前辈短的,围着五更绕来绕去,好在这时离live开场还有不少时间,倒也算不上打扰。 小飞鸟则凑到二期生中和铃木绚音说话,她还记得这位二期鸟推。 而铃木因为之前几次与小飞鸟的尴尬相处,这段时间疯狂补了飞鸟的博客和参加的几期番组,现在倒真有几分往鸟推发展的程度了。 剩下的几名二期成员站在原地,她们不像北野和铃木那样相熟的一期前辈,也不好意思贸然搭话。这种时候就靠队长出马,凭借自己独特的废柴气质降低二期的警戒心,从而实现友好相处。 —— 音乐声与应援声交缠在一起,少女们在舞台上跃动,观众席的亮起的各色光点像海浪一般,波澜起伏。 二期生站在舞台左侧的通道处,看到一期前辈们舞蹈的背影,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也是珍贵的特等席。 “……” “啊?” 未央奈侧过头,耳边的话语被靠近舞台的巨大声响所掩盖,她大声道“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北野只好双手围起嘴巴,对着未央奈的耳朵“我说!我也想上去!站在那里!” 未央奈顺着北野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舞台的中心,队伍的最前方。 能看到最棒的风景的地方,同时也是负担最重的地方。 未央奈回头,正好撞见北野被灯光映得闪闪发亮的眼眸。 “……会有那么一天的。”未央奈说道。 “啊?我听不到!” “会有那么一天的!”未央奈大声说道。 —— 可她没想到,那一天会这么快来临。 然而—— “三号,center,堀未央奈。” 站上舞台中心的并不是北野,而是她。 堀未央奈。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堀未央奈 乃木坂46七单center,堀未央奈。 此时,距离她二期生最终甄选合格,还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顶着研究生的身份,首次进入选拔却已经站上了大多数成员直到毕业都不敢奢望的位置。 怎么说呢。 被叫到名字的刹那,脑海中的众多思绪通通搅拌在一起,以至于上台时,还昏昏沉沉,没多少脚踏实地的切实感。未被叫到名字的一期前辈的视线,二期生的视线,她不敢望向这两边,只盯着空洞的摄像头,搜肠刮肚地发表感言。 结束录制时,她在二期成员的簇拥下回到休息室。偌大的空间中,一期生二期生各占一块,泾渭分明。她从被叫到名字时就不停地抹眼泪,擦了又擦。有一期前辈犹豫着想要过来安慰两句,但碍于休息室内尴尬的气氛,止步不前。 也是,相较于突然被丢到c位而不安的二期生来说,一直努力却仍旧未尽选拔的前辈们才更需要安慰吧。 “不觉得很厉害吗?” 北野在她耳边悄悄说,“第一次就被选上了center哦,这不和开跑前就站在终点线一样吗。打起精神来吧,猴莉酱。” “kii酱……” 未央奈眼泪汪汪地看她,“不会安慰别人,你就别说话了。” 说什么终点,她才刚刚起步,最多算是初始位置好点。不,好不好还两说呢,说不定已经被一期前辈们记恨上了。等于是困难与机遇并存的开局。 北野瞬间拉紧了嘴巴。不过被她这一闹未央奈心里的不安多少消散了些。她迅速地抹去眼泪。 她想到前两天和北野的那番话,没想到戏言成真,只是验证的方位出了些错误。不过看北野的样子并不在意,她心里才放下心。 “猴莉酱,”新内说道,“大家都以为最少要等个半年才有机会进选拔,既然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就好好把握。” “猴莉酱作为二期生能进入选拔,大家不会介意的。”年纪最小的渡边说起话来却颇显成熟。 “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直说的。” “嗯嗯,二期生虽然经验比不上一期前辈,但是进取心可不能输。” “……”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又是合宿又是训练,有一期前辈珠玉在前,二期生从一开始就憋着一股劲,虽然各方面还很稚嫩,但却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壮感。 要从研究生升格成为正式成员还不知要过多久,但既然未央奈被选中了踏出第一步,大家还是乐于接受这个结果的。或许心里也有不甘,觉得换成自己未尝不可,但结果都已定下,再说其他也是无用。 可能她们自己都未察觉,在为未央奈鼓励加油的话语中,隐隐也有着把她当做二期代表的意思在。 —— 另一边,一期生中,不少成员暗自偷偷观察二期生那边的情况。 “小宵不去安慰一下吗?你和二期生更能说的上话吧。”西野轻声道。 西野已经连续两次进入到福神位,这单更是站在一排最左边,和五更相对。简单恭喜两句之后,五更往那边望了一眼,摇头。 “不去吗?” “嗯,现在不是时候啦。” 一期生从乃木坂最初的名声不显乃至akb饭的责难声中一步步发展,这一两年来经历了不少的困难,如今才算小有名气。这单二期空降c,大家即便心中明白二期生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多半是运营的锅,但心理上总归不会好受。时间长些大家会想得开,但现在……几名七单落选的成员还在失落呢,五更现在跑过去安慰二期生,大家难免觉得不舒服。 在团里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五更多少能读懂圈子的气氛了。队长在女校上学,相比五更肯定更能明白女生圈子之间相处的各项禁忌,所以才没有主动上去安慰。 乃木坂成立之初就有众多的人际圈子,现在随着二期生的加入,一期二期称谓就是最明显的阵营划分。 像五更这种每次选拔都占个福神位的成员倒不会太在意,但选拔位就那么多,进去一个二期生,势必要挤掉一名一期生,七次单曲没进过一次选拔阵容的成员大有人在,凭什么二期刚来就被运营强推? 五更估计这期播出去官网论坛又该炸锅了。 她和北野等几名二期生很熟没错,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成员而言,一期的大家好歹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即使她不喜欢划分圈子之类的事,但自己的立场摆在这。与人交往可不像当初在北海道上学当独行侠那样简单随性。 那之后的两天五更都没刻意地与未央奈交谈,见到面也仅仅是打个招呼,但私下里还是通过北野这个传声筒发了好几条le过去。 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内容。 大意是祝贺当选center,有问题的话完全可以向我请教,一期的大家怕生所以不好意思与二期生接触,并不是不好相处,过几天适应了后情况就会好很多,之类的话,没什么营养。五更想,未央奈因为当c,被丢到一期生的环境中,心里肯定是不安的,这时候能有前辈说些,哪怕是客套话场面话,心里应该也能安心不少。 后来,话传的多了,北野都烦了,直接把未央奈的联系方式发过来。五更便和未央奈直接联系。但在现实中,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反而卫藤和未央奈聊了好几次。五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成线上陪聊知心姐姐的角色了。实际上,未央奈比她还要大一岁。 话说…… 某天晚上,五更放下手机。 她刚读完未央奈发来的讯息,今天她因为杂志拍摄的工作中出了差错,正拉着五更一起反思呢。五更这边安慰连同建议的消息刚编辑到一半,突然醒悟。 ——这不是队长的指责吗,我一辅助在这瞎忙活什么呢? 五更陷入沉思。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小 十月份。 距离七单选拔发表过了些许日子,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未央奈和一期前辈的相处虽然还是拘谨的,但已不像最开始那样,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有在前辈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才慌张地应对。 生驹和秋元算是比较积极地接触未央奈的成员。 生驹初入团的时候怕生,现在怕生的性格大为好转,常常主动地坐到未央奈身边攀谈。秋元当初和未央奈的经历相似,因为这点也常凑过去聊天,三人有时聚在一起,气氛也算热烈。 五更多是在一边看着。二期生中她与北野最熟,但那也是对方比较主动地粘过来,未央奈可以排第二,但两人的关系倒更像是网友,工作结束后,私下发了不少讯息,明面上倒没交谈过几句。 十五号,二期生专门给未央奈办了场小聚会庆祝,北野倒是发了邀请信息,只是五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她们比较好,便婉言拒绝了。 当晚发了生日祝福过去,很快收到北野发来的照片。十多个人围坐在包间中的长桌上,对着北野自拍的镜头各种搞怪,未央奈被围在中,拖着一个小巧的蛋糕,幸福地闭眼像是在许愿。坐在角落的佐佐木,面无表情地比着v,散发着异常的温度差,看着像是守护灵。 和一期生在一起时,很少看到二期生们无防备的笑,五更觉得珍贵便把照片保存下来了。 次日难得的是女性时尚杂志《non-no》的拍摄工作。 当她到摄影棚的时候,西野已经坐在一边等她了。摄影师摆弄调试着器材,工作人员见五更过来,便叫上化妆师开始忙碌起来。已经化好妆的西野便一边翻着桌上的女性杂志,一边偷偷观察五更的化妆进度。 换好衣服后,两人便在摄影师的指示下,变换动作或是表情,快门咔咔咔响个不停。即使有过几次拍摄经验,五更还是不擅长于在镜头前刻意地表演,笑的时候总是觉得不自在。反倒是西野看着比她更专业些,摄像师的要求大致都能完成。 五更虽然不是主打妹妹路线,但摄影时多穿那种活力系可爱风的衣服,她私服穿的简单,握手会的衣服很多都是麻烦西野帮忙购入搭配的。 “小宵没去吗,二期生聚会?”西野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到场呢。” 休息时,五更和西野说起北野的邀请。 “娜酱没收到邀请吗?” “没有啊,小实他们应该也是,昨晚还是真夏发消息来提醒说今天是猴莉酱生日。” 五更怀疑北野是不是没和其他二期生通过气,擅自邀请自己。万一自己单纯地信了,屁颠屁颠的过去,不得尴尬死。 “真夏最近和猴莉酱走得很近呢。”西野说。 “同为空降系,有很多话题可聊吧,关于人际关系之类的,秋元经验可丰富得多。”顿了下,坏笑,“毕竟连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我讨厌那个人’的西野同学都能化敌为友,这种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小宵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讨厌真夏吗?” “诶?为什么?”五更反倒被问住了,冥思苦想一番,“因为福神位被占了?” “那个时候四单还没选拔吧。”西野白了她一眼。 “因为……第一印象?” 摇头。 “人设重了?” 依旧摇头。 见五更实在想不出来正确答案,西野便想着提示两句。 “小宵还记得当时在更衣室里被我撞见时,你和真夏在做什么吗?” 被西野这么一提点,五更才恍然大悟。 “知道了?” “嗯……” 五更害羞地点头,抬眼看了西野一下,迅速收回视线。 “是因为胸围吧……” “……哈?”西野脑袋差点磕在桌子上。 “我知道,娜酱因为——”五更抬手在自己胸部上来回比划,“因为这个自卑,但是其实没必要的!秋元虽然很大,但是娜酱……嗯,小也有小的好处啦,世间虽然喜欢大的更多些,但小的受众也不少,娜酱也有可爱的地方,比如性格啦,之类的。外在的条件虽然没法改善,但我觉得内在的东西才更为珍贵——娜酱,你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说。”西野眯着眼,强忍着快要满槽的怒气值,感觉太阳穴的血管都快要爆开。 “总之,因为自己没有的东西就迁怒于她人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娜酱能够很快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与真夏重新打好关系,我觉得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真的!” 西野搁在腿上的双手,攥紧了拳头,牙都快咬碎了,愤愤地瞪着五更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嫉妒真夏!而且我也不小!这是正常尺寸!” 丝毫没注意到往这边扭头看的工作人员。 五更四下环顾着赔笑,缩了缩脑袋,尴尬地挠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惹得对方这么大反应。 西野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才冷静下来。 “小宵,你该不会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觉得什么话都可以说吧?” “咳咳咳咳咳咳!” 西野“喜欢”的“喜”字刚出口,就被五更一阵刻意的咳嗽声盖过后面的内容。 “不好意思,感冒,咳咳。感冒。” 五更慌张地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解释,拼命掩饰。待到大家收回疑惑的视线后,才松了口气。 “娜酱……这个事就别在外面说了,”五更躲闪着视线,“万一被其他人发现——” “小宵觉得丢人?” 西野眼神凛冽,好似两把刀子刷刷地插在五更身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丢人的事!”五更疯狂摆手否认,对面的气势太强太盛,仿佛是嘴里喷火的怪兽步步逼近。五更除了缴械投枪还有什么法子抵抗。 “我虽然没这么想啦,”注意到西野情绪渐渐稳定,她才继续说道,“但是传出去终究不好。我们好歹是偶像啊,公众人物,再说,这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总要为乃木坂这个组合考虑的。” 五更偷偷观察西野的反应,好在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像是在反省。 我都没表态呢,怎么感觉这事已成,就差双双毕业媒体公开了。五更心里吐槽。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变化 吐槽归吐槽,至少五更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的。无论什么话题,只要一牵扯到五更,西野就变得敏感起来。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即便是五更再迟钝,也多少察觉到西野对待中元微妙的态度转变。 两人之前并不熟悉,西野在under组的那一单,好像也和中元没多少交集,也就是普通团员的关系。这单中元升上选拔,五更原打算找个机会撮合两人多熟悉下,可突然想到情人节那场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又有些犹豫。 五更确定西野和中元没有私仇,只是提到西野的话题中元面色微妙,提到中元的话题西野明显不开心,偏偏两人对五更来说都是朋友,她夹在中间感觉很难做人。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和西野聊了会,眼见她心情转好之后,五更便有意地把话题往七单选拔上引,顺势说道中元这次初进选拔她想买个礼物送对方祝贺下,请教西野送比较什么合适。 五更的礼物一直拖着,原因之一是新单发售前后实在太忙,不靠谱地忘了,等到想起来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中元也没提醒她这件事,所以五更的紧迫性便放下了。这次她觉得说不定是个改善西野和中元关系的机会,便提了出来。 果然,一谈到中元,西野脸上的笑颜迅速收敛。 “你看,日芽香四单的时候不是帮助过我很多吗,而且因为选拔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作为友人的我送份礼物合乎情理吧。” 虽然五更是以一种“这合乎情理”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而对面西野表情却呈现的是“这合乎情理吗?”的反问态度。就差冷着脸说不行不准送。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差到这种程度了?五更疑惑。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很多事? “……不要送比较好吗?”五更小心翼翼地试探。 “干嘛问我……这是小宵和中元桑的问题不是吗?小宵自己决定就好。” 西野说的大度,给五更的感觉却像是钢刀架在脖子上,凶恶地威胁“你给老娘送个试试!”。 “香薰怎么样?或者直接送衣服?”五更有种踩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的错觉。 “小宵把自己装进盒子里送过去好了,我觉得那样中元桑更高兴。”西野没好气地说。 然后,还没等五更吐槽,又侧过头小声抱怨“明明都没送过我礼物……” “送了好吧!”五更倍感冤枉,“生日,情人节,新年也寄了贺卡!” “我是说六单我回归福神位的时候,小宵都没送我礼物祝贺!” “六单我都掉c了,还让我送礼物,娜酱你也太残忍了吧!” 西野扁着嘴,头扭向一边,不再看她。 五更深刻体会到,恋爱中的女生是有多不讲道理。她不禁想要仰天高呼还回来!把我温柔善良的娜酱还回来!但转念一想,西野变成这样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所以她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时间又有些讪讪。 娜酱该不会把日芽香当做假想敌了吧? 自从那次情人节之后一切都变了。五更暗自叹气。 —— 自从那次情人节之后一切都变了。 说不定生田才对这句话感触最深。她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和中元私下里出去玩了。七单中元进入选拔组,生田比她本人都开心,节目录制一结束立刻跑过去拥抱祝贺。顺势邀请中元来自己家做客庆祝。 没想到还是被婉拒了。虽然有着正经到生田无法反驳的理由,但她还是觉得中元变了。 私下的联系少了,短信有时也不回,难得的两人相处却时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难道就是世间所谓的七年之痒吗…… “嗨嗨!” 台下的小飞鸟手举的老高。 “所以,‘七年之痒’是什么意思?”她瞪着大眼睛不耻下问。 这反倒把生田难住了,灵光一闪想到用上的词,突然要她详细地解释词义,多少感到有些为难。“嗯……”“呃……”了大半天。 “反正就是感情不顺利的意思!总之,别乱打断我说话啦!飞鸟酱!” 见小飞鸟不满意这个答案想要再度求解,生田忙把她举起的手迅速压回去,不让她乱发言。 时间是十月末。生田的房间内,小飞鸟跪坐在地上,仰着脑袋被迫听生田的长篇抱怨。 然而,造成这个情况的主因不是别人,正是小飞鸟自己。 五月末,那是个像今天一样,没有工作,懒懒散散的日子。书读得累了,瘫在沙发上,盯着风扇上被吹起的丝带,发呆。然后突然接到生田的电话,邀请她过去玩。小飞鸟正闲的发慌,闻言欣然前往。 也就是那个下午,不知是被燥热的气温蒸腾的昏了头,还是心里的小恶魔突然跳出来作恶,人嘛,无聊的时候就想做点有趣的事,小飞鸟自然不例外。她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把日芽香和五更会面的消息说出口。生田虽然没急得跳脚,却也连番地逼问小飞鸟,把她了解的情报掏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小飞鸟还是有底线的,情人节西野偷亲五更的事,硬是憋着没说。毕竟答应了五更,不好出尔反尔。只暧昧地解释,据她了解西野和中元都对五更怀有好感。至于好感好到什么地步,这点就任凭生田想象了。 生田敢做,自然敢想。但慌了一阵子,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应该说强制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本着“我要相信日芽香”的信任,决定按兵不动,先收集情报,静待事情后续发展。 没料想发展的过了头,中元西野五更的关系没理清,反倒中元与生田的亲密度急转直下。以前两人关系火热的时期,周周约饭,卡拉ok游乐场动物园说走就走,潇洒随性。现在生田提前预约都不一定被中元业务受理。 “这是正常情况吧,工作多了找不到重合的休息时间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日芽香还有学业上的事。” “不是的,这绝对是移情别恋,把心思都放在逝宵酱身上了!” “日芽香一共也没和臭五更出去过几次啦,我不都告诉你了么。” “日芽香辜负了我的信任……”生田碎碎念。 “说什么信任……你们还签了什么‘禁止交友’的条约吗?” “为了让日芽香不再泥足深陷,早些幡然醒悟,我准备了今天的主题讨论会!”生田挥手,啪地拍中身后的小白板。声音还挺响。 白板上黑体加粗写着“紧急!日芽香夺还大作战!!!”几个大字。 小飞鸟见生田脸色变换,明显是在强忍着手痛。她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了。 “……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吗?学校布置的功课我还没完成呢。”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机会 生田自然是不甘心放小飞鸟回去,她这活动计划还没开始呢,唯一的参与者再跑了,她就真成自言自语了。 “为什么是我啊,”小飞鸟不想留偏偏还走不掉,“小南也挺闲的,拉她过来不也一样么?” “我这不是就和你熟嘛,”生田好言相劝,“而且小南也没你消息灵通。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更好。” “日芽香夺不夺还和我貌似也没什么关系啊……” “别这么无情嘛,飞鸟酱,再陪我一会,妈妈今天在家休息,中午吃烤肉吃牛舌,可以吧?量大管饱!” “你把我飞鸟当成什么人了!”小飞鸟一把甩开生田的手,正气凛然,“……为了你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呆一会好了。” 见小飞鸟不再闹腾,生田清了清嗓子,重新在白板前站好。 “首先,让我们重新来梳理下人物关系。” 西野五更中元的大头生写照被拿出来,用磁铁吸附在白板上,呈三角形放置。每个人物间打上连接箭头。 “娜娜赛和日芽香都对逝宵酱有好感。娜娜赛不用说,一直和逝宵酱感情很好,而日芽香在四单之前和逝宵酱都没什么联系,在跟踪狂事件中被帮助后,逝宵酱借此机会提出与日芽香一同舞蹈练习的请求,以此为契机,两人关系渐好。证据就是这个——” 生田贴出打印在a4纸上的日芽香博客内文。 “惊涛骇浪般的一天。 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好在最后都妥善的解决了。 解开了妹妹的误会,和逝宵酱在家中吃了蛋糕。 之后的两天虽然是休息时间,但是已经被逝宵酱提前预约了(笑)。 一直想和逝宵酱打好关系,可惜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借着这个机会能成为可以结伴去泡温泉的朋友关系就好了呢(笑)。” “博客的日期是10月3号,晚上七点十三分。距离四单选拔录制那天还不到一个月……对吧?” 小飞鸟点头,“大致是这样没错。” “别的不说,光从日芽香这篇博客中,就能发现,她对逝宵酱的好感由来与久,绝不是临时起意的那种!”生田从附近摸了只笔,敲击白板,念到“‘一直想和逝宵酱打好关系,可惜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这里!‘一直’!明显能看出日芽香从很久前就已经有精神出轨的征兆了!” 小飞鸟也目瞪口呆,当然,她不是因为为事件本身,而是震惊于生田竟然在这里用上“精神出轨”这个词。她摸不准对方这是在搞笑等着她吐槽还是认真的。 “之后,据我收集到的情报,两人多是线上联络。日芽香被我逮到好几次发消息给逝宵酱,聊的具体话题不清楚,总之六月到次年二月,两人交往渐密。虽然没有过私下约饭,但感情是处于稳步上升中的。” 在12年6月到13年2月之间,生田画了个向上走的趋势线。然后是2月14日。 “这就是小飞鸟口中的关键点。情人节。”在这个日期打了个圈,重点标记。 情人节那天,中元的态度明显反常。生田当时因为满脑袋想的都是吃的才忽略了重要线索。 开本命巧克力之类的玩笑,根本就不像是中元会说出口话,又不是在拍给饭的福利短片。中元私下要比在电视上严肃认真得多。何况那是中元第一次到五更家中做客。 那天,在餐桌上中元竟然差点和西野起了争执。当时大家都挺尴尬,不知该帮谁,两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在一方退步之前很难有她人插嘴的余地。结束时,西野自告奋勇送中元一段路程。没人知道路上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一定有事情发生。 一周年live前后,中元沉寂了一阵子,接着突然变得积极起来,开始主动地找五更攀谈聊天。终于,在13年的五月末,两人对上信号,达成私下共同外出成就。也就是小飞鸟在生田家中说漏嘴的那次。 “所以生田酱你直接说自己之后的计划就好,这些我都知道啦。” “我当然有计划,飞鸟酱还记得前两天的七单祈愿宣传分组吗?” 小飞鸟歪头想了下,“你是说淋瀑布祈愿?啊,没记错的话生田酱是和日芽香一组对吧?” “哼哼~”生田得意道,“我事前可是专门拜托了有栖酱帮忙把日芽香和我分一组,和逝宵酱和娜娜赛错开。” “……爱丽丝酱?有栖……川,有栖?”(有栖川的‘有栖’日语像是‘爱丽丝’的发音,别打我,我在翻译上试的,不知道对不对) “嗯哼~” 哇,外号都叫上了这么亲密,看样子两人关系还不错。小飞鸟感叹。 有栖川在团里成员都不陌生,不仅是五更的好友,在演唱会和冠名的番组节目后台也时常出没。虽然一开始是作为实习staff进入《乃木板在哪?》节目组的,多是在录制节目时站一旁旁观,但现在已经可以慢慢地插手节目制作了,至少可以提些企划意见之类的。c香蕉人和节目监督对她的态度都比较客气。 前段时间乃木坂全国巡演,有栖川是作为南乡的助理全程跟着的,但南乡对其态度却并不像普通工作人员那样,反倒像是亲近的晚辈。大家都在传,说有栖川背景惊人,电视台高层那边都能说得上话。 事实到底怎样小飞鸟也不清楚。有栖川并不难相处,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做事却有一种大人的从容感,节目中或是工作上的问题,找有栖川反倒比南乡更容易解决问题。不过听staff说,她的本职好像是个作曲家。 生田也算是运气好,时常缠着对方询问便当的事情,反倒缠出了交情。以有栖川超然的地位,调整下祈愿的分组人员只是小事,节目组没必要拒绝。 小飞鸟到没想到这茬,早知道有这个操作她就去拜托有栖川帮忙把桥本分到她这一组了。和桥本的冲绳之旅,想想都觉得开心。可惜,过两天就是祈愿外景的录制,现在再提也晚了。 “所以你是想要在这次的外景祈愿中趁机挽回好友的芳心?”小飞鸟为自己的良机错失而叹气。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肯定要把好感度一次性刷满,刷到其他人不能乘虚而入的程度。这次叫你过来,就是帮我出出点子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我能有什么计划,娜娜敏又没和我一组。小飞鸟心里不爽,但看在烤肉和牛舌的份上,还是贡献了自己不多的智慧。 最近桥本因为工作的原因和白石走得很近,与深川也交情不浅,小飞鸟多少有些危机感,但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她选拔忽上忽下,和桥本的人气差距巨大。作为团里有数的成员,桥本的日程要比小飞鸟紧密的多。而且因为身体原因,假日也多在家休息。私下的邀约大多被白石卫藤深川几人占据,估计预约都快排到明年了。 更可气的是川后还去过桥本她家,小飞鸟连桥本住哪都不知道。 现在除了冠名番组的录制和定期训练,小飞鸟与桥本能够待在一起的机会和时间并不多,万一再掉出选拔,更是完蛋。 正如经纪人所说,她年纪还小,这就是优势。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是先稳定自己的选拔位置,其他的事情再缓缓图之,不能心急。 嗯。稳住别浪,就有翻盘的机会。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亲密 “骨折?” 西野坐在长凳上,堪堪将宽松的运动短裤褪至腿弯,闻言诧异地望向身旁的五更。 “我听唯说的。” 五更大大咧咧地将汗湿的t恤脱下,直接随手搭在衣柜门上。刚刚结束训练,身上还出着汗,她干脆不急着穿衣服,直接在西野身边坐下,小手往脖颈间扇风。 “她刚才发短信来,说正在医院探望生田呢。” “很严重么?”西野皱了下眉。 “谁知道呢?应该不会吧……话说生田那家伙,竟然都没联络我们,出了事好歹说一声啊,不声不响缺了今天的训练,大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呢。” “可能一时没想到吧,”西野说,“生田酱的性子就那样,平时做事都丢三落四的……话说,小宵你出了好多汗啊。” “没办法,热啊,”五更叹气,“都说最热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为什么现在还是像蒸笼一样啊……更衣室也该装个空调了吧。” “可能是怕我们光着身子吹冷风会感冒吧,小宵你先把衣服穿上了啦,这样像什么话啦。” “娜酱你不也是吗,t恤都汗湿了,干脆像我一样脱了晾晾身子吧。”五更说着便笑嘻嘻地去拽西野的衣角。西野自然不愿,笑着来回转动身子抵抗。 此刻更衣室内只有五更和西野在。 下午的训练结束的还算早。五更从四单开始,对舞蹈的训练渐渐上心,在教学中觉得自己的某些动作做得不对,都会再逗留一会做些自主训练。之前生驹她们还留下等过几次,情人节后,高山常常把生驹强硬推走,便只剩西野留下。 珍贵的,没人打扰的两人时光。虽然五更只是做自己的事,西野多半在一旁看着。 两人打闹间难免身体蹭到一起,别说等身体自然晾干,反而出了不少的汗。五更本就有着戏弄下西野的心思,这时候反倒不在意这个。 西野压着五更的手,可她哪有五更力气大,t恤硬是被褪到了胸部的位置。几次笑着说“住手”“停下”五更权当没听到。她原本身体就敏感,怕痒,被五更碰倒肌肤,便吃吃地笑。 “哇,娜酱——”这时五更反而停下双手,表情震惊不已,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你腰围好像大了一圈!” “啊?怎么可能?” 西野失声叫到,忙去摸自己的小腹。她一直以来都有很严格地控制饮食,每一顿饭卡路里的摄入都严格计算过,怎么会不知不觉胖这么多。 “上当了!骗你的!” 谁知五更趁她心神放松之际,双手迅速滑进t恤里,去挠她的咯吱窝。 西野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只羞红着脸,抬手按在五更的锁骨和肩膀处,微弱地抵抗。 五更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软弱娇羞的西野,面色晕红,眼波似水,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嗔怪地看她,眉梢却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因为这样子的西野实在可爱,五更一时间玩的过了头,直到西野仰倒在长凳上,微微喘息,抵抗渐弱,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收手。 “没事吧?娜酱。”五更试探地问。从旁边拿过毛巾,双手展开帮她扇了好一会的风。 “……小宵你这个笨蛋。” 西野皱着鼻子,脸上的红霞还未消退。 一般来说,被好友表白的话,哪怕不会拒绝,之后的相处肯定会下意识地谨慎些。可到五更这里反倒成了例外。不仅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更加亲密,行事也越发的孩子气。虽然有时迟钝的让人气得爆炸,可肢体接触时也毫不含糊,丝毫没有避嫌的意识。 怎么说呢,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似是而非的恋爱…… 西野七濑并不讨厌。 —— 另一边,生田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病房内,她靠在垫了两层的枕头上,被吊起的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此刻望向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超乎寻常的好天气,然而少女的心情却是忧郁的。 “不用担心的,生田酱,工作那边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一个月的修养期。”床前的有栖川开口道。 生田面色平静地望向窗外,过了一会也没回话。有栖川觉得好奇,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去,晴空万里。 “……要帮你拉上窗帘吗?生田酱。”还以为她因为室内光线太好感到不适。 生田盯着窗外,像个雕塑般静止不动,直到眼睛酸涩才眨了一次眼睛。 “……外景祈愿呢?”她问道。 “外景祈愿的事不用担心,已经和节目组那边说了。你安心养病就行。” “安心养病……” 生田沉痛地闭上眼睛,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昨天兴冲冲地拉着小飞鸟讨论作战计划,有理有据细节充实,仿佛未来触手可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没想世事难料意外横生,被小飞鸟的一记头槌攻击,硬生生从幻想的天堂打入现实的地狱。 昨天被送来医院,拍了片子做了手术,医生说最好先住院观察几天,之后再回家静养。生田妈妈因为工作陪了她一阵子便回去了,小飞鸟估计是羞愧得没脸见她,生田手术后就没见过她。 之后给南乡发了短信,简单解释了现状,那边正忙着七单的制作和发售事宜,没时间过来。反倒是经纪人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颇有些哭笑不得。生田死撑着说是意外事件,也不多做解释。经纪人只能安慰她几句,便回去忙着调整之后一个多月的行程。 在床上躺了一天,生田也算是看开了。 所谓成也飞鸟败也飞鸟,不是小飞鸟,她也不会得知日芽香和五更约会的消息从而察觉事态严重,可也正是因为小飞鸟,她才会错过外景祈愿这个与日芽香最佳的相处机会。她原本还计划祈愿回程的时候硬拉着日芽香去哪里转转呢。现在倒好,别说出去转转,脚趾还阵阵刺痛,她这几天内下地走路都成问题。 “生田酱,”有栖川说道,“听护士说你从昨天开始就没吃多少东西……这种意外谁都说不准的,没人会觉得是你的错,工作日程方面的事我也会帮忙的,所以……” “有栖酱……” 生田摇了摇头,打断她。然后转过头,面向有栖川,目光毫不退却地直视。 “千万别让逝宵酱顶了我的位置,和日芽香分一组……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语气之诚恳,态度之坚决,大有你若是不同意我生田今天就饿死在这的决绝。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伤,肿,永 生田受伤倒没什么,最多时机差了点。 有栖川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并不是很担心。按医生的话来说,骨折不是很严重,保守估计一个月的修养期,康复情况好些时间还会更短。好在这段时间里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活动,新单宣传之类的工作其他成员也能代替。 只是听到护士说生田从昨天中午进医院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有栖川还以为另有什么大事使生田如此在意,放不下心,没想到却是因为外景祈愿的事。她不知道五更和日芽香、生田之间发生了什么,生田伤病缠身还心心念着,以至于绝食相逼。但生田纯粹是杞人忧天了。 “生田酱,你忘了吗”有栖川说道,“你那一组是四人,就算缺了你,也有三人,节目组不会多此一举另塞个人进去的。”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吧。” 听到这话,生田才算安心。她最怕的情况就是自己意外负伤养病在床,五更与日芽香山水同游加深感情,那她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总之生田酱你就别想其他的事了,专心在家安心养病。” 安慰了生田几句后,有栖川便作别离去。跟在南乡身边的时间久了,有栖川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比起成员,说不定她还要更忙碌些。 得到了有栖川的保证生田心情转好,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她小心地侧过身子,在不移动伤腿的前提下,从有栖川探病带来的果篮中拿出一个苹果,四下看了看,用病服袖子稍微擦了下就往嘴里塞。 门外趴在门缝边上往里面偷窥的小飞鸟,看见生田几口把苹果啃完,就要去拿第二个,心里直撇嘴。好歹是个偶像,哪怕没人在看,也不能吃相这么豪爽啊。小飞鸟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偶像的自觉的。 练习一结束,小飞鸟就往医院赶,正巧遇见有栖川来探病,她也没打招呼,鬼鬼祟祟地一路跟到医院,却担心生田还在生她的气而踌躇半天,直到有栖川离开都不敢进房门。 说到底都是生田酱不对啦,吧啦吧啦说了那么久,我摔倒也是正常现象。再说她哪里不站,非要站我旁边,砸到她脚上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这么想好了,万幸砸在脚上,脚趾骨折只需要一个月就能痊愈,要是差一点两人脑袋撞在一起,说不定医院现在就多了两个植物人。 小飞鸟疯狂给自己开脱,逐渐相信自己无罪,足以当庭释放顺带坑上一笔赔偿金。此时,她的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干脆反过来埋怨生田。要不是她脚趾那么硬,她小飞鸟也不至于到现在大包都没完全消掉,昨晚睡觉都睡不安稳。 小飞鸟越想越愤慨,生田的“日芽香夺回计划”自己也是贡献了大智慧的,结果烤肉没吃上,头上多了个大包,还被莫名其妙的罪恶感纠缠了一宿。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境况最为凄惨的人。生田虽然躺在床上,但护士小姐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反而有点因祸得福的感觉。她一时激愤,差点就直接推门进去找她理论。 正巧,身后的人叫住她。 “飞鸟酱你怎么在这” 小飞鸟身子一僵,缓慢回头往后看。五更和西野就站在她左手边。 “” 一时之间,小飞鸟也找不出什么好借口,只好傻傻地笑,企图糊弄过去。 西野看了看病房号,继续问道“你也是来探病的” “啊对,对对,我来探病的”慌张了两句后,小飞鸟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我刚从病房里出来,”小飞鸟梗着脖子说道,“生田酱很健康,完全不需要担心,所以臭五更你们今天就先回吧。” “哈你再说什么傻话啊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回去啊。”五更还没见过有拦在病房口把探病的人往回赶的操作。 “刚才 见你鬼鬼祟祟的在门外,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怕我们进去和生田酱说”五更猜测。 “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跟我来一趟” 偏移的视线,慌张的态度,五更顿时预感自己猜的不离十。便上前一步,拉着小飞鸟的胳膊,往准备带她进病房,与生田当面对质。 小飞鸟当场就闹开了,挥舞着双手挣扎,大喊大叫,惹得附近的护士闻声赶来。 “小宵” 西野朝五更看过来担心打扰到其他病人。没想到五更稍一犹豫,小飞鸟逮到机会,张开嘴巴对着五更的手背就是一通乱啃。 “喂疯了啊你又咬人” 五更吃痛地松开手,小飞鸟一溜烟地窜的飞快,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反而五更手背上多了两三排牙印,她怀疑自己松的再晚些,估计该住生田隔壁病房了。 旁边西野连连朝赶来的护士鞠躬道歉。五更甩着手上的口水,想着自己要不要顺便打支狂鸟疫苗。 两人敲门进去的时候,生田依旧摆出那副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天空的忧郁。只可惜五更没有栖川那么给她面子,不留情面地拆台 “别装了,啃了一半的苹果都没藏好。” 生田不着痕迹抬手把苹果往枕头下塞,生生忍着不破功。 “还有嘴巴,”五更看着好笑,“嘴上水水亮亮的你是唇膏涂多了吗” 西野用胳膊肘顶了下五更,示意她少说两句,然后上前掏出手巾帮生田擦嘴。 生田维持了半天的表情顿时垮掉。 “我是重病”她抗议道,“昨天才刚做完手术,现在还疼呢你们来不带慰问礼品就算了还说我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你是想说同情心吧” 五更凑近,打量生田那只打满了石膏被高高吊起的脚,觉得有趣,曲指敲了下。 “喂”生田顿时炸毛,还以为五更要下黑手。 “别那么激动,我就试一下厚度。”五更忙安抚她。 “你小心点啊,”生田不满地看她,“我现在是急需关爱的弱势群体。” “不是脚趾受伤么,怎么包的这么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只腿粉碎性骨折呢。” 五更记得小时候弟弟受伤骨折也没她这么夸张。医院呆了一下午,裹了圈绷带,跟在五更后面拄着拐杖单脚一蹦一蹦地就回家了。哪里还需要专门的病房看护。 “谁知道,”生田没好气地说,“我妈帮我联系的医院,听说医生是她朋友。” “伯母也真够宠你的。” 西野这时已经开始坐在一边帮生田削苹果了。她角色进入的倒是快。 “唯带来的”五更指了指水果篮问道。 “有栖酱刚走没多久,你们没遇见她吗啊,旁边那束花是经纪人带来的也就你们空手过来。” “你别冤枉娜酱,她想买些果子零食之类的,我没同意。” “为什么啊” “你这一连躺几天,光吃不运动,我怕你体重超标。” 五更隔着病服去捏生田肚子上的肉,结果被她迅速地挪动屁股躲过去。 “我从昨天开始就什么都没吃”她说道,“绝对还轻了不少” “谁知道你在家休养会不会暴饮暴食,没经纪人帮着管理体重,你还不放飞自我。” “哇”说着,五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震惊道,“生田同学,你睡得都脸部浮肿了娜酱你看”无视生田喷火的目光,捏着她的脸,硬扭过去给西野看。 “别闹了,小宵诶真的生田酱,你的脸真的大了” 西野笑着打掉五更的手,以为她在开玩笑,结果也惊讶起来。两人凑到生田脸前又戳 又捏地确认。 生田羞愤地闭上眼睛。 “你们给我走,永远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五人 五更对天发誓,不,对豆一样发誓,她说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是拉着西野调戏生田。事实上生田的脸蛋看着的确有些浮肿,当然,她只是反应稍微夸张了点。但这也不是想引起生田的重视嘛。 没想到现在的生田承受不住一丁点的打击,已经开始通过撵人来逃避现实了。之前那个外号“花不怂”的少女哪儿去了,五更怀疑生田之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才导致现在的情绪萎靡。 “对了,刚才在门外我们看到飞鸟酱了。” 西野把削好苹果递给生田,五更还以为她会切成兔子形状的小块呢,动画里探病时出现的那种,有点失望。五更手指并不灵巧,以前偷偷试过几次,没成功,差点把手割伤。 “趴在门外不知道在做什么,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飞鸟酱过来了?” 生田的声音顿时高了一度,直起背部,态度也精神起来。她咬牙切齿,似乎承受了巨大的怨愤。 “哼~连个道歉的信息都没发我,她还有脸过来!” “小飞鸟抢你东西了?”五更问道,“呃,我是说恶鸟抢食的那种?” “比那个过分多了!”生田愤愤道,“你们都不知道她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 小飞鸟平日里添的麻烦也不少,偏恶作剧的那种,但成员大多都一笑而过,除了五更等为数不多“鸟敌”(飞鸟划分),没人去追究什么。这次竟然惹得团里最没心没肺的生田大感不快,五更反倒感兴趣小飞鸟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有多过分?总不能把你脚趾折了吧?”五更开玩笑,自己也没当真。小飞鸟本质上有些皮,但心地不坏。 生田气息一滞,张嘴卡壳了两三秒,接着扁嘴嘟囔 “反正她很过分。”暗自生闷气。 五更摇了摇头,没想到那个口腹之欲无限等同于幸福感的生田也会有这种小气的一面。 “小飞鸟年纪还小嘛,有什么矛盾找机会说开了,别记在心里。”西野这话倒是正解。 “你们总说她年级小!我就比她大一岁!” “不止好吧,”五更帮腔,“你比她大,你比她高,另外你还比她重!让她一下怎么了,又不会亏死你。” “逝宵酱你耍赖,”生田抗议道,“平时你不是最喜欢和飞鸟酱斗嘴的嘛,这次又替她说话!” 你别说,还真是。可能五更自己都没发现这茬。 五更和小飞鸟从最开始相遇就是冤家对决的状态,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两人一路斗嘴,互相拆台走到现在,明面上都说不和,互为死敌,但凑在一起的时间却不少。饭们私自称呼的五鸟cp,两人向来是不认的。 握手会上有饭说起这个事,五更就装聋听不到,小飞鸟更是干脆,直接“走开啦,笨蛋”地赶人家。 喜欢是喜欢,五更却不会大方承认的。 “……关那笨鸟什么事,我是在帮娜酱说话,对吧娜酱?”转头寻求西野的配合。 西野白了她一眼,没回话,继续帮生田削第二个苹果。嘴上说着,“这是最后一个了哦,一次吃太多对胃不好。” 五更心里叹气,娜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对她万事皆允的贤妻七了,最近对她翻的白眼次数比之前一年都多。这究竟是被谁影响的呢? 被我!五更当仁不让挺身而出。感觉还有些小得意。 生田没能捕获到五更奇特的心理活动。她转头问西野全团都知道她住院的消息吗? 西野以为她的潜台词是怎么就她们两个来探病,担心她多想,便解释五更是因为有栖川的消息才知道的,其他成员并未知情。 “那日芽香也不知道喽?” “中元桑?” 西野面色一冷,接着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生田和中元关系要好,问一句很正常,忙缓和脸色。 “中元桑应该不知道吧?有栖川桑好像只告诉了小宵一个人。” “这样啊……”生田安心似的点了点头,“我就说嘛,日芽香如果知道绝对会来探望我的。” “日芽香怎么了吗?”五更眨了下眼睛,“要我帮你叫她过来吗?”说着手机已经掏出来了。 “现在别叫!”生田和西野异口同声地叫道。 声音里的慌乱情绪都完全一样。真的是神同步。生田半个身子都直起来了,这个时候倒不说自己脚痛了。 五更被两人的默契吓了一跳,拿着手机呆在原地。 西野不必说,五更倒能理解她对中元的微妙态度,作为挚友之一的生田也这个反应,五更觉得奇怪。两人杀气腾腾地盯着她,五更毫不怀疑,她这个时候要是敢拨出号码,两人能直接从身后摸出rpg对她来上一发。 “你们至于对日芽香起这么大反应吗?” “啊?我怎么了么?” 结果,下一刻门直接就被推开了,中元后知后觉地前脚进门,才反应过来,摆着手道歉。 “啊,不好意思,没敲门,因为听到有人叫我,所以就下意识就直接进来了……” 病床上的生田双手捂脸,中元能来她很开心,但时机太差了,她已经能够预感到在以五更为中心构筑的两个三角中,自己的存在将会是多么的炮灰,以及可有可无。 中元身后跟着头都快低到胸口的小飞鸟。这个搞事精这次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缩着脑袋,如果条件允许恨不得以光速逃离这个房间,直接冲出地球飞向宇宙! 只可惜她的手被中元牵着,实在无法挣脱。 为什么日芽香比臭五更还有力啊!这不科学!逃不掉的小飞鸟此刻心中哀叹。 。 第二百章 蛋糕 “中元桑……你怎么来了?” 西野将削到一半的苹果放下,起身,走到五更身前,半个身子挡住五更的视线,面色凝重地笑。无论是态度动作,语音语调,都透露出一丝丝的防备。 “……我来探望生田酱。” 中元也捕捉到了房间内渐渐微妙的,抿了下嘴,提起手中的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我买了蛋糕……西野桑,要吃吗?” “不用了,谢谢。”干脆地回绝了。 中元张了张嘴,没出声。 “哇!蛋糕啊!我最喜欢吃了!……我和生田酱一起吃好了!太棒了呢,生田酱!” 这时小飞鸟,棒读假笑地跳出来,可悲的是,西野中元视线交锋,生田捂着脸,五更盯着西野的背影尴尬地笑,根本没人理她。 小飞鸟强忍着心酸,硬是从中元手中接过蛋糕盒,像捧着皇室加冕的桂冠,送到生田床边。 “……一起吃吧,生田酱……” 生田侧过脸,张开指缝,露出半只眼睛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有脸过来? “中元桑怎么知道生田酱住院的消息?”西野问道,“小宵偷偷告诉你的?” 五更瞬间后背发亮,恶寒从尾椎直接窜到头皮。她打了个哆嗦。 “小宵你冷吗?”西野笑眯眯地回头,“要我叫护士来调下房间的温度吗?” “不、不麻烦您了……”五更颤声回答。 “嘿嘿,小宵真奇怪,对我还用敬语。” 五更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完了完了,娜酱又开始黑化了。 “是小飞鸟发消息过来的,三十分钟之前,”中元说道,“说是生田酱因为骨折住院……要我尽量过来探望她。” 三十分钟之前……五更已经大致明白为什么小飞鸟会在刚刚硬拦着她俩不让进去,原来是这样。毕竟她和西野才刚到病房不超过十分钟。 小飞鸟本想着把中元叫来,给生田营造两人共同相处的机会,作为补偿。没想到有栖川也和五更说了这件事,更巧的是,收到消息的时候,五更正和西野同在练习室。 好心办坏事的小飞鸟本想着守在病房门口,把日芽香挡回去,没想到对方刚好听到里面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拉着小飞鸟不由分说地就推门进去。于是便造成了这种两军对垒,一触即发的境况。 “飞鸟酱……你是不是和生田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躺在病床上身体心灵都遭受飞鸟沉重打击的生田,已经接近万念俱灰的边缘了,她算是认清了,当初就不应该把小飞鸟叫进家中。原以为招了位智将能帮着出谋划策,没料想其本质却是个灾星。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祸福相依。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嘛……”小飞鸟倒是委屈得很,嘴巴撅得能挂个汽水瓶。 另一边,五更真的是坐立难安。中元和西野面对面地盯着对方,足足半分钟,谁也不说话,似乎谁先开口便弱了对方一筹。本来中元对于西野的气势是采取稍稍躲闪的态度的,可在见到被西野像小鸡护食一般护在身后的五更后,迅速调整态势,以一种分秒必争分毫不让的气势,正面对上西野的视线。 五更感觉两人视线交锋,都快撞出火花了。 只是,她也不好参与进去,毕竟西野对待中元的态度微妙。 五更向来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鬼话。她认为,人与人关系的确定,是要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决定的。可西野对待中元的态度使五更相信了什么叫相性不合,即便两人都没什么交集,还是互看不爽,针锋相对。 这边五更想要插手也有心无力,上次杂志拍摄期间,西野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五更还记忆犹新。两人都是她的朋友,她这时候插话进去,无论是公平应对还是偏向任何一方都会造成矛盾的激化。只是,就这么站在原地也太煎熬了。 正好,那边的小飞鸟已经准备拆开蛋糕盒了。蛋糕不大,但几人分食还是没问题的,前提是别指望它能吃饱。 “小飞鸟,分我点蛋糕,正好我也饿了。” 五更说着就往那边走,她是一秒都不想在原地多待。 “不行!” 没想到刚走到一半,西野突然叫住她。 “小宵不能吃!” “……哈?” 五更错愕地回头,有些傻眼,为什么自己不能吃?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野故意找五更的茬呢。 西野也发觉了自己的失言,慌张了一下,却也没收回这句话。 “……反正小宵不能吃。” “为什么!” “为什么?” 前一个为什么是五更说的,表感叹。后一个为什么是中元说的,表疑问,且带了些反问的语气。 两人的为什么刚好撞在一起。 生田面色怪异,心想,这都心有灵犀了,自己还有个毛线的逆袭机会啊! 中元顿了下,迎着西野的敌意的视线说道 “为什么逝宵酱不能吃?”中元问道。这次反问的语气更强烈了些。 “……中元桑的蛋糕是给生田酱买的吧,探病的人吃了病人的蛋糕总不太合适吧。” 这是正论。 西野说的一点都不错,即便是中元都很难找到反驳的理由。但在这里低西野一头,她也是做不到的。中元她已经落后西野很多了,平时对于西野也是多有退避,很少有专门去打扰五更和西野的时候。和五更聊天,也多是趁西野不在,五更落单的时候。 即便是这样,西野仍旧像是独占玩具的任性孩子,抱着五更不愿撒手。自居为正宫的身份,对于中元百般妨碍。 情人节,中元退了半步。(没有当场和五更表明心意) 五月末与五更的约会,她又退了半步。(发现了西野等人暗中跟随却没和五更说) 接下来呢?再一步一步的后退?那她到底在争什么呢? 中元现在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不想在这次的交锋中落于下风。 “……我也没说蛋糕是给生田酱买的吧?” 中元心里默默地像生田道歉,心想着下次一定补偿回来。 “……” 五更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拉了一波仇恨值,估计现在生田千刀万剐她的心都有。 而小飞鸟那边已经把蛋糕盒拆开了,刚想把蛋糕捧到病床上。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眼身边眼眶含泪一脸悲愤的生田。犹豫了下。 “那个,我是不是要把蛋糕再装回去?” 可以的话她希望中元能给个否定的回答。 ——因为蛋糕盒,真的,很难拆。 。 第二百零一章 洗衣液 古有犹大为三十枚银币背叛耶稣,今有小公主为私情将好友无情抛弃。 病房内,视线争锋的中元和西野,震惊脸的五更,犹豫着要不要把蛋糕重新装回盒中的小飞鸟,以及化身悲情女主角(自认为)的生田。 简直就是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的二次翻版。 生田觉得自己和耶稣的心情是相似的,不,她可能比耶稣更悲情,毕竟耶稣不一定爱吃蛋糕,但她生田向来奉行饮食大过天的真理。更惨的状况是,她是被喜欢的中元把喜欢的蛋糕拱手送中元喜欢的五更。 这说来有点绕口,换个方式比喻,大致情况是,渣男把自己老婆的最喜欢的口红套装转手送给自己在外面偷养的情人。再调换下性别,女友把自己男友玻璃柜里珍藏的手办小人偷出来给自己暗恋的男生玩…… 生田扭过头,悲伤得不忍心再去看中元决绝的脸,怕一不小心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望向窗外,庭院的草坪上绿意盎然。 绿的有些刺眼。 小飞鸟最终还是没把蛋糕重新装回盒内。 主要是中元没料到生田反应这么大,紧咬着嘴唇,眼眶里水波闪动,只待一个指令眼泪便涌出眼眶。 五更此刻有种身处漩涡中心的错觉,周遭水流窜动,全是冲她而来,反而本应作为主角的,还在病床上躺着的生田,沦为悲情配角。事到如今场面越发不受控制,五更真的很想逃出来力挽狂澜,高声劝解道,大家不要这样,不要为了我吵架。 只是就这么跳出来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大家一起来吃吧,”在一片静默中,五更干笑道,“难得日芽香买来了……娜酱,你也别站这了,还有日芽香,再不吃蛋糕就凉了……” 五更恨不得连抽自己的嘴,这种关键时刻自己都能说错话。好在笑点清奇的小飞鸟“噗”地一声没憋住笑出声。虽然很快侧过脸止住了,但多少冲淡了些病房中凝重的气氛。 “娜酱……” 五更凑过去,轻轻拽西野的裙角,可怜巴巴地抬眼望向她。 五更常说自己不擅长卖萌装可爱,可她一米五的身高却是直击人心的一大利器,再加上微微上仰的视线,无辜的表情,尽管是本人无自觉的表现,但还是轻而易举的击中西野的好球区。 特别是由平时少会露出娇弱一面的五更做出来,更是破坏力倍增,如同大剂量的c4炸药,怪石嶙峋的险路也能给你炸出一条通途。 西野深深吸了口气,实在是难以抵抗五更的反差萌攻势,何况她也有自觉,大家都是来探望生田,气氛搞得太僵总归不好。 “……可以吗?中元桑……毕竟是你带来的东西。” 中元这边见到五更对西野做的小动作,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些,听到西野如同打出暂时休战旗号的话,微微垂下视线。 “当然了,原本买来就是打算大家一起吃的。” 这句话从中元嘴里说出来,五更才把心放回肚子。要是两人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做出丝毫退让,五更就打算装肚子痛逃出病房了。 蛋糕分食的过程中,西野和中元之间的相处氛围虽然还是微妙,但已经没有刚见面时的紧绷感了。至于有没有暗自较劲,五更就不得而知了。 关注的焦点总算注意到病号生田身上,至少表面上如此。 掌握着蛋糕分配大权的小飞鸟,给生田切了最大的一块。虽然也只是两三口的事,但这个费心照顾病人的意识,五更还是相当肯定的。不过她把蛋糕双手递过去的殷勤样,使得五更越发确定她肯定私下里做了什么有愧于生田的事。 这期间,中元询问了生田的伤势如何,还是老一套的回答,需要休养。 西野闷着头不再说话,生田和中元聊了会心情转好了很多,只是偶尔朝五更这边看过来还是略带幽怨。 “说起来,生田酱怎么会受伤的呢?” 生田“呃……”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理由。说是被小飞鸟误伤?这也太丢人了。何况要是大家再深究下去,她还要再编一套谎话圆过去。 “我是怎么受伤的……飞鸟酱应该很清楚,我告诉她了。” 直接把皮球踢给小飞鸟。 小飞鸟自然不会实话实话说,虽然她心里委屈,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在大众看来,可能她承担事故的责任还要更重些,说不定还是全责。 “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对吧?” 一边开动脑筋一边还转头找生田求证。 “你看我干什么……”生田没好气地说。 “被什么砸到了这么严重?”中元追问道。 “……洗衣液?”随便编了一个。 “洗衣液?” “对,没错,洗衣液!” 小飞鸟干脆放开,反正说什么都比说是她误伤的要好。当然这里还是要考虑到生田的心情。于是又稍微润色了几句。 “生田酱是帮她妈妈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被砸到的。嗯。就是这样。” 毕竟是那个料理一团糟的生田,家务事做得笨手笨脚以至于受伤,倒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至少在场不知实情的几人都没提出质疑。中元反倒感叹“生田酱也开始帮忙洗衣服了啊。” 她之前就常去生田家做客,深知生田那连垃圾分类都搞不清的家务能力,无限接近于负值。 几人又待了会,才向生田告别。在生田依依不舍的视线中,中元摆着手,关上了病房门。 出医院大楼的时候,中元跟在五更小飞鸟三人后面,抬头看向三楼生田所在的病房。 中元进选拔的那天,生田才是最兴奋的那个。嘴里说着她们可以有更多的工作活动在一起,拽着中元的手嘿嘿地傻笑。在那之前,一直是生田陪在她身边,一次次的落选,一次次的鼓励,分她甜点零食,有时也会因为体重上下波动被经纪人训斥,但若不是有生田,中元真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 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么? 能够一直稳定在选拔队伍的话,就能够和生田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也不至于想找个两人重合的休息日都那么困难。 等生田酱痊愈了,就她约出来一起玩好。中元想。 只有我们两个。 。 第二百零一章 洗衣液 古有犹大为三十枚银币背叛耶稣,今有小公主为私情将好友无情抛弃。 病房内,视线争锋的中元和西野,震惊脸的五更,犹豫着要不要把蛋糕重新装回盒中的小飞鸟,以及化身悲情女主角(自认为)的生田。 简直就是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的二次翻版。 生田觉得自己和耶稣的心情是相似的,不,她可能比耶稣更悲情,毕竟耶稣不一定爱吃蛋糕,但她生田向来奉行饮食大过天的真理。更惨的状况是,她是被喜欢的中元把喜欢的蛋糕拱手送中元喜欢的五更。 这说来有点绕口,换个方式比喻,大致情况是,渣男把自己老婆的最喜欢的口红套装转手送给自己在外面偷养的情人。再调换下性别,女友把自己男友玻璃柜里珍藏的手办小人偷出来给自己暗恋的男生玩…… 生田扭过头,悲伤得不忍心再去看中元决绝的脸,怕一不小心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望向窗外,庭院的草坪上绿意盎然。 绿的有些刺眼。 小飞鸟最终还是没把蛋糕重新装回盒内。 主要是中元没料到生田反应这么大,紧咬着嘴唇,眼眶里水波闪动,只待一个指令眼泪便涌出眼眶。 五更此刻有种身处漩涡中心的错觉,周遭水流窜动,全是冲她而来,反而本应作为主角的,还在病床上躺着的生田,沦为悲情配角。事到如今场面越发不受控制,五更真的很想逃出来力挽狂澜,高声劝解道,大家不要这样,不要为了我吵架。 只是就这么跳出来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大家一起来吃吧,”在一片静默中,五更干笑道,“难得日芽香买来了……娜酱,你也别站这了,还有日芽香,再不吃蛋糕就凉了……” 五更恨不得连抽自己的嘴,这种关键时刻自己都能说错话。好在笑点清奇的小飞鸟“噗”地一声没憋住笑出声。虽然很快侧过脸止住了,但多少冲淡了些病房中凝重的气氛。 “娜酱……” 五更凑过去,轻轻拽西野的裙角,可怜巴巴地抬眼望向她。 五更常说自己不擅长卖萌装可爱,可她一米五的身高却是直击人心的一大利器,再加上微微上仰的视线,无辜的表情,尽管是本人无自觉的表现,但还是轻而易举的击中西野的好球区。 特别是由平时少会露出娇弱一面的五更做出来,更是破坏力倍增,如同大剂量的c4炸药,怪石嶙峋的险路也能给你炸出一条通途。 西野深深吸了口气,实在是难以抵抗五更的反差萌攻势,何况她也有自觉,大家都是来探望生田,气氛搞得太僵总归不好。 “……可以吗?中元桑……毕竟是你带来的东西。” 中元这边见到五更对西野做的小动作,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些,听到西野如同打出暂时休战旗号的话,微微垂下视线。 “当然了,原本买来就是打算大家一起吃的。” 这句话从中元嘴里说出来,五更才把心放回肚子。要是两人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做出丝毫退让,五更就打算装肚子痛逃出病房了。 蛋糕分食的过程中,西野和中元之间的相处氛围虽然还是微妙,但已经没有刚见面时的紧绷感了。至于有没有暗自较劲,五更就不得而知了。 关注的焦点总算注意到病号生田身上,至少表面上如此。 掌握着蛋糕分配大权的小飞鸟,给生田切了最大的一块。虽然也只是两三口的事,但这个费心照顾病人的意识,五更还是相当肯定的。不过她把蛋糕双手递过去的殷勤样,使得五更越发确定她肯定私下里做了什么有愧于生田的事。 这期间,中元询问了生田的伤势如何,还是老一套的回答,需要休养。 西野闷着头不再说话,生田和中元聊了会心情转好了很多,只是偶尔朝五更这边看过来还是略带幽怨。 “说起来,生田酱怎么会受伤的呢?” 生田“呃……”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理由。说是被小飞鸟误伤?这也太丢人了。何况要是大家再深究下去,她还要再编一套谎话圆过去。 “我是怎么受伤的……飞鸟酱应该很清楚,我告诉她了。” 直接把皮球踢给小飞鸟。 小飞鸟自然不会实话实话说,虽然她心里委屈,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在大众看来,可能她承担事故的责任还要更重些,说不定还是全责。 “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对吧?” 一边开动脑筋一边还转头找生田求证。 “你看我干什么……”生田没好气地说。 “被什么砸到了这么严重?”中元追问道。 “……洗衣液?”随便编了一个。 “洗衣液?” “对,没错,洗衣液!” 小飞鸟干脆放开,反正说什么都比说是她误伤的要好。当然这里还是要考虑到生田的心情。于是又稍微润色了几句。 “生田酱是帮她妈妈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被砸到的。嗯。就是这样。” 毕竟是那个料理一团糟的生田,家务事做得笨手笨脚以至于受伤,倒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至少在场不知实情的几人都没提出质疑。中元反倒感叹“生田酱也开始帮忙洗衣服了啊。” 她之前就常去生田家做客,深知生田那连垃圾分类都搞不清的家务能力,无限接近于负值。 几人又待了会,才向生田告别。在生田依依不舍的视线中,中元摆着手,关上了病房门。 出医院大楼的时候,中元跟在五更小飞鸟三人后面,抬头看向三楼生田所在的病房。 中元进选拔的那天,生田才是最兴奋的那个。嘴里说着她们可以有更多的工作活动在一起,拽着中元的手嘿嘿地傻笑。在那之前,一直是生田陪在她身边,一次次的落选,一次次的鼓励,分她甜点零食,有时也会因为体重上下波动被经纪人训斥,但若不是有生田,中元真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 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么? 能够一直稳定在选拔队伍的话,就能够和生田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也不至于想找个两人重合的休息日都那么困难。 等生田酱痊愈了,就她约出来一起玩好。中元想。 只有我们两个。 。 第二百零三章 约定 生田一个月的修养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七单发售前后,正是工作繁忙的时期,大家专注于眼前的事,时间便很快就过去了。 中元这次能进单曲选拔,可以说是鼓足了干劲,尽善尽美完成手头上的工作,敬业程度五更看了相当汗颜。她向来是提倡有懒就躲的节能生活。 小飞鸟私下里抽空去找了生田几次,听说她在家闲的发慌,五更便托小飞鸟带几本自己推荐的小说送她打发时间,正巧,她手里还有几盘从未央奈那借来的恐怖电影dvd,征得同意后,干脆一股脑的送她了。 结果第二天就见小飞鸟顶着两只熊猫眼,精神萎靡。 “你不会在那过夜了吧?” “你还说,都怪你送的那个破dvd,生田酱害怕,非拉着我一块看……” “……结果吓得你晚上不敢自己回家?” “才不是!是生田酱非要拉着我一起睡,硬不放我走!”小飞鸟振振有词。 看在小飞鸟帮忙照顾生田的份上,五更信了。 十一月末,乃木坂七单《发夹》正式发售。这单未央奈出入选拔就当上center,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好在明面上暗地里生驹和五更都提供了不小的帮助,几次的宣传工作跑下来,即便是对着前辈也可以多说几句话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 工作变多了,日常也渐渐充实起来,偶尔的一个假日弥足珍贵,五更家也不会三天头被生驹她们占据,所谓的五驹组很难像之前那样轻易凑齐,聚在一起开party。 七单的销售量还不错,至少未央奈算是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在发售前后的那几天,她几乎每晚都会发过来大串的消息,那种慌乱急躁的心情,隔着手机屏幕五更都能感受到。第一次担任center嘛,焦虑在所难免。 生驹一单的时候,还不是她和西野高山陪着满秋叶原的转,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五更四单轮到生驹她们带了一票成员到她家里又是晚餐聚会又是彻夜k歌,没收到邻居噪音扰民的投诉都算运气好。 六单白石那次,听说桥本深川她们专门搞了什么活动,未成年的成员没有参加的权利。不过五更也是打了电话的,因为担心白石的状况。虽然在通话中被调笑了。 “我还没不安到需要小逝宵来安慰啦。” 好吧,看样子年上组玩得很开心。不知道是去人妖酒吧还是去赛马场了,或者在卫藤家开酒会,总之不是她这个未成年能涉足的领域。 “万一新单销量不好怎么办……现在的成绩都是一期前辈一路辛苦打拼下来的,如果因为我的原因……” 五更飞快地打字过去。 “猴莉酱你想太多了,难得的机会好好享受不好吗,前辈们还没卑鄙到需要你顶着全部的压力责任。” “可是网上……” “别管网上怎么说啦,倒不如说,别看网上的消息。你知道吗,人的情绪对于负能量接受的敏感度要远远高于正能量的鼓励。明明有那么多的饭在鼓励猴莉酱,替你加油,你却总是在意那些不好的言论。对于那些为你应援的人很失礼吧。” 半晌后,那边发来一个低头认错的大脸猴表情。 “我也有心情低落的时候,不能说完全明白猴莉酱的心情,多多少少有那么一分的感同身受。” “五更桑?” “嗯。之前节目上毒舌玩过头,被炎上,我也失落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娜酱也是,初期爱哭鬼的属性总是被说是演戏,还有饭在握手会上当面指责。他以为这是自己表达爱意的方法,实际上只是拿着偏见做武器,单方面的施加暴力而已。站在偶像的立场上,很难能对这部分的饭进行反驳。生驹也是,一开始还会哭鼻子,觉得委屈,现在抗性提高了一大截。 我不会说让猴莉酱你无视网络上的恶言,这根本不可能,被骂了被批评了,觉得伤心失落是正常的反应,人之常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才不正常呢。我只是想让你能够提高自己的自愈能力,别总是沉浸在里面走不出来。” 一不小心五更就陷入了说教模式。说来也怪,她最讨厌大人们自以为是的说教,没想到碰到了迷茫的后辈,自己也开始教育起别人来了。可能五更渐渐的感受到了责任吧。 乃木坂46作为一个团体,站在最前方的人成员自然会有超乎寻常的压力。但区区一名center是代表不了乃木坂的。正因为大家聚在一起,乃木坂才得以存在。选拔组under组,还有修养中的生田,已经毕业的安藤美云、岩濑佑美子,每一个成员都是构成乃木坂不可或缺的要素。 乃木坂出道近两年,center换了四人,与其说是center带领着大家,倒不如说是大家支撑着center,五更在四单五单的时候就收到了不少的帮助。 生驹、西野、高山、中元、白石、桥本,等等。就连小飞鸟生田她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五更。虽然方法变扭了些,一个吵架拌嘴,一个蹭吃蹭喝。 这次刚好轮到五更提供帮助。 乃木坂能迎来二期生的加入,大家还是开心的,只是暂时没找到与之相处的方式而已。再加上一期二期碰面的机会实在不多,也就导致了某种程度的隔阂。人际交往,特别是女生间,哪有“我们交朋友吧”“好啊好啊”这么单纯简单的情况,更何况中间还有个前辈后辈的身份在。 未央奈当center正是个机会,作为团队中心成员说不定能起到链接一期二期桥梁的作用,加速队内人际关系的融合。可能这也是运营希望能看到的吧。 当然,药的剂量太猛,空降center。别说什么额外任务,未央奈能保持平常心别被压力击垮都算心志坚定。 “猴莉酱明天下午练习结束后没什么事吧,要去唱歌吗?” 五更觉得还是带她出去放松下比较好,不然闷着胡思乱想早晚会出事。 “……诶?五更桑和我?” 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 “生驹桑和西野桑她们也去吗?” “唔……要叫上她们么?” 五更本来怕她因为太多前辈在,会放不开,没想到她主动提了这点。 “不,没事,不用。……所以,是只有我和五更桑?” “你想叫其他人也可以啦。” “就我和五更桑就行!” 双手合十拜托的表情。 “那好吧,具体时间明天再说。” “嗯嗯。” 五更感觉自己的前辈身份无限拔高,关爱后辈,为组合着想,为此给她颁个鞠躬尽瘁奖都不为过。 —— 此时,在未央奈的住所内。她躺在床上,手机捂在胸口,心还砰砰直跳。 被前辈约了!还是两人一起! 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围绕。 没想到刚进选拔没多久就已经可以和前辈单独外出了!还是喜欢恐怖片的同好,五更前辈! 她兴奋地在床上来回打滚。在老家都很难找到相同爱好的朋友,没想到到了东京一切会这么顺利!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kii酱,但要是她跟着一起去,左一个五更前辈右一个五更前辈,肯定没我什么说话的机会。 未央奈拿过靠在墙边的猩猩玩偶,抱在胸前,深深地呼吸。 真期待呢,明天! 。 第二百零四章 唱歌 仔细想想,五更之前偶尔还会和生驹她们去ktv唱唱歌之类的,不会很频繁,一年也就五六次吧。然后四单期间,生田从她家带来了话筒小音箱之类的设备后,五更家的娱乐性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就再没去过ktv。 也有直接把未央奈叫到家里玩的选项在,但唱歌嘛,最重要的还是气氛,何况西野有她家的钥匙,小飞鸟她们又常常不请自来,看到五更带二期生回家,肯定又会说东说西。索性去外面玩还安心些。 五更工作结束的还要早些,早早地到了池袋,发了消息过去,未央奈那边回复,可能还要半个多小时。 闲着也是闲着,她在附近找了一家书店,点了杯咖啡坐着翻书打发时间。 书店的阅读区,对面是一大块的橱窗,能看到对面街道人来人往,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空调也维持在一个适宜的温度,咖啡的香味荡漾在宁静的空间里。仅仅一扇橱窗,却好像把世界隔成两块。 五更把书店的名字发过去,便开始安静看书。 过了一段时间后,察觉到身边有人接近,才下意识地抬头。 面前的少女穿着棉质的樱粉色长裙,白色的毛衣内衬,外套是偏淡色的牛仔服,肩上斜挂着金属细链的小包。脚上则穿着白色运动鞋。 “不好意思,五更桑,我来晚了。” 此刻,抿着嘴唇,站在五更身前,抬手小心梳理着脸颊两侧的长发。 明明一副运动少女般的阳光打扮,神态却有些扭捏,大眼睛不安分地频频往五更脸上瞟。 五更看了下时间,过了四十多分钟,也不算很晚,她坐在这边看书倒没觉得厌烦。 “没事啦,反正我也没闲着,是堵车了吗?我记得广播工作要结束的更早些才对。”五更歪了下头,耸耸肩,“嘛,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staff桑临时有些事情,调查问卷之类的……”未央奈小声解释。 “哦哦,这样啊,也是,临时的工作最烦了,如果拖得比较久,能把一天的行程都打乱……啊,你坐一会吧,反正就我们两个,时间上还很充裕。要喝点什么吗?” “和五更桑一样就好。” 未央奈小心地把包放在桌子一角,偷偷地看五更手里的书名。 “这个?店员桑推荐给我的小说,刚发行不久,听说作者是一名初中生哦。”五更晃了晃手中的书本解释道。 “诶,好厉害,是叫《糖果子弹》吗……内容有趣么?” “蛮有趣的,初中生能写出这种作品相当不得了。” 见五更是如此推崇的态度,未央奈想着之后自己也读读看吧。 这是两人首次私下见面。尽管在手机上聊了那么久,线下说起话来,还是免不了生疏感。五更原本就不是自来熟的人,未央奈更是。双手一会儿放在桌上,一会儿缩下去,五更估计她应该在桌底下转着手指头。 “不喝点什么吗?我请客。” “啊,不用了,我不渴的。”未央奈摆着手,低着头四下打量书店的环境,颇为拘谨的样子。 “那稍微等一会吧,我把这页看完。” “没事的,我不着急。”未央奈乖巧地点头。 小飞鸟心心念叨着的后辈,实际相处起来,五更反而有些摸不准自己的位置。所以前辈应该怎样和后辈说话呢?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镇定。北野那种类型还好,遇上了同样怕生性格的后辈,两个人单独相处只能说是地狱一般的尴尬时间。 五更越过小说偷偷地看对面的未央奈,结果对方也在打量自己,视线交汇,两人都红了脸。 所以我是脑袋抽风了吗?为什么认为自己有可以私下带着后辈出来玩的人际交往能力? 从未央奈到场开始,她的注意力就没法放在小说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说什么话题为好,只是强撑着前辈的镇定脸。 坐了一会,五更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带着未央奈离开书店。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往往说不了两句,就沉默个一两分钟。 直到进了包厢,她才稍稍松口气。最起码唱歌用不着一刻不停地找话题尬聊。 “五更桑,平时出门都不戴口罩吗?” 服务员刚出去,未央奈将小包放在一旁,找位置乖巧地坐下。 “没必要吧,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何况我也不经常出门。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未央奈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要唱什么吗?我帮你点。”五更把话筒递过去。 未央奈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接过。 “那……《发夹》好了。” 五更刚要给她点歌,突然反应过来,苦笑,“……七单才刚发售吧,现在怎么可能会有啊。” “啊……十分抱歉!我忘了!”未央奈突然慌张起来。 “没事啦,最近宣传了太多次,下意识地说出来了,对吧?” “呜……” “那我先唱好了,猴莉酱帮我打拍子吧。” 在加入乃木坂之前,五更虽然听过不少的歌曲,却很少尝试着去唱,所以她会的,多是乃木坂的歌。两个怕生角色凑在一起,要是气氛再热烈不起来,就真的是地狱时间了。 她选了三单的cw曲,《音が出ないギター(无声的吉他)》偏摇滚的曲风,是她比较喜欢的一首歌。也是以五更和西野为主线拍摄的v。 画面刚一出来,未央奈便恍然地点头拍手。这首歌在饭圈里也比较出名,一个是曲风偏摇滚,第二个是五更和七野的组合搭配。毕竟cp粉比较能打嘛。 “我独自靠在斑驳的墙边 黑夜来临世界降温 背后一阵寒意” 五更开口的第一句,未央奈下意识转头望过去。倒不是跑调之类的问题,她只是讶异于五更的声线的不同。 她不是没听过其他成员的歌声,生田是偏美声的唱法,声音高且通透,相当的稳定;而五更的声音是要偏暗一些的,并且她相当不擅长假声,对于一些高音的处理,多半是用真声直接唱上去,虽然没有生田那种的稳定性,但胜在爆发有力。 在歌曲的录制中,五更的部分,能够用假音自然再好不过,真音唱上去的部分,调音师也会适当的进行弱化处理,以避免在和声中太过跳脱,有不和谐之感。 这次是未央奈第一次听到五更在私下里唱歌,和之前在live上的唱法,有着些许的不同,感觉放的更开,也更随性了些,在女生的声音中是偏硬派的那种。 。 第二百零五章 拉进 “不发声的吉他 我还是自顾自弹了起来 只想着一直高唱我的音乐 不满意的话 就给我出去 少年时期憧憬的摇滚 就是我的骄傲” 第一段结束之后,未央奈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用力地鼓掌。 五更能看出来明显的有些害羞,回头冲她不好意思笑。 这里屏幕上正好放映西野站在废弃的工厂前的画面,她双手摆弄着吉他,慵懒地拨动琴弦。镜头一转,舞台上,五更甩起鼓槌用力地敲击在鼓面上,鼓面的雨水被振成水花散开。 接着是第二段的演唱。 此时五更已经渐入佳境,动作也放开了许多,手臂的动作以及头发恰到好处的甩动,都证明了她此刻正全身心的投入到歌曲之中。 一曲终了,未央奈热烈地鼓掌,手都拍红了。 “好厉害!好厉害啊,五更桑!” “有这么夸张吗?” 五更全力地唱完这首歌,有些口干舌燥,顺手把外套脱下,喝了口果汁。 “真的,五更桑!特别棒!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这样唱歌呢?”未央奈凑到她身边坐下,大眼睛在略显昏暗的包厢内一闪一闪的,“像这样……‘不发声的吉他~’”她捏着嗓子似乎是在学五更唱歌,尝试了几下发现怎么都学不像,干脆放弃了。 “反正就是特别好听,很有摇滚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你冷静点,包厢里本来就闷。” 面对越贴越紧的未央奈小朋友,五更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抚她。 “为什么平时不这样唱歌呢?”她继续问道,“绝对是这样唱更好听啦。” “倒不是我不想这样唱啦,只是合宿练习的时候就被老师批评了,说这样唱歌对嗓子的负担很大,往往唱不了几首歌嗓子就会哑掉。” 五更起身去找空调的控制器,将温度调低了连几度后才觉得好点。 “负担?” “嗯,”五更点头,“我不像生田川村她们,从小练习发声唱歌,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发声习惯。我听的歌大多都是从弟弟那顺来的cd,摇滚比较多,有时也会给跟着唱,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压着声音去唱歌。反正自己唱得高兴就好。但声乐老师指导说,这样的发声习惯很不科学,会对喉咙造成很大负担。” 五更把另一杯饮料递过去,未央奈小声地道谢接过。 “你看,乃木坂的演唱会少说也有一两个小时,有时还会几天连着唱,不好好注重嗓子的正确使用方法,万一中途哑掉了怎么办,光跳舞不出声也太划水了吧。” “但是明明那么好听……” “也就是摇滚风格的歌曲,”五更笑道,“偶像风可爱风的歌曲要是这样唱你不觉得很格格不入吗?” “那也很厉害啊,感觉五更桑可以组个乐队玩玩,自己当主唱,不然多可惜啊。” “组乐队?找谁啊,小飞鸟倒说过自己会打鼓,不过以她学习的劲头来看,估计也打的不怎么样,浑水摸鱼型的。” “五更桑到时候可以考虑我啊,”未央奈自告奋勇,“我可是被老师夸奖过的,特别有音乐天分!” “真的假的?你会什么乐器啊,初中加了音乐社团吗?” “我、我在幼稚园响板打的特别好!” 响板不算乐器吧,五更看着眼前少女的得意颜,一时之间没憋出话来。 “……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那个闲心,”她叹了口气,“感觉还是老师教的那套发声方法更通用些,反正偶像也不需要唱得多有特色啦,普通的好听就ok了。” “五更桑……你这算偷懒吧。”未央奈悄悄吐舌头。 “这叫节能生活。” “什么都拼命去做,早晚有一天会做不下去哦。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节奏。”她总结道。 “五更桑该不会只是为自己的躲懒找借口吧?”未央奈开玩笑。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的距离拉进不少。五更也多少找到些和未央奈短信聊天时的感觉了。 之后,未央奈点了首一单的歌曲《乘着白云》,唱到b段时,拉着五更一起把后面的部分唱完。一首又一首,两人越唱情绪越高,饮料自助,饿了点了份披萨和各种零食小吃。 后来干脆脱了鞋子踩在沙发上,边跳边唱。 “不对不对,五更桑,你跳错了!这里应该这样,手是往后摆的!” 未央奈兴致上来了,直接对五更动手动脚地手把手教导。 “哈?我记得明明是向前挥的,哪有向后摆的动作!” “不对!没有向前挥,五更桑你记错了!绝对的!” 五更顿时觉得自己的权威地位被挑战,据理力争。 “不可能!这是《制服人偶》的舞蹈动作,我怎么可能记错!” “我也不可能记错,我v都看了上百遍了!” “五更桑错了!” “猴莉酱错了!” “我才没错!” “我也没错!” “……那个需要撤掉餐具吗?” “闭嘴!”x2 “好的,打扰了!” 服务员前脚刚迈进门,还没沾到地,下一瞬间立刻缩回去。 包厢内,五更和未央奈恶狠狠地盯着门口的位置,微微喘息,屏幕上v的放映也到了尾声,成员们摆出那个经典的“直角”手势,刚好停在眼角下方。 “噗——哈哈哈哈哈!” 还是未央奈最先没憋住,捂着肚子,靠坐在沙发靠背上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五更也被传染了,倒在她身上大笑。两人顺势瘫倒,笑成一团。 “哈哈哈,打扰了……你看到那个男生的表情没有,像是被吓到的小狗一样的表情哈哈哈!” “哈哈哈哈,五更桑你说得太过了啦!” “你还不是让人家闭嘴,哈哈……不、不行了,笑得好累……” “我也是,肚子好痛……” 两人笑了一阵子,有些脱力。未央奈蜷曲着腿仰靠在沙发上,五更则把头直接放在她的腿上,仰头看着顶部射出道道彩光的灯光器,有些出神。 之后离开的时候要过去道歉呢。她想。 。 第二百零六章 风气 有一段时间,她和她谁都没开口说话,只静静听着耳边的音乐,隔壁的热闹也会透过墙壁传进来。喧闹之后,一种异样的空虚感横亘在彼此的心口。 此时,《制服人偶》已经结束,点歌单自动切到下一首歌曲。一单的《左胸的勇气》。不知不觉间,她们唱了将近两个小时,乃木坂的发售歌曲被唱了个七七八八。 五更挪动了下身体,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她侧过脸,如同膝枕一般的姿势,脸颊隔着裙子棉质的布料能够感受到未央奈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大腿,以及浸透上来的体温。 未央奈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馨香,仿佛青涩的果实挂坠在郁郁的山林间,水流潺潺,轻柔的林风抚过漫山遍野。 五更蜷起身子,脸颊往未央奈的腿上又蹭了蹭。 “五更桑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 五更感受到耳朵附近,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梳理头发。偶尔她略有些冰凉的手指会触到五更的脸颊,很舒服,五更安心地闭上眼睛。被挠到了颈部也会缩着脖子咯咯地笑。 从未央奈的角度看,五更背对着她侧倒在腿上,身体蜷曲的仿佛不设防的婴儿。未央奈突然调皮而大胆地把手伸到五更下巴处挠。被五更快速地抓住手腕,然后扭头警觉地看她,“你干嘛?” “……感觉,像猫咪一样?” “什么?” “我是说五更桑,”未央奈笑道,“五更桑给我的感觉就像猫咪一样。还是黑猫。” “……那算什么?” “黑黑的头发,在舞台上灵敏的动作,还有,漆黑一片的眼眸,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未央奈认真地说道。 “呃,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过,黑猫一般都是厄运的化身吧?” “五更桑不一样!五更桑是能够带来好运的黑猫,证据就是……就是……你看,我现在不就超级幸福吗?”卡壳了半天,结果一脸严肃地指着自己。 结果半晌没见五更回话,又有些不确定,“……呐,我现在应该很幸福吧,五更桑?” “……别问我啊。”五更有点哭笑不得。 “唔……我不管,反正五更桑是好运的黑猫,幸福的宠物!”未央奈说着,俯身抱住五更,两人在沙发上扭在一起打闹。 “喂,你刚才说了宠物对吧?我是前辈哦,才不是什么宠物。” “唔……唔唔……” “别蹭过来啊,好热……头发,头发打结了,别乱动!s!s!” “啊!好痛!好痛啊,五更前辈!” “你也知道痛啊……”五更有些无语。这孩子一疯起来什么前辈后辈统统不知抛到哪里去了,和生田有的一拼。她甚至怀疑刚才的饮料里有没有酒精成分,这完全就是在撒酒疯。 好不容易才解开了打结的头发,未央奈又抱着双腿,缩在沙发角落,沉默着不说话。 “你又怎么了?”五更揉着肩膀,刚才这里被压得很痛。 “……想和五更桑去二次会。” “二次会……”五更差点喷出来,“你以为是喝酒啊,哪有唱歌二次会的。” “……” 但未央奈就在那里干坐着,时不时抬头偷看五更的反应。 五更揉着脑袋深感头痛,她拿起桌上的果汁盒,包装上的确没写含酒精成分啊,怎么像喝了假酒一样。假酒害人啊。 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快到了,五更只好对未央奈好言相劝,磨了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地松口,答应今天到这里就行。 “要去洗把脸吗?” 未央奈失落地点头,五更便带她的洗手间的位置,自己则靠在墙边等候。 和在短信交流中构筑的形象相比,实际出来玩了下,还是现实中的未央奈更生动些。她可能发消息时左思右想,即便是烦恼商谈,都尽量的克制自己负能量的发散。保持着线上交流的奇特疏离感。 隔着手机和前辈交流,难免心有顾虑,每条短信都经过斟酌考量,然而休息室见面也只是生疏地打招呼,一肚子的话题说不出口。 这次两人能一起出来玩,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对于怕生的五更来说,对于渴望与一期前辈有更多交流的未央奈来说,都是如此。 刚进洗手间的未央奈,此时红着脸慌慌张张地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只好在五更面前手足失措地一通比划。五更看的满头问号,对于她的手语实在是理解不能。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情况?满员?保洁员在里面打扫?” 针对五更的猜测,未央奈统统给予否定的摇头。偏偏又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五更看着都替她着急。 未央奈比划了一阵子果断放弃,拉着五更的手就往里面走。五更不做抵抗,索性跟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异常情况。 洗手间的门没被关实,留了一道缝隙,未央奈双手指着示意五更往里面看。 五更走过去俯身去看。 透过门缝,能清楚的看到洗手间内的空间。这里并不像五更猜的那样,满员,或是保洁员在打扫。 洗手间内有两个人,两位女生,纠缠着抱在一起,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呃,交换彼此的口水。 五更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两三步退开。 未央奈凑过来,一脸“你看到了吧!你绝对看到了对吧!”的求证表情。 五更涨着脸,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总算明白未央奈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原因了,看到这幅景象她此刻脑袋也有点蒙圈。关键你看就看了,还非要拉我一起过来干嘛?又不是动物园参观。 五更只能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东京池袋,年轻人聚集的繁华街区,其开放程度让她们这两个来自北海道和岐阜县乡下地区的少女,震惊得哑口无言。 再在这待着也不是办法,五更只好带着未央奈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东京真厉害啊,那样的行为都能堂堂正正地进行,而且还都是女生……” 回去的路上,未央奈还在感叹。 五更抿着嘴,硬是不接她的话题。 “五更桑也有过那种经验吗?我是说kiss。” 不离十,只是没那么激烈而已。五更哪敢说这话。 她装作没听到,闷头大步往前走。 “诶,等等我啊,五更桑!别走那么快啦!” 未央奈小跑着追上去。 “下次我们别来池袋了,这边……风气不好,下次有机会去新宿,带你去纪伊国屋(连锁书店)的总部看看。” “真的?太好了!” 。 第二百零七章 生田与休养结束 为了能早一天和中元一起工作,生田努力地在家做着康复训练,小心地走路,上楼梯,当然她也记着医生的叮嘱,别做剧烈的运动。 小飞鸟可能是因为内疚或是羞愧,这一个月来常往生田家跑。基本上每次都不空手。带着成员们的各种慰问品,多是各种零食糕点之类的,有时也会在生田的要求下说着最近团内发生的事,俨然成了专供生田家的快递员兼情报工作者。 半个多月下来,生田算是明白探病那日,五更关于体重控制的告诫的重要性。别说她,小飞鸟最近看着脸颊都圆润了不少,估计路上没少偷吃。不过小飞鸟本身体型就单薄,多长点肉也是好事,可她生田原本就有点婴儿肥,体重稍一增加,直接就能从脸上看出个分。 “没事啦,生田酱,你也不胖,生病期间吃点东西很正常嘛。”小飞鸟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 “……我怀疑这个坏掉了。这是假的数据。” 生田站在体重秤上半天憋出这一句话。 “客厅还有一个,要我给你拿过来吗?” “别!不用,不用!”生田一把拉住就要往外跑的小飞鸟,认真严肃道,“那个也是坏的,我上午试过了。我们家就没有一个好的体重秤。” “……那好吧。” 见生田坚持,小飞鸟坐回坐回坐垫上。 “这不科学啊……我已经很克制了,体重怎么可能会增加这么多,难道有人机器上动了手脚?”生田百思不得其解。 “别想太多啦,生田酱,可能是衣服压秤,你晚上脱光了再量试试,绝对轻不少,”小飞鸟劝慰道,“来,吃块巧克力压压惊。” 生田觉得小飞鸟的话有问题,却又说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等到两人吃得满屋子的垃圾时,她才幡然醒悟。懊悔地双手抱头。 “……飞鸟酱,你之后就别带零食来了。” “啊?”小飞鸟瞪着眼睛,手里的美味棒才吃了一半。 “摄入这么多热量爆炸的东西,体重怎么可能不增加啊……”生田这才察觉到重点。 “可是……” 小飞鸟抹了下嘴,恋恋不舍地望着身边剩下的pocky和巧克力曲奇。 “可是,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啊。不收下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你和大家分着吃了吧。总之别再让我看见它们就行。” 小飞鸟把剩下的美味棒塞到嘴里,点头答应。心里想着,下次分星野一半,朋友间就是要有福同享。 也许是生田忍痛弃食的行为感动了神明,伤势痊愈得不错。去医院拆石膏,医生也说,跳舞的话只要稍微注意点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小心心翼翼地用着右脚,生怕踩出个好歹。 伤好后的第一个工作,刚好是《乃木坂的“乃”》的广播录制。 这个由文化放送播出的首个乃木坂冠名广播节目,从今年的四月七号开播,在饭群中有着不错的好评,也是了解乃木坂情报信息的一个主阵地。 广播节目多是由两名或三名成员参与录制,谈论一些组合的情报信息或是成员间发生的趣事。 今晚正好轮到生田,更巧的是中元也会参与录制,另外还有乃木坂的二期生佐佐木琴子。 修养的日子里,中元虽然常与生田通过手机联系,但见不到真人,还是觉得的寂寞。 七单中元首次进入选拔阵容,万事都力求完美,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劲,想要靠着这次机会证明自己。没时间专门来生田家探望她,也情有可原,生田是相当理解的。 前六单的选拔,一次次落选,一次次失望,甚至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然后从失落与懊悔中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生田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疼。这次中元能够得偿所愿,生田自然希望她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不要留有遗憾。 在广播开始前,中元和生田聊了很多。大多是围绕着生田的伤势,以及表达未能去家中探望的歉意。 生田心里得意。果然日芽香还是在意我的。 “啊,对了,琴子酱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广播的录制对吧?” 中元注意到旁边一直点头却未曾插话的佐佐木。担心冷落了她,便出言和她交谈。 “啊,是的,这是第一次。”佐佐木点头,动作却有些慢半拍。 “有什么问题直接请教我和生田酱就可以的。” “哈……”佐佐木懵懂地点着头。 “反正有着台本,大致流程照着上面来就可以了,就算稍微紧张点咬到舌头也没关系的,我和生田酱会帮你圆过去的。放轻松点就好。”中元尽着前辈关爱后辈的责任。 “啊,我明白的,没问题。中元桑不用顾虑我。”佐佐木摆着手说道。 中元多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孩子太客气了一点。其实后辈要是能多多依赖些前辈的话,中元会很开心的。 生田坐在对面,看着两人颇有些疏离的交流,耸了耸肩。说起来,她还没和二期生说过几句话呢。毕竟她这里自家的事都没来得及解决呢,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很快,广播室外的staff打出手势。广播正式开始。 一段音乐之后。 “乃木坂的‘乃’。”x3 “nogi,我是乃木坂46的中元日芽香。” “nogi,我是生田绘梨花。” “nogi,我是佐佐木琴子。” “文化放送的乃木坂的‘乃’第三十七挥的节目开始了。”鼓掌拍手。 “耶~~~”虽然没有这里没有在拍摄,生田还是晃着双手欢呼。中元已经习惯了生田的热情,笑吟吟地看她。 而佐佐木可能由于有些放不开,只“哇~”地鼓掌。当然,也可能是被生田的动作吓到了,毕竟少有广播一开始就这么情绪热烈的。 “这周由我,中元日芽香,生田绘梨花生田酱以及第一次参与广播的二期生佐佐木琴子琴子酱来主持!” “请多多关照。”佐佐木下意识地朝两人点头。 。 第二百零八章 乃木坂的‘乃’ “这是琴子酱第一次参加广播节目呢,怎么样,还习惯吗?”中元问。 “啊,没问题的。平时在家也有在听广播,所以还好。” “真的?那就好。不过想到我第一次录制的时候,可是紧张到不行,咬了好几次舌头,被桥本桑狠狠嘲笑了呢。啊,那个时候生田酱也在,而且是笑得最欢的那个。当时就觉得,完了完了,放送事故啊,没想到结束后staff桑还夸我们表现不错。”中元笑着说。 “日芽香咬舌头的地方太奇怪了啦,听众来信的环节,把人家的网名念错了。还是三次哦,三次哦!”生田晃着手指,“不觉得很厉害吗,而且,”她憋着笑,“而且对方还是日芽香的饭。” “没办法啊,网名实在太长了,还全都是一些拗口的汉字……网名就要起的简洁易懂啦。” “日芽香超级不擅长绕口令对吧?” “嗯嗯,因为舌头会不受控制嘛。琴子酱呢?” “啊?”在这里突然被点到的佐佐木,有些没反应过来。 “擅长说绕口令吗?” “嗯……我也不知道,因为没怎么试过,所以不知道擅不擅长。” “那要来试下吗,现在,日芽香和琴子酱一起比比看。”生田提议道。 “诶——绝对是琴子酱说得更好啦。” 虽然这么说了,还是和佐佐木各说了两个绕口令,果不其然,中元说得一塌糊涂,从中途开始,发音就像缠在一起的麻绳,乱七八糟。 生田自然是没心没肺地笑。相比较而言,佐佐木则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 “琴子酱绕口令说得很流畅啊。”中元甘拜下风。 “是吗。” “嗯嗯,这样完全可以放在擅长的特技中。啊,对了,琴子酱的特技是什么来着?” “不管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对对对,就是这个,”中元拍着手说道,“逝宵酱的睡觉绝技也很厉害的,站着坐着都可以,大家虽然也学过一阵子,但总是不得要领。琴子酱的话说不定可以学会哦。” 坐在对面的生田偷偷撇嘴。干嘛这里也要说到逝宵酱啊,明明现在正在和我一起工作…… “啊,我的话,坐着也可以睡着,站着还没试过……” “那也很厉害啊,脖子不会痛吗?我是说脑袋没有支撑的话。”中元尝试在座位上模拟睡觉姿势。 “没问题的,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稳定姿势的话。不过,站着睡觉的话就有些难度了。” “对吧,”中元认同道,“逝宵酱还真的是掌握了一项不得了的绝技呢。”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见中元关于五更的话题说得开心,生田气不过,颇为不屑地哼哼。 “啊?” “我说,站着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能做到,大家都太大惊小怪了啦!” “生田酱也行?”中元惊讶地问。她倒是不知道生田什么时候学到的这个技能,再说也没见她使用过。 “我不仅能站着睡,坐着睡也不在话下。我还会躺着睡!” “……躺着睡才是正常状态吧,这个大家都会啦。”中元以一种“你在说什么傻话啊”的表情看她。 “那、那我还会一边走路一边睡觉,跑着也行!” “太危险了啦!跑着睡也吹的太过了!……为什么生田酱你会被突然激起对抗心啊!” 连中元都开始临时充当吐槽役的角色,可见生田的这个傻装得是有多直白。还以为生田是故意开玩笑,并没有多想,毕竟她兴致来了常做些让人理解不能的行动。中元习惯了。 见没吸引到中元的关注,生田扁着嘴望向佐佐木的方向。 “琴子酱之前说很喜欢听广播对吧,平时有收听这个节目吗?”企图转变话题。 “啊,是的。嗯……文化放送的节目经常听,不过大多都是动画声优的广播节目……” “所以?” “……还没听过这个节目。”佐佐木颇为不好意思地笑。 “一期都没听过?”中元问。 “嗯。” 生田和中元对视一眼,觉得奇妙。这孩子该说是性格直爽还是不擅长说谎话呢,一般人怎么也会看着气氛说听过一两期才对。 “那我们节目对琴子酱可以说是非常新奇的一次体验了,”中元打着圆场,“因为之后还有很多有趣的环节,琴子酱把心态放轻松点好好享受吧。” 之后,三人随便闲聊了会,提到了20号将在武道馆举行的演唱会。 最初组合结成的时候,白石定下武道馆演出的目标,没想到短短两年就达成了。 在听众来信环节,有饭提到了生田的伤势。 小飞鸟随口瞎编的受伤理由,五更西野她们却当真了,不仅如此,桥本还在节目上说了出来,可以想象生田当时坐在电视机前的心态。 那期节目播出之后,就有饭表示担心,猜测她可能会缺席这次的武道馆演唱会。生田正好借这个节目表明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完全不会影响之后的演唱会工作。 佐佐木一开始还比较拘谨,录了一会,渐渐放开,话也多了起来,再加上中元刻意照顾丢话题给她,倒是展现了不同于平日里的形象,变得有些话痨。特别是有听众谈到动画的话题时,更是滔滔不绝,中元干脆交给她随便说,只稍微控制着时间。 生驹酱、松村桑也很喜欢动画之类的话题,她们凑一起说不定会比较能聊呢。中元想。 能看得出来,佐佐木的确是比较喜欢广播。说话的语调都变得具有跃动感,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广播的工作熟悉了的话,应该算是所有工作中最轻松的一个了。成员在一起聊天,也不用太在意镜头。后辈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中元还是很为她高兴的。 只可惜,广播的工作时间大多都比较短,佐佐木虽然表现得意犹未尽,但结束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收尾的。 “下周也在这时间见面吧。以上是乃木坂46的中元日芽香——” “生田绘梨花——” “佐佐木琴子。” “拜拜~” “bye bye~” 。 第二百零九章 借宿 上 广播工作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生田拉着中元滔滔不绝。完全称不上是交流的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生田一个人在不停地说着,中元“嗯”“啊”“好厉害”地应付。 每次结束工作,特别是晚上,生田的情绪总是高涨得不像话。坐在她身边的成员多半深受其害。中元因为和她相处久了,逐渐总结出一套应对措施。 总之,只要装作有在听的样子就行了,反正生田大多时候都是在自说自话,但也要有所回应,偷睡是大忌,很大可能会直接上手把你打醒。听说桥本被生田几次强制叫醒后,视生田旁边的座位为洪水猛兽,退避三舍。 这技巧就和放风筝类似,手中扯着线,偶尔拉拽,注意别让风筝飞得太高太远不受掌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经验的积累。偶尔也会有超出预想的情况,比如拉着你做些莫名其妙的模仿,这多半在晚上成员聚餐的时候发生。 “所以要不是飞鸟酱把那么多零食带过来,我也不会贪嘴吃那么多,后来不知道被谁传出消息,经纪人专门打电话来告诫我注意体重的管理,不觉得过分吗?我当时还在努力的做康复训练呢……呐呐,日芽香,你有在听吗?” “嗯嗯,有在听哦。生田真厉害啊,了不起了不起。” “哼哼~”生田得意地扬起下巴。 其实中元完全没在听她的长篇大论,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后几天的日程安排。进入选拔后,工作也多了起来,比在under时累了些,但那种充实感成就感却是之前未曾体验过的。 中元注意到,佐佐木坐在两人的后面一排,单纯地听着两人失衡的交流,完全没有要开口加入进来的意思。 明明节目中兴致高昂,现在又退回了一开始的拘谨。嘛,毕竟有两个前辈在场,何况生田的嘴巴又一刻不闲着,中元担心她被生田的活跃度吓到,便主动和她说话。 “琴子酱,喜欢看动画吗?” “……”几秒钟的静默,生田也闭上嘴巴。 佐佐木这时才反应过来。 “嗯?我?中元桑在和我说话?” 这孩子……该不会装作在听其实一直在思维放空地发呆吧……中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在听,中元桑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而且心直口快的伤人…… “……我说,琴子酱喜欢动画吗?” “非常喜欢!在家的时候除了睡觉就是看动画!” 谈到这个话题,她说话的语调都在明显的往上升。不过说出口的话却很废。第一次见面时中元对佐佐木古典美人般的印象,现在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明明外形看着有种学习委员文学少女的气质,实际上又宅又废,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之节能减排的五更也不遑多让。 “除了看动画睡觉也做点别的事啊。”生田小声地吐槽。 生田即使是假日,也会有定时的钢琴声乐功练习,所以对佐佐木这种假日懒懒散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相当的羡慕嫉妒。但真要让她放纵地玩乐上一个礼拜,什么都不想,反而不自在,徒增罪恶感。 中元反倒疑惑于像佐佐木这种奇妙的女孩,怎么会想起来报名乃木坂二期生的甄选,看起来她对偶像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没听过她说有比较推的成员,哪怕是akb。 生田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中元身上,对二期生则不是很感兴趣。好不容易能和中元在一起工作,时间却十分短暂,这让生田十分介怀。 眼看着就快要到下车的地方,生田抱着中元的胳膊不撒手。 “不一起出去转一转吗?难得的机会。” “不好吧,”中元望向窗外的深沉夜色,“都这么晚了,出去乱转很危险的,而且——”看了眼坐在前面稍远些位置的经纪人。大意很清楚,经纪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生田皱着鼻子,脑袋往中元肩膀上蹭,“不要啦,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家……” “别这样啦,生田酱。”中元安慰似的揉她的脑袋。以往这招百试百灵,今天却失了效。 “要不我今晚去日芽香家借宿吧!”生田灵机一动,想到自己还没去过中元家。 中元有些为难。家中倒是有空闲的房间,只是,母亲妹妹都在家,把生田带回家睡一觉总是有些麻烦,母亲倒还好,妹妹绝对会大惊小怪,而且会刻意地闹出乱子。在她上学时带朋友回家,就常会被妹妹打扰。 “下次好不好?下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今天就算了吧,工作一整天了,大家都累了。” “不要!下次是什么时候?几月几日几分几秒?日芽香总是推脱我!明明和逝宵酱出去玩有的是时间,为什么和我就不行!就今天!” 结果生田突然开始闹脾气,不依不饶。 “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干嘛非认准今天啊,”中元扶着额头,“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和逝宵酱出去的事。” “……反正我要去日芽香家借宿!” “我家不方便啦,妈妈和妹妹都在。” “那就去住旅馆!我今晚是不会回家的!” “……有必要住旅馆么?” “我不管我不管!” 生田闹出的动静终究还是被经纪人注意到了。 “怎么了吗?”过来询问。 “生田酱不想回家,非要在外面住宿……”中元叹气。 “诶?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劝说生田,收效甚微,甚至起到反效果,看生田的坚定劲,估计这事已经在心里被划到确定事项的区域了。 “怎么办?总不能真去旅馆吧?” 中元与经纪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无可奈何的惆怅。 “要不去我家住一晚吧,反正我丈夫……不行,”经纪人话说到一半,摇头,“我都忘了,今天他出差正好回来。” “生田酱,今天还是回家吧,改天我一定陪你一整天,好吗?” 生田见两人态度软化,还以为有戏,没想到空欢喜一场。她扁着嘴,想到自己伤势刚痊愈没几天,没人给她庆祝也就算了,连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抽了几下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委屈得要死。 经纪人和中元都没想到,为了这件小事生田竟然能哭出来,她做的料理被全团嫌弃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难过。两人顿时慌张起来,忙着掏出手巾帮她擦眼泪。 生田反而哭得更凶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被放置在一旁无人问津的佐佐木像是在课堂上一般举手发言道 “那个……我家有空房间,虽然没人住基本处于放置状态,但打扫的很干净,空间也足够,生田桑不介意的话……啊,爸爸工作出差,家里只有我和妈妈的……” 话音刚落,三人纷纷转头望向她,反倒吓得佐佐木缩了下脖子。 “……真的?” 生田抽泣两下,眼泪汪汪地盯着她看,就差脸上写着“我很脆弱经不起二次打击”。 佐佐木点点头,顿了下,补充道 “生田桑,总之你先擦下鼻子吧……鼻涕出来了。” 。 第二百一十章 借宿 下 佐佐木琴子的家在埼玉县,距离并不算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要稍微绕点路,但总比两名现任偶像大晚上去旅馆开房间要好些。 经纪人专门开车把两人送过去。毕竟麻烦到了成员的家人,路上顺便买了伴手礼聊表心意。 开门的是佐佐木的母亲,和女儿有七八分相像的面容,头发束于脑后。 见到门前的几人,明显愣了下。经纪人鞠躬将手中的伴手礼递过去,佐佐木母亲犹豫了下,却没有接,只是苦笑地摆手 “不好意思,我先生不在家,他走之前说过的,让我不要乱买东西……” “哈?” 经纪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送礼物的手僵在半空中。中元拽了拽她的衣角,轻声说 “伯母是不是把我们当上门推销的了?” 也难怪,经纪人的穿着的确比较商务,被误会倒也正常。 只是被误会还在其次,佐佐木该不会还没和母亲联系说成员借宿的事吧…… 还没等她开口解释,一旁的佐佐木挤到两人中间,母亲看到自己家的女儿态度才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家门口突然有这么多人,我有点紧张。琴子你也是的,提前和我说声多好,不喜欢打电话哪怕发个短信也行啊。”听了女儿的介绍后,佐佐木母亲笑道,接着侧过身子招呼几人进门。 果然……这孩子根被就没和母亲说…… 经纪人看了眼自顾自进门的佐佐木,有些头疼。她在门口和佐佐木母亲聊了几句,叮嘱了生田三人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匆匆离开了,并未进门。 “经纪人的工作好像很忙碌呢,”佐佐木母亲感叹,然后回头对坐在玄关换鞋的佐佐木说道,“琴子你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倒不如说很感谢伯母愿意让我们借宿。帮大忙了。” 佐佐木还没说话,中元已经开口客气道。 “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哦,生田酱,日芽香。” “伯母知道我们?”中元有些惊讶。 佐佐木母亲点点头,温和地笑,“琴子平时也不说那边的事,很多都是我从网上查的,包括成员姓名之类的,新单我也有买哦,虽然不是很常听。” 即便这样中元也觉得受宠若惊。除去生田不说,常年在under的她都能被记住名字,看得出来佐佐木的母亲是真的有用心去了解女儿的工作。 “大家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做客哦,琴子那孩子在学校的时候没几个朋友,能借着这次机会性格放开些就好了。”佐佐木母亲看着女儿往客厅走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没问题的,乃木坂的大家都很友善的。” “那我就放心了。”佐佐木母亲笑着将中元带进客厅。 佐佐木的家境不错,二层独栋的小洋楼,四室一厅的构造,厨房与客厅挨得很近。家中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物品都被整齐地收纳好。家具偏传统却也不会太死板,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想想也是,佐佐木作为一名动画爱好者,收集了不少的动画周边,bd光盘,人物手办,高达模型,以及声优杂志,若是家境贫寒哪有心力去让她维持这种爱好。何况她那比较内向却并不阴郁的性格,一看就被父母保护的很好。 佐佐木母亲做了晚饭,只是没想到晚上会有成员做客。生田也知道打扰,说着自己不饿,结果在没多少配菜的情况下还是吃了三碗米饭。与之相比,中元和琴子因为习惯则吃的很少。 吃完晚饭,佐佐木母亲去帮她们整理要留宿的房间。三人洗完澡后,闲得无聊,正好翻到上几期《乃木板在哪?》的节目录像带,三人便缩在沙发上安静地看。 没想到正好是七单的祈愿外景。 这两期节目生田正巧因伤缺席,所以能看到在棚内录制成员分组时生田还在,巴掌鼓得比谁都欢,然而实际出外景的时候,却是中元帮她在节目上解释。 “在这里有一条不幸的消息通知。我们小组的成员生田酱,因为伤病无法参见这次的外景录制,今天缺席活动。” “听说是因为洗衣服的时候,太着急,被新买的洗衣液砸到脚,砰地一下,脚趾骨折……”在这里桥本已经捂着嘴笑开了。 一旁的中元和白石,既想笑,又强忍着,流露出悲痛万分的情绪,导致表情怪异。 “这个!就是这个!”生田指着电视机,义愤填膺,“要不是娜娜敏节目上笑得那么开心,我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调戏!这明明是件很悲伤的事,稍微有点同情心的人都不会幸灾乐祸!” “嘛嘛,桥本桑笑点低,你就原谅她吧。”中元安慰道。 其实当时她也憋得辛苦。倒不是觉得生田受伤的原因有趣,毕竟她一早就知道了,还去探了病。主要是桥本笑得太不克制,成功地感染了她。 生田其实也就是吐槽下,木已成舟,节目都放送出去了,还能怎样,何况她休养期间也吃了桥本托小飞鸟带来的不少零食。 很快佐佐木母亲便收拾好了房间,三人等着看完这两期节目再上去。中途中元肩膀一沉,她侧过头,发现生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歪着脖子,头就靠在她肩膀上。 “需要把电视关上吗?”佐佐木问道。她从刚刚起就一再抱着抱枕陪在生田身边,看节目的时候也没什么话,好像对综艺并不感兴趣,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屏幕,很少移开。 “琴子酱不看就关上吧。”她注意到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中元小心地转过身子,轻轻地推生田的手臂。 “生田酱。生田酱。” “嗯……” “我们去房间里睡吧。” “……” 生田眯着眼睛直起身子,一边揉着眼眶,一边起身往楼梯走去。中元和佐佐木紧跟在后边。 两人扶着生田在床铺上躺下之后,中元才暂时松了口气。 “明明非要闹着出来借宿,结果这么快就没电了。这么折腾的意义在哪啊。”看着生田的睡脸,她笑道。 “可能生田桑只是想和中元桑多呆一会吧。” “嗯?” “广播录制的时候,生田桑一直在盯着中元桑看,”佐佐木说道,“休息的时候坐车回来的时候,也一直主动再找话题聊天。中元桑没注意到么?” “……” 注意到中元望过来的视线,佐佐木有些局促地摆手,“啊,不好意思,这些好像不是我该说的话对吧。” “没……”中元摇摇头,对眼前的少女有些改观,“只是没想到琴子酱会观察的这么仔细。” 佐佐木没好意思对上中元的视线,只是轻声说道 “生田桑可能是觉得有些寂寞了吧……” 中元沉默着没说话,抬手帮生田拉了下被子。 一阵嗡嗡的震动声。佐佐木掏出手机。 “怎么了?” “没什么,猴莉桑在群里发了条信息而已。” “二期生的群组?” 佐佐木点点头,见中元像是在等待下文,便继续说道,“说是今天去了新宿那边的纪伊国屋总店,看到了一期前辈们封面担当的杂志。” “哦,这样啊。” “那个,中元桑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等到佐佐木关门后,中元才有机会四下打量。房间里除了床与书桌一个小型柜子外,再没其他的东西,布置简洁,看样子是专门给留宿的人准备的。但墙角堆了些箱子,看样子也被临时充当储物室。 床的尺寸要比单人床稍大点,睡下两个人倒不会很拥挤。生田翻了下身子,中元顺势坐到她身边。 她看着沉浸在睡梦中的生田的侧脸。 “寂寞吗……”喃喃自语。 可能她最近专注于自己的事,无意识地冷落了生田,让她产生了些许的危机感,所以今天才会哭着闹着要一起过夜。 中元静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关上房间的灯。 “睡吧。”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重大失误 十二月下旬,《nogibgo!2》开始录制。 此时距离《nogbgo!1》最后一期节目放送结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盛夏全国巡演,场次追加,七单发售等,多个大事挤在一起,感觉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 就在几天前,十二月二十号在武道馆举行的圣诞演唱会才刚刚结束,短暂的两天休息充电后,马上开始了新节目的录制。 说是新节目也有些奇怪,毕竟c番组名节目组都没换,原班人马,唯一的区别是录影棚的布景比《nogibgo!1》的时候要好上不少,那时候背景板都是彩色卡纸直接贴上去的。 摄影初日,成员早早地来到现场,之后一连几天的主要工作都是节目的录制。总之要在年前把十二期的整季节目录完。考虑到说不定会有成员工作日程冲突,时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充裕。 这次过来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附近有staff捧着dv负责拍摄特典花絮,五更竟然看到了有栖川混迹在一众staff中,见她似乎在工作便没过去打扰。 生田对着镜头发射小公主的成名绝技“bea——”,中元站在她身侧不留情地吐槽“生田酱你这是抄袭。”然后作为本家也来了一发,此时一只路过的小飞鸟笑着把两人推走“够了啦,这种商业bae,不需要啦。” “好久不见呢,生驹酱。”staff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 “头发比上次来的时候,长了不少呢。” “太好了!我想试着留长一点,感觉那样更有女人味。” “很适合你哦。”staff夸奖道。 “谢谢!”生驹害羞地捂脸。 “生驹酱的头发还是剪了比较好哦,长发不适合你的。相信我。”结果被碰巧看到的小飞鸟一发击沉。 “……”生驹顿时哭丧着脸找staff求证,“真的?” “呃……我蛮喜欢长发的。”staff苦笑着打圆场。 场内,未央奈被一名staff拦住拍摄。 “猴莉桑是第一次参与录制吧?(指本节目)” “嗯,现在,稍微……有点紧张。”未央奈抿着嘴巴,换了个环境对镜头有些不适应。 “没关系啦,大家人都很好的,一会我坐你旁边。”一旁的秋元凑过来,手搭在未央奈肩上,出言安抚。 “谢谢,真夏桑!” 本来应该是感人的前辈后辈展现情谊的画面,却被角落里窜出的小飞鸟破坏殆尽。 “猴莉酱你要注意点哦,多点危机意识,不然节目上的镜头会全部被真夏抢光的。”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告诫道。 “我才不会这样做呢。”秋元哭笑不得。 不远处的西野将这几幕通通看在眼里。 “小飞鸟最近很开心呢,”她笑着说,“感觉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是啊,”五更附和,“毒舌的功力也见长。这都triple kill了,简直是毒舌界的天才,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小宵你就别损她了,还不是跟你学的。”西野推了下五更。 “哪有!我最近超级克制好吗,感觉再努力一把,就能摘掉毒舌的帽子了。” “小飞鸟最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听说这两天的休息时间和桥本两人出去约了饭,连发了好几篇博客炫耀呢。” 五更朝后面看了眼,那里桥本和白石几个人有说有笑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禁感叹,老年人就是会找乐子,一点小事都能乐好久。 五更对桥本心有怨念,此时心里疯狂腹诽。 前两天的圣诞节演唱会,本来是个挺高兴的事,武道馆开唱成就达成,大家都很开心。本来那天对五更来说也是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应该被珍藏在回忆里,偶尔捧出来重温下的美好时光。 可桥本把这一切都毁了。残忍地,不懂气氛地,把这一切,都毁了。 西野偷偷看五更略有些阴沉的脸色,捂着嘴偷笑。 “小宵你还生着气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生气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谁让桥本奈奈未对我做出那么过分的事!不可原谅!”五更刻意加重“桥本奈奈未”这几个字的读音,自演唱会以来,她都叫的桥本全名,以示不满。 只可惜桥本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对五更也没个只言片语的表示。 “不过是在舞台上说错话而已嘛,谁没咬过舌头呢,小宵不过是时机太差而已。和桥本桑无关啦。” 没错。 十二月二十日的武道馆演出。五更一如既往的担任热场的c工作。一众成员在演唱完之后,在舞台上插科打诨互开玩笑,既炒热了气氛又趁着机会稍作喘息。 “大家,休息好了吗!”五更拿着话筒大声喊道,声音贯穿全场。 她本身声音就大,这种带动全场回答的环节,一般都是由她来负责。 “休息好了!!” “应援棒举起来了吗!” “举起来了!!” “准备好≈ap;ap;!≈ap;ap;¥≈ap;ap;34了吗!!” “……” 咬到舌头了! 没错,她咬到舌头了!! 在最糟糕的时机咬到舌头了!!! 而且还是在大声说话的时候,当着全场近一万四千人的面!!!! 说实话,舌头超级痛,肯定肿了,绝对肿了,感觉快要断成两半的那种。因为当时非常用力地在呐喊。虽然强忍着痛处硬是把整句话说完了,可含混不清的发音搞得全场观众都一头雾水。 台下只有零星的应答,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因为根本就没听清五更在说什么,甚至有的观众只是在大喊大叫而已。 会场一片嘈杂。 “逝宵酱说了什么?” “你听到了么?” “没听清,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丢掉。” “丢什么?应援棒?”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排了几小时的场贩才买到的!” “我怎么听的是把衣服脱掉?” “这么冷的天……不合适吧。” “下一首歌是要全场一起跳舞吗?” “跳毛线,哪有空间,你要踩在前面人的肩膀上跳吗?” 五更站在舞台上,本来舞蹈后燥热的身体,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上一盆冷水,迅速降温。 台上的成员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起来。队长樱井刚想说话,就见五更再次把话筒伸到嘴边,声音发颤地大声道 “大家,休息好了么!!!” 这次的声音更大,音浪之强,音响附近的成员和观众赶紧捂住耳朵。 然而却是参差不齐的回应。 “这什么情况?” “这句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又来了一遍?” “是特殊环节吗?突然的惊喜那种。” “我怎么感觉逝宵酱之前说错了,想再重来一遍?” “所以她之前那句到底说的是什么啊,超级在意啊啊啊啊!” 五更,站在舞台上,被公开处刑。 “噗——”桥本迅速背过身子肩膀耸动不止。 前一个发言成员手里还拿着话筒,她这一笑不要紧,倒是把话筒交出去啊。全场都听见桥本,“噗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转过身遮掩的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 笑声是会传染的。有了桥本这个带头老大哥,之前憋笑的成员也纷纷放开了限制,在台上肆无忌惮毫无形象地大笑。一点都不顾及同团情谊。 场下的观众这才反应过来,五更绝对是咬到舌头说错话,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环节。整个会场都笑成一团。笑声落在五更的耳朵里,感觉比前一首歌的应援声还响亮。 五更捏着话筒的手突然垂下,她仰头看向上方晃眼的灯光,尴尬到视线模糊,有点分不清梦幻和现实。 所以,最能让人感觉刻骨铭心的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在一片笑声中她得出了答案。 是绝望啊。 。 第二百一十二章 《NOGIBINGO!2》开录 整个事件,按理来说和桥本没什么关系,五更再怨也怨不到桥本身上才是。毕竟是她自己咬到舌头,别人也没硬掰着她的嘴造成事故。 但客观和主观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视角。 五更站在台上,生理和心理都感受到了疼痛,尴尬到几乎要原地爆炸。她咬到舌头后,身边的成员已经很给面子的拼命憋笑了,奈何五更意识短路,竟然想将一切推到重来,把口号再重喊一遍,还不是从说错的那句开始。 说实话,这个笑点已经严重地越过了桥本的爆笑线,她能转过身去,已经足够的有涵养了。 然而在五更当时一片混乱的思维中,只记得桥本带头后,全场都在笑她,世界变成黑白电影,色彩尽失。她从没试过在这么大的场面这么丢人过。桥本的笑声像是一个讯号,开启了五更在舞台上的尴尬元年。 所谓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绿丛中一点红,乱七八糟。总之,在五更看来,桥本的第一声笑对她的伤害最大,无异于一刀下来把她砍成残血状态,紧随其后的那些嘲笑,不过是猥琐的补兵。 下了场五更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当过场的c,谁爱当谁当。 成员们好言相劝,安慰鼓励,五更觉得她们把脸上的笑容收一收能更有说服力。 五更自然知道客观上来说,整件事与桥本无关,可主观上还是给她做出了有罪判决。有个人对这场意外事件担上责任,五更这个当事人心理上也能好受点。毕竟她不能一下场就疯狂抽自己大嘴巴子泄愤吧。 这事暂且不提,小女生心态总是矛盾,道理可讲不清。 节目开始录制,冈田一上来就讲明了这期是偷拍成员的整人企划。 主要由经纪人引导成员发表对于《nogibgo!2》开录的看法。 新番组开始的时候,经纪人都会找成员了解下想法意见,采不采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根本没人怀疑这个,《nogibgo!1》的录制期间成员倒是被锻炼的相当警觉,哪怕是在杂志摄影的工作中被要求闭眼,都担心突然一记奶油炮喷脸上,经过五更的粗略统计,自己被奶油又喷又糊了次,最可气的是节目放送却只放出了不到一半的镜头。 所以玩了这么多次也不播出,意义何在?奶油黏在脸上真的很难受,头发被波及到更是灾难,由于节目还在进行中,不可能放成员一个个去清理,所以只是用纸巾大致擦一下脸,继续录制。等的时间久了,鼻子闻到的都是那种甜腻的奶香味,至少五更有段时间看见蛋糕就想吐,好久才缓过来。 “不喜欢奶油糊脸的项目?” 视频中,经纪人坐在笔记本前,一边发问一边打字记录。 “不喜欢……那个真的很难弄。” “对对,”生田赞同道,“有一次不小心弄到眼睛里超级痛!很危险的!” “危险的企划还是不要玩比较好。” “还有那个也是,滑梯和高台卡拉ok,墨鱼汁,这些第二季最好都不要有。” 五更和生田你一言我一语地搭伙吐槽。 “那有哪些企划是你们觉得比较好的呢?” “……” 微妙的沉默,导致录影棚内直接就笑开了。 “诶?没有吗?”经纪人也蛮惊讶的。 “生田酱,你那个尤克里里的视频在youtube点击不是挺高的吗?” “那个……”生田面色微妙,“因为看得人还蛮多的,搞得好像我的代表作一样,有点困扰,明明我还有更专业的才艺……” “不是挺好的嘛,”五更羡慕道,“改天有时间教教我啊,长这么大我一件乐器都不会。” 之后经纪人又问了几个节目相关的问题,但节目上的视频就只放到这里而已。 对节目大加批判的生田和五更自然被一通调侃。 让五更没想到的是,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黑化惯了,在下一个偷拍视频中西野竟然当着经纪人的面对节目组各种恶言,什么讨厌节目组,讨厌节目企划,讨厌staff……除了c基本上全部拒绝。 五更看着都难想象,这是那个一贯纯良的娜酱说出口的话吗?确定不是配音? 估计西野本人也没想到这段能被偷拍,还被放了出来,她本身脸皮就薄,面对冈田三言两语的调侃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旁边坐着的五更忙左手加右手地帮她擦眼泪。 “因为……我真的不擅长综艺……被抛话题过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西野,冈田明显的也有点慌了。冈田升虽然以猥琐和变?态作为自身卖点,但上一季节目接触下来,大家都明白其温柔之处。 “嗯……之后的节目中,要是有奇怪的企划活动,只有西野桑有权利可以休息两期。” 惹得成员笑着抱怨吐槽。西野也破涕为笑地挥手表示不用。 几个偷拍视频很快放完。大家都对c没什么意见,反倒对节目组的各种奇怪企划叫苦不迭,上一季真的吃尽了苦头,与之相比,《乃木坂在哪?》里的企划简直称得上温柔。 “大家看了之前的vtr,认为自己真的nogi爱不足的成员,请举起手!” 话音刚落,西野迅速把手举得老高,快到五更都没来得及拦。诚实七的外号真不是白叫的。 五更是不会举手的,说什么都没用,这种套路,她早已看破。 隔壁的生田本来还在犹豫,见五更正襟危坐无动于衷如同老僧入定,干脆也学着装死,队长樱井更是机灵地盯着地板狂瞅,估计在心算地板贴的方块的面积。 结果全场就西野一个举手。 “呃,本来最后是有一个惩罚环节,但刚才节目组商量为了奖励西野桑的诚实,和提高对《nogibgo!》的爱,决定按照西野桑的想法,做一期主题企划!” “诶——?!” 这个套路五更倒是没料到。一共十二期的节目,空出一期由西野设计企划活动,这也太奢侈了。虽然更大的可能是,西野多半提供个想法,节目组再往里填充内容,不可能一期全是她的镜头,但这也相当了不起。 所以运营之后是打算推西野了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觉得有趣临时起意。早知道这样五更就举手了,她还想和未央奈做一期恐怖企划呢。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五鸟之争 “好羡慕啊,好羡慕啊。” 休息期间,小飞鸟在西野身边转悠。 “好羡慕啊……我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企划……” “……你能别乱晃吗,我头都快被你搞炸了。” 五更一把抱住她,将她摁到座位上老实坐好。 “臭五更你不觉得超级棒吗?单独企划诶!说不定出国外景都没问题!” “不好意思,你想多了!”五更吐槽,“哪来的经费送你出国。直接把你装箱子里邮递出去还现实些。” “那我也愿意!” “你先试试能不吃不喝封闭新陈代谢一星期再说吧。” 小飞鸟吐舌头,“臭五更真恶心!” “哈?新陈代谢哪里恶心?你长这么大都不进卫生间的吗?” “啧啧啧,”小飞鸟咂舌,一本正经道,“偶像进卫生间只会用到洗手池而已。”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吐槽?” 小飞鸟最近装傻能力也大有长进。你倒是在节目上用啊,还能多混点镜头,光在我面前装傻有什么用。 “娜娜赛决定好了吗?做什么活动企划?”对面的松村问道。 “嗯……”西野皱着眉头,半天没回话,放弃似的苦笑“……还没想好。” “慢慢想,不着急,难得的机会,玩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小宵有什么想做的吗?” 五更便把自己的恐怖片计划告诉西野,包括怪谈环节,灵异地探险,招鬼游戏等等环节。她倒是越说越兴奋,没想到附近的几人纷纷露出嫌恶的表情。 “……要是有小宵这种企划,我就不参与录制了。”没想到西野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冈田赋予的缺席特权。 “臭五更太鬼畜了!” 五更朝小飞鸟头顶来了一记暴栗,“说什么呢你,这种企划受众很广的好不好。” “哪里广,就你和猴莉酱喜欢吧?喂——猴莉酱,臭五更打算和你做一期恐怖片企划!” “真的?!”那边未央奈听到,惊喜地仰起头,眼里的期待感爆棚。 “真的真的,还要去鬼屋探险,玩招鬼游戏呢!” “那还是算了,”听到这话,未央奈热情迅速消退,拨浪鼓似的摇头,“我还以为是恐怖片鉴赏之类的呢,真的鬼怪很可怕的。还是别做比较好。”这会倒是怂了。你那么多恐怖片白看了?典型的叶公好龙。 “别说我了,那你呢,”五更没好气地问,“你想做什么企划?” “哼哼~”得意颜,“说出来怕吓你一跳!” “来吧来吧,最好吓我一跳,吓到心脏病突发都不用你负责。” “我想做一期和娜娜敏假日约会的外景企划!怎么样?够劲爆吧?” “哇——好可怕啊,我好惊讶啊,这是我本世纪听过的最有创意的活动企划了(棒读)。……怎么样够捧场了吧。” 小飞鸟脸憋得通红,“臭五更!我和你拼了!”扑倒五更身上就开始挥拳头。 她虽然个子比五更高些,但奈何竹竿身板,反手无力,正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的,就这样还想和五更同台较量?简直做梦。不出两三秒被五更轻松压制。 “拜托你下次动手前,考虑下敌我双方差距好不好?不偷袭你这幼儿体型能占到便宜?”五更脸色都没变,颇有关羽温酒斩华雄的从容感。嗯,这话可以叫做“五更片刻降飞鸟”。 西野赶紧过来拉架,好不容易才把纠缠的两人分开。 “臭五更你什么都不懂!”小飞鸟揉着被五更捏的通红的手腕,气势汹汹地反驳道,“现在cp梗的热度绝对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是乘法!是平方!是立方!” 见五更呆立当场,其他成员也有些目瞪口呆,还以为被自己的气势震慑,小飞鸟更加趾高气扬。 “怎么样?听了我飞鸟的话是不是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豁然开朗倒没有,只是突然有点悲哀,”五更扶着脑袋叹气,“你哪怕换乘法,再平方再立方一还是一……你说你对得起抽时间无偿帮你补习功课的我吗?” 西野面色忧郁地把手搭在小飞鸟的肩上,“飞鸟酱,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一次数学测验的成绩。” “一乘一都不知道这也太灾难了吧……” “这已经不是补习能弥补的程度了。” “竟然觉得一的平方立方比一加一大……智商堪忧啊……” “别这样……飞鸟酱其实也蛮可怜的……” “诶?为啥大家都这样说?”这是樱井。 “对啊,一的立方明显比较大吧?”这是生驹。 “队长,生驹酱……你们认真的吗?” 成员七嘴八舌地议论。 小飞鸟羞得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即便这样她继续嘴硬,“一平方一立方的事怎样都好,最关键的是我和娜娜敏外景约会的话决定会引起讨论的!” “飞鸟小朋友,我就当一乘一大于二,”五更慢斯条理地解释,“可这种情况拿来比喻娜娜敏和麻衣样还行,你不知道推特上白桥cp的呼声有多高吗?至于你……娜娜敏是一,你只能算零点五三,桥飞cp的热度能有白桥cp的一半就算不错了。” 小飞鸟愤怒得直喘气,眼睛凶凶地瞪过来,恨不得用视线把五更戳个对穿。 五更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地给她最后一击 “换句话说,在galga里,娜娜敏和麻衣样才是主线剧情,你顶多算选错了选项的错误分支,最多玩半小时就被发好人卡gaover。” 五更觉得自己这个比喻颇为精妙,不枉她在看完了动画之后还被生驹硬缠着完了一下午的《命运石之门》的游戏原作。 “……!” 小飞鸟想再次扑过来,被旁边的成员拦住。 “……哼!臭五更你等着,我、我飞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可能是回想起了之前被五更蛮力支配的恐惧,小飞鸟撂下一句狠话,气哼哼地扭头就走。 五更和小飞鸟斗嘴惯了,这种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两人闹归闹还是很有分寸的,至少没影响过工作。 五更这次得胜,心情大好。 西野望着小飞鸟气哼哼的背影,若有所思。 “约会的外景企划吗……”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她看了眼身后的五更想到。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期生二期生对决企划 节目录制再开,西野明显的有些魂不守舍,估计还在偷偷考虑自己的那期活动企划。虽然五更在一旁看着,感觉她眼睛无神到有点危险的程度,但她平时节目里就不怎么说话,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所以倒没人发现。 一天的录制都结束了,西野还是有些精神恍惚。 “没什么想做的企划吗?”五更问道。 “倒也不是……”西野抿着嘴唇,然后像是临时起意一般地问道,“小宵和我其实没单独出去过几次吧?” “嗯……”五更歪着脑袋回忆,“应该有两次吧……” “诶——才两次吗?”生驹惊讶道,“今年我记得去了好多地方,不是还跟我去了秋田县散心吗?” “那是我们一起,娜酱问的是她和小宵两个人。”高山提醒道。 “好吧。”生驹很识相的闭上嘴巴。 “小宵还记得哪两次吗?具体去了什么地方?”西野盯着五更的眼睛问道。 “呃……一定要回答吗?都过去好久了……” 西野也不说话,只默默地看她,五更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压力。 “……第一次我记得是去年五月吧,一号好像,我们不是担任大分县大分市的观光特使吗,下午回去前在市里转了一圈。” “嗯嗯。” “第二次在今年年初,娜酱你说想去动物园看熊猫,那时候生驹和小实还没到东京,于是我就陪你去了。上野动物园,对吧?” 见西野点头,五更倒有种回答正确的成就感。又不是问题竞猜,她想。 “……小宵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过了一会,西野突然问道。 “游乐园吧……你是说企划活动地吗?” 西野点点头,“一起去怎么样?” “全团一起不太好吧,节目组经费有限,估计不一定能通过。”五更皱着眉头考虑。 谁说全团一起,我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带上主谓宾你就不能理解意思吗?西野气结,半天没说话。 “嘛,娜酱你也别太烦恼了,实在不行,就用松村桑提议的烤肉聚餐企划,也算是这一季辛苦录制节目的奖赏了。”生驹以为西野还在为企划的事头疼。 西野偷偷看走在身边的五更,胸口有点闷闷的。 “……我再考虑看看好了。” —— 次日。 节目录影棚内吵吵闹闹,乃木坂一期生和二期生三十多号人全都到齐了。二期生全员穿着奇奇怪怪的各种spy服装,感觉是在参加万圣节舞会,相比较一期生这边,统一是便于活动的运动服。 小飞鸟盯着对面二期生最年少的渡边迷离爱,指着对方的服装问,“那套是不是我去年在斗狗万圣节企划穿过的?” “哪个?” 她也没说对方名字,五更跟着手指的方向一个成员一个成员地看。 “迷离爱,渡边迷离爱!幼稚园学生打扮的那个!” “哦哦。”这下看到了。不过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五更都忘了当时小飞鸟穿的那套服装是什么,只记得今年的小恶魔装扮倒挺符合它的本性。 “啊,不对,好像不是同一件,”小飞鸟突然想起来,“真夏今年穿的才是我那套,粉红色的外衣。” 的确,迷离爱这身是天蓝色的。 话说回来。五更望向身边的小飞鸟。这货昨天还气得像河豚一样,跟她说话理也不理,就知道鼓着个腮帮子无视。结果刚过一夜就忘了旧仇。这个记忆力也不怪她回回考试成绩吊车尾。 “嗯?你看我干什么?”注意到五更的视线,皱着鼻子。 “没,就是觉得你脸好小,真可爱啊……之类的。”五更感觉自己说这种话越来越上手了。 “……!” 小飞鸟张着嘴巴,支支吾吾半天,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赶紧跑开。 五更心里祈祷她最好完全忘掉昨天的事,不然自己又要追在她后面道歉。 和小飞鸟吵架就这点不好,败了自己心里憋屈,胜了反倒要回过头讨好,希望她飞鸟大人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唉,心累。 今天一天的录制都是二期生一起。 之前运营在官网上搞了一个投票活动,与一期生相比二期生的支持率实在太低,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本身乃木坂的饭都是一期生一点点吸引过来的,再加上二期生入团的时间并不算长,偶尔几期在节目中露脸,镜头也不多,这次能专门有个对决企划,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吧。 北野从五更进场的时候,就跑过来打招呼了,她那一身兔子玩偶装,光看着就觉得活动不便。未央奈跟着过来,与五更对上视线便笑着点头。两次外出,她们彼此关系亲近不少,这些都是私下交情,没拿到台面上说,所以很多成员都不知道五更和未央奈的关系。嗯……话说她们也没啥关系,就是亲密点的前辈后辈而已。 当然,在二期生普遍感觉到拘谨的情况下,和五更和小飞鸟有过接触的北野、未央奈和铃木绚音心态要好上一些。可能还要加个新内真衣,毕竟老年人,职场经验丰富,小女生的交往估计难不倒她。 这次的对决,二期生如果获胜可以有期单独企划,独占内容。二期生兴奋的不得了,估计是刚得到的消息,一期生这边好歹也历练了两年,生驹和队长跳出来做效果,抱怨节目组对二期生太偏心。 反观二期生那边,也就未央奈知道说两句反呛前辈,虽然怼的有点弱,但好歹是个进步,要知道她一开始连镜头的位置都找不准呢。 不得不说,二期生的确是经验不足,c冈田刻意丢话题给她们,大部分都被成员忽略,失掉机会,五更在旁边看着都心急。这场录制时间比之前长了不少,但废掉的镜头太多,凑两期的内容估计够呛。不过几个环节也蛮简单的,估计打着让二期生多适应适应的想法。 三番胜负对决,前两次都没五更出场的机会,中间那个哭戏对决,比谁最快哭出来,没让西野上去简直是巨大的损失,别说两分钟,三十秒都绰绰有余。昨天刚开始录制时,被冈田说了两句不到十秒眼泪就下来了,简直神技。 不过这种综艺中的对决环节,西野若是没被点名,多半是躲着的,求胜心弱嘛。也就是在五更所属权的问题上分毫不让寸土必争。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请公私分明 三番胜负对决,不出所料,一期生获胜。别的不说,三个环节参加的一期成员像生驹,白石明显看就知道不会放水,第二环节的哭戏对决不是节目组故意制造悬念五更都不信,西野这个大魔王级别的小哭包都没放出来,未央奈胜之不武。 第三环节的接力活动。一期生好歹一起两年了,二期生才相处多久,能够彼此聊两句不尴尬都算不错了,这要是输了反而说不过去。 于是,二期生的一期节目独占计划宣告失败。 关键下午他们又卷土重来,还带了个槽点无数的外援。连职业摔跤选手都找来了,所以节目组这次是多想让二期生赢,这外挂用的也太刻意了吧。还说你们没开挂,对决胜负五五开? 挂虽然开的刻意,但奈何选的游戏太坑,完全没发挥外援的实力。出场气势强大,oss气场浓重,结果各个环节被血虐,完全就是一个酱油角色,五更在一边看着都觉得惨。 二期生看似气势汹汹的再次复仇,结果落得个惨淡收场。 正当五更以为节目组摩拳擦掌地想搞个三次复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时,隔了几天的第三次录制,到场成员明显少了好多个。 staff首先放了一段视频,内容是前几天二期生参加完两次对决企划的会谈。二期生谈话的内容多半涉及一期生有些难以接近,以及如何和一期生打好关系这两点问题。 果然,运营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两次对决企划,热闹到是热闹,一个录影棚内挤了三十多号青春靓丽的少女能不热闹吗? 只是,热闹也是分圈子的,节目上一期生二期生真正的交流次数并不多,光是在一边看着都能感受到双方的顾虑,对决倒是认真,可完全没体现节目组想表现的那种前辈与后辈之间的情感联系。 五更要是听到这话,绝对直接开口吐槽废话,见都没见过几次面能有什么情感联系。 事实上,五更要是没暗地里偷跑约未央奈私下出去玩,现在估计也和二期生没啥可说的。北野是例外,她纯粹是倒贴贴出熟悉度的。属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其他成员哪有她这个行动力,多数对待一期生的态度都陷入了想要搭话又不知该说啥怕打扰前辈的窘境。完全是趋避冲突。 有了矛盾自然要解决。现在一期生二期生只是彼此不熟悉顾虑重重,别等到阶级固化再想纠正就晚了。把队伍搞成公司那样层级分明还主打个毛线的团爱。 这一期的企划就是为了增进一期生二期生的感情。 一期两期节目能消除两方隔阂,五更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所以这次也就是个引子,增加与一期生的接触点,有过交流的经验,哪怕是在节目上进行的,之后再去搭话也要容易许多。毕竟交往这东西,还是要看双方的意愿以及行动力。 在这点上秋元做的就不错。空降福神,隐隐的有被成员孤立的气氛,不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杀出重围了吗?现在硬是靠着子q和大头梗在团里混得风生水起,自黑起来毫不手软。 秋元真夏,是个狠人。 要让二期生人人都做到秋元这种程度当然不可能,别的不说,光“大头偶像”这个称号,前面都值得冠上“千年一遇”这个头衔。 这是生理天赋,一般人学不来。所以二期生只能从后天努力着手。没事借着后辈的身份,请教下问题,卖卖萌,再舔两句“前辈真厉害”“前辈真可爱”说不定真有一期生上当落网。 扯远了,回到主题。 依旧是休息室偷拍。 这次是节目组专门创造机会让一期生二期生相处,列出任务列表,达成任务获得积分,任务完成最多获得积分最高的一组获胜。获胜组可以得到冈田本人资助的一万元的聚餐基金,用以加深感情。 成员们在惊喜之余纷纷吐槽冈田小气。 “没办法啊,你们知道我出场费才多少吗?嫌少的话再让节目组出点嘛!” 最后,节目组又资助了一万块,合计两万的获胜奖赏。 二期生米德、铃木、伊藤先后出阵,对战休息室内不知情的桥本、生田和松村。 桥本平时看着干练,性格其实蛮逗的,和五更小飞鸟这种年下成员也能相处的舒适自在,算是比较能考虑到对方感受的人,心思细腻。生田则是因为节目中谈她各种电量过剩的梗谈得多了,导致饭都认为她私下里活泼到不行,其实一个人特别是身边有不熟悉的人时,她还挺克制的。铃木这种怕生性子,能遇到生田也算难度适中。 伊藤卡琳就不必说了,之前录过几次斗狗的节目,算是比较能说的类型。当然,能说不是指接梗之类的,而是说她说话还算从容镇定,基本能表达清楚意思。碰上松村,只要能正常使用恭维夸奖等一应的社会际技巧,拿下倒不至于,愉快的聊天氛围维持起来还是不怎么费力的。 总结下来,二期生与一期生的接触还算融洽,最起码前辈们都好说话,基本上有求必应。到了北野那,这种情况就断了线。 白石麻衣。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属于是正统美女的模板型。组合初建的时候都没人敢上去搭话,何况北野这个初来乍到的二期生。 怕生属性也有好几种表现形式。像五更,就喜欢装出一副尽在掌握中的从容感,生驹多半缩手缩脚神态怯怯(现在改善很多),西野喜欢不说话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到了白石这,除了礼貌性地招呼,其他时间都是沉着脸不声不响地筑起高墙,看着镇定冷酷,其实心里慌到不行。 北野本来就与白石有个后辈前辈相处的高低位逆差在,再加上冈田在耳麦中煽风点火,没过多久就把休息室的营造成为一个名为“尴尬”的魔窟。 五更在监视器上看着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呆在里面十秒钟感觉会减寿十年。 白石的确是慌了神。要不是这样,面对北野各种莫名其妙的套近乎,怎么都能察觉到不对劲才是。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要不是整人之类的偷拍,二期生哪有胆子找没说过几句话的前辈借钱,而且还是一万。 被带到录影棚,白石脸色都变了。连冈田看了都没怎么敢调侃她,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让白石坐回位子上了。 “最后一位,五更逝宵!她要和二期生堀未央奈打好关系!” “诶?我?没搞错吧?我可是前辈,一期生啊!”五更瞪着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未央奈不在,她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上场。 “一期生也要主动些和后辈相处啊,不能总想着后辈来接近,和谐的关系要靠双方来维持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五更嘟囔着站到冈田身边。 看到任务板上一长串的奇葩任务,又忍不住哀嚎 “所以这些都是什么啦!” 也难怪。前面二期生的任务难度虽然高,但拉下脸主动些,能完成获得高分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结果到了五更这,加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任务。 什么夸对方可爱就不说了,装傻让对方吐槽,还有牵手拥抱膝枕壁咚kiss等一系列的身体接触类任务,这不是拉进关系,这是要攻陷对方吧…… 五更揉了揉眼眶,竟然看到了有飞身十字固这个任务,拜托,又不是在玩摔跤秀,staff的喜好能别带到企划中来吗,好歹要公私分明啊! “大家看这里,‘做出飞身十字固的大致动作’有两千分的高分哦!五更你只要做成这个基本上胜券在握了!” “你们是有多想看现任偶像玩摔跤秀啊!”五更忍不住吐槽。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看破 未央奈跟在经纪人的后面穿过大楼长长的走廊,在进门前被staff叫住。 “猴莉桑!” “啊,是的。”急忙有礼貌的点头鞠躬。 “关于这次的工作……” 未央奈认真地听着,她在之前就有被通知到,这次只是在熟悉下流程而已,然后接过staff递过来的小物件戴上。 “所以,之后我只要在房间里等着,填写问卷就可以了对吧?” “对,之后的事我们会安排的,猴莉桑只要等着听从指示就好。” “好的,我明白了。” 这还是第一次呢,她想。 未央奈坐在房间的位子上,有些不安地摆弄头发。有些紧张。 —— 五更推开门的时候,未央奈正坐在位子上专心地写着问卷,坐姿端正。两人对上视线熟稔地笑,完全没有之前几次二期生推门时那种客气的气氛。 也是,前几天才一起去了趟新宿,以好感度来说,没到八十至少也及格了,远不是前面那三对面都没见过几次能比的。五更估计现在录影棚内,成员们已经开始吐槽上了,什么“气氛不错”“她们原本关系就好吧”之类的。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一期成员都不知道五更私下和未央奈出去过,这属于绝密消息才是。其实五更这边也蛮担心的,这是偷拍,怕对方一时顺嘴把两人出去玩的事说出去。生驹她们绝对会就此事大加吐槽,说自己刻意和二期后辈拉关系。 经纪人临时找了个借口出去,休息室就只剩下五更和未央奈两人。 “就剩我们了呢。”五更说道。这句纯属废话。 “是啊。” “前几天,不是做了那个对决企划吗?nogibgo那个。猴莉酱穿的是那套红色的运动服对吧,我特别喜欢,超级可爱的。”五更决定速战速决,一上场便采取快攻。可爱加十分。 未央奈红着脸摆手,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可爱,”五更继续说道,“出场的时候我就被吓到了,让我有那这感觉的,猴莉酱是第一……除娜酱以外的第一个!” 一瞬间,求生欲占据了本能。 未央奈本来还在谦虚,听到这话顿时面色微妙。所以说夸人也要讲究基本法,除某人之外最可爱,怎么想都有点膈应人。未央奈反倒心里怀疑这位五更前辈是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猴莉酱是岐阜县出身对吧?” “五更桑知道吗?” “小说里看到过,岐阜县的高山祭不是挺有名的吗?” “哈……”未央奈歪了下头,“不过除了本地人之外很少会有人提到这个……一般都说特产之类的话题。” 诶?难道我比较奇葩么?五更端过桌上的果汁默默地喝,还不忘招呼未央奈。 “那个……五更桑,我从初期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这次是未央奈搭话。 “真的?不是社交辞令?”五更有点不信,之前一起出去的时候也没听她说过。 “难道首推我?” “……是的。” 这个奇妙的停顿让五更疑心加重。 “可以来现场做一遍吗,自我介绍”未央奈不敢看五更的眼睛,“……白石桑蛋黄酱星人的那个。” “……”五更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这是什么脑回路?说喜欢我推我,又让我表演麻衣样的黑历史……确定不是在搞我? 可未央奈那边已经双手合十地低头请求,录影棚的成员都在看,五更实在是拒绝不出口。 “……我只做一次哦。”这是大人的妥协,成熟的对应。五更只好自我催眠。 她深吸一口气,在未央奈颇为期待的视线中,模仿着白石初期的笑容,为了力求完美她连手势都加上了。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四次元来的蛋黄酱星人,19岁,被称为蛋黄酱的白石麻衣!我会努力的,请大家指教!” 好的,五更已经能想象到录影棚内白石黑得像锅底一般的脸色了。话说,之后怒气值ax的麻衣样不会提着刀追着砍我吧? 未央奈这时竟然还一脸兴奋地拍手叫好,简直是不得了的一个小恶魔啊。五更觉得以后还是和她保持些距离比较安全。 两人就乃木坂初期的话题聊了一会,但五更老想着白石的看到上面那段的反应,明显有点谎到魂不守舍。 五更这边还在郁闷地喝果汁,没想到过了会未央奈硬是凑过来。 “啊,感觉五更桑的这杯饮料更好喝……” 然后拿了根吸管放到五更纸杯中就开始喝起来,明明紧张到不行,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五更桑一起啊。” 说实话,五更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猴莉同学,你没问题吧,是发烧烧到脑袋沸腾了吗?突然变的这么具有“攻”击性,五更还真是有点错愕。明明几天前还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是不小心感染了丧尸病毒吗?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节目录制中,五更还是强忍着震惊,凑过去,两人各用一根习惯把杯里的果汁喝完。关键,纸杯本来就小,吸管交叉的角度也不大,两人几乎是面贴面,鼻子感觉就差一张纸的距离就碰到一起了。 未央奈吓得眼睛瞪得滚圆,四处乱瞅,就是不敢正面对上五更的视线。特别像那种做错事还说谎孩子。 五更的耳朵比较灵,隐约听到非常轻微的嘈杂声从对面未央奈那里传来,似乎是笑声。要不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再加上房间安静,她倒真不一定能捕捉到这微小的声音。 这时五更心里已经有底了,她还奇怪她耳麦里冈田的指挥时有时无地断线,原来走的时候反整人的套路。怪不说她觉得未央奈今天实在刻意,哪有二期生敢用前辈的黑历史当梗玩的。 真的是,差一点步了麻衣样的后尘被节目组阴了。五更暗道侥幸。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精华全在一个字,“演”。反正未央奈无论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举动,五更都不再惊讶。 哪怕她突然对五更单膝跪下求婚,说自己原本是印度女王,这次只是心血来潮来rb做做偶像体验人生,没想到邂逅真爱,一见钟情,情难自禁。五更该有的表情反应会做,心里依旧微微一笑,不起波澜。 这就是看破不说破的从容。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奖励归属 综艺玩多了,都会有疑神疑鬼,反应过度的坏习惯。五更这还只是停留在初期阶段。 就拿电击笔来说,哪有能电到人倒在地上的程度,又不是电击枪。五更试过,最多不受控制地甩下手臂的程度。可你甩下手,我甩下手,又不是在做健美操,动作反应这么整齐划一。所以适当的个人风格加工就十分有必要,毕竟饭偶像饭的就是个性。 五更多少有点心得,做反应,哪怕是假的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尴尬的放不开手脚。 所以五更和未央奈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综艺菜鸟,一个摸爬滚打小有经验的综艺小年轻,各怀心思地互飙演技。 就在五更感觉时间差不多,staff也该进来带两人回录影棚的时候。 立在未央奈左侧墙边的柜子突然打开,一个带着老虎面具的人叫着“嘎呜~”直接窜了出来。长发,还穿着成员的制服。 未央奈尖叫一声赶紧躲到五更后面,看她这个真实的反应,这段应该在意料之外。 五更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这个“嘎呜~”的声音音色非常熟悉,再联系这个身形…… “诶?能条桑?” “嘎——哈?” 对面明显愣住了,头还往前伸了下。 “是能条爱未桑吧?”五更问道,一时之间有点摸不清状况,为啥这个时间点安排突然袭击,“请问……您这是做干什么呢?” “……”老虎面具就这么停滞着动作,静了大概有两三秒。 “嘎呜~!”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五更为能条的敬业而汗颜,估计成员那边已经爆笑一片了。 能条双手往前虚抓着靠近。未央奈跑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五更只想劝她别白费力气了,现在门外估计有人正强拉着门把手不让开呢。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显而易见了。 五更挑了个空间开阔没有桌椅遮挡的地方,上前一步,捏住能条的手腕稍微一扭。对方十分配合地倒在地上,把手臂伸直方便五更施展。五更也顺势躺倒,把能条的手臂固定在胸前,双腿压在她的胸口上,凭印象做了个不是很标准的十字固。 被压在身下的能条惨叫几声后,连拍几下五更大腿,“……投、投降。”然后装死。 这什么鬼闹剧啊。五更心里羞耻的要死。 一旁的未央奈更是错愕,干巴巴地拍了几下手鼓掌。 “……精彩。” —— 三人回到录影棚内的时候,成员和c的笑声还没断。 “太棒了,五更桑,能条桑,简直是梦幻般的共演!”冈田带领成员鼓掌。 “我只想知道这个飞身十字固的选项是谁写上去的……” “就是松村桑和桥本桑之前在节目里提到的那个非常滑舌的staff。”冈田笑着说,直接把锅甩到他身上。 nogi2刚开始录制的那期检测成员对本节目有没有爱的企划中,松村说过,上一季节目有位staff讲话非常滑舌,桥本还即兴模仿了一段。 “很不巧,那位staff上课矫正现在还没被放出来。” “那就别让他乱出谋划策啊!”五更吐槽。 “不也挺好的吗,一下子获得了两千分哦,瞬间反超。不过五更桑,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哪里都奇怪啦,特别是最后那段莫名其妙的展开!” 冈田笑着说了反整人的事,包括在节目开始录制前就和未央奈通了气,安排能条早早地躲在柜子里待命。 “不过五更桑和猴莉桑一开始相处的气氛还不错嘛。一起喝饮料那里,大家都‘呀~呀~’地叫出来了。特别是生驹桑,都快仰倒在后面成员身上了。” “生驹酱,兴奋中。”生驹嘿嘿地傻笑。 “你们真的之前没接触过吗?”冈田问道。 “……” 也怪五更事前没和未央奈通过气,这一番犹豫,马上被冈田敏锐地察觉。 “诶?难不成已经有过交流了?” “……之前一起出去玩过。”未央奈毕竟没什么经验,被冈田一问便交代了情况。 “私下里?” “嗯。” “两人一起?” “……” 未央奈看向身旁的五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你往我这边看不就就和告诉大家没区别么。五更觉得头痛,干脆接过话题。 “前几天,我和未央奈去了趟新宿,因为她第一次来嘛,又没什么朋友,我就想着带她出去转转。这本来应该是队长的职责,奈何我们队长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只能由我这个队员代劳了。” “诶?我?”樱井没想到自己半天坐着没发言都能中枪。 “这么说来,五更桑和猴莉桑已经彼此已经比较熟悉,那这个获胜组的判决有很大问题啊。” 其他成员纷纷举手复议,也就白石和北野尬坐在一起,这两人心里创伤估计都蛮大的。 “慢着慢着,这是节目组的问题吧!之前你们也没问!属于staff前期准备不当!和我们无关!”五更带着未央奈抗议道。 “万万没想到的节目组批判!”冈田惊讶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们直接获胜吧,其他组也不同意啊。” “就是就是!”生田领着拘谨的铃木站起来,“不公平!我们不同意!” “生田同学,好好想想你那组的分数,才第三名好不好。再怎样也轮不到你们啦。” 五更考虑了下,提议道,“这件事节目组也有一定的责任,要不这样,我们还是获胜组,获胜奖励我们就不要了,转赠给麻衣样和北野她们用吧。我觉得她们那组比谁都更需要增进关系才是。” 五更从进录影棚时,都没敢看白石的脸色,这话一出更是隐隐感觉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杀气。 她强忍着不适,继续开口“也别挑时候了,节目录完之后,两人直接去附近找个餐厅一边吃一边拉进感情,记得要带上dv拍下过程,也方便节目组验证两人关系是否真的有有转变。”这样也方便自己一结束直接跑路,白石也追不上来。 一排坐在杀气发生源白石身边的北野幽怨地小眼神盯着乱出主意的五更,第一次感觉自己尊敬的五更前辈坑起后辈来毫不手软。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在魔窟的草食动物,除了预感之后悲惨的命运簌簌发抖之外,好像也没啥能做的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企划 北野只能乖乖认命,五更又何尝不是,她这一番拖延只能说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方法,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嘛,说不定白石她过了一夜也和小飞鸟一样糟心事忘得七七八八。 再说了,就按照今天白石和北野这个相处模式,不被炎上才怪。五更这也算是给白石亡羊补牢的机会。聚餐的vcr如果能拉回些好感度,经纪人绝对会和节目组商量剪到本期节目最后。至于白石能不能体会到五更的深意,这就另说了。 五更小心地绕过白石,防止她突然伸出罪恶的一脚报复,好在没有。坐回位子上她才长舒一口气放心。至少镜头还在拍着,白石总不会扑过来咬她。不过节目一结束,五更就要迅速开溜走为上计了。 “小宵是什么时候和猴莉桑出去玩的,怎么没和我说?”刚一坐下,西野就突然问道。 “也没多久,一个礼拜之前吧。其实我是突发奇想的想去那边的书店看看,正好带着猴莉酱一起了。当时新单刚发售嘛,我看她也挺焦躁的。” “诶……这样啊。”过了一会,用小小的声音抱怨,“明明叫我我也会去的……” “娜酱你不是不喜欢去书店嘛。”五更苦笑,“以前一起出去,去书店的选项总是被你第一个排除掉,不是吗?” “那是因为难得的约会,我想去更有趣更有情调的地方啊。这也有错么?” 面对突然有些激动的西野,五更怔了下,“……也不能算错啦,我还以为娜酱讨厌书店。” “……小宵你真的是迟钝的可以。”西野赌气道,也不知该怎么说她。 “主要是娜酱你的反应很怪,喜欢讨厌说清楚啊,我又不是侦探。就算换了名侦探也猜不准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啊。” “好,那我明说。”西野微微侧过身,正对着五更正色道“小宵我喜欢你,麻烦下次想出去时请第一个考虑我。” 即便她声音很小,身边的成员几乎没可能听见,五更还是慌张地私下扫视。 她俩坐在最左侧的一排角落里,队伍的右边,冈田正在进行节目的收尾。 “我说西野大小姐,不至于吧,”五更捂着脑袋,“你连后辈的醋都吃?真的就只是出去转了一圈而已,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不会干。” “……那可不一定。” “拜托,你以为团里除了你和队长还有谁是蕾丝边?在二十一世纪这也是珍稀物种好不好?” 西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五更还想在多说什么,然而下一刻就被冈田点名。 “五更桑,你在那边对着西野桑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还在节目录制途中呢,开小差可不行。” 镜头马上给到她。 “没事没事,”五更忙摆手,“就和娜酱说了下在休息室里的事。” “注意点啊,”冈田开玩笑,“关系好在节目上也要克制点,这又不是恋爱节目。” “好的,我会注意。” “那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做啊。” 五更忙拉了身边西野一下,对方还在赌气,但在镜头上还是给了个笑脸。 “一。二。下周再见~~”x2 两人笑着冲镜头挥手。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西野动作顿了下,红着脸迅速扭头在五更脸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下。 “你之后要怎么补偿我啊。”她狡黠地笑,恍惚间,五更像是看到她头上竖起的两只狐狸耳朵。 录影棚内成员反应过来,刹那间此起彼伏地尖叫,连c和staff们都有够诧异,摄像师在一个成员欢呼的全景之后,立刻接上五更眼睛瞪得滚圆的特写,以及西野娇羞地侧过头坐好的中景镜头。 “开玩笑的吧……”五更左手抚上被西野亲过的地方,一时间难以置信。这根本就不像是西野这种性格的女生会做出的举动。 “但是……”西野没敢看她,小声地说,“小宵你就吃这一套吧?” 五更抿了抿嘴,心里有点高兴。 说不定还真是。 想不到自己这个钢铁直女也有被差点掰弯的一天。 西野七濑,恐怖如斯! —— “娜娜赛!” 休息室外,经纪人叫住西野。 “那个……请问小宵去哪儿了,节目结束后突然就不见人影了。” “她说临时有事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让我跟你提一下,不用等她一起了,和生驹她们回去就好。” “诶?”西野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嗯……”经纪人想了下,“几分钟之前吧,在电梯那边遇到的她。” “那好吧……”西野眨了下眼睛,正要回休息室。经纪人再次叫住她,递过去一张问卷调查表。 “这个是?” “刚才staff托我给你的,关于奖励企划的事。最好在今天决定,节目组这边还要进行内容的修改和填充。” 西野盯着手中的问卷,犹豫道“会按照我的想法来做吗?我是说哪怕是比较任性一点的企划。” “任性可不行,”经纪人笑道,“毕竟是在电视台播出的节目,嘛,反正之后staff们也会进行检查和修改的,你写个成员们都有出场机会的企划就行,节目组会尽量做的有趣些。” “这样啊……”西野点点头。 可我只想和小宵借这个这机会做期约会企划啊……休息的时间也一直对不上…… “对了,刚刚那个偷亲做的特别有效果,staff那边都在议论呢,稍微编辑下能直接放在pr(预告)上用。” “哈……”西野歪着头,不知道这里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一时冲动没想到反而歪打正着。也是,平时两个好朋友亲脸颊之类的任谁也不会怀疑两人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倾向。 经纪人走掉之后,西野看着手中的问卷,烦恼于该如何写。直接写的话很大可能节目组不会通过,这等于一期节目百分之七八十的镜头会落在西野和五更的身上,其他成员多是在小窗口上露露脸。 她叹了口气,还是想碰碰运气。除了这个,她真的没特别想做的企划。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双人约会 迄今为止,以和五更私下里约会次数算的话,西野两次,中元一次,未央奈两次,小飞鸟零……啊,斋藤飞鸟同学目前为止好像并不打算参战的样子,这里先把她划掉好了。 按理说西野时间空间上都是有优势的,可她总是有种莫名的危机意识,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人可以称作是模范挚友,但西野总觉得五更对她有些若即若离,不严加看管的话,眨眼的功夫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针对这点,五更就要叫屈了。在她看来两人目前的相处方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非要说个区别,只能是自西野表明心意后,要求越来越多了,时常表现出对五更的一种控制欲。像是自发地成为了五更个人生活上的经纪人,什么事都想插一脚。 五更是个疲惫性子,一个人惯了,如今再给她设置些条条框框自然会觉得不适应。 话说节目录制结束后,五更迅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电梯旁遇到西野的经纪人,便让她和西野带句话,不用等她一起回家了。 进了电梯余光正好瞄到黑着脸刚出了走廊的白石。五更躲在视线死角疯狂按下关门键。 “不好意思!麻烦等一下!” 五更装没听到,终于是在白石赶来之前关上了电梯门。心道好险,若是被白石堵在电梯里真的就成了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了。 出了电梯,五更在大厅内迅速找了个石柱作为遮掩物,躲在后面暗中观察。路过的staff觉得奇怪但也能看懂气氛没上前搭话。 没过多久,白石就从电梯内出来了,依旧是那副凝重的表情,北野像是受气小媳妇一般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 白石手里提着一个dv,走了几步感觉身边没人还以为北野被落在身后,顿了下,差点被低头盯着地面的北野撞上。白石和她说了几句话,北野摇了摇头。白石便将dv换了个手拿,一路拉着动作僵硬的北野的手出了大门。 五更躲在石柱后目睹全过程,心想这段要是被拍下来多棒,冷面傲娇攻x弱气后辈受,那些百合厨不得兴奋的原地爆炸。 她本想再尾随过去看看情况,但对自己的隐匿技能实在没有信心,万一再被白石发现无疑是火上浇油,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当场天降正义,那她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还是稳妥地怂一波比较靠谱。于是,便直接回家了。 当晚,一期生建的群聊中,白石也没出来冒泡,谈谈和后辈聚餐的情况。五更本想蛊惑小飞鸟从桥本那里了解了解情况,白石和桥本熟嘛,可能会有一手情报。没想到小飞鸟拒不上当,五更大失所望,飞鸟成绩时好时坏总在平均值和吊车尾两个层面上下波动,反倒是警惕性高了不少,越来越难糊弄。 那个天真善良单纯可欺的小飞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她从未央奈那里了解到,北野和白石相处的还不错,具体不错到什么程度她也没细说。如果是和节目录制中那那段身处魔窟一般的时间相比不错,那也挺可悲的。 隔了一天后的第三次节目录制,白石竟然没有一上来就直接找五更麻烦,她倒是挺庆幸的。 节目开始,冈田几句开场之后,马上就提到了西野的企划案。一排坐着的西野面色一整。 “西野桑想做的企划是‘和小宵一起去游乐园’!” 话音刚落,录影棚内,成员们就嚷嚷开了。 “好狡猾!我也想去!” “大家一起去嘛!” 五更倒是被吓了一跳,想到之前西野和她说的话。 ——“一起去怎么样?” 那个“一起”原来是两人一起啊,怪不说那之后娜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嘛嘛,既然承诺了西野桑的企划,就一定要兑现。”冈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但是,”他话锋一转,“两人去游乐园出外景也太奢侈了点,节目组也预感到了大家的不满,所以,决定这期节目决定用比赛的方式再选出两个名额,做一期双人约会的外景企划!” 成员们欢呼着,其中数小飞鸟跳得最欢,估计是认为自己和桥本的约会企划大有希望。 西野倒是松了口气,双人约会还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五更用手肘轻轻捣她胳膊,“也用不着专门一期外景吧,摄像师还跟着,有时间我们私下去不行吗?” “……私下里小宵根本就约不出来,偶尔一次出门也想不到我。” 五更讪讪地笑,看样子西野对她和未央奈偷偷出去还心存怨念。 节目选择可以参与游乐园外景的方法,首先是每个成员写上想要一同出游的成员姓名,然后同时亮出提板,只有a选b,b也选a的情况下,双人组才能成立。 在这一环节小飞鸟就惨遭淘汰,至于原因……白桥党,你懂得。另外还有只被伤害的傻苹果蹲在角落哭泣。 因为有些成员没有参与这期的录制,二十多人只凑够了月樱、白桥和公主花这三组。 五更看到生田和中元那一组就冷汗直冒,万一他们这组获胜,游乐园外景比之白石北野那所谓魔窟空间估计也不遑多让。 好在她们首轮比赛就被淘汰了,生田不愧是专注于拖后腿的存在,在“你画我猜”的环节,五更很难想象她那种连毕加索都望而生畏的画风是如何给她自信说出“我负责画画,日芽香负责猜内容!没问题的,我画画很有天赋!”这句话的。 中元虽然很努力,奈何一个自信爆棚的猪队友足以横扫一切通往成功的可能性,连换了好几个题目,中元愣是没猜对过一次正确答案,一直拖到三分钟的时限用完。关键生田那边还急得不行,一脸“这么简单为什么你猜不到”的睿智表情,很让人恼火。 撇开这个炮灰组不谈,第二轮简单粗暴,就是扳手腕,五更还以为若月赢面大些,没想到会输给一直身体有恙的桥本,出人意料。至于樱井,也不是白石的对手,不过两人好歹还僵持了一会。 就这样,下午的外景企划,双人约会的成员确定,五更、西野以及白石、桥本。 对五更来说这并不是个好结局,毕竟从刚才开始白石看她的眼神就相当不善。 。 第二百二十章 海岛乐园 上 白石那不算和善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五更身上,上期节目被坑了两次,她要是和颜悦色,五更才汗毛直立呢。 下午,五更一行人坐着大巴车来到了横滨八景岛海岛乐园。 八景岛是位于日本神奈川县横滨市的人工岛。这里有全rb最大的水族馆,听staff介绍说有东京巨蛋的十八倍大。 五更迄今为止也就去过一次游乐园,还是斗狗节目初期去的富士急,不过当时急着录节目,也没怎么好好玩过。这次只有几名staff跟随,c和其他成员也没跟来,看样子不会搞成乱七八糟的活动。 录完这段的外景后,再补录一期棚内反应,这一季的nogibgong!就算录制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以及在电视台的放送了。 下车前staff交给她一柄自拍杆。这次的外景录制,主要还是拍成员们私下里出去玩的那种比较放松的状态,因此,摄像不会靠很紧的跟拍,保持一段距离不打扰到几人,主要镜头还是五更手里的自拍器。 staff在车上就教会几人的使用方法,四人完全可以换着轮流拍摄。 “嗯……接下来该怎么办?” 四人买了票进入园内,由于并不是旺季,园内的游客没想象中的那么多。桥本浏览了下公园地图,“还蛮多项目的,要一次玩完的话不太可能,时间也不允许……麻衣样有什么想玩的吗?” 白石盯着五更的侧脸没说话。 “麻衣样?” 五更察觉到白石的视线,头皮发麻。 “我觉得过山车、跳楼机和海盗船不错,我们去玩那个吧,小逝宵,你说好不好?” 五更光听这几个项目双腿都打颤,她咽了口口水,“不要吧,白石桑,我觉得偶像还是玩点温和的项目比较好……要不我们去海豚区看看吧,哪里可以三百六十度观赏海豚哦。哇,好兴奋。” 自从四单跳伞祈愿后,她恐高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白石偏偏要去玩这几个危险刺激的项目,明摆着是对她的报复。 “没事没事,多尝试下嘛,说不定会喜欢上呢。” 白石一把抓住想要脚底抹油的五更,从她手中接过自拍杆,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防止逃跑,硬拉着五更一马当先地往游乐场里面走。 五更频频回首向两人求救。 “……桥本桑,我们……该怎么办?”西野愣在原地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桥本捂着嘴笑,“跟过去看看啊,先让麻衣样出出气吧,她昨天可憋了一肚子火呢。” —— 白石还是有点良知的,倒没真的让五更三个项目都来一遍。 坐了最近的一个跳楼机,五六十米的高度,五更几乎全程闭眼。比当初跳伞时好多了,最起码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跳伞算作十,这个大概只有二点五吧,但该怂还是要怂的。 白石自然没坐上去,待在下面看五更上天落地,等她出来又出言吓了吓她,这事才算过去。 过山车之类的项目四人根本没兴趣,她们也都不是喜欢挑战刺激的类型,再说富士急外景时的体验还记忆犹新。在附近玩了些温和的项目后,几人找了能够歇息的地方坐着,五更自告奋勇地跑过去买饮料,西野拿着自拍器跟着一起。 “这下解气了吧?”两人走后,桥本笑着问白石。 “嗯?” “跳楼机,那个看着还蛮惊险的,真亏你能狠心让她坐上去,不像麻衣样你的风格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嘴上吓吓她呢。” “我本来就打算只吓吓她而已,逝宵酱是自己坐上去的……我总不至于再把她拉下来吧。” “逝宵酱可能是觉得自己也有做的不对地方吧,别看她那样,其实还挺有骨气的。”桥本点点头。 “……这不就搞的我像个恶人一样了吗?”白石趴在圆桌上叹气。 “没事啦,逝宵酱不会在意的。” 桥本笑着揉白石的脑袋,白石晃了晃脑袋,蜷起手臂,趴在上面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叹声。 “还有北野那次也是,没见过几次面,哪怕是后辈,被借钱的话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吧,哪有一上来就借一万块的。” “嗯,那次是节目组不对啦,但是麻衣样你态度也有问题,对后辈就不能多点笑脸吗。北野感觉都快被吓坏了,我看着都觉得她可怜。” 白石支起脑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样?” “自然点,太公式了。” “……这样?” “太僵硬。” “……”白石揉了揉脸放松肌肉,回想人生中最幸福的瞬间,“这样?” “咔嚓!” “喂!禁止拍照的!这个是收费项目!”白石恼羞成怒去去抢桥本的手机,被她轻巧地一个转身躲过。 “嗯嗯,这个好多了!”桥本盯着拍下的照片,在白石手伸过来之前迅速地合上手机放进兜里。 “……记得之后删掉啊,放到博客里我可饶不了你。”白石嘟囔着,终于是没再下手。 “安心吧,我打算用来当手机屏保。” “你还是现在删掉吧!” “那麻衣样觉得我要付多少钱才能有这张照片的使用权?”桥本笑着挡住白石伸过来的手,“一百元?” “也太便宜了吧?”白石吐槽,“我笑得有那么糟糕么?” “一百元定金,剩下的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元尾款分十年内付清。”桥本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白石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别拿你钓饭的招数来对我啊。” “我哪有钓过饭啊,这点真夏才是行家。倒是麻衣样你,握手会那几秒钟的时间都能聊,怎么到了现实中就成了闷葫芦。紧张的时候就说点轻松的话,开玩笑冷场也比什么都不做好得多。” “是是,感谢桥本老师的现场亲身教学,小女子不才,收获甚多。”白石做拜服状。 “就是这样,”桥本拍手道,“你这不是能做到嘛!” 白石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是谁的原因啊。”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海岛乐园 下 白石那天和北野相处的还不错,没了冈田乱七八糟的指示,两人虽然不能说是相谈甚欢,好歹没再重演休息室中的尴尬时段。这些,当晚白石就和桥本她们说了,反过来被安慰了一通。休息室那段镜头真的是地狱。 白石和桥本永岛她们相处有段时间了,自然能够开放心扉,装傻吐槽不在话下,遇到不熟的人瞬间原型暴露,和staff相处还好,只聊工作上的问题就行,没话说也不至于尴尬,上升到前辈后辈这种进一层的关系后,就有些拿不准相处程度。 谈工作上的事,太商业,谈生活上的事,又太亲近,本来话到嘴边,却又在心里反复斟酌,这句话有没有问题,会不会给后辈造成顾虑,她会怎么回答,我又该如何往下接。影响人际交往的主要原因之一,想得太多。 五更和西野一人端着两杯饮料回来,由于走之前忘了问桥本和白石喜欢什么口味,便选了店里比较受欢迎的四款饮料,反正五更喝什么都行,先让两人挑,西野好像也没什么忌口。 休息够了,几人商量了下,在工作人员的建议下,决定去动物接触区那边,好像可以近距离和海豚合影。 不止是海豚,那里还有海豹海象和企鹅。有个在划定的人造海区捉鱼捉海藻的项目,可惜四人都不是很感兴趣便没有尝试。 西野喜欢和海豚接触,在指导员的引导下,稍微碰了下海豚的隆额便兴奋地尖叫不已,白石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倒是桥本感觉蛮怕的,虽然指导员一直在说“没问题”“这孩子很乖的”“很可爱的”,但桥本转过头摸了下海豚的喙,表情微妙。 五更特别喜欢来海豚馆前见到的亚洲小爪水獭。透过专门留出的孔洞,五更被小水獭伸出的爪子握住手指摇晃。有种被婴儿握住的感觉。 透过玻璃看到水獭身上光滑的毛皮,五更超级想抱一抱试试触感,不过她没好意思麻烦工作人员,很快打消了念头。 大致转了一下,五更才切身体会到这地方究竟有多大,很多项目她们只是路过看看,就这样还有一些区域没去过。最后决定去水族馆转一圈便结束这次外景。 这并不是五更第一次来水族馆,但这么大的规模还是第一次见。十多米的大型水槽观察鱼群,还有水下通道和珊瑚花园,真的像是置身于海底世界一般。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型鱼大型鱼从自己身边游过,感觉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她竟然有点感动。 站在巨大的水槽箱前,玻璃那边的鱼群好像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命体,从五更面前游过。 “小宵!你看!” 西野手指按在玻璃上,一只叫不出名字的细长的鱼张着嘴巴贴在玻璃上,跟随着手指的移动。 “怎么样?有趣吧!”她开心地笑着,炫耀似的引导小鱼游到五更面前,这之间又引了更多的鱼过来,身形都差不多。“小宵你试试!” “不要。” “试试嘛!”西野扯着她的衣服。 五更见到玩性大发的西野就想要吓吓他,使坏地说,“娜酱你最好小心点哦。” “嗯?小心什么?”西野还在逗那只鱼。 “那些是食人鱼,要不是有这一层玻璃挡着,它们早冲上来咬上你手指头了。” “呀!” 西野忙惊恐地缩回手,退出几步远。 小鱼们找不到追寻目标,马上作鸟兽散开,汇入巨大的鱼群中消失。 五更没想到西野这么过度地反应,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西野顿时羞恼地瞪她,攥起拳头捶她的后背。 “笨蛋!就知道吓我!白石桑就应该让你再坐几次跳楼机的!” “那已经能算是谋杀了!”五更笑着闪身躲开西野的铁拳制裁,“开个玩笑嘛。” “一点都不好笑!” “真的?” “……噗。”在五更的眼神攻势下,西野还是笑了出来,但她很快收敛,撇嘴道,“和白石桑你才不敢这样说话呢。” “娜酱打人一点也不痛嘛。” 五更伸手把西野拉到身边,指着水槽上方晃动着尾巴,悠闲的鲨鱼,“你看那个。” 西野被五更突然拉近,顿时有些慌张,呼吸都停了半拍。抿了抿嘴唇,抬眼往五更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鲨鱼啊,怎么了?” “你说鲨鱼为什么不吃身边的小鱼呢,明明有那么多的口味和种类,它偏偏视而不见。” “因为吃饱了吧,闭关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喂食的。” “这样啊,我小时候还以为……” “以为什么?”西野看她。 “以为整个水槽都是鲨鱼的捕食箱呢,它们只会在游客看不见的地方偷吃。然后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投放新的鱼种填充。” 西野皱着鼻子,“太恐怖了,小孩子听了会吓哭的。” “但现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大鱼吃小鱼,”五更说,“可供参观的‘海底世界’不过是大人们制作出的玩具箱,大家虽然都在游着,但眼神已经死了。这就是家养和野生的区别吧。” 五更的眼中映着水槽内波动的蓝,好像卷动的海潮。闭上眼睛,排除游客的喧闹,集中精神似乎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西野总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却不是没由来的。像现在这样,两人挨得很近,她还是觉得心与心的距离分的很远。她从没见过五更为某种东西痴迷过,她喜欢看书,但也只是打发时间的爱好。 在乃木坂选拔中的站位,即便是从c位回到福神,也没有多少失落的情绪在。四单是五更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她所做的努力与其说是争取什么,倒更像为了回应周遭的期待的本能反应。 小宵是因为什么才参加的乃木坂甄选呢。即使到现在,西野还是没能搞明白。 这时,一直站在两人稍远处拍摄的staff凑过来提醒,和白石她们分开的时间有点久,拍不到两人正面画面后期很难编辑。 白石她们在附近的水下通道那里,刚进馆没多久是五更说想要回去看看大水槽,便带着西野和白石她们暂时分开。 “有点麻烦呢,节目外景,没镜头拍着多自由,想去哪去哪,也不用考虑时间的问题。” 五更带着西野往白石所在的方向走。 “小宵还有想要去的地方么?”西野问道。 “还想去看看水獭……” “下次好了,”西野挽上五更的胳膊,笑道,“我陪你一起。” “那估计要等到明年了。” “反正总会有时间的。”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桥本丰 上 五更发现自己在拖字诀的使用上越发的得心应手,和西野她们出去,总是喜欢说下一次,事实上下一次的机会连她自己都没怎么当真。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西野倒还能理解,直接说出来有点害羞,她喜欢自己。那中元算怎么样,还有未央奈,一听说能和自己出去玩都高高兴兴的,想想五更也没带她们去什么有趣的地方,体验也绝对算不上新奇,就这样还是常收到之后的约会预定。当然,她能推就推,不敢接。 北野那边发过来的请求都快够得上骚扰了,嫌烦五更就用同一种表情回应。那几天里,北野看她的视线都有些幽怨,像是“妻子望向抛妻弃子时隔三年回家却只是翻箱倒柜地搜刮赌金的丈夫”的眼神。五更心里发毛。 不过这种情况好在也没持续几天,因为,新年到了。 《nogibgo!2》的节目录制终于是赶在年前结束,中间有几次成员工作日程排不开,还以为最后两期节目录制会拖到年后,没想到节目组意外的有效率。 今年五更没能回家,乃木坂多了些音番节目的工作,电话里和父亲弟弟说了这事,那边表示理解。 “对了,姐,我高中打算去东京那边上。”五更禾在电话里随口一提。 “哈?你来这边干嘛,你以前不是想在北海道开零食店的吗?别放弃自己的梦想啊。” “……为啥我小学写的作文题目你都记得。” “爸同意吗?” “同意了,其实他又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有我在好歹能照应下。” “你能照应什么,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五更心里一突,“你来住哪?别想着能借住在我这里,没门我告诉你!” 五更现在已经习惯一个人独居了,多了个好吃懒做的弟弟,简直就是灾难。 “姐你太残忍了吧!……不过好在我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地方,我朋友的学长在那边工作,说能帮到我。” “朋友的学长,”五更叹气,“你算了吧,我和唯说下吧,总比你那什么学长靠谱。被卖了倒无所谓,就怕你供出对我不利的情报。” 五更每月会定期往家里打电话汇报情况,有时父亲出差,就由弟弟接电话,然后向其转述,所以他倒是知道五更和有栖川唯的重逢,那个握手会事件则被五更淡化了许多。网上虽然能看到消息,但父亲和弟弟并没有太过提及,可能是怕五更动摇吧。 “不会太麻烦唯姐吧,”被五更怼的习惯了,五更禾的耳朵已经能自主的过滤掉一些不好的内容。他顿了下,有些羞于启齿,“其实我这边还有一个人,外校的,听到我明年打算去东京读高中特意找到我,说自己也想去。” “你要点脸行吗?别认识不认识都往这边带,你是开万事屋的吗?”五更觉得很有必要和弟弟说一说大城市这边的人情世故。 “不是,她说她姐姐也在乃木坂里,我就想姐你和她姐姐是不是很熟……” “谁?” “他叫桥本丰,姐姐是桥本奈奈未……” “真的假的?”五更手机听筒换到另一边的耳朵上。 桥本虽然常在节目上说到她弟弟的事,但一次都没提过真名,所以五更也不了解。不过两人老家都在北海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所以姐你到底认不认识他啊,这两天一直找我,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他,头疼。” “我才头疼呢,这乱七八糟的。”五更叹气。 桥本弟弟想要来东京这边上学有必要专门找自家弟弟吗?有个人一起上京自然好些,但这种事应该最先和家人说吧,没听桥本说过这回事。 更可气的是,她弟弟是个大嘴巴,兜不住消息。姐姐是乃木坂成员的事估计已经从他所在的学校传开了,网上有饭还谈到了这方面的事。因为这个五更还被南乡提醒,让她弟弟克制点。 五更在电话里一通大棒威胁,弟弟才收敛很多。没想到这次自己搞事就算了,还带了一个疑似桥本弟弟的人物。 五更不好草率地做决定,便问弟弟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打算之后当面问问桥本,这个桥本丰是真的还是冒充。 第二天,在节目后台,换打歌服的途中,五更和桥本说了这事,还报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桥本扶着额头,颇为头痛的样子。 “抱歉啊,逝宵酱,我那个傻弟弟脑子有点问题,怪我以前敲头的时候下手太狠……都说了让他别来,是听不懂人话吗。” “真是你弟弟?”五更凑得近些,怕被旁边的成员听到。 “如果他手机没被偷走的话……应该就是。”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桥本还想再说什么,门外的staff已经在梆梆梆地敲门催了。 “乃木坂桑!请问换好衣服没有!” “不好意思啊,逝宵酱,这个话题之后再说。”她匆忙地把衣服穿在身上,五更帮着把后背的拉锁拉上。 “那个臭弟弟,看我之后怎么修理他……” 五更只听到这句,桥本就走掉了。怎么说呢,弟弟还挺惨的,摊上这么一个强势的姐姐。五更想。她倒是忘了自己的弟弟也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姐系强权社会中。 成员们匆匆地出了更衣间,五更正往舞台那边走的时候,半道上被经纪人抬手拦下。 “干嘛?” 经纪人赏给她一记手刀,“这是直播!你想被炎上吗?”然后帮她把身后拉链拉好,扭头对小飞鸟说,“飞鸟酱你也帮忙提醒下!” 小飞鸟撇了撇嘴,双手背在头后面,视线移开,不关我事地吹了声口哨。可惜没吹响。 “早晚被你们气死!”经纪人头疼道,赶紧放她们过去。 五更回头正好看到小飞鸟那张欠揍脸。 “干嘛……可不是我弄的哦,我本来打算到上台前一秒再提醒你的!” 这傻鸟该不会刚才看自己和桥本凑得太近心里不爽吧…… 五更比了个a little一点点的手势。 “什么意思?” “你气量的大小。” 五更屁股顿时被顶了一下,这傻鸟还真是报仇不隔夜。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桥本丰 下 节目结束后,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五更刚刚洗漱完,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擦头发,桥本那边打来电话。 “喂,娜娜敏。” 如今这昵称五更也叫的越发熟练了。娜娜敏,麻衣样,麦麦,isa,几个人生前辈虽然不像与小飞鸟她们那样相处的随性,但好歹是把“桑”字去掉了,团里在她这个年纪这样叫的还真不多。小飞鸟算一个。 “逝宵酱你这边是怎么回的?” “啊?” “我说你弟弟没答应带小丰上京吧?” 哦,原来是在说这个。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五更差点没听明白。 她推开阳台的推拉门,一股冷风灌进来,五更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去披了件外衣。 “没,我我让我弟先别忙答应,主要和你联系下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五更站上阳台,紧了紧外衣的领子。 “这就好,”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就怕逝宵酱答应了,他就抓着这点胡搅蛮缠。不过也真亏他能找到你弟弟。” “我弟他大嘴巴,在学校人缘不错,之前还做活动发动全校师生买发售的新单,在那一片也算是人尽皆知了。”五更禾做的出格的事远不止这一件,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学校老师甚至直接找到她这个当姐姐的,以前很多事情,都是五更帮着弟弟擦屁股。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五更问道,“你弟弟想来东京念书是有什么缘由吗?啊,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的。” 那边沉默了下,很快再次发声,“嗯……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她说,“我弟弟从小就是跟屁虫,我当时要上京读大学时,他就哭着闹着要一起,被烦得实在没办法,就骗他说等他高中升学的时候再说。没想到自那开始像是转了性子,社团也不搞了,回家就关房间里学习。前不久刚和我提起这件事,我就说等你能考上东京的大学再过来……然后就吵起来了。” “娜娜敏,你也蛮会拖的……” “嗯?你说什么?” “没,你听错了,是风声。那娜娜敏你打算怎么办?都找到我弟弟了,他应该下了相当大的决心才是。我个人觉得直接拒绝不太好,毕竟你之前都答应了人家。” “我也在头痛啊。”一阵衣料摩挲声。五更猜桥本此刻正缩在沙发的一角,头撑在膝盖上烦恼。 “我妈的意思也和我一样,说等到他上了大学再说,但她应该挺反对的,当初我上京前都好几天没怎么和我说话。” 对别人的家事五更也不好评价,只是隐隐觉得桥本弟弟现在的处境和上京前的桥本可能有几分相似,当然,她只是这么感觉而已,具体的情况她也不得而知。可满怀期望的事情,到头来被拖延对待,任谁都会觉得委屈吧? 桥本虽然在节目上常开弟弟玩笑,但关系不好也不会时常嘴上提及,更何况桥本弟弟表演的这出上京寻姐的戏码,稍微添点细节内容都够拍部小成本的姐弟亲情片了。 “要不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五更建议道,“哪怕小禾不同意,只要你弟弟不死心,还会想其他的办法达成目标。要是搭上了朋友在东京的某个前辈这条线,说不定更危险。”就比如她的那个傻弟弟。 “……”桥本那边沉吟了很久,能够感觉得到是有在很认真的考虑。 “也不用太急,离高中入学考试不是还有段时间吗。最好双方能静下心来谈一谈。” “工作这边……”桥本犹豫道。 “新年过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娜娜敏没时间回去的话,直接让你弟弟过来就是,现在冬假也闲着,我弟弟还想先来这边踩踩点呢,正好一起了。” “感觉……挺麻烦逝宵酱你的。” 五更还是第一次听到桥本用这种语气说话。没能面对面,见不到她的表情还真是遗憾。记忆中桥本很少拜托别人。 “没事,如果娜娜敏你弟弟真的来东京这边上高中,他俩说不定能结成伴呢。” 长长的一声叹息,“希望不会演变成那种情况吧。” 通话结束后,五更缩了缩脖子。在外面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头发还没干透。她打了个哈欠,说着“好冷好冷”躲回客厅。 房间里即便是开着空调,五更也会把窗户偷开一条小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若是房间门窗关死,即便是开着加湿器,她还是觉得空气干燥,有种死气沉沉地东西漂浮着,挥手都驱赶不走。 那台加湿器是西野送她的,鲸鱼造型,顶部的开关按两下会有朦胧的蓝光。 西野和她说过,自己有个哥哥,偶尔讲到也不避讳,看来相处的还不错。 五更的弟弟虽然调皮,但还是很尊敬自己这个姐姐的。 五更小时候不爱说话,性格沉闷,即便这样弟弟也愿意跟在姐姐身后。去公园玩的时候,五更喜欢坐在秋千上看书,弟弟就在沙丘上玩沙子,堆各种看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偶尔回头还知道看姐姐离开了没有。 说来也怪,那时候五更没什么朋友,而弟弟即便很少和公园的孩子一起玩,每次出现还是很多孩子和他打招呼,邀请一起玩游戏。 那个奇葩的哑铃礼物,弟弟送出手的理由竟是担心姐姐上学受欺负,给她锻炼身体用的。虽然它大多时间都是被放在卧室里吃灰。 桥本家境不是很好,大家多少都知道些。具体怎样也不会有人不懂气氛地追问。反倒是高山,常穿着特价的私服,工作时休息室的点心顺手顺走一部分,但她家境也不像很贫寒的样子,这些年也没有饥荒,不像穷疯了饿怕了的样子。是个谜。 五更发了消息给有栖川,本以为对方可能已经睡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收到回复。 年后的确有几天的休息期。关于桥本弟弟的事也发了消息过去。刚才在电话中和桥本也说了这事。现在有栖川有点乃木坂总经纪人的感觉,无论是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事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严格来说,有点管家和保姆结合的感觉。 大家同为女生,年龄也相近,说起话来自然要比staff更轻松。 你别说,有栖川唯相貌身材俱佳,站在成员中倒真没什么违和感,隐隐有着和白石分庭抗礼的感觉。 有栖川很快回复说关于桥本弟弟的事,她会负责安排时间见面。搞得像两国元首会谈一样。 次日是十二月的三十一号,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几个东京在住的成员约定聚在一起迎接新年。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年聚会 上 五更前两年都回了趟北海道的老家,呆了几天之后才回的东京,所以她不知道,团里很多成员东京在住的,或是不回老家的,时间凑的上就聚在一起迎接新年。今年因为工作的原因留下来的成员很多。 下午的时候桥本特意说了跨年聚会的事,在这之前,生驹早就提出要办聚会,恬不知耻地口头预约了当天晚上五更家的使用权。五更一直在敷衍她,准备聚会真的很麻烦,叫来的那几个小飞鸟生田之流又帮不上忙,只会和生驹死尸一样躺在沙发上看动画傻乐。 这次倒好,年上组组织聚会,自己只负责参加,事前准备,料理,事后打扫之类的活完全不用问事,对五更这种怕麻烦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应下了。 “那就说好了,今年在isa家办。逝宵酱你负责通知娜娜赛她们。” “人是不是有点多了?”五更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这边有五六个,桥本应该也会叫人,加起来可能会有十多个,她担心人太多挤不下。 “没事,isa家客厅蛮大的,就是位置有点偏,前段时间她还说要换个地方住呢。如果找不到地方,到时候我出来接你也行。” “那好吧……哦,对了,”五更突然想起来,“小飞鸟要通知吗。”五更不确定小飞鸟会不会跟妈妈一起过。 “小飞鸟?……啊啊,飞鸟酱!对!还有飞鸟酱!” 我说桥本桑,你该不会忘了你的头号迷妹了吧?要是知道这件事,她估计该躲在厕所哭了。 “……嗯,飞鸟酱也由你来通知吧,最好能和她妈妈联络下。”五更因为帮小飞鸟补习功课的事,和她妈妈接触的多些,这样的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和生驹说这事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意见,能够什么都不用做地参加聚会,吃了玩,玩了吃,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估计是她的梦想。西野也同意,她和五更一样,难得的今年留在东京。 小飞鸟那边,五更直接把电话打到家里,飞鸟妈妈接的电话,听说五更也在,而且是成员间联络感情的聚会,没犹豫就同意了。 “飞鸟现在在房间里呢。飞鸟——!飞鸟——!”叫了几声都没回应。 “真拿她没办法,我之后和她说吧。” “伯母您就说这是一个叫桥本奈奈未的成员发起的聚会,她应该就懂了。” 小飞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会到场的,这个意外包括台风龙卷丧尸爆发彗星撞地球,要只是像生田那样脚趾骨折,估计她负伤也会坚持到场的。桥本在小飞鸟心里就值这么大面子。 五更又给生田和中元她们发了条消息,没过多久收到了大意相近,情境却完全不同的回复。 生田日芽香早早地预约与我共渡新年的宝贵时间,你们就别想了。 中元抱歉啊,逝宵酱,难得你邀请我。生田酱这边哭得厉害,我估计新年要和她一起过了。 嗯,反正意思就是两人独自交易,不参加聚会。 五更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西野说道,“生田和日芽香已经约好了,没法去。” “那我们就别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更感觉西野把“二人世界”这个词咬得很重。 五更把这边五个人会到场的信息发给桥本,很快得到了“ok!”的回复。 “那我们几点过去比较好?” “嗯……七点之前吧,麦麦那边还有个摄影工作没结束。” “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不用,我和麻衣样现在就在超市呢。到时候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说是这么说,去别人家参加聚会,两手空空,五更干不出来这事。等小飞鸟到了之后,一行五人风风火火地往卫藤家赶,路上五更在一家比较有名的蛋糕店买了成盒的小蛋糕,一盒六个,两盒应该够分。 小飞鸟要帮着提,五更没让。给高山一盒帮忙拿着,毕竟练过剑道,手稳。小飞鸟撇嘴,转头和西野说话。 卫藤家的确不好找,早早地下车,七拐八拐。真亏她能找到这么个地方住,要是真遇上个什么事,警方出警到她家都要在附近打转十多分钟。不得已,拨了桥本的紧急求救电话。 等了一会她才找到五更几人。 “都说了不用买东西来。” 一见面盯着五更手里的蛋糕盒就皱眉头。 “娜娜敏!” 小飞鸟马上从五更身后窜出来,乳燕归巢一般扑到桥本怀里,小脑袋乱拱,头发乱得不像话。 桥本笑着帮她打理好,牵着她的手,大人带小孩一般引着五更几人往里走。 正如桥本所说,卫藤家的客厅蛮大的,比五更家客厅连着阳台的尺寸还要大点。反而让人疑惑,在外租房子至于找这么大的客厅吗?设计这个房子的人绝对空间概念有问题,完全可以单隔出一个房间,减少空间浪费。当然,要是以多人聚会的使用角度来说,倒情有可原。 桥本引导着几人在玄关处换上一次性的拖鞋,五更探头往里看。白石、松村、卫藤、深川,玩得好的几人基本上都到了。 这边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完了,陆陆续续把东西端上桌子,一部分是卫藤和白石她们动手做的,还有一部分是点的外卖,披萨炸鸡之类的。 “我也刚到。”深川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笑着招呼五更她们赶快落座,“大家在等着七点半的红白歌会呢。” 这次客场作战,连生驹都有点拘谨,也不像在五更家里那个大爷样就等着开饭,还知道伸手帮深川倒饮料。 卫藤托着下巴,盯着忙前忙后的深川,用筷子铛铛地敲玻璃杯,“呐麦麦,我们不会也要喝这个吧?” 然后转头对白石说,“麻衣样要喝吗,冰箱里大人的饮料。” 深川不轻不重地一记手刀敲在她头上,“飞鸟酱还在这呢。” “诶,我们分开喝嘛,小孩子喝果汁,我们喝别的……啊,小实和娜娜赛成年没?能喝么?” 西野和高山对视一眼,苦笑着摇头。 “她们要到明年。”白石端起果汁杯,贴在卫藤脸颊上。内外的温差使得玻璃杯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好冰!”卫藤下意识尖叫一声侧头躲开。 小飞鸟和桥本几乎同时笑出声。但只有小飞鸟被卫藤弹了下脑门。 “你干嘛啦!”捂着额头忿忿不平,“娜娜敏也笑了!” “娜娜敏和我是同辈所以可以笑,小飞鸟你还早了五年呢。”卫藤晃着手指,一本正经地教训她。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新年聚会 下 没办法,谁让小飞鸟是在座的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不调戏她调戏谁。再说了,没看到五更都在憋着吗。 没人替她讨回公道,小飞鸟只好忍辱负重地夹了只鸡翅慢慢啃。卫藤那边缠着深川,终于对方松口,“只能喝一杯哦。” “太好了!”兴冲冲地起身,跑去厨房,小飞鸟想跟过去看,被五更拉回来,“啃你的鸡翅吧。” 很快,卫藤端着束腰玻璃杯回来,三分之二的量,啤酒沫刚好到接近杯口的程度。 “嘿嘿,掺了点姜汁汽水,isa特制版鸡尾酒。……麦麦你们真的不喝吗?”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默默地嘟囔一声,“真没情调啊……”然后咕噜咕噜地仰头喝了一大口。小飞鸟眼巴巴地看着。 “啊,好喝。”卫藤放下酒杯,一脸满足的表情。注意到小飞鸟的视线,把酒杯拉到怀里,教育道,“不行哦,飞鸟酱,这个只有大人才能喝,是成年的象征。” “哼~我才不想喝。”小飞鸟转过脸去。 “isa你就别逗她了,”深川将倒满大半杯的果汁放到小飞鸟面前,“飞鸟酱,我们喝这个。” 小飞鸟端起杯子耸动鼻子嗅了嗅味道,接着抿了一小口,脸色逐渐难看,强忍着咽下后,苦着脸吐舌头,“……我讨厌苹果汁。” “嗯?味道不好吗?”深川尝了下,“很正常啊。” “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还想专门给你特供草莓牛奶么?” 小飞鸟伸着舌头“啊~啊~”地往五更这边凑,五更被恶心坏了,“你口水要甩我身上,我绝对跟你没完!” 对面的苹果公主(自称)因小飞鸟的讨厌宣言而不满地开口,“为什么要讨厌苹果,苹果那么可爱!” “那这杯你喝吧。”小飞鸟说着就要把饮料递过去。 松村却根本没接下的意思,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行不行,我苹果过敏。”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啊?真的假的?”生驹吓得筷子差点掉桌上。 小飞鸟直接把饮料推到五更身前,“臭五更你帮我解决吧。”她倒是不客气。 最后还是深川帮忙换了杯牛奶,苹果汁则被西野喝掉了。 九个人挤在餐桌上,吵吵闹闹,看得出深川想要调停也是有心无力,卫藤愉快地喝着她的酒,白石和桥本各聊各的,高山安静地闷头吃饭,偶尔指着桌上的食物给身边的西野安利“这个特别好吃!娜酱!”。 “啊,对了!”一片吵闹中,卫藤像睡梦中突然惊醒一般直起身子,“现在几点了?红白歌会该开始了吧?”然后,催着深川赶紧打开客厅的电视。 “好的好的。”深川无奈地站起身,像是已经习惯了卫藤的性格。 电视上一身白色和服的岚和红色和服的绫濑遥,正做着开场的寒暄。 “啊啊啊,开始了开始了!麦麦快回来坐。” “今年是绫濑桑啊,好棒!” 这个由rb广播协会(nhk)每年举办的歌唱晚会,可以说是rb歌唱晚会最高水准的代表。 参赛者都是从当年歌坛中选拔出来的最具有代表性的人气歌手。并且按照性别将歌手分为两队,其中女歌手组成红队,男歌手组成白队进行比赛。比通常由红队歌手首先登场,之后两队歌手交替上场,可以是一人独唱,也可以是多人组合。 这么说吧,当年胖虎的梦想就是能在红白歌会上一展歌喉。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红白组的主持出场之后,首先是由天野秋(能年玲奈)带领的海女特别乐队呈现开场题目。每年的红白歌会都会设置一个主题,今年的主题是,歌声就在此处。 万圣节的时候生驹就是装扮成海女的模样,还强烈安利这部晨间剧,五更到现在堪堪补了一半,里面对于偶像的一些剧情,作为现任偶像看着还是蛮有亲切感的。 歌会刚开始红组的主持人在报第一个节目名的时候,明显的卡壳,幸亏身边岚的成员之一樱井翔及时救场,才不至于场面尴尬。 “原来绫濑桑也会紧张啊。”小飞鸟说。 “第一次参加嘛,难免的。”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成员们都会心一笑。可能是想到了刚入团时举办的见面会,别说卡壳,紧张的说不出话,话筒都快给捏烂了的也大有人在。 五更很少看红白歌会,这一次和成员们凑在一起看,觉得新鲜有趣。 接下来,看到白歌会初登场的nb48的表演时,白石感叹似的说道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登上红白歌会……” “今年武道馆开唱和全国巡演的目标都达成了……明年说不定可以期待一下,或者再过一年?”桥本说道。 “或者拿一届唱片大赏?”小飞鸟突然插嘴。 众人一滞,纷纷无语,她这个话倒真不好接。 “那个可能比上红白更困难吧。”五更吐槽。 —— 几人一边看着红白一边聊天,聊的都是一些团里成员间的小事。五更和西野她们胃口很小,特别是晚上,吃了两块披萨和几块炸鸡蛋卷,就没怎么动过筷子了。高山吃的蛮多的。 生驹和小飞鸟莫名地燃起对抗心二对一地和松村进行大胃王比赛。 卫藤那边说了只喝一杯,结果三番两次地端着酒杯往厨房去,杯里的酒就没到底过。深川制止也没用,索性让她喝。卫藤的酒量倒是厉害,几杯下去只脸颊微红而已。 桥本笑着看餐桌上的热闹。去年她留在东京,没回家,自己一个人过的新年,今年能和成员一起过,也是个新奇的体验。 小飞鸟她们虽然闹,但过了十点,渐渐疲惫下来,精力旺盛了两个多小时,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 “逝宵酱你们呢?干脆也住下来吧,明天一早再回去。”卫藤说道。 “算了,我还是把人带回去吧,不然伯母又要担心了。现在还能赶上末班电车。” 五更捏小飞鸟的脸,“喂——醒醒,马上要走了。”她之前答应了飞鸟妈妈聚会结束后要把人送回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桥本 上 小飞鸟嘟囔着转过身子,企图避开五更侵扰。 “喂,再不走把你丢这了?”五更换了只手拍她的脸。还是没反应。 “算了,我背她回去吧。”叹了口气。 “还是我来吧。”高山站出来。 “那行。”五更也没推让,小飞鸟看着还比她高个六七厘米呢,五更背她的话的确不怎么方便。 “这就要走了吗,不等今年结束吗?”深川说。 距离新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飞鸟妈妈还等着自己把人家女儿送回去呢。何况五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的太晚,东京不算危险,但凌晨还在街头逗留的确不太妥当,何况那时电车又停运。 高山那边已经背上了小飞鸟,面色微妙,小飞鸟也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 “怎么了?” “飞鸟酱……肚子顶到我了。” 五更瞪了眼摸着肚子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生驹,“你们吃了多少东西,至于这么拼吗。” 松村仰在座椅上心满意足地舒气,“最终还是我苹果公主技高一筹。” 桥本从衣架上拿了件外衣,“我送你们到楼下吧。” “我也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麻衣样你留在这吧。” “白石桑你们在这住下吗?”西野问。 “我们晚点走也没问题,毕竟成年人。”白石冲她笑了下,“不然娜娜赛留下来一起等新年到来再回去?” “……我还是和小宵一起回去吧。” 五更看了眼微微摇头的西野,记得她以前好像比较推白石,因为性格怕生一直没主动说过话。也不知两人现在相处的怎么样。 出去的时候,五更和桥本走在最前面,高山背着小飞鸟,西野帮忙看着。 五更往后望,正好看到西野将小飞鸟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搭在高山肩上。 “娜娜敏你和你弟弟通过话了吗?”五更问道。年上组的聚会,桥本能请她来,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她弟弟的原因,觉得麻烦到了五更。 “下午的时候我打电话过去了,稍微提了下。虽然那边还是不松口,但答应了之后会来东京这边,见面再好好谈谈。” “娜娜敏为什么会这么反对弟弟上京呢?”附近的路灯隔的距离稍远,她们刚好走到两盏路灯的中间昏暗处。五更察觉到桥本正侧头看她。 “啊,我没别的意思,单纯的不理解而已。我虽然也不想弟弟来东京这边念书,觉得太早了些,但毕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也不好太过干预,他平时还是很有主见的。爸爸应该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没拒绝。说到底上京读书,哪怕是读高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可能我的想法比较单纯。” “……” 桥本顿了很久,正当五更已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听她突然说道“逝宵酱和爸爸相处的怎么样?” 面对这个突然被带跑的问题,五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还行吧……我爸很少会管我和弟弟,可能是因为——”在这里戛然而止,她不觉得在这里谈到更深的家庭情况是一个好的选择,只会让事情看起来更加复杂而已。 “没什么,”五更摇摇头,“我爸其实挺尊重我和弟弟的想法的。”这句是实话。 “……那挺好的。”桥本说。 “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哥哥考上一所东京还不错的大学。”桥本突然讲起他哥哥的事。 “当时父母一直持反对态度,不同意他上京。那个时候,身边常有年轻人上京的消息,一年可能会回一两次家。父母都是比较害怕寂寞的人,不愿意把儿子放出去。哥哥当时以为,家人被高额的学费吓到,其实是他误会了,父母只是单纯的不想儿子离开自己身边而已。可哥哥并没有打消念头,于是父亲断了哥哥的生活费,还会限制他出门。以为这样可以把儿子留在北海道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哥哥逃了出去。” “后来呢?” “后来?后来情急之下父母报了警,但哥哥并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去东京上大学而已,警察只能帮忙两方调停,没有权力把哥哥抓回来。哥哥去东京上大学后,时常会打电话回来,父亲赌气从没接过一次,都是母亲接的电话,询问在他那边的情况。 “在大学期间他没问家里要过钱,多是打工筹集学费和生活费。啊,还有奖学金,他的大学导师很欣赏他,有时也会帮着垫付一部分费用。毕业后,他便在导师的介绍下在东京的杂志社找了份工作。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父亲的气,他很少回北海道,即便回去也多会和父亲斗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腰伤住院,哥哥可能真的不打算回北海道常住。他们在病房呆了很久,或许偷偷达成了某种和解。之后,哥哥便找了份工作在北海道安定了下来。可能当初哥哥会留在东京工作很大的原因也是和父亲赌气吧。” “那娜娜敏你……”五更没把话说完。她的意思很明显。 “我当初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父母也依旧反对,只是没我哥哥那时候那么强烈而已。再加上哥哥在旁帮我说话。当时家里的确经济困难,要供弟弟读书,没有多余的钱负担我的学费。哥哥有了家室,妻子刚怀孕不久,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所以我就说自己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生存,就像当年哥哥那样。可能这句话激怒了父亲,他说了句‘随你的便吧!’便不再阻止我。” 桥本低头笑了下,看脚下的影子被拉的纤细而修长,像是绷直的一根线,颤颤巍巍。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桥本 下 “上京之后,感觉走了哥哥的老路,”桥本继续说道,“这才体会到哥哥一边学习一边打工赚钱养活自己的艰辛。居酒屋,快餐店,导购员,去年带逝宵酱你去的千代田文圣堂旧书店,还记得吧?” 五更点点头。 “我在那也工作过一段时间,主要是书籍的整理分类。刚到东京的第一年最困难,光是学费就将近两百万,学习,打工,然后是争分夺秒的休息,特别拮据的时候连泡面都吃不起,宿舍没人的时候,把头闷在被子里,想哭却就是流不出眼泪。即便在那个时期,我也没想过要接受别人的帮助,你可以说是我的固执,但当初我是真的想只靠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好在母亲是支持我的,这才一路撑到现在。” “加入乃木坂后,手头也宽裕了很多,余下的钱直接寄回老家,弟弟以后上大学也会用到钱。母亲可能是说漏嘴了,被弟弟知道了,便吵着说要上京,理由都和我上京时的差不多,什么自己能养活自己。嘛,可能他也在担心我吧,以自己的方式……哥哥弟弟还有我,我们一家人还真是不吸取教训啊。” 说完这些后,桥本便闭口不言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送五更走出了相当远的距离。在街口停下脚步。即便是在新年前,东京街头游荡的行人还是不见少。 “就到这里吧,”她说,“前面就是站台,离下一班电车也没多久了。” “娜娜敏。” “嗯?” “这些……绝对不是教训。”五更说。 “……” 远处正好有出租车迎面驶过,桥本的身影瞬间淹没在车灯投射的海洋中,五更眯起眼睛,刺眼的光一闪而过。 桥本静静地看着她。 “娜娜敏还有你哥哥,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别以错误简单概括。能够吸取教训的人当然能学到更多,但我觉得那些一错再错不知悔改的人也同样值得钦佩才是。何况娜娜敏你也没做错什么啊,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桥本笑了下,抬手把鬓角的头发撩到耳后。她抱着手臂,目光清冷地望向站台的方向。 “加入乃木坂也是因为当时正在网上浏览工作的相关信息,正巧看到乃木坂46的徵选的广告标签,上头写著‘akb48 的公式对手团体的成员募集’什么的,其实我连akb都了解的不多。想到演艺圈的收入应该挺高,而且初次审查只要附有照片的 ail就可以了,也不费事,于是就附照片寄过去。没想到第二次审查的通知很快就送来了。那时其实也没太在意,觉得是凑巧运气好,结果第二次也过了,这才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大家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才加入的乃木坂。” “但像我这么没有‘梦想’的还是极少数吧。”桥本注意到身后的高山她们走得近了,便对五更笑着说“再稍微往前走一段路吧。” 五更沉默着跟上。 “加入乃木坂的第一年,因为常驻选拔,哪怕组合名气不大,依旧能有不少工作,经济也逐渐宽裕起来。每月定期去几次美容店,各种化妆品保养品,之前哪有心力去考虑这些,也就在当发型模特的时候稍微注意下头发的保养。然后是第二年——” 桥本和五更穿过马路,绿灯刚好变红,西野在另一头用力地挥手。两人便停下来等她们。 “也就是今年,从12年年末四单开始,乃木坂的名气逐渐增长,各种工作也多了起来,上了杂志,参演电影、电视剧,武道馆公演,全国巡演,以前想到不敢想的事一一实现。众多的饭从全国各地赶来只为了几秒的握手时间能够说上两句话……逝宵酱,你就没觉得不可思议么?” “我……可能习惯了吧。”五更没说实话。 短短两年,因为加入乃木坂,人生的轨道突然变向,干脆地划分成加入之前与加入之后的两边。任谁都会觉得奇妙才是。五更有时还会想,要是当时自己没参加甄选,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闷在房间读书自娱?她成绩很好,说不定几年后考上东京的某所大学,毕业了留下,找了份还算感兴趣的工作,生活就这么持续下去。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没有在最珍贵的时光中认识这么有趣的同伴,会稍有遗憾吧。不对,那个时候她又不知道自己当偶像的这段人生可能性。 “八月开始的全国巡演,站在各个地方的舞台上,台下的应援声越是响亮,我越是会胡思乱想,这样真的可以吗?偶像是带给大家梦想的职业,可由我这个没有‘梦想’反而被现实牵绊的人来做这种事真的可以吗?比我更有资格的也大有人在吧。” 五更摇头,“娜娜敏,偶像不是给带给大家梦想,而是大家从偶像身上收获到梦想才对。单单只是‘桥本奈奈未’的存在,就有很多人从中得到力量。” “……也许吧。” 这时,高山她们趁着红灯转绿走过来。桥本便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小飞鸟估计是路上被颠醒了,拍着高山的肩膀要下来自己走。脚一着地,马上缠到桥本身边去。然而没走两步就到了车站,只好依依不舍地挥手与车窗外的桥本作别。 “你们聊了什么吗?” “嗯?” “小实说小宵和桥本桑可能在谈什么事,一脸严肃的,让我别过去打扰。”西野说道,“所以我们特意放慢脚步跟在后面。” 高山的确很善于解读气氛,眼力也精准。不只是和五更她们,和其他成员相处的也很融洽,不过因为性格太好,常被拉出去帮忙就是了。 “也没什么,讲了些私人的事,”五更注意到西野盯着自己看,心里一惊,“以防万一我多嘴问句,娜酱你没吃醋吧?” “嗯?为什么?”然后反应过来,笑着用肩膀蹭了下五更,“在小宵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麻烦啊。” “那就好那就好。” 五更这边安心,西野却笑她,“小宵真奇怪。” 不,奇怪的是你才对……守备范围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现实 五更赶在十一点左右把小飞鸟送回了家,她还来得及和家人迎接新年,不然在路上耽搁就太浪费了。西野她们要一起过去,五更觉得没必要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送个人又不是去抢亲,就打发她们先回去了。 “臭五更不进来坐坐吗?”和飞鸟妈妈寒暄几句之后,小飞鸟站在玄关处往外探着脑袋。 “是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吧,不如今晚在我们家过一夜吧。”飞鸟妈妈也想挽留她。 “没事,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共聚比较好。” 见五更推辞,飞鸟妈妈也就没在说什么,再次表示了感谢。 回去的路上五更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应该能在今年结束前回到家。她虽然对新年到来没什么实感,但在归家的路上走完今年一年还是觉得不舒服。怎么说呢,各人有各人的仪式感吧。 回到家开门时,意外的发现门没锁,只是关上而已。 嗯?我记得出门前锁上了啊。 推开门,就看见西野站在玄关附近,“欢迎回来!” 五更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娜酱……” “嗯,想着小宵会不会寂寞所以我就过来了。”她笑着,“快进来吧。”帮五更拿过包包和外套。 “换鞋进来啊,还愣着干什么?”注意到五更还站在门口。 “不,我还在想这是我家还是你家……”五更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进才发现晚上走之前乱糟糟的客厅被收拾的焕然一新,被生驹乱扔在地毯上的光碟录像带也被整齐的收纳进小盒中。 “因为看着比较乱,光坐着等也不太好……”西野将外套和包包挂在衣架上。 “娜酱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没回家吗?” “回了,半路上临时改变主意过来的。十一点到的好像。” “那不是等了四十多分钟?打个电话给我多好啊。” “没事,反正我有钥匙。”西野不在意地笑。 我要是没回来那你可有的等了。他庆幸自己没留在小飞鸟家过夜,不然这两头倒真不好解释。 “要喝点什么么?”西野问道。 “嗯,冰箱里应该有苏打水吧,我喝那个好了。” 然后五更就看见西野拿了杯子去厨房帮她倒水,真的挺像主人招呼客人的那种感觉。 五更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全喝掉了,放下杯子,发现西野正坐在她对面双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怎么了?” “没什么,”西野摇了摇头,依旧弯着嘴角,“现在变成五七小分队了。”意思是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生驹之后要是知道估计又该抱怨了,说你过来没带上她。小实应该不会说什么。” “别告诉她们不就行了。”西野说道。得,五驹组人心涣散实锤了。 “娜酱今晚留在这睡吧。”太晚回去她有点担心。 “小宵不想我回去吗?”西野紧接着问道,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呃……” “你说你想不想嘛。” “……” 五更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西野撅起嘴,作势欲走,“那我回去了!” “别!”五更赶紧伸手拉她。 西野抬起被五更紧紧攥住的手腕,露出得意的表情,嘴角的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小宵到底怎么想的,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侦探,就算换了名侦探也猜不准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啊。” “这个……是抄袭吧,我之前的原话。” “谁知道呢,又没注册版权。所以小宵是怎么想的,要我走?还是留下?” “……如果西野七濑小姐之后没有其他要紧事的话,请务必留下陪陪我这个孤独寂寞急需安慰的可怜少女,拜托了!”五更松开手,夸张地鞠躬。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西野转了转手腕,冲她炫耀,“记住,是小宵你求我留下来的哦。” “娜酱,你干嘛总是这么玩我啊。”五更叹气。 “谁让小宵你从来都不说喜欢我……” “……” “你看,就是这样,一说到这个问题上你就装死!”西野鼓起脸颊表示不满。 “我不是装死,我只是……在斟酌……” “……” 好吧,五更承认西野投过来的这种冷淡的视线的确让她挺不自在的。 “你看,时间,马上就要到2014年了哦。”急急忙忙地转换话题。 西野偷偷地叹气,见五更慌张地笑,她也不想逼得太紧。便故作轻松地玩笑带过了。 喜欢一个人是会变的更贪心还是更宽容呢?她原本的性格并不会很计较得失,虽然被别人说是小哭包,但她的眼泪多是为不成熟的自己而流,而不是因为失去了什么东西。贪心使她试着去争取,宽容赋予她等待的耐心,而不至于把事情变得更糟。 时钟的秒针在一格格的跳动,咔,咔,咔。 三。 二。 一。 旧的一年过去。很多事情被留在了昨天。 “小宵,新年快乐。”为了第一个说出这句话她才来到五更家中等她回来。 希望新的一年里,还是和小宵一起度过。她默默地许愿。 “嗯,娜酱,新年快乐。” 然后两人的手机便哔哔哔哔地陆续响个不同,多是成员家人发来的短信祝贺。 两人对视一笑,然后逐个地回复信息。 凌晨将近一点的时候,她们才洗漱一番上床睡觉。躺在床上,西野说起合宿时两人共住一间宿舍的事,怀念那时每日课程紧凑却能够朝夕相处的日子。 “但是我们现在关系更好吧……可能有点好的不像话。”五更说着自己都笑了。 西野倒是有点生气,“别拿这个开玩笑啊,我可是很认真的。” “……抱歉。” 然后沉默了一会,五更突然问道 “娜酱你现在自信起来了吗?” “嗯?” “加入乃木坂的原因?”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西野侧过身子。 “就是刚才想到了。” 初期合宿的时候两人聊天的时候曾说过为什么要参加乃木坂甄选的这个话题,西野的回答是因为自己不自信,想要试着改变。 “那个时候娜酱说了自己不自信的事,所以现在呢?有自信了吗?” “嗯……也不是不自信啦,可能是那时我不知该怎么表达……应该是一种自我确认吧,”西野说道,“高中的时候我遇到过不少的星探,问有没有兴趣当艺人之类的,这也算是一种认同吧,但我却很难将这种外界的认同和对自我的肯定整合在一起。相反,大家越是说娜娜你可以的、没问题,我就越是胆怯越是害怕,外界的鼓励加油反倒让我止步不前。所以为了确认这些,我报名了乃木坂的甄选,想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那现在呢?” “现在……感觉已经不重要了,”西野示意五更也转过来,她盯着五更的眼睛说,“我找到了比那个更重要的东西。” “……我?”五更错愕。莫名地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 “娜酱……我是你的力量吗?”她想到和桥本的对话。 “不知道……”西野柔声说,“但是没有小宵的话,我无法想象坚持到现在的自己。” 所以,这也是一种可能性罢了,五更想。 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话,西野说不定早早的毕业,或是会走得更远,然后直到下定决心,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让人感到寂寞的是,那些都与五更无关。 但现在,她还在她身边。 “我也是,”五更说,“我也无法想象娜酱不在的未来。” 黑暗中西野笑了下,“手……要牵着吗?” 虽然这么询问,但她的手已经伸到五更的手边。有点冰,和最终甄选合格那天一样,是西野主动的。她们俩这点倒是类似,都是属于手冰凉的类型。可两只冰凉的手紧握在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会温暖起来的。 过了一会,“小宵?” “怎么了?” “要抱着睡吗?” “……不要。” “搂着呢?” “也不要。” “害羞了?” 五更单手拉过被子盖在脸上,“……没有。” “嘻嘻。” 这不是一个梦或是飘荡在黑暗宇宙的万千可能性之一。这是现实。 只属于五更与西野的现实。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桥本家的内部会谈 上 有栖川安排的时间是在一月五号,她尽量将桥本的日程排开空出来。 原定于这天的工作基本上是一些摄影和杂志采访,可调控的余地也比较大,若是节目的番组录制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是一整个节目组的事还会涉及到其他邀请嘉宾的日程。 上午十点的时候,五更和桥本去羽田机场那边接机。她没通知西野她们,毕竟桥本家事,宣扬出去也不好,何况以生驹的嘴巴严实程度,告诉她,就等于在团内使用公开大喇叭。五更自然不会冒险。 没等多久,接机通道那边就看到,五更的弟弟五更禾斜挎着一个登山的背包走出来,隔着老远看到带着口罩的五更和桥本,一眼就认出来了,用地挥手,“姐!姐!我在这呢!在这!”马上被身边的地勤人员提醒不要大声喧哗。 五更觉得丢人,转过身子装没看到。她庆幸桥本包里带着多余的口罩,不然脸上的尴尬还真不好遮挡。 “姐你别装没看到我啊,没人搭理我也很丢人的。”五更禾走出来抱怨。 “你丢人是自找的。”要不是陪着桥本,她才不会过来。 五更禾身后显得唯唯诺诺的一个男生跟着走过来。 将近一米六的身高,他看着相当拘谨,双手紧紧攥着胸前单肩包的背带。很普通的学生扮相,头发不长也不短,刘海被剪的相当整齐。被遮挡在镜片后的眼睛和桥本几乎一模一样,不时地抬手推下镜框。气质和桥本倒相差蛮大的。 他抬头偷偷打量了下五更,发现她也在看他,马上低下头。 是这个男生?五更用眼神询问五更禾,弟弟点了点头。 桥本很干脆地走过去,一巴掌就拍在对方后脑勺上,差点把他眼镜打飞。 “想造反是不是?啊?都能跑东京来找我谈判,可以啊你长本事了。” 桥本丰缩了下脑袋,很平静地把镜框推回到鼻梁,扬头冲姐姐笑了下。 桥本叹了口气,拿过弟弟的单肩包,拉着他往外走,“饿了没,要出去吃点什么吗?……逝宵酱你们也过来吧,我请客。” 五更禾目瞪口呆,“不是说乃木坂是大小姐团吗?怎么这么暴力。” “网上的东西你也信?”五更瞥了他一眼。 四人在机场附近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那里也不是方便谈话的地方,吃完饭后便坐车来到五更家中。 一路上大致也能看出来五更和桥本弟弟性格的差异。五更应付着自家弟弟的漫无边际的废话,注意到桥本弟弟很少开口,反倒是桥本问了些他在家在学校的近况。 到地方后,五更刚把钥匙插进去,拧了一圈就听到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她没急着开门,扭头问桥本“娜娜敏,要不要换个地方?” “哈?” 桥本还没明白五更什么意思,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臭五更你不在家也不说声!要不是娜娜赛帮我开——娜娜敏!?” 小飞鸟惊讶地站在玄关那里,视线很快转移到五更和桥本身后的男生身上,“呃……你们是哪位?” 五更捂着脑袋没回答。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小宵。”西野在客厅小心地问道。 —— 西野她们来的是不是时候,五更很难回答她这个问题,毕竟西野身上的钥匙就是五更给她的。意思很明显——随时可以过来。要怪只能怪五更没提前和她说,今天不方便。 不过看桥本的样子,好像并没有遮掩什么的意思,很干脆地带着弟弟进屋,向西野和小飞鸟简单介绍了情况。 “您请……” 小飞鸟小心翼翼地把鸡蛋布丁推到桥本弟弟的身前,瞪着眼睛细细打量他,反倒把对方看的很不好意思。 布丁是飞鸟妈妈托小飞鸟带来的,可能也有拜托五更新的一年多多关照自己家女儿的意思。在场的几人都分到一份。 几人在客厅呈三角形坐好,西野和小飞鸟眼睛都定在桥本弟弟身上,五更能看到他耳朵都红了。五更禾很快吃完他那杯布丁,抬头环视了下身边没说话几人,腆着脸问,“飞鸟姐姐,还有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五更眼神示意他闭嘴。 “啊,对了,邻居托我带给姐你的东西,都在包里呢。”说着他起身去翻带来的登山包。 五更咳嗽了一下,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那个,娜娜敏,要不你和你弟弟去我卧室谈吧。” 桥本沉吟了下,点点头,带着弟弟进去。小飞鸟亦步亦趋地跟着,五更拉着她的衣领直接给拖回来。 “你就算了。” “唔……”小飞鸟疯狂撇嘴,眼睁睁看着房间门被关上。 “小宵之前和桥本桑谈的就是这件事?”西野问道。 “嗯。毕竟娜娜敏家事,我也不好乱说。”五更点头。 “没必要瞒着我吧,”小飞鸟从五更手里挣脱。 “请问你又是哪位?” “娜娜敏是我新娘!”她脑袋一昂。 “妄想设定就别带到现实里来了。”五更挥挥手。 “那臭五更你又算什么?凭什么娜娜敏会告诉你!”小飞鸟不服气道。 “我……勉强算是协力者吧。” “那是什么?” “自己查字典去。” 小飞鸟干脆趴到门上听里面的声音。五更的家隔音效果,这点在生驹生田她们强硬地开了几次卡拉ok聚会后得到了证实,五更索性不去管她。 那边弟弟从包中掏出一袋真空包装的小香肠和一小袋帆布包装的东西,“姐,你看,这是邻居托我带过来给你的,德国香肠和大米,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呢!” “你就不能带点方便吃的熟食吗?”五更不会做饭,最多泡个泡面而已。而且总感觉是邻居吃不完才托他带过来的。 “小禾,你过来坐这边,”五更拍了拍沙发的一侧,“你高中要到东京这边念书,爸爸都没反对,我就没必要说什么了,你先和我讲下娜娜敏弟弟是怎么找到你。” “诶?小宵弟弟要到东京念书?”西野惊讶道。五更的确没和她说过这事,不奇怪。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五更禾在五更的对面位置坐下。西野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犹豫道“我要不要出去下?” “我可不出去啊。”趴在门上的小飞鸟回了一句。五更装作没听到。 “不用,”她说,“娜娜敏都不在意,我就更不用说了。好了,”她面向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和我说说事情经过吧。” 。 第二百三十章 桥本家的内部会谈 中 大家好,我叫五更禾。今年十五岁。家住北海道旭川市。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有个姐姐,叫做五更逝宵。她是索尼旗下的偶像团体乃木坂46的一员。 在十三岁之前,我在北海道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作为一名普通的初中生,和大家一样,上学放学,想起来了,去挂个名字的社团露个脸。 我对各种活动不感兴趣,但又怕老师唠叨,干脆选了个没什么人气的社团,挂个名字,安心地每天放学按时回家,躺在床上懒懒散散地打发时间。我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大学毕业,然后不得不出去找份悠闲工作,继续懒懒散散地生活。 可没想到在某一天,在我姐姐身上发生的一件事,会使我的人生经受巨大的转变。不是有句老话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正是对我人生的真实写照。 2011年8月21日,我的姐姐成为了一名偶像。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八月,是北海道最热的时候。旭川大概有一周的时间最高气温超过30c,到了8月下旬最高温度降到25c以下。 8月21日的天气就和前一天20日没什么区别,和19日相比可能要稍微低一点,18日那天上午下了场雨,很大,但时间很短,17日依旧是风和日丽—— “你是在做天气预报吗!!” 五更气得太阳穴阵阵刺痛,要不是西野在场,她早把桌上的布丁丢过去了。按他这个回忆方式,桥本弟弟估计要到一周后才能出场。 “我不是想讲的详细点吗……”五更禾抓了抓脑袋,有点委屈,“连同我上京读书的缘由前因后果讲得清楚明白一点,不也方便姐你理解嘛。” “我不用你顾虑,直接从和娜娜敏弟弟见面那里讲起!再浪费时间用那种自传式的讲述方式我直接把你扔出去信不信?”所以五更才不想和弟弟住一起。 “好吧好吧,”能看得出姐姐确实心里烦躁,五更禾迅速从关键的地方讲起。 —— 那天五更禾像往常一样放了学直接回家,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缩着脖子站在一旁,视线在学生中来回扫视。涌出校门的学生对他指指点点,因为其身上穿的并不是本校的校服。 是来找女朋友的吧。五更禾猜测。不同学校的学生交往,虽然例子不多,但也没那么罕见。偶尔就有像他这样的外校学生,逃课在在学校门口等自己的男女朋友。 看着唯唯诺诺行动倒是挺大胆的嘛。 五更禾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本打算直接回家,没想到对方在看到他之后,眼睛一亮,迅速地穿越人群拦在自己身前。 “请问……是五更禾同学对吧?” “哈?”突然被拦住,而且还是陌生人,任谁都会觉得错愕吧。 “啊,我叫桥本丰是xx学校的学生。” “……就算你和我这么说。”五更禾根本不认识他,他自认为记性还不错,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天,确定从没见过他。“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回家还有事。”他预感到了麻烦,说着就往前走。 桥本丰见对方要走,有点慌张,想都没想方伸手一把拽住五更禾的手臂,“不、不好意思,可以听我说几句吗,就几句!是很重要的事!” 桥本丰作为一名外校学生,本身装扮就很引人注目,这一番举动,更是聚焦各路视线。 “怎么了怎么了?” “二班的五更被别校的男生拦住了。” “诶?什么情况?告白?” “不知道诶?好像是五更被拽着不让走!” “呀——漫画里的情节在现实发生了!” “现在都这么主动的吗?” 学校中平日里潜伏的腐女如同海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出动,里三圈外三圈很快一边尖叫着一边把两人所处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拍照录像了。被挤到圈外的男生看着一脸懵逼。 瞧见这阵势五更禾瞬间就怂了,“我说这位同学,我也不认识你啊,你可别搞我啊!” “啊?”桥本丰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立刻松开手往后开。可周围都是围观叫好的女生,他刚退了两步就撞到身后的女生。 “加油!别放弃啊!” “他只是傲娇而已!你还有希望的!” “喂!五更!人家大老远过来,你态度温柔点啊!” 还有人给他应援。 五更禾真的是想哭都流不出眼泪,“不是啊,我真的不认识他,他估计是认错人了!” “你叫五更禾对吧?姐姐是五更逝宵,乃木坂的那个?” 完了完了,学校地址和家庭成员都被查清楚了,就差现场动手了。五更禾心中哀叹。他倒没细想,明明是他自己把姐姐是乃木坂成员的情报透露出去的。这虽然不算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但五更的饭都知道她有一个弟弟,在旭川那边上中学。这些在网上稍微一查就能知道。 “我姐姐是桥本奈奈未,也是乃木坂的成员。”桥本丰解释道。 “所以?” “我听朋友说你明年打算上京读书……我也想跟着一起去。” 五更禾大致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桥本弟弟是想和自己一起上京,好有个照应的意思。嘛,麻烦是麻烦,总比被误会要好。正当他刚想松口气时。 “呀————!!!!” 旁边一个女生的高声尖叫差点没把他耳膜刺穿。 “这是要私奔上京啊!” “太强了!我我我,我好兴奋啊!” “因为同为偶像的姐姐而相识,追到学校门口表白,相约私奔!我的本子故事内容确定了!呀啊啊啊啊——” “明美酱!明美酱!来人啊!有学生晕倒了!鼻血!鼻血出来了!” 那一天,直到学校的老师赶过来人群才被驱散。在这之前,五更禾被各种炙热的视线整整烤灼了十多分钟,在脱水前才被闻风赶来的老师成功救援。 他们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经受了大半个小时的批评教育。 桥本丰很认真地反省了自己不当言行引发的骚乱,五更禾则感觉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校长,盯着两人的视线相当微妙,在听说这只是一个误会后,他明显感觉对方的语气有些遗憾。所幸,学校并没有要求他们叫家长来接受教育。 后来,直到学期结束,五更禾在学校女生中受欢迎的程度堪比大熊猫。然而男生都离他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桥本家的内部会谈 下 桥本奈奈未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 父亲反对的阻力只会激起她的好胜心,不顾一切地去冲破阻碍,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在当时的她看来旭川太小也太熟悉了,邻居街坊学校的同学,一成不变的风景,随遇而安的人们。像是摸清了结构的魔方,无论颜色被打的多乱,总能遵循着规律复原。 她时常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浅水的鱼,几个摆尾转身,便触到了这片水洼的界限。传记中的名人,大多于卑微中崛起,在世界的中心搅动风雨,她也想去看一看,中心。哪怕是这个国家的中心。 那个时候,她还没认清大与小的区别。 她每天工作学习,生活被塞得满满当当,每晚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却很难给自己劳累的一天以“充实”两个字概括。她省吃俭用,最低限度地计算自己要在这座城市生存需要花费的金额。卑微地像是浮游在空气中的尘埃。 东京的大,是一种虚无的膨胀。在这里她没有亲人朋友,遇到事情最先想到的不是找人帮忙,而是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她的时间和精力被无形的怪兽吞食,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只能期待着毕业日期早些来到。 “小丰,我希望你不要走我走过的老路,”桥本说道,“我以为自己能比当初的哥哥做得更好,然而并不是这样,很多事情并不会向我们希望的那样发展的,你需要去允许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差错,对自己的错误预估,以及对世界过于理想化的想象。” 桥本丰没有说话,他倔强的样子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与巨大的力量或是某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对抗会让人萌发出自我成就的悲壮感,强大与弱小的对抗中,反而弱小的一方更容易激发全部的斗志甚至敢于无畏地牺牲,桥本不确定弟弟是不是也是这样。 事实上,家里的人都在反对他,连母亲也是,他现在面临的处境可比自己上京时艰难多了。 “小丰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和姐姐一起。”他闷声说道。 “和我一起?”桥本笑了,“怎么一起,住在一起?一起工作?还是说我陪你一起上学?小丰,我们都不是小孩子,现在也不像小时候的那样,你可以每天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四处跑。你都十五岁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低着头。 桥本有些为难。 “这一年我除了和姐姐电话聊天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了,在电视上看到姐姐的时间要远远超过现实中的会面。我很少和同学提到姐姐的事,邻居亲戚倒是知道一些情况,偶尔会问‘娜娜敏没回来吗’之类的话,我就回答‘还没呢,应该快了,姐姐很忙的’……” 桥本默默地听。 “姐,要忘掉一个人很难很难,回忆就停在那里,定格在那里,既带不走也销不毁。可要让回忆失去温度却很简单,只需要一定的冷却时间而已。电话中的姐姐,电视上的姐姐,都只是我认识的姐姐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但这些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已经是姐姐离开的这几年我所能接触到的全部了。 “那天我坐在少发上看着录像带中被编辑过的姐姐的镜头,突然想到,我是桥本丰,桥本奈奈未的弟弟,电视上的这个人就是我的姐姐……可是,我发现自己对一件事情的认识变得模糊所以,到底我的姐姐是偶像,还是偶像是我的姐姐?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个蠢问题,只有笨蛋才会在这上面纠结,但是,这很重要!真的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桥本认真地看着他,弟弟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那个时候,我的脑袋很乱,”桥本丰说道,“这两种想法缠在一起,让我搞不清东南西北,明明是在旭川的姐姐更有真实度,可在东京当偶像的姐姐在所处的现实中占有更大比重……”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作出决定,想要在姐姐身边上学。” 这是一种任性。桥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句话。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乖乖回家。偶像是姐姐、姐姐是偶像这种事情怎么样都行。这些话桥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的弟弟单纯的过分,容易认死理,也爱钻牛角尖,执拗,不听别人的话,想到什么做什么,直接,不做作,有自己的主张长憋在心里,一旦说出口就一定要达成,固执己见,笨,不懂变通……但是…… 但是,和她如出一辙,不是吗? 任性又怎么了,肆意妄为又怎么了,被他人反对也没关系,被很多很多人反对也没关系,到最后她们要做的不还是自己么?何况桥本愿意为自己负责,也做到了这些。接下来轮到她的弟弟了。 桥本不是一个好姐姐,上京后她一直避免回家,躲着父亲。心里憋着一股气,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就是要证明这一点。然而,却把一直以来的小跟班落在了旭川,落在了痛苦和纠结的泥潭中。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多愁善感,很轻易地陷进一些情绪中,难以走出。 桥本在东京为了生存奔波,她的弟弟在旭川因为姐姐的事而烦恼。这些同样重要。 桥本起身走过去,在弟弟的面前蹲下,抓住他的手。不知何时,弟弟的手已经和姐姐的一般大了,可能还要大一些。 “小丰……”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姐……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桥本摇了摇头,“没有哦。” “整天想这些东西的我是笨蛋么?” “怎么可能,小丰的成绩和姐姐一样……不,比姐姐还好,这一直是我最骄傲的事。” “……” “……要来吗?东京。” 桥本丰诧异地抬头,眼镜后的眼镜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 “所以,要来东京吗?”桥本帮他把镜框摆正,拍了拍他的头,“和小丰一直见不到面,姐姐其实也蛮寂寞的。啊,不过这个千万别说出去哦,我可不想被说是弟控。”她笑着说。 。 第二百三十三章 233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后,桥本带着弟弟出来,开门的时候一直趴在门上的小飞鸟正好扑倒桥本怀里。 “你在干什么啊,飞鸟酱。” “我我、我在想要不要送点茶水进去。”双手空空地说着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谎话。 桥本拍了拍她的头,就像拍弟弟的一样,跟在后面的桥本丰看到这一幕,心中突然有点危机感。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桥本花了几分钟大致和小飞鸟几人讲了下具体情况。 “总之,桥本桑是支持弟弟的决定对吧?同意他来东京上学。”西野说。 “嗯,不过父母比较反对,嘛,我之后再和母亲说下吧,她相对来说还比较好说话。” “那要上什么学校呢?报名住宿之类的事呢?” 桥本看向没说话的弟弟,估计他还没考虑这些,毕竟父母当时持反对意见,能不能过来都两说。 “娜娜敏弟弟成绩偏差值很高吗?”五更突然问道,“啊,如果不介意的话去我上的学校应该可以。” “瑞泽高中?” “我刚进团的的时候我是跳级转到这边上学的。那时过了新生入学的时期,我是属于特招生。瑞泽对有一定特长的学生招收条件比较宽松,偏差值高,获得过全国性的比赛奖项,或是各行业的名人推荐,当然,必须经过学校组织的专门考试才行。” “小宵弟弟过来就是上这个学校吗?” “对,”五更点头,“别看他这样,成绩还不错。”还没等五更禾挺胸抬头又补了一句,“虽然比我差多了。” “我很优秀的好吗!”弟弟抗议。 “可以吗?去瑞泽高中。”桥本转头问弟弟。 “啊,可以不那么快回答的,小丰是吧,不急着回去的话,下午可以让小禾带着去我学校附近转一下,实地看看,虽然没法进去,但多少有个参考嘛。” 瑞泽高中每年都会有针对优秀学生的额外招生名额,五更当时就是拿到的这个名额,她的弟弟她倒是不担心,桥本弟弟要是成绩也很好的话那应该没问题,走正常的考试渠道的话,想进瑞泽并不算太难。当然,在五更看来是这样。 五更和桥本四人回来前就在快餐店吃了东西,小飞鸟和西野也不想回去,冰箱里除了泡面又什么都没有,她俩只好点了外卖。 五更禾与桥本丰两人订的是下午六点左右的机票,到旭川大概晚上七点半,所以两人歇了会就由五更禾带着出门了。桥本和五更都没跟过去,在玄关提醒他们五点前一定要回来。 “逝宵酱,这次麻烦你了。”把两人送出门后,桥本说道。 “没事啦,我也没做什么。” “有栖川桑那边也要说声谢谢呢。” 有栖川作为南乡的助手,实际能帮到成员的范围还要更大些。像这次帮桥本把日程排开空出一天的时间。只是见弟弟这种小事,即使是经纪人也不会推荐这样做的,但有栖川就很轻松地做到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一些看起来比较麻烦的事,有栖川却不怎么费力地就能搞定,可能她自己觉得这没什么,但桥本和卫藤这些年上组的成员却能够感觉到有栖川的不同之处,或者说较为超然的地位。她们从没看过有人和有栖川争执过,即使她提出的意见建议比较稚嫩,对方也是好言好语地解释,像是家里请了尊大佛把她供起来那样。 所以年上组的成员对有栖川的态度,尊敬要多些,平时称呼也总是用加个“桑”,即使本人一再说不用。小飞鸟她们就没什么顾虑了,有时也叫昵称。可能也就五更一个叫她的名,不过毕竟两人是朋友嘛,大家都能理解。 —— 相比桥本丰第一次来东京,五更禾算是驾轻就熟,一出门就提议带着他去东京塔之类的地方转转。不过桥本丰看着内向,行事却稳重,没同意五更禾的意见,但也没驳了他的好意,只说先到瑞泽附近看看,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去别的地方。 两人原打算绕着瑞泽看一看就可以了,没想到看门的老师听说他是五更逝宵的弟弟,准备考进来的学生,在电话求证后,很干脆地放行了。 五更因为偶像工作的缘故在瑞泽上学的时间并不算长,偶尔上学迟到也是普遍现象,搞得看门的老师都对她很熟悉。再加上她成绩优异,偶像的身份还能给学校宣传,迟到……嘛,勉强算是个性吧,这种个性学生瑞泽多得是,学校老师们对五更还是相当包容的。 五更禾和桥本丰在另一名在校老师的引导下,大致逛了下学校。现在还属于寒假期内,学校大多是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五更禾明显能感受到瑞泽学生对社团活动的精力投入之大,旭川的学校完全没法比。虽然校长一直强调“青春青春”,但在大部分学生看来,只是个喊喊的口号而已,有参加社团的精力还不如搞搞联谊交个女朋友更能感受到青春。 “怎么样,决定了没有?” 出了校门的时候,五更禾问道。参观过程中桥本丰话不多,一直是他在和老师交流。 “五更桑已经确定读瑞泽高中了吗?” “对啊,这学校我还蛮喜欢的,自由度高,学校氛围也不错,学校成绩名列前茅的话还能像我姐那样自由,简直是天堂!……啊,还有,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直接叫我小禾就行,‘五更桑’多见外。” 他们虽然不是很熟,但也见过好几次面。桥本丰每次“五更桑”“五更桑”地叫,总让五更禾觉得不适应,还容易和姐姐搞混。可对方总是改不过来。 桥本丰点点头,“可以的话,我也想来瑞泽高中,不想再麻烦姐姐和她的朋友了。” “不……这哪里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合不合适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过来也好,我们说不定还能分到一班呢,有个人相互照应总比一来什么人都不认识的好。” 这点桥本丰倒相当认同。 “那接下来要去哪?” 说到这个话题五更禾兴奋起来。拉着桥本丰推荐了好几个景点。东京塔,天空树,银座,台场。因为时间原因,他们只来得及去一个景点参观,桥本丰决定找个近点的地方,其实他对这些地方并不感兴趣。 “五更桑,你知道附近……” 他发现五更禾此刻正望着远方,愣在原地。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家咖啡厅,装饰气派典雅,透过巨大的玻璃橱窗望进去并没有多少人。橱窗旁边的位置上,一名年轻女性在和对面的两名少女说着什么。 “五更桑?” “桥本丰同学,你口渴不,”五更禾迅速面向他,态度严肃认真,“去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花井富美 土生有些坐立不安。 她所在的这个咖啡馆,叫做和音。内部空间很大,店内放着优雅的钢琴曲,座位之间隔的很开,这样即便客人是在交谈也完全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她视线左侧的女性大约三十多岁捧着文库本在读,右手边的咖啡冒着袅袅热气,她的坐姿端庄秀美,乌黑秀丽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美得像一幅画,反而更衬出土生的窘迫。注意到土生的视线,抬头冲她笑了下。土生忙慌张地低下头,装作无事地喝了口咖啡。 “哈布?” “啊?” “你没事吧?”真冬略有些担忧地看她,“不舒服?” “没,就是有点不适应而已。”土生摇了摇头。 “啊啊,”真冬倒也深以为然,“其实我也是,”接着转向对面一声职业装穿着的年轻女性,“小华井,下次找个差不多的店就行了,麦当劳之类的,我还是第一次进咖啡馆呢,我不喜欢喝咖啡的。” 被真冬称作“小花井”的女性有些头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这个年纪的女生对待长辈应该加‘桑’,用尊称!” “诶——”真冬拖长音,“但是很麻烦啊,小花井不觉得这样交流更方便吗?”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你介绍给出版社的同行啊……算了,说你几次也不改,”花井叹气,摇了摇头,不再深究这点,对着土生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哈布酱,下次我选个不那么让你紧张的地方啊。” 土生忙说不用不用。 花井富美,东京千代田区某出版社的编辑。看相貌,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她并没透露过自己年龄方面的信息,土生只能靠猜的。 想到第一次陪着真冬去出版社的时候,土生还像是身处梦中,小说是那么容易就能出版的吗?作家是那么轻易就能当上的吗?在知道真冬开始写小说时,她不觉得是在开玩笑,毕竟真冬脑袋聪明,做事又机灵,她说可以就一定能成,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地发展。 “那关于《糖果子弹》的版税……” “啊啊,这个不用再说了,之前电话里都说过了。”真冬对这个并不感兴趣的样子,“稿费之类的东西,直接打到我一开始给你的账户就行。” “可以吗?我记得那不是你的户名。” “我姐姐的,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啦。” “嘛,你坚持的话。” 既然作家本身都这么说了,花井也没什么好劝阻的。她知道真冬有个亲姐姐,关系很好,除此之外就不太了解了。花井认识的几个编辑,就有负责的作家因版税收入和亲人闹得不欢而散的例子,但她觉得在真冬这个年纪和她说这些也太残酷了点,便没有提。虽然她写的小说内容也挺残酷的,披着童话的外衣,故事内核却不像是十五岁少女能够写出来的。 这点她只能归结在个人的天赋上。何况她手下的作家也不止真冬这一位天才少女。 注意到对面土生的视线,她笑了笑,“哈布酱对这个应该不感兴趣吧,抱歉啊,让你听这些无聊的对话。” 土生看了身边的咬着吸管的真冬,犹豫了下,问道“真冬酱的小说买的很好吗?不好意思,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嘛,硬要说的话的确是这样,真实的情况要比‘卖得好’还高一点。” 土生歪了歪头,不解。 —— 花井面前的这两名少女,自去出版社投稿时就在一起,她原先还以为《糖果子弹》是两人共同完成的作品。这在出版业界这并不奇怪。有的人擅长斟酌字句灵感却稀缺,有的人故事架构极为出色文笔却不行,能够合作出书自然比蹉跎了几十年只能给一些不入流的杂志写写稿子要好得多。 只是这类作品很少有大热的,即便内容生动有趣,销量也是平平。不得不说,现在的出版业界,是谁写的书,比写的什么内容更为重要。个人崇拜在哪个行业都有鲜明例子。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事,在出版界中很难发生。诸葛亮用过的厕纸都比无名之辈的长篇大论珍贵的多。 花井刚进出版业界不足两年,正是初生牛犊的时候,初入社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放出豪言“我想改变这个低迷的出版业界!”惊得在在座的前辈说不出话来。不过,如果不是一直未曾磨灭心里的热情,花井倒真不一定能遇上真冬。 出版社每天都有人带着自己写的小说稿子来请教,这种多是刚开始尝试写小说的新手中的新手,一腔热情的愣头青最难打发,接受不了打击也接受不了意见,往往与招待的编辑闹得不欢而散,很少有人愿意接下这活。花井则自告奋勇。 那日正好是花井负责招待真冬和土生。 “你们是……初中生?” 她惊讶的不是两人的年纪,她接待过不少人,其中刚毕业的小学生都有,拿着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连载漫画,最后花井建议他去jup的编辑部。花井惊讶的是两人的外形,一个身形纤细修长,模特一样的体型,一个相貌可爱,却穿着长裤和灰色的卫衣,反差萌的形象。 这样的高颜值组合,她还是第一次见。 身材高挑的少女明显看着有些拘谨,灰色卫衣少女则是主事人,说话也不打怵,只是频频不加敬语的说话方式让她心里不喜,不过花井涵养还是足够,并未表现在脸上。 两人向花井简单介绍了情况之后,递上了小说的文稿,厚厚一摞装在文件袋里。花井拿出来,发现竟然是手写的字,字迹干净整洁,秀丽雅致,单单这个字花井就高看了对方一眼。至少不是来随便糊弄编辑以图撞大运被选上的。 然后慢慢地读下去,除了某些地方遣词造句的方式让她略感不适之外,人物的刻画情节的描写都可圈可点,甚至与词句间隐隐透露出一种写作者本人的风格。这点十分难得,在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女笔下体现更是让人惊讶。 花井花了一个多小时读完了全部原稿,面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少女,“这真的是你写的?”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销量 花井承认自己的话相当失礼,反应过来便急着道歉。 她手上的这本小说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之作。青春、悬疑惊悚、少女等元素的添加,近年来类似的作品也不在少数。严格来说,算是水准线以上的作品,但她的水准线是用来衡量那些已经出版过好几本小说的专职作家。这本的成熟度相当可怕,除了一些字词的运用,作为编辑的花井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场花井就和真冬谈了本书之后的出版事宜。 之前也说了,这本书的确优秀,但促使花井如此着急的主要原因还是,真冬的年纪和外形。十五岁的年纪,再加上美少女,光这两点噱头就足以让一本没什么营养的小说买到上万册,何况这本《糖果子弹》在同类型的小说中也算较为出彩。 花井十分确定,眼前这孩子未来在写作上绝对会有所成就。比起现在,她更看重真冬的未来。 事实证明,花井的眼光并没出错,反而精准的让人羡慕。 —— 回到和音咖啡馆内。 针对土生提出的“真冬酱的小说买的很好吗?”这个问题,花井试着从外行人也能听懂的角度做出解释。 “哈布酱你多少也知道真冬酱的小说卖出了多少本吧?”花井问。 “嗯,好像是几万本。” “准确地说,从发行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卖出了将近八万本!按照现在速度,这个月内销量达到十万本已经是确定事项了。” 见土生还是不清不楚的样子,花井继续说“哈布酱平时看小说吗?” “……我看漫画比较多。”她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都差不多。哈布酱应该也看到过新闻之类的,什么《one piece》漫画销量突破几亿之类的,可能会给你带来错觉,好像漫画小说之类的出版物只有每册卖到上百万,才算畅销。其实并不是这样。能和《one piece》在销量上相比漫画也不多吧,这已经是金字塔顶尖的部分了。” 花井两手做出一个三角形的手势,“把金字塔分成三层的话,单以销量来看,能达到《one piece》这种程度的漫画真的是寥寥无几,而下一层的中坚部分,可能每册能卖到十万册就很不错了,底层可能是三万册。这一层层分下来,销量就是断崖式的下滑,但归根结底还是看漫画的作者是谁。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漫画作者,首部作品就能卖三万册往上,就可以说卖得好,毕竟毫无名气。若是尾田荣一郎老师新作销量只有十万册,之后销量上升的潜力微弱,对于他这种名气的漫画家来说就是作品遇冷,遭遇滑铁卢。归根结底还是看人。新人还是老人,有名气作为基础,还是之前都默默无闻。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哈布酱你虽然不看书,但总听过一些世界级大作家的名字吧,你会拿真冬酱的新书和村上春树老师的新书销量作对比吗?” 花井的比喻并不艰深,平时不看怎么小说的土生也能够理解。总之,“畅销”和“卖的好不好”只是一个对比的说法而已。根据参照物的不同,得到的结果自然不一样。作为真冬的首本出道作,在底层的位置却能卖出中层畅销书的销量,已经可以说是一个“下克上”的壮举了。 当然,每年的出版业界都会冒出好多匹这样的黑马,得了直木赏芥川奖等有名文学奖项的作品,卖出数百万册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没得过重量级奖项的新人,很难会被会被大众所熟知,没有话题性,书自然也卖不动。每一年优秀的新人小说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销量不佳。 《糖果子弹》能卖得这么好主要还是在于十五岁美少女作者的噱头,再加上作品本身也经得起考验。不过两个月能卖出十万本,还是有些出乎花井的意料。按照网上的讨论度来看,这本的销量应该在四五万左右才对的。不过网上的讨论度也只是个参考而已,她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真冬酱之前并没发表过作品,《糖果子弹》作为她的出道作,即便是我和上司据理力争也只争取到了五千册的首印数量,然后在没什么宣传的情况下首周就卖完了,第二周两次加印,第三周加印三次,到现在累计加印数超过十次,卖出了近十万册的销量,这还是新书发售前两个月的销量哦。之后的销量虽然会下滑,但总体趋势还是会持续一段时间,最保守的估计今年上半年结束也能卖到三四十万的销量,已经是人气作家的程度了。” 新人作品常常出版社只会发行一两千本试水,若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上百本销售出去,其他的只好做销毁处理。很快售完,则继续加印。作为出道作,出版社更是谨慎,即使新书销售态势良好,也不会一下加印几万册,这是世界性的人气作家才有的待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说出版行业市场低迷,但每年想要踏进来的新人不计其数,竞争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期都要激烈,再加上轻小说对市场冲击,各种轻小说网站崛起,写作门槛几乎被降到最低点。大家茶余饭后随便写写就能在网上发表,能不能大火另说。 现在的出版业界的确是劣币驱逐良币的恶劣状态。在这种环境下,能够终身投入写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有天赋的作家如同珍稀动物。也难怪出版社每天都有编辑感叹“业界药丸!”。 眼见《糖果子弹》能卖的这么好,很多躲懒的编辑叫苦不迭,被花井这个新人发现了这枚金蛋。要知道,很多编辑手下负责的都是些销量普通的作家,勉强达到及格线却后续乏力,一辈子可能只在这个地方打转,保持不退步都十分艰难。 土生这才明白自己的好友到底有多厉害。新人出道,销量堪比人气作家,就好像刚学了两三个月的棒球,却得到了甲子园出场的资格,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被各方关注。 完全就是热血漫画中主角模板的存在。 然而土生觉得不适的程度加深了。最好的朋友突然才能开花在小说界大放异彩,土生自然替她高兴,只是觉得她可能没办法再以平常心去对待这位好友了。她不自觉地把真冬摆在自己之上的位置,这种地位的差距,让她不禁有些黯然。 真冬并没注意到身旁少女的情绪。 。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误会 “这个先不谈啦,”真冬轻易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其实我有其他的问题啦。” 真冬这种不在意的态度让花井有些无力。今天把见面的地方约在这里,也有通报喜讯的意思在,只可惜真冬看样子对小说卖得怎么样并不是很感兴趣。花井有些怀念当初刚进业界工作时手下带的一个新人作家,得到二次加印的消息后,喜极而泣,在电话里一遍遍地感谢。当然那个家伙早在一年前已经认识到能力的极限放弃写作的梦想了。 怎么我现在负责的几个作家都是些问题儿童呢?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呢?”花井啜了一口咖啡,很快调整好心情。 “当然是小说改编的问题啊。”真冬说道,“电影电视剧之类的。” “……你倒是敢想。不过的确,已经有几家影视公司透露出合作的意向了,不过都是些没什么实力的小公司。我建议你还是等等看,这本小说的潜力不止现在的二十万册而已。” 花井对真冬相当有信心,若她之后还能写出同水平的小说,出版社再宣传运作一把,未必不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唯一让花井遗憾的是,真冬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相貌,透露年龄和性别已经是她现在能够容许的极限了。美少女这个标签其实是出版社擅自加上去的,为这花井还专门打电话道歉。她可不想因为出版社的迷之操作与这位潜力作家心生间隙。 “还要等啊……多久?一个月?半年?”真冬追问道。 “也没必要这么急吧?”花井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如果考虑到影视改编能带动书籍销量倒能理解,可这真冬并不是很在乎销量问题,版税一系列收入都是姐姐代为保管。 “那如果能够影视化,那作为原作者的我是不是有很大权力?” “呃……这个要看双方的合同上怎么写。” “能不能参与选角?” 真冬的问题让花井哭笑不得,“你是怎么了?没见过你有这么激动时候。” “你就说能不能吧?” “……你不会是想自己演主角吧?”花井心里一惊,“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以你的天赋老老实实写小说比进演艺圈更有前途。” 花井真的有点担心,像真冬这个年纪的少女,对光鲜亮丽的世界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演艺圈并不是靠着才能就一定能成功的地方,真冬写作的才能花井看到了,至于演戏……这个真没有。何况她也不想放跑手里的这枚金蛋。 “我可不想去演戏,”真冬夸张地摆手,不似作假,“我只想知道作者能不能推荐角色人选。” “你还有演艺圈的朋友?”花井看了眼土生,心想该不会是像替朋友圆梦吧。 她思索了一下,“原作者的确有推荐权力,但对方也要参加试镜才行,实力不行的话肯定选不上,毕竟剧组不是原作者的一言堂,而且也有许多因素要考虑。” 真冬叹了口气。想到自己那个大头姐姐。 当初饭桌上放出的豪言壮语,什么拳打新垣结衣脚踩石原里美,虽然夸张过了头,但却是她的真心话。秋元真夏对她这个妹妹是真的好,家务事全包,每天学习加工作这么辛苦,还负责做饭和她带去学校的便当。 真冬原本就对某些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对秋元心生愧疚,再加上日复一日地被温柔对待,总觉得有种情绪挤压在胸口。她想报恩。如果秋元的梦想是偶像的话,真冬想让她做到前无古人的巅峰。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仔细想想《糖果子弹》这本小说,主人公都是十三岁,她姐姐今年都成年了,演这么的角色肯定不行。她之前倒是考虑了一些文学性比较高的作品,只是由她这个年纪写出来未免太惊世骇俗了点,没什么经历却写出了沉重的有思想性的作品,世间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人代笔,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天才来搪塞过去的。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这本,偏向于轻小说风格,却也有一定的深度,正好为她之后的作品问世打下基础。 “那舞台剧呢?”真冬问道。 舞台剧的话,她这位原作者稍微把剧本人物改下,倒是大有可为。初中生改成高中生,其他的情节稍微变动下,反正故事的主线情节都能通用。 “舞台剧不像影视剧那样运作复杂,你这位原作者愿意提供版权的话,问题不大。”花井说这话时频频看向土生,搞得对方还以为自己脸上粘了什么东西。 真冬吐了口气。即使舞台剧计划不成功也没关系,反正她打算今年再出一本书,有了出道作的基础,这本就可以稍微放开些了。 —— 五更禾手里端着咖啡,频频回头往后面张望,奈何距离太远,完全听不到几人讲话的声音。他心里抱怨,咖啡馆搞得这么宽敞干嘛,座位之间都够玩撑杆跳的了。 对面坐着的桥本丰很少有机会到咖啡馆,何况还是和男生一起。盯着动作怪异,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后三名女性上的五更禾,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干看着。他注意到墙上的时钟,这个时间倒是不用去对方推荐的景点闲逛了,也算得偿所愿。 三人中二十多岁年纪的女性先走一步,留下两名少女坐在原位。 没过多久,坐在橱窗边的两名少女同样起身,路过桥本丰时,他装作无事地样子,小口地啜饮咖啡,反倒是五更禾整个人缩成一团,头往反方向转,然而这样反而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两人刚出门,五更禾拉着桥本丰急急忙忙地结账追出去,没想到迎面就碰到对方。 矮个子少女双手搭在胸前,面无表情,“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其身后身材高挑的少女,冲桥本丰拘谨地笑。 “真冬酱你不认识我了吗?”五更禾忙指着自己的脸,“我啊,我,是我。” 桥本丰想到了专往只有老人在家时打电话的诈骗犯,接通的第一句就是,“我啊,是我,是我。” 真冬哼哼两声,“我知道是你,所以呢?现在是我问你!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可能是被真冬的其实震慑,五更禾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还是桥本丰出来解释,两人只是路过这里进来喝点东西而已。 “喝东西跟我们出来干嘛!”少女气势汹汹。 “……” 桥本丰不擅于与人争辩,面对强势的女生更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姐姐吃的死死的不敢反抗。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请问我可以打她一拳吗 几天后,桥本告诉在le告诉五更,她弟弟来东京上学的事,已经征得父母的同意。至于过程如何,坎坷还是顺利,这个五更就不得而知了。根据之前桥本所描述的,父母对这件事的反对程度来看,她这个姐姐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进行劝说。 五更家这边倒是顺利,桥本丰回北海道后,在瑞泽的入学考试前一直在认真准备考试。偶尔来电话都在说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功,一些朋友的邀约都推掉了。五更反而怀疑,在被全校师生误解后,他还有普通朋友吗,或者之前那番话其实就是托词,他来东京是另有目的。 不过五更也无意深究,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边从年后就开始忙碌起来,马上乃木坂二周年的演唱会又开始了,除了各自的工作,成员们还要定期进行舞蹈练习。跳舞这个东西真的是,松懈几天,动作上就容易出错。要跳的曲目那么多,后排成员还好,能有个参考,跳错了立马能纠正过来。五更站在前排,位置比较显眼,跳错等同出糗。何况站位的确是难记,一首歌内换上几次,脑袋有些混乱。 一月中旬,连着录了好几期斗狗的节目。短暂的休息时间后,第三次录制开始。 香蕉人提到了二月二十二日将在横滨体育馆举行的乃木坂二周年纪念演唱会。感叹着时间白马过隙,一眨眼的功夫,乃木坂就已经出道两年了。点了几位成员,回忆了刚出道时的青涩。 “嘛,都出道两年了,再犯错就不能以自己是新人作为借口了,五更,你说对吧?”设乐说道。 五更歪了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里被点到。 “去年的武道馆演出,”设乐提醒,“你失误了吧?” “……” 这个真的没法反驳,毕竟当时在场的上万人都能作证。 “我是不清楚啦,五更你当c的时候都是那种主持风格吗?”他调侃道,还顺便学了五更当时大舌头的说话方式。恶意满满。逗得其他成员一阵哄笑。 “除此之外,还有staff反应,live结束后的慰问品总是有成员没吃到,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是按人数准备的。生田,松村,还有高山。” 生田和松村本来都在装死,生田还摆出一副“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的疑惑表情,企图蒙混过去,结果被当场点名。 “没有,我没多吃!” “我也是,我都很克制自己的!” “那怎么会不够呢?”设乐笑着问,“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这种事。” “……我觉得应该是有staff桑没忍住。”生田一本正经地猜测。 “哈哈,你是说staff监守自盗吗?”设乐笑道。一旁的日村也笑着搭话,“你还真会倒打一耙啊。” “高山,你每次没把剩下的慰问品偷偷装进包里带回家吧?” 高山忙举着手,郑重其事地发誓,“真的没有,真的!” 她在之前的节目上曾在问卷里被爆出喜欢把休息室的慰问品打包带走,甚至被偷拍了一段视频验证,结果自然是罪名属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都被成员拿来做梗搞笑。估计是被说怕了。 “还有秋元,听说你每次live上都会跌倒,而且还是在台上,我这里的问卷上有很多成员都怀疑你是故意的,在演‘秋元小剧场’。” “没有!”秋元很有效果地忙站起身来摆手否认,“真的不是故意的!” “诶?意外?” “意外,我也不想的,我从小运动能力就差,平衡感也完全不行。所以经常会摔倒……” 秋元的解释倒是符合情理,只是后排的小飞鸟撇嘴,说了句“骗子”声音不大,但场内的成员都能听清,直接就笑开了。搞得话都没说完的秋元站在原地尴尬。 像这样被成员突然出言吐槽打断流程,也是综艺力进步的一个体现,镜头对过来秋元也知道做出委屈的表情制造效果。香蕉人c的功力是足够的,所以对这种成员间相互吐槽的对话大大欢迎。 “飞鸟好像对你意见很大呢,秋元。” “真夏在说谎,”被点到飞鸟也丝毫不打怵,坐在位子上就开始接话,“这家伙明明在后台换衣服上场的时候动作矫健,只有在镜头下才会摔倒,这是演技!” “这家伙”用的倒是顺口,不过她和秋元关系很好,也符合她乃团小霸王的人设,没人在意这个。 “诶?是这样吗?”设乐故作惊讶,然后对着秋元批判道,“你真是个不得了的骗子啊!” 秋元爱耍小聪明的梗在节目里真的是百用不爽,大家纷纷会意,开始对她口诛笔伐,至于秋元本人的解释则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中,浪花都没翻起一朵来。因为,没人信啊。 “是真的!”然而秋元还是不放弃,“我平衡感真的很差,到现在脚踏车都不会骑!” “不会骑脚踏车也太过分了吧,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觉还是验证下比较好。” 节目组这边没有准备脚踏车,节目录制场地本身就不是很大,摔倒说不定会受伤。测平衡力也有很多安全的方法,比如转圈。 几名staff带着三根球棒上场,高效率地在在场地中间铺上一层软垫。这个游戏大家在之前的企划上玩过,但设乐还是简单地介绍了玩法。 “大家要注意,额头要贴在球棒一端,另一端放在地面上,听我的口令,我说‘开始!’你们开始转上五圈,然后成员一起跳段七单的舞蹈。记住了吗?” 进行测试的除了秋元,还有对比的樱井和跳舞不错的白石。设乐一声令下,三人开始转圈。 这里能看看出来,白石虽然平时性格逗比,但在比赛中还是很靠谱的,转圈也最是标准。樱井差点,也勉强算是合格。只有秋元,与其说她是在转圈,倒更像是提着一个棍子,绕着软垫做圆周运动。 大家笑成一团,小飞鸟跳出来说“你看!绝对是假的!真夏故意的!” 但的确超级有效果。 跳舞时秋元更是糟糕,完全不成样子,几乎把录制场地走了一遍,期间自然摔了好几次。 “这是在耍醉拳吧?” “你们的舞蹈老师是jackie chan吗?” 也怪不得香蕉人疯狂吐槽。 最惨的是樱井,惨遭波及,被秋元撞上,两人纷纷夸张倒地,也就白石勉强地把整段动作做出来了。 “秋元!秋元!还有时间,还有时间!”设乐憋笑。这段效果不错,他想再玩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秋元只好爬起来继续。也不知无心还是有意,跳舞的秋元频频往白石那边靠,最后干脆停在她身前歪歪扭扭地跳完整段舞蹈,最后以一种美人鱼的姿势瘫坐在地上佯装擦汗,一副“没人扶我起不来”的柔弱女主表情。 白石一直冷眼看着秋元在自己面前矫揉造作的样子,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请问我可以打她一拳吗?”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催眠 “请问我可以打她一拳吗?”白石冲镜头询问道。 整个录制场内爆笑一片。 自然没人把这话当真,但白石加上秋元的化学反应,效果真的好到爆炸。 秋元刚进团的那会,根本没人会开她玩笑,彼此不熟悉,怕留下芥蒂。也就c能不在意这些,通过调侃的方式帮秋元增加点节目镜头。 一年多的相处,大家玩熟了之后,别说在节目上,私下里开玩笑的情况更多,秋元似乎也乐于扮演那种受欺负的角色,大头梗玩多了之后,开始自卖自夸“我很可爱”之类的,引着成员对她争相吐槽。 善于自黑的人,性格的确温和。愿意被开玩笑,需要有足够的肚量才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正视自己的缺点,并能够将其放到台面上讲的。 “你们完全不行啊!都两年了还是没点进步!”设乐吐槽道,“马上就是二周年live了,这种状态怎么行!” “c、跳舞、还有偷吃东西的,真的是一团糟。”日村也跟着说道。 “所以!在live之前,我特别请了一个人,来帮助你们强行改正这些缺点!就是这位!” 之前一直站在背景板外的男人边鞠着躬问好边大踏步地走进场地。 刚开始节目录制时,香蕉人就对今天的嘉宾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只是这里应该是首次出现,成员们还是做了惊讶的反应。 十文字幻斋,有名的催眠艺人。rb第一的催眠大师赤坂真一郎的弟子。凭借着快速催眠的绝技被称为“闪光催眠师”,。 一身花里胡哨的装扮,紫框眼镜,然后是头上那撮代表性的红毛。也难怪,这么近距离地打量,完全就是普通大叔的相貌,外形上不花点心思还真的挺难让人记住的。 生驹热烈地鼓掌欢呼,最给面子,以她的性格来说对这种东西应该比较感兴趣。反正五更是不怎么相信的。 再次介绍了十文字的身份后,设乐重申道“这次把十文字老师请来,就是想通过催眠纠正你们的缺点弥补不足!你们都给我用心点啊!” 日村还特意提到一点,“十文字老师是专门推掉另一档节目的通告过来这边的哦,那边的原计划是和大牌女优共演的,你们知道这是多珍贵的机会了吧!” 十文字幻斋现在在各个电视台的热门综艺番组里出现,催眠的也多是些有名的演员和歌手,现在正是崭露头角的时期,能有时间专门来录一期小偶像的番组节目的确不容易。 怎么说呢,催眠这个东西也没网上传的这么邪乎,更多的是一种噱头吧,至少十文字幻斋这个人虽然上了不少热门节目,但网络上对他的质疑也相当激烈。快速催眠这个事听起来就像诸如“三十天掌握一门外语”“一周成为编程大神”一样不靠谱。当然,节目效果肯定是有。 几句话的心理暗示,打个响指,被催眠者做出各种奇怪举动,虽然看着很假,但至少观众觉得有趣。真实性成功率就不能保证了。证据就是,台本上明确写着“催眠有一定的失败率,成员看情况配合”……嘛,当成演技磨练也许就不会那么有抵触心理了。 十文字是有一定的催眠水平的,只是没他吹得那么邪乎。电视台和艺人们会配合估计也是因为供需问题,鬼怪除灵之类的节目的确挺能吸引观众眼球的。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个顶着rb第一催眠大师名头的老师了,听说帮着商政界的大佬通过催眠解决过不少问题。 设乐打算叫名成员出来尝试下。打头阵的是踊跃报名的小飞鸟。这段时间,在综艺番组上她倒是蛮积极的,接梗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十文字示意她双手合十,“从现在开始,当我打一个响指,你的双手就会像被胶水黏住一样,被施加一个靠自己的意志无法分开双手的催眠。首先,盯着我的手指。” 他伸出食指在小飞鸟眼前左右移动,重复了三四次之后,“啪”地打了个响指。 “……” “……” 两人大眼瞪小眼。 已经有成员没忍住笑出声了。 没办法,设乐提醒她,试着能不能分开双手,小飞鸟这才会意。 “啊、啊啊!真的!我的手分不开了!” 小飞鸟这个拙劣的演技五更实在是难以恭维。难不成被催眠的人智力也会相应下降吗,大家要都是这种反应,五更倒是要怀疑催眠艺人究竟有没有存在的必要,看到这种尬演观众真的觉得有趣吗? “我找其她成员来实际测试,斋藤桑的手是不是真的分不开。五更桑,你来试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指到了在心里腹诽的五更。 “呃,怎么试?” “双手拽着斋藤桑的手腕往两边拉,注意,要用全身的力气。” 五更站到小飞鸟面前,正好看到她龇牙咧嘴地想尝试分开双手。 还真能演…… 五更按照十文字的指示做出动作,她自然还记得台本上的注意事项,装作很用力的样子,其实根本没用力。尝试了几下便放弃。 “接下来,我再次打一个响指,斋藤桑手上被施加的催眠就会被解除。一,二,三。” “啪!” “……啊,真的!”小飞鸟战战兢兢地双手缓慢分离,惊讶地叫道。 接下来,十文字靠着催眠帮秋元治好了平衡感奇差的问题,让生田松村空着肚子就感受到饱腹感,让西野站在地上体验到身处太空中的失重感。五更坐在后面越看越觉得不靠谱,最后干脆在心里叫他老神棍。也真难为西野能演出他说的那种“掉进宇宙”的感觉。 “但小宵你不觉得有趣吗?”回到位子上的西野说道。 有趣?他要是催眠你吃蟑螂就不有趣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哭鼻子呢。 五更终究是没躲过去,设乐点名要治好她容易咬舌头的毛病。 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不过好在前面几位成员为她提供了尬演范本。 五更坐在场地中准备的座位上,放弃抵抗。 老神棍十文字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比出“v”的手势上下晃动。 “你会觉得很困……很困……对,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嗯?错觉?五更真的觉得睡意昏沉,眼皮不受控制地向下耷拉。 “放送,全身放松,想象自己躺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微风吹拂,白云蓝天。你从来没这么放松过身体和精神。” 这声音像是有特殊魔力一般,钻进五更的脑海里,使人无法不去在意它。 “在我说‘sleep!’之后,你会陷入沉睡,非常轻松,非常自然。你不需要去抵抗她,对没错,放松身心,只需要去接纳她。然后,我会在你的耳边拍手,你会突然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你的绕口令会说的非常流畅,不会再咬到舌头,也不会口齿不清——sleep!” 下一瞬间,五更失去了意识。 。 第二百四十章 逝宵 “……啪!” 等五更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是成员们的惊呼与掌声。 “真厉害啊,那么难的绕口令都能说出来,长段的播报台词也没问题,五更,我看你以后上台前干脆让十文字老师帮你催眠下效果更好。” “每次都让十文字老师来这么一下他也受不了吧。” “其实催眠的效果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一段时间时候效果就会逐渐减弱,直到消失。所以想要靠催眠改变自己,我觉得还是自己努力更快。” …… 五更没怎么听进去c和嘉宾的对话,她迷迷糊糊地回到位子上,西野见她魂不守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娜酱,你刚才真的是演技吗?”五更犹豫着问道。 “是啊,不过我也没实际体验过在太空的失重感,所以做的不好。” “嗯……那你有没有,就是,催眠中突然很困的感觉?” “没有啊,虽然闭上了眼,但周围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西野疑惑地看她,突然一惊,“小宵你不会真的被催眠了吧?我还以为你是之前偷偷练过那些稿子呢。” 五更有点羞于启齿,她本来是不信这个的,就像鬼怪之类的,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有过厄运缠身的经历,她也不会去除灵。 简单地被催眠是不是易被影响心志不坚啊,她个人觉得自己还挺意志坚定的。 “从娜酱你的角度,我刚才做了什么?” “就是说了两句绕口令,读了一段蛮长的新闻而已。” “没奇怪的地方?”五更追问。 西野闭眼想了下,“很正常啊,也就是声音有点不同,怎么说呢,音色更亮了点,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催眠而已,多少也算是在科学范畴内。由此看来,这位十文字幻斋也不是个十足的骗子,最起码有成功的几率。这期节目他催眠了小飞鸟、生田、松村、秋元西野和五更几人,连日村也上场试了试,不知道究竟有几人是演技,几人是像五更这样被真正催眠。 只是五更奇怪,被催眠的人会丧失掉催眠时的记忆吗?这也太惊悚了吧。 没错,她确实不记得自己有说过绕口令之类的东西。 一直到录制结束五更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她特意推说有事,绕了一圈回到录制场地,找负责拍摄的staff询问能不能看下刚才的录制内容。 “怎么?小逝宵你也会担心自己上镜时好不好看?”staff开了句玩笑。 五更把视频快进到自己接受十文字催眠的那段。通过摄像机小小的屏幕,能够看到自己坐在位子上,十文字左手在自己面前摆弄,然后自己逐渐的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地向前倒,好在被他推住了肩膀,轻轻地靠在椅背上。 从这开始五更就不记得之后的内容了。 “十文字老师,这是已经催眠成功了对吧?”镜头中的日村问道。 “对,没错。现在已经催眠成功了,只要我拍下手她就会清醒过来。” 正如十文字所说,他拍了下手,视频中的五更马上清醒过来。 她先是猛地一惊,稍有些慌张地四下打量,接着才慢慢镇定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保持一个乖宝宝一样的坐姿。也不说话,像是等着周围的人发言。 “五更,你没事吧?”设乐可能察觉到异常之处,出声关心了下。估计他心里以为,五更第一次“被催眠”可能不知道该怎么演。 “没事的,轻松点。”他安慰道,“接下来你只需要读几个节目组准备的绕口令就行。” “好、好的,没问题。”声音却是像西野所说,不过与其说是音色变化,倒更像是音调微微上扬了点。 然后,视频中的五更一连说了两个绕口令,还是比较复杂的那种,虽然读错了一两个字,但发音还算标准,整体顺畅流利。不过五更原本绕口令说的就不算差,只是偶尔咬到舌头而已。 又读了篇类似新闻播报稿之类的文章,十文字才再一次按照之前的流程帮她取消催眠。 在那声击掌声后,五更的记忆从这里继续。她这才搞懂中间断掉的记忆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的惊悚感也消退大半。 视频中的人并不是五更,而是“逝宵”。那个一直存在却只以幻觉出现过几次的少女,货真价实的,五更逝宵。 这事听起来似乎有些耸人听闻,但五更已经习惯了“逝宵”的存在,她们两个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这次十文字的催眠只是不小心把硬币的正面翻了过来。对,准确来说,五更才是硬币的背面。 五更和逝宵从小一起生活,即使五更感觉不到,或者说只能偶尔通过幻觉幻听的形式与“逝宵”交流,但“逝宵”却能够通过五更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证据就是,每次幻觉幻听“逝宵”都对她所处的境况有所了解,而不是一头雾水。 仔细想想,十文字的催眠语过于模糊,什么“你不需要去抵抗她”“只需要去接纳她”,这两句关键语把一直身处后台的“逝宵”拉到了前场,至于前场的五更则顺势被换到后台,就像是仅供单人驾驶的高达。 十文字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了。不过他之前也不知道五更的情况。 怎么感觉我像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五更有点头疼。 “逝宵”那孩子可能是一个人惯了,偶尔出现也多是关心五更,没有吵着嚷着让五更把身体还给她,虽然五更也并不知道办法。这次被催眠出来,不是她的本意,更像是突然就被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很机灵地没有做多余的事给五更增添困扰,而且老实地接受催眠回去,她对身体被五更使用似乎并没有很抗拒。这让五更更加自责,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不懂感恩的小偷一样。 “那个,不好意思。”五更拦下身边走动的一名staff,“请问,唯在哪?” “唯?” “啊,有栖川,有栖川唯。” 对面这才恍然大悟。除了五更,根本没人这么叫有栖川,staff没反应过来也很正常。 “之前看到她和十文字桑在楼道那边,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吧。” “十文字桑?” “对,十文字桑很难约的,我们之前也发过邀请,那边一直没回应,这次要不是有栖川酱对方真不一定能来。” 有栖川会和十文字幻斋有交情,五更觉得奇怪。印象里她对艺人都没什么兴趣才对。何况是十文字这种半神不神的神棍,催眠都能搞成移魂,由此看来他那个所谓rb第一催眠大师的老师也是个水货。 。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组织 五更往走到楼梯通道大门的时候,注意到门并没有关实,留了一条小缝,外面隐约传来有栖川与十文字交谈的声音。 她听到“互助”“老师”之类的词,最使人觉得怪异的是,两个人用的都是敬语,明明十文字比有栖川大上许多。 五更并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她往后退了几步,打算等两人谈完话后再找有栖川。 没过多久,十文字推开逃生通道的门走进来,看到五更明显愣了下,接着快步过来道歉,“不好意思,五更桑,今天的事错主要在我。”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五更懵了下。 “您是来找有栖川桑的吗,过去吧,她好像也想和您说话。”十文字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 放低的姿态加上敬语,要不是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五更还以为对方是在和某位艺能界的大前辈说话呢。 被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称呼您,五更浑身不自在,但见十文字的表情好像理所当然,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五更只好强压着不适,点了点头。 楼梯口,有栖川靠在扶手上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唯。” “逝宵酱”有栖川惊讶地抬头,“你怎么来”她顿了下,“是因为催眠的事吧” 看样子有栖川已经注意到了,五更点点头,直言道“被催眠的时候那孩子代替我出来了。” 这个表达并不准确,其实是五更一直代替那孩子才是。她知道有栖川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动作声音还好,眼神完全不一样,是另一个人。”有栖川摇了摇头,“对了,”她问道,“十文字桑”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遇见他了,”五更说,“呐,为什么他会对我用敬语啊,还是那种态度。” 有栖川沉默了下,接着突然双手合十弯腰道歉,“抱歉,逝宵酱,都怪我没和他提前说明,才出了这样的事,真的抱歉不过别担心,我之后会让长尾桑节目监督把那段剪掉的” 有栖川并未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当她听说节目组给十文字幻斋发了邀请后,因为和对方认识便发了信息过去,很快便收到回复,节目企划也就确定下来了。她并未告知关于五更的事,而这段五更接受催眠的镜头也不是事先写在台本上的内容,所以多少是个疏忽。 “没事啦,唯,我也没怪你,再说那孩子应该也挺开心的。” 有栖川理了理额头一侧头发,笑道,“那孩子看样子也是个没什么野心的格,和逝宵酱你一样。” “应该是宅习惯了吧,在身体里。”五更笑道。 “喂小不点,你在吗”有栖川在五更眼前挥手打招呼,“我这样她能看到吧” “应该能,相当于坐在电脑前看视频的感觉吧。” “那还蛮奇妙的。”有栖川收回动作,只是在心里担心。 两人的联系越加紧密,恐怕已经不只是共用一具躯体这么简单,反而像是国外出现的怪奇病例,姐姐出生夭折,双胞胎姐妹意识同处妹妹体内,只是后来证明这人只是患上精神分裂而已。 可五更的情况却是现代医疗没法解释的也不能让他们解释。 “抱歉,逝宵酱,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的疑,但很多事情,并不能由我单方面的直接告诉你。我能够告诉你的仅仅是一部分的信息。还记得我们握手会上见面时我说的话吗我们并不是唯一的存在。” “有个前辈,对吧” 有栖川和五更透过一些事情,她是在初中时被那个前辈找到,带着了解了各种各样的事,才融入了现在的生活。 “前辈为我们这种类似境况的人建立了一个能够交流的平台,作为同类人大家可以相互了解彼此熟悉,类似于同好交流会之类的组织。而十文字勉强算是半个成员。” “半个成员” “因为,他并不是我们的同类。”有栖川说这话时,五更莫名的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冷酷得可怕。 “那唯也是那个交流会的成员之一了” “对,我是由前辈推荐入会的。入会需要有三个条件,有正式会员作为推荐人,同类,以及至少半年的观察期。逝宵酱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观察期的时长被拖到一年多。” “我”五更有些错愕,自己什么时候申报入会了。 有栖川被逗笑了,“别想多了,我们对每一个发现的同类都会进行风险评估,吸纳合格的成员,有没有资格入会是一方面,本人愿不愿意入会又是另外一方面。逝宵酱你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没有人会强迫你。” 这倒是挺人化,只是私自调查的行为不太妥当吧。五更心里嘀咕。 “至于十文字桑对逝宵酱你的态度问题,这个很正常,像他这种勉强算作外围成员的人,很清楚正式成员的在各行各业的影响力,逝宵酱你不用担心,他只会在周围没其他人的时候对你恭敬有加,当外人在场,马上会恢复普通的称呼,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有栖川话说到这,五更越发的对她口中的组织感兴趣。听起来不像什么传销邪教组织,倒更像是特权人士的集会。当然,有栖川也没说人数以及规模之类的问题,五更也无法得知她口中的组织究竟发展到何种程度。 “逝宵酱你的观察期,刚好在这几天结束,按照惯例,你会有一段时间的考虑期,决定要不要加入我们,当然,加入与否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有丝毫变化。”有栖川并不想给她压力,虽然她觉得五更能加入进来会更好。 “有办法改善我现在的状态吗”五更沉默了下,问道。 可能“逝宵”本人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并没有迫切想要接触世界的愿望,待在显示器后面透过五更的眼睛去观察世界说不定才是她的真实愿望。但五更出于愧疚的心理,还是想她能够通过直接的接触,来感受这个世界,善意也罢,恶意也罢,而不是像是在玩着不受控制的第一人称视角游戏。 五更承认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我无法做出保证,”有栖川说道,“我不想骗你,逝宵酱。你的情况太特殊,也是我们迄今为止遇到过的首例。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诚恳地说道,发自内心地关心五更的状态,“加入我们至少不会让现状变得更糟,你也有机会了解自己。” “我是说,真正的自己。”她说。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八单 真正的……自己。 相当耐人寻味的短句。越是细想下去,越是会陷入迷茫的深坑。如果说加入有栖川所在的组织,五更有机会了解真正的自己,那她现在又算什么呢?五更承认自己的过去十分重要,她也很感兴趣,但如果是以否定现在的方式呈现过去,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可能有栖川并未有这个想法,她也是出于好意。 五更决定暂且搁置这个问题,反正她还有时间。这个世界绝大多数难题事件都可以用还有时间来搪塞。 今天最后一次收录是八单的选拔发表。 从进场时明显就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不同的是,上次二期生坐在场外,未央奈突然被叫到。这次二期生也坐在场内,一期生的后面,实打实地经受能否进入选拔的压力洗礼。 虽然不想这么说,从出道首单起,就一直待在选拔组的五更等人,情绪上相比较而言会从容很多。当然,这对很难进选拔或是没进过选拔的一期生伙伴来说是十分失礼的。但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不讲情面残酷果决,在友情努力的前方,胜利并不一定在那里。 八单的选拔阵型为556,福神位扩充到了十人。 后排的变动整体不大,小飞鸟还留在选拔位,可惜的是中元没被叫到名字,反倒是二期的北野继未央奈之后第二个进入选拔阵营。 二排的福神位,樱井,若月,生田,松村,生驹,一字排开。只松村从一排退到了二排。 第一排成员站位按照51423的顺序发表。 五号位,桥本奈奈未。一号位,堀未央奈。 桥本还和以前一样,理性冷静的发言。五更每次都怀疑,她是不是每次被点到之前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反而未央奈眼睛红红地发表感言,上一单的center,八单站到一排的边缘,可能她此刻心里既有松了一口气的如释重负,又有些许的可惜吧。 四号位是白石麻衣。 白石每次选拔时被摄像机扫到的镜头都面沉如水,只有被点到姓名时才迅速的展露笑颜。真不知她是紧张还是习惯了这幅苦大仇深的表情,关键私下里她也不这样啊。 西野上一单站的是未央奈的位置,没被念到名字时,心里一紧,接着白石站到四号位上,场上就只剩下二号位和八单center的三号位。 不出意外,这两个是剩下来的人气成员五更和西野的位置。这个时候,大多数成员都认为这单将由五更担当center。人气和实力都足够,也有过两单c的经验。 不知不觉我也走到这里了……西野想。 四单时,看着五更站在中心的背影,被舞台的灯光映射得发亮,那时许下的心愿终于到了实现的一天。 她悄悄抹平被攥得褶皱横生的裙角,做好了上台的准备。 对了,还要说感想……唔,总之还是感谢饭的鼓励还有成员的支持吧,希望自己能在这一单变得更加可靠,做好支援工作,成为乃木坂不可或缺的存在。嗯,很完美。 “第一列,二号位,五更逝宵。” 好了,该我上场了。 西野打起精神,在一声声中诧异的“诶?”中径直往c香蕉人的身边走去。对面的生驹和高山,冲她挥手打招呼。嗯,我做到了哦,花费了两年的时间终于和小宵一起站到了最前方。她丝毫没注意到对面选拔组成员脸上的怪异表情。 西野施施然地在设乐身边站定,满心喜悦地等着对方搭话,然后把准备好的感言说出口,最后五更轮到上场。这期节目录完回去的路上和她共同分享喜悦。 “呃,西野,你过来干什么?” “这一次能站在这么好的位置上,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谁知道西野自顾自地就开始发表感应了。 “慢着慢着,西野,”设乐失声笑着打断她,“所以你过来干嘛,二号位是五更的位置!” “而且对面生驹都这样摆手了,让你别过来,你干嘛还笑着向她点头啊!”日村学着生驹的动作大声道。 “……诶?” 两边的成员这才笑出了声,桥本更是笑得弯腰捂嘴。 原来……生驹她们不是在打招呼祝贺我,而是告诉我搞错了,让我别过来…… 西野瞬间羞红了脸,站在原地慌了神,求助地望向五更。这才发现她站在座位前,无奈地看她,估计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刚起身,结果被时刻准备着的西野抢占先机。 “不是我没拉你啊,实在是连我都愣住了。娜酱你反应速度太快了。”五更说道。 “我可以证明,”设乐笑着说,“五更刚起身,结果西野你噔噔噔迈着步子就过来了,她就这样瞪着眼睛一路看着你往前走。”还拉着日村从头到尾演示了一边。场上的笑声更大了。 西野捂着脸,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她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上这么丢脸过。 嗯……小宵站二号位,那这么说……我是center!?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惊讶。 被西野这么一搅和,场上未被选中成员的哀伤散去了不少,至少从场内气氛上来看是这样,具体情况只有个人清楚了。 “怎么办,留在这继续发表感言?” 面对设乐的调笑,西野捂着脸急急忙忙退场回到座位。 “第一列,二号位,五更逝宵。” 那边又重新念了遍,五更叹着气走到设乐身边。 “真遗憾呢,五更,差一点这单就当上center了。” 长时间的相处设乐也大致了解团里各个成员的性格特点,比如五更和桥本对站位其实没太多的追求,之前念到桥本名字的时候,对她还专门提了下,希望她可以朝着更高的目标努力。 这种玩笑对五更开开无伤大雅,还能活跃下气氛,若是和刚卸下center的未央奈说了,估计她能哭的梨花带雨。 “就是说啊,”五更顺势接梗,佯装气愤道,“要不是设乐桑你提醒,我就该是最后一个发表感言了!”引得两人哈哈大笑。 “第一列,三号位,西野七濑。” 五更过后,就是center西野七濑的上场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西野上场了两次,她也知丢脸,低着头闷声不语地站到场地中间。 “怎么办,西野,要把刚才那段感言再说一遍吗?” 面对设乐的玩笑话不善综艺的西野实在难以招架了,只好红着脸低头道歉,香蕉人调侃两句也就放过她了。 至此,一排的位置,从一到五,分别是,堀未央奈,五更逝宵,西野七濑(center),白石麻衣,桥本奈奈未。 大体来说选拔组没有太过的变动,只能说西野担c还是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出道单以来身上就有小哭包的标签,经过这么长时间,坚强了许多,也从容了许多,可要说成长到了能够担负组合的程度,大家估计会打个问号。 可能在成员的心里,西野还停留在往日那个柔柔弱弱,遇上不擅长的事情只会推辞地浅笑的少女形象。 一直和西野在一起的五更清楚,西野真的变了很多,尝试了不同的事情后,变得更加成熟,偶尔也会有小女生的任性,但那也是她的魅力。 运营把五更和白石放在西野身边,未尝没有多多支援她的意思。 生驹小飞鸟几人围到西野身边恭喜祝贺,抚平她不安的情绪。发表感言时眼眶红红的她,这时反倒哭了出来,不停地抬手抹眼泪。 五更拍了拍西野的头,“哭什么,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吗。”开玩笑地说道,“哟,center,接下来就该换我支援你了,你可千万别拖我的后腿啊。” 西野破涕为笑,往五更胸口锤了下,“笨蛋。” 。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一天,中元日芽香并未被叫到名字。 “第二列,八号位,生田绘梨花。” 那个时候,生田满脑子想的都是其他的事。 第三列,第二列,第一列的宣读顺序中,比起自己生田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会包容她的小任性,会陪她一起疯一起傻,在太过喧闹的时候也会本着脸训斥“这样是不行的,生田酱。嘘——保持安静。”然后她就会失落地垮着肩膀,“是——” “‘是’不需要拉长音!” “……” 是中元日芽香。 前不久,生田和中元一起出去玩了。看了新上映的电影,还在店里吃了蛋糕。 那个时候,中元心不在焉地用叉子切下盘中方形蛋糕的一角。这时,对面伸过来一只叉子,刚好叉走了那一小块蛋糕。 “生田酱……” 中元无奈地抬头,刚好看到那个蛋糕强盗努力地咀嚼着嘴巴,快速销毁罪证。 “哈~” 生田手托着脸颊,幸福地眯起眼睛,“果然还是别人的蛋糕最好吃。” 中元鼓着腮帮子,愤愤地盯着她。突然伸出手想要染指生田身前的蛋糕。不想刚有动作就被警觉的生田牢牢护住盘子。 “不行哦,日芽香,偷吃别人的蛋糕是不对的是。” 生田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义正言辞。 “所以生田酱最没资格说这句话啦。”中元哭笑不得。 “都怪日芽香乱发呆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认真享受点嘛。”生田反倒倒打一耙。 中元笑着摇了摇头。 “日芽香在想什么呢?” “嗯……也没有什么……” “说嘛说嘛~”眼见着生田又要闹腾起来,中元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看向四周有没有打扰到别人。 “好吧,生田酱你不闹的话,我就和你说。” 生田立刻正襟危坐,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中元,静待下文。 “……其实我是在想八单选拔的事啦,总觉得,有点担心。七单能进选拔是很感激啦,但这种事经历了一次不就像奢求更多吗,所以,八单要是落选的话,带给我的打击可能会比连着六单落选还要大……” “……” 生田沉默了下,“日芽香没问题的啦。” “嗯?为什么这么说?”中元笑道,“谁都不能保证这个事情吧。” “反正日芽香没问题的!”生田嘴硬道。 这话生田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生田绘梨花相信中元日芽香,相信她的实力,相信她的努力,相信她所做的一切绝不会是无用功。 但,有时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也蛮让人觉得难熬的。何况是从出道单开始保持着全选拔记录的生田,她的好友。 越是接近八单选拔发表的日子,内心就越是动荡不安,越是想要努力就越是找不到努力的方向,何况这是努力就能确定的事吗?经历接连的失利,她以为自己已经被打击得足够心如磐石,然而当这块石头被抛向云端的时候,她将经由外力的上升当成自身的翱翔,并且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再落回地面。 这才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反正生田酱你是不会懂……” 蛋糕叉子悬在半空中,中元心里一紧,很快笑嘻嘻地把生田蛋糕上的草莓插走,得意地放进嘴里。 “反正生田酱你是不会懂我蛋糕被抢走的悲愤的!” “啊——日芽香,好卑鄙!”生田顿时采取反攻。 “这招叫瞒天过海。”中元笑着说道。 可她能瞒过自己的心吗? 没人能给出回答。 —— 站在八号的选拔位上,生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中元的身上。在三排成员被叫完的时候,中元进选拔的希望就已经微乎其微了,但她还是强撑着维持笑脸。 “接下来是第一列的选拔成员发表。” 很多事情总是会事与愿违的。 生田已经有些不忍去看中元的笑脸了,那原本应该是给饭们带来元气与精神的笑容,在握手会上被夸奖被称赞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可能已经成为了勒紧中元的绳索。所以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笑着。 明明不用这么努力也可以的…… 直到最后一名选拔成员宣读完毕,香蕉人简单地说了两句总结语,今天的全部录制任务才算最终完成。 在生田耳边多是祝贺的话语,初进选拔,队列前进,初当center。未被点到姓名的成员还坐在原地,这个时候,香蕉人会专门过去鼓励。只是,这种加油的话听多了,便不能再带来多少情绪上的振奋。 每个人有每个人从失落中恢复的方法,运动听歌看电影,或是大哭一场,反正不能长久地陷进去。明天还有明天要做的事。 中元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两手叠放在大腿上,手掌对着自己。生田盯着她看了很久,不经意间与抬头的中元视线相接,发现她眼眶红红的,终究没哭出来。 中元抽了抽鼻子,对生田笑了下,起身离开。生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叫住她,但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生田?” 站在她前面的五更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奇怪,轻轻叫了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中元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捂着嘴一路小跑地从逃生通道那边离开。沿途的staff纷纷下意识地让开道路,有位摄像师想伸手拉她一下,却错过了时机。 中元日芽香就这样逃离了会场。 “小宵你不过去吗?” 转头,在一片喧闹中,西野抿着嘴唇望向她,她的眼睛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东西,那一瞬间,周围的气氛都变了。西野的眼神像是把她拉进了异质的空间。 五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不追过去吗?” “娜酱我……” 还没等五更开口,生田却抢先一步,拽住她的手,“逝宵酱,你跟我来一下!” 生田的手沉着而有力,其中蕴含着某种坚定果决的意味。把五更从恍惚一把拉出。 表情如此严肃认真的生田,五更还是第一次见。她皱着眉头像是在强忍着眼泪,嘴角也咬得紧紧的。五更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拽着走出录制场地。 五更踉跄地跟着生田往外走,回头,只见西野还站在原地,迟疑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像是在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突然觉得心脏有点刺痛,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 那一天,中元日芽香并未被叫到名字。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明白的事 中元姐妹从小就在舞台上发着光。 年幼的时候,中元姐妹常会以组合的形式登台演唱,虽然不是什么大舞台,台下的应援也多是亲戚,抱着孩子看热闹的大人,但她们是很享受那种氛围的。躁动着燃烧着什么,站上舞台被台下的观众注视着的刹那,被赋予了力量以及勇气,高声的唱歌或是激烈地跳舞,之前的练习都有了意义。 小的时候,中元更迷恋的可能是受大人追捧的那种感觉吧,还有同龄朋友羡慕的目光。 等到稍微长大些,有了想要做的事,为了达成那个目标她进了专门的艺能学校,练习发音声乐和舞蹈。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站在舞台的中心接受称赞与夸奖。 妹妹中元铃香在2010年加入了金属舞蹈组合babytal,成为组合内主唱和舞蹈担当。 想着不能输给妹妹,中元加倍地努力,直到看到乃木坂一期生的甄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报名参加,并不出意外地成为合格的一员。 而这也是她认清现实的开始。 —— 生田拉着五更追寻着中元的脚步一路上了天台。在退开大门出去的刹那,她停下动作。手指缓缓地弯曲,手臂像被抽去了力量般自然垂下。 她低着头,松开攥着五更的手,退开一步,“……你去吧,逝宵酱。” “……” 五更被她不由分说地拉来,路上跑得有点岔气,捂着腰腹,沉默地看着生田。 “日芽香应该就在外面……” 生田像是卸下了某种心结,笑了下,靠在楼道的墙壁上,视线却落在地面。 “你去吧,逝宵酱。”她说道——以一种与平时说话截然不同的语调。 “生田……” 五更伸手过去,想要安慰眼前这个迷路一般无家可归的孩子,却被生田抬手拨开。 生田和中元是最好的朋友。她们无话不说,相处也最是亲密。但有偏偏有些事情,最亲密的人反而不好说出口。 “……太残忍了。”生田小声地说。 “……” “你们都对日芽香太残忍了……逝宵酱也是,娜娜赛也是,运营也是,香蕉人桑也是——” ——反正生田酱你是不会懂…… “……还有,我也是。” 楼下传来微弱的嘈杂声,大概是成员们在往休息室移动。 “……逝宵酱你去吧,日芽香就在外面,你去和她说几句话吧,总比让她一个人呆着要好。” “生田酱,我们一起。”五更实在无法放着现在这个状态的生田于不顾。 “我是不行的……只有我是不行的,”她摇了摇头,“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的,即便如此……说着不负责任的话,明明是好心却一次次地伤害到日芽香……我……” “可是——” “你还不明白吗!”生田猛地抬头打断五更的话,她像只愤怒的小狮子保护怀里的幼崽那样,“日芽香她——” —— 下午录完最后一期节目,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极远处太阳被地平线上的山脉遮挡了一小部分,再近些是东京林立的楼宇,被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整个世界有种末日般的迟暮感。 中元趴在天台的栏杆上,额头贴着手背。听到后面的看门的声音,她迅速抹干净眼泪,回身笑道,“生田酱你怎么……逝宵酱?” 她还以为是生田担心她追过来,没想到会是五更。她现在应该陪在西野身边替她加油打劲才是。 “……抱歉。”五更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中元愣了下,笑道,“为什么道歉啊,和逝宵酱无关,只是我有点任性了……大家没生气吧?”她以为五更是在说自己从节目录制场地偷跑出来的事。 五更摇了摇头,面色复杂,“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总之对不起。跑出来这事没问题的,节目都录完了,大家会理解的。” “说的也是啊……”中元轻声说了句,然后看向大楼外侧的天空。 乃木坂成员间相处的气氛很好,相互关心彼此包容,再多的困难都会一起努力跨越,这份羁绊不知何时起已经壮大到不是那轻易就能够斩断的程度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因为大家都很温柔,所以被挫折和失落击倒她只能自我抱怨,无法简单地推卸责任。 把所有不顺心意的事推脱到别人身上反而还能轻松些呢。她想。 五更走到她身边,陪她一起欣赏东京的日落。她原本以为自己对安慰人已经足够驾轻就熟,但听了生田那番话后,她又该以什么立场和中元相处呢。五更想到前段时间读的那本书《糖果子弹》,里面有个情节,主人公并不知道那个行为奇妙的转学生左耳失聪,站在左边讲话她根本听不见,主人公在心里腹诽对方是个不听别人话的自我中心的家伙。 这和五更的境况何其相似。 在得知实情之前,她总是不自觉地伤害到中元,一次又一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不慎重,从中元哪里得到了许多的帮助,却做出恩将仇报的行为。她从没像这次一样痛恨自己的笨拙。 在五更开口之前,中元先一步说话。 “逝宵酱,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那就没必要了,”她笑了下,“反正这种情况也出现很多次了,放着不管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 “……西野桑,现在很不安吧,我觉得她现在更需要你哦。” 中元在这里说到西野,五更心中复杂更甚。“娜酱知道我过来……”声音有些沙哑。 中元顿了下,“没拦着你吗?” “……没有。” “这样啊……”中元的视线停在楼宇间,心里反倒更觉得难受。 这算什么?是可怜吗? 即便知道对方出于好意,但她就是无法坦然接受。 “日芽香,回去吧,天马上就要黑了。”五更好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大家都在等你。” “是吗……” “……” “逝宵酱。” “嗯?” “逝宵酱是怎么看我的呢?”中元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 “……”五更故作轻松地笑,“什么意思?日芽香是同伴啊。” 中元抿着嘴唇,像是要把一切摊开那般带着释然的笑容,继续问道 “五更逝宵是怎么看待中元日芽香的呢?”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勇者放下了手中的剑 五更逝宵是怎么看待中元日芽香的呢? 这个问题五更现在根本回答不了。如何看待?同伴,团员,可以短信聊天的朋友,能够进行人生商谈的长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既然五更给不出答案,那就反过来想想好了,中元想要什么答案。 ——“你还不明白吗!日芽香她喜欢你啊!” 生田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平息。 说不出口。 五更虽然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笨蛋,但她不想当一个骗子。 “……” 所以她沉默了。在自己所能够给出的答案,和中元想要的答案间,她保持了沉默。 “发现了吗……”中元笑了下,眼前的世界却突然模糊成一片。她仰起头,深呼吸,背过身,飞快地用衣袖擦了下眼泪。 “逝宵酱,你现在才发现吗?”中元面对着她,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偷偷在心里喜欢了一年多的少女,无数想说的话拥堵在胸口,却只汇聚成一句。 “察觉的太慢了啦,笨蛋。” 五更侧过脸不敢看她。 自己的笨拙曾无数次地伤害过对方,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开口呢,仅仅是站在这里五更都觉得内心饱受煎熬。 “已经没关系了,”看出了五更的窘迫,中元出声解围,“现在我已经放弃了,彻彻底底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情感逐渐变成一种负累呢? 单方面传输喜欢的电波,对方却只能接收到错误的信息,于是传递回来仅仅是作为友人的关心与爱护。即便如此这种关系也持续了一年多。 她原本觉得这样还不错,习惯了之后说不定能找到沉浸在其中的乐趣,如同海滩上捡寻漂亮的贝壳,即使是点滴的愉快回忆也能成为宝贵的珍宝。 然而完全不是那样。 她在一段错误的感情中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明知五更和西野之间根本没有她能够插足的余地,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这样也挺好”“我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诸如此类的谎话自我欺骗。 中元日芽香不是机器人啊。她有血有肉,胸腔里跳动着蓬勃的心脏,喜欢的东西自然要留在身边,独享也罢,霸占也行,谁甘心把喜欢的人拱手让出啊! 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想要却又在心里推辞,曾经以为单纯而纯粹的感情也像超出了保质期的罐头,逐渐变了质。 不知不觉间,待在五更身边已经没法再感受到最开始的那种内心的悸动与幸福,取而代之的是注定无法得到的宿命般的痛苦与纠结,原来幸福与不幸只有一纸之隔。早知如此的话,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抽身而退呢。 或许,现在也并不算晚。 “去年五月份,逝宵酱找我出来情感商谈,”中元自顾自地说,“还记得我那时说的话吗,拐弯抹角,长篇大论。里里外外包裹着真心话的蚕茧。逝宵酱,那时我想说的真心话只有一句——” “拒绝不就行了。” 中元的刘海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她坚定地注视着视线躲闪的五更。 “犹豫的话就拒绝!烦恼的话就拒绝!难以做出决定的话就给我果断拒绝掉!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而已,到最后连自己最初的想法都会不知被丢到哪里去。如果连这些你都做不到的话,不就说明……不就说明你喜欢她嘛!” 五更微微瞪大眼睛,诧异地抬头。 反正,我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那你们就别拖拖拉拉,相互喜欢却非要留着那一层窗户纸不捅破,保持着暧昧又微妙的关系。 “你喜欢西野桑对吧?”中元问道。 “所以,就算犹豫、烦恼、难以决定还是不想拒绝,怕彼此现在维持的关系会出现变化,从而伤害到对方,所以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逝宵酱,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啊。得到必然伴随着失去,改变也是单向行驶的通道。有些东西是永远没法再回到从前的。既然舍不得丢掉,那就大大方方地接受她啊!” “日芽香,我……” “我已经丢掉了。”中元看着五更平静地笑。 对中元来说,喜欢上五更是一段看似有一线生机实际上却是绝命死地的冒险。不懂得知难而退量力前行的初出茅庐的勇者,最终放弃了消灭大魔王的目标,主动结束了冒险的旅途。 “……”五更突然心痛的说不出话。 “我已经丢掉了,就在刚刚,你听到了吗,‘咻——’的一声。朝着地平线的尽头,落日的方向,‘咻——’的一声远远地丢出去。然后视线追逐着,直到它拖着尾巴在视界里完全消失掉。” 中元像是演小短剧一般做出了整套丢东西的动作,最后摊开双手,示意手里空无一物。“所以啊,逝宵酱,回到之前那个问题上,”她笑着说,“‘五更逝宵是怎么看待中元日芽香的呢?’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 五更已经什么都不懂了。中元是在逞强吗,还是真的已经放弃了。 中元伸出右手,摊开的手掌正对着五更。五更沉默着迟迟没有动作。 中元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五更这才缓缓地伸出右手握上去。 当两人的手握到一起的时候,中元突然有种错觉,或许在认识五更的这两年间,她们从没像此时此刻这般心与心如此的贴近过。 “那么答案是——” “……是,同伴。”五更低声说道。 中元张了张嘴,眼中含泪地笑。 “bgo!” “当啷”一声。 勇者放下了手中的剑。 —— 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五更陪着中元在天台稍稍停留,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事情说开了,中元反而心里轻松,如同长时间压在胸口的大石被一朝搬起。 中元笑谈似的说起以前避讳的话题,五更多是沉闷地回应。开解者与被开解者反倒像调换了位置。 回去时,在楼梯的走道间,中元与蹲靠在墙边的生田热烈地相拥在一起,一遍遍地相互道歉,两人没过多久纷纷哭成泪人。 五更站在一旁,苦笑着注视两人,突然心里一动。 所以我这算是被甩过一次了吗?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影响力 中元的事,五更并没有和西野说,西野也没有问。 那天以后,五更与中元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偶尔晚上短信聊天,有时中元打电话过来会说到其他成员的事,然后生田的电话串进来,中元便和五更道歉转接那边。听说生田一周至少要和中元通上三四次电话。根据她的说法,两人重回了一开始的“热恋期”,面对五更也更加的底气十足。 就差没高呼一声“一库塔大胜利!” 如何对待一个喜欢自己,准确来说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女生呢。 一开始五更还觉得微妙,即便是练习室碰面,中元自然地打招呼,态度和之前没多少变化,但五更总觉得有不同之处。可能是她太过先入为主了吧,回想起之前与中元的接触,总觉得掺杂了莫名的东西。 西野已经不再与中元针锋相对了,碰到面,也能很好地打招呼相互回应,五更也不至于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生驹前两天还说要几个人一起出去庆祝下西野八单当c的事,可第二天成员聚餐企划就被定下来,由节目组出资,选拔成员分三列聚会,也算剩下了一笔开销,遗憾的是她和生田在第二列,五更和西野在第一列。 这几天,五更为各种事烦恼,工作演唱会之类的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辛苦些都能完成,主要是中元的事,即使对方已经看开,五更还是觉得愧疚。再有就是有栖川所说的入会的事。 老实说,她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加入之后肯定麻烦多多,但若是有能帮到另一个逝宵的手段,她也不介意尝试下。 五更不知道的是,即便问题在她这暂且搁置,世界依旧转动。她的观察期一过,很多人便记住了她的名字。 成员外景会谈,第一列的成员聚餐地点定在了东京青山的金华饭店,有不点最好只点最贵的乃团第一富婆白石麻衣与鱼翅五碗的月九女优桥本奈奈未在前,大手大脚地点餐,西野和未央奈也开始放飞自我,注意到随行的staff脸都黑了,五更识相地只一人点了一份她最喜欢的虾仁蒸蛋。 说着乱七八糟的话题,几个人漫无目的地聊天,一个多小时的外景很快便结束了。 staff苦着脸去柜台结账,却被告知几人已经被免单了。staff一再让对方确认是否记错房间。 “对,没错,是乃木坂节目组的成员聚餐吧?您的用餐费用的确是被免除了。”柜台的服务员微笑着解释。 同样的事情在其他两列的用餐地。 该不会是她们用餐的店长正好是乃木坂的饭,所以才被优待了吧。节目组这么猜测,但三次同时也太巧了点。小偶像番组本来就经费有限,能省下一笔钱自然是开心。三列成员聚餐,将近六万的消费,也是笔不小的金额了。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几天后,负责节目企划的脚本作家收到消息,八单祈愿的内容要重新写。 “诶?不去茨城县了?不是刚让我联系那边吗?” “节目的赞助方突然提高了赞助金额,说是要把外景企划做的豪华点。牛九大佛换成下单做也行。” “那边怎么突然就想插手节目制作的事,之前对我们这个小偶像番组的态度也没见多热情啊。” “谁知道,专门打电话来,说是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帮着解决,最好是能全团出国旅游之类的,录制成本他那边会负责。” 脚本作家吸了一口气,全团出国旅行祈愿?加上随行的staff、c,这个开销可以说是相当巨大了,偶像番组收视率一直就是那样,再加上深夜播出,他真不觉得值得赞助商这么大的投入。 “全团出国肯定不行!”脚本作家摇头道,“这是祈愿企划,又不是旅游企划,再说突然搞这么大手笔饭们估计也不适应,之前也就在录影棚里玩玩,现在突然全团出国,落差太大。” “总之我找找合适的地方,这两天就要定下来,既然有人愿意出钱,就玩一期出国外景也没什么不好,当做犒劳成员也行。” “人数呢?全团肯定不现实,不仅是签证的问题,还有家庭学校之类的。” “那就做期节目选几个成员带出去,对了,还有两个这单入选拔的二期生,能带就带过去,可以的话在那边多留上几天多做几期节目,谁知道赞助商那边是不是突然心血来潮。” “行,那我就开始准备脚本了。” 有栖川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她没和五更说,交流会的正式成员多半都是行业内的翘楚,并且对同类有着天生的好感。想想也是,异国遇同乡都能让人激动许久,何况是相隔不同的世界,再说五更和有栖川年龄相仿,那些人估计直接把她当子侄一辈看看待了。 他们只要稍稍透露出些许好感和关注,手下的人就会像等待投食的鱼仔一样,围扑过去疯狂讨好。仅仅这几天,乃木坂的工作量就多了将近一倍,日程都排到了下半年,连under组的成员都接了不少的访谈和杂志拍摄的工作,一些番组也递出邀请,虽然多是些花瓶角色,但也是难得的机会。 如果不是禁止刻意地接触,五更现在说不定能接到不少的广告邀约电视电影角色邀请。 事实上,现在五更都在抱怨,工作多得都能挑挑拣拣了,就这样每天都没几小时的睡眠时间。 这样下去,乃木坂这个偶像团体估计能被他们推到不得了的位置。这已经严重的打扰到了成员的正常发展。不得已,有栖川一个个的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那边才消停下来。只是,已经确定的工作也不好推掉,只好留着完成。能把这些消化了,乃木坂的人气也算升了一个大台阶。 突然暴增的工作量,以及成员电视上的曝光度,导致原定的akb乃木坂交流生计划也被暂时压下了。这个阶段,团内的工作都多得做不完,没必要想着去akb那边刷一波存在感。 计划原定送去akb那边的交流生是生驹和五更,这两人综艺感都不错,去那边也有发挥余地。本来打算这两天就通知过去看看成员反应,既然暂时不做了,也就没人向她们提起。生驹可能会为了团队应下,五更可不想往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跑,所以她这段时间工作累些,也算因祸得福了。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争抢 乃木坂工作量的突然增加,引起了行业内人士的注意。想不注意也没办法,各个节目的监督策划、杂志社的编辑等人特意被嘱咐,对这个组合的成员多关照下。怎么样的关照法呢,态度亲切一些,还是说当个佛像供起来?这个只有由手底下的人随意揣测了。 正如五更所说,工作一多,就有了挑挑拣拣的余地,毕竟小偶像也是人,分身乏术,再加上临近二周年演唱会,这边才是大头。这个时候,成员们未来的一些发展方向便有所区分了。 生田、生驹和樱井接了几场舞台剧的角色,其中一场生田还是主演,戏份出彩。西野和若月拿到了电视剧的出场角色,镜头不多,但机会难得,能够和一些知名的男女演员同台搭戏。 桥本不必说,又接了部电视剧配角,这次台词和戏份都多了不少,“月九女优”的头衔越发坐实。 白石听说已经有出版社找她商量第一本写真的相关事宜。 其他的诸如活动出席,展会参加多是几名成员一起。生驹倒是拿到了某部动画片的配角配音,因为能遇见为主角配音的名声优,几天间都处于兴奋状态,估计私下里准备了不少的签名板。 最出乎意料的是高山,接了份杂志社专栏的写作工作,主要负责写一写乃木坂成员间的趣事插曲之类的,五更看了下,也就比写博客时文体正式了些,内容都大同小异。 至于五更,接了几期读书类的企划节目。 其他还有很多工作,写真广播之类的就不细说了。 总之,这段时间明显能够感觉到时间的不够用,五更是能推则推每天还是最多只能睡五个小时多点,其他成员的状况可想而知。所以在得到八单祈愿要出国去中国澳门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而且还是一连在那待上三天。 “日程方面的事你不必担心,已经空出来了。” 经纪人拿着小本本边记边和她说话。 “我不是担心日程的事啦……” 能出去公费旅游她自然开心,而且还是和成员一起,但这段时期正忙得天昏地暗,出国的时机也太差了吧。 “没办法啊,在你们忙起来前出国外景的事就确定下来了,那边都联系好了,包括酒店各种设施的预定。”经纪人说,“事到如今想反悔也来不及,不过这次去那边会录上一两个月的节目播放量,回来之后暂时都不用考虑节目的事了。你们就当旅游散心好了。” 这倒是,能和成员一起出国,五更心里的确兴奋,感觉像是小时候毕业旅行那样,那个时候五更也没什么朋友,只知道跟在小队后面瞎转悠。 “现在就可以准备护照之类的东西了,西野桑作为这单center肯定要去的,逝宵酱你作为前排,和她关系又好,应该也有你一个名额。” “等下等下,我能问下,一共可以去几名成员吗?”听经纪人的意思,好像能去还好几个,五更还以为就三四个名额呢。 “具体节目组没透露。不过少说也有五个以上的名额,另外c香蕉人桑也会跟去。到时候会做期节目,节目里选出要出国参加外景的人员,不过我想现在人员应该已经大致定下来了,不会有大的改动。” 哇,五更在心里感叹,大制作啊。 算算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忙完接着外景,正好当做小休假,毕竟三天的时间录节目,时间充裕,足够四处转转了。 “五更桑——”后边有人叫她,“节目录制马上开始了!” “不好意思,现在过去!” 经纪人和五更确定了之后几天的行程后,五更忙回到录制场地。 “业务很繁忙嘛,小逝宵。”设乐打趣道。 五更讪笑着应付过去。 staff做出开始的手势,香蕉人马上进入状态。 “咚!乃木板在哪开始了,我们是节目主持香蕉人,请多指教!” “然后这边是,乃木坂酱们!” “日村桑,请用甜甜的巧克力一样的感觉来介绍今天的企划吧。” “那马上开始吧。巧克力想送给那位成员呢~乃木坂情人节!” 没错,这一期是针对快到的情人节做的特别企划。这类企划没什么技术含量,偏偏热度和讨论度都高。这次听取了众多观众的意见建议,不是给日村送礼物而成员间互送。 去年情人节五更还记忆犹新,想想从那时开始,中元的暗示就很明显了。不是喜欢的话,谁会当晚刻意跑来送巧克力,只是五更当时身在局中没能看清形势。成员间送个巧克力很正常,谁会往“她是不是喜欢我”这上面想啊。 这单中元没能进选拔,要是进了,现在五更就该头疼了,巧克力只能送给一个人,给西野还是中元呢?中元那边更多地是抱有愧疚的情绪,西野这边在饭看来,互送才是正常,不然就是强拆cp。 当偶像也挺艰难的。 开场的若月毫无疑问地把巧克力和礼物送给了队长樱井,没啥可说的。这两人团内恋爱的事几乎被坐实了。小道流言满天飞,什么“出去约饭啦”“被目击到一起买衣服啦”连饭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让场上的成员大跌眼镜的是,樱井要是老老实实的交换礼物,自然皆大欢喜,结果因为什么“送给若月太真实”,回头就把若月拒绝了,反而把礼物送给深川。 “麦麦在团里一直是大姐姐的形象,温柔,能够有耐心地听我说话。真的,真的帮助到我很多。所以,这是包含了感谢之情的礼物,请你收下!” 还没等深川表态,设乐就提醒樱井注意深川后面若月的幽怨表情。 成员们都在看戏一般地笑。 “那么,深川的选择是——” 看了眼镜头,面对樱井期待的视线,深川歉意地笑“……对不起。” 樱井顿时摆出被枪击中胸口的痛心表情。被设乐一番调笑后退场。 “那甩了樱井的深川,想要想要把巧克力送给谁呢?”设乐这番颇有歧义的说法,惹得深川连连摆手。 顿了下,羞涩地笑,“是,麻衣样!” 白石惊喜地起身。仔细想想这结果也不算出人意料,年上组几人玩的都挺好,卫藤不在,深川能送巧克力的人选也就在白石、桥本和松村之间。 “等一下!” “慢着。” “……那个。” 成员里除了白石又站出来三个成员,加上深川,就是四人争抢白石,战况瞬间就激烈了起来。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皂 “哦哦,白石你很受欢迎啊!”设乐惊讶道,“这不就是学校里超有人气的家伙的待遇嘛!” 白石也有点懵,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体验一把被人争抢的感觉。 桥本和松村她们两个站出来五更完全能够理解,几人本来关系就好,出去约饭,聚会,各种活动,乃木坂数一数二的小团体。 可是—— 五更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西野拎着她的礼物袋和巧克力走到场地中间,她起身的瞬间还看了五更一眼,眼里满是狡黠的笑。 娜酱你凑什么热闹啊!要不是节目途中五更就叫出来了。 她们两个虽然没事前说过,但巧克力互送这个事,怎么也不至于翻车才是。西野从初期就比较推白石,这她知道。 白石相较于西野性格反差还是蛮大的,西野性子柔弱,的确蛮吃白石那种看起来高冷的性格。何况白石还是标准的美人,肤白貌美身材好,再加上一个乃团小富婆的属性。五更觉得是个人都很难抗拒其魅力,她只希望西野更多的是饭的心态。 西野起身的刹那,打算送她巧克力的五更就已经自动脱离了。五更十分怀疑这是针对她的打击报复。 同样悲催的还有坐在第三排的小飞鸟,眼见着桥本站到白石拥护军那边,捏着手中的巧克力,抿着嘴,疯狂地把眼泪憋回去。 要坚强……不能哭……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一组啊,没想到白石不声不响的,在团里勾搭了这么多人,”设乐笑道,“你这家伙真行啊!” 等到几人站定之后,白石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已经预想到了拒绝其他三人之后的场景。 “那首先由深川来吧礼物送出去。” “啊,好的。” 深川站到白石面前。明明已经彼此熟悉,换个场合,还是在众多成员的注视下,两人都莫名地觉得紧张。深川拍了拍胸口,有些不好意思和白石对视。 “从出道前的合宿就和麻衣样关系很好,一起出去玩、购物之类的。麻衣样是个很温柔的人,平时有些说不出口的话,在麻衣样面前却可以很自然地说出口。就在不久之前,和卫藤、麻衣样一起去了温泉,那个时候聊了很多平时不太会说的话题,给我很大的帮助。” 对面的白石,抿着嘴,谦虚地微微摇头。 “我和麻衣样的名字一样,都是麻衣,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困扰,常常会听错名字。上学的时候,朋友也会叫我麻衣样。难得的是这样的我们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所以,希望今后也能友好地相处。” 深川鞠着躬双手递上礼物,白石忙接过。 接下来的桥本,说话就直白的多了。 “麻衣样一直以来都陪在我身边,关系也是成员中最好的一个。这是包含了感谢之情的礼物。” 短到这句话后停顿了好一会,白石还在等待下文,结果桥本一个“请收下”就把礼物捧了过去,白石条件反射般地接过。心想,明明还有更多可说的吧。 “桥本你这礼物根本就是硬塞到白石的手里的。”日村吐槽。 桥本捂嘴笑着向白石道歉。 与其完全相反的松村,倒是大大方方地表明爱意,上演了一出笨蛋情侣的戏码。 至于五更,自西野上场起,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身上。特别是当她站到白石面前,脸颊微红,紧张到视线不时地躲闪。 西野同学,这只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你至于表现得这么有真实性吗? “西野印象里和白石接触的不多啊,”设乐说道,“有什么话要对白石说吗?” 西野点点头,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白石桑是我在乃木坂中最尊敬的成员了。” “诶?是这样吗?”白石有些诧异,两人交流的次数都不多。西野看着不太擅长人际交往的样子,虽然她自己也是。之前倒是有主动接触过,但反应平平,白石还以为她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反倒白石与五更的关系还好些,把对方当做妹妹看待。 “我因为性格的原因,做事也不是很主动,每当看到白石桑认真的且努力的样子,既觉得羡慕,又非常尊敬。这单当选center,也是白石桑第一个发短信来鼓励我,说了很多自己的经验心得。真的对我帮助特别大。” “真的假的啊,白石,”设乐佯装怀疑道,“你是这么帅气的一个人吗?我印象里你私下应该是这样才对啊。”说完拉着日村连做了好多个白石的成名代表作糊胸绝技。 白石头痛不已,这招黑历史,从乃木坂初期跟到现在,她不止一次想忘掉,偏偏c玩得不亦乐乎。握手会上用这个动作调戏她的饭不计其数。 摄影棚内是热闹,五更心里却不是滋味。她和西野回去的时候,也传授了自己两单c的经验,深入浅出地讲解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帮她调整心态,就差没写成上万字的论文直接交她手上。也没见西野拿出来说。 “白石桑有好几次找我说话,因为紧张都采取了盐对应的态度,其实心里是很开心的,能被主动接触。只是因为紧张,表情变得僵硬而已。很担心会被误会,所以,希望之后能和白石桑友好地相处。” “真的?”白石问道,“我兴奋起来可是很烦人的哦,真的不会讨厌?” “是、是的,所以请再多多主动些吧。”西野这话说得磕磕巴巴,明显紧张过头。 “去娜娜赛家过夜也行吗?” “没、没问题的!” “真去了哦,我可不会客气的!” “好的,我……我会努力招待的!”西野握紧小拳头。 不,娜酱你不用那么努力也行,明明我都还没去过!怎么搞得像被撩到的恋爱少女一样,你可是偶像诶,还说过喜欢我……矜持呢?节操呢? 看两人在场中腻歪,五更心里难受到爆炸。 这不是我设定的剧本!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受欢迎 场上白七也没腻歪多久,拆礼物环节,白石还没把东西拿出来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西野的喜好即使在团里也算是标新立异,有够奇特。 果然,白石苦着脸从西野的礼物袋中掏出一本蛮厚的画集,“娜娜赛……这是?” “是的,”西野一脸纯真,“是爬行动物写真集。” 摄影棚内顿时笑成一片。 镜头中,白石一脸嫌弃地展示西野的礼物,各种类型的蛇、蜥蜴,还是超级高清的图片,蜥蜴皮肤上的每条沟壑和皮肤质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还有几张是粉色的小白鼠被吞食瞬间的特写,场上的成员看着一阵恶寒,抱着胳膊猛搓。 “因为我非常喜欢爬行类的动物,可以的话,希望白石桑能和我聊这类的相关话题。” “白石,西野都这么说了,你一定要努力了解啊。”设乐好半天才缓过劲,身边的日村笑得猛拍桌子。 “……我、我尽量。”白石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坑是自己挖下的,硬着头皮也要玩下跳才是。 “我知道一家气氛非常好的蜥蜴咖啡馆,白石桑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吧。”西野无情地补刀。 “……”白石对自己想要和西野打好关系的想法产生了剧烈动摇。 无法接受爬行动物的五更这时反而有点可怜她了。 笑够了,接下来是要白石做出选择的环节。 “这样看过去真的不得了呢,”设乐笑道,“简直就是修罗场,日村桑一辈子都不会有的体验。” “干嘛损我啊!”日村拍了下搭档的肩膀。 “怎么样,白石,做好决定没有,这四个人中,有没有你想要送巧克力的人?是谁?” 白石视线在面前的四人脸上反复游离,感觉像是某位将军挑选今晚要宠幸的妃子一样。五更都不敢看西野一脸期待的模样。 半晌的沉默后。 “……西野七濑酱。” 五更闭上了眼睛,听,啪嚓一声,那是她心碎的声音。 不只是五更,这个结局也出乎场上大部分人的预料,深川捂着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状,虽然苦笑着,给人的感觉却并没有太伤心。桥本似乎是有所察觉,很快地释然。 唯有松村张着嘴巴呆立当场,引得香蕉人反复调笑,可能多少有演的成分,但失望是肯定的。毕竟她平时是真的很黏白石,小飞鸟缠桥本的技术都是跟她现学现卖的。可惜桥本不像白石那般能够热情回应。 关键是西野也颇为难以置信,明显怔了下,下意识地往几乎已经灵魂出窍般失神的五更那里瞟了眼,才开心起来,对着白石灿烂地笑。 西野个性偏内向,不是关系要好,很少能见到她如此不设防备的热烈笑容,像是溪水流过山间一般,树木葱郁,鸟语花香,一片和谐自然。沉浸在西野笑容的独特氛围里,白石都觉得自己被击中了,顺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略有些冰凉的指尖,手心微微出汗,两人凑在一起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 桥本被白石突然的动作有点吓到,反应过来,笑着往旁边避开些距离,转头安慰扁着嘴假装抹眼泪的松村。 “好意外!”日村叫道,“为什么会选西野?” “白石和西野也没什么接触点吧,节目里也不常说话,为什么不选关系更好的成员呢?啊,剩下的三位炮灰可以退场了,请别在场上占用镜头。”设乐不嫌事大地驱赶桥本等人。 五更还在沉浸在一天被甩两次的忧郁中无法自拔,脑袋被轻轻拍了两下,桥本从她身边经过,落座后,指了指场中的白石和西野,回她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娜娜敏……麻衣样的异常行为该不会是你指使的吧…… 场上白石被问起选择西野大爆冷门的原因。 “娜娜赛这次当上了八单的center,我想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安,我也有过一样的经验,多少有些同感。责任啊之类的东西一个人背负的话会很辛苦,正好我站在娜娜赛的身边,所以请多多地依靠我。其他成员也是,大家都会全力地支持娜娜赛的,所以,一起制作出一张出色的单曲吧。” 这在五更听来十分中规中矩的话,西野却红着眼睛很认真地点头。 五更怀疑这番话是不是由平时与西野交流不多的貌似高冷的白石说出来才更显分量,像不良少年下雨天救助遗弃猫咪那样,世间所谓的反差对比。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改变下对人态度,免得热情过头吃力不讨好。 五更心里介怀,西野回来后,便赌气不去看她。 西野反倒心里开心,见五更这个反应,头一次觉得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这边。她双手拿着白石送的衣服,把袋子轻轻地放在腿上,侧过身子,柔软的呼吸喷吐在五更耳畔 “小宵现在多少能体会我的心情了吧?” 五更诧异地望向她,西野却正襟危坐不再说话。这时摄像机镜头正巧扫过来,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忙坐正微笑,心里叹息,娜酱也变得爱捉弄人了。 节目录制还在继续。 生驹点名巧克力送高山,奈何高山送了玛雅,玛雅则送了樋口。樋口和玛雅正好相互交换了礼物,成了两情相悦的第二组。 接下来上场的是初次参加情人节企划的小飞鸟,拖沓着脚步,眼眶红红扭扭捏捏地走到场地中间。 “……我送,”抽了下鼻子,扁着嘴很委屈的样子,“臭五更。” “诶?” 节目开始前五更还在盲猜她肯定送桥本,除了这个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去年死皮赖脸地要了好几份成员的巧克力也没有比收到桥本送巧克力显得高兴。关键是,她这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搞得好像那种被校霸欺负,逼着她向班里最没人气的死宅告白一样。 她五更逝宵也要面子的好吧。既然要送,就不能笑的喜庆一点吗? 五更心里吐槽,其实还是高兴的。毕竟每周都抽时间辅导这傻鸟功课,一头猪相处久了都有感情,更别说人。在自己家蹭了那么多顿饭的伙食费的伙食费都没收她的。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五更觉得没白在她身上费心思。 “等一下!” “慢着!” “还有我!” 一排的未央奈和生田,还有二排的北野接连站起身。北野的大嗓门吓了五更一跳,像乍起的惊雷,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下降了不少。生田的参战只让五更有极度不好的预感而已。 往前走了两步,才想到折回位子上拿巧克力和礼物,西野帮她递过去。 五更虽然担心生田会不会搞她,还是不忘炫耀“我在团里可是很受欢迎的……痛!” 西野皱了皱鼻子,在她手背上狠狠掐了下。 。 第二百五十章 飞鸟献礼 泫然欲泣的小飞鸟,一脸坏笑的生田,眼中满是期待的未央奈,以及排在第三跃跃欲试的北野。 “五更你很受二期生欢迎嘛,”设乐打趣道,“这单两个二期都想送你巧克力。” “这应该就是个人魅力吧。”得意脸。 “该不会是借着前辈的身份威逼利诱了吧?”设乐半开玩笑,“飞鸟这么伤心是不是被你威胁了?” “飞鸟你要是被五更欺负了就大胆说出来。”日村也说道。 平心而论,小飞鸟这样子确实不像是送礼,倒更像是送丧。表现这么奇怪,香蕉人想不提都不行。 小飞鸟摇了摇头,感觉一张嘴眼泪就会掉下来。 “怎么办,要不你排在猴莉和北野后面平复下心情?”设乐关心道,还以为她是因为私事才这个样子,心里感叹这段后期会用到的可能性不大。 小飞鸟默默地走到北野身边,嘟着嘴没说话。 要是直播节目里这么搞,没有前因后果做梗,已经是严重的放送事故了。所谓的艺人基本操守,在镜头开拍的时候,你有再多的个人情绪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影响录制。小飞鸟摄影棚内年纪最小,镜头没拍到她的时候,staff拉着她耳语了几句,没说什么重话,多是提醒注意,倒没人怪罪她。 于是第一个向五更告白的换成生田。 站在生田面前五更都觉得胃部隐隐作痛,也不怪五更心惊胆战。那天生田告诉她中元的心意,五更才察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深陷两个三角恋中。五更、西野以及中元。五更、生田and中元。 这层窗户纸不捅开,五更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渣,西野常常莫名地翻脸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傻了吧唧,身处漩涡中心还不自知。生田和中元关系那么好,自己伤了中元的心,生田不恨她入骨才怪。 五更诚心祈祷她千万别送自己手制料理才好,她可不想节目结束后被一群staff推去医院洗胃。 一段听着就毫无感激之情的废话说完,生田不怀好意地递上礼物袋,从外面看她也不知道这货到底送了什么给自己。 第二个是未央奈。 未央奈捧着礼物,表达了之前首次担任center的时候,五更给与帮助的感谢。五更心里感动,这才是正常操作啊,哪像西野,外人对她稍微好点就被拐跑了。五更十分担心她以后会被坏男人欺骗。 接下来的北野直白得多,估计是没能跟五更单独出去玩过,心有怨念,最后补了句“偶尔也带我出去玩吧!” 那你可有的等了,五更想,她一年假日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这半年工作满得她分身乏术,难得有假期也只想在家里床上躺一整天。 最后轮到的小飞鸟,情绪平复了很多,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勉强。 “……这个,送给臭五更的,希望你能喜欢。”然后就像礼物烫手一般直接塞五更怀疑。 “……你这态度还能再敷衍点吗?”五更无语,收礼物收得这么不顺心她还是第一次。虽然她知道对方根本没什么恶意。“可以拆开吗?” “请便。” 把小飞鸟的巧克力放在一边,五更转手去拆不是很大的礼物盒。很轻,打开也不费力。只是里面的东西很让她疑惑。 一根粉色的小皮带。 五更没注意到c和成员怪异的脸色,她拿出来比划了下,带腰上小的过分,带手腕上又太宽了点。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干嘛用的。做工倒是挺精细的,银色的锁扣与铆钉,边缘裁切整齐划一,边缘印有简单的花纹。 “这个怎么用的?挂在腰上?”像是男生牛仔裤便垂下的锁链,她以为这是女性版本。 “戴起来的。” “戴哪?” “脖子上。” “哈?” 五更还没反应过来,她对时尚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还真以为现在流行这个。心道东京的时尚风气自己真的是理解不能。 这个时候,声音棚内的成员终于绷不住了,纷纷爆笑。五更还不明白,转头去看成员们笑得东倒西歪的场景,一头雾水。 “逝宵酱……”桥本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了指五更手里的东西,“你仔细看下,上面的标签上写了什么。” 五更察觉不对,忙注意标签上的商标名,“pe…tio?……这个是?” “是宠物行业的品牌。”西野笑着解释,擦了下眼角的眼泪。 五更如同遭受雷击般,呆在当场,越看手里的东西越觉得眼熟,“宠物项圈?” 不是她没见过宠物项圈,只是谁会想到有人把这个当情人节礼物送出去,又不是要玩那种奇怪的piay。 “……是宠物狗的项圈。”小飞鸟扁着嘴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飞鸟你送这礼物太奇葩了哈哈哈哈!” “你别说,和逝宵酱说不定意外的般配。” 五更脸上表情连番变化,收到个狗狗项圈自己竟然在那反复猜测怎么用,简直奇耻大辱。恶狠狠地瞪小飞鸟,“你玩我啊!” 谁知下一瞬间见小飞鸟眼泪就吧嗒吧嗒下来,五更又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帮她抹眼泪。“我又没怎么说你,哭什么啊!” 五更生平最怕女孩子哭,想想前几天中元生田才在她面前哭过,这次又轮到小飞鸟,所以自己是有催人泪下的特殊体质吗。 “不、不是的,”小飞鸟抽着鼻子,任由五更捧着她的脸蛋,拭去眼角的眼泪,眼里满是无辜,“本来我是想送娜娜敏的,之前问我狗狗之类的事,我想她是不是想养只狗,就送了项圈……” 桥本正乐得开心,万万没想到这事还能扯上自己。 “那你直接送她不就得了。”五更看着心疼,这只小泪鸟,左边抹完右边眼泪又留下来,泪腺像是拧开的水龙头。 “可、可是,”小飞鸟哽咽了下,可怜巴巴地开口,“娜娜敏都不送我巧克力……” 五更被气笑了,曲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小飞鸟立刻吃痛地捂着脑门,眼里满是“为什么打我”的幽怨。 “你以为是等价交换啊,娜娜敏不送你你就不送她?自尊心倒挺高。” “唔……” 那边桥本笑着解释,“飞鸟酱误会了,我之前问麻衣样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想养条狗,我就四处了解了下,不过后来她又告诉我自己只是想想而已,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宠物了,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得,桥本不经意又秀了波恩爱,小飞鸟垂头耷耳,仅剩的小半管血这下估计也快清空了。 场上的生田、北野、未央奈第一时间围过来安慰,五更拍她的胸口,帮她顺气。安慰之余也不忘在心里吐槽,这也太平了。 不过作为飞机场的一员她也没资格说别人。 。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生田谋杀 香蕉人笑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控制场面。 这段小飞鸟因为没被桥本选到,心里受伤转手把巧克力送给五更,正好解释了她之前为什么闷闷不乐情绪低落,等于铺了以一段长时间的梗,最后再爆开,综艺效果相当不错,后期不放送出来才有鬼。 “飞鸟酱,飞鸟酱,你这样可不行,之前都说好了,只能送自己想送的成员,临时换人是不行的!”设乐说道。 “……对不起。” 小飞鸟现在这个眼圈红红梨花带雨的状态,哪怕趁五更不注意对她来记千年杀,五更估计都能笑着原谅。见五更几人围在小飞鸟身边安慰她,设乐竟然还能狠得下心去训她。简直是铁石心肠。 “下次给我多注意下啊!” “……唔。”刚被五更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流。 其他成员也看不下去了,“设乐桑”“设乐桑”地叫他,设乐终于是没再狠心s下去。 小飞鸟这边好上很多后,节目才继续。 北野的礼物是一个女士用的握力器。 “因为五更前辈的看着瘦瘦的,所以想她多锻炼下,能够健健康康的!” 不好意思,小朋友,我可不打算走怪力少女路线。 总之,她没送自己一本杂志,再夺过来当场撕书表演,五更就相当感激了。 未央奈不出所料地,送了自己恐怖电影的dvd,《潜伏》1和2,也算随了五更的心意。恐怖电影看看没问题,她要是送人皮面具诅咒娃娃之类的东西,五更还真不敢收。半夜床上醒过来看到,吓都被吓死。 生田这个祸害的礼物,被留到了最后。可以的话五更是真不想拆开,但镜头拍着她也不能认怂不是。 袋子里有一个纸盒,五更最坏的预感应验了。 “是我专门为逝宵酱做的面包。”生田咧嘴一笑,大白牙闪的五更心里越发没底。这货绝对是上来专门报复的。 香蕉人和成员坏笑着催促五更快点动手把盒子拆开,可以的话五更希望能用魔封波把这个潘多拉的魔盒封印到电饭煲里,沉到马里亚纳海沟中去,最好永不见天日。 深吸一口气,五更从盒子里拉出两排四个大小各异的小面包,顶端明显是有点烤焦了,焦黑的外皮裂开,露出里面的焦黄色。 “……这是什么?” “面包啊。” “……” 成员那边已经开始尖叫起来了,北野未央奈小飞鸟纷纷凑近了看然后怪叫着退开。 五更拿起一块,形状倒是普通,和店里的相比也就颜色惊悚了点,闻着除了一点点的焦糊味,没有其他奇怪的味道。香蕉人已经催促她赶紧尝尝味道,没办法,五更挑了块没那么焦的地方咬了一口。 刚下嘴问题就十分明显了,首先,面包外皮硬的不行,偏偏里面又偏软,一股生面团的味道,并且里面还夹有奇怪的陷,也不像是普通的豆沙,好像是被煮熟的坏掉的臭鸡蛋一样的味道。 软硬相交的口感以及奇怪的臭味,五更第一时间把东西吐在手上,就这样口腔里残留的味道还让她频频反胃,急得四处去找漱口水。 “你到底放了什么什么啊!” “没放什么啊,”生田两手一摊,还显得特无辜,“就是普通的面包啊。” “这根本一点也不普通!”五更一想到那个口感就浑身发颤,简直是噩梦级的黑暗料理。 香蕉人那边已经拿了一个面包掰开来看里面的构成。五更料想的不错,这个所谓的面包也就外面一层是熟的,馅附近还是成面团状,仔细看还能找到面粉颗粒。至于面包馅—— “这个是……榴莲?”设乐闻了下猜测道。 榴莲面包倒不罕见,关键五更不能吃榴莲啊!以前生驹往她家带过一个,和高山吃得不亦乐乎,她和小飞鸟西野三人直接在卧室躲了大半个小时,等味道完全散掉之后才敢开门出来。 “五更你不能吃榴莲?”日村问道。 “唔……”回应他的是五更捂嘴忙背对镜头的动作。 “榴莲另说,关键她那个哪是面包,里面就是生面团!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五更闷声闷气地控诉。 “飞鸟你是怎么做的面包啊?” “很简单啊,要用到小麦粉对吧,然后兑水揉成团,再切成一个个小块,包上馅料,最后在表面划上十字的开口放进烤箱里。就是这些步骤。”生田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你看,很简单的三步吧。” “简单你个头!发酵呢?二次醒发呢?我一个没做过的人都知道没那么简单,所以是谁给你‘我能行!’的自信啊!”五更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生田你到底和五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设乐从面包馅里揪出沾满榴莲的小鱼干,“这个搭配也太有创意了吧。” 五更反而庆幸,自己没一口咬到这个东西,不然绝对会恶心地当场吐出来。她没有夸张。连漱了好几口水,她现在才能开口说话。 “我有三个都放了不一样的配料哦,小鱼干,酸梅,还有青梗菜。” 看样子五更运气不错,挑到了唯一的一个“榴莲原味”。 “……你不会做就请教秋元,让她教你啊,好不好吃不一定,至少不会吃死人。” “那好吧,”生田点点头,态度却不以为然,“我下次注意。” 你还能有下次?我明年情人节企划直接请假也不让你迫害我!五更心里发誓。 “……那剩的这两个面包?”生田期待地望向五更。 “我死都不会吃的!” 五更心里百分之百确定,生田绝对是上台刻意报复消遣她的。被成员吐槽了这么多次,她对自己的料理水平什么样,心里能没有点b数吗? 不过中元的事确实是五更不对,被生田恶心这一下,五更倒能受得下。只是让她吃掉剩下的两个,这已经构成谋杀了。五更又不傻,节目上做做效果算了,没直接丢垃圾桶都是给她她花社长面子,还要什么自行车。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决定 四人的礼物也看了。五更视线在小飞鸟、北野、未央奈、生田四人脸上转来转去。 “那么,五更这四个人中有你想要送巧克力的对象吗?” 五更迟疑了下,“……有。” 眼睛红红的小飞鸟站在四人中间,想不注意她都难。没办法,这次就当救死扶伤行善积德做做好事吧。五更上前一步,牵上小飞鸟的手,拍拍她的脑袋。“我想送飞鸟酱。” 香蕉人觉得可惜,五更要是直接拒绝四人的告白,从综艺的角度来说无疑是更有效果的,不过到时候小飞鸟估计要留下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说不定直接人间不信了。 从团队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最好最妥善的选择。团体偶像的番组节目,有趣从来不是第一要务。五更要是为了有趣而选择忽略的小飞鸟的个人感受,说不定还真有饭在网上抨击她。 综艺挂成员并不是说越有趣,人气越高,那样的话不断地扮丑自黑岂不是能轻易混到center的位置?综艺挂成员人气多在中等左右,好感饭居多,作为核心战力的死忠饭却并不多,能够像五更这样成为团队成员的更是寥寥。 说到底也是五更初期人设树立的好,本身年级小,有实力,颜也能打,对成员的毒舌也多半被当做傲娇的表现方式。团里关系好到能组cp 的成员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年上年下能攻能受,多样性好的不像话。 说了这么多,五更其实没想什么,就是单纯觉得放着眼前的小飞鸟不管也太残忍了。 节目开始前成员们都做过问卷调查,各个成员想要送巧克力的人,staff已经送到香蕉人那里,他们随时可以看到。五更这里选了小飞鸟,她相信香蕉人就算发现不对也不会说出来。 做节目是做节目,私下里香蕉人相当关照乃木坂,也会带着一些成员上自己的固定广播番组。香蕉人本身也因为担任乃木坂c的缘故,在年轻人中的受欢迎程度上升了许多,这本就是一件共赢的事。 香蕉人不会说出来,但五更礼物却是为西野准备的。所以当小飞鸟拆开礼物时,大家都捂着嘴偷笑。 “这是……”小飞鸟红着眼睛呆头呆脑地看向五更。 她手里的是两件印着手绘鸽子图案的t恤。对,是情侣t恤,五更还想说这次收到礼物西野绝对会高兴,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巧便宜了小飞鸟。 座位上的西野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上的图案?” “怎么样,是我亲自画出来,然后拜托店里印上去的,全世界仅此两件。”五更大言不惭。 小飞鸟把脸凑到t恤上观察了半天,“这画的是……秃鹫?” “是飞鸟!”这傻鸟故意恶心我的吧?有人会把玛丽莲梦露错认成巨石强森吗? “但是写了‘鸽子’。”小飞鸟指着图案旁边的字给她看。 “说法不一样,”五更脸色不变,“我画的是飞鸟,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能店家印错了。” “……”怀疑的小眼神。 五更真想从她手里把这两件全宇宙限量的t恤收回来。送她礼物还挑三拣四,没礼貌,尊敬长辈没学过么?这个时候就应该什么都不问,欣喜地收下,大声说道“我最喜欢臭五更了!”才对。不,最好别在自己姓前面加上臭。这样才完美。 “五更你确定这礼物是送飞鸟的吗?没送错?”设立插话进来,坏笑着问。 “没有,一开始我就打算送小飞鸟的。”五更能怎么办,死鸭子嘴硬呗。 “西野,你画画不错,来看看这t恤上画的到底是什么。” “……!”五更没想到设乐s全开,硬追着她不放。“不用这么费事吧,”她干笑,“我承认自己画的不怎么样,我下次努力嘛。” 然而西野已经从容不迫地来到小飞鸟身边,小飞鸟把t恤往西野那一推,“娜娜赛,你看,这画的根本就不是飞鸟嘛!臭五更还想骗我!” 西野接过t恤,盯着看了半天,似笑非笑地望了五更一眼。 五更深感头疼,早知道直接送西野了,让小飞鸟哭到天昏地暗去吧,她心疼一下都算输。 “飞鸟酱……这画的的确是飞鸟哦,只不过画风抽象了点。”西野慢斯条理地解释。竟然选择站在五更这边,让她大为感动,心想她的娜酱果然还是通情达理的。 被设乐点名出来验证的西野都认同了,这下香蕉人也没再说什么,在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微妙气氛中,西野回到座位上。路过五更的时候,轻轻说了句“也要帮我做一件哦。” 小飞鸟还在盯着t恤上的图案耿耿于怀。多加一件,珍贵性又打了个折扣。好好的情侣装,这下成了一家三口亲子装。 五更叹了口气,只怪流年不利,这段时间她的确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主要也是因为今年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桥本和她的弟弟来东京上学,发现中元喜欢她,情人节礼物的准备,安慰小飞鸟还被嫌弃。还有,西野和白石勾搭上,二周年live,再加上最近工作确实很忙。日程紧得甚至要按分钟计算。这对五更散漫惯了的性格无疑是个巨大的摧残。 对其他成员来说可能更多的是痛并快乐着吧,毕竟也接到了不少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之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一句贵团真乱做总结评价。直到录制结束,配对成功的组合也不过三组而已。 在场地内稍事休息,很快节目组便爆出了八单祈愿地点定在澳门的消息。并最终在节目录制中定下了前去澳门祈愿的成员名单。 这次祈愿之旅,由香蕉人带队,成员共有七人,西野七濑,五更逝宵,白石麻衣,桥本奈奈未,斋藤飞鸟,堀未央奈和生田绘梨花。 聚集了center,人气成员,网上被称为次时代的二期生堀未央奈,以及拖油瓶小飞鸟一只,也算是阵容豪华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出发 上 情人节企划过后,白石是不是真的到西野家做客,这个五更不得而知,这些日子工作又多,要抽出时间进行二周年live的练习,还有新单的舞蹈学习,v拍摄等等。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当天,五更和西野都没能聚在一起。 不过她事后还是收到了西野送的巧克力,生驹小飞鸟她们人手一份。这次看包装应该不是像去年一样手制的,没时间也能够理解。 何况,五更一直没说,去年西野偷偷放在她枕边的巧克力,味道算不上差,但也称不上多好吃。特别是和秋元送的巧克力一对比,更是差距明显。五更自然没头铁到和西野当面说这话。她直接烂在了肚子里,准备带进坟墓。 至于西野说的那件情人节情侣t恤,她抽空去店里让店员帮忙又重做了一件,并且在后背领口附近印上了“nanase”的字母。 上期节目提到的澳门外景录制,成员递交相应材料后,只出面了一两次,节目组就帮忙搞好了护照之类的一应事情,效率之快。这是五更第一次出国,能和成员一起想想的确有点小激动。 约好了休息时间几人一起出去转一转,体验下异国他乡的风情。出国避不开的就是交流,语言问题的确影响游玩的心情,遇到了突发事件,连寻求帮助的门路都没有简直绝望。 英语的突击学习成了重中之重。生田小时候生活在德国,一直喜欢歌剧,好歹有些英语底子,桥本和五更没怎么和外国人交流过,但基本的用语还是能够完成的。西野能说的只有几个短句和单词,连比带划勉强能交流。 小飞鸟和白石就比较糟糕了,单词语法乱七八糟,别说表达意思,能不让别人误会就不错了。 小飞鸟五更一直有帮她补习,问题她大多清楚,基本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白石五更倒真没想到,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英语水平能和小飞鸟持平,也是厉害。 值得一提的是,在出国前,她们七个外景参加成员专门建了一个le群组,方便交流。毕竟老在成员群里说出国祈愿的事也太拉仇恨值了。节目里松村、若月和生驹那么卖力地表现都没被选上,反而是五更、西野几人轻松得像是节目前就被内定了名额。 生田舞台剧音乐剧的排练占用了很大时间,白石的塑料英语由桥本抽空帮她补习,五更则负责小飞鸟和西野。 祈愿交流群里,每天都能看到小飞鸟她们利用休息时间发自己练习口语的语音,这是五更和桥本要求的。她们工作都不同,除了二周年live准备几乎见不到面,不会在群里检查打卡谁知道有没有认真练习。 白石的外务工作是真的多,称得上乃团第一,学的东西基本上两天一过就忘光了,桥本也拿她没辙,其实心里还是觉得白石能多休息最好,英语学习反而次要,反正到时候是大家一起出去。 于是,到了出国那天,白石说得最溜的就是“how uch?”和“i want all this”这两句短语而已。别说,用处还挺大,五更已经能想象白石在店里问售货员这些多少钱,然后像个暴发户一样大手一挥,豪言道,全部打包带走。 登机前,候机室里,五更还在检查小飞鸟这几天学的短语,五更教的基本上全部阵亡了,她也就记得一句“how are you”五更已经对她彻底绝望了。 “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啦!”小飞鸟往柔软的棕色真皮沙发上一躺,那种半个身都像是要陷进去的感触让她情不自禁地“哈啊~”地叫出声。 “反正我到时候肯定和臭五更你待在一起,绝对不会乱跑的,学这个英语根本用不大。”她振振有词。 “用不到?你英语上次考了多少分你心里没数么?”五更对她也是没辙,自己的单独辅导根本就是事倍功半的努力。 小飞鸟没搭五更的话,身子往单人沙发上重重靠了几下。“臭五更,这个沙发好软好有弹性啊,你试试!” 五更可没她这么幼稚。 生田这时从小飞鸟的身后路过,手里的盘子,放着水果、甜甜圈和牛角面包,五更都担心她路上会掉出来。小飞鸟往后仰着身子伸手去拿,被生田警觉地避开。 “飞鸟酱自己去拿啦,还有很多呢。” “小气!”小飞鸟吐了吐舌头,抬脚踢了下对面坐着的五更,“臭五更帮我去拿啦,我要吃三角蛋糕,有草莓的那个!” “你自己没腿吗?” “哼~”小飞鸟皱了下鼻子,踢踏着小脚,往零食区那边跑。 “小宵你饿了的话,也去吃点东西,马上就要登机了。”西野说道。 “算了。”五更摸了摸肚子,她下午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工作地方的零食面包,但现在并没有饥饿感,她平时晚餐就吃的很少,觉得麻烦甚至都不吃。“娜酱不吃点什么吗?反正是免费的。” 西野摇了摇头,反而有点略感拘束地打量四周,犹豫了下,“我们坐在这么好的地方没问题吗?” 也难怪她这么问。她们现在身处头等舱的候机室内,这里宽敞明亮,皮质柔软的沙发,低矮的原木方桌,以及可以随意取食的零食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外,停机坪的情况一览无余。 此刻,这个奢侈的候机室内,只有参加澳门祈愿的七名成员,随行的staff苦哈哈地坐在外面的候机大厅。 节目c香蕉人,因为另外一档节目,会搭明早的飞机去澳门,不和她们同行。 虽然节目上说了澳门豪华之旅的话,五更只当那是套路式的惯例坑人,谁想节目组竟然给她们七人准备了头等舱的票。 被工作人员热情地引进来时,她们还以为是这边搞错了呢。小偶像的深夜番组外景至于搞得这么豪华吗,又不是黄金时段的大牌综艺节目。她们也不是多出名大牌女优。唯一沾上边的也就坐在阅读区,捧着一本文库本在看的月九女优。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出发 下 “娜娜敏你还真能静下心来看书啊。”白石撑着下巴,视线落在桥本低垂的不时颤动的长长睫毛上,“有趣么?” “嗯。”桥本没抬头,抬手翻页。 “什么书?推理小说?” “嗯。” 见桥本一副风轻云淡不问世事的样子,注意力全集中在文字中。白石闲着无聊,便探着头往桥本那边凑,努力想要看清文库本上的内容。 “嗯?你干嘛,麻衣样。”桥本察觉有人靠近的气息,这才警觉,合上书本,无奈地托着白石的脸往外推。 “娜娜敏和我说说话啦,我自己坐这很无聊的。” “麻衣样你去逝宵酱那边不就行了,你看,娜娜赛也在那里,你不是和她互换了情人节礼物了吗?多少应该亲近些了才对。” “哪有,”白石直起身子,“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也就外景祈愿这次想着能休息下。再说我也害怕娜娜赛邀请我去爬行动物咖啡馆,你知道的,我拿那个最没辙了。” 白石和西野也就在当天的节目录制后,休息室说了几句话。嗯……那到底能不能算是交流呢,总之,西野兴冲冲地在她面前把画集摊开,一张一张地给她介绍关于爬行生物的知识,关键白石并不想知道这些啊,再说这么强烈的安利,多少也有种强买强卖的意思。 回去的时候,西野还和白石再三约定,有时间一起去爬行动物咖啡馆。白石当场吓得花容失色。 桥本叹了口气没说话。 “要不……娜娜敏你陪我去?”白石试探地问。 “嗯?去哪?” “爬行动物咖啡馆。” “我可不去!”下意识地拒绝。 反应过来,只见白石笑吟吟地看她,“原来娜娜敏也受不了这个啊。” “……喜欢的才算是绝少数吧。” “这倒是。”白石看向不远处和五更有说有笑的西野,感叹道,“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兴趣呢。”接着,她换了个话题,“不过啊,外景我和娜娜敏都能被选上实在太好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出国……娜娜敏!” 一回头,桥本又翻着书在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石拿她没辙。正巧,这时未央奈从右手边的洗手间出来,白石灵机一动,招了招手,把这位懵懂的后辈唤过来。 “白石桑?” “来来,未央奈你坐这里,从节目上的聚餐外景后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这样面对面吧,我们来说说话,嗯……我想想啊,最近有什么困扰的事吗?” 白石殷勤地的样子倒把未央奈吓得不轻,不明白这位大前辈突然对自己这么关心。小声地道谢。 苦恼的事……仔细想想确实有一大堆,人际交往啊,工作啊,还有饭们对自己的评价啊,只是这些东西和白石说到底合不合适,未央奈不好掌握分寸。 “最近的烦恼……可能是吃的有点多吧,乃木坂的伙食太好,一不小心就多吃了很多……” 结果挑了一个最无关轻重的说了。 “嗯嗯,还有吗?”白石热情地点头。 “……还有关于杂志拍摄,感觉总是抓不到要领。” “哦哦,原来如此。”白石做出恍然大悟状,紧接着继续问道,“还有吗?” “诶?” 未央奈心里一慌,想着自己是不是被白石前辈讨厌,从而变相欺负,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石对她很亲切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啊。未央奈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只好求助般地看向身前安静读书的桥本。 这个状况,桥本心再大也读不进去内容,明知是白石故意给她设局,还是合上书本,“杂志拍摄哪有什么要领,摄影师最想拍的又不是某个姿势,而是原原本本的猴莉酱而已,所以只要真实的展现自己,摄影师也会满意的。” 未央奈若有所思点头。 白石坏笑着,无声地张嘴,“看不下去了吧?” 桥本回她一句,“啰嗦。” —— 几人搭乘的飞机下午四点起飞,到澳门大概晚上八点。加上坐车酒店入住等等,五更以为安顿下来至少要到晚上九点多,却算漏了这次澳门旅行的奢侈程度。 南乡跟着随行。计划要在澳门待上三天的时间。 成员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提前搭上飞机。 成员虽然都是第一次乘坐头等舱,但也就生田和小飞鸟看着明显平静不下来,这摸摸那看看,还好没到起飞时间,倒没空姐将她们硬按在座位上老实坐好。 宽敞的空间内隔出了十块小空间,巨大舒适的座位,可以延展开接近放平,变成一个可供舒服小憩的小床。 之前在五更就觉得奇怪,诺大的候机室只有她们七名成员,进了头等舱空姐才告诉她,这只会招待她们。所以这头等舱是被包了吗?意义呢?除了节目组突然中了乐透,五更实在猜不出这种有钱没处花的行为。成员们的待遇好得过分,要知道跟过来的南乡现在正和其余staff一样在经济舱那边挤着呢。 要是有栖川现在在这,倒是能解答她的疑惑,可惜,她也是跟着香蕉人做明天凌晨的飞机。 小飞鸟舒舒服服地躺在座位上,戴上耳机,打开镶嵌在厚实的原木隔板上的电视,连换了几个台。按下右手边的按钮,很快一位藏蓝色西装套裙的空姐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过来。 “您好,斋藤飞鸟桑,请问有什么需要的么?”面带微笑举止得体。 小飞鸟被这架势吓到了,这位空姐一开就比她年纪大,有种成熟的余韵,小飞鸟赶紧收起自己的乃团小霸王坐姿,“那、那个,我想喝点饮料!” “好的,请问需要什么饮料呢,可乐还是果汁?” “我——” “请给她一杯草莓牛奶。”坐小飞鸟旁边的五更笑着插话,“麻烦插上吸管谢谢。” “臭五更你闭嘴!”小飞鸟拿眼睛瞪她。 五更耸了耸肩,戴上耳机打算闭目听一会歌,不经意间发现座位旁的展示柜中架着乃木坂《制服人偶》和《发夹》的单曲,她心中觉得怪异,拿出来看了看,塑封都没拆。摇了摇头又放了回去。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富翁 四个小时的机程,成员们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头等舱的服务太好,饮料零食,网络电视,困了空姐递上毛毯,饿了有当日的推荐套餐可供选择,还有饭后甜点蛋糕冰淇淋。生田小飞鸟乐不思蜀,就算多飞几小时她们也不会在意。 澳门国际机场那边有专门的的人员负责接机,和南乡汇合之后,一行人坐着大巴车赶往酒店。生田一路上兴奋到不行,吵到前面坐着的staff都捂着耳朵,不堪其扰。五更尝试闭目养神,硬生生被她打断叫起,指着窗外异国街景大呼小叫。 五更决定和节目组提提意见,下次外景中元要是没跟着,就别放生田出来祸害别人了。好在只过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她们将要入住的酒店,澳门银河酒店。 近五十五万平方米的占地面积,以白金作为主色调的高大建筑,风格是偏欧式建筑的华贵典雅,在澳门的夜色中,的确像是闪耀光亮的银光流转的星河。 “哇~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 别说生田小飞鸟,五更和桥本都惊呆了。交通便利,离国际机场算上几次等交通型号灯也不过七八分钟的车程,市区寸土寸金的位置,再加上如此巨大的规模,住一晚少说也要一两万。成员加上staff一共十多个人,明天香蕉人和有栖川过来,少说十五六号人,光是在澳门住宿的开销就有二十几万。 这还不算三天在澳门的外景拍摄,光是住宿都这么豪华,外景总不能就在街头四处转转吧。 一行人刚刚下车,酒店的好几个服务员出来帮忙拿行李以及各种摄像器材,一位西装打扮似乎是大堂经理的中年男士走到南乡身边与他攀谈,几句话后南乡笑着点头,注意到几名成员还愣在外面,点点了头,示意她们先进去。 酒店的入住办理由服务员帮着办理,然后引导成员坐上电梯一直升到八楼,七名成员,两人一间,剩下来的未央奈自己住一间。 五更她们看着可怜,纷纷安慰她,之后会去她房间找她玩的。随行的staff被安排在其他的楼层住下。 “房间里的零食饮料,可以随意享用,这些都包含在房费中。房卡请收好,酒店内的所有设施都可以免费游玩。有什么问题可以拔打前台的号码,我们将随时为您服务。祝您和您的同伴有一个愉快的旅行体验。” 那名年轻的男服务员将行李搬到房间门口时,鞠了一躬,微笑着带上房门离开。 五更惊讶于对方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发音语法也没有奇怪的地方。事实上,从来到澳门这边开始接待她们的人都说着日语,要不是大厅内的客人在用中文交谈,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全世界都说日语”的动画片里呢。 西野“哗——”地拉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窗户外,是澳门星星点点的夜景,恍惚间五更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在东京还是已经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 “好漂亮。”西野说。 五更倒觉得繁华的都市夜景大多大同小异,她附和了一句,随后把两人的行李拖回室内。 两人原本就没带多少行李,把几件替换的衣服放在衣柜之后,待在房间也没什么事,五更便和西野去隔壁的未央奈哪里玩,放后辈一个人住五更心里也过意不去。 未央奈在这六位一期前辈中与五更最熟,相处没到一定程度的话,也不会单独出去玩。只可惜,与未央奈相比,五更还是觉得与西野住一起舒适些,也不用在意前后辈的身份。 给五更开门的是小飞鸟,本来一脸惊喜见到门外的五更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 我有这么不受欢迎么?五更撇了撇嘴。 “飞鸟酱,娜娜敏麻衣样来了吗?”房间内的生田扯着嗓子问。 “不是,是臭五更和娜娜赛。” 小飞鸟招呼都没打,失望地转身回去,下意识地就想把门推上。还好五更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抬手撑住。 “你们搞什么啊,怎么会在未央奈这里?”五更也不计较小飞鸟失礼的举动。 “啊,是五更桑!”未央奈趴在床边探出小脑袋,头发长的都垂到地上了。小飞鸟路过时顺便帮她撩了下,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看着还蛮有前辈感的。 “我和飞鸟酱来了有一会了,”生田也探出脑袋,刚好挡住未央奈,“你们也太慢了!” “你们衣服化妆品之类的摆放好了?”五更一边领着西野走进房间一边问。 注意到三人正盘腿坐在床上玩着大富翁游戏,小飞鸟跳上去坐好,“接下来该谁了?” “猴莉酱,”生田说,然后提醒道,“飞鸟酱你刚刚皮革厂创业破产倒闭了,还欠了我三点五个亿呢,别忘了。” “知道啦,我又不会耍赖,”小飞鸟嘟嘴,颇为不忿的样子,“之后我赌场赚了钱再还你嘛。” “可是,飞鸟桑,”未央奈小声地说,“你在我开的赌场还有七千万恐怖币没清算呢。” “恐怖币是什么?”五更忍不住问。 未央奈便向她解释,“是我开设赌场中的最高等筹码称呼,一恐怖币能够兑换53472美元。” “这不就是比特币嘛!还精确到小说点后两位。” “但是汇率时刻都在变化,有波动区间的。” “玩个游戏你至于这么真实吗。”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真实性吗?”生田说道。 “……你玩个大富翁还追求什么真实性。”五更有点无语,看她们这样子玩的还挺开心。 西野到颇为感兴趣,做到床边凑上去看。生田怕她看不懂还向她介绍 “现在我扮演的是根正苗红的银行家,斯坦福大学近十年来最优秀的毕业生,门萨俱乐部成员之一,智商超过两百;猴莉酱则继承澳门赌王父亲的各大赌场,因为经营有道,旗下的赌场已经成为来澳门旅游的游客打卡圣地,每天进出赌场的顾客有三万人次,要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赌徒。” “飞鸟酱呢?” 西野看向身旁边祈祷边掷出骰子的小飞鸟。 “飞鸟酱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江南人,做皮革生意发家,因为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潮流生意越做越大。不过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再加上暴富心态不正,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妻子带着女儿和他离婚去了国外定居。他自己也因为嗜赌成性在未央奈旗下的赌场欠下巨额赌债,不得不变卖公司股份抵债,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股价跌停,公司破产退市。” “这也太真实了吧!”五更吐槽。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耍赖 也怪不得五更这么大反应。一个普普通通的休闲游戏做的这么真实真的好吗,会不会教坏小朋友。银行家和创业者还好,竟然还有赌场老板这个职业,也太本土化了吧。 五更要来游戏介绍的小册子,职业栏有二十多种可供选择,老师医生这类就不说了,酒鬼赌徒跟踪狂这类根本就不是职业吧。里面明明有偶像的职业她们竟然一个选的都没有。 “这是生田你带来的?”五更翻看了下随口问,文字都是日文,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生田摇了摇头,“不是啊,打前台电话要的。”说到这她倒来劲了,“你听我说啊,这边服务真的超级厉害,我就问了下有没有什么游戏可以几个人一起玩,那边推荐了好多,ps4、xbox,酒店里还有游乐园和游戏厅诶!是不是很棒!不过小飞鸟不喜欢玩这些,我就选了她玩过大富翁来这边找猴莉酱。” “本来想拉娜娜敏一起的,麻衣样说她正在洗澡,过会再过来……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还不来。”小飞鸟嘟囔。 所以开门见到自己才会那么失望啊。五更表示理解。 前些日子,情人节,我是说情人节那天,照顾到在企划中没收到礼物爆哭的小飞鸟,桥本特意挑了礼物送她。不只是桥本,白石、深川、西野、五更等,好多成员都送了她巧克力表示安慰,多得包都装不下,一天都是眉开眼笑的。 这是五更听西野说的,西野那天和小飞鸟一起工作,五更的巧克力也是她带过去。五更倒是担心小飞鸟尝到了甜头,明年再哭上一回博取关心。 生田三人的这局游戏很快以“飞鸟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无力偿还巨额赌债趁工作人员不注意跳澳门塔身亡)”结束。 这个结局太丧也太有隐喻性,话说她们跳澳门塔祈愿新单大卖,大富翁玩到这么个bad end,她们竟然没什么反应,连句最起码的吐槽都没有。 第二局西野兴趣盎然地加入了,摩拳擦掌地选了军火贩子的职业,从游戏开始就运气爆棚,又是挖到科研人员又是刚巧赶上时局动荡,大发战争财,赚了个盆满钵满,混得是风生水起。 反观小飞鸟依旧是一言难尽。开局就大吼着要咸鱼翻身,兴致冲冲地选了未央奈上一局赌王之子的身份,没想到她爸还没把名下遗产交接到她手里,就碰上黄赌毒全国清扫大行动。旗下赌场倒闭的倒闭,被查封的被查封,不仅欠下巨额债务,还惹上官司。赌王爸爸本来还在医院里靠着各种现代医疗器械吊命,听到消息直接嗝屁,魂归西天,留下一大笔烂摊子等着唯一子嗣小飞鸟收拾。 再一次,小飞鸟开始了艰难的还债之旅。 “不玩了!什么破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五更不止一次从小飞鸟煎熬的表情里读到这句话,要不是残存的一点咸鱼尊严,估计她能直接把游戏盘掀了撒泼打滚耍赖。 就在小飞鸟满头大汗,债务越积越多就像掉入泥沼一般自身难保眼看着又要重蹈上局的覆辙之时,此刻响起的敲门声对她来说无异于绝望深渊中投射下的一束光。还没等其他人反应,小飞鸟瞬间振奋,“来了来了!”一脚踩在游戏盘上搞得乱七八糟,急着去开门。 “啊!飞鸟酱你耍赖!”生田叫着想抓她却被小飞鸟灵巧地一个侧身躲过去。 “飞鸟酱运动能力差到不行,只有这个时候才身手敏捷。”西野笑道。 “她绝对是装的,”生田气呼呼地道,“我都快成人生赢家了,马上就能进福布斯榜!猴莉酱你也这么觉得吧?” 未央奈干笑两声没回话,都是她的前辈,怎么说都不合适。 “好了,你就别拉猴莉酱一起下水了,先收拾好再说。”五更帮着解围。 “本来就是。” 小飞鸟那边很快带着桥本和白石进来,两人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款式看着差不多,大同小异,应该是一起去买的。 桥本首先看到生田在那里愤愤地摆弄游戏棋盘,“所以飞鸟酱你催的那么急只是想我们过来玩游戏?”桥本叹气道。她还以为staff那边有什么关于节目企划的通知,堪堪画了个妆,头发吹的半干就过来了。 白石已经开始捏小飞鸟的脸蛋泄愤了,“下次说话讲清楚啊,别慌慌张张的。” “冥冥是你们扇子舞会!(明明是你们擅自误会)” “这么说我们还要和你道歉了?” “窝、窝原酿你萌了。(我原谅你们了)” 白石一怔,有些哭笑不得。接着手上用力,把小飞鸟的脸当成面团在揉,“我谢谢你啊!” “不用柯基。(不用客气)” 白石桥本还是留下来玩了两局大富翁,两人运气不错,一人赢了一局,小飞鸟每次都是垫底,不是欠债就是破产,实在没什么金钱运。由此可见,她把自己当偶像赚到的钱交由妈妈管理实在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七人一直玩到晚上近十点,生田的肚子咕咕叫了好几次。最后一局玩完,生田往床上一躺碎碎念叨着晚饭晚饭之类的话。 其实五更也有点饿了,飞机上有各种套餐但她只点了很小的一份,坐交通工具的时候,她很难吃得下东西。 “不是说有酒店里有饭店吗?要过去吗?” “现在应该关门了吧?” “而且也不知道在哪?” “飞鸟我不想出了啦。” “要不打电话去前台问问,”五更提议,“看看有没有提供晚餐之类的服务。” “我来我来!”生田自告奋勇打起电话。 很快,聊了几句后她放下电话,“好像是有送餐的服务诶,二十四小时的,我说了房间号让他们尽快过来。” 五更和西野对视一眼,这边的服务到底是有多周到啊。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仓 几人开了电视边看边等,二十分钟左右,服务员敲着开房门,推着二层的送餐车进来,在房间内忙上忙下,把餐具和食物摆放好,提醒用餐结束后可以电话告诉他们过来收拾。 “生田你到底点了多少东西啊……” 五更看着桌子上被摆的满满当当的餐盘,牛排牛舌,水果沙拉,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木盘里还有各式的寿司。乱七八糟地混在一桌上。 “我让他们都来一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嘛。”生田刀叉就位,小飞鸟却先她一步,夹起一块牛舌往嘴里塞,“好吃!” 就像是战场上的冲锋号被吹响一样,生田也顾不得谴责小飞鸟的卑鄙,瞬间加入战斗。 牛舌几个眨眼间就被抢食一空,未央奈还没来得及伸第二筷。五更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你会习惯的。” 几人吃到撑才把所有食物解决掉,联系了服务员来收拾后,各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 六个小时之前,下午四点。 rb东京。某处庭院内。 大坪贯一郎踩着木质地面,沿着长廊一路往前走去。途经茶室卧室已经会客厅,敲门皆无回应。终于,在书房看见那人的身影。 看背影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但肩膀却宽阔厚实,身形看着便矫健有力,日常一定勤于锻炼。 那老人短发,小半灰白,斜靠在推门旁,几本书散落周遭。此刻他正小酌着,望着眼前柔软杉苔为主题打造的苔园,红枫与松树纤细雅致地错落分布在庭院,大块的青石嵌在大地中往苔园中延伸,铺出一片小道,但老人却很少进去过。 更多时候,他只是寂寞地单单望着眼前的风景。 “大仓先生。” 大坪在和室门前站定,轻声道。他知道对方多半只是在发呆而已。 “啊,是贯一郎啊。” “没打扰到您吧。” “没,进来说话吧。” 大坪微微颔首,走到老人身旁。清凉的风吹进,夹杂着草木特有的湿润与清新,让人精神一振。 “关于乃木坂七名成员外景去澳门的行程是由all nippon airways(全日本空输)的平子桑那边负责的,四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老人顿了下,“你那边打电话通知了吧,别做得太过火。” ana的平子裕志是他的老朋友,两人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能力和才华是有的,可偶尔也会做些不着道的事。大仓只希望他别吓到那群小姑娘才好。好在只是经济舱升头等舱而已。只是,大坪说今天上午,平子家中的米其林大厨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 “晚上八点到澳门国际机场。八点多一点,那些女孩会在银河酒店安排住下,按照您的吩咐,中等的客房,没有太隆重。不过,大仓酒店的日式客房已经被预订满了,很难调换。安排她们入住的是银河酒店现代风格的客房。当然,服务级别调成了最高,整个度假城内的设施都可以免费游玩体验。” 澳门银河作为世界上顶级的综合度假城之一,由中日两方公司参与建设,包括澳门悦榕庄酒店度假村和日本的大仓酒店,以及澳门三间五星级酒店中的自家独立品牌澳门银河酒店。 这两年,因为大仓财阀的持续投入,虽然对外宣称中外合资,但是实际山大仓酒店的话语权要更高些。 “你来安排就行了,”老人说道,“我们只负责住宿方面的问题,其他的事还有别人,不需要我们插手。” “我们从东京这边调派了五位服务员过去,负责她们三天的专门服务,安全方面不用担心的,澳门警署那边也打了招呼。” 老人点了点头,“这些私底下做就可以了,别搞得太盛大,做过了那些小女孩也不习惯。” “我知道。” 半晌后,老人回头,见身后这名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男子,欲言又止,不由得笑道,“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可以了,我很少有事会瞒着你。” 大坪与其说是他的部下,倒更像是内定了的继承人。大仓没有子嗣,集团的事情也渐渐地放权交给大坪处理,除了一些核心的事务需要交他定夺外,他大多时间就只在这座宅子里喝喝酒看看书,偶尔会有聚会。 “我们没必要这么在意那个小姑娘吧,虽然不知道她的为什么会得到入会的资格,但据我观察她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大仓看了大坪一眼,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情绪,“正式成员的入会资格自然有人进行认定检查,贯一郎,你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没必要去纠结之前入会请求被驳回的事。” “……我明白了。” 大仓能听出来大坪话中未尽之意,他一直想成为大仓所属交流会的正式成员,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交流会情报,只可惜交流会中连接正式成员的并不是利益,而是更高一层的东西。而这些,被排除在交流会成员之外的人根本不可能想象的到。 之后,大坪向大仓例行公事地汇报了公司的近况后,便告辞离开。 “不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再走吗?”大仓晃了晃小瓷杯里的清酒。 “不了,公司还有其他的事务等着处理。……大仓先生,平时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 大仓小啜一口,并不在意。 大坪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退出书房。 这栋大宅子里便剩大仓一人。这里没有佣人厨师,很多事情都是他本人亲力亲为。每周定期有园艺师来对庭院做细致的修整,也会有人来进行宅子的打扫,以及补充食材,等等工作。 宅子的外围有着保安室,轮班制,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避免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他,有权限直接进来不用通报的,除了一些老朋友,只有大坪一人。 大仓想到距离二月末的交流会还有十多天而已,心里不免有些期待。有栖川加入的时候她才十一岁,小学还没毕业,真实年龄也不过是刚进大学的小姑娘,在场的人有一半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对她宠爱有加。 大仓更是把她当成孙女看待。如果不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大仓可能会直接把她调到自己公司中历练,逐渐接手集团的事务,也轮不到大坪。 算起来,有栖川已经有大半年没找过他了,但交流会上一定可以见面。——和她那位幼时好友五更逝宵一起。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是会变的 从大仓的宅子中退出来,大坪坐进车内。汽车沿着道路向北缓缓行进,到大门口,拉下车窗,大坪冲对方点点头。保安打了个手势,路障沉入地下,放行。 “大坪桑,要去哪里?”进了车道,司机问。 大坪按动着手机,把信息发出去。 “八点钟到澳门,在澳门银河入住,你们有三天时间。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 那边很快传来回消息,“不觉得不甘心吗?” 大坪眯起眼睛。 “你什么意思?” “大仓很少和你说过交流会的事情吧,你确定他真的对你委以重任?大仓财阀的几个老家伙都是跟着大仓年轻时候一路打拼过来的,他们甘愿听你一个毛头小子的调遣?事实上公司的管理并不顺心吧。” 正如对方所说,大坪本身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接手公司后,也想着大干一场报答大仓的知遇之恩,可推行的企划总是受挫,他位居高位,但在大仓财阀中,跟着大仓的老员工更有资历和话语权,听他调遣多是这两年他扶植上来的年轻人。 “有需要可以打过来,”对方发来一个号码,“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 大坪沉默着看向窗外,心中犹豫不决。 “大坪桑,要去哪里?”司机再次问道。 “……去大仓酒店。” —— 有栖川是和香蕉人坐同一班飞机赶来的。 香蕉人录节目直到深夜,澳门那边已经定好了房间,下了飞机直接入住,睡了四五个小时,在酒店用了早餐之后,上午九点多,才开始节目的正式录制。 原计划是这样的,然而酒店的服务员提醒,要进行节目拍摄的话最好放在晚上,白天各大景点人满为患,基本上是人挤人的状态,拍出来的镜头根本没法用。 staff出去转了一圈亲身验证了服务员的话。一行人干脆去了能看到澳门塔全景的河岸边拍了几组镜头,接下来的录制时间调整到了晚上点。 回酒店时香蕉人推说有事没跟着回去。 “香蕉人桑绝对是去赌场了,”回去的大巴上小飞鸟说道,“他们来澳门就是为的这个,搞不懂赌博有什么好玩的。” “赌到公司破产的你才没资格说这话吧。” “我那是在玩游戏!假的!”小飞鸟辩驳。 “要不是娜酱她们最后一局让着你,感觉你都快哭出来了。”五更没好气地说。 “哼~”小飞鸟鸟扭过头不理她,趴在座位靠背上和桥本她们说话。 “香蕉人桑是后天回去吧?”旁边坐着的西野问道,“节目录制来得及吗?” 这次澳门之行,计划要录四期节目,最后一期是成员的澳门塔蹦极祈愿。香蕉人只会在在澳门留上两天多的时间,然后还要赶回rb,他们的行程比乃木坂成员要忙上不少,能够空出两天的行程参与外景录制,已经十分难得了。 “应该可以,明天下午才是澳门塔蹦极,今天一晚上的时间,虽然赶点,但问题不大。”说着,她笑了下,起身去抢有栖川手里的dv,然后对准她,“你说对吧,唯?” 有栖川下意识地挡脸,“别拍我啊,逝宵酱!”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在乃木坂的花絮里也出镜了不少次,官网论坛上还有讨论你真实身份的呢。” “握手的时候还有饭来问有栖酱以后会不会参加三期生甄选呢,”西野一旁笑道,“我就回答‘很有可能哦’。” “娜娜赛你就别开玩笑了,”有栖川苦笑,“我怎么可能参加甄选啊,现在的工作加上学业都够我忙的了。再说我跳舞很烂的,就算被选上也不会有人气的。” “别妄自菲薄嘛,唯你长得这么可爱,绝对是能当center的颜,我小逝宵作保证!”五更拍着胸口打包票。 有栖川虽然觉得自己相貌一般,比不上五更,但见她平坦的胸部,与自己稍作对比,觉得还是那么些希望的。 有栖川并不知道自己在乃木坂饭圈里还挺出名的,大家闺秀的长相,御姐气场,在一众男性staff中更显得形象突出。在节目开录前或是live后台,不知是节目组有心还是无意,披露花絮视频中有栖川露脸的次数的确比较高。甚至有人给她冠上神颜美少女的称号,但并未流传开来。 “事实上有栖酱在staff中应该是最有人气的一个,网上的评论都是称赞的话,哪像加美山桑都在祝他原地爆炸。”西野捂嘴偷笑。 nogibgo!第二季,作为摄影师的加美山在两次妄想企划中连续露脸,意外走红,现在在乃木坂饭圈中也是小有名气。有饭透露妄想企划的短片大多都是这货一个人拍摄的,惹得一片羡慕嫉妒。 “生驹的初吻初抱都给他了,现在驹推估计正拿着刀四处查他家住哪呢,”五更开玩笑,“我感觉给他配个保镖出门都不为过。” “加美山桑好像不推生驹酱哦,”有栖川倒是想起来之前参与企划的时候有和对方聊过几句,无意间看到他的手机待机画面。当时还问了他一句,乃木坂里推谁。 “他推谁?” 说到这个话题,五更和西野顿时纷纷往前探身子,瞪着眼睛,非常感兴趣地盯着她。 还真有夫妻相,有栖川想。这就是所谓的cp感吗,她也不是很懂。 “加美山的手机待机画面是娜娜敏,我之前看到的。第一季到第二季一直没换。可能是单推吧。” 五更撇着嘴摆手道,“什么单推,唯你可别被骗了,饭偶像的哪来的单推,全是dd。” 五更还记得三单握手时,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大概头一次饭偶像,握着自己的手羞涩地说自己是铁血五推,一生不变。因为握的时间比较长,还说了自己在学校人际交往的困扰,五更印象还算深刻。 几次握手会历练,结果到了六单,这家伙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跑到五更对面西野的队列,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一直都是鸽骑。 上两个月的七单握手会五更看到这家伙竟然又在桥本的握手队列里,和身边的小伙伴谈笑风生。 五更当时满脑子都是小飞鸟的装深沉名台词人是会变的,没有谁能永远喜欢谁。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澳门分 “不过,没想到加美山桑是娜娜敏的饭啊,”五更说。“感觉他应该应该更喜欢小南那种妹妹系的才是,啊,我没带有偏见哦。”五更生怕两人误会。 “娜娜敏的饭里,成年男性的比例蛮高的,大多都是上班族。”有栖川解释了一句。 “是吗,我倒觉得她那种知性的气质应该蛮吸引上初中的小男生小女生,事实上小飞鸟不就被吃得死死的吗。” “那小宵的饭群分布呢?”西野颇为感兴趣,平时也很少接触这方面的数据,多是经纪人帮着选工作。 “逝宵酱入职的年轻女性饭挺多的,而且比较核心,握手live都很少缺席,听说线下也会组织聚会。”有栖川头脑很好,成员的大致情况记得很清楚。 “哇哦。”西野小小地感叹。 五更倒不在意这些,拉着有栖川聊了会后面几天的拍摄计划。 到澳门第一天的时间就这么空出来了,五更想着干脆回房间睡到中午再起来,晚上的拍摄说不定要拍到凌晨,可好不容易出国,连带着桥本和白石都精神亢奋,那还顾得上睡觉。 澳门的几个热门景点都在外景拍摄的计划之内。白天各景点人多的不像话,度假城水上乐园游戏厅小吃店什么都有,在五更的强烈要求下,几人便决定在度假城转转。 有栖川叫来了服务员陪同,几人学的那点破英语根本用不上。 一直到晚上拍摄,几人差不多把度假城逛了一遍,生田带队基本上是玩了吃,吃了玩。staff那边打电话通知,才回到房间略作修整,然后乘着夜色搭着大巴,一路上吵吵闹闹地前往第一个外景地点,三大巴牌坊。 作为澳门标志性建筑之一,三大巴牌坊不仅是澳门历史城区的一部分,于2005年成为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作为旅游胜地,这里也经常举办不同活动。附近还有恋爱巷、哪吒庙旧城墙遗址等等地方可供游客参观。 即便是晚上,这里仍有很多的游客。 外景节目光是闲逛也蛮无聊的,节目组搞出了一个“澳门分”的项目用以炒热气氛,吃吃玩玩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五更就排了倒数,不过她也不着急,这次外景除了西野其他成员一看就是个陪同位置。反正无论她分有多低,最后节目组总能来个骚操作让西野从澳门塔上跳下去。 这可不是五更立falg哦,西野应该也有所预感才是。初次担c,舍她其谁。五更生驹白石当时也没被少捉弄。特别是五更,恐高还被拉过去跳伞。 之后一行人又去了官也街逛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次外景节目组也算是大出血了,奖励的方式简单粗暴,买买买,随便挑,惩罚方式只是吃一些奇怪的料理和足底按摩店捏脚而已。虽说是以日村赏的方式,但花了这么多,之后肯定是节目组报销才是。 节目录完回酒店的时候,每个成员都是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满载而归。有栖川还记得没来的成员,托staff给每人带了小礼品回去分发。 回到酒店没多久又收到联络说是要开会,商量下明天的行程安排。 行程有什么可商量的,节目组怎么计划成员就照着做罢了。五更本想直接过去,开完会再洗澡直接上床睡觉,西野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五更便趴在床上一边看前台借来的小说一边等她。 西野洗漱的确是慢,五更翻了大半本书,西野才准备好。两人到达约定汇合的房间时未央奈、桥本和白石已经在等着了。香蕉人一人递过来一个团扇,五更忙拿过来遮自己乱糟糟的素颜。 “西野,五更,第四个到达,加四分。” 五更还有些懵圈,那边未央奈小声告诉她,越早到的成员加分越多。五更恍然大悟,心里算算,自己貌似已经脱离倒数后三位的危机了。她们迟到了二十多分钟,还能拿到第四位的成绩,没来的生田和小飞鸟到底是有多能拖啊。 未央奈明显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半干,用发圈束在一起垂在胸前,可能是沐浴露的缘故,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五更感觉自己蓬头垢面的,澡都没洗实在邋遢的丢人,便和未央奈换了个位置使劲往墙角蹭。 “但是五更桑身上也香香的啊。”未央奈瞪着眼睛说道,不理解五更为什么要往里面躲。 五更只当这个后辈不想让她难堪才说这种谎话。 过了半个多小时,生田才推开门,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瞅,一看到有摄像机在,立马想往外跑,被设乐堵回来。 “生田你这睡衣到是挺有特色的。” 面对设乐的玩笑,生田回答道“真的?这是我妈妈帮我挑的。我蛮喜欢这件的,出门留宿都会穿着。” “哦哦,决胜睡衣。” 日村那边问起同房间的小飞鸟,生田欲言又止。 “这也太慢了吧,飞鸟没和你一起过来么?” “飞鸟酱其实已经睡下了,因为太累了……拜托我来看看情况,有很重要的事再回去叫她……” 小飞鸟这种狡猾行为自然遭到了香蕉人和成员的一致吐槽。要不是运营那边不允许节目组这边擅自拍摄成员的睡颜,估计设乐能直接带着成员夜袭小飞鸟。 生田专门折回去把小飞鸟拉来,这货也知道丢人,一看到镜头马上双手捂脸不敢见人,也不知是因为素颜还是真的羞愧。 “呃,飞鸟减十分澳门分。” “为什么啊!” 她来时的路上听生田说了大致情况。 “最后一个哪怕不加分也不该减分啊!”她辩驳。 “飞鸟躲懒,还想辩解,再减五澳门分。”设乐坏笑着说。 小飞鸟也学乖了,不敢反驳,跺了下脚,往床上桥本的怀了扑。 “娜娜敏~” 桥本正好接住她,小飞鸟头在她怀里乱拱,撒娇,“娜娜敏借我几分澳门分~回去东京我就还你。” 回东京这澳门分还有个毛线用。桥本笑着拒绝,“不行。” 一旁的staff看着都乐了。 。 第二百六十章 五更震惊,飞鸟流泪 第二天,大清早一行人就到了澳门塔下。 虽说这次蹦极的任务百分之九十九会落在西野头上,但五更也不敢赌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轮到自己顶包。四单那期外景效果还挺好的,网上的饭都说是她起飞的标志一跳。 的确,在四单之前,五更虽然也可以算作是人气成员,但也没到能代表乃木坂的程度,经历了四单的历练之后,她身上的很多东西才得以确定下来,四单之后都是一站在前排,担当着乃木坂的门面。 在五更看来,一个人一生中能起飞一次已经是十分不得了的事了,也不能再多奢求什么不是,所以她更希望西野能得到这个机会,多多锻炼下。这可不是因为害怕哦。 在塔下闲聊时,设乐基于自己主观的评判这扣扣那加加,五更已经搞不懂自己究竟多少分了,只知道貌似被扣了不少。 上了塔原本有加分的机会——跟着日村在塔外边缘的通道上转一圈,可惜五更实在没这个胆子,拼命往回缩,还被扣了五分,感觉已经到了绝体绝命的程度。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她排在第六位,负十七分。而西野也不负众望地摘得了最后一名的桂冠。 五更这边松了一口气,西野那边无异于外景一开始就悬在头顶的刀终于是落到她脖子边了,只等午时三刻一到直接开斩。 “没事的,娜酱,蹦极和跳伞其实差不多,眼睛一闭一睁就没了。” “可是……”西野这边装备还没穿带上,眼中便泪光闪动。 “你也不需要太有心理负担。我跳伞的时候不也害怕吗,你可以多给自己点准备时间,勇气够了,自然就不害怕了。” 五更照例地安慰了几句西野后准备跟着大部队下塔等西野跳下来就能收工回酒店了。 “呃,五更留下来,”结果设乐直接叫住她,“万一西野跳不了,我们还要你顶替上去呢。” “……娜酱加油!你可以的!” 五更倒是没想到这坑人的替补制度,她恨替补,也恨自己不争气,前面太浪以至于分数哗哗地往下掉。眼看着小飞鸟她们在电梯里挤眉弄眼地跟她挥手作别,五更心里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转身一把握住西野的小手。 “娜酱你可以的!相信我!给自己多点信心!” “……” “别哭丧着脸!来,跟着我说!我一定可以!我一定没问题!” “我……一定……可以,一定……没问题……” “……” 好吧,看着眼前这位泪眼婆娑的少女,五更觉得一会儿自己势必要来个信仰之跃了。不知道这边提不提供脚踹的服务,想想233米的高度,她现在腿有些发软。 西野抹了两下眼泪,缓缓地回扣五更的双手,她从这略有些冰凉的体温中也收获了不多的勇气。 从宣布她担任八单center的时刻,站在五更身边的兴奋与激动很快被莫大的压力淹没。她可以吗?从前就一直躲在五更身后的她,突然要接手带领全团的重要任务。 但这也是小宵曾经经过的情况才对。 “……时间吗?” “娜酱你说什么?” “如果我跳下去的话……小宵之后会陪我一段时间吗?”西野轻声说道。 “会会会,别说陪你,回去我住你家一个礼拜都没问题!”五更疯狂地点头。 “那……说好了哦。”西野抬头软软地笑。 嗯?五更心里一动,怎么感觉我好像被套路了? 很快西野被几名工作人员带出塔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五更总觉得有种悲壮感。她和香蕉人在远些的平台上替西野加油打气。 233米的高空蹦极,别说西野这个软妹子,换一个成年人上来也会打怵,西野走到平台边缘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要不五更你先穿上防具体现准备吧。” 这个时候设乐还不忘调戏五更。 “娜酱!加油啊!相信自己!”五更这边只当没听到,拼命喊话盖住他的声音。 西野已经在爆哭了,五更从没见过身边有人哭得这么厉害过。 “西野!没问题吧?可以继续吗?” “西野哭得好厉害啊,哈哈。” 香蕉人极其不要脸地笑。 “怎么办?要不五更你上去替西野跳吧,这样还快点。” “等……你说什么呢!娜酱都这么努力了!我怎么可以让她的辛苦白费!”五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自己出钱,请这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c体验一下。西野才是主角,自己就是个替补,有必要这么针对吗。 不过站在这里的确能够体会到西野的纠结,几次想要尝试,几次退却。终于下定决心,喊出八单的大卖祈愿,几乎是被工作人员推着跳下澳门塔的。 五更在心里默默地感激西野的勇敢。等她和香蕉人赶下去时,西野的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半天都没能止住,以至于回酒店时眼睛还是红红的。五更特意找了冷毛巾帮她敷一敷。 好一会眼睛才消肿,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香蕉人吃了午饭后去机场坐飞机回去,晚上还有通告要赶。成员是明天上午的飞机,还可以在这里留一夜。 大家都决定下午趁着有时间出去逛一圈,没带摄像机,有栖川和两名女性staff陪同。 一行人转了好些地方,专门去了妈阁庙拜神祈福。虽然不知道在这祈愿有没有用,每人还是上了几炷香。 在街市上,成员们随性地走着闲逛,逐渐的找到那种出来旅游的悠闲感,录节目的时候还要考虑节目效果镜头啦之类的东西,现在则放松很多。 白石拉着桥本在对面的服装店非要帮未央奈和有栖川买衣服,生田和两名staff去附近的冰欺凌店帮忙买冷饮。五更西野和小飞鸟则在隔壁的杂货店里看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 “臭五更,你看这个!” 小飞鸟把手里的筒状物体拿到五更眼前。是个万花筒。 “你看里面的图案,有一个特别像飞鸟形状!” “有吗?” 五更拧了半天,倒真没看出来。 “真的,就在这,你看你看!” “跟你这么有缘你买下来不就行了。” 小飞鸟那边却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回去,视线不住地往五更这边瞟,“唉……说起来我去年生日某人还没送我礼物呢……” “……” 说完耸了耸肩,蹦蹦跳跳地跑西野那边去了,大有你看着办的意思。 五更叹了口气,看了眼价格,换成日元也就不到两千,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掏钱买吧,霸王鸟都发话了。没让她补个上万的衣服都算她飞鸟心胸宽广。 五更注意到旁边挂着的手帕,上面印有和平鸽的图案,她原想问问有没有胖点肥点的和平鸽,遗憾的是这家店的店主年纪有点大,不是很懂英文,五更只好拿着一起付钱了。 “喏,送你的。” “哇!太好了!” 刚出了店面,五更就把万花筒递给小飞鸟,她高兴的在那搓来搓去玩得不亦乐乎。 “小宵怎么突然想到要送小飞鸟礼物的?”西野笑着说。 五更撇撇嘴,哪里是突然想到,我这分明是被逼迫的好不好。 她手伸进兜里,刚想把手帕也掏出来,却听得身边的小飞鸟一声惊呼。 转头看过去,只见她两手空空,眼睛瞪得滚圆。失了魂一般,确确实实地变成了呆头飞鸟。 “怎么了?” “被拿走了……”她呆呆地说。 “什么?” “臭五更送我的万花筒……被‘唰——’地拿走了……”她扁着嘴,手指向前方,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外套,带着棒球帽的青年踩着轮滑鞋越滑越远,手里赫然拿着五更刚买没多久,在小飞鸟手里还没捂热的万花筒。 “不是吧!哄小孩的玩具都有人抢?!”五更震惊了。 。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解决 小飞鸟那边还在傻哭,五更只慌张让西野留在原地等下,撒开双腿往前追过去,跑得飞快。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帮小飞鸟追礼物,而是在追自己的那两千块钱。 西野想伸手拉她,刚反应过来,五更已经跑出好远。“小宵!快回来,没必要的!”只得冲她背影大喊。 也不知五更听没听见,只见她挥了挥手,脚步没停。 桥本几个成员听到西野的叫喊,从服装店出来,听小飞鸟声泪俱下地控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交给我了,飞鸟酱,马上把那个家伙给你抓回来。”刚回来的生田把手里的冷饮往staff手里一塞,撸起袖子就打算往前冲。 “生田酱你就别添乱了!”白石马上指挥未央奈上前抱住生田,免得她发疯。 就这样未央奈还是被生田的莽劲带着走了两三米。 “咦,猴莉酱你换衣服了?”生田回头惊讶道,“不过太成熟了,不适合你。” 白石往她头上敲了下,“你在质疑谁的品味呢!” “有栖酱……”小飞鸟可怜巴巴地望向有栖川,直觉上找了个最靠谱的人。至于桥本,半天都在捂着嘴笑呢,等她缓过来估计天都黑了。 有栖川放下电话,冲西野和小飞鸟点了点头,“没事的,我联系了澳门这边的警方,马上——” 话音未落,就见五更抓着脑袋,一脸蒙圈地从街道转角处往回走。 “小宵!” “臭五更——!” 没等西野和小飞鸟跑过去,那个抢了小飞鸟万花筒的棒球帽青年,被两名警员押解着跟在五更后面。 “哇……中国这边出警速度也太迅速了吧……”小飞鸟目瞪鸟呆。 有栖川皱了皱眉,等几人走近,扫了两名警员的制服和警衔,并未有什么问题。 “小宵你没事吧?”西野有点担心地问道,视线不住地往她身后的三人身上瞟。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白石和其他一众成员有点摸不清状况。 五更歪了歪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警员帮她解了围。 “我们警局就在这条街尽头右转的地方,这家伙慌不择路正好跑到警局门口,因为这位小姐在身后追着,我们觉得刻意就把他拦下来了解情况。” 会中文的staff帮忙翻译了大致意思。 成员面面相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滑稽的事件,感觉像是搞笑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一样。 “这个……” “那是我的!” 小飞鸟指着警员手中的万花筒叫道。 “不好意思,这个作为证据我们要留一段时间,几位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可以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吗?很快,做完笔录就可以把这个还给你们。” 听了staff的翻译后,小飞鸟可怜巴巴地问“不能现在给我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也要走个流程。” “我可以看下你们的警员证吗,还有麻烦告诉我你们局长的姓名。”有栖川突然开口,是标准的普通话。 两名警员倒愣了下,没想到这群rb观光客中有中文说的这么顺畅无误的,“啊,当然可以!” 五更等人虽然不明白有栖川说的什么,但见她与警员顺畅地交流还是觉得厉害。要不是中文发音太难学,再加上时间太赶,来之前她们真的应该上几堂中文课的。 几人跟着警员来到警局,小飞鸟和生田在这里也知道不是胡闹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坐着。 “whose is the robbed kaleidospe?(被抢的万花筒是谁的?)”没过多久,一名女性警员进来问道。 她说的是英语,staff马上向小飞鸟他们解释。 “!!this is e!(我!我!这是我的!)”小飞鸟忙举手。 五更分明记得自己没教过她这句,看来是自学成才。 警员愣了下,补充道“who paid for this?(谁付的钱?)” “its (是我。)”五更站起身。 警员点点头,叫了声五更的名字,五更应了声。 “you need to go to the next roo and ake a rerd(你需要到隔壁房间做个记录。)” “no proble(没问题。)” 五更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有栖川起身道“can i ake a phone call?(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help yourself(请便。)” 有栖川冲五更点点头,示意她放心。五更耸了耸肩,跟着警员出去。 五更看过不少的推理小说,里面有很多关于审讯的描写。她被带到一间只有桌子和椅子的房间。单反射镜玻璃,一间小门,看着像审讯穷凶极恶的犯罪者才会用到的地方。 此刻她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在没给她拷上手铐,不然她还怀疑自己被冠上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栽赃陷害。 一个年轻的男子很快进来,他掀了下警帽,调整了几下都觉得不舒服,干脆摘下放在一边。 “不好意思,可以开始了,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几分钟而已。”他笑道,说的是纯正的日语。 见五更惊讶,他解释道,“澳门警局这边每天都会接待很多外国人,别说日语,精通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的警员都大有人在。” 五更点点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年青警员不以为意,掏出纸笔,开始例行问话。 “姓名。” “五更逝宵。” “性别。” “……女。” “年龄。” “十六。” “职业” 五更顿了下,“偶像。” 年青警员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挺特殊的职业。不过也没什么值得犹豫的,前两天我还接待过一位来自俄罗斯的通灵师呢。” 五更扯了下嘴角,干笑两声。 “你很紧张?”年青警员来了兴趣,“第一次进警局?” “嘛,算是吧。”主要是这个房间给五更一种奇妙的心理压力。她总觉得墙壁中间的玻璃那头有人在盯着她仔细打量。 “放松点,就像我之前说的,只会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而已。”男人笑道。“啊,干脆这样吧,我们计个时好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巴掌大小的三角造型的计时器,滑动摆针,哒哒哒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从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一百八十秒之内结束。放心,我是一个很守时的人。” “那么首先,”对面把纸笔推过来,“我们来画幅画吧。”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血来潮 “这么说确实是有这个人了……嗯,嗯嗯,我知道,我只是有点不放心而已……可能是我小题大做了。也是这次出国外景的事有点奇怪,我问了番组的赞助方那边,都不是交流会成员旗下产业公司……嗯,我知道他们涉及的东西很多自己都不一定能记得住……好的,我只是打电话确认一下而已。” 有栖川放下电话,沉默了下,望向等待室内,小飞鸟侧头附在桥本耳旁说了些什么,桥本笑着拍了下她的头。 “唯!” 五更从走廊尽头那边走过来。有栖川皱了下眉头,问她身后的警员“不是说在等待室隔壁吗?” 那名女性警员懵了一下,没听懂,有栖川这句说的急,说的是日语。 “我去了趟洗手间,”五更说道,她扬了扬手里的万花筒,“东西也拿到了,我们回去吧。” “她们问了什么问题?” “就是姓名职业什么的,还有来澳门做什么,能做什么啊,就是旅游而已。” 有栖川点了点头,看五更的表情很正常,想着自己可能是多疑了些。不过也正常,澳门这边她们只是有些关系而已,远不像在国内那样随性。何况她出国的次数寥寥可数,总是有点担心。 成员们见到五更和有栖川一起回来,也都松了口气。时间也不晚了。玩了一下午,澳门该逛的也逛的差不多了,和成员说了下,有栖川电话打到酒店那边,几人在附近的咖啡馆边聊天边等着。 没过多久,三辆黑色轿车在咖啡馆门口的停车区停下。 “回去吧,大家。”有栖川带着成员一个个上车。 桥本、白石和一名女性staff坐在第一辆车上,小飞鸟生田都要做副驾,两人争来争去,最后折中地让另一名女性staff坐了。两人赌气,纷纷面向窗外,夹在中间的未央奈,正襟危坐,也不敢搭话。 有栖川和五更、西野坐一辆车。 西野手撑着下巴,视线放在窗外向后退缩的街景上。 “……明天早上的飞机对吧?”她突然问道。 “对,九点多的一班,早晨起来吃个饭就要过去。”五更回答。 西野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五更把头凑过去问,却见西野抿着嘴唇,轻轻摇头。 “……跳东京塔的时候明明答应要陪我一段时间的。”半晌后,西野幽幽地开口。 “对啊,所以我现在不就是在陪娜酱嘛。” 坐在副驾的有栖川用了咳嗽了两声,五更还以为她喝水呛着了。司机赶紧把视线从后视镜上收回去。 西野鼓着脸颊,“我想和小宵两个人待一会……” “……酒店房间?” “正好这里离黑沙海滩也不算远,我们绕路去那转转吧!” 五更话没说完就被有栖川大声压过。司机收到指示,在前方的路口转弯,脱离车队。 五更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西野红着脸也没表示反对,何况有栖川在后视镜中对她对出“闭嘴”的口型,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解风情的傻话,安静地等待安排。 —— 小飞鸟正好在后视镜上看到坐着五更等人的车转弯离开,顿时叫道“臭五更她们是不是记错了路了!” 司机打了电话确认,她们只是会绕一段路而已。 “肯定是偷偷出去玩了!”小飞鸟愤愤道,“都不带我!” 她原想会有人附和才对,没成想,身旁的生田和未央奈不知从哪里找的细绳,在玩翻花绳。听到小飞鸟的呼喊,才下意识地抬头。“啊?” 小飞鸟龇牙咧嘴,“你们也不带我玩!” 未央奈看向后视镜,刚好看到汽车的车尾消失在画面中。 小飞鸟拍她的肩膀,“换我了,换我了,我也要玩!”可当她看到未央奈手中花绳的图案时,犹犹豫豫无从下手,有些抓狂,“这是什么啊!” “爱心啊。”未央奈说,“heart” —— 西野的心跳的很快,可能是一路拉着五更跑到沙滩边的缘故吧。 她额头微微见汗,转头,五更另一只手压着刘海,然而头发还是被吹得很乱。海边的风还蛮大的。 西野送开手,弯腰撑着膝盖,吃吃地笑。 “娜酱你的头发也很乱哦。”五更无奈地说,“好歹是偶像,我都知道注意下。” “小宵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西野笑着说。 “什么?” “心血来潮地做偶像,心血来潮地注重仪表,昨晚的录制头发乱糟糟的小宵被拍了好多镜头,”西野弯着眼睛,“饭看到说不定会幻想破碎呢。” “说的也是呢,”五更索性放开手,略有些自暴自弃地甩动脑袋,把头发甩得更乱,披头散发的样子更惹得西野咯咯笑个不停。 “反正大家喜欢上谁也都是心血来潮啦。”她开玩笑地说道。 “……我不是哦。” “嗯?” “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宵,真的很喜欢,这份心情可不是心血来潮哦。” 西野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海面点点的波光,像是萦绕在她身边的精灵一般。 “……毕竟这份心情都持续了两年多了。”西野说道。逆光中她的表情模糊成柔和的光晕。 五更像是被眼前的景象感动了似的,鼻子酸了下。 “逝宵酱!娜娜赛!我们在附近等你们!”有栖川在路边脑袋探出车窗冲他们大声叫喊。 司机很快把车停在附近的餐厅外,那边高而开阔,刚好可以看到她们这边。五更和西野遥遥地冲她们挥手。 “稍微,往前走走吧。” 西野转过身,裙角甩出一个蓬松的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柔软的沙滩中,留下深深浅浅地脚印。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海滩 西野在前,五更跟在她后面,因为穿的是运动鞋,要更好走一些。 前面西野没走几步,像是崴了脚一般,身子晃了下,五更忙冲上去想扶她,但西野很快站稳了身子。见五更慌慌张张地上前,反倒笑了,“你在干嘛啊,小宵。” “我这不是怕你摔倒嘛。”五更讪讪地收回手,有些害羞。 “摔倒倒不会啦,”西野轻皱眉头,弯腰揉了下脚踝,“不过穿这种鞋子的确很难走。” 西野穿的是近十厘米高的平底高跟鞋,鞋跟陷在西沙中,每走一步都要花费不小的力气。对脚踝的负担还蛮大的。 和成员一起出去时,五更是非常反对大家穿高跟鞋的,她个子本来就矮,再加上日常都穿舒适轻便的运动鞋,走在一起,简直就是小学生,还是低年级的。 可根本没人听她的,反而经纪人还劝她少穿运动鞋,有次帮她买了双12厘米的高跟鞋,强迫她穿了几天,五更感觉自己走路都像是踩了高跷。极其不适应。不过她早已经开始往运动鞋里塞内增高了。 “要不把鞋子脱掉拿在手里吧,”五更提议道,“离开的时候再换上。” 西野眼睛一亮,三两下把高跟鞋脱掉,不过她没拎在手里,而是放在一旁。这个时间,海滩上没几个人,附近只有她们两个。倒不担心像小飞鸟那样被偷(抢)东西。 西野光洁的脚丫踩在柔软细腻的细沙上,白天太阳的余温还残留着,虽然只是些许。 “小宵也脱了吧,只有我一个稍微有点害羞。” “我就算了吧。” 西野嘟着嘴,颇为不满地看她,突然上手,采取强制措施。 “好了好了!”五更慌张地往后躲,“我投降,我自己来!”她穿的是卡其色的宽筒裤,脱了鞋子,又卷了两道裤腿。 “怎么样?”西野笑着看他,“很舒服吧。” 五更歪了下头,“还行。” “唔……小宵还真挑剔。” 两人笑着,在沙滩上慢悠悠地走着,即便只是偶尔说话,但海滩上昏黄的景色填充了无言的空白,让人心里宁静自在。人们很少有静下来的时候,偶像等要暴露在人前的工作更是如此。 被稍有些冷清的海风吹拂,海浪柔柔地冲上细沙的海滩,再退回。 五更小心地避开被海水浸湿的细沙,想到西野刚刚说的话。她喜欢了自己两年,那不就是结成初期开始吗。 她没有提起这个话题的勇气,现在的她可能和去年周年live后,让西野等一等的时候不同了。正如西野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样,她何尝不是不忍心离开西野。虽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西野太娇弱,自己只是拿她没办法而已,可说不定其实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 “嘿!” 西野抬脚踩在被推上岸的海水中,水花溅在五更的手臂上,她缩了下身子,看向恶作剧般笑着的始作俑者。 “小宵,看招!看招!看招!” 西野追着五更一路踩水,五更裤腿都被溅湿小半。她只好往岸上稍远的地方躲。 “……娜酱,衣服被打湿了,之后回去很难解释啊,说不定还会感冒。” “小宵真扫兴,”西野嘟着嘴,不满地看她,“这个时候,就应该加入进来,和我一起踩水才对——少女漫画都是这样说的” “你也说的了是少女漫画,现实中这么做了只会让人觉得羞耻而已。” “现实中小宵就是个榆木脑袋!” “……这点我倒不能否认啦。” 西野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伸出右手,却不说话。 “干嘛?” “榆木脑袋不明白吗?” “我明白这是要牵手的意思啦,”五更叹了口气,同样把手伸过去,“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而已。还有,千万别在小飞鸟她们面前说我榆木脑袋哦,她们会当成外号一直叫下去的——唔啊!” 没想到西野顿了下,突然向后仰倒。五更被拉着往前倾倒,还看到视线中西野羞红地笑。还好她反应够快,及时抽手,垫在西野的后脑勺上,左手啪地撑在沙滩上。两人总算没撞在一起。 五更正松口气。 “笨蛋!” “啊?” “笨蛋!”西野重说了一遍,脸颊红红的,却没避开五更的视线,“哪有在这种时刻提别的女生的名字的……还说你不是榆木脑袋。” 五更张嘴结舌,半天才无奈地说,“西野七濑同学,刚刚很危险啊。”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 “我知道小宵会保护我的!”她坚定地说。 五更无话可说,突然觉得垫在西野头下的手有点痛。 “沙滩咚……”西野小声地说。 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五更刚才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担心西野出了什么事。她这一放松,便觉得撑着身子的左手也隐隐作痛,便想着转下身子,躺在西野旁边的位置。 五更不说话,西野还以为她因为自己任性的举动而生气,心里担忧,与五更保持这种亲密动作的欣喜也很快消退。见五更起身想要离开,顿时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拽住五更的衣领往回拉。 “不要!” “——唔!?” 情急之下,西野拉扯的力气也大,再加上五更有点脱力,两人双双瞪着眼睛,嘴唇触到一起。 “触”这个字用的太轻柔,准确来说,更像是彗星撞地球一般,彼此唇齿间撞到一起。 别说什么“柔软,甜蜜,心跳加速”,两人当场就痛得在沙滩上打滚,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五更差点以为自己门牙都被磕掉了。 “小宵!你嘴唇流血了!”西野捂着嘴巴惊讶道,声音从指缝中露出来,闷闷的。 五更慌张舔了下嘴唇,的确有血腥味,可并没有疼痛感,舌头也没有触到伤口的刺痛。 该不会…… “娜酱……你把手放下我看看!” 果然,西野下嘴唇内侧中间偏左的位置,渗出细密的血珠子。 西野抿了下嘴,那血珠便被印开,看起来就像是抹了妖异的咬唇妆一样。配上她特别无辜的表情,倒有种异样的魅力。 五更愣了下,忙掏出手巾帮她擦拭。白色的手巾顿时有一小块染上红色的血迹,那只并不肥的和平鸽刚好被染上血色。 “这个……洗不掉吧?” “你还有心思担心这个?”五更又好气又好笑。“原本就是买给娜酱你的,也算是派上用场了吧。” 西野接过手巾,摊开来看。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散落的樱花花瓣一般。 “按着,按着,”五更托着她的手,按在唇间,“喜欢的话我们回去再买一条就是了。” 西野盯着五更关切而担忧的眼睛,依稀能看见自己的傻傻的身影。 “呐,小宵……你考虑好了吗?”她下意识地问。 “嗯?考虑什么?” “去年一周年live后,没给我的答案。”西野说话间,淡淡铁锈般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似乎又有一丝的腥甜。 她舔了下嘴唇,“小宵,你……喜欢我吗?”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喜欢 “小宵,你……喜欢我吗?” 宽广的海上吹来潮湿的风,五更额角的秀发被吹得高高扬起,再落下。远处有不知名的鸟叫,尖锐而绵长,在这片空旷的海滩上,像是被凝结成某种切实的存在,落在五更的耳中。 她几乎是在刹那失神,这才想到距离西野向她表白已经过去了一年。西野的心意至今未变,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她的思绪很乱,脑海中不断回闪着两人相处的画面。 “喜欢……还是不喜欢?” 西野继续说道,她盯着五更的眼睛,尽管心中既期待又害怕,还是鼓足勇气,不愿逃避。 “我……” “小宵还想就这么拖着吗?两年,三年?即便只是一句回答,我也想知道小宵的真实想法。” 被西野决绝的视线盯得略感不适,五更偏移了目光,看向海滩上掩埋在沙土中只露出一个小角的贝壳。 西野起身,坐在沙滩上,双手环抱屈膝的腿。光洁的小臂上,被印上去的沙子,像是雨点一样散落下来。 “八单选拔之后,中元桑和我通了电话哦。……可能是从生田酱那里要到的号码吧。她说了和小宵的事,那天在楼顶她……她哭的很伤心吧。” 日芽香…… 五更也顺势坐起身,却沉默着并未说话。 “如果小宵机灵点的话,也不会那样地伤害中元桑了。”西野垂下头,喃喃地自语,“嘛……那种情况本身就不好处理啦……但是!”她声音又大了些,“放任事态发展是最恶劣的行为!事实上,中元桑不是受尽伤害,主动退出了吗!” 五更完全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但由西野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奇妙。明明两个人关系并不好。 中元和她在楼顶的那番谈话好像还在昨天。犹豫的态度并不能带来长久的安宁,正如中元所说,改变了的东西是无法回到从前的。五更不想改变,害怕改变,但这并不是她敷衍她人心意的借口。 一份感情不是在时间中发酵,就是在时间中变质腐坏。时间,是无法倒流的。 五更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沙子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小宵,我不要再——” “我喜欢你,娜酱。” 时间像是被暂停了一般,风声,海浪声,鸟叫声,一切的一切被无限地拉长拉远。 五更的声音很轻很小,仿佛吹出的肥皂泡,说不定某一刻就会破碎掉。啪的一声,什么都不剩。但海滩温柔的风将这讯息送进了西野的耳中。 她还是头一次用这种轻柔却有力的音调说话。脸颊发烫,口干舌燥,心里却像放开一块大石头,扑通一声沉进水底,荡起的波纹也很快平静。 啊……说出口了……终于……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喜欢,为什么会拖了一年之久呢。从西野发出讯号,到五更的回应,她们难道是黑暗宇宙间孤独对望的两颗星球吗? 明明一直都处在最接近彼此的位置,却花了一年的时间,她们才转身握住对方的手。 五更不敢看西野的表情,也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害羞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盯着沙滩上白色的沙粒。 过了会,可能是零点一秒,也可能是一两分钟,五更已经分不清时间的快慢了,她只感受到,有双带着夕阳余温的手,附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地,像是在触碰一只幼小且胆怯的动物,生怕惊吓了她。 “……没勉强自己吧,小宵。” 五更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西野会说这句。 她苦笑了下,抬头,看着西野,“发现了?我其实一直都在勉强自己哦。” 还没等西野目光暗淡,她接着说道“勉强自己不察觉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勉强自己忽略一直以来被某人陪在身边的幸福,勉强自己将所有的情绪归类到友情的类别中……娜酱,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爱哭的娜酱,温柔的娜酱,傻笑的娜酱,偶尔也耍小脾气,任性吃醋,生气时候的娜酱我也喜欢。因为太喜欢,喜欢的过了头,反而犹豫不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这段感情。” 西野瞪着眼睛,默默地听五更的话,抓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心情。”五更朝西野那边伸头探过去,眼睛张得大大的,“这是友情吗?还是恋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书里也没告诉我这些,所以当娜酱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退却了,因为……娜酱当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认真,而暧昧不明的我是没资格回应那样的娜酱的……” 五更多少有点语无伦次,潜藏在心中的各种情绪,一但开了小口,就想全部展露出来。 西野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她双手放在五更的肩膀上,出声打断她。 “小宵!” “……啊?” 然后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五更经历了一瞬间的错愕之后,表情渐渐柔和,她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世界通用的表达爱意的行为中。 良久之后,西野羞红着脸退开,五更又何尝不是。 “血……止住了呢?” “嗯?” “因为,”西野笑着说,“小宵的嘴唇上这次没被染上红色嘛。” 五更抿了下嘴唇,的确。但是,染上了更加麻烦的东西也说不定。 “虽然小宵说喜欢我,但绝对是我喜欢小宵的程度更深。”西野晃着修长的食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才没那回事。” “我喜欢小宵的程度,是小宵想象的两倍哦。而且也是我先表白的。”她略有些得意。 “才不是,我是娜酱想象的三倍喜欢!” “那我十倍!” “我一百倍!” “我一千……不,一千万倍!”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争执着谁更喜欢谁。说的累了,才对视着,嘿嘿傻笑。 五更拍了拍身边,西野乖巧地坐过去。昏黄的夕阳一半落在海面之下。 西野侧过头想靠在五更的肩上,却发现这个身高差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反而五更轻松地侧头轻轻靠在西野肩上。西野嗅到了五更发丝间洗发水的清香,她们用的是同一款。 “我会努力的,”五更轻声说,“把娜酱这一年对我的喜欢弥补回来。” 西野将头靠在五更的头上,“小宵不用那么努力也行。因为,我会努力让小宵更加喜欢我的,更加更加,更加喜欢我,喜欢到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程度。” “娜酱你还真贪心啊。” “只对小宵这样哦。” “嘿嘿。有点高兴。” 在夕阳下,两人的背影交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个整体。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觉得不行 五更和西野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了,和成员们大概解释了下情况,在大家怀疑的视线中回到了房间。 海滩上发生的事,在短短十多分钟的车程后,陌生的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西野突然激进的质询也好,亲密的动作也罢,都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五更也是,她本以为自己会更淡定从容些的,但顺着那时的气氛,还是说了喜欢的话。 她们虽然还未成年,但也不是可以将“喜欢”这个事微笑着含糊带过的年纪。多少要考虑到之后,两个女孩,还是偶像,喜欢之后是什么?交往?还是一切照旧? 五更的小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她对于西野的这份心情并未说谎,她也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回答。 两人在房间内坐了一会,明明在海滩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确认了彼此关系之后,她们反而觉得害羞,干坐了许久,沉默要是有形体的话,估计已经落满了房间。 “那……我先去洗澡了……” “啊,好、好的……” 西野遍拿了换洗的内衣裤,低着头进了洗浴间。五更松了一口气,仰倒在床上左右翻滚,心里抱怨自己这个关键时刻半天憋不出两句话的性格,实在不中用。 下一刻西野探出头来,见到五更的疯癫样子,诧异地笑,“小宵你干什么呢?” “没、没事……我这边整理床铺呢,这样晚上睡得舒服点。”被抓包五更也觉得羞耻。“娜酱你怎么了?忘带东西了?” 西野顿了下,偷瞄了五更一眼,垂下视线,“我只是想告诉小宵一句,我洗澡的时候千万别进来……”语毕,慌慌张张地缩回脑袋带上浴室门。 留下五更原地发懵,反复咀嚼西野这句话的含义。 前两天西野洗澡的时候没说过这句话,她们前脚刚确认关系,没到半小时,新鲜热乎劲还没过,她这边就让自己别搞突然袭击。 所以我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五更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万一娜酱说的是字面意思,不让我进去,那我贸然进去会不会让娜酱觉得我猴急,一点儿不矜持,老想着色色的展开;可如果娜酱的意思就是暗示我进去和她鸳鸯戏水,我在这里怂了,娜酱会不会认为我没担当,敢想不敢做。 五更这边还在天人交战,西野在浴室已经放好了水。 倒下一袋的沐浴剂,用手搅拌直到充分溶解。过了一会,水温也适中,西野抬脚进去,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水中,能够嗅到沐浴剂溶解后的淡淡牛奶甜香。 西野仰头靠在浴缸浴缸一角,热气蒸腾着向上,像是身处梦幻之中一样。事实上,今天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做梦。她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脸颊,“……好痛。” 想到五更低着头,耳根泛红,说着“我喜欢你,娜酱。”直到现在,内心还是一阵翻涌激动。她“嘿嘿嘿”地傻笑着,半个脑袋沉进浴缸中,“咕噜咕噜”地成串吐着气泡。 一墙之隔的五更,盘腿坐在床上,身边散落了一大片的花瓣。 五更抬手揪掉手中玫瑰最后一片花瓣,“……不进去。” 她沉默了。 望向身边在床上摆好的三根光秃秃的花茎,觉得连续四支都是偶数花瓣也太巧了点,不都说同性才是真爱吗,怎么到她这运气这么差,老天都不帮她。 五更伸手把花瓶中最后一只玫瑰花抽出来,瓶中只剩下衬托的草叶,看着怪异又可笑。 最后再试一次。她想。 “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 或许连西野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说那句话。可能是心理隐隐地有所期待吧。她明明知道五更根本不是那种在感情上会主动出击的性格,要不是这次西野鼓足勇气,带着点一往无前的气势,她还说不定会拖到什么时候呢。 西野在浴缸中泡了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头晕乎乎的,终于是放弃了,对五更的怂货天性再次刷新了认识。 “就不该多嘴说那句话的……”她嘟囔着从浴缸中起身,掀起哗哗的水声。扯下搭在一旁的浴巾,裹住身子,赤着脚丫走到镜前面,用毛巾擦拭头发。 这么一看,加入乃木坂的两年她的确变了很多,不单单是皮肤变的更白了。她更爱笑了,也自信了许多,虽然有些时候还是会胆怯失落,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西野凑近了去看,发现镜中的少女双颊泛红,眼睛湿气氤氲,像是要滴出水来。 恋爱中的少女吗……她想,或许单单只是泡的时间久了而已。 她手指触上脸颊,向下滑动,光洁修长的脖子,清秀的锁骨,再往下…… 西野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下,解开浴巾系在腰上。她裸着上半身,静静地打量镜中的自己。 她很少这样细细打量自己的身体,觉得既羞耻又新奇。光洁白皙的肌肤,勉强算得上纤细曼妙的腰身,其实更胜在青春气息十足。 只是—— 她双手放在自己胸前,皱着眉头,手指微微合拢,向上轻轻托举。 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小宵肯定喜欢大一点的…… 回去后,每晚多喝瓶牛奶吧。少女暗下决心。 “娜、娜酱!要不我们一起洗吧!节约水资源人人有责!” 浴室的门被突然打开,五更的脸涨得通红,才把这句话说出口。这可是她头脑风暴了半天才想出的最大义凛然的借口。 但眼前的一幕,着实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只见西野脸颊泛红,双手放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而诧异,急急忙忙地双手交叉护住,背对着五更,后颈间红了一大片。 老实说,这个动作与反应也不怪五更误会。她今天好不容易莽了一回,就在这里草草退场也太虎头蛇尾了。 五更想着这里还是展现下自己的绅士风度比较能博取好感度。 “娜酱,要不要我帮你——” “你赶紧走开啦!” 然后被丢了东西。 五更觉得西野还是有分寸的,只丢了手边的牙刷和毛巾,要是把刷牙用的瓷杯丢过来,五更觉得自己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到这了。 西野出来后硬是拉着五更解释了半天,关键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五更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表示理解,并且发誓,绝对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绝对。 西野这才稍稍松口气。 五更洗漱完毕后,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想各自的事情。五更脑袋里西野在浴室里被她撞见的画面始终消抹不去。这个画面带给五更相当大的震撼,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会记忆犹新。 耳边听到旁边的响动,五更刚想侧头去看,西野已经掀开了被角钻到她身边。五更瞬间身子僵直,大气都不敢喘。 她也和西野同床共枕过几次,但那都是在两人表明心意之前。再联想到西野手放在胸前的画面,五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没想到娜酱意外地h,我今晚不会被她吃掉吧…… “娜酱……?” “小宵,”西野忍着羞涩,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 “我觉得不行!” 黑暗中,小飞鸟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起身,打开床头灯,动作一气呵成。小脸上满是严肃凝重。 隔壁的生田揉着惺忪的睡眼,“……飞鸟酱,你怎么了……想上厕所吗?” 小飞鸟猛地掀开被子,气势磅礴地站起身,想到那两人回来时之间微妙的气氛。她攥着拳头放在胸前,宣誓一般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臭五更和娜娜赛绝对有问题!”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拒绝待放【修改版】 “臭五更和娜娜赛绝对有问题!”小飞鸟斩钉截铁道。 “飞鸟酱你在胡说什么啊,”生田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今天都跑一天了。” 眼见生田侧过身子准备就寝,小飞鸟迅速地跳到生田床上,掰着她的肩膀就是一阵晃悠,“别睡啊,生田酱,听我说听我说。你不觉臭五更和娜娜赛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对劲吗?” “有吗?” “绝对是,她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对方一眼,你忘了?” 生田回想了下。的确,两人回来的时候都是彼此侧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是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可能是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方便说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小飞鸟说,“这里是澳门诶,能有什么事?” 她把脸凑到生田面前,凝重地开口,“她们一定是路上闹矛盾了,这样之前的行为都能解释的清了。” “……” “一定是在车上,臭五更说了什么话惹娜娜赛不高兴了,然后她自己也没察觉,娜娜赛生气发火,有栖酱觉得事态严重,便把车子开到一边,帮两人和好。但成效不显,所以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是谁都不想理谁。绝对是这样!” 小飞鸟信心满满,觉得自己猜对问题,生田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娜娜赛会对逝宵酱发火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 “生田酱你忘了?”小飞鸟提醒她,“去年,情人节……” 要说去年情人节,西野与其说是发火倒更像是……吃醋?生田也不敢确定,毕竟小飞鸟和五更她们关系要更亲近些。 “那飞鸟酱你想怎么办?” 小飞鸟摸了摸下巴,“她们刚闹矛盾还没和好,现在睡在一起,绝对很尴尬,要不我们和她们换房睡吧,生田酱你陪娜娜赛睡,我陪臭五更,正好了解下情况。” “飞鸟酱,我觉得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下了,换房间真的没必要……”生田实在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中去,“要不我们明天再说?” “不行!走啦走啦!她们现在肯定还没睡!” 小飞鸟硬拉着生田往外拽。 —— “小宵,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西野的手悄悄搭在五更腰上,指尖却凉凉的。想装睡的五更也不免心神荡漾。 “娜酱……”她握住西野搭在她腰间的小手,然后猛地起身甩开。 “娜酱,你别想妄图诱惑我,我不吃你这一套!”她义正言辞,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的,反而西野被震得有些发蒙。 “小宵……”她撑着身子起来,见五更正气凛然的表情不免怯怯,“小宵你怎么了?” “我我我……”五更心里也是羞耻,第一次用上这种事,西野的举动明显不是只一起睡睡这么简单。 她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自己坚定正义感满满的表情,“我要看书!我要学习!” “……哈?”西野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五更会突然憋出这句。 “对,我要学习。”五更不禁为自己突发奇想的借口点赞。再没有什么比沉浸在知识的海洋更能令人安心的了。说着她便开了房间的灯,下床拿过书桌上的书,也不敢回床上,便坐在椅子上装作聚精会神。大有挑灯夜读不问世事的模样。 西野被她这连串的迷之操作,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便也跟着下了床,赤着脚站到五更身边。 五更这边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余光中正好看到西野光洁白皙的双腿,忙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可西野仍然不依不饶,又绕到她身前,这次还弯着腰去看五更手中书籍的封面。 西野此时穿着宽大的T恤,她这一弯腰,五更视线正好滑进领口内,她感觉眼睛瞬间被圣光烫了下,赶紧闭上眼睛,顺便摸了下鼻子。还好还好,没流鼻血,漫画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中国百亿富豪发家史:我有点爆炸》……”西野一字一句地读出书名,抬头问,“名人传记?”接着笑道,“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是名字,是这个富豪的口头禅,我有点爆炸。本人听说是池面帅哥,年少多金,”五更捂着鼻子解释,这又何尝不是她此刻的心境。 西野点点头,对这个年轻的爆炸富豪并不感兴趣。 她往前探着身子,“小宵带来的?”也不怪她这么问,日文书,还是由讲谈社出版的。 “不是,图书馆那边借的,那边有外语区专柜。”五更稍稍往后仰了下,离得太近了,她有些面红耳赤。 “诶——这样啊。”西野小声地感叹,视线却落在五更的脸上,细细打量。五更被看得心里一阵紧张。 “呐,小宵打算一整晚都在这看书吗?”西野问道。 五更咽了口口水,她其实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可这时候不看书,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她还能做什么,和西野说在一起,她隐隐地觉得事态可能会不受控制,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 关键是她也没有少儿不宜的经验啊。 “是啊,”五更轻咳一声,正经道,“我经常这样的,睡不着就起来看书。” “所以小宵成绩才那么好啊……” “娜酱困了的话,自己去睡吧,可以不用管我的。” 西野原地站了一会,“那我陪小宵——” “不用不用!”五更连忙打断她,“我估计会看到很晚的,娜酱不用等我。” 见五更推辞,西野只好点头。她心里也明白,可能自己有点急切了。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刚彼此确认心意不久,难免想要有些特殊的回忆留作纪念。 西野刚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五更的凌乱的床铺,又看了看脸都快趴在书上的五更,帮她稍微整理了下,回到自己的床上,靠着枕头,默默地看她。 还是有些不死心。 “呐,小宵,我们真的不做些什么吗?” “……不要,别打扰我看书。” “好吧……” 西野心里幽怨,说不定书才是横立在两人之间的最大障碍。 第二百六十七章 留待以后好好学习【修改版】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行车,脚踏车,碰碰车,什么车都没有,这里是人行道,禁止车辆行驶! 两个女生共处一室,还相互喜欢,能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亲了个小嘴,然后确认了彼此的交往关系而已,一笔就能带过事,用不着多费口舌。 反而是小飞鸟她们以为五更与西野之间闹矛盾,硬是拉着五更去她房间睡,留生田西野睡一间。 五更躺在生田的床上,小飞鸟心满意足地钻进被子里,还不忘安慰她,“臭五更你放心,今天你先在这睡一觉,明天回去我想办法帮你和娜娜赛重归于好。交给我好了。” “我谢谢你啊……” “没事啦,你和娜娜赛相处不好,我这边也很尴尬的,”小飞鸟在躺床上,伸手关掉床头灯。过了一会,她又开口,“臭五更?” “嗯?” “你要是真的感谢我的话……”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半天才道,“能不能帮我制造点和娜娜敏相处的机会,这几天娜娜敏都和麻衣样一起,我都没机会插话。” “制造什么机会?” “我想和娜娜敏关系变得更好,不是那种哄小孩一样的相处方式,而是更平等一些的……嗯……那种……”她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飞鸟,听我一句劝,”五更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没到考虑这个的年纪,你才多大,十五岁,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学习上,而不是被其他的事情分神。你上次测验各科成绩多少?年纪排名多少?” “……” “我每周抽时间给你补习功课,你成绩就提升那么一点点,数学英语还不进反退,你对得起我无私的付出吗?现在不是考虑娜娜敏怎样对你的时候,你应该努力地学习,提升成绩,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这样娜娜敏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臭五更你怎么和我们老师一个说话口气。” “我就是你的老师!还是义务无偿的!” 小飞鸟被五更这番正论一怼也没什么可反驳的,毕竟这都是大实话,有句话说得好,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小飞鸟她整天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不怪她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 小飞鸟半天没说话,五更觉得自己的肺腑之言已经触及到了她的灵魂。自己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她五更逝宵成绩优异,靠的是什么?是勤奋,是努力!和娜酱一个房间她都能抵抗诱惑,专心看书,还有比这更强的意志力吗?没有。 说到娜酱,五更顿时想到自己和西野的亲密举动,那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接吻,极具纪念意义。在RB,有没有经验也是衡量一个人受不受欢迎的重要标准,五更难免想要炫耀下。 可小飞鸟那边不吭声,五更也没法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总之,她清了清嗓子,直球进攻: “小飞鸟你啊,有过kiss的经验吗?” “……臭五更你不说要好好学习的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题 次日,五更一行人搭上了上午九点飞往东京成田机场的飞机。 一路上五更和小飞鸟昏昏沉沉,终于是补了五个小时的觉。昨晚,五更刚刚和西野确定关系,正是心神激荡的时候,“不小心”和飞鸟说了KISS的话题。飞鸟反问五更有没有经验,五更给她比了五次的手势,加上海滩那次撞嘴意外,正正好好,也不算说谎。 飞鸟自然不愿意在五更面前低她一等,强撑着面子,掰了半天手指头佯装回忆,硬是伸出十根手指。五更也懒得戳破她。想她kiss都不会拼,能有经验才有鬼。又再一次确认了五在鸟上的遥遥领先地位。 小飞鸟问她详细情况,五更自然不敢明说,便各种开动脑筋现场胡编乱造。小飞鸟也不愿输了面子,也是强行编造经历,就怕五更把她当成没出茅庐的雏鸟。 两人扯得尽兴,也越发离谱,直到凌晨才睡。早晨被叫起来吃早餐都是没精打采的,呵欠连天。 到东京时,已经是下午了,补了个觉,两人才算精神起来。之后便是各种工作以及排练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二周年LIVE,规模也比一周年大了许多,再加上二期生也会出场表演,虽然只是作为伴舞,但一期生总不能丢了面子才是,要做好榜样。 五更几人的公费旅游归来,被不少成员开了玩笑,多亏了有栖川给每位成员买的纪念品,才不至于被围攻。五更她们也买了几个礼物,澳门塔摆件,景区纪念T恤之类的,送了关系好怨念深的生驹高山几人后,还剩了一些,被《乃木坂在这儿》的节目组要去,当做节目企划的奖品。 说到演唱会,刚开始售票没多久就被抢光,不少饭在网上抱怨抢不到名额,至于一些抽选名额,概率也就比彩票高点。五更帮弟弟要了张关系席的票,还有许多成员的家属也会来看,桥本的弟弟,秋元的妹妹,还有高山的父母等等,今年关系席比去年可热闹多了,说不定LIVE结束,大人们还能凑上几个一起吃个饭之类的。 “香蕉人桑也会来?” “嗯,不过日程排的不是很开,可能途中会过来吧。” LIVE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在横滨馆内进行彩排。休息时间,有栖川帮着递上水和毛巾。 “那也不错了,毕竟香蕉人桑那么忙。”西野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领口都湿了一大圈。 “我记得去年是LIVE开始前过来的,送了慰问品后很快就离开了。”五更记得还算清楚,某个人气店铺的小蛋糕,生田把她那份也给包圆了,五更最后还是尝的西野的,口感倒不错。 休息了一会,排练继续,有栖川凑她近些说道:“逝宵酱,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 五更当然还记得有栖川说的交流会的事,三月前她这边加入与否总要给个回答才是,老是拖着也不好,虽然并没人催她。 老实说,五更到现在都没拿定主意,虽然有有栖川帮忙介绍,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团体,但五更还是惴惴不安。可能是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了,对于可能造成生活变动的因素,都下意识地带着抵触心理。 她与西野从澳门回来就开始正式交往了。在五更的人生中算得上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然而之后的事情大都乏善可陈。一如既往的相处方式,也不像爱情剧里,一见面脸红心跳加速,整日耳鬓厮磨互诉情话,什么都没有。 那种明明经历巨大变动,却又什么都没改变的落差感,一直让五更心里不舒服。她还以为西野会更主动些呢。比如要求同居,每晚电话联络,偶尔送两束花来个特别惊喜,之类的。统统没有。西野就像忘了这个事情一样。可能比交往前还要无欲无求些。 五更和其他成员说话或是做些亲近些的动作,西野也不会表现得异常。难怪网上都说,婚后生活就是夫妻形同陌路的噩梦开始。五更反而有点后悔,这么早确认关系,那种你追我我追你,玩玩暧昧的情调都没了。 二周年LIVE,好歹出了七单,可选曲目也充裕了些,值得一提的是,万里华的五单特典,那首《marika17》还得以在舞台上单独表演。 西野作为下一单的TER,在LIVE结尾处被安排了很长的一段话作为总结,以及乃木坂新的一年的开始。这是她自己写的,五更帮忙看了下,没问题才交上去的。 私下里,五更生驹她们陪着西野练了很久,她特怕关键时刻掉链子说错话,或咬到舌头,干脆背到滚瓜烂熟。 现场,面对台下黑压压一片的观众,紧张在所难免,也是必经过程。西野虽说底气不太足,但还是完整地说完了整段话。最后,二周年LIVE在《乃木坂之诗》中落下帷幕。 通往休息室的走廊,还有摄像师扛着摄影机拍后台花絮,八单发售在即,西野自然被拦下来发表一番感想。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成员也做了采访,至于用不用就另说了。 香蕉人在LIVE刚结束没多久就来到后台慰问成员,带了一大包零食。呆了十多分钟便回去了。 成员们休息了一阵子,陆陆续续地准备回去。家人过来的,则大多先一步离开了。剩下为数不多的成员在休息室收拾东西。 五更看到小飞鸟缠在桥本那边,磨了半天,最终桥本被白石和卫藤几个拉走,留她一人耷拉着脑袋。四下扫视时正好撞上五更的视线,眼前一亮。五更赶紧收回视线,生怕惹上麻烦。 “小宵直接回家吗?”西野走过来说道。 “我?嗯……应该吧。” 见西野仍俏生生地拎着包立在她身边,笑吟吟地看她,也不说话。 “呃……要一起出去转转吗?”五更多少能读出来西野这个样子想表达的意思。 “一起去吃个饭再回去吧。” 五更其实不太饿,但这是从澳门回来后,西野第一次主动约她,拒绝总归不好。便答应了。路上正好遇上准备离开的有栖川,便结伴一同出去。 小飞鸟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头探得老长。飞鸟警报器嘀嘀作响,明显接收到聚会的讯息。桥本不带她,只能寄希望于关系还好的五更。 “飞鸟酱?你在干嘛?” 刚出了洗手间门的星野正擦着手,就看见拐角处的小飞鸟像个忍者一般,紧贴墙面,一会挪到这边,一会挪到那边,身后的路过的STAFF指指点点。 “小南?你饿不饿,走!我带你蹭饭去!”小飞鸟逮到同伙兴奋得很,拉着星野的手就往前冲。 “等下!等下!飞鸟酱!包!我包还在休息室没拿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题2 五更一行人选了附近的一家和牛炭火烤肉店进餐,很传统日式风格,店内食客不少好在没到爆满的程度。 “有包间吗?” “有的,里面请,”服务员是个短发青年,一身藏青色的服饰,抬手示意五更她们往里走,“五位客人对吗?” 嗯? 五更下意识地往后看,小飞鸟拉着星野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五、五位,谢谢……,麻烦,先给我们上杯柠檬水……要冰的。” “好的,请完这边走。” 服务员看着年轻,经验倒是丰富,见到这个情况也没把惊讶表现在脸上,面不改色地微笑将几人带到包厢。 “飞鸟你怎么跟来了,”刚一落座,五更就问道,“你不早点回家你妈又该担心了?” 小飞鸟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水才说道,“我和我妈联系过了,成员聚餐,晚点回去,”想了下,又补充道,“臭五更负责送我回去。” “为什么要我负责。” “没办法啊,我妈最信任你嘛。”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老在我家待到晚上,谁愿意送你。” 星野把装了手机化妆镜乱七八糟东西的小包放在一旁,板正坐好小口地啜饮杯中的冰水,对五更和飞鸟的斗嘴假装没听到。 “星野桑想吃什么吗,随便点,”有栖川递过菜单和笔,“今天算我请客。” 星野和有栖川在节目中常常碰面,却没说过几句话,并不是很熟,闻言只是点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地道了句谢谢,也没好意思多点便把菜单传给了小飞鸟。 小飞鸟也不客气,咔咔划了几个最贵的,她还以为这顿是五更请客,想着让对方大出血一次,自然不留情面。有栖川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小宵,到你了。” 西野笑着把菜单递给她,五更摆了摆手,“这些应该就够吃的了,反正我也不怎么饿。”西野就没再说什么,抬手叫来服务员。 五更喝了口水,心下是有些忐忑的。原以为是二人约会,加了有栖川,又加了飞鸟和星野,变成了一锅乱炖,好在生田跟着日芽香回去,生驹和高山陪着父母,不然场面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不过看西野的样子,她并不在意。难道真的是交往以后,内心也变得无欲无求了吗。 很快服务员端来了炉子和小锅,以及几大盘各个部位的生肉。几人也都不是喝酒的年纪便点了饮料。 跳舞倒是消耗体力,只是五更也没什么胃口,她反倒惊讶于小飞鸟一张小嘴,塞了好几筷子才才鼓鼓胀胀,星野速度不快,吃的也不少,几盘烤肉大多都进了两人的口。 成员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多聊的话题都比较宽泛,私下里的,工作上的,台前幕后谁又犯蠢,或是自己的小失误啦,之类的,因为彼此相处氛围都还不错,所以避讳也少。 印象中,五更与有栖川吃饭的机会寥寥。两人是小学同学,有栖川更像是为帮助五更才到运营中工作,目前的职位不过是在南乡身边打打下手,职能模糊不清,但有栖川确实帮大家解决的不少的问题。 即便五更很少拜托她事情,还是觉得她的位置不可或缺,一方面她的话在运营的大人中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又跟成员相处的不错,等于是连接运营与成员的桥梁。有些事情通过有栖川代为转达效果都会好上不少。 按理说,五更与有栖川最开始的再见——两年前的握手会上,多年未见的小学同学,多少应该觉得陌生才对,她当时却没有那种感觉,那种熟悉感不似作假,更像是一种天然的信任,可能这就是她曾和五更说过的所谓“同类”吧。 只是—— 五更看向身边的西野,比起以前的自己,她更想珍惜现在,特别是当她与西野正式交往之后,那种有了喜欢的人,想要保护她珍惜她的情感,像是能让人重生一般。所以她想,以前的种种经历说不定并不是坏事,最起码她收获到了重要的事物。 那顿晚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结束后有栖川专门找了车送她们几人回去。 澳门外景祈愿篇在电视台放送前,网上就已经在传乃木坂成员海外旅行的消息了。在澳门那边旅游的大陆游客,正好是乃木坂的饭,拍了照发在网上,消息又传到RB。也就过了两三天吧,最新的一期《乃木坂在哪》证实了这个消息。 节目里虽然才预告下期的澳门外景,网上已经有不少成员在澳门录节目的照片了。 在感叹节目组终于舍得花钱了的同时,也不忘跑到成员的博客下留言,要求多放些成员合影或是自拍照。 一个星期后的澳门外景,又是度假城,又是五星级酒店,着实令人羡慕不已,还以为是出国穷游祈愿,结果是组团去旅游享受了。出国几天,摄制组视频素材拍得都足够剪一部乃团出游的超长纪录片。 回来节目组一看,这么大的排场,放花絮里也浪费,干脆直接剪进正篇。不得不说,效果好是好,推特“富婆团”的话题被炒得很高,但的确和之前的节目风格不是很搭,有种节目组一夜暴富有钱没处花的感觉。虽然真实情况正是如此,赞助那边明确表示不差钱,他们总不至于硬推着不要。 节目中,香蕉人带队,一路上吃喝玩乐。那个澳门分比赛游戏,赢了买买买,输了不过体验按脚黑暗料理而已,简直赚翻了好吧。虽然没把每件东西的价格都放出来,可光看店铺的整体装修就知道肯定不便宜。 说了是日村自掏腰包做梗,但几万块还好,几十万就有点夸张了,稍一细想也能明白日村最多也就是掏了一部分而已,剩下的节目组补齐。 其他成员不看节目还不知道,原来外景组那几天在澳门过的那么舒适自在,不知人间疾苦,可怜留守成员还在为四月份发售的新单各种跑宣传预热。 澳门外景篇最后一期,西野众望所归,承担祈愿大任,哭的眼泪不断梨花带雨才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八单祈愿”这个主题上。西野自己坐在家里看这期节目都深有感触。两百多米的高度,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纵身一跃呢。 可能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决心吧,如果在这里她退缩了的话,也不会有之后黑沙海滩两人互诉心意的场景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是腿软,喊了那句八单祈愿的话后,几乎是被工作人员推着下去的。 第二百七十章 现场教学 二周年LIVE结束后,五更并没多少休息的时间,经纪人给她排的日程还蛮紧凑的,基本上少有哪一天是能闲置在家咸鱼度日的。 也是从今年开始,莫名其妙地多了不少工作,大家都有种要爆红的错觉,事实上知名度确实高了不少,常住选拔的成员在街边录外景有时也会被认出,反倒是成员受宠若惊地打招呼。 想到《NOGIBINGO!》某次“街头人气检查”企划,除了生驹和五更,大多成员都是二三十分钟才被认出。要知道登场的都是乃团的TOP成员,换做选拔后排,倒真有可能从头路人到尾。 当然,能被人认出也不代表对方是饭,但相比街头闲逛无人识,还是知名度高些的好。生驹虽然握手成绩和人气都不算最高,但知名度绝对在乃团数一数二,乃木坂之颜也不是白叫的。 担任过一单TER的成员人气都不算低,生驹作为秋元康钦点,网上争议颇多,但她都顶下来了,然后是五更,白石,以及新单的西野。未央奈作为二期空降,争议自然来得更加猛烈,不过有的议论总比寂寂无名好些,未央奈现在也确实担任着二期生领头羊的角色。节目的问卷调查上也常常表示,希望二期生能多一些出镜机会。 她多少也能察觉到那种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责任感。一期生珠玉在前,何况现在正是上行期,二期生的确是难有发展余地,自己究竟要以什么形象面对饭,树立什么样的人设,还有成员觉得模糊不明。 这种事急也没办法。一期生光芒太盛,二期生很难会有与之争锋的想法念头,再加上运营给的机会并不多,一些成员或许已经有得过且过的想法了,这很糟糕。未央奈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更上进些,成为二期生也不输一期生的代表,并坚持着走下去。 所以她私下里都会看综艺节目学习艺人的接梗抛梗方式,不至于话题丢过来,白白浪费掉。乃木坂的番组节目,每期出来她都会跟着看,没时间也会录下来,自己说的话哪些被用上了,而哪些又被剪掉了,这些都要心中有数才行。 有时也会向前辈们请教,生驹或是秋元这种比较好说话的类型,还有相对来说关系比较亲近的五更。 “五更桑,怎么才能把节目录的有趣呢?” 某个美食外景节目,在一家西餐店中,节目录制的空档,未央奈小声问道。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众staff,没有其他嘉宾在,未央奈也没多少顾及,问的问题也比较直白。这么宽泛的问题五更倒真不好回答。 “那要看对于‘有趣’的标准是什么了。” 未央奈歪着头。还有些时间,五更见她不懂,就当前后辈谈心了。何况后辈这样真诚地请教问题,也极大地满足了五更的虚荣心。 “电视台,节目组,staff,MC,嘉宾,以及收看节目的观众,每个人对‘有趣’的定位都不一样,各人的标准不一样出来的效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为了统一一套标准或者说划出一道框架才会有台本这个东西。换句话说,按照台本走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完成职责内的工作本来就是应该做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未央奈你多少也参与了不少村外的节目录制,应该也能感觉到,对于偶像,节目组很少抱有期待,我们只要能按照台本完成自己的职责,抛话过来不至于答不上来冷场就足够了。” “但是五更桑录节目的时候很游刃有余啊,一些状况外的事情也能很好的处理。” “那些属于自由发挥的程度,成功了自然讨喜,失败了节目组可是会毫不留情地剪掉的。猴莉酱你别看我这个状态,到时候节目播出来可能你的镜头还会比我多呢。” “那五更桑不担心吗?辛苦参加节目却被剪掉镜头。” “这可不是担心能解决的问题哦,有时候越是想要做好,反而事与愿违。而且我对镜头多少之类的事也不是很在意,未央奈你心态也轻松点比较好哦。” 未央奈鼓着嘴,五更前辈的话有时候很有道理,有时候归纳一番却发现根本没什么有效内容,换言之,废话一堆。 她作为后辈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装作受教了的样子,偷偷喝了口水。 未央奈不好意思打断,五更那边倒是兴致很高,只是很快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不远处有女生在哭。 录制美食外景的这家店,地处街市,加上环境不错,味道又好,在网上也有经营自己的店铺账号,倒是不愁客源。她们来的时候店里就做了八成的客人,不少的年轻情侣,约会就餐。靠窗边门旁的位置的那对客人,年龄相近,穿着都满成熟的,十分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此刻女生激动地掩面哭泣,吸引了周遭不少视线,男人有些害羞,拍了拍女方的肩膀笑着安慰。 多么温馨动人的画面,外景时遇上这种事算是比较罕见,这可不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内容。这家店本来就比较受情侣欢迎,要是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现场案例在电视台上播放,不仅对节目来说是个意外之喜,也能大大提高餐厅的知名度。 摄影师已经开了机器准备先拍了,至于肖像权以及能不能电视台放送的问题,拍完再谈论也不迟,现在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时刻。 用不着STAFF给信号,五更已经做好准备。她当场起身,啪啪啪地鼓起掌,带动餐厅的气氛,很快,掌声响成一片,用餐的客人们热情地为这对有情人送上祝福。摄像师赶紧镜头环绕一片,把餐厅内热烈的气氛拍摄下来。 餐厅老板得到消息,赶紧出来,告诉节目组说自己愿意为这对免除饭钱,另外在场的每桌客人附送一个甜品祝贺。 “五更桑?” 未央奈当场就被五更拽着过去,“走,猴莉酱,去采访那对情侣,今天正好赶上好时候了,让我现场教学,让你看看什么叫临场发挥!” 男人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餐厅的客人纷纷为他鼓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微笑。 女人还在掩面哭泣,男人讪讪地收回手掌。 “您好,我们现在在进行美食外景的录制,请问可以采访下两位吗?” 五更带着未央奈凑到两人座位前,“请问您怎么称呼?” 男人看到镜头对着他明显慌了,抬手想挡,“不好意思,我……这边不太方便……” “您要是担心肖像权的问题,我们后期可以模糊处理的,主要是想您和我们分享下……你这是求婚还是交往?”五更有点拿不住,两人看着已经是成年人了,求婚大有可能,女生喜极而泣,多么动人的剧情场面。 未央奈在下面拉了拉五更的衣角,觉得有点不对劲,男人表情不自然就算了,关键女人一直按在哭,餐厅里掌声这么热闹,她头都没抬一下。 这时店长也挤进来,微笑道,“客人您好,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配合采访下,今天这顿饭由我请客,您和您女朋友之后的一个月内也可以免费前来用餐。” 男人看了看店长和一众STAFF,以及众多客人投来的热切目光,咬咬牙,对着镜头坦言道,“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们刚分手,她说想要来第一次约会的这家店吃最后的分手餐,她……她情绪有点激动……” 女人一听这话,哭的更大声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事故多发 “五更桑,你好了没有?” “来了!马上!” 回了一句,五更双手撑在洗手池边叹了口气。 原以为能大展雄威,在未央奈眼前大秀一把,没想到翻了车。那对小情侣,确实是才分的手。节目组也没问清缘由怼着人家伤心时刻拍,的确不是很妥当。好在男人说开了也释怀了,后来倒是不怎么不在意电视台放不放这段镜头,没拍到感人求婚好歹算个戏剧性收尾,一众STAFF也相当满意。 倒是店长觉得不好意思,依旧免了这顿饭钱,每桌客人的甜品也由祝贺改成了赔礼道歉。 五更觉得丢人,可在洗手间呆了会好受很多,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综艺节目嘛,总会发生许多意外的。没给未央奈做出正确示范,很遗憾,但下次还有的是机会。 一行人出了西餐店,正打算坐上了面包车回电视台,未央奈凑近五更耳边轻声说道,“是我的错觉就最好了……五更桑,好像有人在偷拍我们诶。” “哈?” 五更四下张望,“哪呢?”未央奈赶紧拉了她一下。 指着后视镜中,街道拐角处,“在那呢,车里。” 那边的确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右侧的车窗半开,似乎是注意到两人的视线,相机镜头一晃而过。 “嘘——”五更竖起手指,“没事,等回去后和经纪人说下。” 未央奈点点头,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情有可原。 虽然这么说,其实五更也是经验不足。中元那次对方是个跟踪狂外加偷拍,这次的更像个狗仔,专业度上升了一个等级,都知道用车窗打掩护了。 面包车慢慢开走,五更看着后面的黑色轿车没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车里的大悟,眼睁睁地看着五更一行人走掉,在街道拐角消失。 被发现了? 不过也没办法,很正常的事,他还有过刚跟踪一位大牌女优两三个小时就被对方经纪人警告的经历。 他做这个工作已经两三年了,和呆了四五年,五六年的老鸟自然没法比,但他性格比较机灵,做事也有一股韧性,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凭借着这股韧性,倒真让他混出了点成绩,拍到不少艺人演员的猛料,深受主编器重。 在他看来,电视上的人光鲜亮丽,背后则是沼泽淤泥,然而偏偏备受追捧,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欢呼,让他十分不喜,或者说是痛恨吧。这可能也和他年青时想要成为明星,却苦于没有门路,郁郁不得志才放弃梦想的过去有关。 总之,他这次的目标是近年来快速走红的偶像组合乃木坂46的大TOP成员五更逝宵。 这位五更逝宵,从11年参加乃木坂的甄选时,直到现在,人气都一直保持着高水准。四单的TER更是让她人气大涨,在团内数一数二。 从五更澳门外景归来,大悟就接到任务,这十多天一直跟着她,然而拍的东西却稀疏平常,与成员外出,工作,或是晚上一个人打车回家。没有街头闲逛、出入奇怪的店,或是和陌生男人接触,别说这个,她和STAFF相处都彬彬有礼,很客气地隔着距离。 拍不到有用的内容,大悟也有些焦躁。既然是年轻可爱的女生就多放纵一下啊,夜不归宿,和陌生男人街头拥吻啊,或者交一堆奇怪的朋友,这样荒诞不羁才对得上自己短暂的青春嘛。 大悟在车里翻着这几天平拍到的照片,认真工作,偶尔脱线做傻事,去的最多的就是书店,工作一结束就搭车回家……主编让他拍黑料,而不是帮着吸粉啊。 大悟觉得头疼,被发现之后,想要拍内容更是难上加难。 主编打来电话。 “木村,怎么样,拍到有用的东西没有?” 木村是他的姓。 “主编,我好像被对方发现了。这几天拍的东西也没法用。” “既然这样你就回来吧,这边本来就是小头。还有其他工作非你不可。” “好的,明白了,我马上回去。” 石田放下电话,桌上的材料他已经看过一遍了。 顿了下,再次问道,“你都去确认过了?” 对面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没错主编,材料上给的人名和地址我都跑了一遍,谈话都录了音,以防万一,还找了其他人求证,细节上有些问题,大体上是没错的。不仅如此,顺道还跑了其他几个成员的家乡,也探听到不少消息。” “欺凌啊,”主编感叹道,“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很容易做傻事,迫于群体的压力……老实说,我曾把同桌的书包从三楼上甩下去,把人叫到楼顶又打又骂的。现在想想真是年少气盛啊。” “谁说不是呢,主编,”中年男人陪笑道,“年少不更事,言语动作过激了点很正常。您也不用往心里去,被你教育的那个家伙说不定现在正在心里感谢您呢。” “他后来转学了,听说在新学校过得还不错。” “那这肯定是主编您的功劳了,帮他换了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石田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材料,再次翻了翻,“小时候做错事无可厚非,但长大了这个单还是要买的。啧啧,当红偶像团体人气成员,加上去年同时斩获芥川奖直木奖的文学界超级黑马,成人世界的花边新闻报道的多了,偶尔来一发这种青春成长题材的也不错呢,你说对吧?” 中年男人赔笑。 “发出去,登在最显眼的位置。对了,这个月没什么大事件了吧?” “大事件没有,小笑话倒是有一则。”中年男人翻了下笔记本笑道。 “哦,说来听听。”石田顿时来了兴趣。 “之前我们报道了一个年轻男演员被其他公司挖角想跳槽的八卦新闻您还记得吗?他之后又做了不少荒唐事,节目上对前辈不礼貌,推特上对同公司的后辈冷嘲热讽,人设几乎是崩塌的差不多了。这不,之前想挖人的事务所也怕了,赶紧召开记者会,说挖角的事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 “现在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待业在家呗,他名声算是臭了,这两个月估计想找工作都难。” 石田哈哈哈一笑,“那这么说我们也是为演艺圈清除了一个毒瘤,做了件大好事。” “谁说不是呢。哈哈哈。” 第二百七十二章 欺凌事件 “辛苦您了!” “西野桑,辛苦了!” 从电视台出来,天色已经渐暗。西野提着小包,穿过来往的STAFF,往大楼外面走。迈着小而细碎的脚步,出来时才舒了一口气。 “娜娜赛,慢一点。”经纪人追着走出来。 “啊,不好意思。”西野慌乱地转身道歉。 “娜娜赛你偶尔也和STAFF或是嘉宾说说话啊,别一录完节目就急急忙忙地撤退。” “可是……我打了招呼的。” “不是这个问题……”经纪人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西野已经进步很大了,再说最近工作又多,没必要给她多加一些人际关系方面的压力。 她能看出来,西野除了团员,在工作中和他人交流都带着一股生涩的怯懦。从经纪人的角度倒是可以直接指出来,但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个人性格,简单的几句话可没什么效果。还得多历练才是。 “经纪人桑……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对吧?”西野抬着眼睛,望向路口处往来的行人。两个女生一手举着甜筒,一手拎着书包愉快地交谈。 经纪人顺着西野的视线看过去,笑了,“对啊,接下来已经没工作了。娜娜赛,我请你吃甜筒吧,当做今天认真工作的奖赏。” “诶?可是……” “走吧走吧。”经纪人比她只大六七岁而已,平时多把她当妹妹看待。此刻拉着她的手,想到街道的另一边去。 西野其实并不想吃甜筒,望着那两个高中女生,她只是想到了自己和五更而已。两人如果不是偶像,也不用在意世俗眼光,现在应该一在某个街头流连,说着不着调的傻话彼此偷笑吧。 才走了两步,南乡那边便打来电话,让她带着西野过去一趟。 “很重要的事吗?”西野问。 “应该吧,听着蛮凝重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是自己和五更交往的消息被暴露出来,西野还是心跳加速了几下。 她不禁有些担心,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的话,她们又该如何自处呢,而旁人又该如何看待她们呢? —— “我不知道。” 西野刚回到公司,还没进门便听到五更的这句话。她顿了下,还是经纪人帮她敲了下门。 房间里,今野、南乡、有栖川都在,还有五更和白石。 “今野桑,南乡桑,我把西野带过来了。” 今野示意她先出去,随后朝五更问道:“你不知道?” “嗯,都小学时候的事了,虽然没法说清楚,不过我并不记得自己有做出这种事。”她声音坚决。 “小宵……” 西野搞不清状况,稍微上前一步,拽着她衣角。 有栖川把一本杂志递给她,“看一看吧,上面也写了你的事。” 杂志上刊登着西野、白石和五更的公式大头照。“欺凌”两个大字醒目地放在中间。 文章首先讲述了记者多方取材,挖到了乃木坂三位TOP成员的童年过往。西野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初中时参加社团活动被欺凌的经历,虽然有些错漏,但大体没错。而下面则写到了白石麻衣。 文章不短,大意是说,白石初中时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同学站出来仗义执言,结果反被欺负,课桌书包课本笔记本被乱涂乱画,室内鞋被藏起来,体操服被丢到男生厕所,被她保护的男生因为怕受牵连还和她划清界限。 西野抬头诧异地看向身边的白石,没想到外表凛然的她会有这种经历。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才是重点。 文章中谈到五更曾在小学时期参与到一起校园欺凌事件中,与一名同伙将无辜的同学打到骨折,害得对方在学校待不下去,只能匆匆转学。后面对这位受害者进行了一长串的文字采访。记者走访了好几个五更的小学同学,多数人觉得不会发生这件事,也有人表示自己不知情。事实是,那名学生的确在受伤住院之后转了校。 西野捏着杂志的手微微用力。这是小宵做出来?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心中对写这篇文章的人的愤怒可能还要大过理性的分析。 “娜娜赛。”白石轻轻叫她。 “……不好意思,我没事。” 白石仍充满担忧地望向它,她明白,西野和五更关系很好,这件事的打击可能要比她想象中的大些,就算这篇文章是在胡编乱造。 “这本杂志后天发售,是编辑部那边提前寄过来的。”南乡说。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了恶心我们吧,”今野说,“文春一直和秋元老师不对付。” 当年文春蹲点拍到秋元康和他担任制作人的小猫俱乐部成员在停车场亲热的照片,秋元康一气之下找了暴力团伙上门去抢夺胶卷,没想到对方还留了一卷。员工被打,文春内部十分气愤,专门找了十多人负责调查秋元康的丑闻,双方的梁子就此结下。 这不是能够和成员当面说的事情,尽管在网上也能搜到相关信息。 “五更你不记得有这回事对吧?”今野问道。 感觉到西野投过来的目光,五更转头冲她笑笑,“没有,”她说,面向今野,“那个男生受伤转校的事是真的没错,但我不知道有欺凌这回事,也不记得他的名字。相反对方有段时间一直凑在我身边不知道想干嘛,但我和他几乎没什么交集,话也只说过几次而已。” “文章上说的同伙……”今野话没说完,意有所指,五更明白她说的是谁。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刚想回答,反而是有栖川先开口。 “我在小三的时候转的学。”意思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 那个男生是在四年级学期末的时间段转学的。 今野揉了揉脑袋。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处理。文春那边敢把样刊发过来,就说明把握十足,也不怕他们去调查取证。事实上今野已经联系了人去五更老家打听情况,当然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西野、白石、然后是五更。一个是被欺凌的西野,一个是帮助别人却反遭欺凌的白石,然后是曾经作为欺凌者一方把受害者逼到转校的五更。真实性暂且不谈,五更到时候恐怕会迎来相当多的责难吧。 并且,这件事还留有后续,关于与五更一同参与到欺凌中的同伙,文章给出了天才美少女作家的标签。美少女作家的噱头这两年快被用烂了,是个女生写本小说,不管质量如何都说是美少女作家。然而担得上天才之名的不过两位而已。 都是去年处女作出道的初中生。 一个是作品大卖超过五十万本的《糖果子弹》的作者,秋元。 一个是出道作斩获去年直木奖芥川奖的文学界超新星,鲇食响。 两人的共同特点就是,一,都是由因挖掘了两人从而在业界逐渐崭露头角的编辑花井富美负责,二,都被编辑出版社保护得死死的,除了官方给出的年龄性别的最基本信息外,一张照片都没流出来。 五更和有栖川自然听过鲇食响的大名,文采斐然,令一众文学界的大前辈都自叹不如,可性格怪异,甚至在出版社新闻的发布会上对前来采访的记者大打出手,莽得一塌糊涂。 她俩实在没把握把记忆中只会特立独行安静看书的少女和这个文学界联系上。 即使是同名同姓。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向前走 鲇食响,哪怕不看书的人也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才是,她在出版社新闻发布会上的一系列举动被完整地拍下来放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她的出道作《童话之庭》在受到各种文学界大家的交口称赞时,其个人的行事风格也备受质疑,不管是当时记者的言辞有多具有攻击性,她能冲下台飞起一脚把人踹飞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更巧的是,当时她踹飞的那个记者,正是文春的人。 鲇食响在网上的情报不多,大多都是揣测,除了作品,关于她的信息大多荒诞不羁,但有些却是真事。一句话概之,鲇食响,是个怪胎。这中间可能既有褒义又有贬义。 怪胎在这个社会是生存不下去的,前头加上个天才的前称,事情就大不一样,世间对特立独行的天才还是相当具有包容心的。事实上以年轻人为首的学生,把鲇食响视为偶像不在少数。网上虽然抨击她行事有问题,更有人骂她疯子,却少有人让她退出文学界,出道作也是越卖越好,直到突破百万销量线。 一位过激的文学评论家曾把她评价为“太宰第二”,大多数人当做笑谈,但也由此可见其实力确实不一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鲇食响比之乃木坂影响力更甚。如果文春把她作为第二弹的爆料倒也合乎情理。 五更和有栖川对于那时稍微有点孤僻的少女能成为当今文学界的焦点人物觉得不可思议。鲇食这个姓确实少见,拿来当笔名的都很少。她们还是当场和今野说了这个事。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巧了。”今野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普通的班级,出了一个偶像,一个天才作曲家,一个文学界超新星,这个概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等于是一个卡牌游戏,十连出了两个UR加一个SR,这个出货率可以说是十分恐怖了。 五更这个偶像身份拿出来确实不算什么,也就挂在索尼旗下才显得含金量高些。 几个人大致确定了下之后几天的日程安排,五更这事问题不比被偷拍到半夜私会陌生男人显得小,在RB欺凌虽然是个比较常见的现象,参与的一方不少,但在舆论上还是坚决反对抵制的。 何况五更表明对这件事的不知情,今野觉得她没必要骗他才是。真的做了,说出来运营这边反倒好确定之后的应对。 几人离开前,有栖川附在五更耳畔轻声说道,“别担心,逝宵酱,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五更想起,有栖川之前说过,那个交流会的入会审查曾调查过她一段时间,或许她们已经有了一些确凿的证据。 西野默默地跟在五更身边,也没说话,显得心事重重。 “没关系啦,娜酱,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的。”五更笑着说。其实也有点害怕,毕竟在网上被骂被斥责并不是一件让心情愉快的事。 白石快走两步到五更身前,“我相信小逝宵是不会做那种事的。”她的眼睛里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五更和白石还没好到能够无条件信任彼此的程度,但她表明了这种愿意去相信的态度已经让五更相当感动了。 她经历过欺凌,比五更更能体会到那段难熬岁月所能带给人的辛酸与痛苦。 所以五更也直视着她的眼睛,由衷地说道:“谢谢!” 西野悄悄地抓紧五更的手。五更用力地回握。 —— 第二天,南乡找机会和成员说了这件事的始末。所以在文春周刊发售的当天,成员们一如往常,没人谈起这个话题,连一直热闹的LINE群里都冷清不少。小飞鸟也知道轻重,顾忌五更的心请,说话也有些轻声细语的。 五更是很感谢成员这么在乎她的感受啦,但大家都这么小心翼翼地和她相处,她反而觉得不自在,别的不说,小飞鸟殷勤地帮她递水她都消受得战战兢兢。练习室没过多久就跑到洗手间放松精神。 “小宵,是在为文春的事担心吗?”西野跟着进来,面带忧色,“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啊,但那种气氛也太让人透不过气了吧,要是有人拿这个事情开个玩笑我反而会好受些。” “……小宵看了网上的评论吗?” 顿了下,五更拧开水龙头,将清凉的水拍打在脸上,身体的燥热稍微消退了些。 “没有……我其实不太敢看啦,虽然大致也能想象到……”五更摸了摸口袋,平时放纸巾地方空无一物。 西野会意,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五更用过才发现是自己澳门那时候送的那条,上面的血迹洗掉大半,但还有斑斑点点的粉色残留。 “娜酱你回来后一直带着啊,这个。”她晃了晃手帕。 “是啊,”西野笑道,转身靠在洗手池边,“毕竟是小宵送我的。” “这个没洗干净哦,改天我再送你一条吧。” “不要,这个比较有纪念意义。小宵真的什么都不懂。”她抬手抢过手帕,不满地嘟嘴。 五更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她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下仪表,牵起西野的手,“回去吧,在今野桑南乡桑他们为我‘平反’之前,我再忍耐一下好了。” “这件事很快会过去吗?”西野问道。 “不知道,但是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还算比较天真的那种,觉得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才对。” 误会终有解开的一天?这与正义永不缺席意思相近。道理浅显,却也很难实现,连五更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她本人对这件事情却并没有成员想象中的那么郁郁寡欢。 当然,她不否定,这的确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和生活。 西野任凭五更拉着她的手走出洗手间,心里却想着不同的事。 “小宵,你说我们交往的事如果被公开了,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被很多人批判指责呢?” 五更在走廊上缓缓停下脚步,“为什么这么说?” “没……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五更握紧西野的手,渐渐用力,西野的担心恰好和五更所害怕的巧妙地重合在一起。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余力去担心未来不一定会发生的事,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现在只是自己遭受非议。 如果某天西野站在她身旁,被黑暗中的碎石击伤的话,她还会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么? “为了不变成这个样子,不让别人对我们说三道四,我会努力的。” 她没有回头,拉着西野的手,继续向前走。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合流 “响!你有在听吗?” 家庭餐厅内,花井用力地放下杯子。这里的环境算不上清幽,窃窃的交谈声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频率上,花井弄出的声响在这片平稳中跳出一个突兀的波峰。四下的声音静了些。 “那个……这位客人,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么?”附近的服务员赶紧跑来,战战兢兢地鞠躬。 “……麻烦帮我再倒杯冰水,谢谢。” “好的,您稍等。” 年轻的服务员离开后,花井才重新面对眼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一脸平静地读着小说的少女。 “响,你先告诉我,这上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她指着桌上的杂志,内页上印着一位少女的剪影,旁边是“个性派天才作家?OR小学校霸校园欺凌大姐头?”的字样。 鲇食抬眼看了下,又很快地垂下视线,手指翻页,动作干脆利落,长久以来锻炼出的翻页习惯。 见对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花井深感头痛。 “我说响小朋友,我好歹是你的编辑,当然我说过会给你一定的自由,也不会干预你平时的创作,可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最起码要通知我一声啊。要不是同事来找我我都不知道有这个事。你和文春结的梁子,都过好几个月了,我还以为那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真的是,好好报道政治娱乐花边星闻多好。” 端起刚上的冰水,花井心烦地狠狠灌了半杯。 “这件事对小花井很困扰吗?”鲇食头也没抬。 “欺凌倒算不上什么,文学作家不像偶像,只要能拿出好的作品出来,大家都会乖乖闭嘴,以前那些大家哪一位身上没点花边新闻,出轨婚外情勾搭有夫之妇,这也也能美其名曰写作取材,你这个欺凌问题倒真不算个事,当然,我相信你是没做过的。” “做了哦。”鲇食声音都没变。 “……诶?” “因为那家伙一直在叫嚣嘛,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弱,打了一顿就退学了。” “……” 花井按着太阳穴,总觉得脑袋痛到不行,“好吧,就算这事是真的,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场直播你都动过手。可是啊,文春那边的重点不是欺凌的事,而是要放出你的真实信息。他们既然能查到你小学时期的事,肯定知道鲇食响的真实身份才是。” “所以呢?” “响你还不明白自己现在有多出名,接连获得直木奖芥川奖的新人作家,可以说是轰动文坛的大事件,而且你还只有十六岁未来不可限量,只要坚持写下去文学界有你一席之地是肯定的。你觉得知道你真实身份后的媒体会怎么做?他们会学校家里地堵你,争相要求采访,一波接着一波,你现在的生活会被完全打乱,你的老师同学家人朋友……好吧,你好像没什么朋友,总而言之,你身边的人都会被媒体追着不放,像咬到活物的鲨鱼那样,死不松口,直到挖出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 到时候光是应对那些闻风赶来的记者就分身乏术,说不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还有空闲时间坐在这看书了。” 为了激起鲇食的胆怯心理,她还讲得夸张了些。 “诶……”鲇食翻书的手指停了下,终于是抬起头来,眼镜后的眼神认真而凝重,“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就这点反应?她到底是纯粹心大不知道害怕,还是胸有成竹已有计划。花井觉得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这次也是,因为离家近你就约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我说你真的有隐瞒身份的心思吗?” “小花井,不用担心的,”鲇食却正色着对她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花井一滞,苦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好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总之嘛,先吃饭吧,定食套餐还是什么,你自己点吧,这顿我请客。” —— “KII酱,你相信五更参与欺凌的事吗?先说一句啊,飞鸟我是不相信!绝对不信!” “飞鸟桑这话你已经说了七遍了,我也回答了七遍,我当然是相信五更前辈没做过这回事的!但是啊,”北野嚼着嘴里的食物,“你好歹也看看时间场合吧,现在是用餐时间诶。”她敲了敲盘子,“我都快吃完了,飞鸟桑你盘里的蛋包饭还没怎么动呢。” “现在是考虑蛋包饭的问题吗?”小飞鸟瞪眼,气势汹汹,“臭五更被那个什么破文春恶意中伤!你明不明白啊!” “明白是明白啦,我也很生气,但并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不是吗,相反,这时候闹出什么骚动反而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北野低着头,把盘子里最后一勺米饭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而且,是飞鸟桑你说这里的蛋包饭超好吃,才带我来这的。” “KII酱你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理性的话来了,当时知道消息,你不也很气愤吗。” “……其实我之后被经纪人训了啦,因为心情不好工作上出现失误……‘二期生本来机会就少,你还这样,担心前辈之前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被这样教训了。” 当时是很多二期生都因为文春的事,心神恍惚,但北野最藏不住东西,表现的最差,才被经纪人抓出来训斥。在那之后,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专门打电话或是发消息过去,大家在群里合计,最终决定由未央奈代表二期生发消息。也就是表达下立场和关心的心情。 五更那边回复的倒是稀疏平常,很普通地道了谢,让大家不用担心。 这几天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五更相处,虽然想着平常心就好,可心里憋着事情总觉得怪怪的。 小飞鸟在五更面前变得温柔安静些,私下里特别愤世嫉俗,今天绝对又是上网登了小号,和那些网友辩驳争论,被气到七窍生烟,便把在UNDER番组《乃木坂在这》中玩得比较好的北野叫出来抱怨。 北野虽然一口一个“飞鸟桑”,两人相处起来却是平辈朋友的感觉。 小飞鸟唉声叹气地趴在桌子上,“就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吗……” “飞鸟桑,我也想为五更前辈做些什么,你要是有什么方法途径务必告诉我……还有,”她舔了下嘴唇,“蛋包饭你还吃吗?” “……” “飞鸟桑!别走啊,你去哪儿啊?” “洗手间!” —— 洗手间外,小飞鸟头抵在墙上,情绪既焦躁又烦闷。 这两天团内的气氛像是下雨前的沉闷天气一般,阴沉的乌云拥堵在每个人心头。 “都怪那个什么文春周刊,”她自言自语,“臭五更她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嘛……” 被欺凌者骨折住院,被迫转学,像是小说中常出现的情节一样。所以五更是坏人吗?小飞鸟心里相信她,却也一直没鼓起勇气当面询问。 就算我没问你也应该专门和我解释下嘛!又不麻烦!我飞鸟都为你的事这么烦恼了,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小飞鸟越想越烦,这个时候脑袋里都是五更那摆着无所谓不在乎表情的脸。 “……唔,臭文春!臭文春!臭文春……臭五更,臭文春……”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生谁的气大些。 “你是在说五更逝宵吗?” 小飞鸟慌张地回头,眼前是一位比她稍微高出一点点的少女,深蓝色的校服,黑色的中长发,黑框眼镜下眼神锐利到像是随时会射出刀子一样。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帮忙 “你是在说五更逝宵吗?” “呃,你是……”背后突然出现个人,小飞鸟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啊,”她突然拍手,“你是臭……咳咳,逝宵酱的饭对吧?” 鮎食怔了下。饭?那是什么? 她不饭偶像,也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平时只是在读小说而已,所以别说偶像用语,常识她都糟糕得一塌糊涂。 “诶?难道你是我飞鸟的饭?”小飞鸟见对方半天没反应,惊喜道。 鮎食没回话,顿了下,继续问道;“你是五更逝宵的同伴对吧?” 小飞鸟歪了下头,对“同伴”这个词很迷惑,“准确来说是同一个组合的成员,嘛……同伴,也可以这么说啦。” “乃……乃木……”鮎食努力回忆刚才杂志上扫过的信息,是什么来着,那个偶像组合,人数特别多的。 “啊,”她终于想起来,“‘乃木坂48‘,没错吧?’” “是46啦!” —— 花井等了半天,才见鮎食带着一位身高和个头都小小的女生过来。 “响,”花井扶着额头叹气,“遇到走失的小孩应该把她带到店员那里才对,”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女生微笑道,“小朋友你妈妈在哪里呢?能指出来吗?” 小飞鸟脸涨得通红。 “这个是……”鮎食想了下,“这是我朋友。” 嗯,以前的朋友的朋友,倒不算是在说谎。 “朋友?响你的?”花井震惊。 “嗯,正好她也在这吃饭,我们在洗手间门口遇到了。所以接下来,我会和她们一起,所以小花井你先回去吧。” “……哈?” 没等花井反应,鮎食已经拿了桌上的文库本,带着三步两回头的小飞鸟王往餐厅最里面的方向走,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把文春周刊的杂志带走,“这个借我。”然后在某个座位上坐下,对面的女生慌张地起身。 花井呆呆地看着,半天合不拢嘴。相比文春的爆料,那个独狼一般的鮎食竟然有朋友,还是两位,这更让她震惊。 不过我倒是想见见那个五更逝宵呢,说到她的时候,响的表情总是不由自主地松动些,可能她自己也没发现吧。 —— “这位是臭……逝宵酱的朋友。” 另一边,小飞鸟正介绍着鮎食,她却已经坐下,把杂志一摊,刚好是关于五更逝宵的那页,“我是五更的小学同学,鮎食响,”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想了下,又补了一句,“就是这上面说把同学打到住院的那个。” 惊得两人眼睛瞪得滚圆,刚刚起身的北野更是僵在原地。 北野往小飞鸟那边狂递眼色,飞鸟桑你到底是拉了什么人过来啊。 小飞鸟此刻心里也很懵,出来和后辈吃个饭,正好遇到文春爆料的女主之一,她反而想打电话给母亲,合计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虽然事出突然,但我想请你们帮个忙,麻烦带我去这家周刊文春杂志的总部。啊,等你们吃完饭也可以的,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小飞鸟和北野面面相觑。 以防万一,小飞鸟小心地问道;“那个……你真的是臭五更的朋友对吧?”她都忘了换称呼。 “我叫鮎食响,是五更逝宵的小学同学。” “鮎食响……是那个写了《童话之庭》的作家,鮎食响?”小飞鸟问道。 桥本曾专门推荐过小飞鸟这本小说,传统文学式的架构和写作手法竟然能创作出一本那么有趣且兼具思想性的作品,读完小说后,小飞鸟被深深折服。综艺上的读书企划还专门推荐了这本小说。 网上关于鮎食响的消息虽然糟糕,但对小飞鸟这种叛逆年纪的女生来说却是十分羡慕和向往的。 眼前见到真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但这种没礼貌,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态度,恰巧满足了小飞鸟对于一个孤傲的文学天才作家的大部分想象。 “那个……”小飞鸟双手用力地蹭在裙子上,眼中满是期待,“可以握个手吗,我是鮎食老师的书迷!” “……握手倒是可以。” “鮎食老师的《童话之庭》写的太棒了!最近有在写新书吗?黑框眼镜哪里买的?……” 北野见小飞鸟激动地嘴里念叨个不停,热情地不像话,总觉得这两人的身份有些颠倒。 “飞鸟桑,这里不是握手会啦。” 注意到身边客人投来的困扰视线,北野只好亲自上场把两人分开。 —— 网上关于“乃木坂成员欺凌”的话题,热度已经被炒得很高了。 五更在12年的握手会事件中,因为站出来替成员挡刀,在大众赚取了不少的好感度,当时的新闻也报道过不少,有段时间,五更逝宵这个名字甚至比乃木坂还要出名。直到现在,不少人提起这件事还津津乐道。 现在一年多过去了,组合发展的越加顺畅,成员们在各个领域发挥着自己的才能,不只是综艺节目,舞台剧,广播,模特,影视,声优,各个领域都有成员活动的身影。但归根结底,能够代表乃木坂门面的不过是那几位而已。 欺凌与被欺凌,不少网友甚至爆出了自己被欺凌的经历,许多人在网上争得不可开交。一个坏人做了件好事,会很轻易地让人对其改观,若是一个好人做了坏事,形象的崩塌往往迅速且猛烈,再有人推波助澜一把,则很快演变成人人喊打的状态。 文春编辑部。 石田浏览者网上的信息,对达成这一切的自己十分有成就感。塑造一个东西,自然没有毁掉一个东西更有快感。 再过几天又是关于文学界超新星的爆料,这两把火烧起来,说不定会成为今年最热的话题。现在不比以前,随随便便就能挖到不少猛料,艺人警戒心也重了,看惯了花边新闻,读者的审美也有所疲劳。 “主编。” 中年男子敲开他办公室的大门。 “是山崎啊,怎么了?” 山崎递过来一张名片,“索尼的人来了。对方没有预约,指明要见您。” “永岛润一?”石田翻了下名片,没看到职位。 “今野的人?” 如果是今野的人他觉得就没必要再见面了,他专门在发售前送了样刊过去,挑衅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文春和秋元康在业界也不是什么秘密。摆明了就是不对付。 “对方没说,而且——” 山崎欲言又止。“而且什么?” “对方带了东西来,”山崎看了石田一眼,迅速低下头,“说是关于主编您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超市事件 小飞鸟读过鲇食的小说,对她尊敬又羡慕,北野平时看小说又少,听过对方的名字不假,却了解不多。在小飞鸟飞快地解决那盘蛋包饭之前,北野借着喝水的动作频频打量对方。 坐姿端正,相貌清秀,略微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睫毛长长的,像是鸟儿的翅膀一样。即使在这种环境她也能安稳地坐着,视线盯着书本一刻不离,直达小飞鸟消灭了食物才起身带着两人离开。 怪人。北野在心中默默评价。 她从小就这样吗?五更前辈怎么会和这种怪人做朋友呢。 “飞鸟桑,你就这么相信这个人么?万一是骗子呢?” 出门前北野拉着小飞鸟,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鲇食老师怎么回事骗子呢!”小飞鸟皱着鼻子。 但转念一想,也有些心里打鼓,“这样吧,她要去文春,我们陪她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跑路嘛。” 话说到,北野没没什么好反驳的,关键小飞鸟看着跃跃欲试,她就算劝阻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飞鸟桑这细胳膊细腿的,战斗力估计还要在小数点后面,我还是跟着比较靠谱点。打定主意她就没再多说点什么。 两人原想给鲇食指路,没想她一出餐厅直奔附近的一家便利超市,小飞鸟和北野赶紧跟上去。 “那个鲇食老师,我们拿这些有什么用呢?” 小飞鸟见鲇食在超市里左转右转,购物筐里放了一只铅笔,打火机,胶带以及一些小细绳,十分疑惑要用这些来做什么。鲇食并没向她解释,小飞鸟只好撇撇嘴,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 “飞鸟桑,”北野凑过来,示意她看向斜对面的食品区那边,一个年纪在二十多岁的男子,身子大半挡在货架前,从这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用力捏着袋装的方便面,捏完一袋换另一袋。 在他四下打量的时候,刚好和小飞鸟撞上视线,两人都慌着地转过头。 “飞鸟桑你看到没有,他——” “嘘,”小飞鸟示意她别说话,“别看那边,KII酱,过一会我们去柜台那边偷偷告诉店员就行了。” 男子见小飞鸟没有动静,放下心来,走到另一边,偷偷地把货架上的袋装巧克力往外衣内侧的口袋里装。 “不好意思。” 男子慌张地回头,鲇食站在他身边,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 “有、有什么问题么?” 男子额头冒汗,视线垂在地上左右地转,不敢和女生对视。 “我没看错的话,你是在把超市的东西装进自己的口袋吧,还有刚才,捏坏了好多方便面。你会出钱买下这些吗?” 男人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半天说出一句,“你有什么证据吗?我才没偷东西!” “需要我叫店员过来吗?”鲇食平静地看他,“你如果会买下这些东西,就当我没说过。” “怎、怎么可能会买啊!我、我……我没做过!不是我做的!你这是污蔑!” 周围的顾客往这边指指点点。鲇食皱眉,刚想开口。 “就是你做的!我们都看见了!” 小飞鸟拉着北野蹬蹬蹬地跑过来,站站在鲇食身侧,插着腰,表情虽然怯怯,气势却不输人,张牙舞爪地指着对方。 “你胡说!” “我没有!你分明是在偷东西!” 眼见男子越来越激动,北野心里害怕,好在过来的时候她从厨具区顺了个平底锅背在身后,要是对方情绪激动狗急跳墙,她倒是能抵挡一阵,帮飞鸟争取逃跑时间。 见周围人多了,店员往这边过来,他越发慌神,挥手啪地一把拍开小飞鸟的手,“闭嘴丑女!”说着往前一步也不知想要做什么。 鮎食看准时间,用力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腿骨上,男人顿时一声惨叫栽倒在货架上,各种零食薯片掉落在地,他抱着左腿在地上哀嚎,口袋里的巧克力散落出来。 店员迅速往这边赶来。 “赶紧跑!”鮎食喊了一声,带头往外跑,购物框还在手里提着,不过她倒是没忘结账,好几张万元大钞直接拍在收银台上头都没回就冲了出去。 小飞鸟那边还是北野先反应过来,拉着小飞鸟紧随其后。小飞鸟手都被拍红了,并且她还记着那句“丑女”的仇,路过男人,小皮鞋在他手上用力踩了下。 超市里乱成了一锅粥。 三人一人提着筐,一人手里拿着平底锅,小飞鸟手里什么都没有还跑得最慢,全靠北野硬拉着它。跑了两条街,小飞鸟实在跑不动路了,才停下来,身后似乎并没有追兵,这让北野安心不少。 小飞鸟气喘吁吁,眼睛却亮得像夜里的星星,“太厉害了,太厉害了!鲇食老师!”她围在撑着膝盖微微喘息的鲇食身边,小拳头身前挥舞不停。 和坏人正面对峙,而不是当场忍让再寻求他人帮助解决。胆怯害怕勇气与亢奋,种种的情绪交织,以至于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这份激动。 感觉甚至比LIVE时还要激情澎湃。 虽然把超市搞得一团糟踏实有些抱歉啦。 “我连,修理费也算了,留了大概,七八万吧,因为造成了骚动。”鲇食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起身,脸颊有汗。她抬手扶正眼镜,说话因为喘气停顿的很奇怪。 “真不愧是鲇食老师,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小飞鸟拍手道。 问题不在那里吧,飞鸟桑。眼前的两人,一个亢奋一个平静,北野感觉自己好像才是最异常的那个。 正常人身上会带这么多现金吗?刚才在超市看鲇食的应对方式,先言语劝解(?),再果断攻击,分明是一套熟练的流程,要不是小飞鸟横插一脚突然站出来,估计战斗会结束的更快。 她不会是这种情况遇的多了所以才在身上随时备着现金以防不测吧…… 北野虽然做事也常被说冒失莽撞,但也不会不通情理到这个程度才对,刚才的情况明摆着偷偷告诉点店员让他们解决才最妥当。 不过……她承认自己心里也觉得爽快啦。 这三个人都是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自然幻想着超人英雄那般,正义行使得简单粗暴,比起告诉警察,自然还是自己亲手制服罪犯成就感更强些。 鲇食正面退敌,使对方丧失行动能力,小飞鸟补刀般地踩了一脚,只有自己好像个围观群众,都没什么参与感。北野心中懊悔,早知道用上手里的平底锅了,哪怕只是轻轻地拍一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三人下副本 经过这次事件,小飞鸟明显的对鲇食更加尊敬,自告奋勇地帮她提购物筐,在前面带路。北野跟在两人身后,一手提着平底锅,一手拿着手机在网上搜索关于鲇食响的相关事迹。 看完这个天才作家流传在网上的新闻发布会猛踹记者的视频,她倒是有些相信眼前的这名少女就是大名鼎鼎的鲇食响了。 事情的解决方式都大同小异,那名咄咄逼人的记者确实惹人厌烦,但谁能想到,台上被采访的人会突然下台暴起发难。被踹的视频被到网上,鲇食带着卫衣黑帽看不见长相,记者的脸却被拍的清清楚楚。上千万的播放量,北野都想替那个文春记者默哀。 嗯? 所以这个鲇食去文春总部要做什么? 北野想到文春这周将要爆料的关于鲇食响的信息。关于她的两大争论点一个是现实中的真实身份,一个是编辑代笔创作的传闻。北野倒是觉得性格怪异到这种程度的人才不会找人代笔赢取名声利益,所以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鲇食是想过去阻止这件事?可是怎么阻止呢?对方可是那个在业界臭名昭著的文春哦,以报道各种丑闻花边新闻娱乐圈隐秘为主的狗仔杂志。 示弱道歉?照刚才发生的事北野觉得不可能。该不会是要一把火烧了文春总部吧…… 北野心里惴惴不安,而小飞鸟已经把鲇食带到了文春总部的附近。 “就在那里,那栋楼,看到没鲇食老师。”小飞鸟殷勤地指给鲇食看。 鲇食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老师是想做什么呢?预约了编辑见面吗?我先提醒老师一句哦,文春的人非常无耻的,这次还报道不实消息污蔑臭五更呢,就是老师您的朋友五更逝宵。” 小飞鸟偷偷看鲇食的表情,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五更真的和这个鲇食是朋友,她都没听五更说过这件事。 “我知道,我就是专门来解决这件事的,”鲇食望向那栋大楼,“因为我的原因给五更添麻烦也挺不好意思的。” 北野倒是没在鲇食脸上看出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她反而心里慌张,觉得鲇食这个态度完全就是电视里心理异常者才有的表现。她不会是想进去杀人吧…… 小飞鸟站在原地却迟迟没有表示。鲇食的意思很明白,两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可小飞鸟却不想就这么走掉,一方面是好不容易见到鲇食老师,第二是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有解决五更文春爆料的方法。 “飞鸟桑,我觉得我们先走会比较好……” “可是……”小飞鸟还在犹豫。 “飞鸟桑,”北野偷偷看了一眼鲇食,“我觉得我们还是还是打个电话给南乡桑比较好。”虽然一定会被训啦,她在心里想。 小飞鸟皱着眉头终于是下定决心,“鲇食老师,我也和你一起进去吧,我也想帮到臭五更。” “飞鸟桑!” “KII酱你就留下吧,以防万一,给南乡桑或是有栖酱打个电话之类的。”飞鸟表情坚定决绝。 飞鸟桑,你该不会是沉浸在这种深入虎穴的悲壮感中无法自拔了吧。 鲇食则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拒绝,只是自顾自地迈步往文春总部大楼的地方走去。 “鲇食老师,你等等我啊!”小飞鸟忙追过去。 北野感觉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陷入两难。 “啊啊啊,我不管了,之后被骂我也不管了!”她没打电话,发了消息给有栖川和南乡,内容简洁,我和飞鸟桑还有鲇食老师正在往文春大楼去。 她大踏步地追赶两人,心里总有种要对小飞鸟的安全负责的责任感在,这个时候,只有手里的平底锅能给她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 “KII酱你没必要跟来的。”见北野跟上,小飞鸟安心的同时,也不忘摆出前辈的架子。 “飞鸟桑,我觉得我们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啦。”北野还想把小飞鸟劝回去。 “那怎么行,我们现在可是要解决文春对五更的诬陷哦。” “可是用什么方法呢?飞鸟桑,你想了没有?” “嗯……以理服人?” 好吧,北野确定她什么都没想。 鲇食对跟来两只则完全不在意,只在进大楼前,面向两人问道:“要一起吗?” 小飞鸟狂点头。 鲇食看向北野。北野紧了紧手里的平底锅,“我跟着飞鸟桑。” 鲇食没再说话,抬手示意两人在原地等候,然后转身跑进一家服装店。 “飞鸟桑,你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吗,我感觉这次会很危险……我第六感很准的!” “KII酱,我们要是能进去找到文春的邪恶计划书,今野桑他们也会比较容易针对文春的动作采取行动才是,这正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飞鸟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北野实在不觉得这是她们可以掺和进去的事情。何况那什么计划书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在游戏里几乎是等同于打完大BOSS后的奖励宝箱,根本不是她们这种下副本前准备都不做的菜鸟冒险者能够觊觎的。 她还想在说什么,鲇食已经提着袋子回来了。 “换上吧,作为偶像被认出来会很麻烦吧。” 北野和小飞鸟一人分到一件男士的宽大黑色卫衣。北野不祥的预感越发严重,这都要变装了,完全是不打算好好坐下来谈话的态度啊。 “鲇食老师不用吗?”小飞鸟飞快地套上卫衣,下摆刚好到她裙角附近,她把袖子卷了好几道才露出光洁的手腕。 “我不用,他们应该还不认识我。” 北野把平底锅的手柄塞在背后的裙子里,宽大的卫衣一罩,从外面倒看不出有什么奇怪。只有她知道,就像勇士的宝剑,贤者的权杖一般,平底锅是她唯一能依赖的东西,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对没错,她还要在文春的龙潭虎穴中保护飞鸟不受伤害才行。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北野问道。这同样也是跃跃欲试的小飞鸟想要知道的。 “等。”鲇食言简意赅。 “等什么?” “等熟人带我们进去。” 三个人躲在文春大楼旁不远处的楼道中,看着大楼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 “他来了。”鲇食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文春探险 “他来了。”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小飞鸟伸长了脖子去看。 “穿白色衬衫的那个。” 那个男人手里拿着几张A4大小的文件,边走边浏览,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手头的资料上。年龄大十多岁的样子,下巴的胡须没刮干净,形象看着有些邋遢。北野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脸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鲇食一马当先地走出去,小飞鸟忙着跟上。 “这个呢?就放在这里?”北野指着地上的购物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鲇食装起来了。可两人已走出好远也没回答她。北野索性不管,小跑跟上。 “记得把帽子带上。”鲇食提醒道。迎着男人走过去。 —— 大悟简单翻看着手里的材料,这是他任务的目标,某个艺人这两星期的大致行程,以及经常去的一些娱乐场所。 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跟拍艺人的日程资料,拍到有趣内容的机会微乎其微,靠着不懈的毅力连着跟拍两三个月的情况也是有的,但那是最没效率的做法,属于下下策。 “大悟桑又要出去啊,听说这两天接了不少任务啊,月底能多赚不少吧。” “混口饭吃而已,有时间一起出去喝酒,我请客。” “那我可当真了。” 和门卫简单寒暄两句,说些场面话,至于什么时候请,这个倒真没个准确期限,可能等到他办砸了事情,心情郁闷的时候吧。大悟在公司人缘不错,全靠场面话撑着,当然该花钱的时候也不含糊,人情嘛,酒桌上三两杯酒,当场就是生死兄弟,事后能留个十分之一的情谊就算赚了。 即便是小人物也总有用得上时候。 刚出大门,迎面与一人相撞,大悟脚步一个踉跄,好在他平衡感不错,马上就站稳了身子。 “不好意识,佐藤大悟记者,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位身高到他下巴的少女,身穿制式校服,视线毫不避缩地与她对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看身形应该也是女生。 “你们是?” “不记得了吗……” 鲇食慢慢贴到她右手边,突然扣住他的右手往背后扭,固定在脊背后,大悟下意识地觉得痛想要反抗,某个尖锐的东西便抵在自己的腰部,锐利的刺痛让他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当时踹你那一脚看来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啊。” 大悟瞪大眼睛,刚想回头,腰部的尖锐又往前突进了几分,“别动,这个姿势拿笔我可不能保证像写字一样稳。” “鲇食响……” 大悟脑门冒汗,回想起在新闻发布会上,自己被对方一脚踹翻的场景,帽子下的眼神平静而果决,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神。大悟采访过很多人,跟拍过很多人,明星艺人,政界要员,面对他的胡搅蛮缠,故作镇定者有之,恼羞成怒者有之,愤然离席者有之,从没一个人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现场直播,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台摄像机,只忠实于自己。鮎食响对自己诚实地让人害怕。 那次采访之后,他特意找到主编,推掉了与鲇食有关的所有工作。 没想到在这里被对方找上门来。 大悟没敢动,他周围都是进出的同事,他没敢大声呼救,她知道,这个鮎食响根本不能以常理解释。换言之,她说不定真的会在自己腰上插上一下。大悟不敢赌。 “带我们三个进去,我知道你有办法。” “……你是为杂志的爆料来的?那个内容不是由我负责的。” 鲇食没说话,手上用力,大悟没反抗在她的胁迫下,乖乖往回走。小飞鸟看的呆了,傻在原地,还是鲇食走了两步转头示意她跟上。 这已经是犯罪了吧!北野在心里狂吼。 “大悟桑……你怎么?” 门卫见大悟又折返回来,还以为他忘带了什么重要东西。 “这几位是?”他看向其身后的三人。 “我女儿的同学,”大悟强笑道,“拜托我带进来参观下,说是课题研究。” “这样啊。”门卫没多想便放几人进去。文春虽然名声不是太好,但每年来参观的学生也不在少数,何况还是资深员工亲自带进来。 四人直接上了电梯,好在电梯内无人。 小飞鸟第一次尝试便装潜入,还是文春这种艺人宿敌的狗仔杂志,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却也激动。和之前与五更生田她们偷跑进二期生甄选会场还不一样,这才称得上是深入敌营。 北野低下头,背对着电梯内的摄像头,生怕被拍到脸。 “负责我和五更这两期内容的有谁?”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吧?鮎食响。” 鲇食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 大悟深吸一口气,“主要是石田主编和执行编辑山崎负责这个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石田是赏识大悟的上司,大悟曾经提醒过他,鲇食不是他们以前爆料的那些个软柿子,可以任意揉捏,但没人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山崎一直看不惯备受主编重视的大悟,反而嘲讽他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吓破胆。这下好了,他的预感应验了,只是没想到鲇食莽得出乎他的预料,竟然直接带人闯进编辑部。 他余光看向身后的那两个卫衣遮挡的女生。是鲇食的同学们吗? “带我们去他们的办公室。”鲇食说道。 “鲇食响,你真的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吗,”大悟想要试着劝说对方,“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主编传达要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总比这种状况要好得多。你们也是。” 他对小飞鸟和北野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被她胁迫或是怎么样,现在这个情况应该也出乎你们的预料吧。继续下去的话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犯罪行为哦,现在劝她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你们实际参观一圈然后送你们出去。我保证之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小飞鸟和北野对视一眼。老实说,北野还挺心动,这可是最后一次的全身而退的机会。小飞鸟对她点点头,北野以为她终于知道怕了。 “你别痴心妄想了!”结果小飞鸟以为北野再在向她表决心,不成功便成仁那种,会错意的她此刻将生死置之度外,义不容辞地豪言道,“我们根本没在怕!你们在杂志上胡说八道污蔑臭……污蔑逝宵酱,作为乃木坂的铁杆饭,是个乃团粉都不会容忍的!今天不揭穿你们的阴谋,我们是不会回去的!哼!” 北野两眼一闭,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飞鸟桑,我们红白还没上呢!这里可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合适地方啊,你也看看时间场合,该怂就怂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突入 电梯上到三楼,一位中年男子进来,看到鲇食与身后两人的装扮明显愣了下,还是热情地和大悟打招呼。感受着手臂被挟制,以及腰间的痛感,大悟有一句每一句地和对方聊天。 他在这里也可以突然地发难,以一个小女生的力气自然没办法对抗成年人,即便对方手里拿着凶器。只是之后呢,他自然可以把鲇食送进警局待上几天,可出来后难免不会被再次找到,这次的目标可能就不仅仅是主编石田和执行编辑山崎了。 鲇食响是个异常的人,如果目标不会自己的话,大悟犯不着招惹她。反正他现在已经死心了,随她们怎么闹,东京的杂志社可不止文春一家,以他的能力去哪都能混口饭吃。 鲇食换了个较为轻松点的姿势,用身体稍微遮掩,这样身旁的大悟同事可能会觉得奇怪,但也不会多在意。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同事会被一个女生劫持。 五楼是文春的编辑部,一层都是赶稿或进进出出准备采访事宜的编辑们。 碰上以奇怪视线看过来的人,大悟便笑着解释;“女儿的同学来这参观,叫我带着看下。对了山崎在吧?” “山崎桑在主编办公室吧?刚刚看他敲门进去了。” 主编的办公室就在编辑部的右后方,有一面大型的透明玻璃,正好可以看到编辑部成员办公的场景,平时百叶窗都是开着的,这次却关上了,让人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大悟带着鲇食等人来到主编办公室门外。 “……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敲门,进去。”鲇食言简意赅。 大悟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实,稍一用力,便开了大半。 办公室内,山崎慌张地将双脚从办公桌上放下来,赶紧从主编的真皮座椅上起身,表情紧张到微微扭曲。 “山崎,你这人还真好懂啊。”大悟叹气道。 发现进来的是老熟人,山崎心里轻松不少,他往门外看了眼,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渡着步子走到办公桌前方,面色不悦,“你来做什么?我不是打发你去跟拍那个二流明星的私生活吗?” 鲇食腾出一只脚,将门轻轻带上,咔嚓一声,锁扣卡紧。 “这群小鬼是谁?你怎么随便把人带进来!” 大悟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鲇食并没有想讲话的意思,两名卫衣少女,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其中一人已经把手伸到了身后,如临大敌地样子。 “山崎,关于鲇食响的那篇报道是你负责对吧?”大悟主动发问。 “怎么,后悔了?”山崎笑了下,态度倨傲,“这还是你主动卸下的活,现在见我做的风生水起,心里不平衡?说来也巧,我原本是去查五更逝宵的事,没想到还牵扯出来鲇食响,因为是比较少见的姓,就多留意了下,没想到一下钓上来两条大鱼。” “你胡说!臭五更才没有欺凌别人呢!”小飞鸟一时没忍住站出来说话。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五更参与欺凌,不过谁叫她人缘不好呢,那个接受采访的男生对她也有气,我稍一诱导他就认为自己被打这件事一定有五更在背后指导。这还能怪得了别人吗?” 小飞鸟听得愤愤,小拳头在袖子下捏的紧紧的,要不是北野卡在她前面,估计她早愤怒地扑上去了。 大悟摇了摇头,“山崎,我早说过,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现在的嘴脸完全就是一个恶人角色。我就算偷拍也只会拍最真实的东西,你这家伙每次写报道总要掺杂点私货进去。” “就因为这样,主编再怎么赏识你,你也只能当个普通的记者,我可是做到了执行编辑的位置。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山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大悟不再说话,和这种人交谈,不过几句就会吵起来。 “所以,报道真的是你写的?”鲇食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你是……算了,不管你们是谁,现在赶紧给我出去。”山崎说着就要动手赶人。 鲇食扭着大悟的手臂,将他挡在自己身前,然后往前用力一推,大悟还没来得及迈步,脚下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倒,正好扑在山崎身上,两人咚地一声倒地。 外面编辑部的各位手头的工作一停,纷纷往主编办公室望去。 “主编不是出去了吗?谁在里面?” “山崎桑在里面,大悟桑刚才也进去了。” “他们俩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做事做事,我们也没法管,等主编回来再说吧。” 大家各自忙碌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办公室内。 大悟趴在山崎身上,两人都被摔得头昏脑涨,特别是山崎,双手捂着后脑勺,口中含糊地哀嚎。估计肿起了一个大包。 轮不到山崎推开他,大悟已经迅速起身。刚才那一下磕到了他的膝盖和鼻梁了,隐隐作痛,没破,估计是红了。 “你……你们!你们在做什么!等着吧,你,等主编回来有你好受的!”山崎指着大悟愤怒道。 小飞鸟和北野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见鲇食往他们这边过来,忙给她地让开道路。咔嚓一声,鲇食从门内反锁了房间。 山崎心里一颤,下意识地觉得不妙。 “你们到底是谁?大悟!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的话,大悟见鲇食没有再次挟制他的打算,稍稍松了口气,一边活动被压迫许久的肩膀关节,一边在沙发上坐下。这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这情况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香烟,正打算要点火,突然注意到,小飞鸟直直地盯着他。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三名未成年呢。 “不好意思啊,习惯了。” 他讪讪地收回香烟和火机。 “那个……”北野颤颤巍巍地抬手指了指大悟,“鼻,鼻子流血了。” 她这么一说,大悟才发现鼻腔处一阵温热,低头一看,膝盖的西服裤子有着几块深色的小点。这个很难洗吧,回去又要被老婆骂了,他第一时间想的反而是这个。 小飞鸟和北野慌张地从办公桌上拿来纸巾一连抽了十几张往他脸上拍,按到了痛处大悟不住地抽冷气,“行了行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两人这才放手,眼巴巴地看着大悟鼻腔里塞着纸巾仰头止血。 我女儿要是能帮我做这些,我现在死也值了。他悲哀地想。 第二百八十章 执行 鲇食慢慢地靠近,山崎捂着后脑勺双眼扫视着室内的几人,威胁道:“大悟,你完了!我绝对会告诉主编的!擅自带不明人物进来你——!” 他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鲇食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山崎身体弓成了虾米,脸涨得通红,口水呛进了气道里,疯狂地咳嗽。 小飞鸟看的呆了。 倒是北野颤颤巍巍地走过去,面色发苦,“鲇鲇鲇食老师,这样不好吧……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她是真的怕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收场呢?被扭送进警署,被拘留。继五更的新闻之后,她和小飞鸟的大名又要再次荣登文春,在人家总部闹事,人家还不拼命地抹黑她们啊,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她被辞退,只能回家乖乖地学习考试,她成绩又差绝对上不了大学,高中毕业只能在附近的居酒屋打打零工维持生活,再有喝得醉醺醺的大叔偷偷调戏,自己不小心还手把对方打到重伤吐血,被警察拘留…… 嗯?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嘛差别嘛。 北野突然觉得轻松了些。 “喂,帮我按住他。”鲇食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我又不像飞鸟桑那样是你的书迷。北野心里暗自嘀咕。她现在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鲇食响是个危险人物这一事实。突然地就动手施加暴力……嘛,北野虽然也对山崎抹黑五更前辈的行为很是生气,但她还是觉得暴力是不好的行为。 总之,北野按照鲇食的吩咐乖乖照做了。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别以为我不会反抗啊!我我……反反抗不了?!” 山崎震惊于眼前这个身材算不上高大的女生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力气,双手按着他的手臂,他连挣扎都挣扎不了。他虽然不常锻炼,这些年因为常做办公桌的原因身体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但也不至于比不过一个女生啊。 他哪里知道,北野原本在同龄女生中就一身怪力,加入乃木坂的这些日子以来,又是撕书又是掰锅,锻炼得循序渐进,战斗力稳步上升。 鲇食用胶带在山崎嘴上裹了一圈,防止他大声说话引来其他人。人道起见还是留了鼻子呼吸。又拿出尼龙绳,来来回回在他身上套了几圈,只是绑的效果一般,松松垮垮。 鲇食退开两步,心想书上看的知识实际动手操作果然是有难度的。她本来是想尝试下龟甲缚的。 几处打了结,现在想拆开重新绑也比较困难。没办法,她叫上小飞鸟北野,三人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用水瓶和书本塞在空隙处,把绳子撑紧,直到塞不下东西为止。 这期间山崎再次挣扎,北野正想着要不要掏出平底锅给他一下,但这样自己帮凶的嫌疑就更大了。鲇食没等她考虑好又踹了一脚,山崎这才消停下来。 大悟看着山崎被三个女生作弄得尊严全无,反而庆幸自己一路上的“识时务”。 小飞鸟忙活了半天,看着眼前的作品大感自豪,心道这是我小飞鸟自小学手工课以来第二件满意的作品了。只是可惜不能打包带回去。 北野那边翻箱倒柜倒是找到了重要的东西。是关于山崎去五更小学采访全过程的文字记录稿,以及整理后的润笔新闻,写了两三版,杂志刊登出的是最终成稿,也是言辞比较激烈带有诱导性的那一版。最后附着关于如何炒热这件事的计划书。 整件事一环扣一环,流程倒是严丝合缝。 文章上写明了,对方不愿意接受影像或录音的访谈,只愿意口述文字记录,可山崎已经计划之后等事件热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曝光爆料者的身份,把他拉下水。然后计划做一期五更鲇食和爆料者三人当面对谈的节目博取关注。当然,手段自然不会很妥当。 这个文件被写上了“待议”,下面是石田龙一的签名,应该是主编的签名。 北野翻到前面所谓爆料者的口述内容。 “她们的关系怎么样?我说是在班级里。” “两个人的关系算不算好我不知道,她们在一起也多半只是各自读着小说而已。五更和鲇食都不怎么和别人交往,从这点看的话,她们应该算得上朋友才对。……当时我们全班都认为五更和鲇食是个怪人,没人愿意和她们做朋友——” 北野刚读到这里,手里的文件便被鲇食抽走了。 北野眼巴巴地望着鲇食快速地翻看文件,她对之后的内容超级感兴趣,毕竟是未被文春编辑加工过的原内容,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可鲇食根本没打算交回到北野手上。 “这是你写的?”她拿着手中的文件问道。 “唔唔唔唔唔……” “鲇食老师,他还被胶带沾着嘴呢,没法说话的。”小飞鸟提醒道。 “文春的编辑就这么满足于用文字迫害不相关的人借此吸引眼球吗?写这种东西的人也是,读这种东西的人也是,真就这么有趣吗?” “唔唔唔唔唔!” “我说鲇食老师,你这句话可是把我也骂进去了,我和他可不是一路人。”大悟拿掉临时做的鼻塞,鼻子已经好受很多了。 “那个……鲇食老师,”小飞鸟侧着头看她,“你在生气吗?”虽然表情和语调都没变,总觉得态度有微妙的改变。 鲇食顿了下,“我在生气吗?”面向小飞鸟,“你觉得我在生气?” “呃……应该吧,不过我觉得在这里生气也是应该的,毕竟被媒体乱写一通嘛。换我也会生气的。” 乱写一通倒不至于。 鲇食响的确做了,打到对方骨折住院,随后对方转学离开。如果不考虑前因的话,这段后果正确无误。那自己是为什么生气呢。五更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冤枉吗…… 鲇食想到幼时唯一可以跟自己交流的女孩,即使在现在看来两人那时性格都变扭的可以。谁能想到多年过去,一个成了偶像,一个成了作家。这还真是世事难料。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点头或是摇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鲇食蹲在俯身趴在地上的山崎,居高临下地看他。 “主编还在这栋大楼里吗?” “呜呜呜呜!”山崎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姿态。 鲇食掏出铅笔,尖锐的笔尖对准山崎的眼球,山崎顿时脑门冒汗,不敢再动。 “主,编,还,在,这,栋,大,楼,里,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风向 “主,编,还,在,这,栋,大,楼,里,吗?” 鲇食一字一句问道。 山崎眼睛睁的大大的,铅笔尖锐的笔芯几乎快触到了他的眼球,他甚至不敢眨眼,怕对方手微微一抖就刺过来。 “鲇食老师你别吓他了。”大悟出言道,“来的路上,我看到会议室的灯亮着,主编应该在里面。” 他多看了两眼鲇食手中的铅笔。原来自己就是被这个一路胁迫进来的啊。不过这也算是用笔的两种伤害他人的方式,直接,和间接。 相比写文章污蔑他人,造成精神打击,还是把笔当成物理工具,武力胁迫见效更快啊。大悟看着被吓到脱力,软趴在地的山崎,突然想到。 鲇食面色不变地收回铅笔,一旁的北野赶紧上手夺过去,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这可是凶器啊,凶器。她从没像现在觉得一支铅笔能危险到这种程度。 “我不确定会议室有没有其他人,有多少人,如果你一定要见主编,我建议你呆在这安静等他回来比较好。编辑部的人都在,所以不可能是什么大型会议,估计一会就开完了。” 大悟话音刚落,便有人敲门。 北野和小飞鸟缩了缩脖子,赶紧小跑几步,躲到沙发附近。鲇食转头望向办公室的门,敲击声还未停止。 “山崎桑?我们这边有几篇报道需要您过目下,看看能不能通过……山崎桑?”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山崎这时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拼命地扭动身躯制造声响,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山崎桑?山崎桑你在吗?”叫了几声没有动静后,对方尝试着转动把手,可惜门已经被鲇食从里面反锁了。 “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大悟看向鲇食,很感兴趣她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室外逐渐喧闹起来,敲门声也越发杂乱暴力,梆梆梆地,要不是顾及这是主编办公室他们估计已经开始砸门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找到负责管理备用钥匙的门卫,又或者会议室开会的主编被惊动,这扇门其实撑不了多久。 小飞鸟现在才有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也顾不上她敬爱的鲇食老师在身旁,晃着拳头渡着步子满屋子乱转。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吧,她确实如北野所说没怎么考虑后果。只是想着,跟着鲇食老师能帮到五更的忙,至于怎么帮,如何帮,有什么途径,方法是怎样,后果严不严重…… 小飞鸟还真没考虑到这些。纯粹是一腔热血,大难临头才开始惊慌失措。 她看向房间的半开的窗户若有所思,接着视线转到被绳子绑的结实的山崎身上,“或许我们可以——” “停下你危险的想象啊飞鸟桑!”北野掰着小飞鸟的肩膀就是一阵疯狂摇晃,“这里是五楼!五楼!就算绳子够长,飞鸟桑你这个身板估计刚出窗口就被风给吹飞了!” “呃……我就是想想而已……” 被风吹走这还真是个动漫化的设想,至少小飞鸟能想到的,不过是跳窗摔成肉饼和被群情激奋的文春编辑砸成肉饼。就没有通往大家手拉着手共同赞颂世界和平结局的路线选项吗。 “飞鸟桑,”北野悲哀地看着脑子不好使却还在拼命想退路的小飞鸟,“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 “……是什么?” 北野套出手机,按下三个号码,然后交到小飞鸟的手上,“来吧,飞鸟桑,让我们一起按下拨号键吧,现在自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吧?我们还小,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我不想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啊。” 北野差点忘了,小飞鸟和她比起来成绩差不多的糟糕,更可怕的是,这还是有五更不定时辅导的情况下。 小飞鸟抓着北野的衣袖眼泪汪汪,“我当偶像就是为了存够下半辈子能混吃等死的钱,现在被辞退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谁养我啊。” 北野没想到她的飞鸟前辈还有这么大的人生理想。混吃等死,多么崇高而又使人心生向往的生活啊。无数人为之奋斗努力,然后累死在半道上。 小飞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远大的理想不禁让北野肃然起敬。 “飞鸟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飞鸟抹了抹眼泪,嘟着嘴,“都这个样子了KII酱你要怎么保护我啊。” 说的也是,都这个样子了。所以这算什么样子呢? 房间内。 鲇食站在被连同各种水瓶书本杂物捆在地上的山崎身旁,即便到了火烧眉毛的境地,她依旧面不改色,不禁让人怀疑她是面瘫还是情绪淡薄;小飞鸟和北野抓着彼此的手臂,上演着危难时刻王子公主的戏码;大悟作为一开始的类似于人质的角色,这时反而心态轻松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望着鲇食响,期待她下一步的反应。 鲇食是怎么想的呢? 不,她根本没怎么想。 她做出的任何行为很少去考虑可能带来的后果,这也正是令她的责任编辑花井头疼的原因。思前想后,深思熟虑,三思后行这种词语好像压根没在鲇食的字典里出现过,很多时候,与其说是她行为过激,倒更像是身体连同意识的自然反应。 狂风吹拂人会闭眼,触到火焰手会缩回,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遭遇到伤害,立刻予以反击,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为什么总有人认为她才是怪异的一方呢? 鲇食一直以来都在思考这件事,她没有听从身边大人的劝诫,没有在世间的各种条条框框中束手手脚地委曲求存,而是深入地去思考其中的原因。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为什么会有人规定不能这样做? 她就这样一直想着这些,一只扭曲地生活到现在,独身,一人。 啊,对了,小学的时候,那个能和她一起待在异质空间里的女生,可能是最接近她的一个人吧。 说不定比她自己还要接近。 门把手一阵响动,咔嚓咔嚓—— “飞鸟桑,快!躲到我身后!”北野掏出她的平底锅,竖在身前严阵以待。 “唔唔唔唔唔!”山崎激动地像是迎接圣主降临的教徒一般,眼中湿润。 大悟将视线望向门扉。 咔嚓。 门开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身份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工作吗?!” 从会议室出来的石田脸色阴沉,门外聚集的编辑们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主编,山崎桑和大悟在里面,”一个老编辑站出来说话,“他们进去有一段时间,敲门也不回应,里面被反锁了,大家怕他们打起来。” “他们是小孩子吗!也不看看时间地点!”石田深吸一口气。原本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正好这两个撞上来。 “石田桑,”从会议室出来的另一个年轻男人,笑着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就行。” 石田一滞,心里早把对方骂了百八十次,脸上还是赔着笑。 “主编,”身边的人递过来手机,“门卫打来的电话,说是您的座机一直没人接听。” 还能有什么麻烦事?石田接过手机。 “喂?” “石田桑……有人要见您,但是没提前预约过,您看?” 怎么全都赶在今天了,石田心中烦躁。 “是谁?” 石田看了身后的年轻男人一眼,“今野义雄?” 男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让他们进来吧,你帮忙带路。” “看样子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男人见石田放下手机看向自己这边,笑道,“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啊,对了,楼梯在哪?” “左边。” 眼看着男人从楼梯处下楼离开,避开今野等人,石田心道,索尼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 石田掏出钥匙开了门,预想中山崎和大悟扭打在一起的场面并未发生。 但山崎的形象的却算不上好,连带着七八糟的东西捆在一起,趴倒在地上,只勉强能抬起头,眼泪口水都混在一起。他这幅邋遢又狼狈的模样被编辑部的大半人员看了个正着。之后恐怕会被背后嘲笑很久,再管人也拿不出以前的魄力了。 前提是他还能待在这个位置上。 石田还是有常年担任主编培养出的气场的,缓缓扫视房间,视线最终停留在大悟身上,“大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一说。其他人出去。” 很快有人遣散了围观的人员,大悟简单地介绍了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经过。他看得开了,再不济自己主动辞职,比被炒要好听些。 “鲇食响,以及,乃木坂的成员……” 石田进房间的时候就认出了几人的身份。这两期的新闻他也在跟进,鲇食响他很清楚,斋藤飞鸟和北野日奈子,他只是扫过图片资料而已,有印象,但让他叫出名字就有些为难了。 至于两人卫衣的简单变装,她们低着头还好,一抬头长相便暴露的七七八八。 所以今野义雄才会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啊。 “你就是主编?”鲇食响冷眼问他。 北野想劝她表现得怂一点,毕竟是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搞出这么多事,态度谦逊点说不定还能被从轻发落。 “鲇食响对吧,”石田看了眼地上的山崎,没打算帮他解开绳子,“为了爆料的事来的?” “……”鲇食响呈不置可否的态度。 “文春下星期休刊一周。”顿了好一会,石田说出这句话。 “主编?!”大悟十分诧异。 如今的文春正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网上都在对整件事进行火热讨论呢,这时候休刊和表示认输没什么区别。 “之后也不会有关于你和……五更逝宵的任何爆料会刊登在文春上,这下你满意了吧?” 诶? 小飞鸟北野一个打算拼死反抗,一个打算束手就擒,听到这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大脑短路一直出现幻听。 主编服软了?向一个小女生?即使对方是文学界超新星这也太……大悟有些口干舌燥,他们可是连大文豪外遇的料都爆过,面对政界要员行业大佬都没怂过,至于这么怕一个区区的新人作家鲇食响吗? 他可不认为主编会被山崎的悲惨遭遇吓到。 为—— “……为什么?” 倒是鲇食响帮他问了。 为什么?石田苦笑了下。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 “区区一个出道两三年的小偶像而已,为什么你们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石田手里的资料,将他和他身边的人调查的清清楚楚,他半辈子做的最得意的几件事,最失败的几件事,冲动犯下的错,等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囊括其中。 石田没在怕,这些就算放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作为一个杂志主编,还是文春的,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多两盆脏水泼上去也不疼不痒。 只是对方表现出了一种死磕的态度,并且实力雄厚。石田自问让手底下的这群记者去调查自己都不会这么详细有据,有些信息一看就不是能通过正常渠道获取的。 对方在向他展示手腕。 石田看向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浅野先生对吧?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在旗下的一个小偶像身上花这么大的心力,比她有潜力的新人多的是吧?” 名叫浅野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没说话,再次递过来一份文件。 石田只看了第一页就脸色大变。上面罗列他挪用公司公款,收取钱财为他人编写虚假新闻爆料以打击对手的一系列罪证,清清楚楚,有理有据,还贴心地在每一条后面附上法律条文及惩罚内容。 交到法院就可以直接起诉他,律师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案件,因为省时不费力,法院审判基本上就是走一个过场。 “这是假的!我根本没做过这些!你你你你们!”石田气得双手发抖。 他没做过,他的确没做过。文件上的信息证据近半是捏造的,但证据充分,条理清晰,再加上和真实的信息掺杂在一起。就算细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石田后背惊出冷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这这!你们不怕被人查出来吗!” 面对石田的惊慌,浅野表现得很从容。 “石田主编,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不讲道理。你当上主编前也做了很多年的新闻报道,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一个好人的诞生不在于他做了多少好事,而是看有多少人相信他做了好事。坏人也是同理。当然,您就算同意了我的要求,也不一定能做成好人,但至少您不用在监牢里蹉跎人生,不是吗?” 石田指着浅野,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像被抽空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座椅上。 “总编不会同意的……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那边我已经去拜访过了,这个您不用担心。” 石田大概能想象,答应了浅野的要求之后,文春会经历多大的责难与非议。有人出来顶锅引咎辞职是必须的。 “……五更逝宵究竟是什么人?” 他不问出这个答案可能之后都不会甘心。 浅野整了整领口,“您还不明白啊,石田主编,五更逝宵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就像您说的,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偶像而已,重要的不是五更逝宵这个人,而是她的身份。啊,我说的身份可不是指社会意义上的身份哦。” “……那是什么?” 浅野笑了下,并没有回答。 石田在心中暗骂。 第二百八十三章 全身而退 石田无法回答鲇食的问题。 “唔唔唔唔唔!!!”山崎拼命地在地板上扭动。石田挥了挥手,大悟便帮山崎解开了绳子。 山崎刚能开口说话,便急着向石田告状,“主编,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还有大悟,他们联起手——” “山崎。”石田不客气地打断他。 “……是。” 山崎恨恨地看了大悟一眼,估计是将鲇食对他做的,全记恨到大悟身上了。 “你在文春呆了也有些年头了吧。” “七年不到。” 石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些年辛苦你了。” “没有,都是应该的。”山崎受宠若惊。 “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之后我再找你。” 山崎示威似的撞了下大悟的肩膀,走出办公室。大悟沉默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你要开除他?”鲇食突然问道。 啊?小飞鸟和北野不明所以,刚刚明明是上司在安抚部下啊。 “……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的。”石田说,“你觉得太过了?” 鲇食摇摇头,“这是他应得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大悟摇头苦笑。 石田面对小飞鸟和北野,“那你们呢,应该也是为了五更的事过来的吧?” 也?鲇食皱了下眉头。 小飞鸟和北野对视了下。身份都被识破了,两人干脆放下兜帽,这个带上去还挺捂的。 “您真的不会再刊登臭五更的不实消息吗?”小飞鸟看样子还有些不放心。 “下期休刊,之后的关于报道五更不实消息的道歉声明会刊登在下个月月初的周刊上,推特上的官方账号上也会进行道歉。到时候恐怕还要召开记者会,负责这件事的山崎,他的执行编辑肯定是干不下去了,运气好,可能会给他找个别的杂志社,从头开始慢慢熬吧。怎么样,满意了没有?满意的话那个小姑娘,先把你的武器收起来吧。” 北野忙把平底锅塞回卫衣里。小飞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过了半晌,小飞鸟见没人说话,便一边问,一边和北野往门口方向一步步地挪动。北野已经在小飞鸟的示意下,握上了门把手,只等她一声令下,迅速撤退。 “现在还不行。” 小飞鸟心道果然,这个大叔装作一副妥协的样子,一顿子坏水,说不定已经偷偷报了警,正在拖延时间呢! 她这时候才学到江湖险恶不行就撤的道理,五更的事还有的是机会解决,首先先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身,再做打算。 “KII酱!快开门,撤退!撤退!”小飞鸟还不忘拉住鲇食,往门口冲去。 北野还没来得及有动作,门竟然自己开了。小飞鸟踏着步子,火急火燎地地往门外冲,招呼愣在原地的北野,“KII酱,你傻站着做什么啊!快——”然后和进来的人正好撞个满怀。 小飞鸟吃痛,跌坐在地上揉着脑袋直报怨,“大人太阴险了,门外居然还有埋伏……” “你对担心你辛苦赶来的人说什么失礼的话呢,我这么没有排面的吗?” 一只秀气的小手伸到她面前,手背上有着淡淡的粉色伤疤,相当细小,倒像是与肤色不贴合的粉底划出的一道细线。 “臭五更?!” 小飞鸟眼里满是惊喜,忙把手伸过去。 “我们来救你了,”五更笑着,单手用力拽她起身,“笨鸟。” 五更逝宵。 石田面色复杂地望着她,在座的几人可能都不明白,事情会变得急转直下,全都是因为这个16岁的小姑娘。 在五更身后,西野和有栖川一路小跑着追进来。 “小宵你别跑那么快啊……飞鸟酱,你没事吧?我们看到KII酱发来的短信了。” “你们胆子还真大。”今野和南乡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小飞鸟和身旁的北野缩了缩脑袋,回去的一顿斥责看样子是少不了了。 “石田主编,没给你添什么什么麻烦吧?” 麻烦?麻烦大了!那个叫浅野的家伙看样子并不和今野是一路人,虽然都隶属索尼,但明显浅野那一系的人更有话语权,也更不择手段。 对待今野,石田可不怵,本来大家都是谁都奈何不了谁,作为文春的主编,石田反而主动权更多些。但想到浅野对他的警告,以及五更逝宵身处乃木坂的这一事实,他并未打算为难几人。 “都来了,人就带回去吧,之后再出什么事可别归到我身上了。”石田淡淡地说。 今野十分诧异,石田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当年他还没当上主编的时候可是顶着重重压力,报道了业界有名的政治家献金丑闻事件,涉及的政治家多达十几位。正是这起报道使他一炮成名。 现在当上了主编总不至于变得谨慎谦虚才是。 五更和小飞鸟北野她们询问了大体情况后,有栖川戳了戳她的手臂。 西野看得出来五更心中的迟疑与胆怯,便主动和小飞鸟她们说话给了五更相对平静的时间,可以自我调整。 西野趁着安抚小飞鸟她们的空档,余光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逝宵酱。”有栖川轻轻地叫她。 我知道,唯。我知道。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旧友重逢的场合,不过想来也可笑,和有栖川再次相遇时,也是在一个微妙的时间上。难道所有的再会都要伴着突发的意外才更有戏剧性价值吗。 五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 “好久不见啊,鲇食。” 这句问候时隔多年,却像是有着倒流时光的魔力一般,开口的瞬间,五更似乎找回了一些当初和鲇食相处时的情绪。 鲇食顿了下,像是时间静止一般,两三秒后她才用微微松动的表情,说道: “好久不见啊,五更。” “还有你,有栖川。” 好像三分天下的魏蜀吴一般。 某个时间,某个教室中。三人秉持着不同的立场,彼此交流碰撞。 有栖川是班级中的精神领袖,站在金字塔顶峰,偶尔担当故意找茬型的讨人厌角色;鲇食响坚定自身,不为任何外物所动摇,我行我素;五更竭力消磨来自外界的言论视线打扰,一点点地加深自我的强度,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坚固的移动堡垒,人形高达。 三人各站一边,此时,断裂的拼图才拼凑完整。 只属于三个人的时间齿轮才开始重新转动。 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一次交流 操场上,仿佛要把人从外点燃一般,每个人汗流浃背。 五更坐在大树下的阴凉处,把视线从书本上抬起来,对面阳光投射处,班级里的学生兴奋地玩着躲避球游戏。 圈外的人,用球用力砸向圈内的人,触到身体便出局,接到球则攻守互换。以最后剩下的圈内人数定胜负。这是经由老师修改的玩法。简单直接。 虽然在学校风靡一时,五更却很难想象,大热天,大家围绕着一个球跑来跑去会那么有趣吗。不过时常以身子弱不能被太阳晒为由躲懒的她好像也没资格这样评论。 此时老师不在,他借故去了厕所,现在还没回来。有一个短发的男生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男生们用力把球砸向他,也不让他出局,圈内的同伴嬉笑着站在一边看戏。 这是什么新型玩法吗?五更想,却也没多在意。 “五更!” 球重重砸在五更曲起的腿上,又高高弹起,害得她整个人往右侧歪倒。痛倒是蛮痛的,而且膝盖红了一大片。 “五更!”有女生叫她,几个嬉笑着凑在一起,在太阳下冲她挥手,“不好意思啊,砸歪了,可以帮我们把球拿过来吗?”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歉意。 作为班长的有栖川站在一边平静地看着,接着转过头,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五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意外吗?还是我被针对了? 她不记得自己有做出什么惹人讨厌的行为举动啊。 “……是谁丢的球?” 一位女生,一手托着球一手拿着书从树后走出来,脸颊一侧泛红,眼镜也微微变形。 “鲇食,麻烦把球拿过来。”对面的女生喊话。 鲇食沉默了下,慢慢走过去,“是你丢的吗?” “啊?对,是我的球——”女生伸手想去接过。 鲇食则在靠近她两米左右的地方,弓起身子,手臂用力,把球狠狠地砸在女生的脸上。 这一记攻击,迅猛且猝不及防,女生完完整整地承受所有的攻击,跌坐在地上,脸部有着清晰地球印,首当其冲的鼻子,两行血流到下巴。 直到落下的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女生尖且细的叫声才响起。 “花莲酱你没事吧!” “医务室,快找老师!” “鲇食!你,你在做什么啊!” 女生群体瞬间乱了起来,一群人又是安慰痛哭的女生,又是对鲇食多方指责。 “我只不过是把球还给过去而已啊,”鲇食推了下倾斜的眼镜,“没想到她会用脸接球。” “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们又没把球往你那边丢!” “球是从五更那边过去的!” 体育老师看见骚动,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过来。 鲇食转向五更,“是你丢的球?一伙的?” “准确来说,是她们——” 五更话还没说完,便被鲇食猝不及防地抬脚一踹,肚子痛到翻江倒海。她整个人往后仰倒,而施暴者鲇食,镜框后的眼神平静,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给我听人说话啊! 这是五更晕倒前的唯一想法。 —— 之后,五更是在保健室醒过来的。 半开的窗户,窗帘束在一边,清凉地风带着哗哗的树叶摩挲声吹进来。 五更哼唧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肚子上残留的痛感,像是有重物压迫一般,持续缓慢。 “那个……暴力女……” 她挣扎着起身,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任谁都不会高兴的起来。饶是她认为自己恢宏大度都不免心里愤愤。 “需要我帮你叫老师吗?” 五更心里一惊,转头看去。鲇食安静地坐在床铺旁边,捧着一本书在读,此刻也没有抬起头。 “需要我帮你叫老师吗?”可能是没收到应答吧,她又问了句,这次倒是把头抬起来了。目光清冷地看向五更。眼里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 五更就这么望着她,像是能从对面少女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心里的愤怒消失了大半。虽然她也没多生气啦。 “五更,来之前有同学告诉我了,擅自踹你是我的不对。我这边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想必你也不会甘心,如果是同等程度的物理攻击的话,我完全可以认同。所以——” 她站起身来走到五更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她,“要打我吗?” “……怎么打?” “随你喜欢。” 这么简单粗暴地解决争端五更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要是双方都能满意,也不失为一个优秀的解决方案。 “鲇食同学,我们之前都没说过话吧?” 鲇食静静望着她。她俩的座位都比较靠后,可是间隔比较大,两人也都是不主动交流的类型,所以没说过话也算正常。 “那本书我好像也读过,”五更指了指她手里的文库本,“你可以拿近一点吗?” 鲇食把书递过去,五更翻了翻,“果然,我看过这本。相当有趣的故事。凶手是一开始被袭击入院的精明能干的管家。” 五更把书还回去,趁鲇食伸手来接的时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啪! 一巴掌用力地扇在她脸上。 呼~心里好受多了。 五更面带微笑,“这下我们就算扯平——” 啪! 五更捂着火辣辣的左脸,错愕地瞪大双眼。 “……不是你说的让我打你一下吗?” 鲇食动作一滞,这才回过神来。她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反应,但这么说出来想必五更也不会满意。何况她也不想再被打一下,毕竟还蛮痛的。 “因为……” 她推了下眼镜,“你剧透了。” 这就是五更逝宵和鲇食响的第一次交流。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叙旧 “五更,你真的变了好多。” 鲇食跟着五更一行人回到了索尼大楼,小飞鸟北野两人被南乡叫过去,免不了一阵训斥。可能是考虑到三人小学后初见,专门安排她们在一间休息室叙旧。 鲇食坐在沙发正中间,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还是没变啊,鲇食。”五更苦笑道,“做这些你就没考虑到后果吗?万一我们没到场的话……你有给自己想到退路吗?” “我当然不会那么莽撞地闯进去。” “你不是把场面搞得一团糟吗,回来的时候我都听小飞鸟她们说了,也真亏你能想到胁迫一名文春编辑带你进去,像是电影一样的情节。”有栖川关了门,转身说道。 “有栖川。”鲇食突然叫她,“你现在也变得能和人正常交流了,我还挺吃惊的。” “我倒是没从你的表情里读出一点吃惊的情绪。”五更在鲇食对面坐下。 鲇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最终停在五更身上,“那个时候,她不是经常对你没事找事吗?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发火。” “你还记得啊。”看得出来,说到以前的事,有栖川有点羞耻。 “那个时候我只是有点闹变扭而已,越是在意就越是用相反的态度应对。现在,总算成熟些了,稍微能够正视自己的态度。” “这样啊,”鲇食点点头,“那你现在和五更和好了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也没什和好不和好的说法。” 五更注意到她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是塞了什么东西。鲇食大方地把胶带和火机掏出来。 “这是?” “本来打算烧些东西吓一吓他们的,可惜没用到。”鲇食平静地说。 “也幸亏你没用,不然我们现在就是在监狱里探望你了。” 五更和有栖川都暗道好在去的及时,不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呢。 “文春的事是怎么回事?走之前你不是和那个主编说了几句话吗,”鲇食问道,“我不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他们就会被吓到服软。” 不,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只是这件事该怎么解释呢。有栖川看了五更一眼,下意识地转换了话题。 “其实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件所谓的欺凌事件的真相。” —— 那个时候,班级里有一个男生一直被欺负。 藏起鞋子,丢掉书本,或是打翻他的午饭,相当经典的欺凌套路。男生相貌平平,成绩也不好不坏,这些当然不是他被欺负的原因。可是欺负一个人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或许归咎在运气不好,或许是做事笨手笨脚,又或者其他。总之,他只是刚好被选中了而已。 五更可能不记得了,她曾经帮过男生一回。 在某次的课间休息,他的便当被一众男生丢来丢去当做抛接球,刚好砸到鲇食的桌子上,配菜和米饭撒的到处都是,鲇食当场轮着座椅,连打翻好几人。五更则帮鲇食收拾了桌子,把便当盒还给他。 顺便把自己不喜欢吃的配菜分给对方。她单纯地把对方当成剩菜处理器材,就像松村在团里的功能一般。 可对于日常被欺负的男生来说,五更的行为不亚于天使降临爱的恩赐。在班级里长时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突然被女生这样对待,喜欢上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况且五更只是个性怪异而已,人长得还是十分可爱的。 男生则更进一步,直接发展成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该不会喜欢我吧。 在他看来,一个女生对别人再好,也不会轻易地把便当里的食物分出去才对,如果不是喜欢他或是心有好感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五更这个人有一点点的洁癖,但她的洁癖只体现在于不轻易地吃别人碰过的食物,至于自己吃剩下的,并不是很在意。不然之后也不会突发奇想地跑去当偶像。 偶像或是艺人等在电视上露脸的这个行业,心理洁癖严重的人根本做不长久,强撑着也只会患上抑郁症等各种心理疾病。 总之,从那以后,在五更身边经常可以看到男生扭捏的身影,鼓起勇气上去搭话,或是主动凑过想要融入五更的独特氛围。 五更小学时期,除了鲇食和找她麻烦的有栖川几乎不与其他同学接触,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忽略掉外界的打扰专心做自己的事。对于男生的殷勤她基本上当成空气。 男生则沉浸在自己与五更的感情“培养”中,甚至隐隐以五更男友自居。 —— “等一下!”五更高声打断,脑袋里迷迷糊糊,“我男友?我哪里交过什么男朋友?” 女朋友倒是有一个。 “男友的说法的确不对,但对方应该是这么想的。逝宵酱你还记得自己五年级几乎一整年都没打扫过卫生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会记得啊。” “是对方帮你做了卫生的工作,有人说当时黑板上还画了爱情伞,底下写了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你都没注意到这些吗?”有栖川提醒。 见五更望过来,鲇食摇了摇头。她俩那时对身边的事都不是很感兴趣,可能也有被人打趣的情况吧。 有栖川叹了口气,“接下来——” —— 接下来针对男生的欺凌并未结束,反而因为男生对五更的示好,而愈加激烈。 在班长有栖川转学之前,班级对待两人的态度大多都是无视,或是偶尔找茬。有栖川在班级里的威望很高,除了她主动找事,大家都不敢做的太过分。 有栖川走后,针对五更和鲇食的不满便逐渐显现出来,特别是女生。大家都在传,五更是导致有栖川转学的主要原因。碍于暴力的鲇食存在,一直没有人特地去找五更的麻烦,私下里倒是做了许多事。 偷偷丢掉五更的铅笔啊,借她的橡皮故意不还啊,或是收作业时故意漏掉她,之类的。而这些五更都没察觉,因为她也蛮丢三落四的,何况她根本没当把作业什么的当回事。 然后有一天,女生们终于对五更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打算把五更的书包鞋子全部丢掉,好好整一下她。没想到这件事被男生撞见。 他和为首的几名女生打了一架,抢回了五更的东西,准备还给本人。 而那也是他对五更态度完全转变的时候。 —— “啊啊,你说的这个我有印象。” 因为书包不见了,五更当时还蛮着急的,作业不写倒没什么,课本不见了各科老师肯定会一个一个过来询问,想想都麻烦。正发愁呢,就有个男生浑身脏兮兮的把东西送过来。 “我当时可是很郑重地感谢了他的。”五更想了下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啊,鲇食当时不就在我旁边吗,她可以证明的。” 鲇食点头。 “逝宵酱,那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啊。” “对方可是记得很清楚,”有栖川面向五更说道,“你当时说‘谢谢你啊,藤原同学,帮大忙了。’” “嗯……没什么不对的吧?”五更还是没搞明白重点在哪里。 “话自然没什么不对,可是,人家姓佐藤啊。”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姓名 “谢谢你啊,藤原同学,帮大忙了。” …… 很少有人能感同身受地想想佐藤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人的适应性真的很强大,被欺负也是可以逐渐习惯并被接受的事。每天早早地来到学校,先把书桌上的涂鸦擦干净,他的课桌中从来不留任何东西,不然第二天就要趁没人的时候去女生厕所找,还有室内鞋,每次都是湿漉漉的,穿在脚上很不舒服,但多穿几次也慢慢习惯。 长达大半年的遭遇,早已像是厚重纷杂的棉絮,一点点地塞进他的脑袋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思考,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告诉大人?为什么要欺负我啊?之类的事。 持续的欺凌让人身处低温的冷冻库一般,血液流速,心跳频率,甚至细胞活动都逐渐放缓,感觉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剩下的只有被动承受的残渣而已。 所以五更的行为就像是寒冷黑夜中的一小撮火苗般,在佐藤因情绪化而无限收缩的狭小世界中,承载着他所能寄托的全部情感。 煎熬的上学时间也因为五更的存在变得有所期待,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有了可以寄托思念的存在,其他人的欺负变成了世间对他真心的考验,就像不断推进的勇者冒险的闯关游戏一样,在娶得公主拯救国家之前,他在漫长痛苦中的忍耐都是积蓄力量的蛰伏。当痛苦被赋予了意义,精神或肉体上的折磨就变得必要,痛苦也不再纯粹。 那样的每一天,他都能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强大,可能是错觉,但他真的觉得为了五更的话,自己能够做出任何事。 直到—— “谢谢你啊,藤原同学,帮大忙了。” …… ……为什么啊。 “……为什么偏偏是我要被这样对待啊。” “啊?” 为首的男生把他推到树干上。 “佐藤,都是因为你到校前没把课桌擦干净的原因,看到上面的涂鸦,老师在班会上发了好大一通火。都是你的错,你现在还这个态度。” “你这家伙有没有集体感啊,大家可是因为你被训了!” “给我好好认错啦!” “就是就是!” 几个男生笑嘻嘻地围着佐藤,将他推搡来推搡去。 现在是中午的休息时间,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很少有人在这边停留,几人倒不怕被老师看见。 “喂——” 鲇食阴沉着脸从树荫下走出,“你们可以安静点吗,打扰到我看书了。” 几名男生见到鲇食,被她用座椅追着打的经历还记忆犹新,神情都有些畏缩。 “别、别怕啊,”其中一个男生说道,“她就是一个女生啦,手里也没有武器,我们根本没必要躲着她!” 男生们纷纷对视,人数的优势,使他们胆气渐生,梗着脖子与鲇食对视,不愿退步。 “你才是,赶紧滚吧,暴力女!” “我们根本不怕你!丑女!四眼!” “没错,赶紧滚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鲇食深深看了他们一样,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我……我们赢了?”男生有些不敢相信。 “赢了……吧?” “鲇食被我吓跑了!” “我就说嘛,”一个男生挺胸道,“他根本没什么好怕——!” 在他们相互吹捧彼此微弱的自尊心时,佐藤突然将一个男生扑倒。他的动作让人毫无防备,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只有我要被这样对待啊!你们为什么就只会欺负我啊!” 佐藤骑在男生身上,大喊着拳头与其说是打,更像是一下下地砸在对方身上。男上慌忙地双手抬至脸前阻挡,还是被锤中了好几下。 身边同伴惊慌之后,赶紧一左一右把他架开。 佐藤情绪激动,在班里受的委屈,愤恨,不甘,就像点燃引线一般,一口气爆开。即使被两人硬拉着往后退,他还是,扑腾着双手,表情狰狞,“啊!啊!”地叫着。几个男生,此时倒是害怕了。 “你冷静点啊!” “再这样老师就过来了!” “捂着他的嘴啊!” “不行!他、他咬人!” 正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身后的脚步声,让在场的几人惊慌失措。一位男生下意识地松开钳制佐藤的手,马上被扑到地上一阵捶打。 “老师来了!?” 可没等男生回头,腰腹的冲击顶得他向另一侧倒去,弓着身子,趴在地上痛的打滚。 鲇食扛着从体育器材室顺来的棒球棍,推了下微微下滑的镜框,冷冷地看着他们。 “鲇、鲇食啊!” 场地上,一个被鲇食击倒,一个在佐藤身下抵抗,剩下的一个双腿发颤,小学生即便是打架也多是用手推搡,激动点的像是佐藤,哪有用棒球棍这种武器的。 何况鲇食原本就凶名在外,此时扛着武器,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再配合她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气质,场上唯一还站着的男生顿时被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她身边哭喊着逃走。 鲇食看向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生,挥动球棒就想再来一记。 佐藤此刻完全沉浸在情绪爆发的时刻,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 “你们不是很喜欢欺负人吗?打我啊!打我啊!怎么现在害怕了!” 他红着眼睛,对身下这位常常欺负自己的男生下起手来毫不留情,哪怕对方眼泪横流地求饶。 背后突然被打了一下狠的,佐藤直接趴在地上,半天没起身,眼见对方要来第二下,忙抬手遮挡,结果小臂剧痛。他痛得惨叫,身下的人吓得赶紧逃走。 鲇食扫视了下四周,最开始被她打中的男生也不见了踪影。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她对着抱着手臂痛哭的佐藤问道。 佐藤头抵在地面,小臂肉眼可见地又红又肿,好一阵子才挨过剧痛。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鲇食丢掉球棒,蹲下来再次问道,“不好意思,好像打错了。” “……你也是,那些家伙也是……为什么都要针对我啊!” “……哈?” “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都针对我!”佐藤抬起头来,因疼痛流出的冷汗和眼泪混在一起,他嘶吼道:“你知道的吧!五更根本就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说出来!” 鲇食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她很确定自己没敲到对方脑袋。 “觉得有趣吗?看我的笑话就那么开心吗?你和五更也像那群家伙一样偷偷在私底下嘲笑我吧!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为什么不是你们呢!你们这些家伙才更应该体会这种感受才对!” 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不记得我的名字啊…… 我们不是同伴吗?我们不是站在一边的吗?连你都不认同我的话,我…… “我记得你。”鲇食把球棒放在一边,“之前是你帮五更找到了书包。” 鲇食看了看他肿起的小臂,多少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打错了人。 “你还能动吗,先去找保健老师看看吧,”她顿了一下,“藤原同学。” “……” —— 几天后,佐藤父母来学校帮他办了转学手续。鲇食并没有被追责,可能佐藤并未跟别人说自己伤势的由来。 而因为害怕被追究,被打的那群男生也没有将小树林内发生的事告诉老师。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变量 “呃……所以这整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五更听完了大致经过,更加确信自己的清白无辜,“我就算叫错了他的名字,也没必要记恨到现在吧?鲇食你说呢?” “谁知道。” “可是你失手打得人家骨折才闹出的事情,好歹也关心下啊。” 五更很难了解对方的心态如何,不过是叫错一次名字而已,何况五更的确对那个男生没什么印象,努力地去回忆,脸上也是一片模糊,只有对方把书包还她的场景还算清晰。 “是在电视上看到五更生活的还不错心里嫉妒了吧,”有栖川说道,“据我所知,这个叫佐藤的男生即便是转校后和同学的人际关系处理的还是一团糟,高中毕业后留在小镇里在一家加工厂里工作。正好文春的编辑找到他,塞了一笔钱,他自然会按照对方的说法或真或假地爆料,这种惯用手法他们也不止一两次使用了。” 鲇食沉默了下,“有栖川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呢?这么多的细节,你们应该专门找了那个佐藤谈话才对,我不认为对方在收了钱的情况下还愿意说真话。” 而且有栖川说的内容,更像是佐藤本人的自述,而不是收集到数据信息还原事件。这整件事情,和鲇食记忆里的经过的确能对得上号。 有栖川只是笑了下,“我们这边已经联络了好几家杂志社,原先是准备在文垂发刊的那周同时报道这件事的,只是被鲇食你抢了先。换言之,即使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会水落石出的。” 换句话说,鲇食这次纯粹是做了无用功,其实她只要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沉下心来等上两天,事情就会出现反转。当然,事情的重点不会在鲇食和五更身上,而是针对文春编辑扭曲事实这一点上大做文章。 “既然能还算圆满地解决就没什么问题了,能再见到鲇食也算因祸得福了。”五更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既然已进可以说得上是尘埃落定,就没必要再去担心了。 她颇为感兴趣第望向鲇食,“我是没想到啦,响你竟然会在东京,还是那个神秘的天才作家,说起来,我还读过你的书呢,写的超级棒!” “我也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初中时转来的。”鲇食被昔日好友夸赞自己的作品,也有些喜悦,只是表面上没显露出来。 “那小说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我看了新闻哦,芥川奖直木奖诶!” “看得多了就想写试试看嘛,我身边没有能帮忙发表意见的,就寄去了出版社——” 有栖川见两人聊得逐渐热络起来,笑了下,起身推门出去,把时间留给她们。说起来,五更那时与鲇食的确比她要熟悉些,虽然两人更像是书友之间的联系。 “有栖酱!” 小飞鸟踢踏着小皮鞋蹬蹬蹬第跑过来,北野和西野跟在身后。西野和小飞鸟还好,北野倒是面色惴惴不安。 “KII酱,今野桑说了什么重话吗?”有栖川打趣道。 北野有点委屈的抿嘴。她明明是担心小飞鸟出什么岔子才跟过去,结果因为那口平底锅的存在被训得更狠些。 “没事啦,KII酱,”小飞鸟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今野桑他们只是表面上严厉啦,左耳进右耳出就好,别太当回事。” “飞鸟酱你还是用点心记住比较好……”西野在旁提醒道,“我们毕竟是偶像,被认出来,你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非议吗?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全团在网上被多加指责把?” 西野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训斥,与平时软萌的气质差别还蛮大的。 小飞鸟慢慢地缩回搭在北野肩上的手,垂下小脑袋,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眼睛倒是不住地往有栖川这边瞥。 有栖川接收到求救讯号,便笑着帮忙解围,“好在没闹出什么事,文春那边也没追究,再说飞鸟酱也是想帮上忙,对吧?虽然手段确实算不上妥当。” “对啊对啊,如果不是臭五更,我也不会往文春跑,为什么反而是我们被训啊,这不公平!” “飞鸟酱你又要推卸责任?”西野皱着眉头教育道,“刚刚今野桑怎么说你的,别依着感情做事,多想一想。之前开会不都说了嘛,最近要低调点,你又不听。这次是KII酱没拉住你出于担心才跟过去的,要是你自己一个人指不定会闹出多大乱子呢。” 小飞鸟鼓着腮帮子听完西野的话,幽幽地说了句,“反正娜娜赛就是和臭五更站一起……连嘴都亲上了……(超小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小飞鸟吐着舌头,拉过北野的手,推门往房间里去,“我们去找臭五更和鲇食老师了!” “飞鸟酱!……真是的,又不听人把话说完。”西野摇了摇头。 “娜娜赛你也不用担心啦,”有栖川笑道,“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飞鸟酱虽然做事急躁了点,但也是因为关心逝宵酱。” “这个我知道啦,只是……” “娜娜赛你也有些焦躁了吧?” 西野微微瞪大眼睛。 有栖川对她笑了下,“因为五更的事情帮不上有些心急,是这样吧?” 西野垂下视线。 是……这样吗? 她是因为没能帮上五更才心里焦躁的吗?没能成为五更的助力,单单地只是置身事外地等待着事情的结束。可能……有些差别吧。 她当然因为没能帮上五更而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因为别的原因。与五更关系确立后的那份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与隐瞒着这对组合来说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恋爱关系,所怀抱的负罪感。 她曾天真地以为,两人的爱情可以坚固到抵御任何洪水冲刷风沙侵袭,这次的事件给她敲响了警钟,当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们真的有勇气站在最前方,承担来自各方的责难与质问吗。 还有,来自身边成员难以理解的视线…… 西野不敢再想。 “……我也要努力才行。”她喃喃地说。 “娜娜赛?”有栖川奇怪地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失神。 “没事,”西野笑道,“有栖酱,今野桑那边叫你过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论如何才能考上东大 惊心动魄的一天过去了。小飞鸟也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惊险刺激,文春探险的经历对她来说不异于一场过山车加鬼屋历险记,而对北野来说,被今野训斥对她的打击相当之大,连着几天都心情低落。 这个事自然没告诉其他成员,大家还疑惑,平日那个元气到有点烦人的贝贝去哪里了。 一周后,文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辞退了执行编辑山崎,把大部分的锅甩到对方身上,主编现场隔空向五更以及鲇食道歉。并声明,为了之后不再出现这次的恶质事件,一定会对下属编辑的新闻稿严加核查。 与此同时,多家新闻杂志都发了新闻,多方面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首先坐实了文春为博眼球添加不实信息的罪证,春秋笔法般地最大程度消减了当时事件中鲇食本人的出场剧情。 至于五更,原本就和她关系不大,何况她还算给被欺凌者送了些人道主义温暖,虽然她原本也不是这个意思,但经文章这么一润色,搞得她好像一个人权斗士,与欺凌现象斗争到底的感觉。 “这不就是漫画情节吗?这么写没问题吗?” “没问题,娱乐新闻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地掺着写,何况逝宵酱你帮过方也是事实,总不能把心里描写也加上去。” 既然有栖川都这样说了,五更也就不在意了。可看到杂志上对自己的褒奖,她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她这个人,批评的话能听进去,反而夸奖称赞的话听着总觉得不舒服,如果不是关系亲密的话,她总觉得对方是在说反话恶心她。 握手会是接受称赞最多的时候,各种彩虹屁,她也只能笑着“谢谢”回应,反而是调侃她哪里出错的话,听着比较有亲和感。当然前提是不戳她身高之类的痛点。 不过前些日子,借着器材量了下身高,她长了2CM,这个倒是意外之喜。从小学毕业后,她身高几乎就停止生长了,看来常跳舞对于身体发育确实影响不小。 另外,值得庆祝的好消息是,她被东京大学录取了,东京大学文学部。 考试前后这段时间,又是澳门外景又是文春事件,再加上刚刚与西野确定关系,老是不由自主地在意对方反应,闹得她身心疲惫。老实说当时考试前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好在很快平复了心态。 考前倒是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可待家里完全看不进去书,一想到其他成员都在忙,自己这边推了好多工作躲在家里温习功课,心里莫名地焦躁。 在书桌上趴一会,便摆弄起桌上摆的小摆件,又或者盯着窗外的云彩发呆,突然想到之前生驹“苦练”了一周的转笔绝技,被路过的桥本完爆。想着自己也尝试一下,手指不受控制,稍一用力笔转着圈子落到桌下。弯腰下去捡,起身头又撞到桌板,于是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时候,西野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她刚好在附近。五更就问,不是还在工作吗?对面顿了一下,解释,休息时间小飞鸟非要出来转转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然后,就听见小飞鸟大声叫道,明明是娜娜赛——呜呜。可惜被某人捂住了嘴巴。 总、总之,小宵学习累了的话,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位置也不远。 五更一看地址,也就走个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自然愿意过去。平时在家懒懒散散漫无目的倒好,一旦有了明确目标——比如这次考试,一个人呆着书也看不进去,做其他的又觉得不务正业,反倒怀念起与人相处的日子。 西野可能考虑到了这个情况,才专门抽时间也要来五更这里。见个面吃个饭。 说来也怪,和西野见了面,五更反而能够安静下来,只要一想到西野,就觉得所有的努力都会收获汇报,恋爱是这样,学习也是。 成员和饭也都知道五更备考东大的情况。 考试结束之后,文春爆出事件,一时间倒把东大考试的事忘掉了。直到事件过去,才有了五更考上了的喜讯。 几家杂志采访了五更兼顾偶像工作抽空学习还能考上东大的秘诀。 秘诀就是,要有西野七濑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关心你,早晚加油语音,打电话过去只要不是在工作中,都会接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用稍微着急的语气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突然想听一听娜酱的声音。 真是的,好好学习啊,大家都在给小宵加油呢。我也是。 嗯,我知道。 …… 即便双方都不说话,听着听筒传来的呼吸声也觉得心中安稳。可西野还有工作要忙,总不能一直待在电话旁。 那……挂掉了,STAFF在叫我呢。 娜酱! 怎么了? …… ……今天还有时间吗? 嗯……会到八九点结束吧,那边吃吃地笑,小宵还想煲电话粥吗? 我一天都在学习,很累的,也就和娜酱说说话可以轻松些了。 那就定在晚上九点半吧,我打给你。可以吧。 嗯。 在采访中当然不能这么说,撒狗粮也要有个限度嘛,何况五更和西野的关系确实不适合披露。 “嗯……秘诀就是努力吧,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的方法了。总之,要有坚信自己可以做到的决心,然后是身边人的支持,以及始终不曾懈怠的努力。能做到这些的话,我觉得世界上的大部分看起来艰难的事情都能够做到。” 当小飞鸟在休息室内翻着杂志看到五更的这句话时,浑身发颤。 她颤抖着把杂志合上,还给五更。 “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到激动不已?” “不,我只是被恶心到了而已。”小飞鸟吐着舌头。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任务 五更赏了小飞鸟一个爆栗。 本想把杂志带过来让她看看自己的高光时刻,激起小飞鸟对于学习的兴奋感,没想这傻鸟完全GET不到关键点。 东大诶!她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立在了偶像学霸属性的顶点,虽然很多饭并不吃这个设定,但讲出去确实是值得骄傲自豪的事。五更这才刚确定东大生的身份,已经果断地站好了立场。嗯,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京大黑。 五更不知道的是,当初来和她握手问她准备备考哪个学校的学生正是京都大学的学生,他原想以最多诺贝尔奖校友的噱头吸引五更报考京大,可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握手会,单纯地以为一张券能说好几句话,没想到刚问了个开头,还没来得及推销就被无情地STAFF硬生生推走。 五更考上东大的消息传播的还蛮广的,毕竟是逼得文春认错的小偶像。虽然很多人觉得她只是恰逢其时而已。 说回五更和小飞鸟。 这天是五更和小飞鸟一个房间,五更特意想借着自己这个真实的东大生案例激励小飞鸟,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嘲讽自己,五更没忍住就下了手。 小飞鸟那里是愿意吃亏的主,立刻在桌下回踩了她一脚,算是报复。 五更痛的眉头紧皱,百分之八十是装的,但态度要摆出来,不然小飞鸟觉得自己吃亏,估计又要补上一脚。 “话说回来,臭五更,你有喜欢的人吗?” 五更装痛的表情一怔,“你这话题转的还真是硬,突然间说什么呢。” 心里其实有点慌张。毕竟去年被她偷看到,西野对自己做的小动作。 这傻鸟不会突然开窍,推测到什么蛛丝马迹吧…… “没有啊……”五更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哪有喜欢的人。”心里想的是,有我也不能告诉你啊,你这才多大,万一被我毒害了,鸟妈不得提着菜刀追到索尼来砍我。 五更这时已经有点身为“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毒瘤”的意识了。她和西野大小也算是个偶像,公众人物,搞百合的事传出去,简直糟糕。要是再有饭跟着学习,男男女女配对,日本少子化的大锅估计要分点重量扣到她头上。 这一口大锅她可接受不起。至少现在是避之不及。 小飞鸟怀疑地盯着她看,直把五更盯得一后背冷汗,故作镇定地拿起桌上的美味棒产拆开吃。 “……” 就在五更快忍受不住小飞鸟的视线准备借故出去透透气之时,她才撇了撇嘴,不再看五更。 “你问这个干嘛?有喜欢的人了?” 五更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哪成想小飞鸟真的认真地点头,“嗯……” “……” 这下反倒是五更震惊的说不话来了。不过很快,她又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娜娜敏吧。” 反正小飞鸟说喜欢桥本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五更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早已见怪不怪。 小飞鸟先是一怔,接着颇为恼怒地瞪了五根一眼。 “我是喜欢娜娜敏啦,但现在是说另一种喜欢……那种想要在一起的意义上……” “得了吧你,想要在一起的喜欢是什么喜欢?爱情小说都没读过几本就别装深沉了。” “我才没装!”小飞鸟龇牙咧嘴地抗议,“我说的是实话!” “好,实话是吧?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喜欢谁了?哪位这么惨被你喜欢,还不得被烦死啊。”五更也来了兴趣,既然小飞鸟要在这个话题上硬撑着聊,她也不介意陪她。反正都是闲着嘛。 “我喜欢……”这倒把小飞鸟问住了,磕磕绊绊地顿了大半天,迎着五更玩味的视线,硬着头皮到,“我喜欢你,臭五更!” “我谢谢你啊。”五更笑着看她。 说实话,她对这个答案毫不奇怪。小飞鸟在团里蛮受宠的,姐姐们照顾她调戏她,二期生里好多也不把她当前辈看,虽然一口一个飞鸟桑飞鸟前辈叫的她心花怒放。但要说关系最为固定的,无非是对小飞鸟来说的新娘角色桥本,和一生之敌,五更。 “我谢谢你也成功地恶心到我了,这下一比一平了。” 小飞鸟皱着鼻子,不满地盯着五更,总觉得看不到自己预期的效果。我飞鸟大人可是说了喜欢你诶,就算没高兴到手舞足蹈,好歹也应该感激涕零吧,这种敷衍的谢谢谁想要啊。 “臭五更,我是说真的啦,不是在开玩笑!” “行行行,你说真的就真的,我也没当你开玩笑啊,我不是还感谢你吗。” “……你那种态度根本就没当真嘛。”小飞鸟闷闷不乐地嘟囔。 五更把咬了一半的美味棒递过去,也是存了调戏的心思,“要吃吗?” “谁要吃你吃剩下的啊。” 五更想揉下她的小脑袋,又怕她恼羞成怒,咬着自己的手不松口,还是忍住了。 “所以呢?”五更笑着看她,把最后一截美味棒塞进口中,一边嚼一边问她,“干嘛突然聊这个话题啊,根本就不像是你平时会说的话嘛。还是被麻衣样她们指使了?” “……我就是个人感兴趣。” “你才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呢。” 小飞鸟气急,张了张嘴,差点把自己看见两人亲密后,专门去书店查找相关题材的小说的事说出来。可自己答应过五更的,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便哼了声,心道我小飞鸟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扭过头不去看她。 小飞鸟这一不理她,五更反而不想就这么结束,顺着这个话题接下去。 “那既然你说你喜欢我,就说说喜欢我哪里,我来判断你是不是认真的。”她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臭五更你判断啊!” “说嘛说嘛,说不定在你深情演说的过程中,我突然就喜欢上你了呢。” 我才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呢!小飞鸟被五更这种高姿态的态度给气得心里冒火,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也不好就这么耍小脾气撂挑子不干。 “那臭五更你可听好了!” 小飞鸟耐着性子,坐正身子,表情严肃到不像是告白,反倒像刚结束大学校园生活参加面试的毕业生。 “嗯嗯嗯,我听着呢。”五更辛苦憋着笑。 小飞鸟也不管她,想着反正我尽力完成任务就行,至于五更不配合做效果,那就是她的锅了。 “我喜欢你——” 第二百九十章 比重很重要 小飞鸟喜欢五更的什么呢? 可能她自己也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都把五更当做自己的一生之敌。对待敌人自然要知彼,要赢要胜利,总要先了解对手嘛。 所以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小飞鸟总是喜欢和五更待在一起,还老喜欢往她家里跑。 五更和小飞鸟在出道单之前便熟悉起来了,契机是什么呢,大概是生驹带着小飞鸟参加在五更家举办的零食大会。从那以后,尝到甜头的小飞鸟每次都往五更家里跑。免费的零食饮料供应,在电视机前一下午的悠闲时光。唯一不爽的就是五更一直追在小飞鸟屁股后头让她注意别把零食残渣洒在沙发地毯上。 有什么关系嘛!脏了就打扫一下,唠唠叨叨烦不烦。 一开始小飞鸟还知道认个错道个歉,毕竟是在别人家中嘛。后来干脆放飞自我,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脸皮厚到任五更怎么说就是无动于衷我行我素。我飞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因为你这两句斥责就改变自我。 对于五更来说,小飞鸟这人就是块牛皮糖,无论你怎么说,她就是有活动就来,吃饱喝足拍拍屁屁股就走,潇洒得很。五更也拿她实在没办法。 而飞鸟是怎么看五更的呢,可能也就是自己家老妈的翻版吧。 四单那段时间。即使小飞鸟没陪着五更休息时加练,从了解到的消息中也能知道五更是有多刻苦。那个时常躲懒,还多次迟到的五更,竟然也有这样认真努力的一面,大大出乎了小飞鸟的意料。 在练习室跳了一整夜的舞,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锁骨上。即便如此,眼睛依旧是明亮而有神的,和以往小飞鸟见到的五更完全不同。为什么同一个人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呢。 “……” 小飞鸟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喜欢我什么?”对面的五更眼里满是笑意。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小飞鸟一定会矢口否认的。怎么会喜欢你啊,别自恋了!之类的。 那现在她是因为被赋予了任务,所以才有些开口难言吗。 她不知道。只是,这里应该继续说下去才是。 “我喜欢臭五更认真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反而不再紧盯着五更的眼睛,视线微微偏移。但绝对不是因为心虚或是什么原因。 跳舞的时候,唱歌的时候,LIVE的时候,既然要做,就一定会尽力做好。看着这样五更小飞鸟可能也受到了鼓舞吧。小飞鸟在UNDER的那几单,看着五更活跃的身影,心里虽然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可心里还是不甘心。臭五更都能做的的事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大家都以为飞鸟年纪小,很多事情不会想的太深,但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小女生啊,会嫉妒,会羡慕,也会沮丧,会失落。她一直以来把五更当作敌人对待,未尝没有激励自己的意思在。 臭五更虽然喜欢欺负人,做事也不靠谱,但总是很认真的。说着各种怕麻烦的话,却总是认真完成自己能够做到的事,从不敷衍塞责。 教导她功课的时候也是,虽然一开始推脱,还讽刺自己鸟的脑容量小,可一旦接受,即使是在工作最忙的时期,也会抽时间帮着补习功课。小飞鸟每次测验考得那点分数,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害羞,付出和回报完全就不成正比嘛。然而五更还是没放弃她,定时定量地教她功课,有时时间太晚,还会送她回家,太困了就坐在电车上一下一下地打瞌睡。 这些小飞鸟都知道,不然也不会跟着鲇食莽撞地往文春总部冲。她只是从来都没认认真真地思考而已。 一个人付出太多的话,获取的那一方是会觉得亏欠的,因为不能平等相互相互帮助扶持,为了不心中难安,便下意识地忽略掉对方的付出,或是将这一切合理化。 这样啊,她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一直被帮助被关心的一方啊。 小飞鸟咬着嘴唇,不甘心地低下头,想要去否定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当察觉到两人相处的天平从始至终都是往自己这一侧倾斜的时候,她还能够像以前那样和五更相处吗? “飞鸟小朋友,你可只说了一个我认真的优点就没话了,编也多编点啊。” “……” 见小飞鸟这个样子,五更也淡了戏弄她的心思。 “这样好了,我也来告诉你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吧。”她笑了笑。 “!”小飞鸟瞬间抬头来。 “不过因为很隐秘所以只在小飞鸟的耳边说。” 小飞鸟犹豫了下,还是把头伸过去,“那你说吧。” “飞鸟你啊,”五更刻意拉长了声音,“很不擅长撒谎吧?” “诶?” 五更忍着笑,“做节目的时候你稍微控制下自己的视线啊,摄像头的位置暴露得一干二净。” 小飞鸟顿时慌张起来,“你、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就是这个,”五更说道,“你还是改下比较好哦,这个下意识往摄像机那看过去的坏习惯。” 她抬手指了指身侧被安插在盆栽中的DV。 “还有你身后的箱子,普通的纸箱有必要专门挖个洞吗?就算是为了专门拍我的反应,也太刻意了。” 也不怪五更当场戳破她,她和小飞鸟的会面从一开始就显得牵强,什么新节目的企划商谈,拜托,NIGIBINGO开播的时候也没开过这个会啊,而且还让她和小飞鸟专门待一间屋子。再说回小飞鸟,她哪有这么老实,平时跟五更三两句吵起来,现在突然老实,都学会忍一时之气了。再成长也不会这么快吧。 “臭五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话都说到这里,小飞鸟也懒得掩饰。 “从我让你说你喜欢我那里而你又没扑过来咬我的时候,”五更笑道,“小飞鸟你才不会这么乖巧地顺着我的话往下跳呢。” 其实五更也考虑过就这么拆穿节目组的企划行不行,不过她都考上东大了,小飞鸟这么错漏百出极不自然的整蛊,看不出来实在说不过去。反正自己学霸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了,偶尔聪明一回做次企划杀手倒也未尝不可。 五更以为小飞鸟会恼羞成怒呢,安抚的话都准备好了,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 “生气了?” 小飞鸟轻轻吐了口气,“刚刚我说的那些……” “都是骗我的嘛,我知道。”五更轻松地说。 可小飞鸟见五更这幅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气,就想把桌上的零食全丢她脸上去。 没过多久,经纪人进来把两人带出去。 “小飞鸟。” 五更快步追上赌气走在前方的飞鸟。 “干嘛。”听声音就能明白,的确是心情不佳。 “刚才在房间里不方便说。谢谢你。” “?” 五更知道她没听明白,便解释,“你能陪着鲇食专门去文春闹事,是因为担心我想要帮上忙吧。” 小飞鸟走路的步子顿了下,也没说话。 “我都听说了哦,事后被今野桑训得挺惨。” “……要你管。”小飞鸟嘟着嘴,没看她。 “那之后几天里一直没机会嘛,想着还是专门和你说声谢谢比较好。不过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行为了,我这边可是担心大过开心的。” “……” “怎么样,不生气了吧?”五更笑嘻嘻地凑过去。 小飞鸟红着脸,极不适应地抬手推开她,“走开啦,臭五更你口臭好重的,离我远点。” “……飞鸟,你这个傲娇的设定还是改改比重吧,傲的成分太高了真的很伤人。” “……要你管。”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入学式 其实五更猜的也不错。 过了两天,《乃木坂在哪?》的节目上就放了这段视频,虽然愚人节企划被识破了,但STAFF还是留了这一段,香蕉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在节目上恭喜五更考进东大。 经MC一讲解,五更才知道,小飞鸟要骗她的是“乃木坂毕业”这个谎。本人设定的是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想要退团交往。不得不说,小飞鸟这个圆谎的技术确实是有待加强。被五更几句一激,就偏离了主线,改口说成喜欢五更。 不过,无论她说喜欢谁,五更估计都不会当真,毕竟年纪太小了。换卫藤她们来说倒是还有几分可信度,只是也没必要特意和五更讲这些。她又不是什么情场好手,再说毕不毕业这种事,五更也不会拦着,个人选择嘛。 4月2号,乃木坂46的第八张单曲《察觉之时已是单恋》正式发售。这个曲名对于西野和五更来说还蛮微妙的,在单恋的歌曲背后,是两人刚刚尘埃落定的感情。刚开始录制歌曲的时候,西野到时能充分理解歌词的含义,但现在等于是换了个心态。 想一想歌词中写的。 “察觉之时已是单恋 不知不觉喜欢上你 每一次想起你 总是觉得悲伤” 现在再唱到这一段,西野总是想起两人在沙滩上的那一幕,别说悲伤了,能控制着不笑出来都要捏着自己大腿。 然后是12号,东大的入学式。 出门那天,西野生驹高山小飞鸟几个挤在五更家里。卧室中,五更一身黑色女性职业正装,学校的要求是黑色西装白衬衫,至于陪同的家长倒是没要求。不过五更父亲也没来,电话中倒是表达了请假过来的愿望。 只是五更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要知道他正在中国出差呢,一来一回少说两三天。之前倒是忘了说,五更的父亲在公司升了职,当上部门主管,专门负责对外业务特别是中国这一块。估计是他本人也早收到了消息,不然也不会放五更禾来东京这边念书。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宵。做父母的当然想参加儿女的入学仪式啊,何况是东大这个顶尖的大学。” 西野蹲在她身边,帮她拉上套裙的拉链。五更很少穿这么短的裙子,堪堪到膝盖附近,乃木坂的裙子大多都比这个长。 “可是不觉得麻烦吗?入学式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反正学校也会拍下视频,到时候寄给他一份看不就行了。” “小宵,仪式感很重要啊,特别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进入东大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做父母的的不能陪在身边,难免会觉得失落啊。好了,你试试,会不会太紧。” 五更对着卧室的落地镜转了一圈,看着镜中自己的形象倒是干净利落,可还是觉得裙子有点短,而且紧束的衣着和裙子,腿部的曲线露出来她也觉得害羞,这又不是在舞台上。 “可以把裙子再往下扯一点吗?”五更回头,可怜巴巴地说,“我总觉得,腿上凉飕飕的。” “小宵你只是没习惯啦,以后工作了可是要天天这么穿的。” 西野走到她身边,双手附在她肩膀上,注视着镜中的五更,满意地点头,“很好啊,职场女强人的形象,嗯……胸部再垫一下就完美了。” “高跟鞋我忍了,只有这个绝对不行,我也是有自尊的!”五更忙双手护住胸部后退一步,警觉地盯着西野。大有一言不合转身奔逃的气势。 “开玩笑嘛,小宵。”西野笑了,“干嘛这么认真。” “这可不是娜酱这个尺寸的女生适合开的玩笑。”五更嘟囔。 “小宵你说什么?” “没,我自言自语呢。” 五更发现最近自己越发被西野吃得死死的,爱情的魔力还真是巨大,能让西野改变这么多。 “不过没当上偶像的话,未来我们应该都是这个样子吧,”西野说道,“大学毕业后,慌张地找工作,参加面试,进入公司,每天穿着正装在办公楼中忙碌。” “现在也没差吧,只是换了种形式而已。偶像,白领,生驹还说过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幼师呢。” “嗯……”西野笑了下,“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算了,让飞鸟酱她们看看吧。”她推着五更出了卧室门。 生驹几人自然是一片赞叹,小飞鸟眼中羡慕不已,就是不知道是羡慕五更能上大学,还是羡慕她这一身职业装扮。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西野拿起小型DV,整装待发,“逝宵酱,我们该走了。” “真羡慕啊……”小飞鸟趴在沙发上,“我也想去参加入学式。” “STAFF桑也真是的……多几个人一起跟去才热闹嘛。”生驹抱怨。“小实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的确想去啦……不过人数太多也不合适。” 考虑到当天家长和新生众多,节目组扛着摄像机大摇大摆地进去拍摄并不合适,于是便让西野带着小型DV,按照家庭录像的方式记录下五更东大入学式的大致过程,节目组在后期剪辑下就没问题了。既不引人注目也不过分张扬。反正很多家长都会这么做。 “我这样真的没问题吧,没什么违和感吧?” 换上了黑色的皮鞋,站在门前,五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非要再回去照镜子看看。 “没事没事,很完美!”西野一把拉住她。 “那好吧,”五更姑且信了西野的话,扭头对客厅的几人喊道:“在我们回来前,别把客厅搞得太乱,听到没有!生驹小飞鸟说的就是你俩!小实你多看着点!” “走吧,小宵。” 西野把门带上,牵起五更整理刘海的手,笑着往前跑。 第二百九十二章 武道馆外 东大的入学式会场选在武道馆举行。五更也没料到,去年12月20号才在武道馆举办了“乃木坂46MerryX'masShow2013”的演唱会,半年后第二次去,竟然是参加自己的入学式。 “小宵,很紧张吗?”地铁上,西野握着五更的手还是没松开。 “呃……毕竟是第一次嘛,不过好在不是第一次去武道馆,只不过这次是坐观众席。” 两人坐在一起,车厢内坐着的大多都是正装打扮的男女,脸上浮现着青春而朝气的笑。反而西野的打扮比较显眼。因为像她这般私服穿着的大多都是陪同的家长。 环境还是有些喧嚣的,内心雀跃的东大新生们兴奋地和父母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通过隧道的时候,五更看着对面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上半身,左右侧了侧头,然后挤眉弄眼地检查妆容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小宵。”西野捏了下她的手。 五更这才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对年轻的母女,女儿指着五更吃吃地笑,母亲嗔怒地拍了下女儿的手臂,对着五更微微鞠躬歉意地笑。 五更红着脸,也不好意思地笑,坐正身子,不敢再乱动。 出了出了地铁车厢,发现穿西装的人越来越多,没走几步,在地铁站的角落里发现一个举着牌子的人,上面写着“武道馆”三个大字,标上红色的方向符号。提醒新生从哪个方向出站。 来到地面,穿着正装往武道馆方向走的新生越来越多。路上也有举着牌子的工作人员,西服领带,戴着口罩。 走了好一段路来到新生入口处,东大的学校吉祥物,貌似是一只柴犬,戴着博士帽,手中拿着小本子,上面写着“欢迎新生入学”。几个女生开心地围凑在旁边和合影留念。 五更对这个吉祥物不感兴趣,便打算干脆地绕过去,却被西野拉住了手臂。 “小宵小宵,合个影再走嘛!” “诶……我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机会难得啦!” 没办法,五更只好顺着西野的意思,和这只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吉祥物拍了张照。 “啊,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吗?” 被西野叫住的男生,一路上跟来的时候(同为新生严格意义上只能说是顺路),就和身边的同伴频频往这边看,此时被叫住,稍有些慌张。身后的同伴,嬉笑着推了他一下。 “那个……是西野桑吧?来陪逝……五更桑参加入学式吗?” 虽然是句废话,西野还是笑着回应了,“对啊。” “那个,可以话请和我握个手!” “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其实五更和西野来的路上就感受到了不少的视线,可能是碍于两人相处的气氛,都识趣地没来打扰。有一个人开口了,其他几人也纷纷围上来。 喂。 身后的五更,在柴犬旁等了半天,正想过去把西野拉出来—— “逝宵酱?” 回头,几个少说高她半个头的女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呃……她原本还以为东大的学霸会矜持很多呢…… 五更和西野身边围了不少的饭,反而柴犬硬是被挤到一边,凄凄惨惨。 柴犬爬起身来,顶着大脑袋,硬往五更那里冲。可惜这些女性饭,把五更前后左右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尝试了几次,柴犬才算放弃。转头望向西野那边,虽然没五更这边这么密集,但男生的力气肯定比女生大得多。 柴犬默默蹲坐在临时搭起的用来贩卖入学纪念品的小摊帐篷后,失落中。 “生田酱。” 有栖川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柴犬嗡嗡地说话。 有栖川愣了下,笑道,“生田酱你把头套拿下来啊,我听不清楚你说话啦。”然后上手帮忙。 “噗啊——” 在臃肿的玩偶装中,生田露出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刚透了口气就开始吐槽: “太过分了啦,有栖酱,她们一个认出我的都没有!还把我丢在一边诶!” “生田酱你这样子既不露脸又不出声,谁认得出来啊。” “可是……” “走吧,”有栖川笑道,“玩了一两个小时也该腻了,家长通道已经开始了,我们先进去,等结束后出来再和她们汇合吧。还有,你总不会要穿着这一身进去吧?” —— 会场内,在专门搭建的舞台旁,有一支乐队,演奏着不知名的交响乐乐章,声音并不吵闹,大家井然有序地找到座位坐下。家长席中,七八岁的孩子闹着想要往远处跑,母亲拍打了下他的头,做出噤声的手势。 西野好不容易才摆脱新生的纠缠,进到会场内。家长席设在舞台对面的看台二层,新生则坐在场内。 “娜娜赛。”生田起身朝她打招呼,害怕打扰别人,声音压得很小,动作幅度到很大。好在现在还是家长入场的时间。 “生田酱,有栖酱,你们怎么来了?”西野在两人旁边的位置坐下。这里是生田特意给西野留的位置,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往后在入场的通道处找西野的身影。 “我有长辈参加这次活动,送了入场券。”有栖川解释道,“生田酱正好也想来,我就带她一起了。” “……生田酱,你很热吗?流了好多汗呀。还有,头发也乱糟糟的。我这有镜子,你还是整理下吧。” 生田扁着嘴,接过西野递来的镜子,“娜娜赛都没注意到我吗?” “嗯?注意到了啊,所以我才过来这边坐的。”西野还以为生田说的是她刚刚起身招手的事。 好吧,生田确定西野没发现那只柴犬里装的其实是自己。 等到进场的人都到齐了之后,舞台上的显示屏开始播放东京大学的宣传片。不是枯燥无味的学校简介,而是以学生的视角有趣地带领观众了解东京大学的地理位置,学校软硬件设施,以及文化历史。只是一连放了五遍。 生田无聊到想打哈欠,在玩偶装里活动还蛮辛苦的。应对学生家长,还不能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她突然想到游乐园里被孩子团团围住的吉祥物,以前还想试一试这种打工呢,觉得轻松有趣,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天真。 第二百九十三章 演讲 宣传片播完之后,主持人上场,身边跟着一位手语翻译。宣读了不长的注意事项后,两面校旗引导穿着博士服的两队领导和教授伴着音乐入场,然后在主席台上坐定。场内响起掌声欢迎。 绿色绶带的是学校管理者,红色绶带的是教授。分别坐在舞台两侧。 “对了,有栖酱的长辈是?”西野突然想起来,问道。 对于有栖川这个人,成员们都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五更的小学同学,和运营关系不错。 “现在还没上场呢,之后应该会发表演讲才是,来都来了。”有栖川说道,然后看了西野一样,笑着问,“娜娜赛才是,不是要拍入学式的视频吗?” “啊,对!差点忘了!”西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把包中的DV拿出来。 此时,校合唱队合唱校歌。然后是校长致辞。侃侃而谈了三四十分钟。再之后是名誉教授发言,系主任发言,既说到了国家未来科技发展也说到了人文历史个人情操。 主持人登台。 “最后,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东京大学的毕业生村上春树老师为我们的新生演讲!大家欢迎!” 场内一片哗然,随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入场时发放的资料中虽然空出一个时段表明了毕业生演讲,但并没有具体说是哪位,看来这是学校专门准备的一个惊喜。 “村上老师?”西野托着DV的手抖了下。 村上春树1949年1月12日出生在日本京都市伏见区,1979年尝试写作,之后笔耕不辍。多次获得过包括诺贝尔文学奖等一系列的国内外知名奖项。如今已经是日本文坛的泰山北斗级人物,不仅在日本,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着大量的读者。 他于1968年入东京文学部戏剧专业就读的,这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从他毕业后,这还是首次参与母校的新生入学式演讲。 已经65岁的村上,因为喜欢跑步等运动的原因身子还很硬朗健康,迈着矫健的步子,走上演讲台。他短发,身高170cm左右,相貌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就是随处可见的大叔长相而已。 “各位新生好,”村上上台后说了一句话,声音并不大,并且有电流的杂音。一旁的工作人员马上猫着腰上台调试话筒。 村上笑了下,负手站在一边安静等待,很快,又再次上前。 他站在台前,先是扫视了下内场的学生们,在五更的身上微微停顿。然后看向二层的众多学生家长,视线和有栖川对上。有栖川点了点头。 “我也算是从东京大学文学部电影戏剧科毕业的,”村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之所以用‘算’,是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很少来过学校,更别说进课堂上课了。在考上东京大学之前,我的成绩并不算好,之所以报考了东大,是因为那时候我在其他领域有了一点成就,即便之后不上大学,生活也不成问题。所以也带着些赌气的性质,想着如果不能进入日本最好的学校读书,那大学不上也罢。 “却没想到,入学的成绩会刚好过线。当然,”他笑道,“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大家效仿的例子。现在东大的入学标准越发严格,像我这样的漏网之鱼也越来越少。至少,今天在做的新生们,你们的起点是要比那时的我要高上不少的。我不会因为这点觉得遗憾或者惋惜,在座的各位完全可以因为这个自豪。这份自豪并不是源于我,或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这份自豪的底色是东大本身。 “作为在全球都享有极高声誉的学校,东大的辉煌是靠着无数毕业的学子在各个行业自我成就的余辉构成的。所以对我来说,东大并不是太阳,而是月亮,在座的各位,你们则是照亮这所大学的太阳。” 台下响起掌声,村上不得不停下来。 “我并不是在激励各位新生,加油这个事,对大部分人来时自然是催人向上了,但也不排除例外的情况发生。就拿在座的各位来说,能够考上东大自然开心,但对一些人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庆贺的事,但碍于此刻的气氛,他们不得不装成开心的样子。事实上,刚考进东大的时候,我就是满心忧郁的。 “和各位一样,我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然也不会投身于自由度颇高的写作中。很多人决心追求自由,在我看来,那些定下了人生目标并往这个方向前进的人,正是追求自由的表现之一。能够选择,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而能够允许我们做出不同选择的社会,我认为同样是自由的。 “我很庆幸自己的经济水平足够支撑我人到中年时才做出要靠写作为生的重大人生抉择。坦白说,如果那时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我对精神世界自由的追逐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的。或许我一辈子都在为温饱奔波,根本不会拿起笔,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给大家演讲。” 他顿了下,台下的学生刚要鼓掌,村上虚抬双手,压下了。 “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这里为大家演讲。了解我的学生应该知道,我在东大的‘履历’实在算不上好看。逃课,挂科,出席率严重不足,即便这样还是在正常时间毕业了。全靠教我法国文学的安堂老师,遗憾的是他今天并不在现场,我问了下,他在去年的时候就退休了。如果不是他对我的帮助与警醒的话,可能我还会在东大多留上两年。 “他在看了我的毕业论文之后,向我建议‘你以后一定要走写作这条路’,在动笔写下《且听风吟》的时候,正是耳边老师的这句话给了我下笔的动力。今天站在这里的村上春树或许只是由老师这一句话引出的巧合而已,而如今这个巧合正是现实。我希望各位入学的新生,能够在东京大学度过你们有收获的大学时光,也希望你们能遇到更多引发人生不同巧合和多样性的小事。 “最后感谢你们能听我说完这段废话。” 掌声响起。 有栖川在鼓掌的同时望向场下五更的背影。 村上坐到校方准备的座位。 学生代表宣誓之后,是新生入学式的最后一个环节,全体合唱校歌。在歌声中,大学的旗帜升起。 这个时候东大的新生入学式才算正式结束。 第二百九十四章 村上 学生和家长开始有序地退场。 西野和生田刚要起身,有栖川对他们说:“娜娜赛生田酱,我找小宵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诶?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生田问道。 “嗯,你们出去后也别在武道馆外等了,找个地方先坐着,过后我和逝宵酱会来找你们的。” “那好吧。” 西野便带着生田往外走,有栖川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有工作人员过来。 “不好意思,出去的话请往这边走。” “麻烦,请问后台的休息室在哪?”有栖川亮出藏在衣服里的工作证,“可以带我过去吗?” —— “生田酱,你知道有栖酱的长辈是谁吗?”西野还记得这事,感兴趣便问了一句。 生田果断地摇头,“我只是拜托了有栖酱而已,没想到真的可以过来。话说回来,娜娜赛,你来的时候没见到布偶吗?”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西野不了解生田话中的意思,“没有啊,都很平常啊。” 好吧。生田鼓着脸颊,不再多说,心里觉得有点遗憾。毕竟日常生活中穿布偶装的机会不是太多。 两人跟在人群中向外走去,生田突然指着下方有序向外离开的学生,“娜娜赛,是逝宵酱诶?啊,她看过来了!”说着用力地挥手。 西野也看到了。 紧接着一名工作人员凑上去和她说了几句话,五更点点头。面向西野这边的时候,指着舞台后方,像是在说,我要过去一下。 “有栖酱和逝宵酱到底有什么事呢?”生田说。 “不知道……”西野抿了抿嘴,只是觉得可能不止见见长辈这么简单。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内心敏感,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思绪便飘向昏暗的一方。 不行不行,她打起精神,现在正该是努力的时候! “生田酱,我们去吃蛋糕吧。” “好啊!” —— 五更跟随者工作人员来到后台的休息室,有栖川正站在门口等她,见到她马上迎过来。 “逝宵酱。” “唯。” 有栖川看向工作人员,对方点了点头,主动懂离开了。 五更想说什么,反而有栖川抢在她前面:“逝宵酱,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惑,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这次见面一直拖到现在,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的。” “……里面很多人吗?” 五更最怕的就是一进门,一群人围成圈坐在一起,光线昏暗,大家手里都拿着一只点着的蜡烛,烛火照亮每个人阴郁的脸。就像她几天前看过的恐怖片中的场景一样。 “放心,”有栖川握住她的手,推开门,“只有两个人而已。” 在澳门回来之后,原本见面的时间一再改动,直到五更考上了东大,才定下确切时间。五更不愿父亲过来这边,更大的原因在于,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他。她与父亲的见面更多时候都是有弟弟陪在身边的,弟弟个性开朗,总不至于让气氛变得尴尬。 五更收回思绪。 房间里确实如有栖川所说,只有两个人而已。 刚做完演讲的村上春树,与另一名叫不出名字的中年男子。 似是看出了五更的疑惑,那中年男子最先开口说道:“我叫赤坂真一郎。” 他没有在笑,但给人的印象却是随和可亲的。 “五更逝宵。” 坐在最前方位置的村上站起来,微笑着看他,“你应该听唯说过我,不过见面这应该是第一次吧。” 这个时候,相比之前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此刻的他更像是家附近随处可见的大叔,没有一点大作家的气场。反而坐在他身旁的赤坂更像个文艺工作者——那种性格独特的画家,或是脾气古怪的音乐家,之类的。 “逝宵酱。”有栖川轻轻地叫她。 啊,五更这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您好,一直有在拜读您的小说。” 因为完全没有自己预感中的那种氛围,她感觉自己上前握手就像是在便利店买东西递过零钱一般,谈不上兴奋,也算不上失落。 “坐吧,”村上说道,“唯一直有在说你的事情,算起来我们对你并不陌生,你却对我们一知半解。这也算不上平等交流的谈话。” 对面的赤坂,视线平和地看着五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逝宵酱,有什么要问的吗?” 五更看了眼有栖川,“可以吗?” 村上笑道:“只是简单聊聊而已,五更你还没下定决心吧,关于要不要加入我们。” 这话不假。五更一直处在犹豫的状态中。她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请问,文春的事情是村上老师做的吗?” 五更自问这个问题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也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颇为头铁的文春竟然会在一件偶像新闻上砸伤了脚背,背后绝对有不为人知的力量在推动之这件事才对。 这话问出口,村上却顿了两三秒钟之久。他脸色没变,只是休息室原本就干涩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五更确定其中有什么隐情才对。 可村上只是说:“作为同类,我们的确出了力。” 很耐人寻味的回答,因为他巧妙地避开了五更提问的中心点。 “那些帮我说话的杂志……” “是我们联系没错,但大多只是实话实说,只是侧重角度有所不同而已。” 这的确像是以写作为生的人说出来的话。五更并没有不满,只是对自己身处中心却一头雾水的状况觉得惭愧而已。自己什么都没做,一帮大人就帮她平息了风波,心里多少有些歉意。 她真诚地道了谢。村上却摆手示意她不用这样。 “五更,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大致都了解,说实话,共生的关系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还记得去年那个装扮怪异的十文字吗?” “赤坂桑的徒弟对吧?”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态度随和但就是不出声。如果不是进门时说了自己的姓名,五更还以为他喉咙有什么问题不便开口。 “当时,十文字对你并不知情。可当我们看了之后录像,你被催眠后,另一个——也就是这个身体原本的女孩就会出来。看样子她并不怪你。”村上看了她一样。 五更抿了抿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村上桑,”有栖川开口道,“可以让赤坂桑帮忙吗?” 村上看向赤坂,并没有开口。 “你想和她交流吗?”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赤坂突然出声问道。 交流? 五更也不知道。做这个事真的需要勇气。就好像站在镜子前和对面的自己说话,这个场景并不复杂,也不难理解,只是让人心里发毛。 如果“五更逝宵”才是五更逝宵的话,那她又算什么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交流会 西野和生田在靠近地铁站的蛋糕店等着她们。 五更和有栖川到场时,两人身旁已经摞了两三个蛋糕盘。 “这些都是生田酱吃的。”西野小声地解释。 “因为……我中午过来都没来得及吃东西……”生田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可怜巴巴地说。 “谁让你那么早来,”五更不吃她这一套,“在蛋糕店这个吃法……你以为在吃自助餐啊。” 单是五更买的。没办法,谁让今天大家都是来恭喜她的呢。也不知道生田是不是看准这点才这么大吃特吃。 应该不会吧,要是身边的几个都逐渐鸟化,逮到机会就坑她一把,五更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会越发艰难了。 说到小飞鸟,五更还记得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大爷,每人给买了一份蛋糕,回去后耳朵根应该也会清净不少。 生田跟着有栖川乘坐不同班次的电车离开,五更和西野则坐上了回程的地铁。 在离开前,有栖川欲言又止地看她。从武道馆出来后,她就一直是这个表情。五更觉得十分歉意,有不知该怎么开口,虽然她并不需要道歉。 五更只是摆了摆手,“明天见,唯。” 有栖川明显地松了口气,“嗯,明天见!” 此刻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入学式结束的学生也在半个多小时之前回去了,相比来时,地铁车厢里多出很多空位。 西野低头看着手中DV,检查之前拍摄的视频。 “之后会被STAFF训吧,”她有些担忧地说,“很少有拍下到小宵正脸的画面。” 她说的没错。镜头抖且时常没有对好焦点,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但声音录的很清楚,五更和西野一路打闹,说说笑笑,只是光听声音都让五更心中欢喜。 “这样才有生活气息嘛。”五更并不在意。 “可是,难得的机会……” “没关系啦,不是还有学校拍摄的版本么,商量下在电视上放应该没问题。” 地铁车厢穿过漫长却短促的隧道,隆隆的声响在耳边像是风声一样呼啸,地板以微小的幅度颠簸颤抖。 对面的玻璃上映出五更迷茫的脸。 这次和交流会正式接触是个正确的选项吗。五更在心里问自己。对方帮了自己很多忙,有栖川又是成员,加入进去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以某种类似于血脉的身份构筑出庞大的信息与能量网络的交流会,击倒一个文春也毫不费力。这样的组织竟然可以和她一个小小的偶像扯上关系。五更实在不知该如何消受这看似突如其来,却多少有些宿命感的群体认同。 同类。 对方是这么说的。 像是家人一样的称呼,却让五更有些微微胆寒。在认同自己是他们同类的同时,她不也就承认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是“异类”的事实吗。 她想到了村上说的话。 “五更,这次和你见面也有我想当面见见你的意思在。我从有栖川那还算充分地了解了你的事,想必你一直以来都怀着对自己身份的不确定感生活到现在吧,这没什么好揪心的。大家一开始都是这样。” “在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大同小异的世界里重生,任谁都会惊慌失措。而若是有相同或类似境遇的同类存在,那在心理上也会是一个很大的慰藉。这便是交流会组建的初衷。尽管发展到现在,组织变得相对臃肿,但初衷一直没变。” “大家都不是那种特别有野心的人,也没想着要闹出大乱子或是破坏这个世界的原本走向之类的。我们想要的,不过是能够在这个世界平稳地生活下去而已。当然,在不采取过激行动的前提下,成员间也会相互帮助。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五更这样问道。 “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按照交流会的入会标准,应该有很多备选才对……仅仅是因为有栖川是我小学同学吗?或者是因为共生的原因?” 村上笑了下,解释道:“五更你应该明白,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不被打扰的安全感而已。那要如何来达成这个安全感呢?” “呃……与世无争?” “在这个时代做隐士可活不下去,更谈不上安全。”村上笑道,“我们有人脉,更有通过网络串联起来的巨大能量,却偏偏安居一隅,你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吗?” “……”五更的确想不出来。 “是因为害怕啊。把我们归类为一群胆小鬼也未尝不可。激进的行为势必会导致奋起的反抗,现在这个社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没人能保证蝴蝶扇起的气流不会真的酿成大型天灾。” “我们只是怕未来发生大的改变而已,就像是驶上另一个轨道的列车那样,一旦走错一步,之后的事情就会想多米诺骨牌那样,变得乱七八糟。”村上这么说道。 的确,对于交流会而言,知晓未来的走向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事实也正是如此,凭借着这个优势,再加上成员间的通力合作,做出一些成就来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自缚手脚地获取最大利益。 五更大致能想象他们带着镣铐起舞的样子。 被丢到另一个世界的动荡不安,迫使他们追求能够安身的环境,为了维护这份安全感就要获取巨大的力量作为保护伞,而巨大的力量又会使人的存在变得举足轻重,仅仅一个微小的举动,被世间名为关注度的放大镜无限放大,从而对世界造成一定的影响。 越是重要的人就越是能够改变世界,越是无足轻重的人就越是容易被世界改变。 交流会要的不是改变,是不变,是固守,是能够按照她们知道的未来那样,沿着既定道路方向前进的世界进程。 他们不自量力地控制着大过他们身体无数倍的铁球,结局不过是累死在路上或是被压扁这两种可能而已。 村上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些。 “老实说,我们愿意吸纳你加入,同类是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另外的原因呢?”五更问道。 “五更,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偶像,但能做到TOP的位置也足够证明你的能力。有栖川和你熟识这点并不会改变或动摇我们的选择。” “……那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呢?” 村上和赤坂对视一眼,他们或许在这简短的视线交汇中交流了什么信息。五更对此不得而知,只是,村上说出的话,让她耿耿于怀。 他说:“因为你足够无害——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是对于我们来说。” 第二百九十六章 确定事项 无害。 这么一个中性的词语被当做形容词来用,五更很难分辨对方究竟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贬低自己。 之后村上给他举了很多同类从商涉政百无禁忌地胡搞乱搞,一点也不在意事后影响,最终把未来搞得一团糟的例子。就拿演艺圈为例,歌手导演兼作家老板,全能跨界,四处留情。 “可我并没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有多乱啊。”或者说五更只是身在山中不自知而已。 “哦,我只是拿上一世看过的都市小说举例子而已。这个世界其实还蛮安定的。” “……” 五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听到村上这个大作家说笑话。尽管并不好笑,她还是扯了下嘴角。 五更记得桥本曾用无害这个词形容过西野。 她说西野对于外界的恶意不会表露对抗的情绪,只会逆来顺受地听之任之。当然,现在的西野已经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五更想村上他们说自己无害应该是另一层意思。 既不会损害,也不会妨害。 她既没有野心,也没有一定要完成的目标。可能是因为她不大能够回忆起前世记忆的原因,五更虽然小时候也比较变扭,但时间长了,这份变扭也逐渐消褪了底色,成为压在记忆箱底的一张黑白相片。 如果不是有栖川的出现,她可能只是一个童年过得比较变扭的普通人而已。这种人并不少见,不是吗? “逝宵酱,加入我们的话,很多你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都会变得轻松简单。”有栖川说道。 五更当然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这样的组织自然有人打破头地想往里面挤。身处集体之中必然能够感受到集体的力量,那种将自己置身与庞大机器的合作融合,想必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安心感吧…… 随便一个成熟的大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吧…… 所以—— “我拒绝!” 五更还记得有栖川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反倒是村上略一惊愕,很快又平静下来。 “理由呢?”看样子他并没有生气,五更放心不少。 “……我已经是乃木坂的成员了。现在还没有再加入另一个团体的打算。” 这当然是搪塞的场面话。双方心里明白就好。 五更总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她对这个交流会有点讨厌,所以才不想加入。就是这么一个很单纯的理由。当然,她受了对方很多帮助,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可这并不能成为她做出违背本心选择的原因。 对方或许有办法更好地解决五更目前和身体原主人的共生关系,但那种成员间的同类气氛让她十分不舒服。他们说自己是为了追求安全感才组建的这个组织,话语间却隐隐透露出一种位居人上的优越感。 他们既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又深刻地认识到这种高人一等不过是建立在预知未来的心态上。他们嘴上说自己只是想在这个世界安身,却已经把自己当成众望所归的天命之子,换句话说,他们认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 也不排除这只是五更一厢情愿偏见的认识,但对方的言语态度间就是给她种这感觉。 有栖川年纪还小,受影响不大,可在谈论到交流会和同类的话题时,态度也会变得奇怪。五更不会随便对别人指手画脚。这世界上有自傲的人也有自卑的人,有人觉得自己是神的使者,传教普世,有人则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度晚年。 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她对前世的记忆清晰,清楚地知道未来的走向,大的不说,光是乃木坂46这个组合,会达到什么成绩,爆出什么丑闻,各个成员什么时候毕业,甚至于何时解散。知道了这些后,她会怎么行动?尝试着改变?还是冷眼旁观? 她不知道。 至少现在的五更逝宵不知道。 现在的五更是乃木坂的成员,她有众多的同伴,生驹,小飞鸟,高山,生田等等等等,她与西野在乃木坂中邂逅,并且热恋,五更深陷在这面友情爱情构筑的大网中,不想也不愿意有其他的力量把她从中拽出来。 五更看向身边的西野,视线从她的下巴攀上嘴唇,鼻尖,再到轻皱的眉宇,最后落在她灵动的眼睛上,她的睫毛想葱郁的树林般又浓又密。 注意到五更的视线,西野笑着将手机拿到她眼前,“小宵你看。” 屏幕上,五更强笑着动作僵硬地站在柴犬玩偶身边。那玩偶倒是放得开,强硬地揽着五更的手臂,硬贴上去,左手伸出来,估计是想比个“V”,只是手部很难活动,看起来只是摊开手掌露出肉球而已。 “生田酱还问了我这只柴犬的事呢,应该也觉得可爱吧。” “是吗?我个人是比较喜欢柯基啦。” “柯基也很可爱啊。小短腿。” 五更抽了下嘴角,她对于短腿这个词确实比较敏感。不过看西野的样子,估计是无心之言。 “娜酱,你有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吗?想做什么事之类的。”五更突然对西野本人对未来的预想很感兴趣。 “唔……”这问题的确需要回忆下。 西野右手食指点在嘴唇上,思索道:“我以前是想要当护士啦,电视里医院的护士姐姐,不都是又温柔又漂亮的吗。我从小就十分向往护士的工作……虽然现在做了偶像。”她笑道。 “不会觉得遗憾吗?” “偶像和护士想想其实也差不多啦,都是能够帮助到别人的职业,而且——”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五更,很快地侧过头,耳朵微微泛红,“而且没加入乃木坂,没遇见小宵我才会觉得遗憾呢。” 一瞬间,五更觉得胸腔被某种绵软甜蜜的东西填满。如果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西野的未来会怎样,为了留住这样幸福的一瞬,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吧。 然而五更想要的,并不是要拥有什么,将其驯服在自己身边,而是想要和身边的人一同被爱情驯服。 她们从来不曾拥有彼此,她们只是想要被彼此拥有而已。 从这个角度来说,五更和西野的确算得上是无害的同类。 “……DV如果在我手里就好了。”五更叹气。 “嗯?”西野歪着头。 “那样我就能把娜酱的可爱反应全拍下来了,这个可比我的入学式珍贵多了。” 还没等西野娇羞,五更又说道:“啊,不过就算我拍下来,估计视频也完全没法看。” “因为,娜酱的可爱程度是会让镜头都失焦的。” 西野笑着打她。 不过这段并不是五更的原创哦。两人定下关系之后,五更看了好多恋爱小说,脑袋里储存了不少的情话例句,这次只是觉得时机刚好现拿现用。 不过她相信,在两人不确定的未来中,她一定会说出最完美的原创情话给西野听。 这个是确定事项。 第二百九十七章 鹿 “没关系吗,把她放跑。”武道馆休息室内,赤坂说道。 他看向村上,“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无害吧。文春的道歉,我们并没做多少,经过这次事件,大众对文春的不信任程度大大增加,他们在同行杂志中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我们虽然有能力做得更过分,但毕竟不是我们促成的现在这个局面。” 村上笑了下,“你能相信吗?她真的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他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直在审核中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急得跳脚吧。” “还不是你一直在压着他们。”面对村上赤坂的话多了不少。 村上抿了口茶,“他们不是同类。” “但作为外围成员已经够格了吧,他们也并不是真心加入我们,只是想搭上交流会的大船而已。” 村上摇了摇头,“这两年交流会发展的太快了,组织变得臃肿,指令下发到下面已经变了味道。上次我只是让她们注意下五更而已,手下的人却擅自地连同整个乃木坂都进行讨好。舔狗也不是这么个舔法啊。我们正式成员知道节制,考虑后果影响,他们这些看不到未来走向的原住民可随心所欲的多了。” “村上,你还是注意下言行吧,”赤坂复杂地看他,“最近交流会中“同类”“原住民”“土著”“穿越者”之类的词用的太多了。虽然说出去不大可能有人会信,但小心点总没坏事。 “从种族论脱胎的身份论确实有助于交流会核心成员的团结,但强调太过了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对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认同感太强了,天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要知道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我们是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赤坂,我们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特别是在日本这个地方,不一样的人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大家或多或少都在学校或社会上被欺凌,被当做怪胎对待。自认为高人一等,总比偏激地仇视这个世界要好得多吧。” 赤坂沉默着,他对此深有体会。 即便是幼小的身躯里塞了个成年人的灵魂,该有的感受还是一样不缺。 很多人自诩作为穿越者,幻想自己未来光华夺目,实际上在现实中碰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害怕。尔虞我诈,欺骗掠夺,这个世界不见得比前世更光明磊落。 穿越者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言出法随读心术幸运A。你有再好的创意,再高的能力,没有同伴的帮衬,想要做出点成绩,不比前世简单。而他们偏偏是一群不安于现状的主,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是小说主角,一意孤行,固执己见,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交流会聚集起来的同类,大多还是能听进别人话的,至于那些不服管教肆意妄为甚至有些反社会人格倾向的…… 东京都的松泽医院就是交流会旗下的财产之一,拥有1005个床位,是日本有名的精神病院。里面别说是穿越者,高达驾驶员,替身能力者,甚至连外星人私生子都有。最主要的是,松泽医院的医师专业一流,且职业操守极好,对病人的疯言疯语守口如瓶。 “比起这个,我查了下这段时间文春主编总编接触过的人,发现了一个熟人。”村上说,“赤坂,还记得你的小弟子吗?” 赤坂表情没变,声音却冷了下来:“我现在只有一个在演艺圈招摇撞骗不成大器的弟子而已。” “别这么说嘛,浅野在你门下的时候,你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不是吗。如果不是我坚决反对的话,他可能现在已经是交流会唯一一个原住……不好意思,”村上笑了下,纠正,“唯一一个‘普通身份’的正式成员了。” “……” “我不是在故意恶心你,你应该记得浅野当时和谁走得最近,你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疯子我们都能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打包送进精神病院的。” 村上的话,让赤坂心中一跳。他对村上大张旗鼓地调查五更一系列信息,到最后又甘愿放任她拒绝离开,多少有些理解。 照这样看来,和那个人扯上关系的五更,不仅不是无害,反而是个巨大的祸害。交流会把她推出去,或是收入会中再做观察,都不能算是明智的决定。这样一来,无论对方做出什么选择,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也难怪村上只叫了他一个正式成员过来。 —— 交流会的事情,既然拒绝了,五更很快便抛之脑后。 之后的一个多月,对五更来说算得上风平浪静。之前又是文春又是交流会的事,她算不上被烦的焦头烂额,但心里总是横着一根刺,事情能还算圆满地解决,自然皆大欢喜。 因为考上东大的原因,五更多了不少学习类节目的工作,竞猜类的节目也发来了邀约,不过她觉得自己知识面并不广,平时也不怎么看科普类的书籍,就没应下。 五月初的时候,就新开的一档和NHK合作的新番组开始事前拍摄。 正是前段时间五更和小飞鸟参加的番组商谈讨论的内容。当时五更提了句,自己因为参加偶像的原因,也就在学校的文艺部挂了个名字,都没正正经经地参加过社团活动,要是能办个以成员参加社团活动为主拍摄录制的节目就好了。没想到还是有挺多成员应和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以为那期节目商谈纯粹是为小飞鸟的愚人节整蛊企划打的幌子,没想到真的能开始实行。节目名清晰易懂,就叫《乃木坂的学校之旅》,而且是全团参与的番组节目。 节目按照纪录片的形式录制,每期会有四名左右的成员参加录制。成员在节目组选定的学校正常上课,参加社团活动,从早到晚整整一天的时间拍摄。每期大概一小时的放送时间,每月放送一次,共十二期的内容。 第一期的录制地就选在鹿儿岛。 第二百九十八章 悲,欢,离,合 从东京到鹿儿岛,横穿了大半个日本,比五更回次北海道还远。 按理来说,找几个临近东京的城市录制才算合理。不过听说参与节目制作的STAFF有几位是鹿儿岛出身,其中一位资历比较深的,曾就读于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估计是带着几分帮助母校宣传的私心选了这里。 现代交通还算便利,从东京飞到鹿儿岛也不过两小时而已。节目组天还没亮就带着参与这期节目录制的四名成员坐飞机出发,到鹿儿岛机场后,还要乘上大巴车。因为早上起得比较早赶飞机,大巴上成员都在尽量补觉。 五更当然也在睡觉……好吧,她承认自己其实完全没睡着。当然,不是因为她昨晚早睡现在完全不困。 中元就坐在她身边。 没错!中元就坐在她身边! 天知道原本应该参与这次录制的井上小百合怎么突然得了重感冒在家休养,出发前两天才临时换成中元。说实话,五更最近都没怎和中元好好说过话。 这里的好好说话是指那种,没有多余心理负担的聊天。没办法,一见到中元五更莫名地有种负罪感,中元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正常地跟她打招呼聊天,在镜头下,表情自然不做作。只是苦了五更。说实话,中元骂她几句打她几下,或是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五更还能好受些。 上巴士的时候,五更故意跟在四人的最后,上了车,果断地坐到小飞鸟的身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小飞鸟又开始作妖,非说座位靠背不舒服,她睡不着,硬是和中元换了位置,做到未央奈身边。 结果就促成了五更现在这个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临大敌的精神状况。 “逝宵酱……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也难怪中元这么问。五更几次在座位上动来动去,很难安稳下来。 “……需要我坐到后面去吗?” 五更心里一紧,“不用!……我只是昨晚睡落枕了而已,脖子有点痛。过一会就好了。” “真的吗?” “嗯嗯,日芽香不用在意我的。” 中元点了点头,补了一句,“那真的觉得不舒服时一定要告诉我啊”便拉下眼罩,躺回靠背上。 五更微微歪头,看向中元的侧脸。 想必中元早已经察觉了五更跟她相处时的尴尬与局促,刻意躲闪的视线,扭捏的表情,客气带有距离感的问候,都在表明五更在面对中元时复杂的心理状态。说到底,和态度平静的中元比起来,五更还稚嫩得多,也不成熟得多。 从澳门回来后,这种情况也加重了很多。 按理来说,五更又不是什么负心汉花心男角色,没必要有这么大的愧疚才对。只是—— 需要我做到后面去吗? 中元她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 越过中元的侧脸,小飞鸟那边眼罩贴在脑门上,瞪着一双完全没被遮到的大眼睛往这边看。注意到五更的视线,颇具嘲讽意味地扯了下嘴角,然后拉下眼罩,乖乖睡好。 “……”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五更对天发誓。 —— 到达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时,稍作休整,学校的工作人员便引导着四人往学校的小礼堂去。在中央的舞台上,校长说了几句话之后,四人便登台亮相了。 出乎意料的欢呼声,让五更几人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鹿儿岛这边的学生有这么多认识她们的,当然也有一头雾水的学生面面相觑,这时,就有兴奋地同学帮着解释。 因为距离太远——我是说东京到鹿儿岛,所以就算在场的学生有不少是乃木坂的饭,估计也很难有机会参加握手会,如果有,只要来过两三次,五更应该有些印象才是。 简单地自我介绍问好之后,四人换上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校服。 黑色的百褶裙,裙角在膝盖处,白色的水手服,黑色的衣襟,红色蝴蝶结充当点缀。相当单调简洁的装扮,想要穿得可爱全靠个人素质。五更之前上的瑞穗高中,校服就很有设计感,因为校风比较强调学生的个性,所以就算学生对校服稍作修改学校也不会过问。 相比较而言,曾於高等学校就没有看到有学生对校服进行改动,最多也就是裙子长短的变化而已。可能是校风比较死板吧。五更猜测。 实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学校走廊经过时,女生围在走廊边,男生则一个叠一个地趴在窗户上看,不时有男生起哄的怪叫。跟随的老师高声斥责了几句,场面才稍稍有所控制。这种活跃的感觉也不错,总比拍出死气沉沉的镜头要更有气氛得多。 五更上学的时候,其他班级的学生对她也是多有注意,可还没到这种程度,好像动物园的猴子被拉出来游街的氛围。小飞鸟看着倒是蛮享受的,一路走来脸上的笑容就停过。也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在笑教室里围观的男生嬉皮打闹。 未央奈有些怯怯,拽着五更的衣角跟着走在旁边,拘谨地笑着点头。 四人里,也就中元表现得最正常。 嗯……说是正常,可不是和五更相处私下里的那种正常,而是比较像在握手会的状态,对身边偶尔搭话的男生女生都能稍稍回应。虽然没聊什么内容,但就是给人感觉很舒服。 至于五更,她一路上浑浑噩噩,感觉自己变成了个机器人。嗯?你问为什么? 因为…… “啊,到了,”中元指着门上的班级牌说到,“二年四组。”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了,一个男生从窗户那里探出头来,中元注意到,笑着和她挥挥手,对方红着脸难为情地缩回脑袋。班里传出窃窃的哄笑。 “啊啊,好羡慕啊,臭五更和日芽香的教室就在二楼,我们可是还要爬到四楼呢。”飞鸟。 “飞鸟桑,我们也快点走吧,马上就要上课了。”未央奈。 与飞鸟未央奈两人告别后,中元面向视线不知该往哪里安放的五更,笑了下。 “走吧,逝宵酱,我们也该进去了。” “……” 因为,不知道哪个天杀的STAFF把五更和中元安排在一组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在城崎 那么,在开始之前,让我们先来理一理五更和中元的关系吧。 不不不,不是水字数,两人这变扭且未曾交织的情感路线看过前文的也都知道。 无非是准备A上去的中元,发现自己被伤害得血量太低,于是在退场前给西野送了波助攻,帮其顺利地拿到五更一血。别误会,这里的一血指的是五更的初次恋爱。 在乃木坂饭的眼中(先别管单推DD),五更和西野的五七CP从组合初期一直延续到现在,自然是坚固耐用,量大管饱。 其他的比如五鸟CP,人气倒也不弱,特别是小飞鸟这段时间关注度逐渐上升,虽然还比不了五更和西野那样的“青梅竹马”,双方人气大抵相当,差也不会差太多,称得上门当户对,但也算乃团里先富带后富的典型了。 还有,随着五更那边考上东大的消息曝光,五更这个东大高材生给小飞鸟开小灶开了将近两年的事也被当作卖点之一被反复提及,另一个话题就是小飞鸟那从前惨不忍睹的学习成绩,提高到了不忍直视的程度……嗯,感觉也没多大区别。 总而言之,在饭看来,与五更关系要好的,无非那几个,西野,小飞鸟,生驹,高山,生田。基本上玩起来,这几人都会在场。另外二期生未央奈、北野和五更关系也蛮好的,博客上的合照也不少——自然不是在五更的博客上,前文也说了,五更不怎么喜欢自拍,好不容易放两张图片,也没自己的脸。 什么天上的云像不像一条狗,最近读的书籍的封面,烈日下的影子,以及拍成员各种出糗的照片——这个是会征得本人同意的。 那五更和中元呢。 不好意思,在饭看来,除了四单期间,中元几篇博客提到五更之外,之后的生活,两人看似并无多少瓜葛。再怎么饭CP,没了成员的图文消息作为根基的联想,只能算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任你说出花来,别人轻飘飘的一句“邪道CP”就给你顶回去。 当然,只是看起来。 镜头之中,光鲜亮丽,镜头之外,水深火热。这点用来形容五更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只是这也怨不得别人。 毕竟她与中元,西野三个人的牵扯,又没人知道。好吧,小飞鸟可能知道,还有生田,秋元也有所察觉。哦,差点忘了高山,最近她没啥戏份,不过她不一定知道中元的事才对。 这么一看,三人的情感纠葛也不算什么秘密。加上当事三人,团里这就有七人知情了。 根据米尔格伦的六度分离理论来看,四舍五入,五更这点破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哪里算得上什么秘密。 想到这,五更脑袋隐隐作痛。 “逝宵酱。”中元拿胳膊肘轻轻顶她,“自我介绍。” 她这才想到,还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呢。台下坐着成排的学生,珍兽一般的眼神看她,好在几年的锻炼,五更也不怯场。 “啊,大家好,我是乃木坂46的成员,五更逝宵。请多指教。” 台下给面子地响起一阵掌声。 “五更桑虽然在做偶像,可还是考上了东大哦。”老师插了一句话。看样子多少了解两人的基本信息。也难怪,五更东大生的身份的确亮眼,在老师眼中估计比她偶像的身份还有含金量。 接下来,五更的座位被分到第一排的左侧的第二位,不是什么最后一排靠窗的主角专用位,想想也是,也要为扛着摄像机收音器的STAFF考虑,毕竟节目主要是拍成员反应,而不是将宣传学校放在第一位。 好在中元坐在与她正相反的方向,两人一左一右。视线接触都要隔着三四个学生,五更总算不用担心两人交流尴尬之类的问题。 坐在五更旁边的男生,一看就性格腼腆,和五更简单地打招呼,视线也是偏转开的。还好。五更最怕的是那种自来熟过分而且完全看不懂气氛的,握手会上偶尔会遇到,偏偏握手时间出奇的长,上来就是一副我为你好的态度,吧啦吧啦一大堆,比经纪人还唠叨。 刚做偶像那会,五更忍不住,还了两句嘴辩解,对方顿时一个“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不行。听我的。”霸道总裁得一塌糊涂。 现在碰上这种,五更一般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数绵羊,巴不得STAFF赶紧上来推人。 扯远了。 这一节是国文课,台上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摄像机在拍摄的缘故,讲得格外卖力,唾液四溅,热情得像是刚毕业就当上老师,立志为国家发展培养优秀人才的那种热血教师,实际上,看样子,大概将近四十岁了。 五更从后面的两个女生在老师激情澎湃地讲解课文时,偶尔憋不住笑的反应上来看,她平时讲课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中元桑,麻烦读一下,76页的开头那段。” “好的。” 中元站起身,右手将印有课文的讲义拿起,左手撩了下鬓角的头发,别至耳后。眼睛有神地盯着讲义,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已。然后…… 啊,看过来了! 五更慌张地埋头盯着讲义上的油墨字,脑袋里就像按下开关的榨汁机一样,香蕉苹果雪梨芒果,嗡嗡嗡地搅成一团,乱七八糟。 “中元桑?76页,‘夜里下起了暴雨’那里。” 可能是以为中元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读起,老师专门提醒了一下。要是在平时,哪有这个贴心待遇。 中元从五更那里收回视线,眼眸低垂,再抬起,像是星辰暗淡后再亮起那样。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微不可察地叹息,抿了抿嘴唇,开口: “‘夜里下起了暴雨。早上初晴,树木地面屋顶都被洗濯一新。蜂的死骸不见了。巢中群蜂精力旺盛地辛勤劳作着。大概死蜂是通过排水管道……’” 第三百章 那天夜里,并没有下起暴雨。 那天夜里,并没有下起暴雨。 这个世界的悲欢并不相通,时时刻刻发生着重要的事情,有人降生,有人逝去,有人经历绝望,有人迎来希望,有人转身离去不做留恋,有人原地停留稍作等待。 所以。 所以一个女生擅自地终结了这段延续两年多的,单向通行的爱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两条彼此无限接近却始终没有交汇于一点的未来的渐近线,其中一条终于累了倦了,抓了抓并不聪明的脑袋,朝其它方向努力。也不是什么要被指责的事吧。 因为……这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勇者选择放下手中的宝剑,转而向国民辩解魔王的无害,从此人类与魔兽能够和平相处,有爱生存。这是童话中才有的HAPPYEND。 中元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不计后果地追求眼前的欢愉,对未来确定会到来的危机置之不理。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 但是。 可以的话,她也想当一个那样的笨蛋啊…… “‘……那么安静。烦乱劳碌终其一生的蜂,现在就那样一动不动了。真的是很安静。这种让我感觉到如此亲近的寂静。’” 中元放下讲义,稍稍舒了口气。实现余光微不可察地往五更的方向瞟了一眼,很快地收回来。 她并没有在看她。 “好的,中元桑,读的很好。你坐下吧。” “……” 中元沉默着坐下。 井上生病的时候,她本来可以推掉这份工作的,只是看到五更的名字后犹豫了一番,应下了。 她多少料到了两人相处时的微妙。对于可以避免的境况,她选择了最麻烦的选项。 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呢。 明明已经决定要放弃了…… 或许当时答应要过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她想。 —— “猴莉酱,你写的字很好看啊!” 小飞鸟往身边的未央奈那儿探头去看,顿时大呼小叫。 两人在四楼的三年二组,书道课上,简单的练习之后,老师布置作业,每人任意写上几个汉字,下课前交上来。 小飞鸟不只是学习差,手工也是一塌糊涂,更别说要强调力道控制的书道了。书道课也上了好多节,目前也就写自己名字的汉字还能看。对于自己不不擅长的事很快小飞鸟便腻了。 尤其是被纠正了好几次诸如握笔姿势不正确,倒笔画之类的小问题,干脆转头借着请教的大义打听起后座女生的个人情报。 注意到未央奈一直待在座位上,坐姿端正地持笔,小飞鸟感兴趣,便探过头去看。不看不知道,未央奈看着没什么气场,却写得一手好字。 纸上的乃木坂46几个大字,横平竖直,勾点有力。最起码比小飞鸟的能见人多了。 “猴莉酱你是专门学过书道吗?”小飞鸟问道。 “嗯?没有啊。” “但是你字写的很好看啊。” 未央奈歪了歪头,又不能说是飞鸟桑你比较废啦。 “……飞鸟桑你只是不擅长这个而已。” 没想到小飞鸟倒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吧。” “……” 因为这话实在难往下接,未央奈便问起小飞鸟写了什么。 “哼哼~”小飞鸟得意地展开纸张给他看。 不得不说,小飞鸟的字确实让人想称赞都找不到地方,估计没有比“有个性”这个称赞更合适的了。 只是,纸上的字,让未央奈有些莫名其妙。 “五……七……姬(ひめ)?这是什么?” “猴莉酱你看不懂?” 难道有什么玄机?未央奈盯了半天,放弃地摇摇头。 “我写的不是字啦。” “那是什么?” “一个图形。”小飞鸟手指给她看,先在“五”上停留,横移到“七”,接着下滑到“姬”上。 “看出来了吗?多么精彩的三角形啊。” 未央奈一头雾水。她还以为飞鸟会和她一样写上组合的团名呢。 “飞鸟桑为什么要写这个呢?” 未央奈的这个问题倒把小飞鸟难住了,她一怔,晃着小脑袋皱眉苦思了三四秒。 “因为……有趣?”不确定地回答。 —— 五更那边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因为工作的原因,即便是学校给她规定了最低的出勤率,还是很难完成,更多的时候,五更都是晚上睡觉前捧着书本这翻翻那翻翻地自学,这样效率还高些。特别是通过这节课的学习,更加深了她自学成才的决心。 好在因为摄像在拍,老师对课堂管理得并不严厉,借着交流讨论的机会,还能和身边的同学说说话。嘛,基本上就是问些,姓名啊梦想啊之类无伤大雅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大家对未来的想法都挺脚踏实地的。当老师或是继承家业,抑或想要去大城市工作。 “那五更桑呢,虽然当上了偶像,之后还有想做的事吗?”一个脸上有点雀斑的女生问道。 她的性格一开始拘谨,聊了几句后渐渐放开,五更觉得她和北野有点像,不过人家的梦想是在县内开一家面包烘焙店,比北野那个想要动物保护中心的狗狗数量变成零的梦想要靠谱多了。 之后想做的事…… 五更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嗯……”了半天,只给出了“现在这样就好”的回答。 反倒是坐在五更旁边那个男生,因为性格原因吧,一直没说几句话,到了课程结束时,才脸色通红地和五更搭话。 “那个,五更桑……怎么样才能考上东大呢?” “诶?”五更有点发愣。没想到这里有学生会定下这么困难而又切实的目标。 “他是我们班里的学习委员,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女生笑着告诉她。 原来如此,看形象也符合大众对于学霸的刻板印象。不善交际,短发,戴着眼镜,坐姿端正。 只是,五更要怎么回答呢。 要达成一个目标,能够做的就只有努力了吧。但既然对方问出这个问题,想必是想得到一个类似于“秘技”之类的回答。 五更侧头想了想。能够回忆起的,只有西野对她的照顾以及体贴而已。 “呃,这位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哦……那你只有靠努力了。加油,我看好你。” 不远处的中元,见五更安慰似的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女朋友吗…… 看样子自己的主动退出,也不算做了无用功。 她捏紧了手指。 第三百零一章 社团选择 之后的数学与英语课,老师们估计是起了考考五更的心思,连续被点了好多次,好在她这个东大生货真价实不掺水分,不然可有的丢人了。 最后的料理课上,五更庆幸生田没跟过来,不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做出的作品平平淡淡,算不上多好吃,但老师还是夸奖了她有做料理的天赋。 客气话嘛。五更理解。 倒是中元那边,手上的动作比身边的学生熟练得多。老师品尝了之后,称赞也比在五更这真心实意些。 五更想到了去年情人节中元送她的巧克力,虽然大半进了小飞鸟的嘴,可五更在一番鸟嘴夺食中还是尝到了味道。相比较西野的甜,中元的巧克力稍稍有些苦味,是那种可以接受的苦味。 淡淡的,像是加了好几勺糖的咖啡。 一上午的课很快便过去了。 午饭时间,五更和班里的几名女生围坐在四五张桌子摆成的简易餐桌上进食,吃的是节目组准备的便当,下面贴着写有五更姓名的标签,里面有捏的小小的海苔饭团,肉丸和德国香肠,还有炸鸡块,以及五更最喜欢吃的西兰花,香菇和香菜卷。 这样看来,节目组为每个成员准备的便当都不一样。因为,成员中很少有人能吃香菜。小飞鸟倒是可以吃,只是说不上喜欢。 “诶?全国大赛四强?” 五更嚼完口中的章鱼肠,咽下去,还在为这个值得夸赞的成绩惊讶。 “听说是学校建校时的第一任校长也练过几年剑道,因为没什么天赋,后来便搁置。当了校长之后,一心想要在学生的身上圆梦,对剑道社很是照顾,还专门聘请了有名的剑道师傅来担当老师教课呢。”对面的女生解释。 “对对,其实前两年的成绩更好!”旁边的女生插话,“10、11年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剑道部连续两年拿了全国的剑道团体赛冠军呢。只是这两年有些衰落而已。”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吧,那一届天赋超强的前辈们考上大学毕业了,之前一直活在前辈荣耀中的后辈没能扛起连胜的大旗,自然就没能延续辉煌呗。” “别这么说啦,”短发的女生戳了下开口说话的女生,“剑道部的前辈其实都很努力的,而且今年三班的井上不是参赛了吗,一下子就拿到了四强的名额,要知道去年我们都还没进决赛圈呢。” “明年肯定成绩更好的,教练已经开始在中学物色天赋的选手进行训练了。听说今年还会组织学生过去应援呢。” 两个女生自顾自地谈起来。 说到本校的话题,几人也更有话说,不像刚刚那样,交流基本上是以问答形式进行的。 不过……剑道啊…… 五更自上学以来都没认真参加过社团活动,能进这种有实力的社团学习,本身就是一种很棒的体验。何况她本身也觉得有趣,说不定还能学两招防身用呢。 “日芽香呢?有想要进的社团吗?” 中元沉吟了下,摇了摇头,“还没什么想法,我打算去社团活动的地方四处转转。” 吃完午餐,五更和中元往其他地方移动。下午按照流程她们是要参加社团活动的,不过节目组并没有做硬性规定,参加什么社团看个人喜好,但最好是两人一组,也方便拍摄和后期剪辑。 在镜头前,五更总不能干巴巴地和中元相处,播出后被饭看到,估计又会传什么团员不和之类的消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虽然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但总归没让气氛冷下来。 在楼梯口正好碰到下楼的小飞鸟和未央奈,几人打着招呼,商量着下午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才好。得知五更要参加剑道部,都稍稍有点吃惊。他们在学校对剑道部的实力有所耳闻。 能打进全国大赛的社团,活动一定很辛苦,何况是剑道这种激烈运动。按照五更的个性,她们还以为她会选一个比较轻松的社团进行活动呢。 “所以在你们心里我是有多懒啊,睡觉吃饭都要人服侍吗?”五更叹气,“好歹我也有参与节目最开始的讨论会,要做的话我肯定会认真做的。再说一下午的体验而已,又不是真的入部。” 小飞鸟用怀疑地视线盯她,五更弹了下她的脑门。 “……那我也和五更桑一起吧,我对剑道其实也有些兴趣。” 未央奈说这话时,不住地抬眼往中元和小飞鸟脸上看。在她看来五更在团内人缘很好,两人应该都想要和她一组才对,她先说出来未尝没有考虑到前辈多少会照顾后辈的小心思在。 小飞鸟虽然也好说话,没什么前辈架子,可未央奈还是觉得和五更在一起舒服些。 “那日芽香呢?”小飞鸟问道,“日芽香想要参加的社团吗?” “嗯……暂时还没有,所以打算找找看。” “唔……” 小飞鸟捏着下巴,探头在中元脸上来回打量,就像是侦探在审视犯人一样的目光。中元没好意思和小飞鸟对视,不适地微微侧过脸。 “……日芽香你……” “……” “不跟五更去剑道部吗?”顿了半天突然憋出这句。 “!” 未央奈心里着急,飞鸟桑你干嘛要帮别人乱配对啊! 这傻鸟是想搞事情啊……五更十分确定,小飞鸟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才对,不然这颇有针对性的小动作倒真没法解释。 反而是中元面色不变,大大方方地对上小飞鸟的视线,笑道:“嗯?飞鸟酱为什么这么说啊?” “没,就是觉得应该是这样而已……”中元镇定自若的态度,让小飞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撇了撇嘴,不再作怪,“那好吧,我和日芽香一组好了。” 五更和未央奈双双松了口气。 第三百零二章 参考 直到目送着STAFF带着两人离开,五更还心有余悸。怀疑小飞鸟是不是哪根筋又搭错了,上车的时候也是,分明是故意的。 想想自己最近也没做过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啊,也就愚人节企划的节目当场戳穿她,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记到现在的深仇大恨才是。 “猴莉酱,你今天一上午都和小飞鸟待一起,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未央奈歪着头,像是在认真回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啊。”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那样,微微地睁大眼。 “怎么了?” “飞鸟桑在书道课上很奇怪……” “哪里奇怪?” 于是未央奈便把事情告诉五更。 “飞鸟桑很奇怪吧,非说自己画了个三角形,还说很有趣……我是不知道哪里有趣啦。不过飞鸟桑的笑点一直都很怪,这样一想,也算正常啦。” 五更哪里不知道小飞鸟的意思。不就是在隐喻她和西野中元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吗。偏偏绕了个大圈。 未央奈对这些事不了解,一时没想到那方面去。 姬(ひめ)其实就是公主,指的日芽香(ひめか),至于五和七就不用说了。 “猴莉酱,最近飞鸟因为工作太累,精神有点问题,她要是说了乱七八糟的话你可千万不能信啊。”五更提前打上预防针。 “哦。”未央奈呆呆地点头。也不太懂五更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振奋起来,拉着五更的手臂往往外走,“五更桑,我知道剑道部的位置,就在体育馆的右边,我带你去!” 被未央奈强拉着的五更,还是忍不住往小飞鸟和日芽香离开的方向看。日芽香没和她一组自然是避免了各种她所能预想到尴尬状况,但小飞鸟那个祸害主动凑到日芽香身边,五更心里七上八下,感觉眼皮都在跳。 希望她别乱搞什么幺蛾子吧。 —— 小飞鸟一开始是没想搞事的。 一开始,是指斗狗愚人节企划的那天前。 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五更估计也就记得自己戳破了小飞鸟和节目组设的整蛊,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对小飞鸟来说,这可是大事,重中之重,事关世界和平——我是说小飞鸟的个人世界。 一直以来处于被照顾被呵护位置的她,该如何和五更相处呢。还和从前一样?闹脾气,耍小性子,反正总会有人包容她……怎么做得出来嘛。 小飞鸟还没心安理得地卑鄙到那种程度。 所以这段时间她有在仔细认真地衡量彼此的关系,对于小飞鸟来说五更算什么呢,而对于五更来说小飞鸟又有多重要呢。因为是比较复杂的问题,所以她每次冥思苦想了几分钟便呼呼大睡。 她可不是把这个问题当做晚上睡觉前的催眠咒语哦。因为实在太难了嘛。 那么,小飞鸟老师在这里提问。 遇到了一时之间解不开的难题该怎么办? 嗯嗯,没错,放弃是最佳选择。可是她小飞鸟也是有所成长的,首先,不要轻易放弃,就是她学到的重要道理。 那么答案还剩一个。 参考(抄袭)。 抄谁的呢。和五更关系比较近的,与五更相关,经验比较丰富的,西野七濑、中元日芽香这两位。 别忘了,这时候小飞鸟还不知道中元和五更在天台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五更和西野早在澳门——在她和未央奈车上玩翻花线的时候就确认了关系。 她的小脑袋瓜里排出的线路图,无非是以下这样。 西野喜欢五更。中元喜欢五更。五更和西野关系最好,跟中元差点。 至于小飞鸟本人,挤一挤估计能在五更和西野中间占个地。 小飞鸟之前答应过不说西野相关的事,再加上这次节目录制的机会,正好把目标放在日芽香身上。经过了上车换座位的试探,小飞鸟越发肯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飞鸟酱,你没有想要参加的社团吗?” 中元和小飞鸟一路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社团。听学生说,学校要求,如果没特殊情况,每个学生都必须要参加社团活动,这才导致学校社团数量暴涨。其实好多的社团都是那种莫名其妙混日子的。 来的路上中元就看到不少,什么猜拳社,熊猫会社,丧尸研究俱乐部,绝对领域研讨会,还有一个叫做琉璃神社的社团,几个男生抱着用黑布包着像是杂志之类的东西,进门前都要四处张望。 是一群神社宅用来交流谈论的社团吗?中元倒是听说,最近冒出许多军事宅电车宅之类痴迷某一种类别的宅男,神社宅她还是第一次见。 中元没多想,转头问起小飞鸟想要参加的社团。 “嗯……反正不是那种需要体力劳动的社团就行。” 小飞鸟皱着眉头,观察了中元一路,也没看出个花来,关键现在摄像正录着呢,她有再多话也不好说出口。 “那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随行的学校人员告诉她们,前面是用来放东西杂物间。 中元正想听听对方的建议,突然听到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不是那种音响里播放的音乐,而是更有生气的现场演奏。 “那个……这上面是?”中元看向前面不远处的走廊,哪里有往上去的楼梯。 学校的工作人员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像是轻音社。不过也只有两三个人在玩,因为一直都有在认真活动的样子,所以即便部员人数不足,学校也没有废除。” 中元稍稍停在原地,总觉得架子鼓的鼓点虽然断断续续并不流畅,但还是能听出来是很熟悉的节奏。 “是《浪漫的开始》!”小飞鸟说道,她也发现了,随着鼓点的节奏小声地用手打着拍子。 只是那鼓声稍稍有些杂乱,断掉,快了,或是慢了,更像是只练了几天的初心者的水平。 “呐,STAFF桑,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吧?”中元问道。 第三百零三章 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轻音部 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轻音部。 社团人数仅有三人,一个主唱兼吉他手,加一个贝斯手,一个键盘手。即使是在各种奇怪社团林立的这所学校,也只是并不起眼的小社团而已。 三名团员虽然平时也有在进行练习活动,但学校有规模大得多的合唱部,演奏部,一般的舞台节目也轮不到她们上场,久而久之,连本校学生可能都不知道这个势单力薄的轻音部。活动教室也被分到了三楼最角落的位置。 中元和小飞鸟上了三楼之后,活动室的门并没有关实,留了一条小缝。音乐还在断断续续地演奏着,前奏部分早就完了,可就是迟迟没有人声的唱歌部分。 中元还想再等等,小飞鸟已经忍不住了,不过她还是知道礼貌的,没直接拉开门,而是敲了几下。 里面的演奏瞬间就停了,一阵手忙脚乱的声响,一个短发眼睛大大的女生来帮她们开门。 “啊,是乃木坂!” “真的!” 身后两个女生兴奋牵着手欢呼道。 开门的女生捂着嘴巴,惊讶地带她们进来,可能是因为摄像机在拍的缘故,脸上红红的,说话断句也紧张到有些奇怪。 小飞鸟大致看了下,活动室不算小,放了架子鼓键盘架吉他架之类的东西,还有休息用的沙发,以及桌椅柜子。中元小飞鸟两人加上三名STAFF进来,空间便拥挤了很多。 “你们刚刚是在演奏《浪漫的开始》吗?”中元问。 “啊,你听出来?”刘海被发卡固定的女孩惊喜道。 “其实这首歌我们才刚练了几天而已,很多地方都不熟。”另一个女生解释。 “已经弹得很棒了!” “真的?” 中元的一句夸奖,让三个女生兴奋好久。 “那个,可以再演奏一次吗?”考虑到节目效果,中元觉得拍下她们演奏的画面可能更好些。 为首的女生神情有些畏缩,与两名同伴对视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两名女生背上吉他与贝斯,剩下的一人走到键盘前,稍稍地试音。 “没人打架子鼓吗?”小飞鸟疑惑道。她来的时候确实听到了鼓声。 “负责架子鼓的成员上周退社了,”键盘手羞涩地解释,“刚刚那段是我打的,只学了几天而已。” 哦哦,我说鼓点怎么节奏乱七八糟,完全就是初心者水平嘛。小飞鸟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摄像很快找好位置开拍。 没有了架子鼓,前奏的律动感弱了不少,虽然过程中有几个音错了,但还是能够看出来三人很认真地在演奏这首曲子。 然而,过了前奏,站在主唱位置的吉他手依旧迟迟没有张口开唱。她小脸憋得通红,手下的旋律也接连出错。 中元和小飞鸟从开始就在帮她们打着拍子,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很快,这首歌才演奏了半分钟,主唱便放下了手里的吉他,另外两个女生也停了下来。 “其实,”那女生眼泪都快出来了,弱弱地说道,“我从来没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唱过歌……也就在卡拉OK里练习过……” 中元和小飞鸟对视一眼。 “那为什么会当上主唱呢?”中元问。 “因为……因为我以为当上了主唱就能改善自己……怕生紧张的性格,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有点委屈。 身后的键盘手说道:“其实我们一直想有个机会能够正经演出的,而不是一直在活动室里练习。可我们不擅长唱歌,光是演奏乐曲的话大家很难提得起兴趣,主唱又是这个样子……” “负责架子鼓的美希酱也因为一直没有表演机会所以才退部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像是诉苦又像是单纯抱怨,总之,按照她们的说法。为了维持这个社团,做出了很多努力。 进行各种活动的申请,虽然都被学生会以人员不足或是准备不充分打下来了。平时在兼顾学业的情况下,还要定下时间一起过来合奏练习。 既然这么辛苦的话,放弃不就行了。 中元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换了种说法。 “学校不是还有其他有关音乐的社团吗,你们的水平并不算差,加入进去的话,应该很快就有演出的机会才是。” 小飞鸟看向中元,视线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人相互看了看,都笑了。 主唱的女生,掂着手中的电吉他,低头笑着说:“大家真的很喜欢……在一起组乐队,就算没有演出的机会……也坚持下来了,所以……不想就这么放弃。” “就是啊,虽然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演奏,但大家能在一起,我觉得也不错。” “嗯嗯,我也想说这个。” 不知为何,面对她们略带天真无邪的笑容,中元隐隐有些口干舌燥。 如果坚持迎来的只是持续的痛苦,那继续下去的意义在哪里呢。没人能保证,继续下去就一定能梦想成真吧。 “可是——” “飞鸟我呢,也练过好长一段时间架子鼓哦!” 在中元开口之前,小飞鸟昂首挺胸地往前走。越过她的瞬间,微微偏转的视线正好与中元的动摇的目光相交。小飞鸟没有对中元说什么,可她的眼神中分明夹杂着一些莫名的东西。 中元心中涌动着的那股不安的情绪,就好像是触及火焰的手掌那般,瞬间缩了回去。它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海滩涨了又退的潮水。中元咬着嘴唇,看着小飞鸟在架子鼓前做好。 稍微调整了鼓凳,小飞鸟拿起鼓棒。她坐直身体,手肘内收,试了试脚踏,距离正好。 简单地打了个节奏,正是《浪漫的开始》前奏部分的鼓点节奏。只不过相比那个只学了几天的键盘手,小飞鸟打得要醇熟很多,动作也更加标准干脆。 三个女生热烈地鼓掌。 中元稍稍地失神。她知道小飞鸟学过架子鼓,还以为是临阵磨枪的才艺,只是没想到技术意外地娴熟。 “我想加入轻音社。”小飞鸟抬头说道,“主唱就由日芽香来当。大家一起练习,在小礼堂那举办LIVE吧。” 她开朗地笑着,言语间分明是没给中元拒绝的机会。 中元只能点点头。 第三百零四章 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剑道部 正如未央奈所说,剑道部就在体育馆的右面,单独的道场建筑,更像是换了种风格的体育馆。门外竖着两米多高的木制立牌,上面用毛笔写着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剑道部。 还没进道场,竹刀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混在着中气十足的呐喊以及脚步在木质地板上的踏下的沉闷声中,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的了。光是用听的,五更就感觉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剑道经验,甚至没看过几场比赛,只在小说漫画中了解剑道的初心者,在进门前五更还是被稍稍吓了一跳的。 她知道剑道的练习需要呐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大声。已经有些震耳欲聋了。 未央奈估计也很少接触剑道,有些怯怯,明明带五更过来时还兴致勃勃的。 随行的老师简单介绍了剑道部的辉煌历史,和五更从学生中了解的差不多,只是这两年的低迷期被一句带过了。 推开门,首先的感受就是臭。 也难怪,所有的室内运动,总免不了流汗,带着厚厚防具的剑道活动更是如此。不过五更觉得更主要的原因是道场的通风条件并不好。 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两人便被带进更衣室换上了剑道服。上身是剑道衣,下身是宽松的袴,靛蓝布棉质材料,穿在身上有种厚重感。五更抬手嗅了下,新衣服特有的味道,估计是特意定制的。 来的时候五更听STAFF说过,因为这所学校的剑道部比较出名,所以即使她们不选,节目组也会推荐。事实上,剑道部已经被准备了两套崭新未曾使用过的装备。 那从一开始就定下来参加什么社团不就行了嘛。 STAFF一愣,说的也是。 所以你们到底是有多没规划啊。不过这个节目从企划到实行也不过短短一个月左右,这才第一期节目,后续还有不断完善的机会 五更和未央奈两人都是初心者,教练专门找了一个叫永井的女生帮着她们将防具穿好。 “因为是社团体验,像擦道场场地的环节直接省略了,想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擦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道场地板当做体能锻炼呢。” 永井和五更差不多高,稍稍有点婴儿肥。性格还蛮开朗的,趁着换服装的空档说了很多话,虽然大部分是在自言自语。 未央奈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从进了道场后很少开口说话。 “我看社团里的女性部员也不少呢。”五更说道。 “嗯嗯,因为我们学校的剑道水平,整体女生比较厉害。”说到这个,永井显然有点小得意,晃着脑袋,马尾跟着一摆一摆的,看得五更想一把抓住固定。 “之前拿到全国剑道团体赛冠军的也是女生组哦。” 这个五更倒没想到,男生练习时气势很足,口号喊得也响亮,她还以为男生才是这个剑道部的主力呢。 “那些男生,也就练习的时候精神好,上了比赛场地一个个嗓门大的没谱,还不是被对面接连得分。所以剑道部还得我们女生撑场面。”永井对男生相当不屑一顾。 “女生不用喊得那么大声吗?”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啦,反正我们剑道社女生并不在意这些。你看,只有那种被吓破了胆的狗,才会狂叫不止,对吧?” 五更干笑了两声。这剑道社男生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低。 永井很快帮五更穿好一系列防具,五更稍微活动了下,很不适应,不过为了训练安全,也只有忍了。 “那接下来是猴莉桑。” 一旁的未央奈闻言慌乱地起身,永井将未央奈的防具拿在手中,就要给她带上。 五更注意到未央奈脸色有异,便主动提议自己也来帮忙。 她接过用来护住胸腹的胴具,双手托着来到未央奈面前。 “五更桑……” “紧张吗?”五更轻声问。 “没……” “来,双手平举。” 未央奈乖乖照做。 因为刚刚永井帮她穿戴的时候有稍微讲解,五更多少知道一些穿戴诀窍。 胴具的下部要与腰部相贴合,上部那一块叫做云型,需要紧紧贴合胸部。将左右胸带穿过腋下绕往背后交叉,再分别绕至背后腰部打成活结系紧。 这个步骤从一侧看过来,就像是五更俯身环抱住未央奈一样。 五更靠过来的瞬间两人的胴具撞在一起,要说距离的话其实并没有相互拥抱那样贴合。只是,尊敬的前辈侧过脸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未央奈觉得羞涩,超级害怕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被五更察觉到。只得稍稍抬起下巴,盯着房顶一角。 五更双手停在未央奈的背部,在看不到的地方打上活结,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尝试了几次才成功。微微松了口气。 五更直起身子,检查调节胴具的松紧高低。嗯,很牢固。 “五、五更桑。” “嗯?怎么了?” 未央奈犹豫了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五更耳边轻轻拨弄了下,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那个……头、头发乱了……” “哦哦,谢谢。比起这个,猴莉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未央奈左右转了下身子,低着头,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声。 “……胸部,有点紧。”未央奈红着脸实话实说。 五更笑着锤了下未央奈的胸口,有点羞恼,毕竟她自己的装备穿着正好。 未央奈估计也没发现自己无意间嘲讽了前辈一波,还以为心跳过快的事被五更发现了。 五更回身,正要帮未央奈穿上手部的护具,却发现永井小手竖在胸前,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 “呃……永井同学?” “……啊,不好意思,刚刚、刚刚走神了!”永井双手贴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有点害羞,前辈和后辈什么的…… “抱歉,可能我有点大惊小怪了,那个……”永井看了疑惑的两人一眼,赶紧收回视线,“这种事在演艺圈应该并不少见吧?” 嗯?五更歪歪脑袋,和未央奈对视一眼,眼神落到胴具上。 “啊,你说这个,”她不在意地笑笑,“演艺圈的其他人我不知道啦,不过这在乃木坂里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毕竟从初期开始大家都是这么互相扶持,互帮互助过来的嘛。 “见、见怪不怪?!好、好厉害!”这位刚刚入社不到一个月的高一新生嘴巴张成了O型。 五更反倒被女生夸张的反应给逗笑了,一边帮未央奈穿戴手部护具,一边问道:“前辈和后辈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的吧。你们剑道社难道不是吗?” “据我所知真的没有……我们教练很严格的。啊,也可能是我呆的时间太短,还没察觉到。” 哇。五更在心里小小地感叹,难道是那种奉行弱肉强食森林法则的超级严酷的社团吗? 下午可有的累了。 第三百零五章 剑道少女 【上】 “桃子,你快点啊,社团活动估计已经开始了!” 前方跑出老远的末末,在前方的转角处停下原地踏着步子,高声催促着。 “末末你等等我啊,我、跑不了那么快啦!” 大园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喘气。搭在肩上的竹刀袋和书包稍稍往上提了下。 放学的学生,纷纷侧头看向她们。 性格开朗不拘小节的末末不在意这个,大园可不行,扁着嘴巴,慢慢悠悠地小喘着赶上末末。 看着满头大汗的好友,末末摇了摇头,“桃子,剑道都练了一年多了,你的体力还是这么差啊。” “我不行啦,”大园掏出手绢擦拭脸颊的细汗,表情稍微有点畏缩,“反正就是陪末末你参加的而已……” “别这么说嘛,我看你练习的时候也很认真啊,是不是逐渐发觉到剑道乐趣了?” “那种不是打人就是被打的运动哪有什么乐趣啊……”大园小声嘟囔。 顿了下,问道:“末末你真的那么喜欢剑道吗?还是说只是用来打发时间。” “我是真的喜欢啊,你看,竹刀间每一次的碰撞交锋,不觉得热血沸腾吗?”末末看向瞪着眼睛的大园,对方目光中满是“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感叹。 “总之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感觉能一直做下去的事情,桃子你就再陪我一阵嘛!”末末牵起大园的手,拉着她往远处跑。 喜欢的事。能够一直做下去的事。 ……那是什么呢? 大园的手被好友紧紧拽着,十多年青梅竹马的交情,现如今只是多陪她一段时间而已,大园也懒得拒绝。 她喜欢剑道吗?可能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随波逐流地,报名,练习,然后天赋好像还不错,被附近不错的剑道部教练相中,每天放学后去不算远的地方和高中生一起练习剑道。 当时想着,反正回到家也没什么事,既然末末在身边的话,待在剑道社也没有多难以忍受,那就这样好了。没必要强迫自己做出改变。 她看向街道两侧的樱花树,时值五月,樱花盛开时间的末尾,树上的花瓣已经不像上个月那样盛放灿烂了,显得有些萧索稀疏。 再过些日子,就要完全凋谢了吧。她想。 在这座日本南边的小岛上生活了十几年,她沉醉于这种熟悉的安心感。和蔼的老爷爷老奶奶,学校北面的山坡是夜晚最佳的观星地,商业东面公园的秋千,相传一起荡过的男女会成为情侣。 商业街团子屋的老奶奶做的糯米团子味道普通,稠鱼烧却特别好吃。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也有,可只在本校的学生间传播,大家也只是当作笑谈。 还有,听末末说,年级主任似乎一直带着假发,可碍于对方的威严,没有人愿意去求证。 这些关于这座小城的细枝末节,构成了大园对鹿儿岛的整体概念。她是柔情的,绵软的,具有一定温度的。 而关于这座城市以外的事,都是神秘的,难以捉摸的,具有危险地诱惑性的。 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会安心舒适,偶尔也会觉得遗憾。想要见识更多的人,更多的风景。可大园并不是那种能够凭借自己的决心以及力量,果断踏出脚步的人。 一阵微风吹过,树枝上的一片樱花花瓣飘落,大园下意识地抬手去接。 可花瓣在她指尖轻轻擦落。 啊,错过了。 没等她失落,有一片花边刚好落在她的手心里。 大园愣了一下,莫名地握住手心,将这片花瓣藏进裙子的口袋里。 —— 五更怀着万分沉痛的心情走出换衣室,打算迎接剑道社最为严苛的魔鬼训练。 这里连基本的前辈关照后辈的法则都不施行,由此可见环境恶劣到什么程度。五更已经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 剑道部的教练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性,素颜只只画了眉毛而已。穿着简约的运动服,头发束于脑后,表情直率而干脆。在五更和未央奈刚进门的时候,她正在角落里训斥着几个男生,声音大而有力。未央奈一进门就被吓到了,所以之后才有些唯唯诺诺。 这个女性教练也明白两位偶像来入部体验,变相的也是在给剑道部宣传,也就一下午的事而已,自然不会摆出自己对待正式部员的那种严苛的态度。 只是,该有的学习流程还是要有的。 趁着两人换上装备的时间,节目组的staff也和她简单聊了两句。 由于两人对于剑道一窍不通,仅有的了解可能还是通过小说动画或是影视剧,在开始训练前,教练就和她们简单介绍了这项运动。 很快,五更和未央奈便被分配到刚加入不久的女生队伍中跟着做最基本的训练,包括步法以及挥刀。 不得不说,剑道真的是一件满消耗体力的运动,光是穿戴在身上的装备都觉得不适应,更别说带着练习了。两人很少有一套动作跟着完整做完的,大多都是做到一半,原地歇一歇,再继续。 这个时候她们还没带上头部护具,可已经累得够呛。五更还以为自己因为跳舞的关系体力已经拉同龄女生一大截呢。看来都是错觉。 帮她们穿戴防具的女生永井就在队伍中,满头的汗来不及擦掉,额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五更咬咬牙,站到队伍里继续跟着练习。 未央奈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跟着五更也没句抱怨的话,闷头一下下地练习着空挥。 在一旁看着的教练,倒没想到两人有这份毅力。说实话,她对这次活动并没有太过重视,只当走个过场流程而已。现在倒有些担心两人太过逞强练得太猛,之后挥不动刀,便适时地叫停了练习,原地休息。 第三百零六章 剑道少女 【中】 “噗啊~” 永井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猛灌了几口运动饮料,脸上的汗顺着仰起的脖子落进剑道服的领口内也不在意。 “你们平时都是这个训练量吗?” 五更接过未央奈递来的毛巾,绕着脖子擦拭汗水。 刚剧烈运动完,她感觉自己像是蒸笼里的蒸饺,浑身上下冒着热气。又不能把这个脱下来,只好拉开点领口,把毛巾伸进去尽量擦到肩膀和锁骨。 这身防具真的是有够闷热的,还不透气,天气再热些估计能捂出痱子。 “哪有,平常练习的时间比这次还要长点呢。”永井说道,“不过五更酱猴莉酱你们已经很厉害了,刚参加就能跟着做这么久,不愧是要唱歌又要跳舞的偶像。” “没有啦,这个可比跳舞消耗大得多,也激烈的多,我感觉开LIVE都没这么累……” 永井将手中的运动饮料递过来,五更盯着瓶口看了半天,终于是没有接下。 “那个,有矿泉水吧,我喝那个就行。” 她实在不能接受用别人喝过的,前文也说了,可有可无的洁癖。不能共用同一个牙刷水杯,也不吃别人咬过一口的食物,除此之外倒没什么。 永井也不在意,帮她拿了瓶矿泉水,不过就剩下这一瓶,剩下的都被男生抢光了。女生一般都喝自己带的饮品。 五更拿着仅剩的一瓶矿泉水,犹豫要不要让后辈未央奈先喝,但她喝过之后自己就没法喝了。除非是自己提醒她隔空喝千万不要沾嘴,这样还能勉强接受。不过要是未央奈以为自己被前辈欺负就不好了。 未央奈不知道五更的微妙洁癖,还没等五更开口,便推让了一句,五更便坦然接受,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然后递给她。 反倒是未央奈盯着手中的瓶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红红的。 难道猴莉和我一样有洁癖?早知道我就不对嘴了。失策失策。 五更心里一惊,刚准备道歉,未央奈颤颤悠悠地吧瓶口挪到嘴边,五更眨个眼的功夫,她已经拧上了瓶盖,也不知道喝没喝。 “……我现在还不怎么渴。”她小声解释。 被嫌弃了…… 五更心里流着泪,脸上还在赔着笑,“……注意补充水分啊。” “……嗯。” 未央奈悄悄把水瓶藏到身后。 可能是摄像机一直在拍的缘故吧,平时刻板严肃的教练,也平和亲切了许多,之前各种蹲起仰卧起坐的惩罚,今天统统封印,展现了自己有耐心讲道理的一面。 男生心不在焉地挥剑,视线频频瞥向坐在道场一边休息的两位现役偶像身上。 教练也明白,偶像的名头对十六七的男生的确有很大吸引力,何况两人的确相貌可爱。本身素质就不错,再加上化了妆,在普通的高中女生面前更是出挑。 只是,摄像机在旁边拍着呢,你们这么魂不守舍的像什么话。 “男生挥剑再加一百次!” 一阵叫苦不迭的哀嚎。 永井也不掩饰,呵呵地笑,“他们活该。” 五更和未央奈多少有些习惯这样的情况,倒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休息了一会之后,是正式的剑道对练了。五更拿上竹刀刚刚起身,就听到对面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 “教练!我们来晚了!非常抱歉!” 剑道部的门口,两名少女一前一后地站立着。为首的少女大大方方地和前辈一路打着招呼,带着身后将竹刀抱在胸口的少女进来。 “先去换衣服吧,”教练点点头,“一会你们还和新生一起练习。另外,大园。” “啊,是。”被叫到的少女下意识地缩了下脑袋往后退了一步。 教练叹了口气,“你今天和之前照旧,由新井带着你做冲击练习。” “那是桃子和末末,附近初中的学生,被教练特别允许放学后可以过来这边进行剑道训练。”永井在五更耳边解释。“教练对她们期望很大的,大家也都把她们当做学妹看,反正明年两人都会进这所学校。” “冲击练习是双人对招练习的一种,主要是用来培养参加者积极进攻的心态,对陪练方示意的打击部位进行毫不犹豫的打击。末末还好,桃子只会防守技,攻击弱得一塌糊涂,这样在比赛中很难得分获胜的。” 这样啊。 五更视线追随者那名比较弱气的少女,总觉得眼熟……嗯?桃子? —— 哈啊…… 大园小小地叹了口气。 熟练地和末末相互帮忙换上防具。 练习剑道倒没什么啦,反正跟着大家一起做就好,累些倒也能忍受,她又不是那种特别娇气的女生,稍微受点苦累便眼泪啪嗒地往下掉。只是,这里的剑道老师明显对她寄予厚望,那种被他人期待着的压力让大园很自不在。 要知道她练习剑道只是陪着好友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上场比赛夺得胜利。 别说参加比赛了,光是课堂上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她都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老师只得叹气让她坐下。 两人换好防具后,来到女生这边。 “这是什么情况?媒体采访?” 末末之前进来的急切,倒没注意到摄像和几名STAFF的存在。鹿儿岛这边每年观光客不少,碰上媒体过来录制拍摄的机会倒真是不多。末末在错愕的同时,不免得有些兴奋。 能登上电视,对十几岁的初中生来说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桃子桃子,你看,摄像机诶!我末末练习剑道的英姿就要被全国的人民看到……桃子?” 回头,却看见大园傻傻地站在原地,盯着摄像机对准的方向,呆立着像是灵魂出窍。 大园的视线中,一身剑道服打扮的五更笑着朝她挥手。 刚出道那段时间,大园曾参加过几次她的握手会,还偷偷来学校找过她,五更和西野谈论过这件事,还算印象深刻。桃子的名字还算好记,大园的姓她倒是记不清了,所以一开始是真没想起来,只觉得有些熟悉。 大园眨了两下眼睛,才“啊”地反应过来。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路跑得太快,大脑缺氧以至于出现幻觉。 任谁也想不到自己追的小偶像,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活动的社团中吧。当然,妄想怪除外。 末末盯着五更的脸看了半天,才叫到:“啊,桃子!这不是你饭的那个偶像吗?乃木坂那个!” 未央奈视线在大园和五更脸上转来转去,总觉得这对视时间也太长了点,又不是在拍偶像剧。 难道她们是在等花团锦簇或是肥皂泡纷飞的气氛渲染? 第三百零七章 剑道少女 【下】 “面!” 随着一声大喝,迎面击来的竹刀又快又猛,未央奈这边才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抬起竹刀阻挡,变感觉头部的防具微微一顿。没有多大的痛感,看样子对面的女生适时地收力了。 收力就代表游刃有余吧…… 未央奈有点烦躁,自己就好像对方眼中的靶子一样,不停地被攻击,毫无还手之力。偶尔的一次进攻在对方大胆的突击面前也是一触即溃的。 对面的女生摘掉头套,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此刻,像出了水的小狗一样,甩了甩脸上头发上的汗,望向面具后未央奈。 “要休息下吗?” 虽然很不甘心,半天都没打中一下,未央奈还是闷声应了下,点点头。 小岛末末。 14岁,就读于附近的初等学校,初三生。 她与大园桃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大园性格柔弱没有主见,多和末末形影不离。12年,两人加入所在学校的剑道部。那个时候,现在剑道部的主将新井还在上初三,正好担任剑道部部长的职位,教练和新井关系不错,偶尔会过去帮部员训练。 新井升学进入鹿儿岛县立曾於高等学校后,教练觉得末末与大园比较有天赋,正好两所学校相隔不远,便提议两人放学后到这里来进行剑道训练。学校的校长历来都比较重视剑道部的社团活动,能吸收人才壮大剑道部发展的话,倒也没表示反对。 如今,两个初中生在高中剑道部的练习,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 两人确实很有天赋,不仅是学,运用的也很快。这所高中的剑道部成员,大多都是从小学三四年级就开始接触剑道,一直练习到现在,桃子和末末等于半路出家,现在除了没有正式比赛的经验外,其他方面几乎赶上了部员的平均水平,已经十分厉害了。 五更与大园的对视被很多人注意到,教练还以为两人有旧。STAFF简单了解了下情况,认为偶像和饭接触的话拍出来的内容会更有趣些,便向教练提议安排两人一组教学。 大园天生胆小,剑道天赋是有的,只是对于进攻的欲望薄弱,锻炼积极进攻意识的冲击训练,每次都被她搞成了考验自己防守能力的防御练习。镜头拍着,教练认为也能锻炼下大园的容易紧张的坏习惯,很干脆地同意了。 而末末则被顺手分给了未央奈。 只是,这可苦了未央奈。 末末与大园正好相反,一个保守防御,一个积极进攻。未央奈本来就是剑道初心者,基本的打击技还没用熟,就被末末一顿乱砍,打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用末末的话来说,就是:“在攻击中找到反击的方法吧”。 未央奈一阵气闷,怀疑对方只是在享受虐菜的快感而已。 末末在带来的书包里翻了半天,露出颇为苦恼的神色,刚好注意到不远处立在地板上的大半瓶水。眼前一亮,就要伸手去拿。这里是女生的练习区,她倒不害怕喝到男生的水。 没料到未央奈一把抢过去,护在怀里,让她扑了个空。 末末一怔,腆着脸凑上去,“借我喝一口嘛,我的饮料忘带了,真的,不信你去搜!” “不行。”未央奈拒绝的干脆直接。 “一口,就一口!” “都说了不行。” “切,小气偶像,”末末撇了撇嘴角,“我看你们的组合名应该叫小气坂46才对。”转身找其他前辈借水喝。 未央奈捏着水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里傻气的,不过是一瓶水而已。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只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在卡拉OK包厢内,五更前辈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时像喵咪一样的姿态。 待在五更的身边,总是能出乎意料地获得一种安心感。或许这也正是五更无论是在团内还是在团外都备受欢迎的原因吧。 未央奈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就只是普通的矿泉水而已。无味。 看吧,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转头望向不远处与大园刚刚结束练习正说着什么的五更。 啪叽。手中的塑料瓶被她按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窝。 —— 五更这边也不算顺利。 她闷着头和大园学习攻击以及防守的各种技巧。大园声音小很多,在哼哼哈哈各种动静的剑道部中更是像窜进木屑中的仓鼠,稍不注意就从耳边走丢,五更只好靠她靠得更近些。 只是,靠得越紧,大园声音反而越小,最后更是红着脸不言不语地搓着手中的竹刀。 不得不说,穿着剑道服的少女羞涩起来,其魅力值还要再加两个点。五更突然想看西野穿上这一身的样子,可她现在已经很少会露出初期那种怯怯含羞的表情了,除非五更书上学点情话套路大力撩她。 好在西野并没有很喜欢看书,不然某天在一本小说上看到类似的段落觉得熟悉,转念一想,这不是五更对她说过的话吗,还不知该怎么暴走呢。 “呃……要不桃子你先带我对练看看吧。” “……嗯。” 那边镜头拍着呢,五更也没多少捉弄对方的心思。 顺便一提。五更觉得既然是自己的饭,叫的亲热点也正好拉近距离,便直呼其名。 握手会上五更还记得对方情绪雀跃还蛮能说的,现实生活中见面没想到反差还挺大的,五更都怀疑她这种性格偏软的女生是怎么会学上攻击性较强的剑道的。还是说也有想要改变自己内向的性格原因在。 总之,五更手持竹刀,以一个不高不低的音量轻喝着,靠近大园。 五更只学了几个比较基础的打法,攻击部位无非是击面、击手、击腹以及碰体几个,已经简化了很多。即便如此还是用不顺手,实际对练的时候,什么规则全部抛诸脑后,反正就是怎么轻松怎么来。 她也知道自己打的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乱砍乱劈。可对面的大园却稳稳地接住了攻击。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五更的一通乱打略有些慌神,接着很快镇定下来,竹刀拨开,或是架住。 见五更冲上来边边退边找寻机会,一个轻巧的回转再一次拉开距离。 直把五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这场对练才堪堪结束。 结束是大园喊的,她看五更脚步虚浮便即使暂停休息。作为防守一方的大园,体力消耗其实并不大,只是,她本身耐力也算不上好,取下头罩,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为什么不攻击呢?” 休息的时候,五更一边擦汗一边问道。她也注意到不远处未央奈和末末的对练,和她们这边完全就是相反的状态,还以为大园在顾及自己初学者的身份,怕打击自己自信。 大园拿出包中的运动饮料,稍微晃了几下,“因为……”可能是在斟酌措辞吧,脸上的犹豫让人着急,半天才补完后面的话。 “因为……很危险。” 嗯? 见五更歪着头,她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之前练习的时候……有被打到,带着防具也很痛……所以……” “所以,不想再受伤才只用防守技?” 大园抿了下嘴,喝了口运动饮料,摇头,“不想让别人因为我受伤……” “可是有防具啊,受伤的概率很小的,很安全的。” 可大园只是摇头。 她没有勇气和五更对视,只是低着头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见她这样,五更也没有什么好说。 “话说回来,好热啊,”她有心岔开话题,捏着衣领抖动,左手往里快速地扇风,“现在不会是这里最热的时候吧,真亏大家能这么努力地训练呢。” 因为要通风的原因,道场内虽然装了空调却没有打开,全靠涌进的清风消暑。 大园犹疑了下,视线落在五更脖子下方的锁骨上,握着引动饮料瓶的手指微微用力。 “那个……” “嗯?” “这个……不介意的话,请用。” 大园把手中的饮料瓶匆匆推到五更手里,弄得五更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少女眼巴巴地望着她,五更有点骑虎难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正尴尬着,余光中瞟到望向这边的未央奈,她手里还拿着那瓶矿泉水。 “不好意思啊,我不喝运动饮料的,矿泉水就行了。”稍稍地道个歉,把水瓶还回去,拒绝了大园的好意。 大园扁着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哗啦啦碎一地,眼睁睁看着五更一路小跑到未央奈哪里。 “这个,猴莉酱你还没喝吧?” “啊,嗯……嗯?” 五更见瓶内的水位和之前相当,也不客气,没等未央奈反应过来,便仰头喝了两口,喝完后还伸手晃了晃,让不远处的大园看到。 未央奈脸色红红的,对五更这一连串的行为非常迷惑,但间接那啥的事实,还是让她心中异样。 “五更前辈……有什么特别的吗?”不知为何,她突然问了这句。 “矿泉水而已,有什么特别的。” 也是啊。未央奈感觉自己的体温稍稍降下来一些。 因为这点小事小鹿乱撞的自己真的是笨蛋。 “但是啊,”五更将矿泉水还她,“可能是这边水质的原因吧,总觉得有点薄荷味。错觉?” “……我想应该不是。” 未央奈抿了下嘴唇,刚刚下去一些的体温像是过山车那般,再度升高。她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像发烧一样。 因为,那是她唇膏的味道。 第三百零八章 轻音少女 【上】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曲子完整地演奏完,中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太棒了!” 原轻音部三名成员丝毫不吝啬她们的掌声与称赞。 “中元桑不愧是有舞台表演经验的人,开口的气场都一样!” “飞鸟桑也是,完全不像是很久没练过架子鼓的人能够打出的节奏!” “这样下去,下午的演出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没有啦……”小飞鸟挠了挠脑袋,虽然抿着嘴唇,眼里的笑意还是流露出来,只是端着架子,不好开心的太过。 中元望向身边抱着吉他的另一位主唱,“宏美为什么不开口呢?” 整首歌下来,这位叫宏美的女生只会在合唱的时候才会开口,其他时候,哪怕是轮到自己的部分也只是涨着脸开不了口。无奈,中元只好接上。 “这样完成度更好啦……就由中元桑担任主唱就好。我的话可能还会拖累大家……”她的兴致并不是很高,相反有点失落。 “话不是这么说的啦。宏美酱,毕竟你是主唱啊。” “中元桑和飞鸟桑主要是帮忙而已。” 两名成员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她。 宏美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气息也稳且足,只是因为容易紧张,无法发挥。听另外两名部员的话,他们私下里听过宏美唱过——在卡拉OK,完全足够在台上演出,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而已。 “飞鸟酱。” 中元给小飞鸟使了个眼色,两人借故口渴出去买水喝,将时间留给这三个同好自己解决。 出门时,STAFF过来商量,希望他们能在社团结束后排出两三首乃木坂的曲子,他这边已经联系好了校长,可以借用到能容纳更多学生的体育馆,会尽量安排学生来参加。 中元一开始就是这这么想的,自然说没问题。时间比较赶,排练也比较仓促,便安排两首歌。 三楼的左边的走廊尽头楼梯口那边有两台饮料自助贩卖机,中元看了下,正常的运动饮料和矿泉水显示已售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果汁,红豆汤,大麦茶之类的,而且有些种类还是热饮。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投放这个的人是怎么想的。 中元没多犹豫,选了无糖的罐装咖啡,在贩卖机上投入纸币,操作亮两下,在下方的掉落口拿出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小飞鸟。 小飞鸟接过饮料,凉凉的,并不算冰,抬头发现中元靠在墙上,仰头喝了一大口。 “啊,抱歉,不喜欢喝咖啡。”中元注意到小飞鸟的视线。 中元和生田出去的时候,料理或是饮品,生田少会挑剔。慢慢的,中元有时候下意识地就自己做了决定,忘了询问身边人的意见。要知道小飞鸟和生田可不一样,只要和中元一起便安分知足,荤素不忌。 小飞鸟摇了摇头,既然是她人请客,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当然,要是五更的话,她就不是这个好说话的态度了。 “这个轻音部,氛围蛮好的,”中元说道,“三个人班级不同,却因为相同的愿望走到一起成为朋友。不觉得很有日常系漫画里的那种社团温情感在吗?”她笑了下,“要是换成竞技题材,接下来就该是宏美酱解开心结,不断地参加各种乐队活动,积累经验,然后被星探相中,加入经纪公司,娱乐圈出道,朝更高的目标努力……那种。” “哈……” 小飞鸟不知道中元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回忆某部漫画的内容,有点不好接话。 “漫画我不太懂啦,看的不多。不过之前看过一本小说,主角大学毕业后求职失败,在老家当了三年的家里蹲,之后突发奇想和游手好闲的朋友组建了个乐队的故事。” 见中元并没有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趣,便继续说下去。 “他们唱得很差,没人愿意给他们提供活动舞台,只好在小镇的街道边路演。反倒被拍了视频发在网站上,在网络上莫名其妙出了名。” “后来呢?” 小飞鸟喝了口咖啡,咂咂嘴,“后来,他们被东京的唱片公司约谈合作事项,在上京途中出了车祸,一行人全部死光。” “……”中元干笑了两声,“这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她早听成员说过小飞鸟平时就喜欢看一些负能量满满的小说,果不其然。没想到这么甜美可爱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Dark的心,人不可貌相啊。 个人兴趣方面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见小飞鸟皱着眉头,又灌了几口咖啡,然后抿着嘴唇微微抗拒的模样有点想笑。 说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吧,两人有单独的机会相处。 她们不至于不熟,若是等级一是陌生,等级十是好友,那她们应该堪堪到七的程度。能说得上话,相处也不尴尬,偶尔的问候短信也能怀着轻松的心情按下发送键。再进一步就比较困难了,毕竟她们只是通过五更这个中间人熟悉起来的。 大部分的相处以及话题也都是以五更为中心展开的。 说来也怪,中元与西野关系尴尬的时候,对小飞鸟却少有防范之心。 以量来说,就算是号称与五更陪伴至今的西野,也很难多得过小飞鸟缠在五更身边的时间。别忘了,小飞鸟和五更可是有每周雷打不动的定期辅导时间,单对单,oneroone,少说也有一个小时的单独相处,四舍五入就是每周一次的固定约会。 中元不过和五更出去过一次而已,未央奈两次,西野再多,以五更的疲惫性子,也不超过十次。这么说来五鸟大有可—— 呸呸呸。 两人只是单对单的学业辅导而已,哪来得那么多四舍五入,真要这么搞,家庭教师辅导估计要成相亲大会了。况且就算五更和小飞鸟出去约会,她估计也只把这当成遛狗的衍生活动——遛鸟。 五更单纯地把小飞鸟当妹妹看待,至于小飞鸟怎么看五更,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想到飞鸟酱你架子鼓打得这么好,刚听到我都有点吃惊。”中元没话找话,总不能这么干站着,“是有上过训练班对吧?” “以前我妈妈说女孩子最好要学一样乐器,陶冶情操之类的。可能是当时我沉迷画画手工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所以才想让我有个可以发**力的途径吧。” “为什么会选择架子鼓呢?女孩子的话,学钢琴小提琴吹奏乐器,或是吉他都比较多吧?” “为什么……” 小飞鸟顿了下,靠在自助贩卖机对面楼梯的栏杆上,仰着脑袋,叹了口气。 中元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啦,可能是不用像学吉他一样整天背着乐器到处跑,也可能会是因为我不太喜欢拨弄琴弦或是控制气息那种要很仔细的练习。” “这样啊。”中元点点头。她本身也没希望小飞鸟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回答,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看了看时间,轻音部的三位部员应该已经劝解结束了才对。 她将手中的空罐子丢进身边的垃圾桶内,“走吧,飞鸟酱,该回去了。” 然而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却并没有跟随而来的动静。 中元回头,刚好看见小飞鸟一口气喝完手中的咖啡,将罐子举在眼前,轻轻一丢。空罐子在空中转着圈,啪嗒一声砸在垃圾桶的边缘,然后跳到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中元的脚边。 她刚弯下身子去捡那只空罐子,就听见,身前的小飞鸟轻轻地开口。 “日芽香,你为什么会喜欢臭五更呢?” 中元却感觉有一张巨大的网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捡罐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停在空中。 第三百零九章 轻音少女 【下】 窗外是棒球部整齐的跑步声,隐隐约约,口号喊得倒是响亮,只是传过来时也丧失了大半的力度,只剩声音重合在一起的厚重感还残留着。 原来,距离可以消磨掉大部分声嘶力竭的呐喊。无论当时你喊的有多用力,撕心裂肺,传到另一个人的耳中可能只是如同枯叶落地般微不足道的哀鸣。 现在是夏季,这个比喻可能并不恰当。 中元只是觉得可惜。 如果这音量足够大声的话,可以压住小飞鸟轻柔的嗓音,她倒是可以微微一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嗯?你有说什么吗?飞鸟酱。”然后把咖啡罐拾起,丢进垃圾桶内,就像是把这个刚起了个开头的话题,丢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意识角落。 中元相信一定有这个角落存在。专门用来存放人类不需要的、觉得痛苦不甘、伤心难过的回忆。只要——也只有忘掉一些事,大家才能轻装上阵,迎接新的挑战,继续往前走,而不是被围困在回忆中。 中元与小飞鸟还没熟到可以轻松地相互谈论秘密的程度。她与生田都没谈过这个话题,只在那天和西野通了个电话而已。 中元张了张嘴,话却迟迟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她反倒脑袋里没什么内容,关于小飞鸟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戏心思细究。 “啊,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其他意思的,日芽香。” 看到中元整个僵在原地,小飞鸟也慌了神,忙走到中元身边,却又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干嘛,最后只好手搭在中元的背上轻抚,好像在帮她顺气一样。 “你没事吧,”小飞鸟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可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的……” 中元差点被逗得笑出来。 “你不觉得自己很狡猾吗,飞鸟酱。” 中元干脆蹲下身子,笑着抬头望向小飞鸟,“你这么说的话,我还怎么装作无事发生啊。” 小飞鸟稍微有点尴尬。她对这个的确很感兴趣啦,毕竟自己也在关于五更的问题上费心费神,还迟迟归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知道中元的心情,想必眼前满是迷雾的自己也能稍微清明点吧。 她很讨厌这种迷蒙烦闷的心情,像是那种一连十多天阴雨连绵下的忧愁心境,不干脆,不明朗,一切都隐藏在雾气中看不真切。 她超级怀念那种阳光普照,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过去。和五更拌嘴也没有丝毫心理压力。没错,小飞鸟向来是有话直说的。 笑了会,中元伸出食指,戳了戳地上的咖啡罐。 “为什么想问这个呢?” “因为,有点感兴趣……”小飞鸟闷声说道。 “那又为什么感兴趣呢?” “……”小飞鸟抓了抓脑袋,似乎有点不擅长中元这样紧凑的追问,“我说实话好了。” 她四下看了看,没人。便蹲在中元身边,小声告诉她:“其实我感觉自己最近有点问题。” 中元看了她一样,要是在漫画中,她这会头上应该有个问号出现。 “我最近和臭五更相处的有些不自在,”小飞鸟也学着中元,那手指去戳那个罐子,“大部分时候还是觉得很开心,和臭五更拌嘴吵架,说她矮子,平胸之类的。” 中元微不可察地在小飞鸟胸口扫了眼。你也没资格说这话吧。 “有时候又会觉得很难受,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就觉得这里,”她捂着胸口,“这里闷闷的,像是蛋糕吃多了那种感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而且越是和臭五更打闹,越是觉得不舒服。偶尔看得多了,心里烦闷,还想往她脸上捶两拳。不过我没这么做过哦,只是想想而已。” 中元笑了下,想到五更莫名其妙地被小飞鸟锤了两下,露出懵圈的表情。很有画面感。 中元侧过头,看着小飞鸟这张满是稚气的脸,小小的,一个巴掌贴过去就能盖住,此刻,皱着眉毛和鼻子,嘟囔着嘴唇,像是课堂上被难题困住的小学生。 只是,这可不是课堂哦。她在心里说。 有些事总要自己去发现去验证的。 “小飞鸟现在才十五岁吧?”中元突然出声。 “嗯,今年的生日还没过。” “真好啊,”中元感叹似地说道,“那么年轻,还有好多好多的新奇体验等着你呢。” “日芽香只比我大两岁而已,为什么装作一副人生长辈的样子啊。”小飞鸟皱着鼻子,对于中元这种故作成熟的口气十分不屑。 “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嗯?”中元双手在她头上抓来抓去,把她的发型搞得一团糟。小飞鸟愤愤,可惜蛋白质摄入不足,抵抗不能,找好退到一边,默默地整理头发。 “所以日芽香你到底为什么喜欢臭五更啊,我都把自己的事告诉你了。” 中元抿着嘴笑了下,“嘿咻”地起身,把罐子拾起丢掉,“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纠正你的一个小错误。” “?” “不是‘喜欢’,是‘喜欢过’,才对?” 中元解释道,“那已经是过去式的心情了。” “诶?” “现在是不喜欢也不讨厌的状态才对。” 小飞鸟心里一惊。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吗?生田知道这件事吗?真是的,说好了要消息互通的…… 眼见中元要离开,小飞鸟忙起身追上去,不料蹲的久了,腿部血液不通,扑通一声扑在地上。 颇为委屈地揉了揉通红的膝盖,眼泪还没下来,中元已经搀着她的手臂,帮她站起来。 “真是的,小心点啊,飞鸟酱。” 中元拍了拍小飞鸟校服裙上的灰尘,抬头却见小飞鸟呆呆地盯着她。 “怎么了?” “日芽香这么温柔为什么在和娜娜赛的战斗中败退呢?臭五更不吃这一套吗?” “……” 中元一记手刀突刺,轻轻戳在小飞鸟腰间。 “话也分能说和不能说两种的。” “但是,我就是想知道嘛。”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参考?” “啪。”中元敲了下小飞鸟的小脑袋,“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啦。” 这种事……她还想知道呢。 第三百一十章 察觉 剑道部内。 五更挥刀攻向大园。并不怎么标准的架势,考虑到她不过才接触剑道一两个小时,能有这么强烈的进攻气势已经足够值得称道了。 由上而下的斩击,瞄准的是大园头部的护具,简单直接。大园只是稍微抬了抬竹刀,微微后退,便脱离了五更攻击的有效范围。 按照其他选手的习惯,这里在五更攻击落空之后,应该顺势击打对方的手或小臂,再或腰部,头部。总之,五更现在满是破绽。全身上下贴满了一个个不加遮掩的得分点。 可大园只是,将五更伸来的竹刀轻轻拨开,依旧维持着持刀应对的姿势。 落空的五更再次往前踏步,这次变为横扫,再次被大园避开。 两人都在很认真地对练,作为一个被攻击的靶子,大园称职且坚定。由于不用担心会被回击,五更大胆地回忆着之前学到的基本的得分技巧。一次次地尝试,动作也渐渐熟练连贯起来,看着倒是有些气势——虽然在内行人的眼中还是乱七八糟。 一旁的教练注意到两人,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监督着其他学员继续练习。 “为什么就是打不到呢?” 再次的暂停休息。五更接过大园递来的毛巾,随便擦了两下脸和脖子。 “桃子你真的没让我吗?感觉一直都是我在攻击,好像孩子被大人逗那种。” 大园的确比五更更熟悉剑道,要是被打中几下五更可能心里还好受些。大园一直在避开,不正面交锋,五更总觉得心中郁闷。 “五更桑只是……比较单纯而已,很容易被猜到想法……”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没那么被人看懂才对……” 五更坐在地上,上身后仰,双手撑在地板上。面前的学生两两成组地训练,不时有高三的前辈经过,略作指导。 说起来,她应该算是这些学生的大学前辈才对,只是年龄上和她们相当,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很看重前后辈阶层之类的,反而会想。要是自己没去当偶像的话,说不定也会这样加入一个社团,尽情享受所谓学生时代的青春。 “之后不是要比赛吗,在体育馆,按照正式团体赛那种,三对三。我都没参加过这种正式的比赛,现在竟然有点紧张。”特别是,STAFF说还要叫上不少学生充当观众。 乃木坂的选拔不算,那时她并没有竞争的意识,只能说是稀里糊涂地就当选了。 “我也没参加过比赛……”大园说道。 “诶?是吗?” “嗯,因为,一直都在训练……” 大园并不想上场比赛,她本身就对竞争略有抵触。只是,教练说,比赛的性质更像是表演,大园的身份实际上是陪练,让五更这个小偶像能够把学到的东西展示出来就好。没人期待在这里会上演下克上,才能爆发之类的情节。 只是这样的话,大园倒是能够接受。人生中的初次剑道比赛,能和五更一起的话也是不错的回忆。 毕竟——除了这次两人私下里可能就没有再次相处的机会了。 “对手是桃子的话,比赛可能会焦灼起来,”五更笑道,“估计我一分也拿不到吧。” 大园捏着剑道服的衣角,她的声音很小,“要我……给五更桑制造机会吗……” “嗯?”五更歪了下头,“你是说……放水?” “不是!我……只是说……!” 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失礼,可大园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倒不会让五更赢下这场比赛,只是,想着让五更拿到一两分,不至于输的太难看。这倒不是她过于自信,事实如此。大园认真起来的话,五更从她手上是拿不到一分的。 五更笑着挪到大园身边,用肩膀蹭她。 “我在开玩笑啦。桃子是不想我输得太难看对吧?” “……” “没关系的。我觉得相比惨败,输不起的人才更可悲啦。何况,我只是体验部员,输掉很正常。反倒是大园你,练了这么久的剑道,再累再辛苦都忍耐下来了,想必是很喜欢这项运动吧。能够考虑到我的感受,我觉得很开心。” “不过,既然是比赛还是拿出全部实力比较好。我倒是希望桃子能不断地进攻,最好三两下把我击败,让我认清专业和业余的差距。啊……说起来,我们都算业余啦。” 大园很高兴五更能这么认为,心中又有些羞愧。她并不喜欢剑道,只是没什么想做的事,随遇而安而已。 如果是和五更桑说这件事的话,会不会被看轻呢? 她不知道,所以她闭上了嘴巴。 —— “有破绽!” 随着小臂被击中的触感,未央奈回过神来。 “我说,猴莉同学,猴莉大偶像。”末末手搭在竹刀上,无奈地看她,“虽然您这位大偶像来这里只是类似于体验生活,但好歹也认真一点啊,从刚刚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我这边打人都提不起兴趣。” 你终于承认自己只是单方面的施暴虐菜了。未央奈撇了撇嘴,重新调整好架势。 短暂相处,她发现末末这个女生心直口快,说话也不带什么恶意,对于她言语中的打趣并不生气。 “你就这么在意吗?那边的事。”末末向后努嘴——是五更和大园所在的方向。 “哈?” “哈什么哈,”末末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担心自己的前辈会被桃子抢走吗?” 两人身上臃肿的护具撞在一起,未央奈既觉得难受又觉得有点被戳中心事的羞恼,胳膊肘抵在对方腰部想要推开她。 谁料末末不依不饶,反而凑到她耳边,“别害羞嘛,我都听永井前辈说了,你和那个五更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啊?” “喜欢对吧?”末末挤眉弄眼。 未央奈气息一滞,紧接着脸蛋迅速地蹿红,声音也弱了一些,“你误会了啦。” “别害羞嘛,虽然我没见过真的,但这种事在女校其实还蛮常见的。鹿儿岛的大人们挺守旧的,不过年轻人都喜欢新鲜刺激的东西哦。” “都说了你误会了。而且我也没上过女校。” “女团和女校差不多。我不追星,不过那什么‘恋爱禁止’的规则还是知道的。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你说对吧。” 未央奈真的超级讨厌她这幅“别说了,我都懂”故作聪明的表情。对练的时候也是,“在我的攻击下你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看着就让人火大的姿态。 “你是真的误会了!我和五更桑是很正经的前后辈关系!” “好吧好吧,你就当我说错话。” 见未央奈有点生气地指正她,末末摊开手,迅速后退了两步远离她。 “不过你倒不用担心桃子的事哦。”末末说。 “什么?” “我从小和桃子一起长大,那孩子超级内向,稍微遇到点问题就喜欢用哭来解决。可是,偶尔又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毅力,就像剑道学习,一开始就是我硬拉着她来陪我的。” “我也没想到桃子会那么喜欢偶像,”末末说,“还专门大老远的跑过去握手参加活动。对于她这种性格内向的人来说,应该很多东西都是初次体验。我只是希望她能以后能接触更多的人,性格开朗些而已。”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未央奈闷声道。搞不懂末末的态度。 “也没什么啦,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平衡吗。” “我没有不平衡。”未央奈咬牙切齿。 末末耸耸肩,“那好吧,还要继续吗?” “当然。”未央奈重重点头。 未央奈并不是因为大园的原因而走神。 说到底,不过是饭和偶像。一个是注视者,一个是被注视者,两者的交流大多是单向而有限的,天生就有巨大的鸿沟存在。 因为五更喝了她喝过的水? 可这是让她小鹿乱撞的事。 她只是——只是想到了去年,五更和她去新宿的纪伊国屋书店的事。 五更拿着西野担当封面的杂志,笑着说着有关西野的各种事,喜欢鸽子,品味很迷,常在LIVE或拍照时摆奇怪的JOJO立,还有最近发消息不怎么用颜文字,之类的,琐碎细微的情报。 那个时候,未央奈兴奋于能和五更前辈单独出来逛街,听五更热情地介绍,哪怕是说些废话也觉得开心。她曾天真地将其划分到幸福的回忆分类中,可这才过了半年多,不小心重温时,却莫名觉得有些酸涩苦楚。 是她对五更的尊敬不再纯粹吗?还是,想要贪心的奢求更多? 未央奈没继续细究下去。 对面的末末大开大合地攻过来。 未央奈用力握紧手中的刀。 第三百一十一章 熟练 下午。 体育场内已经坐了好些学生,广播部在半个小时前通知了还在校的所有学生——学校体育馆将会在下午社团活动时间结束后,举行剑道比赛以及轻音部的演奏。 学校的学生不算特别多,看热闹的,加上感兴趣的,聚集的人倒是不少。 体育馆的中间被工作人员用白色胶带圈出长宽为十米的正方形场地,中央有十字交叉的白线,两边各有一条开始线。 场外留出了近两米的空间,学生呈扇形围坐在场地外侧的地板上,此时门外还有些学生往里进,学校的教职员,站在两侧,二楼不少学生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趣地一边交谈一边望向比赛场地。 剑道部的主将新井来到教练身边,汇报这次剑道部发起的比赛准备情况。 一言蔽之,准备万全,只等双方开打了。虽说是表演赛性质,可还是按照正规的比赛流程来,场内设有主裁判和副裁判,两名部员站在得分牌的两边随时准备翻牌。 新井看着还在不断涌入管内的学生,有老师自发地组织,维护秩序。 “大园和末末还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样可以吗?” 新井知道两人有天赋,只是,毕竟不是本校学生,而且这段是要在电视台放映的,换成剑道部的正式成员她觉得更合适些。 “没关系,反正她们明年就进来了。”教练并不在意,“而且,我也想锻炼下大园,她性子太弱了。对阵自己喜欢的偶像,再加上这么多本校的学生围观,不比正式比赛的压力小。能偶跨越心里障碍的话,对她个人也是一个不小的成长吧。” 她看向坐在赛场边的大园。 此时大园的确紧张。体育馆内嗡嗡的嘈杂声,让大园想到电视上蝗虫过境的画面。没过一会,有老师上台讲话,介绍规则。比赛采取三人制,先锋战,中坚战和大将战。大园第三个出场。 大园在剑道服上小心地搓着手掌。她手心出了很多汗,再加上心里紧张,明明没喝什么水还是特别想往厕所跑。她知道自己只是想在厕所隔间内冷静一下平复心情。只是越聚越多的人,在身上聚集的视线,让她没勇气站起来。 大园才意识到自己精神意志是有多不堪一击。 看样子她以前对自己的低评价还算是高估了。 “没事吧?” 一旁的末末有点担心她,探着脑袋问她。 大园摇头,没说话。怕一开口就破功,她现在说话声音一定会颤颤巍巍,风中残烛那样。她不想别人因为她而担心。 她突然想到,和五更有关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初体验,握手会,LIVE,和这次的剑道比赛。这也算一次次地突破自己了吧。 没关系。她在心里说。我可以的。 —— 中元和小飞鸟,还有轻音部的成员,在搞定了设备之类乱七八糟的事之后,在STAFF为她们预留的特等席上坐好。这里是最接近比赛场地的位置,前面视野开阔,无人遮挡,也方便摄像师拍她们的反应。 小飞鸟回头去看,还有学生不断地往体育馆涌进,大家颇为兴奋地交头接耳,像是课上讨论休学旅行去哪里一样热烈。 架子鼓,吉他话筒架之类的演出器材,就放在比赛场地的右侧区域。两个一米多高的音响立在两侧。镶嵌在音响上的音圈,像是巨大的眼睛一直瞪着喧闹的学生。 搓了搓手臂,好久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架子鼓了,小飞鸟竟然有点紧张。 宏美比她更紧张。剑道比赛都还没开始,两位部员已经先安慰上了。 中元望着穿着剑道服跪坐在地板上的五更出神。 小飞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你不说已经是过去式的喜欢了吗,还这么痴情。” 与小飞鸟将五更的事说开了之后,两人关系亲近很多,连升两级,现在是无限逼近于十的九级。 都说女生间交换秘密是最能够拉近彼此关系的行为,这话一点也不假。 中元抓住小飞鸟乱晃的手,有些气结。自己不过多看了两眼就被小飞鸟见缝插针地打趣。 不过,一身剑道护具的五更看起来的确英姿飒爽。不知道她招式学的怎么样,最起码坐姿端正标准。这身装扮,配上小脸严肃的表情,卖相极佳。 中元倒是想运营能出一套五更剑道服的生写,她可能会花大价钱去收集。 五更那边现在还在为STAFF把她安排在大将战头痛呢。 永井加入她们的队伍,作为先锋出战,未央奈中坚,五更殿后。 为啥?啊?为啥?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暗箱操作,总不至于这边两负或两胜(几乎不可能),自己就静态地露个脸打酱油吧。 所以,现在剧本清晰明白,一胜一负,最后五更出场,定下一个结果。虽然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惨败的命运了。 未央奈抬起双手,将佩戴不舒服的头巾解下,再重新扎上。由于是长发,包起来很麻烦,五更主动帮她把头发束起来。 束头发的皮筋用的是永井的,她头发并不长,刚刚过肩,只是不扎起来的话,带上头罩会很麻烦,所以兜里时常会有几只备用。头发散到脸上啊,之类的事,比赛中很影响发挥。 弄好后,未央奈光滑白皙的后颈整个露出来。 五更想到之前读过的一本书,作者十分推崇身着浴衣的成熟女性束起长发后,后颈那一片肌肤的魅力。 动物的本能警告着我们要提防来自于身后的攻击。 女性愿意将这块区域显露给别人看,往往代表着一定程度的认同与示好,以及对对方安全感的再确认。 不同于其他部位的性感,后颈的魅力往往低调含蓄,内敛而富有意味。精致小巧的耳垂,头发生长部分与皮肤的分界线,颈部到肩膀的弧度,分开看来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可组合在一起就变得尤为有趣。 那是一种欲擒故纵欲语还休的美,青涩,略带遮掩,不包含任何情绪上的激烈,只靠平和温情的静默,略带一点点的局促,就足以俘获大多数人。尤其在运动时,皮肤间沁出细密的汗,在阳光下像细碎的钻…… 嗯? 五更突然惊醒,为什么我这么熟练? “那个……五更桑,你好了没有?” 感觉五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静止了十几秒。未央奈不由得出声问道。赛场上裁判已经准备开始介绍出场比赛的成员了。 “啊,好了好了,没问题了。” 五更坐回原位,怀疑自己是乱七八糟的书读多了,还是前前世是一个久经情场的后宫王,不然哪来的这头头是道的歪理邪论。 第一场的永井被点到名字,提着竹刀往赛场上走,还有闲心,回头给五更和未央奈一个安心的笑。 未央奈还记得这货四处传播她和五更的绯闻,败坏乃木坂声誉的“恶行”,也没看她,视线直接转到对面的末末身上。 实力悬殊再大,她心里依旧存有赢的念头。 反正她就是不服输啦,不争一争,怎么甘心。 第三百一十二章 猴莉参上 与永井对战女生同样是今年新入学的新生。 两名选手上场,简单地行礼。场上裁判的一声令下,永井讯速地接近,几次虚晃试探后,击面得分。 那名女生实力并不强,与永井的几次交锋几乎是触到便退。五更以为永井也是初学者,没想到比自己强得多了,最起码攻击得煞有其事,局势完全是一面倒的状态。 之后永井再没冒进,几番缠斗,抓到机会击中对方的小手——也就是手套前段,两分胜出。轻轻松松。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半。 这次的比赛,采取普遍的3分制,谁先得2分便胜出。若一方先得一分,之后直到比赛结束,对手并未能得分,得一分者将胜出。 一局五分钟的时间,若是打平,会有三分钟的加时赛。 好吧,五更实名怀疑这是不是设计好的剧情,之后的未央奈对上末末,估计难逃败退命运。 果不其然。 第二战,未央奈和末末对打,局势完全反过来了。对面打得生龙活虎,未央奈这边一退再退。 场上,未央奈也知道末末的打法整个就是一野猪突进,就一个字,莽。她给自己制定的策略是,自己是初学者,正常比赛怎么想都很难取胜,还不如去买乐透机会大些。 之前两人对练,未央奈几乎是沙包木人桩状态,被得到的分,比她这一周喝的奶茶里的珍珠加一起还多。可这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末末绝对想不到身为初学者的自己,会一开始就抢攻,说不定她会被吓到,最完美的情况是她最好失神那么零点几秒,让自己击面得分。 事实证明。她纯粹是想太多。 末末确实没料到未央奈这个练习中的人形刷分器会主动攻击。未央奈认为自己是将士冲阵,能杀得对面措手不及。可在末末眼里,她就像是盘子里突然往自己脸上扑腾的八分熟的牛排,最多也就感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刀叉在手,该吃就吃,绝不含糊。 所以现实是,未央奈刚跑了两步,就被末末当头一棒打得晕晕乎乎。 裁判挥动手臂。 “一本!” 小飞鸟捂着双眼不忍再看,场上的情形,未央奈被拿了一分后,也算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不再急着上去送分,而是退守着,不敢和末末过多纠缠。 竹刀击打的啪啪声,在安静的体育馆内尤为响亮。对比末末的积极进攻,未央奈守也守得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小飞鸟十分庆幸自己没选剑道部,不然她这三根骨头二两肉,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血虐呢。 场上的未央奈脚步松散且战且退,头罩下的视线中,末末威风的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余光中瞥见五更,和前排的中元小飞鸟,知道前辈们在台下看着,心中焦急,却也迟迟找不到应对之法。 这样就好。打不过也很正常吧。人家可是练了一年多哦,才学了不过两三个小时怎么比啊。没什么好不甘心的。术业有专攻嘛。要是比跳舞的话,她两个小时可能连基本动作都记不住呢。 未央奈吃力的挡住从左侧袭来,目标在手的竹刀。挡的稍微歪了点,竹刀的尖端轻轻地擦过肩膀的位置。 为什么总要往困难的方向想呢,轻松一点不好吗?反正只是拍综艺而已,随便做做,给大家留下努力的印象不就行了。 随便。努力。这两个词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一样,在未央奈的脑海中纠缠,他们化作人形,他们相互厮杀。一定要分个生死高下,不存在握手言和的选项。 有时会认真地过了头,大家都说这是她的坏习惯。 那个时候…… 啊啊,未央奈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五更前辈只有谈到西野前辈才会笑得那么开心。 未央奈有点难过。 这两人都是她尊敬的前辈。 她觉得西野七瀬前辈可爱又时尚,玻璃心以及怕生的部分两人彼此相似。五更逝宵前辈开朗大方,有时又有些小阴郁,做事失败时会讪讪地笑,十分可爱。 她是那么地喜欢前辈们,不只是和她最亲近的五更,略带憧憬的西野,关心后辈时常犯迷糊的樱井,没什么前后辈距离感的小飞鸟,私下里很可靠的中元,等等,等等。 她是那么地喜欢前辈们。 大家能够一起友好地相处是最为重要的事才对。 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认真的自己,如果不能对一些问题随便些应对的话,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闪而过的某个片段,五更对着未央奈笑着说,娜酱她…… 未央奈喘着粗气,抬头。对面末末的脸逐渐幻化成西野的面容,未央奈顿了下,刚刚抬起竹刀一滞。 接着猛地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只要这一击。 只要这一击! 积攒的不甘像是被压到极限猛然伸展的弹簧,未央奈还没来得及往前踏出一步,便感觉整个身子因为用力过猛往前倾倒。 末末也被这个变动吓到了,这时已经来不及变招。 未央奈在倒地之前,感觉到头上一阵冲击。好像又被打到了脑袋。同时手上也传来些许的阻力,似乎擦着边戳到了对方的衣角。 她有些不确定。 可抬起的视线中,末末已经收回了竹刀。 裁判挥动手臂,大声地说着什么,未央奈没有听清。 很快,末末笑着过来扶着她站起来。大力地拍了拍她肩膀。 她仰起头,体育馆的灯光亮的晃眼。 被打了两下,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是坏掉了。 因为,这个时候,她手中还握着竹刀。战意还未曾消退。 虽然,眼下的这场比赛已经打完了。可之后,一定还会有场更加艰难的战斗才是。 她如此预感。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园 未央奈终于是不负众望地输了。 迎着台下鼓励性质的掌声,场上的两人摘下头罩,面对面行礼后,未央奈转身往五更这边走来。 她的表情不是五更预想中的样子,那种很不甘心,皱着眉头,紧咬嘴唇,眼眶红红的难受到想哭的表情。 五更记得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作为高中生所能参加的最后一场全国剑道比赛,最后却由于气运不佳而惨败收尾。所以这个选手强忍着泪水在下场的时候终于扑到同伴的怀里失声痛哭,大家围在一起安慰她。人生还很长,之类的。 不过未央奈满打满算也才努力了两三个小时而已。五更也是。在这谈自己输得有多不甘心,对那些努力坚持好几年的剑道部成员也太失礼了。 未央奈刚坐下,五更这边赶紧递上毛巾,未央奈沉默地接下。 “……谢谢。”声音略有些沉闷。 “呃……别太在意了。”五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可未央奈却突然扬起小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五更,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在意点比较好,很多事情的意义不就在于认真地去争取吗。” 五更有点懵,所以你是在说这场比赛吗?怎么看你没有一点输掉比赛的不甘心啊。 永井这时候站出来说道:“猴莉桑你最后一刀很精彩哦,虽然犯规了不算正式得分……” “我……打到了吗?” “嗯嗯,”永井点着头,“从这边看的还算清楚啦,擦到了对方的衣角哦。” 未央奈放在腿上的手,缓缓地攥着拳头。 那就好。 五更见未央奈笑着抬头,笑容纯粹,不含阴霾。她伸出手,拳面向外。 “五更桑,接下来换你了。加油。” 五更愣了下,抓了抓脑袋。她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动作,没想到自己也有参与进去的一天。有点害羞。 却还是攥着拳头和她碰了下。 “……我尽力吧。” 言下之意,你还是别抱期待比较好。 “嗯。” 未央奈无邪地笑着,心里好受很多。这就是认真的好处,决定了的事,牛角尖也钻给你看! —— 两场虐菜局,一胜一负,这绝对是大人的阴谋。 虽然都是被规划好了的,可耻的套路,五更还是莫名地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些。 第三场压轴战,五更对大园。 被念到名字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加油。” 回头,未央奈只是平和地盯着地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永井竖着拳头同样给她打气。 五更笑笑。 她迈着步子走到场地中间,行礼,持刀正对着大园。 隔着一定的距离,大园的脸隐藏在头罩的阴影下,五更看不清楚。她知道大园的性格,不会主动出击,只有被动防守,只要五更这边稳当一些,就不会轻易失分,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突破大园的防守了。 前排的小飞鸟此时已经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准备录像。 一旁的老师正打算前去制止,看到是来学校体验的小偶像之一,便装作没看到。后面有学生也有学有样地掏出手机来准备拍照,被小声地训斥了几句,只得把手机放回兜里。 “飞鸟酱。” 中元抬手拦了下小飞鸟,觉得不好,这边节目正录着呢,而且容易给学生起到错误示范。 “没事没事,我就录一小段,不发出去自己珍藏。” “这有什么可珍藏的。节目上也会有的。” “那不一样,我这可是第一视角。” 小飞鸟幸灾乐祸,巴不得五更在这里被大园暴打一顿。 五更面对着大园,没注意到不远处小飞鸟的动作,不然早调转方向,朝她鸟头山来记竹刀重击。 得到比赛开始讯息的霎那,五更大踏步地朝大园突进。大园紧张地盯着五更,身体却十分镇定,随着五更挥刀的方向变换着竹刀的应对方式。 比赛场上响起噼里啪啦竹刀交击的声音。 嗯,怎么说呢,场下观战的学生想法大多类似。这真的不是在打假赛吗? 五更大开大合,五更气势磅礴,五更攻势不断。可她就是没有一下打中过对手。这就很尴尬了。 小飞鸟看了半天劈里啪啦的对战,想到那种中国那种长串鞭炮被点着炸开的声音。不由得吐槽,“这绝对是放水了吧,放水放的这么明显。你就算是要搞那种最终局势均力敌险胜的紧张感,也找个实力差不多的啊。” 她确实说出了众多观战学生的心声。 “……可能是对面没找到反攻的机会呢。”中元说。 “日芽香,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小飞鸟瞪着眼睛如此态度严肃地反问,反倒让中元不好意思往再帮五更说话。 她当然不是认真的,谁都能看出来,另一个女生比五更实力高出一大截。毕竟,守比攻要难得多。 守的好,也比攻方优势大得多。 大得多得多得多。 和五更很早就关系稳固只差临门一脚的西野,就是一位善守的名将。在中元看来,她进退有方,张弛有度,最重要的是,她不像大园这样,只守不攻。 —— “啪。” 竹刀交击在一起。然后很快分开。 大园呆坐在地上,一旁的新井高声呵斥道,“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话。” 这是在大园进剑道社才不到两个月,新井还在初中担任着剑道社的社长的时候。这个时间已经是剑道部活动结束后了。大部分的部员都已经回家,只剩下大园末末以及新井社长在。 大园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还是站起身子,面对末末。 这位剑道部的主将,似乎格外看好大园和末末,活动结束总会抽出一些时间来让两人交手训练,自己则在一旁观看。 大园觉得委屈,自己并不喜欢剑道,只是陪着朋友而已,为什么偏偏要收到这种对待。她知道部长并不讨厌她,只是对她寄予厚望而已。可是,擅自的期待,不也是一种变相的暴力吗? —— 大园小心地拨开五更击来的竹刀,微微地后退,避开不断欺身上前的五更。 —— “桃子,你有想做的事吗?” 结束了剑道活动,某个黄昏的午后,在回去的路上,末末扭头朝大园问道。 大园只是盯着自己因为练习而贴着创可贴的手掌。上段时间,无名指附近起了一个水泡,挑破之后,简单贴了创可贴直到现在,她稍微用手按压下,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如果只是一直等待着的话,精神和身体都会生锈的,到时候就算有想要坚持下去的事情,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半途而废吧。’”末末耸了耸肩,说道,“这是新井前辈和我说的,嘛,我想她只是应该想让我转告给你。” 那个时候,大园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有了想要做的事情,再继续努力也不晚吧。 她踢着脚下的薄薄一层的樱花花瓣,如此想到。 那时街道上,成排的樱花树开放着,鼻尖能嗅到淡雅的香气。她们行走在一片樱粉色之中。 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场景了,对于桃子来说。 鹿儿岛盛开的樱花,路边嬉戏玩闹的小学生,屋檐下被风吹动的风铃,或是空中拉出白线的飞机一样,普普通通,见怪不怪。 大园缓缓地抬头,树上的花瓣像是万花筒中被切碎成无数块的彩色玻璃,看得久了,眼睛也会觉得累。 身边的末末像是在自言自语,“樱花的花期只有一到两个月呢。”然后便不再说话。 这已经不短了吧,她想。 —— 大园的视线回到五更身上。 每次五更靠的近些,她都能看到对方脸颊的汗,听微微的喘息声。 一次次地攻击,一次次地失败。 她反而在疑惑啊,为什么大家都追逐着前进,往前跑啊跑,跑啊跑,未来是什么样大园很少去考虑那些。 只是—— 第一次有了憧憬的人——除爸爸以外。 在电视上看到五更的身影,第一次萌生了某种感动的情绪。想要改变,像是从樊笼中挣脱一般的畅快感。随着歌声与舞蹈的结束,一切照旧,普普通通的桃子与鹿儿岛,她还在原地。这让她既安心又遗憾。 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盯着五更坚定而决绝的脸,朝着电视机伸出手,想着,啊啊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两人的距离绝不仅仅是偶像与饭这么简单而已。 可能,就算五更不是偶像,某个时刻,大园遇见她还会有相同的感受,那种包含羡慕与憧憬,以及自己永远做不到的自卑感。 她喜欢发光发热的东西,虽然有时会觉得有些耀目刺眼,离自己太遥远。 大园没有攻击的意识,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竹刀伸出去。就像是那日在电视机前与五更初见时不由自主伸出的手,就像是企图去捉来时那片在空中摇曳的樱花瓣。 她确信自己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 尽管那东西现在还是飘渺不定的,变换着形态。 尽管,现在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竹刀伸出去的那个瞬间,她防守的架势散掉了。 五更眼睛一亮,看准机会攻击。 即便是收会动作阻挡,也不一定会成功。所以,大园便用力地把竹刀伸向远方。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那枚樱花的花瓣飘在竹刀的尖端,然后,她感觉到手臂微微一震。 双方得分。 那是也是两人第一次——几乎是同时在剑道比赛上得分。 第三百一十四章 离开与回放 “桃子!你慢,慢一点!我跑不了那么快啦!” 末末喘着粗气,终于是受不了长时间的快速奔跑,手撑在商业街一家店铺的落地招牌上。 “哎呀,末末你快点,快来不及了!” 前方的大园一回头,见好友落后自己一大段路程,有些着急,忙折返回来,拉着对方的手臂就要拽着她继续跑。 总觉得这一幕这么熟悉…… “刚比赛完,你哪来的这么多体力。”末末直叹气。 剑道比赛虽然不长,短短几分钟而已,消耗的体力可不一般,全神贯注,再加上全力地爆发,赛场上出现选手比赛中脱力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哎呀,这不是桃子和末末吗?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桃子这才发现两人正在老奶奶开的团子店前。 “桃子你们真的学了剑道啊,老头子和我说,我还不怎么信呢。”老奶奶慢慢悠悠地打量着两人。 她们刚打完比赛,换下防具,剑道服都没来得及脱,大园便火急火燎地追出来,末末作为好友只得跟上。只是没想到反而在体力上拖了后腿。 “……要吃丸子吗,我新开发了纳豆口味的丸子。” “尾野奶奶,你开发的丸子,早就有了,就在街头新开的那家丸子专卖店。” “诶?是吗?我还以为这次新开发的丸子一定会大买呢。” 大园实在忍不了两人继续就这个无关紧要的丸子话题继续掰扯下去,丸子屋的尾野奶奶每天超级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找人聊天,每次进来买鲷鱼烧的客人都不厌其烦。 “尾野奶奶,我和末末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管还想再休息两三分钟的末末,拉着她就往远处跑。 “桃子,等下!喝口水,你好歹让我喝口水啊!” “来不及了啦!” 尾野奶奶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桃子性格也变得这么急躁了……” —— 学校北面有座小山,离得不算近,骑自行车也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最重要的是,要经过好几个长长的上坡。经过这条路的学生,上学倒是轻松,放学回家一般都会累得半死。 刚加入剑道社的时候,教练每周最少都会组织两到三次的体能训练,这在这连续的上坡道路中,蹲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回到家双腿都打颤。 大园拉着末末一路追赶,跑过樱花落满的街道,行人不多的商业街,几名孩童争抢秋千的公园。 她们跑到人迹罕至的小山上。 长得过于茂盛的植被,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枝叶阻拦,末末跟在大园身后一边拨开,一边想,要是把竹刀带出来就好了。 终于,眼前猛然开阔,大园站在前方断裂的山崖上,深蓝色的剑道服就像是染在昏黄天空中的一块墨水痕。 “……桃子?” 末末摸着脖子上前,似乎被小虫子咬了一下,耳垂下方的地方痒痒的。 山崖下是向两边延伸的道路,到了外侧是连接着闪着夕阳碎光的海面。 大园正看着驶向远方的大巴车怔怔出神。站在她的位置,能能看见大巴车远去的背影。 当人怀有某种伤感的情绪时——比如说离别,所看到的一切都会被叠加上一层情感滤镜。 此刻大园察觉到一种东西在缓慢地离开,她能够感受得到。 她知道这东西原本就不在她的生活中。她只是在某个极为特殊而巧合的时候,偶遇,然后在回过神的霎那,感受这东西的离开。不是五更,而是一种更抽象的东西,具体她也没办法描述。 这近乎是一个无解的循环,相遇离开,然后是更大的相遇离开。 大园没有赶上这趟大巴。她怎么能赶得上呢。 她最多提前几分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大巴车从她视界中驶过,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刻意的旁观者而已。 两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熟悉的家乡景色,却因为和五更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而变得不真实起来。 “桃子,你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就为了看下大巴车的后屁股?” 末末有点无语,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揉着小腿。抬头见大园的目光还在追逐着,那渐渐远去的小黑点。 她没救了……末末摇摇头。 “对了,”末末突然说,“忘摄影留念了,明明有那么多机会的。” “和偶像一起进行社团活动应该是件满珍贵的经历吧。”她摇头叹息。 此时的大园却突然想到她曾放进兜里的樱花花瓣,想拿出来,却发现现在自己穿的还是剑道服。 “东京的樱花早在三月就开放了吧……”她喃喃自语。 “对啊,鹿儿岛这边整整迟了一个多月呢。”末末说道。 虽然迟了些,但还不算太晚啦。大园想。 —— 大巴车内。 这一次五更学聪明了,一上车就拉着未央奈硬坐到一起,小飞鸟倒没什么心思乱搞,一下午都在打鼓,打着哈欠和中元坐一块闭目睡觉修养。 至于有没有真的睡着,鬼知道。 “五更桑。”未央奈叫她。 “嗯?” “西野桑的生日就快到了吧。” “你记住了?” “嗯,因为,是前辈啊。”未央奈点点头。 “真的假的,这么用心。”五更来了精神,侧头看向她,“那我的呢,我的生日。” “九月,十三号,”未央奈抿了下嘴唇,“对吧。” “那队长呢,樱井的生日是多少?” “那个不重要啦,”未央奈感觉话题要被五更聊偏,“五更桑今年还要给西野桑过生日吗?” “你竟然说不重要……你可千万别在队长面前说这话,她会哭的。” 五更被未央奈的话吓了一跳,现在初生牛犊就这么莽吗?队长都不放在眼里……呃,虽然大家的确都没放在眼里,但这也不是能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事。好歹也是个团干部嘛,虽然性格挺废的。 “生日是肯定要过的,”五更说道,“主要还是看那一天哪些成员有时间。本人都忙得昏天黑地,我们这些帮忙庆祝的再热闹也没戏吧。” “我可以去吗?” “你想来?”五更有点惊讶,“可以吗?到时候全是一期生哦,不会感觉不自在吗?” “呃……”未央奈犹豫了下,“那我拉几个二期生去可以吗?” “我没问题啦,一期生二期生能有机会相处下我觉得还是好事。” “真的?” “嗯,”五更点点头,“到时候我帮你问问西野好了,毕竟是她的生日会,我也不好随便叫人参加。” 不过啊,娜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五更没想到她在团里还挺受后辈尊敬的。 看来自己也要努力了,多多和几个后辈联络感情,把自己团结友爱亲切待人的好名声打到基层去。 未央奈得到五更的承诺,心已经安了大半,按照西野前辈的性格,有后辈帮她庆祝,怎么都不会拒绝才是,何况有五更前辈帮忙。 营养目标达成,她也轻松很多。 “五更桑,你和中元桑很熟吧,怎么没见过几次你们在一起交流过呢。” “……” 五更突然觉得之前因为未央奈对樱井的暴言,自己惊讶的太早了。五更确信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好像小飞鸟那样认定她是故意找事。 “刚才的谢幕表演真的特别棒,”未央奈说,“五更桑和中元桑都是。飞鸟桑的架子鼓也打得非常棒!” 五更余光看了眼小飞鸟那边,两人都戴着眼罩,似乎是睡着了。 ……用上这个“似乎”五更有种立flag的感觉。好吧,来个反向的,她们绝对没睡着,此刻正支着耳朵偷听五更和未央奈的谈话呢。 小飞鸟估计还在心中窃喜,疯狂取笑五更毫无防备。 五更想到,在半个多小时之前——在那个相比LIVE来说简陋许多的舞台上,五更站在话筒前。台下的学生,是乃团饭的应该还不到十分之一,但五更却出奇地感觉道一种畅快感。她具体也说不上来。 可能,只有站在台上时,她与中元才真正地消融了那些隔阂。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所谓的温柔 【上】 “比赛结束。剑道部,大园桃子胜。” 裁判的声音在场馆中响起。静止的空气才像被点燃了一般,刹那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小飞鸟在中元身边手掌拍的响亮,的确是目睹了一场精彩的对决。 在五更和大园同时获得那一分时,赛场的氛围便被全面扭转了。一边是大园稚嫩地使用着练习中都很少用到的攻击性招式,另一边是不分章法只有气势很足的五更,两方交手的竹刀碰撞声啪啪作响。很少有这么焦灼的战斗。很多时候,即便双方实力相当,争斗也只是在短短的两三刀中结束——即便未有人得分。 剑道得分方往往在交手的刹那决出。可五更和大园在攻击上都相当于初学者,大园因为心态的突然转变,可能还没有五更显得果决,但她放手充分,密不透风,偶尔的一次击打使得比赛渐渐有趣起来。 终于,多日来练习的成果显现,攻击也越发顺畅,几次交锋之后,以三比一拿下了大将战的胜利。至此,剑道部的小组获胜。 小飞鸟兴奋之余,不由得叹息,可能遗憾于五更输的并不凄惨,没拍到预想中的画面。 简短的休息时间内,工作人员将电子琴、架子鼓、音响之类的设备搬上舞台。稍微降下一些的馆内氛围再次高涨起来。来到这里的学生真的对剑道感兴趣的还在少数,现任偶像的乐队表演,无疑吸引力要更大些。 众人的视线纷纷围聚过来,像是凸透镜将阳光汇聚在一个小点上一样,多人的目光投射几乎能带来物理效果般的错觉,重担啊,溺水啊之类的形容,放在宏美身上再合适不过,站在她身边时都能感觉她异常的紧张,视线不定,手上多余的小动作,碎碎念叨的嘴巴。 小飞鸟其实也有些紧张啦。她很少有机会这么少的成员一起表演,台下的观众还多是同龄学生。再加上练习的并不充分,也没实际预演过,她总是担心会出差错,不过多次登台的经验,使她并不会将这些露骨地表现在脸上。 中元拍了拍小飞鸟的背,她回头看了中元一眼,眼里有孩子特有的羞怯,藏得十分之隐蔽。 “飞鸟酱表现好的话,我就把关于五更的事告诉你。” “真的?”小飞鸟眼睛亮起来。 “假的。” 小飞鸟脸色一垮,“怎么这样……” 中元笑了下,推着她的肩膀往台上走去,“走啦走啦。” 我现在还有余力能照顾别人,也没多少紧张局促的表现。中元反复确认自己的状态,就像是机器的自我检查。 这算是成长的表现吗,她觉得更多的是一种熟能生巧的从容吧,即便是以往算不上成功的经验也会对现在未来产生影响。只要善于活用这些,过去的积累就不算白费。 路过五更时看到她抓了抓脑袋,脸颊的汗抬起衣袖,豪气地擦拭,未央奈递上毛巾,五更笑着,应该是在感谢吧,或者又多嘴说了什么不着调的话,害得后辈误会。 不算白费的…… 走到场地中央,中元自然地收回视线,抓住立式杆上的话筒,轻轻拍了两下。那边果然注意过来。 中元看向身旁,“宏美酱”小声地叫着。这里该是她这个轻音部的主唱兼部长发言才是。 像之前她们排练过的那样,简单地说两句,自我介绍,之类的。 可宏美哆哆嗦嗦地,右手搭在话筒夹上,左手捏在电吉他的琴颈处,中元担心她会把它给掐断了。 “没事——” 中元“吧”字还没说出后,就听见宏美局促地说道:“大,大家好!” 话是没问题,只是她的嗓音变得很怪,完全不是平时发声时的音色,感觉像是脖子被掐住那种,声音又哑又奇怪。 不会是紧张过度了吧。 中元忙凑过确认情况,发现确实如此。宏美急得也快要哭出来,不,她没上场前就快要哭出来了。中元只好安慰她,让她平复心情。现在都上台了,再怎么着急也是没用。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吉他的调音出了点问题,麻烦大家再等一两分钟。” 台下的学生信以为真,还以为主场的声音本来就是那样,没多怀疑。 五更看向围在一起的轻音部几人,中元的脸色略有些着急。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这时小飞鸟朝她瞥了一眼。 五更心里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妙。 “现在只有中元桑一个人唱了,宏美酱这个样子的话,根本没办法开口。” “我?……行是行啦,宏美酱没关系吗?” 毕竟是她担当主唱的乐队。 宏美头顿时一阵猛点,她倒是巴不得中元一个人搞定,她弹弹吉他就可以了。本来就是,一个在陌生人面前说话都有些磕巴的女生,突然要在全校学生面前唱歌,这难度等级跨越得也太大了些。 “那好吧。” 一时之间,中元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好在演唱的曲子都是乃木坂的,不会出现歌词不熟的情况。 “飞鸟酱你呢?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飞鸟视线偏开,很快又回到中元脸上。她耸了耸肩,“我觉得没问题啊。” 中元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比起这个,日芽香,”她突然正色道,“你是凡是以工作优先派,还是那种即便给别人添麻烦也要照顾自己个人情感派?” “突然之间你说什么呢?”中元被小飞鸟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先告诉我嘛。” “嗯……工作优先吧。” 中元可不想因为个人原因给大家添麻烦。 “我明白了。”小飞鸟点点头。接着走到话筒架前。 你明白什么了?中元满脑袋的问号。 “咳咳,试音,试音。”小飞鸟双手搭在话筒上,大眼睛在场下一阵扫视,最后停在为避开她视线而故意侧过脑袋的五更身上。 小飞鸟弯着嘴角,意气风发。 她不会是要…… “各位同学,我们的主唱之一因为嗓子不舒服,继续紧急换人代打,有哪位愿意上台帮忙?……对。五更逝宵同学,说的就是你,别躲了。你蹲猴莉酱后面我也能看到你。麻烦干脆点上台来。” 五更从未央奈的身后站出来,恨不得把手里的竹刀丢过去。 小飞鸟回过头,盯着中元似笑非笑,“看,这就是工作优先的解决办法。” 中元张了张嘴,没出声。 飞鸟酱,这只是你优先个人感情的做法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所谓的温柔 【下】 五更这边磨磨蹭蹭地上场,小飞鸟竟然还鼓动会场的学生鼓掌欢迎,把五更臊得恨不得把头部护具重新套上。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五更贴在小飞鸟耳边轻声,小飞鸟抖了抖肩膀,丢下一句“说到底都是臭五更你自作自受吧”,然后利落地转身,回到自己架子鼓的座位上。 五更被噎了一下,倒真不好说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不好意思啊,逝宵酱,”中元走过来,“突然被飞鸟酱点名,你也有些为难吧。” 五更不敢去看中元的眼睛,“没事啦,日芽香才是,少了一个主唱,你才比较为难吧。” 她转身将话筒架的高度调得低些,“虽然被小飞鸟擅自叫上来有点不爽,不过要是能帮上日芽香的话,也不错啦。” 就是这个…… 中元盯着五更的侧脸,总觉得有些话如鲠在喉。 五更调试半天都没能如愿,最后还是招呼工作人员过来帮忙才搞定话筒的高度问题。 “好了,这下就没问题了,”五更说道,“可以开始了。” 中元吸了一口气,笑着点头。回头给小飞鸟一个开始的眼神。 小飞鸟会意,举起鼓槌,梆梆梆地敲了四下。 “一,二,三,四!” 轻音部准备了两首歌,第一首是《无声的吉他》,第二首是《浪漫的开始》。 随着小飞鸟鼓点敲响的节奏,中元第一个开口。事出突然,歌曲被简单直接地分成了两段,由五更和中元轮流演唱,高潮部分则两人合唱。 中元和五更不止一次同台,只是,第一次两人站在一起,挨得很近。敲动的鼓点像是贴合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般。中元曾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开了,关于五更,关于西野,关于自己那一点点的小情绪。 可能,大概,也许,并不是这么回事,也说不定。 她现在心脏跳的这么快,一定是小飞鸟鼓点打的太快太急的缘故。 那个时候,五更能帮她赶走私生饭,她心中非常感激,想着若是能更进一步就好了。之后的情况,勉强算是如她所愿吧。 她喜欢五更的温柔,会顾虑她,在一些小事上很敏感,有时却又很笨拙。 那种若即若离的温柔,像是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海,浸泡在里面,往往让人舍不得离开。 但大海也是无情的,这份包容针对每一个置身其中的生物,而不单单只是人类。 五更的温柔并不仅仅针对中元一个人,在交往的过程中,中元才逐渐发现这件事。 现在的中元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那日黄昏,在天台“咻——”的一声丢向远方的东西,她确信已经销声匿迹。 然而随着歌曲渐渐步入尾声,她越发感受到某种重视之物离开,而自己只是束手看着,默然不语。 不知为何,她越是装作不在乎无所谓,内心的某个声音就越是在说道,慢一点,再慢一点。如果时间能够无限延展伸长,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也能近乎于永远,那她一定不会有这种想哭的冲动了吧。 小飞鸟…… 小飞鸟一定是看透了这样充满矛盾却又心口不一的虚伪,所以会才摆出那副表情…… 如果,她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有如此纠结痛苦却又难以舍弃的扭捏感情,她会大失所望还是为了到达彼岸而奋勇向前呢。她那么聪明,绝对会比我从容的多吧。 别结束啊。 中元轻轻地开口。 她的声音又小又弱,连话筒都未能接收到这过于低迷的频率。 吉他,电子琴,贝斯,架子鼓。它们发出各自的声音,汇成奔向终焉的河流。 有始有终的歌曲,有始有终的任何事物。为什么很多美好都要在结束之前,就承受巨大的难舍的别离呢。 在那最后一声吉他的呜鸣与鼓声重叠的刹那,中元抓住五更的手。 “别走。” 这件事发生在第二首歌曲演奏完毕。 两只立式话筒相隔半米远,中元拉着五更手的动作清晰直接,场上的学生大多都看到了,包括坐在两人背后的小飞鸟。 学生们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鼓掌了,见到场中中元的动作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没想太多。掌声刚响起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诶?” 五更盯着被中元握紧的手腕,一时没反应过来。中元则慌张地收回动作,动摇地眼珠乱转。 台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一旁的摄像师从机器后探出脑袋,像是在疑惑,剧本里没这段啊,怎么临时加戏了。 他一直跟着在轻音部拍摄,两首歌演唱完毕,这时候就该中元站出来总结两句,节目录制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这时,鼓槌落在小鼓上,带起的第一个音符,像是引动连锁反应的多米诺骨牌,雨声一样密集的鼓点接连响起。大鼓小鼓,踩镲吊镲,无一落下,一连串的鼓点节奏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小飞鸟身上。 她维持着基本的节奏,右手高举,鼓槌在手中转出一个又一个圆,最后在一声干净利落的吊镲声中结束表演。 “接下来,是安可曲。” 小飞鸟贴近话筒,喘了口气,“臭五更,别急着走啊。” 场下的学生反应过来,配合地喊着“安可!安可!”,一些男生喊得尤为声嘶力竭,声势热烈,摄像师赶紧调转镜头拍了个爽。 轻音部的成员被这热烈的气氛搞得有点热血沸腾,脸上红红的,只是,心里也奇怪,她们什么时候准备了安可曲。 五更看向中元,原来那句别走是这个意思,他回过神来,差点吓出一后背的冷汗。 “……这是,最后一首了。”中元没看她,左手拉着话筒架,稍稍往这边倾斜。 小飞鸟给了一个最基本的鼓点节奏,轻音部的三位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跟着这个节奏附和,她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应该弹奏什么样的歌曲。 五更也不知道,她只当小飞鸟坑她故意不说,临结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不过,只要中元一开口她就知道歌曲了,所以她便安心等着。 学生们以为最后的安可曲会很炸,没想到旋律意外的朴素。 中元伴着那朴素的旋律,慢慢地点头,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话筒上。 温柔是五更的前缀词啊,她想。 五更的温柔面向所有乃木坂的成员们,二期后辈也是,除了西野,大概没人能享受那份特别的对待吧。 不分对象的温柔,同样也是不分对象的伤害。无差别的弹幕攻击,总会误伤友军的。 尽管五更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 或许她一直身处在五更温柔编织的迷宫中,跌跌撞撞地,一直未能走出来吧。 “所谓的温柔 到底是什么? 是奔向你的速度 还是我默默掉下的眼泪 你和我一起拾起” 在中元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小飞鸟和轻音部的大家便以她为主,旋律尽量地去配合她。这首歌是七单《发夹》的CW曲,也是桥本初次担当TER的曲子,轻音部的成员听过几遍,勉强算得上熟悉,还没到能准确弹奏的程度。 小飞鸟还记得旋律,她的鼓声很好地起到了主旋律的承接作用。 五更没想到中元会唱这首歌,她还以为这里唱新单表题曲的可能性更大些。 “关于爱的真谛和价值 我也曾思考过 但一直找不到答案 只好选择低头 独自地错过你” 小飞鸟的鼓声很快地切进来,前奏的基本旋律基本上是由她完成的,贝斯和吉他的配合倒使这首歌像是带有一丝丝的摇滚元素在里面。 中元望向五更。四分钟左右的时间,有多少东西会在这首歌曲中结束呢。 五更凑近话筒,开口。 “你怀里抱着的 纸袋破掉了 洋梨滚落到地上 如同突如其来的再见 从我的心头落下 无法预测的情节发展”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叔娘 “将一切收进了眼底 在路的这边 太过冷静反而不行呢 要是我能更冲动的奔跑 也许就能赶上 公车的时间” 咔嚓声,小音箱的按键被按下,声音戛然而止。 “所以你到底是睡觉还是听歌啊?” 万理华端着一只碗走到床边。 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七分。接到井上的求救信息之后,万理华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井上一直是这样的赖床状态。 床上鼓起一个小山包似的突起,仔细看着,还颇有频率地鼓动。 万理华将小碗放在桌边,四下打量了下房间内略有些昏暗的环境。 “……” 她叹了口气,将书桌旁的窗帘拉开,阳光照进来,刚好落在那一座小山包上。 “唔嗯~” “小百合,我可是专门来给你做粥喝的,你就这么无视我啊。” “……” 被子里身处一只手臂,手指勾了勾。阳光落在上面,像是铺上了一层亮到发光的金粉。 万理华见了,反倒笑了。 她今天穿着碎花撞色连衣裙,脚上蹬着白色的运动鞋。胸口处绣着一个大大的胸花,绣得颇为精致。 万理华的妈妈的职业是时尚设计师,她从小便爱跟妈妈做一些小物件,长大了更是手巧,这一身,除了脚上的鞋子外都是她自己设计制作的。 此刻她双手提着裙角,抬起穿着棉白色船袜的右脚,往那小山包一连蹬着了好几脚。应该是踩到了屁股部位,软软糯糯的。 “你这是人说的话,要不是听你重感冒在家,谁来照顾你这个病号。” “别,别踹了,我出来,我出来。”伴随着呜咽似的哀鸣,井上十分从心地求饶。 “哼。” 万理华撇了下嘴,这才罢休。 磨蹭了半天,被角掀起一道口子,万理华等得烦了,干脆一把掀开。 井上惊呼一声,穿着素色的淡蓝色睡衣,头发散乱着,睡眼惺忪,扁着个嘴。 两只眼睛通红的,血丝遍布。 “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也不会把人折磨得像个疯子吧?” 万理华被吓了一跳。 井上默默地将被子重新裹在身上,一脸委屈地看她,“昨晚玩塞尔达传说,熬了个夜……” 话还没说完,万理华粉嫩的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抵在井上的脸颊上,“那你还有脸LINE上找我求救,还说什么‘救命’‘快饿死了’,你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嘛……” 井上手搭在万理华手腕上,可怜巴巴,“我这不是没人求救了嘛,日芽香去了鹿儿岛拍节目,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暴毙家中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万理华没好气地说。 “生着病还熬夜玩游戏,你也是心大。赶紧起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跟着视频做出来的白粥,你要给我全部喝完,千万别浪费了。” “好吧。”井上抽着鼻子,坐起身来。 她摊开双手,仰头看向万里华,“粥呢?” “……”万理华作势要打,井上吓得闭上眼睛,向后缩了下身子。 结果只是,额头被轻轻弹了下。 “你怕什么啊?”睁眼,见万理华好笑地看她,“还以为我会真的打你啊。” “我,我那是条件反射,不受控制的。”井上觉得有些丢人,红着脸辩解。 万理华笑了笑,把那碗粥连同勺子递到她面前。 井上呆呆地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粥。 “看什么啊,不会还要我喂你吧。”万理华失笑。 井上犹豫了下,凑上去,轻轻嗅了下,紧接着皱着眉头,十分不确定的说:“万理华,这个……你确定没糊吗?” 万理华俏脸一红,忙移开视线,“没有啊,哪糊了,这么白的白粥怎么可能有糊味。” 她倒是没告诉井上,她家的厨房被她搞得乱七八糟,那一锅粥她只捞了这一碗看起来卖相不错的,食材使用率不过百分之十不到。 “赶紧喝吧,这可是我为你辛辛苦苦做的。”万理华把粥往前一推。 没办法,井上只好苦着脸接下,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塞。 “我是真的觉得有有糊味啦……错觉?”这不,已经有些自我怀疑了。 万理华这回正想着走之前最好把那整只锅带回去,来个毁尸灭迹。到时候井上问起,她干脆装傻充愣,来个一问三不知。 井上捏着鼻子,硬是把那碗粥喝了个干净,之后又被万理华拉进洗手间,一番洗漱休整。 万理华抽空给井上量体温,感冒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这两天呆在家里,她过的十分堕落,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着店里租来的纸牌屋DVD,一二两季的。按照她本人的说法,一定是上天见她平时练习太刻苦,专门借着感冒给她放假休息。 “你能这么乐观当然好。”万理华也没说什么。前两天她也有工作在身,没空过来探病,今天刚好大半天的休息。 井上能有休息的时间她也觉得不错,只是因病请假就有些微妙了,井上的身体算不上好,每次LIVE开完,喘的厉害,脸色也有些苍白。实际检查却也没多大问题。基本上和桥本都属于身体比较弱的一类。 “说起来,那个《学校之旅》的新节目日芽香替了你?” 翻着手里的英雄战队题材的漫画,万理华突然问道。 两人没什么事做,万理华晚上倒是有广播节目的工作,在七点左右,在这之前的时间都是自由支配的,本来想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可见井上这个样子,恐怕是去不成了。 “对啊,没想到会突然感冒,我还挺期待这次节目的。” 井上搂抱着她的胡萝卜玩偶,趴在床上,手里翻着同样的漫画。听到万理华的话,扭头往她这边看,表情稍有些苦闷,“之后我还专门去了节目组一个个的道歉,还好大家都很温柔,说没关系,让我好好在家养病。” 我猜,人家是怕你带着口罩四处跑,传染给别人吧。 万理华坐靠在床边,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还是感觉有点变扭。 手中的这本漫画确实无聊,她翻了半卷,这种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局的漫画有这么有趣吗?她不是很理解,不过井上痴迷于特摄片,英雄战队之类的故事,此刻看得津津有味倒情有可原。 不过这应该是男孩子的兴趣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三个 万理华揉了揉腿,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身子。 “诶?要走了吗?”井上有点不舍,“再陪我一阵子啦,这两天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的。” “你寂寞个鬼,”万理华扯着她的脸颊往两边拽,“小实昨天还过来看你,带了一大包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井上的脸白白糯糯的,即使素颜皮肤也很好,像是糯米大福一样的手感,捏着很舒服。 “则么费(怎么会)……”井上说话漏风。 “那可是大家东拼西凑给你的慰问品,你没听说吗,里面还有我的一份呢。” “万理华送了什么来?” 万理华动作一滞,讪讪地放手,有些不好意思,“问那么多干嘛。” 好吧,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往里面塞了休息室的慰问品,小袋装的海苔仙贝。 井上揉着通红的小脸,颇为疑惑地盯着她看。 “说起来啊,”万理华急着岔开话题,“没想到你会和日芽香关系这么好,平时都没怎么看你们接触。” 万理华不知道井上和中元接触的经过,一开始,她万理华和井上两个关系最为亲密。 因为什么呢,可能是某一次排舞休息的时候,不小心坐到一起,硬是找着话题聊天不至于被尴尬的沉默支配,没成想聊着聊着莫名其妙地就熟悉了起来。 人和人的相识还真是奇妙,虽然有着同为一个组合成员的地理优势在,可两人,一个爱好时尚设计,一个是比较宅的兴趣,这样都能聊到一起,真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命运。 再然后,某一天起,两人的对话间就时不时地插进来中元日芽香的名字,一开始万理华还没多注意,知道出现的次数多了,才在意起来。 其实到目前为止,万理华和中元的直接对话并不多,三人也有一起聊天的时候,井上在中间充当着交流的桥梁。三角虽然是最稳定的结构,但三个点中,万理华和中元并没有直接相连,虽然她们交流起来并没有障碍。 “去年全国圣诞武道馆LIVE认识的。”井上嘿嘿笑了下。 其实也没什么。 井上进食速度慢,LIVE结束休息时,后台各种运营准备的小零食成员们在生田和松村的带动吓往往一哄而上,没多久就被分了个精光,井上吃完手头的东西再往桌上一瞧,空空如也。 中元看出了井上的窘迫,便从生田那要了点零食分她,这便是两人关系好起来的契机。 顺便一提,生田比较护食,把零食分给别人的情况比较罕见,要是不和她打招呼,分食她的卡路里,她能直接化身武装大猩猩,满休息室地闹腾。 也只有中元能驯服的了她,有时生田甚至主动分中元零食,感觉像是上供一样。 “不过,日芽香和生田酱关系还真是好啊,”万理华感叹着,“稍微有点奇妙。” “万理华你在说什么啊?” “你看,生田酱,唱歌又好,脑袋又好,钢琴弹得又超棒,听说还会别的乐器,完全就是小说里什么事都做得成的高贵大小姐,不过料理和画画就很一言难尽了。而日芽香属于那种做什么事都很努力,工作也是,学业也是,但总是……”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毕竟这些都是她的一己之见。 “生田酱也很努力啊,”井上说道,“巡演的时候我和她住在一起过,很早就会起来练习开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看生田酱不是感觉做什么事都会理所当然地成功吗,而日芽香就一直没能得到比较公正的评价。”她顿了下,稍稍有些难过,抓了抓脑袋,“……我在说什么啊。” “小百合,你就当我刚才在自言自语吧。”她叹了口气。 井上歪了歪头,“好吧。” 万理华重新翻开漫画,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在井上的家中无所事事地呆了两三个小时后,万理华才和她告别。井上穿着睡衣,送她到门口。 “万理华。” 出门前,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正要出门,井上叫住她。 “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和日芽香一起,去哪里都行。”井上笑道,“就我们三个。” 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吧,这个约定兑现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小百合请了病假,所以才会由日芽香替换上去……这道理我是懂啦,只是……” 生田皱起鼻子,“哈啊~”地叹气,趴在小桌上,纤细的手指,戳戳盒子中的色彩斑斓的马卡龙,极少地在美食面前提不起兴致。 “只是什么?”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日芽香和逝宵酱两个啊。”生田耷拉着眼皮,唉声叹气。 手指稍稍用力,马卡龙酥脆的表皮,被按压出一块小小的塌陷。 她像是小狗呜咽那边,拖着长音,哼了几声,把口中的闷气吐掉,将那块粉色的马卡龙投入口中。 在酥脆的外衣下,藏着绵软细密的口感。 就算是这种层次分明的美味,尝得多了,味觉也会不断适应,最终,带来的幸福感只会依次递减。 生田感觉自己像个被恋爱心事纠缠不休的少女,还是情窦初开的那种,当然,她更乐意将这些归结到对友人的关心上去。这样更轻松些。 “不只有她们两个哦,还有飞鸟酱,和猴莉酱呢。”西野看着手中的节目流程与台本,对生田持续了半天的哀怨,已经有些适应了。 这是在下午村外一个番组的节目录制前,录完这期节目,她们还要赶回去,和万理华进行《乃木坂的‘乃’》的广播录制。 生田还以为自己意有所指的话能引起西野的注意呢,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沉默了一会,生田突然坐起身来,反而是她的这种物理性的动作让西野从台本中扬起视线。 “生田酱?” “七濑还真放心啊,放逝宵酱和日芽香一起。”生田幽幽地说。 “这没什么吧,逝宵酱本来就和中元桑关系不错。” “仅仅是‘不错’?”生田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然呢?” 西野软软地笑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很多事情她根本不好向其他人解释。生田却将其解读为自信的从容,多少有点心塞。 她就这么放心逝宵酱能循规蹈矩不随便出手? 生田想到五更那种既能制冷又可取暖的无限制不收费人形自走中央空调的性格,自认为自己换了西野的立场绝对不会这么淡定。 “算了,我还是出去和日芽香打个电话骚扰一下吧。” 感觉和心平气和的西野坐在这里,生田更是心如猫抓,终于决定出去先从中元那里从旁侧击地了解下情况。也省的自己这边妄加揣测,单方面心乱如麻。 生田走的风风火火,门啪的一声带上。 这时,沙发上仰躺着的高山,才把摊开的台本从脸上拿下来,表情微妙。 “……我是不是被当做不存在了啊?” 没错,今天是她们三个人参加节目。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七肘 “小实你没睡啊。” 高山叹了口气,“你们在这聊这些东西,我怎么可能睡着嘛。”她将台本册随手放在一边,抬头见西野正看着她,摸了下手肘,有些拘谨地坐到西野对面。 “娜酱……” “嗯?” 这实在不是个容易开口的问题。高山稍微有些纠结。她四处打量了下,房间内并没有隐藏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小实?” 高山吸了一口气,“七濑,你和小宵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够直白,可她已经忍了很久。两位挚友间,貌似发生了不得了的关系跨步,一夜之间,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又好像一切如常。 她只是想知道这两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是八卦,只是一次确认。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还轻松些。 “抱歉。” 高山稍稍垂下视线。 虽然已经预想到西野拒绝的回答,可心里还是难过。她在很久之前就表明了和西野站在一起的态度,也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全力支持西野的决定,哪怕这条道路通向的只是布满荆棘的错误。 我……并不被信任吗…… “抱歉,小实。”可西野双手握住了高山逐渐僵硬的手指,她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小实说的,只是,心里害怕,便一再拖着,直到现在……” 高山猛地抬头,望向西野。 西野并没有犹豫,她只是笑了下。 事情不必从很久之前说起。 西野很清楚,高山和秋元应该是最清楚她心思的人。她和五更正式确认关系,以恋人的身份继续下去的事,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坦白。她只是和高山大致谈了下,自己与五更和解交好的大致过程。以及—— “你们是……两情相悦?” 高山听了全过程之后其实并不吃惊,从那个感情破堤情难自禁的偷吻中,她就大致能猜到一些。她更多的是惊讶于自己竟然用了‘两情相悦’这个词,像是自己从潜意识中就认同了女生与女生这种并不常见的关系一般。 西野羞涩地点头,时至今日,她回忆起澳门沙滩上的一幕,还有着如临其境般的惊喜。脚下沙粒的触感,湿润的海风,浪花激荡的水声,以及,五更站在夕阳的余晖中,说的那句。 “我喜欢你,娜酱。” 西野抿着嘴角,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会感动地又哭又笑。 高山这才明白,为何听到中元的名字,西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明白彼此心意的现在,西野已经用不着反复地确认对五更的占有权。人只有在没有安全感时,才会反复证明试探。 那个情人节次日的清晨,西野柔弱的身躯像担惊受怕的小鹿。不知是因为抽泣还是寒冷激起的颤抖,让高山的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她的呼吸也有些紊乱,寒风中,哈出一团又一团的白雾。 那时她就隐隐有些预感,踏出了那一步的西野,确实地改变了什么。轰隆隆向前行进的列车,即便停下,也无法掉头回到从前。 如今她能这样幸福地笑着,高山由衷地觉得比什么都好,她不想去考虑对与错的问题。 “太好了呢,娜酱。” “嗯。” 望着西野露出的纯粹而明媚的笑容。 高山莫名地有点难受,不是那种物理上的,而是…… 原来喜欢和‘喜欢’是有差别的。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刺痛了。 此时,休息室的大门被生田猛地推开,她如同遭遇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给高山的感觉就像是成员聚餐会上,好不容易烤好的烤肉被松村半道截食一片都没给她留,所呈现的那种绝望。 “不好了……我给日芽香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她一定是和五更好上了,说不定现在还在心里怪我打扰她们二人密会呢……” 生田同学,你饭乱吃没人管,话再乱说就不对了。 高山注意到西野顿时变了脸色。 看来这份安全感也并不算坚实。 “生田酱你挤在门口干嘛,”经纪人出现在生田背后,冲屋内的两人招招手,“同录节目的其他艺人来了,小实,娜娜赛,生田酱你们跟我去打个招呼。” “等下,”西野掏出手机,黑着脸站起身。 “我这边也要先打个招呼才行。” —— “嗯嗯嗯,对啊,已经录完了……嗯,现在在大巴车上呢。对,嗯?我骗你做什么,这也没说谎的必要吧……证据?呃……我拍张车窗外的照片发你?……哦,我身边坐的是猴莉酱,真的真的……好吧,你等下啊。” 五更放下手机,懵到不行,搞不懂西野突然打来这个电话为的是什么,对面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把手机调成静音,铃声一响起来,车内成员和休息的STAFF都被惊醒了,五更觉得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有点不好意思。 “五更桑……是有什么事吗?” 未央奈揉着眼睛,她离的最近,也是除五更外第一个被惊醒的。 “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 “哦,对了。”五更这才想起来,忙把手机凑到未央奈耳边,对方还有点被吓到了,“五更桑?” 五更示意她反应小点,“没事,娜酱打来的,你随便和她说两句就行。” 未央奈有点莫名其妙,不懂这什么操作路数,还是接过手机,小声地说,“……西野桑?” “嗯嗯,是的,五更桑就做在我旁边,嗯,是两个人一排的位子……”未央奈那边和西野小声交谈,还不时望向五更,表情有点为难。 终于,两三分钟后未央奈挂断电话。 “娜酱说了什么吗?” “……西野桑不让说。” 未央奈也蛮无奈的,西野在电话里问了她一堆关于五更前辈今天做了什么事,哪些环节和谁一组之类的事。作为后辈她当然知无不言,最后那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下来,挂断前特意叮嘱她别和五更说这些。 “啊,对了,还有。”未央奈转向被吵醒的中元,“中元桑。” “嗯?怎么了?”中元扯下眼罩。 “生田桑好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那边正着急呢。”想了下,又补了一句,“西野桑说的。” 第三百二十章 飞鸟 【上】 五更一行人在鹿儿岛录完节目后,原路返回,坐大巴来到机场,然后飞机飞回东京。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天色渐暗。和节目组告别后,四人结伴走出大楼。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各回各家了,最多也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再散。 五更刚做完车,有点不舒服。她以前就有点晕车,不严重,只是现在肯定吃不下东西。 “小飞鸟你呢?现在饿吗?” 小飞鸟摇摇头,“现在不饿。”她语气有点蔫了吧唧,像是霜打的茄子那般没精神,皮了一天,估计是累了。 中元看了下小飞鸟,说道:“我打算去小百合家看看她,飞鸟酱要一起去吗?” 小飞鸟沉默着没说话。 “猴莉酱呢?”五更问。 去探病前辈,未央奈自然不能拒绝。点了点头。 “……我想回家。”这时,小飞鸟轻声说道,“臭五更送我。” “你都多大了还要人送。” 小飞鸟皱着鼻子,“你送不送,我要是走丢了,我妈妈肯定第一个打电话找你。” “好吧好吧,我送你,多大点事。” 其实小飞鸟不说五更也打算和她一起回去,倒不是觉得与中元一起不好相处,纯粹是不放心小飞鸟而已。况且,五更送着送着也习惯了,放她一个人回家,五更可能还心里不安。 “那我们就兵分两路,日芽香你们去探病,我送小飞鸟回家。” “飞鸟酱……”这时,中元却出声叫了小飞鸟一句。 “嗯?” 中元沉吟了下,突然又笑了,“……没什么,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好了。” 说着她拉着频频回首的未央奈往相反的方向走。 五更总觉得中元最后的眼神意味深长,却又不知原因为何。她碰了碰小飞鸟的手臂,“你是不是和日芽香录节目时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的是你才对吧。”小飞鸟看了她一眼,转身自顾自地走开。 被小飞鸟这么一怼人,五更气息一滞,忙追上去,“你这什么态度啊,我可是牺牲个人时间送你的,好歹也说句谢谢啊。” “不用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 —— 五更和小飞鸟搭上送她回去的巴士,这条线路五更走了几十遍,记得比自己的手机号还熟悉。 巴士转地铁,再步行十多分钟,总路程四十分钟多些,当然,这是在不堵车的时候。 此时还未到八点之后的高峰期,巴士上有些人,还好有空位。 小飞鸟选了靠窗的座位,一坐下就望着窗外,也不知实在故作深沉还是干嘛。五更耸了耸肩,坐在她旁边。 窗外,招牌与霓虹渐渐亮起。 小飞鸟看样子心情不佳,回来的路上她就没怎么说过话,五更觉得奇怪,这和她一贯的形象的也不符啊。 五更只能认为她和自己一样,也有点晕车。 巴士开过一站又一站,神色各异的人上上下下。五更挺直背部,打了个哈欠。 “你很困吗?” 不知何时,小飞鸟从窗外收回视线,盯着她看。 “巴士上没睡好。” “你飞机上不也睡了会吗。” “那可能是还没缓过来吧。” 小飞鸟嘟囔了一声,“每天睡这么久,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能考上东大的。” “当然是努力了,飞鸟小朋友。” “也没见你多努力……” “我总不至于每天跑到你面前刻苦读书吧,”五更笑道,“话说回来。我这个东大生不辞辛劳地辅导你,这也算VIP待遇了吧。你成绩总是前进不了究竟是为什么呢。真想把你脑袋瓜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我也没求着你啊。”小飞鸟翻着白眼。 “哇,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 五更笑着和她打趣,小飞鸟轻轻哼了哼。 五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要是你成绩好些,说不定能冲冲东大,到时候我们就是前后辈的关系了。” 小飞鸟想象到那个前后辈站在一起的画面,感觉意外地和谐。 “……哪有这么容易啊。”她轻声说。 五更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本以为她会说“谁稀罕”“我才不要呢”之类的话,听她的语气好像真有过这个想法一样。 五更摇摇头,感觉自己想多了。小飞鸟这个成绩,能考上一般大学都算不错了,东大……估计梦里想上都难。 话题就这么断在这里。 夜色渐深。巴士在畅通的道路上行驶,穿过一个又一个热闹的街区,最后在某个红灯的路口被拦下脚步。 小飞鸟捏着衣角,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你说些什么啊。” 五更笑了,“说什么?” 小飞鸟摇摇头,“不知道,总之你说些什么。” 平时送她十多分钟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两人熟的能没什么顾忌地打闹,这会仅仅几十秒的沉默就让小飞鸟有点煎熬。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都不是这样的啊。”五更笑道,“是坐车坐累了,还是心情不好?” 小飞鸟摇了摇头,五更不知道她在否定什么,抓了抓脑袋,“好吧,”她叹了口气。主动找话题硬聊她真的不擅长。 “好吧,最近有在看什么书吗?飞鸟同学。” “……”小飞鸟看她的眼神,有点无语,像是在责怪她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烂话题。 五更耸耸肩。 “最近又把鮎食老师的《童话之庭》看了一遍。”小飞鸟闷声说,“很有趣。” “上次没问响她要签名吗?” “……忘了。” “那还真可惜。”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平淡得如同纯净水的内容。小飞鸟也不知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巴士越是往前行驶,她就越觉得心慌意乱。 她想到了一些东西,然后,她觉得自己思路清奇。她在录节目前去看过井上,和星野一起。 那时井上还未退烧,顶着湿毛巾躺在床上,脸颊红红的,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她告诉小飞鸟和星野,刚吃了药没多久,脑袋昏昏噩噩的,稍微一晃,觉感觉里面有东西荡来荡去。 小飞鸟搓着裙角上的褶皱痕迹,感觉自己才昏昏噩噩地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她没有发烧,却像是患上了相似的症状,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流感吗? 她停下和五更毫无营养地谈话,突然有点想笑。 “又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女生的心思……虽然我也在这个范畴内啦。” 诶? 小飞鸟刚抬头,便被五更双手啪地拍在脸上,肉嘟嘟的小脸蛋被粗暴地挤在一起,嘴巴撅得老高。 “飞鸟同学,飞鸟小朋友。” 五更硬是把她的脸挪到眼前,大大方方地盯着她严肃认真地说: “你要是有心事,或是不开心,就说出来,这种忧郁少女的状态让我看着很难受啊,你知不知道。” “……泥在数绳摸?(你在说什么?)”小飞鸟说话都费劲。 “我在说,你这只笨鸟要是不能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会很困扰的。” 她……她什么意思? 这时,巴士内播报着到达站点的名字。五更听着十分熟悉。 啊。对了。 “正好。” 五更一把抓住小飞鸟的手,硬是拉着她下车。 “正好什么啊。” “正好这附近就是秋叶原,”五更头也不回地说,“走吧,我带你去打电动。” 小飞鸟愣了大概有四五秒,直到两人站在站台处,巴士远远地走开,她才反应过来。 “哈?” 第三百二十一章 飞鸟 【中】 小飞鸟站在站台处,伸长了脖子眼睁睁看着巴士在前方的街角处潇洒地转身消失。 “别看了,再看它也回不来。” 小飞鸟回头看向五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你在搞什么鬼”的迷惑。 五更却想到,以往,这种情况一般是倒过来才是,小飞鸟在她身边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才是受牵连的那个。 “……你刚刚说什么?带我打电动?”小飞鸟语气呆呆地问。 “对啊,秋叶原附近就有一家,正好离这个站点近。”五更掏出手机,打开谷歌地图,她只去过那地方一次,还要稍微查查路线。 “呃……我说了要去吗?” “你也没说不要去嘛。”五更将小飞鸟平时用在她身上的小霸王逻辑反甩回去。 “那我说了你可以在我没说要去的时候拉着我去吗?” “你也没说我不能在你没说要去的时候不能硬拉着你去啊。” “那我也没说你可以在你以为我没说——” “好了好了,打住,STOP!”五更腾出一只手,往她嘴上捂,硬是把她拽到一旁。 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她们能在这犟几十分钟,关键旁边等车的大爷大妈,看她俩的眼神像看着一群睿智在玩脑力比拼。 小飞鸟只有在这种时候智力才像是被加了增幅光环一样,思维逻辑显著提升。有这个天赋你倒是考试时候给我多考两分啊。 “你干什么啊,理屈词穷就动手,真狡猾。” 小飞鸟费力地挣开五更的束缚跳到一边,双手横在胸前,摆出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类似于英雄战队出初登场那种),颇有些戒备地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像是被扑了一层粉。 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地看她。 “你要是不想被人当成傻瓜就继续,我也不拦着。”五更把手上的口水蹭在身边的树干上,没好气地说。 别说偶像了,是个人都觉得羞耻。她倒真不害臊。西野喜欢JOJO立也不像她大庭广众这么搞。 小飞鸟哼了声,收回动作,“我不去打电动,我赶着回家呢。” “你回家也没什么事吧。” “谁说没有,我……我功课还没温习呢。” “得了吧,你能不在课本上乱涂鸦,我都算你学习认真。” 帮小飞鸟补习的时候五更就发现她特别容易开小差,你这边给她讲着题目,一扭头,就发现他在课本上用铅笔在那画狗头。被发现了,还不知羞,吐着舌头傻笑,问,像不像臭五更你。还取了名字。 五更怀疑一段时间没检查她课本,上面是不是画了各种姿态的自己。 好吧,见小飞鸟被戳中心事般心虚地移开视线,就猜到绝对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上面的量够不够自己出一本写真集的。 很快,五更就查到了那家电玩店的地址,距离他们并不算远,走路去就行了。五更抬头刚想找招呼小飞鸟出发。 小飞鸟正搓着手臂,跺着小脚等着五更,见她看过来,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找到没有,我只陪你玩一小会而已。” 五更一边想笑她口嫌体正直,简直傲娇界的现实代表,一边盯着她搓手臂的小动作。 五月初的东京昼夜温差还蛮大的,晚上确实能感受到丝丝的凉意,再说小飞鸟穿的单薄,白天还好,晚上自然会觉得冷。 “看我做什么,”小飞鸟皱着眉头,“找不到地方就送我回去,我可不想大晚上陪你在这吹风。” “你冷吗?” 小飞鸟一愣,接着慌张地把手放下去,“不冷啊。” 五更忍不住在心里狂翻白眼,你说一句实话能死吗?这种时候还逞强。 她也不管小飞鸟的反应,按着她的肩膀往店里推。 “你干嘛啊,臭五更……我,我都说了不冷。” “好吧,我冷,我冷到不行,麻烦你飞鸟大人陪我去挑件外套,这总行了吧。” “……” 小飞鸟这个性子,可能在外人看来有趣,也可爱,实际相处下来才能感受到那种别扭的麻烦。 她恶语相向时吧,你知道她与你亲近,兴致正高,生气时多半有些恼羞成怒。当然,羞的比恼要大些,毕竟她真生气得时候,多半鼓着腮帮子坐在一边,打死都不出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飞鸟在生闷气,急需人哄。 忧愁时耷拉着脑袋,也不哀怨,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任谁去问都是同一个应对方式,扁着嘴摇头,眼泪都快吧嗒出来了。 你说她单纯,某种程度确实是,情绪状态也比较好懂,可话总是反着来,被识破了还梗着脖子不服软,这就有些让人为难了,至少五更和她相处要花十二分的力气。 不过,或许她本人也是乐在其中。说不定。 小飞鸟进了店里磨磨蹭蹭,犹犹豫豫。进来才发现,这家服装店主打的是中性风的衣服。 裙子之类的衣服就直接跳过了,五更打算两人一人买一件外套御下寒算了。 其实她倒不怎么冷,只是光给小飞鸟买,她口中说着不冷,推辞不受反而麻烦。 在店员热情的推荐下,五更看中一款有点工装风格的卡其色外套。试了下,觉得还不错。镜子后小飞鸟偷偷撇嘴的表情被她看到。 “你有什么意见吗?”五更扯她的脸颊,有点气恼。 “娜娜赛知道你买这件又该说你眼光烂了。” 五更支支吾吾,“自己喜欢不就行了。” 其实配西野出去五更还是有些小煎熬的,吃饭看电影之类的无所谓,正常打发时间嘛,可西野总喜欢带五更去各种服装店,她自己也不买,就不停地在五更身上试衣服,一件又一件,每次结束,五更都感觉自己身上快褪下一层皮。 关键是,挑衣服之前,西野总喜欢问一句,“小宵有什么喜欢的吗?” “我喜欢这个!” “嗯……太简单也太成熟了,小宵穿上去像连续加班两个月的更年期女白领。驳回。” “这个呢?” “有点花哨,特别是腰带这一块,设计师估计是闭着眼睛把颜料泼上去的。驳回。” “图案太幼稚,配的这顶主调是橙黄的帽子,加上小宵的幼儿体型,像是刚参加完幼稚园的毕业典礼出来。驳回。” “驳回。” “驳回” “还是不行,驳回。算了,还是我来给小宵挑衣服吧。” “……” 这种看似民主实则暴政的套路五更每次都会当真,个人审美被批判得一无是处。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飞鸟 【下】 西野自己的衣服大多都是网购,五更也想跟风,却被坚决制止,理由是实地操作才能让五更学到更多的搭配方面的小技巧。 五更不知道,其实西野只是想趁买衣服的机会和她多出来约次会而已。 说回小飞鸟,她虽然嫌弃的表情一览无遗,可拿人家手短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在五更帮她挑了一件类似款式的浅粉红的外套后,五更不知道对不对她的审美,毕竟小飞鸟平时穿着还蛮幼的,不过看她在镜子前左三圈右三圈地转,应该不至于讨厌才是。 “你,你看什么看,不准看!……也不准笑!” 小飞鸟两只小手挡在五更面前,羞赧地挑着眉毛。 “笑都不让笑,我还花了钱呢。” “……反正就是不准笑!” “是是是。” 店员看的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也觉得有趣。 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看着有趣的事,落在自己身上,就不一定是那么回事了。 五更耸耸肩,她也怕丢人,不敢和小飞鸟多做纠缠,只好顺着她的心意,在柜台处付了账。这件衣服还是自己说提前给她的生日礼物,磨了大半天才愿意收下。送礼送到自己这么卑微,也算是少见,五更不禁在心里叹气。 不过看着小飞鸟穿上自己挑的衣服,心里莫名地有种成就感和满足感,西野估计也是因为这样,才频繁地让五更试换衣服。不过五更看小飞鸟多少有点母亲守望女儿的心态在里面,就是不知道小飞鸟认不认她这个妈。 出了不少钱,有些肉痛,五更心里却冒出想多给小飞鸟买两套衣服——不是这种简单的外套,连衣裙那种,更女孩化的服装——这种应该类似于给游戏人物氪金换装的心情欲望。 嗯。五更十分善于触类旁通。 穿了装备的五更和小飞鸟重回街头,冷风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这一次小飞鸟也没再嘴硬说些扫兴的话,闷头跟着五更往电玩店的方向走。 这里补充一点。 五更虽然腿短,走路却出乎意料地快。这可能跟她,小时候放学没什么能一路陪着回家的朋友有关。路上总是想着快点回家看书,小短腿迈得飞快,几乎赶上竞走了。 这个习惯直到当了偶像也没能改过来。录节目的时候,总是有意识地注意,放慢脚步,迎合身边成员的速度,私底下往往忘了这茬。 五更走着走着才发现身边没人,回头一看,小飞鸟落后她半个身位,几乎是小跑着才跟得上她的步伐。 “腿短还走这么快……”小飞鸟愤愤地吐槽。虽然她自己也没长到哪里去。 这五更倒真不好反驳,总不能说上学时没朋友,锻炼出来,这是孤独的速度。也太悲伤了点,小飞鸟绝对会记下来以后在节目上当庭广众地嘲讽她。 电玩店在三楼,五更曾被生驹带去过一次,地方倒是挺大的,能够想到的游戏设备都有,只是要进去需要经过左拐右拐的走廊,牵上贴满了游戏的宣传话,偶尔能看到附近咖啡馆的广告单,好几个扭蛋机立在走廊口,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五更疑惑于为什么不把这些搬进去,还方便通行些,再说店里的空间也足够。 小飞鸟蹲在店门口的扭蛋机前,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看。 那个扭蛋机上的贴着主题宣传画,好像是僵尸题材的手机玩偶挂件,分为逃难者与僵尸两个阵营,各百分之五十的比例。 “你喜欢这种?” 五更有些难以理解,未央奈喜欢她倒能够理解。 “这个。” 小飞鸟指向宣传画,笑着抬头看向五更,“……感觉逃难的人,表情都好傻。你看这个,眼睛都歪掉了。” 她说的是一个衬衫脏脏的满头大汗做奔跑状的中年男子,限于成本,表情相当崩坏,看不出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五更实在GET不到有趣的点,可见小飞鸟没有要移动的意思,还是出言问道: “想玩吗?” 小飞鸟点点头,手摊开伸的老高。 “给我钱。” 好吧,比起这个扭蛋的有趣点,小飞鸟的脑回路更让人迷惑,给她买衣服还知道矜持地推让,现在直接伸手要钱也不觉得尴尬。 五更摸出硬币交到她手上,“我可没多少硬币,我们还要进去换呢。” “我知道,就扭这一次。” 小飞鸟把三枚一百元的硬币投进去,咔哧咔哧地转动旋钮,吧嗒一声,扭蛋掉落,小飞鸟眼睛一亮,迅速掏出来打开。 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嫌恶,把手里的东西推到五更怀里。五更一看,原来抽到了僵尸一方的角色,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西服,以及脸上裸露的骨头与脑浆,五更庆幸这模型做的劣质模糊,不然恶心度还要再上升几个点。 她虽然也看恐怖片,却不像未央奈那样喜欢僵尸恶鬼杀人犯之类的东西。 “这个造型……口味确实有点重。”五更都有点不想接这玩意。“你还玩吗?” 再怎么说也是花了钱的,送给未央奈总比丢掉好,五更把它装进包里。 小飞鸟皱着眉摇头,看样子是被恶心到了。就是嘛,偶像玩夹娃娃机才是王道。 小飞鸟起身看向五更身后,然后小跑着越过五她往电玩店里探头。 “你不是没来过吧?”五更走过来。 “你以为我这十五年是在荒岛上渡过的吗?”小飞鸟瞅了她一眼,“只是没来过这一家而已。” “也是,位置有点偏,不过生驹好像来过不少次。” “诶,这样啊。” 见她对这个不感兴趣,五更便没多说,“进去玩玩吧,我请客。” 五更大方的态度触动了小飞鸟警觉敏感的神经,她稍稍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五更,视线中审视的意味十分明显,像是在观察某种珍稀动物。 “……又是给我买衣服,又是请我打电动……臭五更你到底什么企图?想要收买我吗?” “我收买你?”五更被她幼稚的警惕逗笑了,“我有收买你的闲钱还不如捐红十字会呢。” “谁知道你个坏蛋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要是为关于娜娜赛偷亲你的那回事的话,别担心,我还谁都没告诉呢。”想来想去也就这一件值得五更心心挂念。 “啊啊,那件事啊,”五更先是迷惑了下,接着恍然大悟。 她有些哑然失笑,“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虽然保守秘密很重要但今天其实主要是为你。” “……什么意思?” 五更伸手拉着小飞鸟往自己的方向靠。 “你、你干嘛?”小飞鸟刚要有动作,就听五更小声地对着她身后道歉:“不好意思。” 原来是小飞鸟挡住了进店的客人。 “……” “先进去吧,别堵在门口了。”五更说道。 小飞鸟呆呆地点头。 “飞鸟酱你今天一天都有些不对劲,”五更边走边说,“我以为你只是恶趣味发作故意找我茬而已,但总觉得不对劲,录完节目情绪又低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啦,但陪在你身边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 “啊,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一定要把烦恼说出来,只是有个人在身边,总比自己单独待着要好些。”五更想到,出道单时,那个躲在换衣间偷偷抹眼泪的西野,越发地体会到大家都是各怀心事地生活着。 在每个人各色的笑颜之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心酸与苦楚呢,以她浅薄的眼力根本无法将之看透。只是,只是至少在她能捕捉到的距离内,她不想放任这些忧郁沉淀发酵。 换做以前,五更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观点竟会深深扎根在她的脑海里,如今她与很多人建立了联系,愈发地认识到这些羁绊的深刻与珍贵,事到如今已经无法轻易地脱身了。 “就像之前在车上说的那样,”五更说,“飞鸟酱,你要是不能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会很困扰的。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我也希望你能当真。” 小飞鸟张着嘴,却迟迟发不出声音。五更的话,像是注入身体内的凝滞剂,动作变得僵硬笨拙。她有些同手同脚地跟着五更。 那些难懂难明的少女心事,化身成烟云般朦胧的浪漫,像是巨大的氢气球,在一切尚未解明之前,带着她飞过厚重的云层,辽阔广远的天空,直至深邃无尽的宇宙。 反正她对谁都是一样的说辞,随便相信就是上当受骗。对,没错,臭五更就是个不得了的大骗子。 不能相信她的话……我、我飞鸟才没这么天真呢! 打起精神来啊,斋藤飞鸟!拿出你的骄傲和荣耀! 想想人类这一种族的发展演化史,灾难,战争,饥荒,疫病。如今六十亿人口在地球上繁衍生息,地球存在了四十多亿年,并且还将继续存在下去,人类存在的时间不过是这时间长河的浪花中溅出的一滴水屑。太阳系有八大行星,最大的木星面积是地球的1321倍,而银河系中,类似太阳系的恒星系有一两千亿个,宇宙中像银河系这样的大星系有两万亿个…… 这么广阔的世界,这么广阔的宇宙,别说臭五更,地球在这种广阔面前连尘埃都不是,我干嘛要为了她几句话心神激荡啊! “……哼!” 小飞鸟吸了一口气,多少接管了些身体意识的控制权。她急于证明自我的坚固,急于证明自己的意志坚定不受动摇,她故作轻松地甩了下头发,拿出在团里耀武扬威的精神势头,仰着小脑袋开口: “臭五更,我可告诉你,你对我再好都没用,我才不会像……” 像…… ……诶? 好不容易才连通的线路又因电流过大而过载。 氢气球破了个洞,她从高空中缓缓地落回地面。所有的幻想期待直指向一个固定的结论。 小飞鸟突然停下脚步。 “嗯?才不会……像什么?” 五更回过头,小飞鸟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怔怔地看着她。 才不会……像日芽香那样……傻傻地喜欢你呢…… 小飞鸟嘴唇轻轻开合,眼眶很快就红了,她抽了下鼻子,强忍着眼泪。 “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五更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啦。 中元的话小飞鸟还记得。 感情的事哪里有什么正确选项,她急于想从日芽香那里了解事情始末,是源于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想有个失败的参考好警醒自己尽快从这段难以获取的感情中抽身而退——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 电视大楼前,中元那个意义难明的眼神,是想传达出什么讯息呢。 电玩店内,略有些嘈杂的环境中,没有浪漫,没有刻意营造的气氛渲染,烟花未曾炸裂,背景音是游戏机无序的按键声以及游戏的音效声,不知哪个这么晚还逗留的小鬼兴奋地大叫:“太好了!终于通关了!” 小飞鸟闪开五更帮她擦眼泪的动作,咬着嘴唇,既哀怨又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反倒让五更心中一跳。 “飞鸟酱……” “我、我回去了!” 不等五更反应,小飞鸟匆匆地甩开她的手,抱着怀里的小包,慌不择路地往店外跑,差点撞到进门的客人。 “飞鸟!” 第三百二十三章 飞鸟 【结·上之句】 小飞鸟努力置身后的呼喊于不顾,闷头冲下楼梯。她在东京的街头往前狂奔着,好在这里的地段并不是很繁华,路上行人不多。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心里一阵紧张,还以为自己迷了路,但很快,她在路边发现了公交的站牌。 小飞鸟揉了揉眼睛,一路的奔跑使得她额头微微见汗,她转头四顾。 五更并没有跟来。 小飞鸟憋了好久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她迅速地抬头看天,可惜,夜空深邃一片,一颗星星也没有。 “哈哈,你是笨蛋吧,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就任她哭着跑掉吗?没追过去?” “那家伙超级烦,也不是我女朋友,就对我指手画脚。希望这次能吸取教训别再缠着我了。” “哇。真不愧是受欢迎的家伙,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哈哈,走吧,甩掉一个包袱我也乐得轻松,去打电动吧,我请客。” 两个高中生勾肩搭背,穿着却衣着不整的校服,从小飞鸟身边路过,然后渐渐走远。 小飞鸟正敏感娇弱的心感觉又被狠狠刺痛了几下。 “那个……笨蛋!小矮子!粉笔头!鼻涕虫!白痴!” 小飞鸟越想越气,身边也没什么可发泄,只好往站台的铁柱上狠踹几脚泄愤,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倒不是她气消了,而是脚痛的厉害,小脑袋顶在玻璃牌上,晃着脚直吸冷气。 好在此时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然被别人看到,绝对会以为小女生喝多了正在撒酒疯呢。 小飞鸟平静了些,幽幽地叹气,看向玻璃反光映出的自己,明明没哭出来,眼睛却有些红肿。身上穿的,还是五更送她的外套。 “臭五更……” 之后的事情,也就那样了。 小飞鸟呆呆地等着公交到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总不能回去找那个坏人吧。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 公交车上,她双手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一次又一次地亮起,再暗淡。来电提醒总是那让她心烦又意乱的四个字。 五更逝宵。 几次手指都快触到屏幕,却怎么都按不下去。只要稍一滑动,那边五更的声音就会出现。她会说什么话呢,以她的性格,即便不是自己的错也会一句一句地道着谦吧。 不对,小飞鸟捏紧手机,不是她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她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秩序分明的关系,队友,同伴,宿敌,师生。现如今,自私又莽撞,狂妄又自大的“喜欢”横空出世,把其他统统地挤到一边,牢牢占据着中心地位。 可五更明明都有西野了,中元还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小飞鸟加上去算什么,凑数的吗?又不是四人麻将。 小飞鸟有着孩子一样的骄傲,和孩子一样的烦恼。 怀着这样犹犹豫豫不干不脆的思绪,小飞鸟迟迟没能下定决心与五更通话。 先放着好了,她想,反正之后几天都没有一起的工作,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的是时间考虑。她努力说服自己。 然而—— “为什么臭五更你会在这啊!” 斋藤家,小飞鸟愕然地看着正坐在沙发上和自己母亲有说有笑的五更,桌上还放着零食和饮料,原定的计划还没过一小时就宣告破产。 “飞鸟,你怎么把小逝宵丢在电玩店就跑了,”飞鸟妈妈皱着眉头说道,“人家担心你还专门过来看你到没到家。” “你怎么……”小飞鸟目瞪口呆。 五更有点尴尬地站起身来,“我追出去后没找到你,直接打车过来的。” 小飞鸟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心里有些恼怒,可恶的有钱人。 小飞鸟当偶像赚的钱都是交由妈妈保管的,只每个月领到一笔零花钱而已。好在她并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便。日常出行也总是习惯性地坐地铁或是公交大巴,出租车根本不列入考量范围。 小飞鸟这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五更,要知道她不久前才羞愤地跑开,现在总不能转身再跑一次吧,何况这还是她的家。小飞鸟干脆连招呼也没打,鼓着腮帮子,噔噔噔地往楼上跑。 先躲一时风平浪静再说,反正她总会回去的。 “飞鸟,你这是什么态度?小逝宵可是担心你专门过来的!”飞鸟妈妈追在身后喊。 “啰嗦。” “你说什么?你再这样,以后每天早上我就不帮你吹头发了。” “不吹就不吹!” “这可是你说的,之后可别后悔。” 然后是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 “这孩子……”飞鸟妈妈摇了摇头,转身对五更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小逝宵,飞鸟被我娇惯坏了,总喜欢耍小脾气,不过她没恶意的,你能过来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五更望向小飞鸟离开的楼梯,“我才是,好像说错什么话让飞鸟酱生气了。” “你确定她是在生气吗?”飞鸟妈妈示意五更坐下,“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吧。” 五更只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她大致回忆了一遍。 说起来,飞鸟妈妈算是五更接触的比较多的家长了,因为时常打电话帮小飞鸟“请假”的原因,倒算不上生疏。 有时晚上送小飞鸟回家,飞鸟妈妈邀请五更进家中坐坐,五更多半婉拒,飞鸟妈妈也不生气,就站在家门口和五更聊上几句,问的大概是小飞鸟在团内的一些近况。 与小飞鸟比起来,飞鸟妈妈就显得知性从容的多了。脸上时刻挂着温和安定的笑容,面容和小飞鸟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更稳重成熟些许。刚刚生气时略微皱鼻子的样子,简直和飞鸟如出一辙。五更感叹,果然是母女啊。 听完五更的话,飞鸟妈妈没说什么,只是盯着五更的眼睛一顿猛看,倒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借着喝果汁的动作,掩饰自己不自在的局促。 “小逝宵,”飞鸟妈妈突然开口,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干脆你也叫我妈妈好了。” 五更差点把口中的果汁喷出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飞鸟 【结·下之句】 “阿,阿姨,您是在开玩笑……对吧?” 五更好不容易才把那口果汁给咽下去,她颤颤巍巍地开口,搞不懂飞鸟妈妈这唱的是哪一出。 原先还以为她性格稳重,没想到这爱开玩笑的习惯比起小飞鸟也不遑多让。 “嗯……那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飞鸟妈妈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啊,小逝宵。” “嗯。”五更赶紧把果汁放下去,生怕对方再冒出什么惊人之语。 “我虽然不追星,但既然女儿加入了偶像组合,总是要常上网了解一番的。交友关系啊,最近做了什么工作啊,之类的。” 这也在情理之中,五更点着头。 “网上常说的什么CP,照我的理解,应该就是指关系很好的两位成员,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啦。” “所以你和那位西野七濑同学关系真的很好吗?还是说只是从商业角度上考量的配对?” 飞鸟妈妈虽然问的问题很八卦,表情倒是认真,这让五更不得不强压着心中的羞涩回答她。 “我和娜酱关系确实很好,从出道之前成员合宿的时候就住在一起。” “这样啊……”飞鸟妈妈点点头,“那你和那个叫中元的女生呢?也是像西野七濑一样要好吗?” “呃……差不多吧,不过可能会有些差别。” 飞鸟妈妈应该是从五更的叙述中听出了对中元的可疑态度,或是小飞鸟和母亲说过自己的事。反正在网上是很难找得到五更和中元关系的情报的。 说实话五更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感觉像是在长辈面前谈论自己的渣女史,即便事实正是如此。 察觉到五更有些微妙的表情,飞鸟妈妈贴心地没有再问下去。 “啊,果汁还要再续杯吗?虽然还没喝完。” “不用了。”五更摆手拒绝。 飞鸟妈妈笑了下,“小逝宵你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对了,前些日子是东大的开学式对吧,差点忘了恭喜你。听小飞鸟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呢。偶像能考进东大,想必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吧。” 五更谦虚地摇头。 “而且小逝宵你一直帮飞鸟无偿补习功课这件事,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不用的,只是我自发的行为而已,而且……”五更抓了抓脑袋,有些羞于启齿,“而且,没能帮小飞鸟成绩提高多少,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占用了她那么多的私人时间。” 飞鸟妈妈倒捂嘴笑了,五更歪着头,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小逝宵你等下啊。” 飞鸟妈妈起身出去,没过一会,拿了几张测验试卷递给五更,“这是飞鸟班级前段时间的定期测验的试卷,你先看看吧。” 不出五更所料,试卷上做对的题目寥寥无几,到处都是圆圈圈出的错题,数学试卷更是惨不忍睹,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脑子带到考场上去。 五更羞的实在没眼看,忙把试卷还回去,“那个,我下次一定严厉督促飞鸟酱,尽量让她能顺利毕业。” 也不怪五更这么低要求,实在是她刚才大致扫了下错题,初中级别的题目,小飞鸟都能答的驴头不对马嘴,五更都怀疑她到底是怎么升上高中的。 “小逝宵你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飞鸟妈妈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原意并不是这个。 “算了。”飞鸟妈妈摆出一副随你们怎么折腾的无奈表情,她看向二楼飞鸟卧室的方向,轻声自语,“终究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也不好随便插手。” “只是,有件事一定要和你说清楚才行,小逝宵。”她转向五更正色道。 “阿姨您说。”五更也坐正了身子。 “飞鸟因为什么原因闹别扭,这个我不好直接告诉你,但她绝对不是因为讨厌你才这样的。” 飞鸟妈妈说的认真,五更听的也认真,她笑道,“这个我也知道的,阿姨。飞鸟酱如果讨厌我的话,别说生气了,恐怕一句话都不会对我说的。” 飞鸟妈妈欣慰地看着五更,隐隐的又有些遗憾。 “小逝宵,飞鸟她在家经常会说到你的事情,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注意。” 五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那孩子小的时候,秉性就很奇怪,也不像现在做偶像这样受欢迎,没什么朋友。你多注意下她的话,她会很开心的。” “嗯,我会的,其实阿姨不说我也一直把飞鸟酱当妹妹看。” 五更自认为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可飞鸟妈妈却颇为微妙地看着她苦笑。 “妹妹啊……飞鸟也不容易啊……” 五更歪了歪头,搞不懂对方这句感叹的含义。 那之后,飞鸟妈妈和五更聊了些团内发生的事情,多半是五更说着,飞鸟妈妈偶尔插上一句。五更离开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了,飞鸟妈妈原想送她到车站,五更一再推脱才拒绝。 在家门口目送着五更离开后,飞鸟妈妈抬头望向飞鸟卧室,窗户的灯光还亮着,窗帘一阵颤动后,归于平静。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傻的一个孩子啊。”飞鸟妈妈难免忧伤。 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导致她对恋爱之类的事情,懵懂的引人发笑。 飞鸟妈妈想到前几日,飞鸟所在班级的老师打来的电话。原以为是成绩太差,需要补课的告知——她其实已经对自己女儿的成绩近乎绝望了,有了东大生的定期辅导还这个样子,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想到恰好相反。 电话里,老师以忧愁的声音问她是否知道飞鸟这次考试的成绩,飞鸟妈妈只好连连道歉,自己的女儿确实让这位老师费了不少心思。 “我倒不是因为飞鸟考的差才打这个电话来的,一来飞鸟确实也在努力,二来就我个人来说,也不喜那种因学生成绩差就向家长打小报告的行为。” 那边犹豫了一阵,才继续说道,“我是觉得飞鸟可能会有心态上的问题,才打这个电话提醒您一句。” “飞鸟在学校闯了什么祸吗?”飞鸟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这倒没有,飞鸟在学校一直很乖,只是偶尔因为工作太累在课上补觉而已,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顿了一下。 “飞鸟的试卷您看了没有,我是说试卷上的内容。很多比较难的题目都做对了,反而一些简单的都错了,而且还错得十分离谱。我和其他科目的老师核算了下,飞鸟这次如果认真考试,及格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远不止现在这个分数。其实,这种故意做错题目的情况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只是那时还没这么夸张而已,老师们都没太在意,只当她运气好蒙对了……” 话说到这里,再联系小飞鸟每次回家谈话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名字,飞鸟妈妈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 只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女儿笨成这样,或许连她本人都没认识到,自己所作的这些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师让飞鸟妈妈多多注意下女儿的情况,还以为她反抗期发作。飞鸟妈妈心里清楚,自己家的傻女儿哪里是反抗期发作,完全是情窦初开不自知而已。 第三百二十五章 飞鸟 【结·末之句】 然而此时小飞鸟已然自知,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对方是谁? 五更。那个从身高问题到乃团吉祥物问题,拌嘴吵闹,慢慢熟悉起来的五更逝宵。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飞鸟都把她当成是一生大敌,立志要超越的对象,后来莫名其妙地经常到对方家里蹭吃蹭喝,又发展成了师生关系。 察觉到五更西野中元三人复杂关系时,小飞鸟开始略感头痛,后来多是抱着看戏心态参与其中,结果不知不觉自己也陷进去了。这其中过程说复杂也不算多复杂,一个玩火自焚足以概括。 小飞鸟掀开一小块窗帘,眼见楼下的五更在和母亲一番交谈后,径直离开,她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扑回床上。 之后几天,因为工作原因她俩暂且碰不上面,但之后的之后呢,之后的之后的之后呢?总有相见的一天,她能装作无事地恢复以前的那种关系吗? “……” 头疼。 真的头疼。 小飞鸟掀起被子,一头扎进去,在被窝里一阵扑腾。 “唔……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要不是母亲还在楼下没上来,估计又该敲门让她小声点,别吵到邻居。 嗯?不对啊? 小飞鸟顶着被子猛然起身,小脑袋从没想现在这样清明过。 算算时间,臭五更等于是和娜娜赛先好上的,然后日芽香插进来,我等于在他们两个之后才跟进的,日芽香要是小三,那我不就是小四了吗? “不要啊,我不要当小四,我讨厌小四……” 小飞鸟顶着被子,在墙板上一同乱撞。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飞鸟妈妈噔噔噔地上楼,敲门提醒。 “飞鸟!安静点,邻居要来投诉了!” “现在不是担心那个的时候啦!”小飞鸟露出小脑袋冲卧室门喊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妈妈根本就不懂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机。小飞鸟皱着眉头,把被子裹在身上,坐到床边。 前文也说了,小飞鸟有着孩子气一般的骄傲。这种骄傲绝不允许她的喜欢排着队地等待五更宠幸。她小飞鸟才不要这么卑微呢。 非第一不可,非唯一不行。 谁愿意自己的感情变成货架上可供挑选的商品,被这看看那瞅瞅,遇到渣一点的再来个货比三家,渣到不能再渣的估计连“你们都是我的小天使,少了任何一个我都活不下去,来,大家一起友好地相处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的无耻台词都能说得出口。 可又能怎么样呢。 一段感情自然没有谁胜谁负这一说,可最先喜欢上的一方,毫无疑问地处于弱势处于劣势,这场恋爱的战役还没开打,胜负基本上就被内定。 更重要的一点。 五更是聪明,学的快记的也快,东大生的称号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偏差值高的吓人。可某种程度来说,五更也是个笨蛋,不然西野也不会生生憋了两年,直到按耐不住才送上初吻——还是在五更熟睡中。 还有,对于西野和中元的关系,五更处理得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基本上是摊手看着,任其自由发展。日常生活中的直男发言也时常惹得西野憋屈不已,换个暴躁性子的,五更估计每天都能被打的鼻青脸肿。 五更情商低的如同深海沟壑,不用专门仪器测量,你永远不知道她下限究竟在哪。 小飞鸟可没有把握(也没有那个耐心),花费两三年的时间去等那个不一定有的音讯。 这真是奇妙的心情,在喜欢上五更之前,她自认为天大地大飞鸟最大,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万事万物围绕着自己转悠,地心说运转得怡然自得,结果突然有一天飞鸟·哥白尼跳出来反驳: “不对,太阳(五更)才是宇宙的中心,你地球(飞鸟)只是围绕太阳(五更)转的行星之一,在你前面还有水星(西野)金星(中元),在你后面火星木星土星还排着队呢。” 小飞鸟顿时三观尽毁,为啥在我的世界里,却是其他人占据中心,恋爱的心情到底是让人更幸福,还是更卑微呢? 这个世纪难题已经远远超出小飞鸟CPU的运行极限,任她怎么绞尽脑汁,也很难总结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喜欢五更对小飞鸟来说,其实是一个趋避冲突,一方面,她确实喜欢五更,这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察觉到的,能和她一起自然是开心的;另一方面她又不甘愿沦为五更的备胎,排在西野中元之后(或许顺位还要再往后些),这是个两难无解的问题。 小飞鸟头痛欲裂。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这次来电显示是五个字,桥本奈奈未。 对哦。 小飞鸟差点忘了自己的初心。 她赶紧接通了电话,还不等那边出声,便抢先开口: “娜娜敏是我的新娘对吧?” “哈?” “娜娜敏是我的新娘!” 小飞鸟这边直接盖棺定论了,一把挂断电话,都没给桥本反应的时间。 对啊对啊,我怎么把娜娜敏给忘了,小飞鸟长舒了一口气,顿时感觉眼前柳暗花明,刚才差点钻了牛角尖。 娜娜敏才是我的新娘,臭五更不过是我暂时移情别恋的对象,算起来,她才是我和娜娜敏之间的第三者。飞鸟后宫的备选妃子,简称二号。 一个真相,换了两种说法,故事却大不一样。小飞鸟的心态也迅速回暖,主动权转了一圈又落回自己手中。 地心说复兴,重新引领时代大势。 “什么啊……”小飞鸟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虚惊一场。” 接下来她需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吸引五更的注意了,而是如何把五更纳入自己的飞鸟后宫中。 这件事要小心谋划才行,毕竟,五更脖子上的锁链被牢牢地牵在西野的手中。说着自己的喜欢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中元,在小飞鸟看来完全是示敌以弱的表现。她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至于现在…… 小飞鸟摸了摸肚子,回来后她还什么都没吃呢。 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第三百二十六章 暂落 另一边,桥本刚放下手机,白石便问道: “怎么样?小飞鸟心情如何?” “……她给挂了。”桥本怔怔地说,“我都没来得及问。” “哈?什么情况?” “我还想知道呢。”桥本叹了口气。 白石手托着脸颊一侧,口中轻咬杯中的吸管,有些好笑地看着桥本对着手机展露的颇为为难的神情。 现在是将近九点的时间,涩谷的某家饮品店内,工作结束没多久的白石和桥本面对面坐着。 就在刚刚,白石在刷手机时看到推特上有网友爆出在秋叶原附近的电玩店偶遇小飞鸟的消息,还附了张照片。只是拍的匆忙,成像模糊,但的确能看到照片中身形酷似小飞鸟的女生往店外奔跑的样子。 虽然穿着那件陌生的外套,桥本还是认出来那女生就是小飞鸟。 “下面的裙子小飞鸟以前握手会穿过,我还记得。”桥本是这么说的。 桥本对常常缠过来的飞鸟,偶尔会露出相当无奈的表情,若是打扰到自己,也会狠下心来严加批评。 可这种时候,关心也是真心实意的。 “再打个电话过去?”白石提议。 “唔……”桥本再三犹豫了一番,轻轻吐了口气,“算了啦。” “不担心吗?” “嗯……感觉也不想有事的样子,而且推文不说也看到逝宵酱在那嘛,应该没事。”想到小飞鸟那边言之凿凿的断言,桥本捂着嘴偷乐。 “你笑什么啊?” “没,就是觉得还蛮有趣的。” 白石摇了摇头,多少习惯了桥本这有些神经质的行为。 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的深川,用纸巾擦着手,在白石身边坐下。 “你们在说什么呢?” 深川笑的温驯,其实今天并没有工作,只是被白石一个电话约出来吃个饭而已。两人的工作稍稍推迟,深川在这等了许久,见到两人却也没有丝毫怨言。 只是,笑着对两人说,“工作辛苦了。” 在这样的性格,白石总觉得有些超脱世俗。即便年上组的几人玩的亲密,她也很少见到深川脸上带有怒气,不,应该是一次都没见过。反而让人怀疑究竟会不会发怒。 偶尔,会和桥本合作稍稍捉弄下。 白石和桥本对视一眼,“没什么。” 深川被两人叠合在一起的回答微微吓到,“诶?”接着才注意两人逐渐弯起的嘴角,意识到自己被两人调戏了。佯装嗔怒地轻轻打了下白石的肩膀,“你们别这样啦。” 三人嬉闹了一会才肯罢休。 原计划今天交上空闲的几人去附近的一家烤肉店,订个包厢,边吃边谈。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单纯聊天聚会而已,可到场的只有她们三个而已。 “沙友理好像因为肚子不舒服,没能过来。”深川看了眼手机说道,“misa那边临时有工作脱不开身,让我们先去,不必等她。” “又没能凑齐啊……”白石语气有些失落。 “工作忙起来,也是好事。”桥本说道。 和去年相比,成员们除了工作,聚的次数自然是少了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在工作之外挤出的时间,难免不尽兴。那种几天长假,寻思着去哪里游玩旅行的机会越来越少,反倒有些怀念。去年她们去了一趟镰仓,旅程中说说笑笑,开心的很。 如今忆起,还历历在目,恍如隔日。事实是,今年差不多过去了一半,成员在一起私下出来吃饭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卫藤还出来约过两次,松村也就年初的时候,一起出来吃过一顿饭。 “总感觉沙友理……” “嗯?感觉什么?” 桥本的手指轻轻地摩擦手中的饮料杯,她点的是热的奶茶,指肚按的久了,烫人的温度才让她翘起手指避开。 “没什么。”桥本避开视线,望向窗外,说道,“只是觉得今年一直工作到现在少有假期,有些累了,有时间大家能再一起出去旅游多好。” “是啊,”白石感叹,“今年的确忙得有些晕头转向。” 深川低着头,盯着玻璃杯的表面,凝结的一滴水珠,蜿蜒地落在桌面上。 她有些苦笑地弯了下嘴角。 —— 《乃木坂的“乃”》。 今天是由西野高山和万理华三人参与收录的,晚上工作结束,生田无事,得到中元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跑去井上家探望。 去年四月初开始放送的这档广播节目,到现在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即便是成员轮流,西野也录了好多次,只是身边的成员不停变换,可惜的是,她至今还没和五更一起录过这档节目。 “那接下来是听众连线环节,麻烦STAFF桑帮着接通连线吧。”西野说着,望向玻璃窗外的工作人员,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 能够连线的听众都是经过STAFF筛选过的,保证是乃木坂的饭,不至于使谈话难以进行,也不至于被问到尴尬难回答的问题。 连线的是一位来自群马县正读初二的男生。声音弱弱的,紧张和害羞大过激动,已经有过几次经验的西野她们一边给与回应,一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刚刚,在推特上看到消息……小逝宵和飞鸟酱好像在电玩店闹矛盾,飞鸟酱一个人跑开了……没关系吗?” 西野和高山对视了一眼,轻松地笑笑。 “没问题的,”西野说道,“小宵和飞鸟酱,经常这样,休息室也常常吵闹,这次大概也是因为什么细枝末节的小事,闹了矛盾,很快就会和好的,你别担心。” “飞鸟对于生气这件事,记性很差的,”万理华笑道,“之前在《乃木坂在这》的外景节目中,飞鸟在没录节目的时候,一直在念自己的昵称,千春就模仿着她的口音跟着学,那时候鼓着腮帮子就跑开了。后来游戏组队的时候,很快忘得一干二净,跑来找寻同伴。” 小飞鸟在团里任性毒舌,意外地,人缘却相当不错,和谁都能玩的起来。 算算时间,今天是《学旅》的节目录制,应该是一起回来时正好出去玩了玩。高山想。 不过,她还以为,两人会和中元一同去探望井上呢。 “我是飞鸟酱的饭,很喜欢看飞鸟酱和小逝宵,娜娜赛互动,所以很担心成员之间会闹矛盾。” “啊,是飞鸟的饭啊,飞鸟酱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西野笑着说,“不过,大家聚在一起难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起争执,只是,同伴的意识要远高过这些,所以不会闹出难以缓解的矛盾的。” “毕竟——大家都是乃木坂的成员嘛。” “会一直友好相处的。” 【本卷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温柔 “深、深川桑……” 深川转身,就见到渡边迷离爱这个个头小小的二期后辈,攥着手机,在北野和铃木的簇拥下,局促地往前挪着步子,不时抬头,慌乱中与深川撞上视线,又下意识地移开。 “深川桑。” 这次是北野元气的喊声,她的声音很有特点,鼻音要稍重些,和星野的偏可爱的鼻音又有所不同,听声音便大致猜到是那种性格比较搞怪开朗的类型。只是,之前有过一次节目整蛊,北野和白石一个房间待着,紧张地完全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她性格如此,还是白石的气场震慑力太强。 “深川桑,迷离爱有话想和你说。” 北野大大咧咧地开口,将渡边推到身前,脸上是没什么顾忌的纯真表情。 “……” 反倒渡边拘谨无措,手里的手机感觉都快被她捏断了。 深川笑了笑,“怎么了?迷离爱酱。” 可能是没想到深川前辈会记住自己的名字,渡边稍稍提起勇气。 “那个,”她抬起眼睛看着深川,“深川桑可以和我拍张合照吗?我,我想放在博客上。” “好啊。就在这里可以吗?” 渡边连连点头。 只是这个事,没必要紧张成这样吧。深川想着。不过自己学生时代,拜托社团的前辈时,应该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偶像的身份只是将这种紧张放大了而已。说到底,除了未央奈,二期生现在接触的东西还不多,心态上暂时还没能把自己也当成偶像而已。 简单地拍完照之后,渡边俏脸红红的,朝深川很有礼貌地鞠躬。 “谢谢深川桑。” “不用啦,以后这种事情直接说就可以了。” “嗯。” “有想要合影的其他成员,不好意思去问,也可以和我说哦。虽然,大家都不会拒绝啦。” “嗯。” 深川笑了笑,“手镯,很漂亮呢。” “啊,您说这个?”渡边抬起右手,手腕上戴着各色水晶串起的手镯,“这是在新宿那边的一家天然石店铺买的,听说非常灵,最近在学生间非常流行。” “诶……这样啊,迷离爱戴上很适合哦。” “谢谢,深川桑。”渡边晃着小脑袋,朝北野和铃木跑去。 “怎么样,拍了没有。” “……kill酱你吓到我了,下次让我自己说啦。绚音酱也是,别在后面推我啊。” “还不是迷离爱你一直磨蹭,在不开口深川桑就要走了。” “我都说了深川前辈人超级温柔的。” 三个人说说闹闹地离开,看着她们的背影,深川竟然有点羡慕。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北野的那个形容她的“温柔”让深川颇为在意。 忘了是谁第一个如此评价她,久而久之,深川在团内成了温柔的大姐姐,找她谈心,或是倾诉烦恼,或是找她帮忙,她都来者不拒。 感觉和上学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隐隐明白,顾虑一切的温柔有时也会演变成不分敌友的伤害。 所以她时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小心地不伤害到任何人。不伤害到别人,或许这就是温柔的正确释意。 时值七月中旬,为了八月十六日开始的盛夏全国巡演,提前好久就开始准备巡演的相关事宜。成员们也开始熟悉歌单,进行舞蹈的练习。 第二年的盛夏全国巡演,前几天第九张单曲《夏天的Free&Easy》才刚刚发售,依旧是西野担任这次的TER。与上一单相比,跳过了澳门塔的西野,明显多了几分自信的气场,上台发表感言也不像上一次那样,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随时要哭出来的感觉。 这单深川站在第二列,年上组的五人都在选拔队列中,她还是很庆幸的。想到出道单,未被选上时的不甘心,甚至怀疑自己来参加偶像的甄选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现在只会庆幸还好坚持下来了。 练习结束后,更衣室换完衣服,被在门口等着的松村吓了一跳。深川总是习惯性地在练习室多留一会,偶尔卫藤会留下来等她一起回去,可两人回去的方向并不顺路,深川劝了她几次,说没有必要,而且有人在等自己总觉有会有种负罪感。卫藤便不再强求。 松村会在门外等着她,深川比较诧异,在成员中她算回去的比较早的。 “没和麻衣样她们一起吗?” “……没。” 深川看了松村一眼,总觉得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是练习太累了吗? 深川和松村并不在同一条回去得路上,深川原以为她等在门口是有话要说,可一直走出了大楼,松村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再陪麦麦你再走一段路好了,有些事想说。”松村撅着嘴闷声道。 深川这边听成员的烦恼倾诉已经进化出了感应系统,而且松村这个样子,明摆着就是告诉她,我心情很糟糕,快来关心我。 深川看了眼天色,还不算晚。稍稍绕段路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我陪你回去好了,正好有想要买的东西,顺路。” “嗯。” 两人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似乎并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大家一起,以小圈子的方式相处。但深川并不怕生,或者说她并不对人际关系抱有过多的忧虑,可能是习惯了与人相处吧,有时自己一个人反而静不下心。 在乃木坂中,年上组几人的关系,算得上比较亲密的,年龄都差不多,说起话来也比较容易理解彼此。松村在电视上的形象可能会比较天然,但她的心思却比较细腻。 “沙友理最近都没和我们一起,发生了什么事吗?” 深川这话问的自然而然,换了其他人,不一定有这么不着痕迹,可能是她本人的性格,很适合直接了当地问出这种关心人的话语吧。 “没啊,只是最近工作有点忙,再加上心情不是很好。”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 “嗯,谢谢你,麦麦。”她笑了下,“下个月是麻衣样的生日,你还记得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深川才有些印象。 “八月……多少号来着?” “20号,”松村很快接上去,“八月二十号。”然后又皱起眉头,“本来想办个生日聚会的,可惜和盛夏巡演重了,这就比较难办了。” “嗯,不过私下里,稍微在一个房间聚一聚应该没什么问题,和STAFF桑说一下就行了。” 在深川看来,白石并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她很少讲到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情,或许并没有多少开心的回忆,所以对生日啦,聚会之类的,没有表现得太过欢欣。不过她倒是很喜欢年上组成员间的聚会,想必熟悉的小圈子所带来的安心感她比较喜欢吧。 “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烦恼该送什么礼物给麻衣样,虽然送出什么感觉麻衣样都会很感动地收下,但还是想特别一些……” 深川只是奇怪于,松村怎么突然在意起这种事。 “手镯怎么样?” “手镯?” “嗯,二期生迷离爱酱我看也戴着,”深川想到渡边手腕上的水晶手镯,“好像是在新宿那边的天然石店里有卖,听说在女生之间很流行。” “嗯……会不会太普通了点呢。”松村有些苦恼。 “这样吧,休息日我陪你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诶?真的吗?麦麦愿意陪我?” “反正也没什么事,总比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好。” “太好了,那到时候我请客吧,零食饮料随便吃。”松村拍手道。 深川看着松村情绪热烈起来,心里也暖暖的。 “要叫上娜娜敏吗,”深川说,“还有MISA,大家一起的话,可参考的选择也多些。” “……不用了,麦麦陪我就好了,而且,人太多的话也不太方便。”松村的表情有些微妙。 深川顿了下,轻声问道。 “沙友理最近都没和大家一起行动,是有什么顾虑吗?” 她知道,即便是五个人的小圈子,也会有感觉到冷落的时候,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微妙敏感,两人相处时常还会闹出矛盾呢。 “……” 松村将包包背在身后,一下一下地踩着步子,缓缓地加快前进的速度,就像是要刻意分散注意力那样,“没有啊,麦麦你想多了啦。” 是吗…… 深川抬手收拢被吹乱的头发。看着领先她两三步的松村的背影,稍稍垂下视线。 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她突然有想要倾诉的欲望,除了那个人,对谁都可以。 只是,这里沉默不语,不给别人添麻烦才是温柔的做法。 所以她很快止住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门票 一般人总会有闹变扭的时候,想要耍些小脾气,说些任性的要求。深川不是没有这种心情,只是更善于克制以及换位思考而已。在涉及到她人的问题上,她时常会站在更为感性些的角度去分析评判,将关系厉害暂且放在一边,多多地考量对方的情绪。 还不到老好人的程度,她也是有自己的处事方法的,对那些不怀好意地要求与接近,她也会严词拒绝,果决行事。 她明白关心该在什么时刻表露,也明白,趁虚而入的温柔不过是天然设下的陷阱,很多时候反而会让别人为难。从这点来说,深川远比五更更为成熟。 与松村分别后,深川并未在街上逗留,径直搭上公交回家。顺路买东西的事,只是让松村卸下少许负罪感的说辞而已。与是否被看破无关,只是大人成熟的应对方式而已。 几天后的假日,深川陪着松村逛了好几家挑选礼物的礼品店,很难找到合适的。松村的眼光实在挑剔,在心理层面上,她总能找出不合适的种种理由,或者说借口。一路上,松村总是皱着眉头,深川想她可能并不是在为礼物的事烦恼,最起码并不全是。 最后两人来到新宿的那家天然石店铺。 深川找渡边要到了地址,在网上稍微一查,这家店在高中生女生间颇有名气,手镯的制作也多是预约制的,当然,现场也有成品贩卖。因为预约的程序并不麻烦,深川便在上面留了联系方式。 “是网上预约的深川吗?” 接待她们的是一位高中女生,带着黑框眼镜,大大方方地穿着学校制服,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一上来就没有用敬语,好在深川并不在意这些,就没有纠正。 对方表情冷峻地起身,带领在两人在店内来回地参观,玻璃柜台上上面展示的多是成品,也有各种天然石的展示。 “只要选中天然石,以及手绳,留下联系方式和定金,事后,完成我们会通知你们来店里取。” 她顿了下,像是在回忆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想到的。 “哦,对了。店主在里面的房间做着成品,需要的话,我可以叫她出来。” “不用不用,我们稍微看看一看就好。” 柜子中,有着各种天然石介绍的小卡片,玻璃柜也被设计成从外面可以打开,拿出物品观看的方式,没必要多此一举地打扰别人的工作。 那女生点了点头,便站回原位,盯着店外的街道也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过度服务是很好啦,只是,她不怕冷落到客人吗? 深川大致从网页上了解过,这边的手镯根据选中的天然石主题进行制作,制作周期最少需要一个星期,没有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也就是说,她们改日还要专门来取。 可能是转了一圈,实在没有合适的礼品,店里松村还算干脆地选了黑曜石的天然石,作为手镯的主材料。 深川试想了下,白石白皙的手腕上带着黑曜石手镯的画面,还蛮心旷神怡的。 “麦麦不要吗?我送你,就当陪我出来的谢礼了。” 深川却摇摇头婉拒了,她不太喜欢在手上带什么东西,觉得不舒服,手表都很少戴。 留下了松村的联系方式后,深川便和松村离开了。 女生在柜台处又站了一会,小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出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年纪在三十多些的女性,长发用浅绿花纹的布带微微束起,顺着左肩柔顺地搭在胸前。 “啊,中元你出来了。” 女性叹着气,表情也是温婉的,“小响,我说了多少次,对待长辈要用尊称的,你为什么改不掉呢。” 鲇食推了下眼镜,“习惯了。” “这可不是习不习惯的事,如果不好好遵守社会规则的话,你将来说不定会吃大苦头哦。” “哦,我知道了。” “你这孩子。”中元妈妈摇摇头,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并没听进去,也不再多做努力。 面前这个名叫鲇食响的孩子,第一次来应聘兼职的时候,也是这个态度,虽然说话冷硬了点,但做事却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偶尔喜欢盯着各种地方发呆,问她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说在取材,至于是为什么取材,中元妈妈觉得没必要多问。 “之前客人下的单子做完了吗?” “还差一个,基本上完成了。可以打电话通知对方这两天来取了。” 鲇食点点头,翻开记录客人联系方式的本子,一个个地打电话通知,未接听的,就发送邮件。 中元妈妈看着拨打电话的鲇食,笑了下。对待客人的态度是有些奇怪,但总归没有坏心。何况,她年纪和自己家的女儿差不多,看着总有种亲切感。 当时的面试也是奇怪,打算兼职的学生,条件比鲇食好的大有人在,只是,在对方出门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多问一句,你知道乃木坂吗,之类的。只有鲇食对乃木坂比较了解,中元妈妈私心地选了她。 这家店是住在东京的亲戚暂借给她做生意的,中元妈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赚多少钱,所以对鲇食有些冷淡的性子倒没什么不满,只是为她担心而已。 待到鲇食放下电话,中元妈妈问道,“小响,你知道八月十六号开始的乃木坂盛夏巡演吗?” 鲇食侧头想了下,“我朋友有和我说过,说希望可以我可以过去看。中元你女儿也会出场对吧。” 中元妈妈的确和鲇食说过,自己的女儿就在乃木坂里面当偶像,详细情形却没有多说。 “诶,你朋友?她可以弄到票吗?”中元妈妈有些吃惊,,“我女儿从来不愿意我去看她的LIVE,这个票又不好买,我正发愁呢。” “嗯,我朋友在乃木坂……”鲇食很是突兀地停了一下,跟人感觉就像是突然坏掉的唱片机。 “在乃木坂工作,所以能拿到关系席的票。”鲇食接着说道。 “关系席?这不是很厉害吗?”中元妈妈欲言又止,终于在隔了两三秒之后开口,“那个……能不能帮我也拿一张票啊,多出一些钱也没关系,麻烦的话就算了……” “应该没关系吧。不过钱就不用了,我也给中元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想到,鲇食这边答应的却相当痛快。 “真的?” “我帮你问问。” 中元妈妈松了口气,“帮大忙了,”她稍微苦笑了下,“不瞒你说,我女儿超级不愿意我去现场看她的LIVE,每次一提她就抿着嘴装没听到,不说话。所以到现在,我还没在现场见过那孩子作为乃木坂的一员,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的身影呢。” “这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吧?”鲇食觉得疑惑。 中元妈妈靠在墙上,双手手指交叠在一起,放在大腿上。她视线停在某个地方,用一种稍微有点寂寞的声音说道。 “她……可能觉得有些羞愧吧?” “羞愧?” “那孩子从小就有很强的胜负心,努力地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很聪明,也有坚定的达成目标的毅力,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随心意。姐姐成绩比她好得多,妹妹又比她快了一步……可能,她也有些急躁吧,在原地踏步迟迟看不到向上再进一步的希望。所以很害怕家人看到她不成器的地方。谈到自己的事时,也只是说些成员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很少谈到工作方面的话题。” 中元妈妈像是自说自话一般,回过神来,朝鲇食浅浅地笑,“抱歉啊,和小响你说这些。不熟的人突然谈到家中变扭的母女关系,你也很为难吧?” 鲇食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能听到别人的故事也是不错的体验。” “小响你有时说话还真奇怪。” 中元妈妈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这个年纪的女生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鲇食,还是自己家的女儿。 第三百二十九章 落单 与松村分别后,深川径直回到家中。 她所租住的这个房子,面积不算太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第一次从运营提供的公寓中搬出来时,叫上了卫藤,白石,桥本和松村一起来庆祝。其实,也没什么可庆祝的,只是借着搬家聚会而已,那时候工作不多,大家想要聚在一起也比较容易。 上学的时候特别地害怕寂寞,去趟洗手间也要拉着朋友一起,生怕落了单。深川性格随和,也擅于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身边总是围着一堆的朋友。免不了要左右顾及,偶尔也要被人情所累,可那时候她是痛并快乐着的。 有人陪在身边总是觉得安心,仿佛再大的困难也能借助身边人聚集起的力量解决。然而事实上,很多的问题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 一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也慢慢开始习惯。 深川坐在床上,拽过抱枕抱在胸口,颇有些感伤地打量这个算不上可爱温馨的房间。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时,松村发来消息,感谢她今天陪着一起出来。 深川很快地回复道,下次去拿手镯的时候,也一起过去吧。 对面发来一条感动的痛哭流涕的表情,“麦麦太好了”。 深川只是笑笑。 她不觉得自己的善意是迁就或是讨好,如果自己也能从抚慰他人伤痛的温柔中获益,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这只是理想而已。 深川做了个梦。不对。到底应不应该把它称之为梦境呢,深川自己都不好判断。因为,那是她上学时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初中时期,深川身边总是围着班级中的女生,即便很多时候她并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别人的交谈,她们也愿意待在深川身边。那时候,有一个性格稍微有些阴沉的女生让深川很是在意,她总是静静地站在圈子最外面的位置,很少插入话题中。 深川记得,她喜欢坐在位子上安静地读书,她很少与她人交谈,成绩普通,眼睛特别好看,却几乎不和别人对视。 深川和她的相识,是在体育课上,被老师随机地和她分到了一组,她们聊了一些内容,深川记不清了,可能并不重要。从那以后,女生有时会主动和深川搭话,多是客气地问好。可能对那个女生有着特殊的意义吧。遗憾的是深川并没有很在意。 终于,某一天的黄昏,那天深川完成了美术部的社团活动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女生站在她的鞋柜处专门等着她。 深川向往常一样,笑着叫她的名字,对方却复杂地看着她,说道。 “麻衣,你从来没把我当作特别的存在吧?” 深川被她热烈却渐渐失去温度的眼神所触动。 特别的存在?那是什么? 只是当时那女生笑着看她,然后转身离开的背影让深川心中恐慌。之后,女生依旧和她打招呼,也能说上几句话,只是有了微妙的距离。 深川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昏暗,原来她不小心仰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揉了揉眼睛,疑惑于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深川不是笨蛋。那女生或许是喜欢上了自己。当时她虽然不会排斥抵制,却也难以理解。如今回想起,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如果当时自己能更振作些的话,用合适的语言去抚慰对方,或许现在的心情会好受很多。 可怎样的温柔才是最恰当的呢? 就算营造一个谁都不会受伤的幻境,在色彩斑斓的肥皂泡破裂之后,所受到的伤害也不一定比一开始就正视现实的残酷要好挨得多吧。 —— 过了几天,深川又专门陪着松村去取回了手镯,依旧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冷淡女生接待的她们。 回来的路上两人在饮品店内坐下,松村为感谢深川请的客。 “五月份的时候,我和麻衣样娜娜敏来过这家店,当时沙友理你因为肚子痛没来,还记得吧?”深川说道。 松村咬着吸管,轻轻地点头。 “遇到什么事了吗?”深川问道,“我是真的很担心沙友理,希望你有事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也没什么,”她移开视线,“前段时间看了网上批评我的言论有些受伤而已。我性格原本就是比较自卑,强撑着笑脸也觉得有些累了。不过最近已经调整过来了,麦麦你不用担心的。” 深川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还记得去年一起去镰仓旅行游玩的事吗?” 松村没说话。 “那个时候感觉像是修学旅行一样,在各个街道逗留,自由地吃吃喝喝,晚上在温泉旅馆泡澡,麻衣样突然说要玩乒乓球大赛,结果一连三场输给初学者的娜娜敏,当时你笑到脱力,一直在旁边狂拍手。晚上疯到半夜不睡,房间里的枕头被丢的到处都是。沙友理,我们好歹也相处快两年了,只是因为网络上的恶语,你是不会刻意避开我们的……” 玻璃杯中的饮料被松村一口气喝下大半,她在桌上伸直了手臂,手指伸直,像是喵咪伸展身躯那样。之后,她靠在座位靠背上,咬着嘴唇,视线一直盯在饮料杯中的吸管上,在转圈的地方来回地游走。 深川安静地等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没有打断。只是无言地看着。 嬉皮笑脸的松村看多了,这时候扭捏却烦恼的样子确实比较罕见。 “呐,我问你啊,麦麦。” “嗯,你说。” “你不觉得麻衣样和娜娜敏玩的太亲密了些吗?” 深川捏着吸管的动作停顿了下,接着若无其事地小口啜饮杯中的柠檬水,涩涩的,有些发苦。 “他们两个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在一起,偏偏两人休息的时间还比较重合,常常会一起出去逛街约饭之类的,和她们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排斥在外的人。你能理解吗?那种在好朋友之中却被落在最后的那个人的感受。” 深川……当然能理解。 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看来并不是这样。 白石对待桥本的态度,两人似乎无话不谈的氛围。深川和白石桥本关系很好,但在三人相处的时候,自己总有被冷落的落单感。她不想自己太过深入地去想。 “错觉……而已吧,”深川笑着,“沙友理你想太多了。” 自己也是。 “绝对不是错觉啦。”松村叹了口气。看样子她不是一天两天对自己在白石桥本之外感到的疏离感耿耿于怀。 “我记得沙友理你最终甄选那天,被麻衣样帮过,对吧。”这个深川是听卫藤说的,只是她也没有说的很详细清楚。 “最终甄选的时候,还是我找麻衣样搭话的呢,虽然她看着超级紧张,都没怎么回应,我还以为她不喜欢别人随便找她说话,就没再继续。”松村说,“然后回去的路上,正好在乃木坂的地铁站那里,被看着像大学生的不良搭讪了,穿得很轻浮的那种。我超级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想着东京搭讪的人还真多啊,嘴上却不能好好地拒绝,那几个男生以为有戏,更加依依不舍,我当时真的气得想把包甩在对方头上,可偏偏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傻笑……” “后来呢?” “后来麻衣样就来了,我这边刚和她眼神撞到一起,她都没多犹豫,直接就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走,说‘这是我朋友,我们一起的’,几个男生很识相地没有再跟过来。” 松村的手指在吸管上轻轻拨弄。 “麦麦。我啊,上学时不是很在意人际交往,那个时候不会化妆也不会打扮,喜欢看动画,很少有能聊得来的朋友,所以那段被麻衣样牵着手获救的经历是我有数的宝贵记忆。被那样温柔又帅气的麻衣样对待,就算在心里认为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也不过分吧。” 接着,她话锋一转,颇有些伤感地笑。 “只是,可能麻衣样只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吧……一旦这样想了,就觉得很寂寞,在一起也会很变扭,总是下意识地避开。” 不知为何,深川最先想到的反而是那个站在记忆中的鞋柜处,哀伤地笑着的女生,自己也曾让她如此地烦恼过吗。 深川越过桌子,双手轻轻覆在松村的手上。 “大家一起出去旅行吧,全国巡演之后,京都冲绳轻井泽,哪里都可以,大家再一起出去吧。” “可是……” “没问题的,”她语气坚定,“巡演前,大家一起出来吃个饭,我来和白石她们说。” 第三百三十章 和谐友爱 次日,练习结束后,在白石和桥本离开之前,深川先一步带着松村拦在她们身前,说明了来意后,根据彼此的行程选择了一个不冲突的日子出去吃个饭。 可白石表情微微有点不自然,她和桥本为难地对视了一眼,“那一天……可能有点不方便。” “是有什么要事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啦,只是……”白石歪了下头,表情有些微妙。 “你们两个有什么私下的单独活动吗?” 松村突然的发问,让白石和桥本都“诶?”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善的语气,松村赶紧在背后拽了下深川的衣服,示意她打圆场。 “要再换个时间吗?”深川赶紧说道,“我只是想大家在巡演前有时间能再聚一下,你看,松村上次不是没来吗,她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白石转向桥本,语气多有犹豫,“时间上……” 桥本张了张嘴,声音小道大概只有白石听得清楚。 应该是在说,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那好吧,”白石这才点头答应,“不过可以交给我们来选地方吗,我有一家一直想去试试的店。”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深川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还说卫藤那边她会去告知。 送走了白石和桥本之后,松村长长地叹了口气,“麦麦,你说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啊。” “别说的我们好像不识趣的电灯泡啊。”深川开玩笑。 “说不定还真就是这样……”松村小声嘟囔。 深川有些难过,白石的那句“我们”像是竖起了阻隔的屏障,她真切地感觉到一种疏离感。 深川想到初期合宿的时候,白石冷峻地坐在食堂餐桌的座位上,表情严肃地就像是在准备毕业论文。那样凝重的个人氛围,成员大多下意识地避开。能聊上几句的松村和永岛不在,她便是这个状态。 “白石桑又是一个人呢。” 桥本在深川身边,像是感叹地说了一句。 是啊。深川想。便拉着桥本在白石身边坐下,在她那略感诧异的无措的眼神中,笑着搭话。 “白石桑,你舞蹈跳得真漂亮,是之前有学过什么课程吗?” —— “我感觉自己对巡演后的旅行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松村的话把深川拉回现实,“麦麦你也别太上心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两个去玩吧。扫荡各种当地的小吃美食,说不定比和白石她们一起更开心。” 只是这话深川总觉得松村的赌气意味非常重。 她只能苦笑着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以前的自己并不需要对人际关系费心,就好像是一种天赋本能一般。母亲说,温柔的人身边总会聚集着同伴。但即便是同伴,也有亲密与更亲密的划分吧。 松村拍了拍深川的肩膀,失魂落魄地走出训练室。 深川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因为自己也是抱有私心的。想要和那个人有多一些的接触机会。这或许是不应该浮出水面的情感,但她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能做的只有一点点地施加压力,不让它太过张扬。 “诶?所以小宵的爸爸也会来看演出?” 深川扭头看向五更那里,她们正围坐在一起聊着天。此时,练习课刚刚结束,有很多成员都会待上一会,再去更衣室换上衣服回去。 “对啊,”五更盘着腿,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右手托着下巴,“他说这次打算专门请假回来,让我帮他留张票,啊对了,我朋友还找我要了两张,以前都没人来看,这下都挤在一起了。” “小宵是你一直不让你爸爸来看的吧,之前打电话我都听到了。”西野说道。 “你不觉得害羞吗,自己在台上又唱又跳的,要是不小心和台下的家人对上视线,我绝对羞耻得跳不下去。” “哪有这么夸张啊。”西野笑着,“我妈妈和哥哥就常来看我表演。” “我妈妈也是,”生驹说道,“去年的巡回没来,但是今年的周年来了。” “小实呢?” “我爸爸几乎每年都来,还和生田酱的爸爸认识了,每次结束都会一起去吃烤肉。” “哇,这不是关系很好吗。”生驹惊呼道。 高山点点头,“还说下次有机会要搞家族聚会呢。” 五更正要说话,小飞鸟整个人扑上来,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搞什么啊,飞鸟,你那两排肋骨能撞死人你不知道啊。”五更说着想把小飞鸟挪到前面,结果被死死地搂着脖子,搞得五更也无可奈何。 “我妈妈也会来看哦,全国巡演。”小飞鸟从五更肩膀探出脖子。 “谁管你啊,擅自插话进来。” “我又不是和臭五更你说的。”小飞鸟吐舌头。 “妈妈说她也会抽空过来的,”未央奈跟在小飞鸟后面走过来。 看了眼五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那个,五更桑,因为一直受你照顾,妈妈说有机会要当面谢谢你呢。” “啊,谢我?”五更有些懵圈,感觉自己也没做过什么。 这时,旁边的西野,拉了下五更的手臂,示意她侧耳过来。五更照做了。 “……我妈妈也说要见见你,小宵。” 西野面容羞涩,五更心里一惊。 “娜酱你……没把我们交往的事告诉阿姨吧?” 要是知道自己家的女儿被拐上了不归路,五更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能有好下场。虽然这事,五更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有待商议,但确实和她脱不了干系。 西野笑着打了她一下,“小宵你说什么呢。” 深川离五更等人有些距离,自然不能听见几人的全部对话,只是她看着几人交谈时的融洽氛围,免不了有些羡慕。 如果自己这边和小逝宵那边一样能够和谐友爱地相处就好了。她想。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争执 深川之后找机会和卫藤说了过几天出去聚会吃饭的事,卫藤很爽快地答应了。确定了时间后,表示没有问题,一定会准时到。 练习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快来到聚会那天。一行五人下午在新宿集合,深川到的时候,桥本和白石已经在店中等候了。 隔着一条街,看见坐在靠窗座位的白石和桥本说笑着,白石灿烂地笑着,抬手朝桥本比划着什么,桥本右手掩着嘴角,眉宇间抑制不住的笑意。 深川呆呆地站在等车的路口,直到信号灯变绿,肩膀被行人撞了下,才回过神,跟着人流往前走动。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啊。 深川此刻,却是有点认同松村的话了。 她很快调整好心情,进入店内,装作无事地和两人打招呼。 “娜娜敏麻衣样你们来的好早啊。” “啊,麦麦。”白石冲她招手,“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商量给沙友理——” 这时,松村正巧推门进来,白石给深川使了个眼色,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诶,麻衣样你们在说什么啊?”松村察觉到了突然断掉的谈话气氛。 “没什么啦,沙友理你喝点什么吗?我请客。”白石笑着糊弄过去,只是方法太糟糕了,深川看到松村的开朗的表情暗淡了下,强笑着,点了菜单上最贵的一款奶油水果圣代塔。 没过多久,卫藤也来了,五人稍微歇息了下,出去看了当月最热门的一部电影。这期间,松村因为闹肚子上了两三趟厕所。之后又在卡拉OK店中一直唱到晚上。 最后,在白石预约的一家烤肉店的包厢里吃饭的。卫藤不出意外地开了叫了一瓶酒,五人干脆分着喝了。虽然酒的度数不大,但深川很少喝酒,反而有点晕忽忽的,不严重,只是脸颊发烫。 期间白石和桥本离席去了趟洗手间,松村闷声地说,“她们连上厕所也要一起啊。” 深川笑着说,“沙友理你也可以跟过去啊。” “我之前已经去的够多了。”松村夹了一块筷子烤肉直接塞在嘴里。 之前冰淇凌吃坏肚子,现在吃起烤肉来毫不含糊,深川怀疑她的胃究竟撑不撑的住主人的再三折磨。 “我现在这个状态,也就只有食物不会背叛我了。”松村像是说着名言警句一般地感叹,将牛舌纷纷放到铁网山,放盘子时动作大了些,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手机唤醒键,屏幕亮了下,过了两三秒又自动暗下。 铁网山牛舌被煎烤的滋滋声,一瞬间像是大了许多,在最高处化作萦绕的耳鸣。她微微失神。 “沙友理?” 深川看了眼愣住的松村,叫了她一声。 “啊,没事,可能,有点撑了。”她放下筷子,“……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此时,白石和桥本刚刚开门进来,松村沉默着与两人擦肩。低着头,也没打招呼。 “是不是MISA你灌沙友理酒了,她脸色有点差啊。”白石说道。 “应该是肚子又痛了吧,她可是吃了不少烤肉,而且,”卫藤晃了下酒瓶,“瓶里早就没酒了。” “你还真能喝啊。” “麻衣样和我一起吧,我再点一瓶。” “算了吧,我可不想明天头痛的起不来。” 深川视线追逐着松村在走廊右侧被木门切断的背影,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桥本探寻般的目光捉到,她下意识地笑了下。 桥本很快坐过来,凑得近些,“怎么了?” 深川看向铁网上,一面被煎得有些焦的牛舌,微微摇头。 “不知道。” 没过多久,松村便回来了,她的刘海末梢有被打湿的痕迹,看样子只是用水湿了下脸。表情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途中深川说了关于巡演后,去旅行的事,大家都很开心地同意了,不过订旅馆规划游玩路线之类的事情就落在了发起者深川的身上。深川自然点头应下,顺便一提,之前的那次镰仓之旅,是卫藤负责规划的。 出了烤肉店,被夜晚的冷风一吹,深川感觉微微燥热的身子好受很多。 “麦麦。” 桥本从身后叫住她。 深川回头,就见到桥本抬手掀开遮挡用的红色门帘走出来,她是最后一个。 桥本的脸颊也红红的,出门的瞬间,缩了下脖子,小跑着来到深川身边。 “娜娜敏……” “晚上得气温降得很快,对吧?” “嗯。”深川点点头。 “沙友理找你说了什么吗?” 深川顿了下,“为什么这么问?”她笑着。 “没什么,”桥本撩了下鬓角的一缕秀发,“因为麦麦很少会主动提起聚会的事啊,上次在练习室的时候,沙友理情绪也不太对,今天也是。总觉得你们好像私底下在商量着什么事。” 深川微微吐了一口气,视线垂到地面,用脚尖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子。 “娜娜敏还真是敏锐呢。”她笑道。更加地用力按下心中的弹簧。 不行啊,别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啊。她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但什么时候才合适呢?深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能这是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的情感吧。没人期待它从种子状态开始生根发芽,或许连她自己也是。 “为什么麻衣样你就是不明白呢?” 松村颇为凄厉的质问,将深川和桥本的注意拉扯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回头望向身后。 那里白石略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情绪稍微失控的松村,一旁手忙脚乱的卫藤看样子是想安抚两人的,只是看样子没起到预想的作用。 “……沙友理你今天怎么了?”白石也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我平常是怎么样的?麻衣样你这段时间有在认真地看着我吗?” “我……” “反正麻衣样你只要有人陪着就好了,身边是不是我都无所谓吧?” 深川能看出来,白石确实是有些走投无路,她双手按住松村的肩膀,有些尴尬地四下看了看进出烤肉店的客人投来的莫名视线。 “我,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都是我的错,可以吧?总之沙友理你先冷静一点。” 松村愤愤地甩开白石的手,她低着头,拎着包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下,耷拉着肩膀,像是像是从战场上吃了败仗脱逃的士兵。 “沙友理,麻衣样……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说吧……”卫藤遇上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很难想出妥善的应对之法。 “够了……我回去了。” 松村往后稍微推开几步,转身朝深川这边跑来。擦肩而过的时候,松村小声地说道,“抱歉,搞坏了气氛……” 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吧。 深川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有指尖触到了松村的衣角而已。 她正要追赶过去,却被桥本一把拉住了手臂。 “娜娜敏,你做什么——” “是这样啊。” 桥本望着松村离开的方向,淡淡地开口。 “原来沙友理喜欢麻衣样啊。” 深川突然失掉了追赶的力气。在她的视界中,桥本的侧脸,被招牌的灯光染上薄薄的光晕,她的睫毛长长的,瞳孔却像是坠入深海中的星辰,有着深邃到可以吞没一切的光。 这份冷静,让深川眯起了眼睛。 娜娜敏,你,早就知道了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解救 桥本松开深川的手,笑着道歉,“抱歉,麦麦,拦住你了。不过我觉得事情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才是。” 她的笑容,不含恶意,唯一让深川不适的恐怕只有眼神中透露出的那份从容与冷静,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一样。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投入再大的重石都会很快归于平静。 可能与桥本的经历有关吧,印象中,遇到这种事情很少见她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若月在握手会遇袭,五更的文春事件,在其他成员的慌乱中,唯有她出乎意料地镇定。 深川捏紧了手指,那根弹簧被压抑的越发紧密。 “麻衣样!”桥本高声呼喊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我?”白石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错愕地张大眼睛。 “说到底都是你的问题吧,刚刚你不也承认了吗?” “……” 见她还有迟疑,桥本高声道,“沙友理的家在相反的方向才对。” 言下之意,松村很可能不会回家而在外面逗留。即便不是偶像,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东京的夜间独自转悠,也说不上有多安全,何况她还喝了一些酒,现在正是情绪低沉的时候。 白石表情一滞,很快地迈出脚步小跑起来,越过桥本和深川,“娜娜敏你们先回去吧,我会把沙友理送回家的。”说完便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深川看向卫藤。 卫藤此刻脸色也不是很好,她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也刚出来没多久,好像是沙友理让麻衣样和她一起回去,麻衣样说和娜娜敏还有些事,然后不知怎么回事,沙友理便有些生气了……” “我们要不要也追上去啊,就这样放着她们两个也不好吧。”卫藤脸色还是有些担心。 可能是觉得让松村喝了酒的自己也有责任。 “那我和麦麦追过去看看吧,MISA你去沙友理家看看她回去没有,说不定她转了一圈又会回到家里呢。” “嗯,我现在就过去。” 卫藤风风火火地在街上招手拦车。 “沙友理要是回去了,别忘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桥本冲她喊道。 “行,我知道了。”卫藤在降下的车窗后应道。 这下,店门口就只剩下桥本和深川两人了。 “走吧,麦麦。”桥本拍了拍深川的肩膀。 “娜娜敏你知道沙友理去了哪里吗?” “大概。” “……在哪?” “沙友理现在应该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不希望有人找到她,所以才没有往回家的方向走。但同时心理应该非常矛盾才是,和麻衣样闹了变扭吗,搞砸了聚会……” 她笑了下,“虽然不知道我的猜测正不正确啦。人啊,总是会下意识地闪躲自己心理最真实的想法。小学生故意对喜欢的女生做些讨厌的事,想要追求的东西反而害怕靠得太近而导致期望幻灭。有些东西越是压抑,就越无法控制,反而愈演愈烈。” “……” “沙友理应该也是这样。既想躲着大家一个人待着,又下意识地期待被找到。所以,她应该在白石和她都知道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又对她有特殊意义才是。” 深川想到松村在饮品店中和她说的话。 “……乃木坂……地铁站?” 虽然不是和白石初次相遇的地方,不过那里一定对她有特殊的含义吧。不过,白石能找到吗…… “你听说了?”桥本问道。 深川点点头。 “那事情就方便多了,”桥本笑道,“我们直接去那里等她们就行,或许还是她们先到呢。” 深川却如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桥本越是展露对事态的有效控制,她就越是心中郁结。松村找她的商谈,她为此而制定的种种计划,难道只是在做无用功吗? 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 不回家的话,松村确实无处可去。 这个时间或许去其他成员的家里也是个选择,她还记得去五更家的路线,只是,麻烦别人总归不太好。 深川为了帮她而准备的聚会,结果在糟糕的气氛中结尾,虽然她并不是有心的。 脸颊到现在还烫烫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着白石发火了,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一直以来憋在心中郁气。今年的八单九单,她都站在第二排的位置上,白石和桥本成对地站在她前面,倒不会不忿,只是难免有些被落下的感觉。 当然,这种想法对于一直在后排的卫藤和深川可能有些失礼。 再加上不经意间在网络上检索自己的名字,冒出来的各种新闻与评论。卫藤确实说过,没事的话不要在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但总是忍不住嘛。 没有自信的时候,失落,有些小情绪的时候,总想着要是有人能够夸一夸自己就好了,哪怕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被赞扬了还觉得不快的人是不存在的,称赞的话一定会让人心生雀跃的。 只是,一句简单的否定远比十句称赞要更锐利,称赞使人心生欢喜,恶语却会留下隐形的伤口。 在镜头下,越是不在意地笑,那份空洞便越是被放大,疲惫感,倦怠感,热情被消磨,以往的冲劲也像撞到墙壁那般灰溜溜地折返。 说到底,偶像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自然知道披上这层偶像的外衣,便要经受相应的责任与期许,只是,可能自己心态上的东西还没调整过来。做了两年多的偶像,被夸奖可爱已经不像最初时那样心潮澎湃了,可面对批评与诋毁,却还是无法去有效地正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惯性推动的水晶球,已经搞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当初参加甄选,有很大程度是被上面“团体”两个字吸引。怀着要是能交到好朋友就好了的想法报了名。与白石的相遇她也确实觉得感激,只是与那样完美的白石站在一起,偶尔心里会冒出一丝劣等感。 她也知道这是不必要的多余的东西,只是止不住而已。没办法,她原本性格就有些自卑,学着化妆,尝试穿搭,用可爱的语气说话,加上一些不那么让人觉得刻意的小动作,能够依靠努力去达成的可爱,她都愿意去尝试。 如果能和白石站在一起更登对一些的话…… 这时肩膀被轻轻拍了下。 松村惊喜地回头,“麻衣——” 可身后站着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见到松村回头,眼睛稍微亮了下。 “那个,你没事吧?” “……” “你站的位置……还是往后退一些比较好,比较危险。” 松村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地铁车站,脚下已经踩在了黄色警戒线的内侧。 “啊,抱歉。”松村连忙推开。她下意识地看向入站口的方向。 此刻,地铁站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乘务人员守在楼梯附近,掩着嘴巴偷偷地打哈欠。 见松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男人主动掏出手巾,递过去。 “要用吗?我看你眼框红红的……” 松村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推开,“不用,谢谢。”言语间的疏离感十分明显。 男人愣了下,似乎没料到松村的冷淡对应,他四下看看了,“要去旁边的座位上休息下吗?” “……不用了。” “你不用这么戒备的,”男人被拒绝了两次,笑容有些勉强,“我没有恶意的。看见像你这么可爱的女生情绪低沉,是个男人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松村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男人以为有戏,稍微靠的近些,“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也不怕你笑话,我工作上遇到点难处,只想找个人倾诉下而已。看你这样应该也一样吧。我知道附近有家鹅肝做的很棒的法国餐厅,我请客。” 男人的话说的得体成熟,可松村刚和白石闹变扭,对他的殷勤只觉得恶心。 “不用——” “不用了,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的。” 手腕突然被抓住,松村还以为是男人,下意识地想要用力甩开,耳边传来的透亮却坚决的声音,却让她动作一滞。 松村缓缓地侧过头,视界中,白石微微喘着气,皱着好看的眉毛,颇有些敌意地望向男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是故意的 “呃……你可能误会了,我看这位小姐心情好像不太好,只是单纯地想要请她吃顿饭而已。”被搭讪对象的朋友撞破好事,男人多少有点尴尬。 “……”白石戒备地瞪了男人一眼,回头朝松村笑了下,“没事了,我们走吧。” 是啊,没事了。她想。 白石的到来,让松村的心中感到惊喜又诧异。原来她还记得,那时候把我从搭讪的不良中解救出来的事。 2011年的8月21日,白石像现在一样,瞪着眼睛摆出一副恶人脸,捏着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把松村硬是拽到自己身边。 “没看到我朋友很为难吗?” 这样大声斥责着那群不良。像是得胜归来的女将军一样英姿凛然。然而,自己并不是她唯一的苹果公主……如果当时就能察觉到这一点的话,她也不会陷的那么深了…… 松村手上渐渐地用力。 或许是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微弱抵抗,白石看向松村的视线带有一丝疑惑。 松村默默地将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拿开。 “为什么……” 松村盯着白石的眼睛,“为什么麻衣样总是能随便地说出这种话呢?” “……沙友理?” 松村深吸了一口,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和白石说的一样,这根本不像是平时的她,小肚鸡肠咄咄逼人无理取闹,她像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笨蛋。 “够了……”松村说道。 “我……和这个人去不去吃饭,和麻衣样你无关吧……” 男人虽然明白这只是朋友之间怄气的气话,还是觉得惊喜,立刻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预定下座位。” 白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松村,眼睛里满是惊愕。 “你没事吧,沙友理,你要和这个大叔去吃饭?你忘了我们……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松村只是咬着嘴唇,立在原地,赌气地不去看她。 “沙友理!” 白石一把扳过松村的脸正对着她,焦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你疯了吧!如果你只是想让我不开心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松村心里一痛,把手搭在白石的手臂上,也把脸凑过去。 “你把自己看的也太重要了!我为什么要让麻衣样你不开心啊!” 她激动到有些视线模糊,看到好友眼眶湿润,白石下意识地松开手。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白石支支吾吾地难以作答。 “你看,连麻衣样你也不知道吧?”松村揉了下眼眶,有些凄然地笑。 “麻衣样你有我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吗?”她紧接着质问道。 “当然了。”白石脱口而出,“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找了一圈,最后追到这里啊。” “那为什么最近都避开我,总想着和娜娜敏在一起?” “我没有,我只是——” “我看到了!”松村大声道,“娜娜敏的手机上,屏保设置的是你们去游乐园玩的合照!既然你们那么合拍为什么还要非要带上我啊!两个人不是玩的更开心吗!” “那个……那是娜娜敏在捉弄我开的玩笑啦。” “今天的聚会麻衣样也不想参加吧,因为和娜娜敏有约,觉得我还有麦麦MISA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我只是……”白石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 此刻,打完电话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硬是插进两人的对话中,故作温柔地对松村笑道,“我已经订好了餐厅……别和她吵了,我们现在——” “闭嘴!”白石和松村双双回头,怒斥道。 男人剩下半句话直接噎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脸涨得通红,相当尴尬。 白石此刻十分庆幸自己追过来的时候带着小包,她从中拿出包装好的巴掌大的小盒子,交到松村手里。 “这是……什么?”这个包装松村总觉得眼熟。 “给你的生日礼物。” “礼物?” 白石叹了口气,“在附近的一家天然石店铺定做的手链,因为通知今天过来拿,所以才对深川提议的聚会有些迟疑,怕赶不及。” 松村握着小方盒的手,微微用力,“……那你之前……” “娜娜敏之前就和我说了,你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就商量着这个月二十七号你生日的时候,挑一个你没吃过的好吃的餐厅,给你庆祝。这段时间我和娜娜敏就在网上找餐厅,然后有空过去试吃,看看环境……本来想确定之后再告诉你的。” 白石叹了口气。 “这个礼物就是和娜娜敏找餐厅时发现的,因为做的精巧又漂亮所以就定了一份作为送你生日的礼物。” “麦麦MISA她们……也知道吗?”松村怔怔地问。 “还没来得及告诉呢,本来打算趁今天的聚会和她们说下的,结果一直没找到好时机……” 松村此刻也不知改怎么面对白石,还以为自己被落下,正自怨自艾呢,结果只是误会一场。 “那你和娜娜敏……” “我和娜娜敏?”白石被松村的话逗笑了,“我和娜娜敏能怎么样?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这下换松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那你们也不说清楚……” “沙友理同学,你知道什么叫惊喜吗?你这么一闹惊喜也没了,反正你生日的时候别抱怨我们没为你费心准备就行。”白石无奈地摇头。 松村也知道理亏,不好意思拉着白石的衣角,刚要开口道歉—— “我说,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被放置一旁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火,还以为能借机和松村搭上关系,结果让他现场观赏了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他伸手抓住白石的手臂,“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这演戏故意耍我啊?” 白石还没什么动作,只厌恶地皱了下眉。 “别碰麻衣样!” 一旁松村却甩着手中的小包,啪地打在男人的脸上,用力之大,再加上袭击得猝不及防,男人被打蒙了。连退了两三步,右脸连同脖子这一块区域红红的,颧骨部位有道十分明显的擦伤痕迹,渗出一道细密的血珠。 白石也被松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 松村今天带的是一款中号的斜挎手袋包,粉与白的撞色波浪设计,上面装饰着木钉与金属拉链,男人脸上的伤恐怕就是由拉链造成的。 “我一直忍着恶心敷衍你,你竟然还用你那油乎乎的脏手去碰麻衣样,”松村毫不掩饰自己仿佛在看一只臭虫的眼神,说出的话比节目里损日村要真实得多,“回去照照镜子,掂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再出来学人家怎么搭讪吧。” 这番动静终于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男人捂着脸,表情渐渐崩坏,变得恼羞成怒。 白石稍稍地往前一步挡在松村身前。 “在那边!” “你们在干什么!” 地铁站务员注意到这边情况,吹着口哨从不远处跑过来。 男人此时也慌了神,若是因搭讪与女生起了争执被抓起来,这事传到公司,他的这份工作都说不定会丢掉。他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发誓下次一定过来这蹲点报仇。 “沙友理!” 白石也害怕被拦下来文化,抓着松村的手就要往相反的方向逃跑。正好男人跑在前面帮她们拨开围观的行人,白石也不知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一脚踩在对方的小腿肚上。 她穿的鞋子是底部坚硬的女士马丁靴,再加上奔跑时带动的力,男人一声哀嚎,直接扑倒在人群中,捂着小腿半天爬不起来。很快被追过来的站务员抓住。 松村被白石牵着狂奔,还不忘回头看身后的情况。 男人手臂被扭在身后,脸部贴在地面上,好像还在叫嚣着什么。松村没听清。 “麻衣样你刚刚……” “我不是故意的。”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温柔的真意 “在那里!别跑!” 站务员跟在白石和松村身后追赶,快要追上楼梯的时候,侧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站务员一时不查把对方撞倒在地。 是位女性,斜挎着小包,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揉着通红的膝盖。 站务员忙上前把对方扶起来,“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那女性勉强笑了下,拍了拍裙子上得灰尘,“没事,也怪我不小心。” 经她这么一打岔,站务员抬起头往楼梯上看时,白石和松村已经不见了。他回头看了眼还在不断挣扎的男子,只得转回去协助同伴。 “娜娜敏,摔得痛不痛?”一旁的深川此时走过来,颇为担忧地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膝盖。还好只是红了一片而已,刚才倒地时不小心磕到了。 桥本并不在意,笑着安慰她,“放心,我以前上学时是篮球队的,有学过不让自己受伤的假摔技巧。” “那是什么技巧啊,”深川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这不是红了吗,真夏的技术可比你好多了。” 没错,刚刚桥本是故意冲出来的,为的就是给白石她俩创造逃跑的空挡,虽然被狠狠撞了下,还好不算做了无用功。 桥本在深川的搀扶下,走到楼梯背面的座椅处歇息。 桥本把包放在一旁,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之后一定要麻衣样她们请我吃饭才行。” 深川坐在旁边,看着地铁停了又走,这个时间点,站台停留的人并不多。 她们早白石一步过来,见松村被人纠缠,深川刚想冲过去解围,却再次被桥本拉住。 “别急啊,麦麦,用不到我们出场啦。” 果然,就见白石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梯,冲到松村身边。 然而深川却并没有几分松了口气的安心感,在桥本身边,反而那种积郁感愈甚,像是有巨石压在胸口,呼吸间都徒增负累。 “娜娜敏你早就预想到这个结果了吗?”深川靠在座椅上,手搭在尽量伸直舒展的腿上。鞋尖“哒,哒,哒”地撞在一起再分开。 “怎么可能,”桥本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两个人的问题还是由本人自己解决才好。你看,现在这种状况不也挺好的吗。” “麻衣样带着沙友理跑掉,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两人在一起总不至于再出什么事。借着这个机会,把误会说开,总比憋在心里好。你说对吧,麦麦。” 深川低着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她只是闷声“嗯”了一下。觉得为这件事思前想后的自己有点傻,如果能早些知道这些,也用不着这么白费力气了。 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桥本对事态的掌控。她如此客观地看待自己所身处的小圈子中的人际关系,偶尔,深川察觉到她眼睛里那份冷静与淡然。不免有些无力感。 好像自己的小情绪掩藏的再好也会被寻到蛛丝马迹,把谜团逐个破解,最终揭露唯一的真相。 “只是,感觉有点对不起麦麦啊。” 桥本像是随口说出的感叹,让深川微微瞪大眼睛。 诶? 她扭头看向靠在椅背上的桥本。 桥本手掌敷在膝盖上,轻轻按压,说出来的话,却让深川大脑霎那失神,只感觉地铁进站时转瞬即逝的白光一下子盖过了视界中的所有色彩。 在那一片雪白中,唯有桥本的声音真实清晰地矗立着。 “因为,麦麦你也喜欢麻衣样,对吧?” 明明是问句,她却说的比肯定句还要坚定厚实,像是一记击垮嫌疑人百般狡辩的绝对证据,任你再多的花言巧语,也翻不起一丝一毫风浪。 “……为什么,这样说……” 深川有些口干舌燥,脑袋突然有些晕晕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的那两杯酒现在才起作用,酒精挥发的时机也太差了些。 “毕竟初期合宿就和麦麦你住在一起,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有些事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啦。” “……”深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顺利发出声音。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处在列车最后一截的车厢,被擅自地断掉了链接,失去了拖拽的力之后,只能与主车厢慢慢拉远距离。 列车仍在自顾自地行驶着。 “麦麦你很温柔,若是有其他成员的请求,哪怕是后辈,也多半来着不拒,只是对待麻衣样却稍微特殊了些。” 你在说什么啊,娜娜敏…… “初期合宿的时候,麦麦就常主动地找落单的麻衣样聊天,一起行动,你从那个时候就对麻衣样十分在意了吧。” 那个,明明是娜娜敏你看到落单的麻衣样常常感叹,又是一个人之类的话,我才会带着你过去聊天…… “之后我们关系不是变得很好吗,每次聚会只要麻衣样打电话给你,你只要没工作都会出来,哪怕离得远些。这些我都知道的。” 因为那个时候娜娜敏你都会在场啊,我是想着能和娜娜敏你能见到面才会不计路程远近的。 深川耳边地铁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像掉进了一个四面漏风的洞中,被吹得左摇右摆,身体失重。桥本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嘈杂琐碎。 “我……”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发声了,虽然有些沙哑。 “我只是看不下去麻衣样一个人而已,不是因为——” “麦麦你不用否认的,”桥本笑着,“我和麻衣样只是朋友而已,沙友理或许喜欢麻衣样,不过我猜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麦麦你不用担心的。” 看着桥本的笑容,深川却之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讽刺。这种讽刺在地铁站中屡见不鲜,它不是现在才出现,而是迟钝的深川此时才有所察觉而已。 在她的左右,两条背道而驰的地铁,保持着不会更近也不会更远的距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行驶在相同的路段中。和她们很像,不是吗? 她温柔待人,努力地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却时常忘了温柔地对待自己。这绝对不是温柔的真意。害怕给大家添麻烦而,一再掩盖自己的真心,但……这样勉强自己去迁就别人,可能比闯下麻烦更严重。 深川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客观冷静善于分析的桥本,却也会在这个问题上栽跟头。这算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原来娜娜敏也有这种犯傻的时候啊…… “娜娜敏你果然很聪明啊……”深川苦笑着。 那根一直处于被压抑的弹簧,一但松开了施加的力,恐怕,就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状态了。 “麦麦表现得太明显了而已,”桥本拍了拍她的头,拎起小包起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我会为你应援的。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MISA那边也要通知下才行。” 不料,深川拽住了桥本的手。 地铁进出站带动的风,吹得她稍微有些冷意,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大了些。 “……麦麦?” 见深川一直低着头,桥本反倒有些迟疑。 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终于压倒了最后一块。 “不过啊,”深川接着说道。 她抬起头,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呢,娜娜敏。”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下车的终点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呢,娜娜敏。” 深川原以为,桥本会更吃惊些,她预想到很多种状况,桥本说不出话来,或是愤愤地转身离去,可她只是微微地变了脸色,接着乐不可支地与深川对视。 “麦麦,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还说你没开玩笑?” 桥本贴近她用手指戳着深川的脸颊,“你看,脸都红了,你超级不擅长撒谎吧?” 深川确实不擅长撒谎,只是桥本如此地言之凿凿,反倒挑起了深川的对抗心。 桥本还在笑着,深川手臂用力拉扯,将她拽回旁边的座位上,可能用力稍大了些,或是桥本没料到她如此突然的举动,瞪着眼睛,表情十分错愕。 深川翻身,右手撑在桥本背后的墙壁上,缓缓地靠近她。左手伸到领口的后颈处,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 “麦麦?” 在桥本眼中深川没看到一丝一毫的害怕,有的只是对当前境况的迷惑。 因为对象是我,所以才会这么无防备吗…… 她反而有点不甘心。 深川和白石额头相触,像是呢喃一般地低声说道: “那接下来,你也当作是我在开玩笑吧。” 在地铁进站时的呼啸与金属铁轮与轨道咬合的声响中,深川毫不迟疑地俯身低下头。 那个瞬间,就像是将头闷进水中一般,世界丧失了一部分的真实性,被某种介质阻隔。桥本能听到站台播报的声音,“乃木坂站到了,乃木坂站到了”,只是除此之外的声响,化作反复纠缠的杂音,嗡嗡作响。 大脑空转,一切感官所能收集到的信息,更像是外界强行塞进她的脑袋里。直到深川的唇齿略带迟疑地离开,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感觉自己缺失了某个片段的记忆。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措到恐慌过。 她曾在各种地方打过工,寿司店居酒屋,书店快餐店,公园游乐园,她见过很多人,也遇到过很多状况。再难缠的客人,她也有合适的应对之法。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麦麦……你,在……”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才对。 桥本看着直起身子,眼神却仍旧热切的深川,视线停在她单薄而又饱满的唇上。 她下意识地指头轻触自己的嘴唇,深川已然离去,却仍感觉残留了什么。不是身体的触感,而是炙热又滚烫的某种东西,所触的位置都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桥本瞬间红了脸颊。 可她并没有被烫伤。 “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娜娜敏。”深川笑着,停在桥本后颈的手却微微颤抖,暗示着她并不平静的心。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麦麦。” 不知摆出何种表情的桥本,只好咬着嘴唇,愤然地直视深川的眼睛,她多希望深川会歉意地说对不起,玩笑开得过火了点。这样,即便桥本内心思绪早已乱成一团,仍旧会笑着原谅她。 可深川即便是察觉到了桥本眼中的期望,还是执拗地不愿意回头。 “娜娜敏你真的认为我在开玩笑?” 深川的眼神丝毫不予避让,言语在这个时候远没有行动更坚实有力,她正要再重复一次之前的动作。察觉到的桥本,主动地移开视线,扭过头不去看她。 “别让我变得讨厌你啊,麦麦。” 深川动作一滞,收回手臂,站在桥本身前。她低着头,眼睛被落下的头发阴影遮盖,看不清楚表情。 桥本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包包,在匆匆转身离开的霎那被深川拽住手腕。 她没有回头去看深川的反应,只是,将包包用力地压在胸口。 “放开。” “……不放。” “放开啊。”桥本稍稍加重语气。 深川沉默了些许。 “……不放。” 桥本气愤地想要把她的手拿掉,深川的话却让她稍稍犹豫。 “遇到问题最先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逃跑,娜娜敏,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桥本手上渐渐用力,将深川的手掰开。 “就像你说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桥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背对着深川。 “麦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说完这句,她匆匆地躲进到站地铁的车门内。 地铁车门缓缓闭合,桥本才回头望向还留在原地的深川。 她没有追过来。 这让桥本松了口气。 地铁缓慢开动,逐渐加速,像是要急匆匆地甩下什么东西一样。 桥本在无人的一排座位上坐下,最边边的位置,包紧贴在身侧放下。 地铁通过幽暗又深邃的隧道,好似她沉入深洞般无限下沉的心。如果能就此落到地球的另一边她反而觉得安心。 地铁车厢空荡荡的,平时上下班这里拥堵的像是塞满沙丁鱼的罐头,此时却又空旷的让桥本心慌。 她这才发现,原来人心所泛起的波澜多半是由于对比产生的落差决定的。动与静,拥挤与空旷。如果她没有与深川有过共同经历的无可替代的相处时光,哪里会做出这种临阵脱逃的举动。 她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深川赌气般的突然告白,桥本逃也似地紧急避难。 桥本奈奈未和深川麻衣,一个今年二十一岁,一个二十三岁。 两个成年的大人,在面对这种问题上的应对方式竟然出奇的一致。哈哈。不觉得可笑吗? 桥本弯下腰,尽量地让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地铁轻微且波折不断的起伏放大一百倍一千倍可能才会接近她此刻的心境。 在东京这么些年,她头一次感觉快要被巨大的难题击倒,一拳KO的那种。这种亲密关系上碰到的难题,无法用物质去填补修复的损伤,要比生活中切实遇到的困难还要来得猝不及防且毫无头绪。 包中的手机震动,桥本机械性地放到耳边。 “……喂。” “喂,娜娜敏?你和麦麦她们还在烤肉店那一片吗?” 桥本抿了抿嘴,“没,我们……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哦哦,我已经找到沙友理了,已经没事了。只是她情绪不是很安定,今晚就先在我家过夜了。娜娜敏你和她们都说声吧,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桥本迟迟没有拨通深川的手机。 她仰着头,看着车厢顶部,握着手机的手,垂在座位上。想着这趟地铁要是能把她带向无限远的地方就好了。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最远也不过是在终点站下车。 —— 另一边,松村家楼下。 卫藤抱着双臂,在路灯下颇为急躁地跺着脚,探头在道路两边左右张望。她已经站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迟迟没人跟她联络,汇报情况。 难道是沙友理真的遇上了什么事件?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焦急。 “找没找到好歹也发条消息过来啊……阿嚏。” 卫藤吸了吸鼻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实用技能 那一天过后,深川与桥本照常相处,她们的做法是把地铁站内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这么说,或许不太合适。因为两个人都在等,深川在等桥本给她的回答,桥本在等深川的解释,成年人嘛,总是在等待上十分有耐心。也善于掩藏心中的那一点点别扭的情绪,至少身边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就算把问题搁置再久,问题也不会自己解决,可是,如果制造问题的双方都采取无视问题的态度,那这个问题还存不存在呢。 没人能给出回答,或许解决它还需要另外的时机。 白石和松村误会解开了之后,便没了相处时的微妙,松村还专门找桥本道了歉,擅自地误会了两人,闹别扭。搞得当时的气氛很糟糕。 松村和白石也料不到两人离开地铁站,跑到白石家腻歪的时候,桥本和深川的关系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急转,差点翻车那种。桥本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到处说,她和深川无言自通地将之封锁,藏在心中。 要知道,犯错的不止松村一人,也不是白石,或是深川,桥本。而是她们四个都有错。 卫藤在松村家楼下傻傻地等了一个多钟头,才想起来打深川的电话问一下情况。在这之前,没一个人通知她白石找到松村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她穿的也单薄,夜风中站了一个多小时的结果就是,手臂上被蚊子叮了好多包,好在身体不错,没被冷风吹出病来,只是穿了几天的长袖衬衫。要是在巡演前的节骨眼上发烧感冒,白石她们估计能羞愧死。 —— 全国巡演前最后的一次斗狗节目录制。 练了一上午的舞蹈,成员都很累了,只是想到这几日日程紧张些,演出前还能空出来一两天假期自我调整,倒没什么怨言。 休息室内,五更稍微有点坐立难安。平常这个时候她都是直接趴桌子上休息的。 倒不是环境嘈杂或是完全没有睡意,只是小飞鸟就趴在她旁边,也不睡觉,就眼睛直勾勾地看她。五更眼睛一转过去,她就慌张地转过头,移开视线。五更刚收回视线,她又把目光投过来。就像是写观察日记观察小猫小狗的小学生一样。 关键小飞鸟静下来时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一样,偏偏眼睛瞪得滚圆。说实话,确实有点惊悚。哪怕强行闭上眼,黑暗中也觉得不自在。 “……呃,你不睡吗?” “……我不困。” 可是我困,飞鸟同学,我还想趁节目录制前补会觉呢。 “那你能别老盯着我吗?” “……” 小飞鸟面无表情,五更也猜不出她究竟是间歇性耳聋还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把西野叫过来,帮忙翻译下,她才能知道意思。 “要不你去盯娜娜敏?她倒在沙发那边,又是听歌又是睡觉的,你蹲那看她也方便,最起码不用担心被发现。”五更想着办法把她支走。 桥本这个诱饵抛出来在以往是屡试不爽的,只是今天偏偏失了灵。小飞鸟也没表现出有多动容的样子。她今天情绪有点糟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臭五更。” “干嘛?” “你那天送我回去是不是和我妈说了什么啊?” 嗯? 五更直起身子,“你什么意思?” “恩……也没什么,”小飞鸟颇为费解地扁着嘴巴,眼皮耷拉着,“这段时间我妈就一直问我你的事,还让我多找你聊聊天,最好让你有时间去我家吃顿饭。这样子。” 小飞鸟这话没头没尾的,让五更很是疑惑,“吃饭?” 她点头,“对啊,说想和你再多见见,亲近下。” 亲近下?五更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进小飞鸟家门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别说吃顿饭,在那稍微停留,喝口水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可所有成员父母中,她又只和飞鸟妈妈有过联络而已,手机号都存下了。不过也只是为了方便向鸟妈汇报下小飞鸟的学习近况而已,或是临时聚会帮她请个假。 “等有时间再说吧。”五更含糊道。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懒,不想假日还四处跑,依鸟妈的热情程度,在那吃了饭说不定还要被留到什么时候,而且五更也不是很喜欢和长辈相处,总拿不准该说什么话题,往往变身莫得感情的回话机器,你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小飞鸟皱了皱鼻子,也看不出来心情好坏,只是闷声应了下,“那我就这样和我妈说了。” “你记得加工下啊,就说我身为TOP成员业务繁忙,不一定能挤出时间。” 小飞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刚想把头转回去,犹豫了下又说道,“臭五更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生日?” 小飞鸟眼睛一眯,“臭五更你不会忘了我的生日吧?” “我就开个玩笑,离十号还好几天呢,我怎么也不会忘了这个。” 五更下意识地心里一慌,只觉得小飞鸟这个眯眼睛的动作得了西野的几分真传,有了神髓。她偶尔冒出直男发言,西野就是这么看她的。小飞鸟平时开开玩笑倒无所谓,要是真忘了她生日,估计能被盐对应至少大半个月。 “今天应该会宣布十单选拔人员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后还有巡演,巡演之后再宣布,又要拖上大半个月,何况运营那边也要有些准备时间。” 见五更说的轻松,小飞鸟撇了撇嘴,“真不愧是TOP成员,怎么能明白我们这种三排成员的纠结。”她也学会挤兑人了。 五更被逗得笑了,“你有什么可纠结的。” “说不定这单选拔突然就没我了呢。” “你怎么不往好的想,说不定你这单一下子就被提拔升到二排呢。” 小飞鸟恨恨地瞪了五更一眼,人家在这忧愁她竟然还好意思开玩笑。 不过要换了以前的小飞鸟,听到这话,绝对红着眼睛跑开,发誓再也不理五更,由此可见这三年时间她也成长了不少,最起码心境坚强了很多。 五更本想摸了摸她的头,虽然第一时间就被小飞鸟红着脸避让开了,“你才多少岁,有的是机会,而且今年握手人气不是逐渐上来了吗,急什么。” 小飞鸟自然是心急的,以前想进选拔实际上是对自我努力程度的一种确认,现在,可能还有一些想要站在第一排,站在五更身边的期愿在吧。 小飞鸟可不想自己在站到一排之前,五更就先毕业了。 这倒不是小飞鸟想法悲观,实在是五更这个人活的太无欲无求了些。 和五更相处的越久越发现她本人其实对做偶像并没什么执着,当上TER不会很开心,落下来也不会很失望。什么才是五更真正在乎的呢,估计她自己都很难回答。 临近节目录制的时候,STAFF专门进来通知成员,可以进场了。 休息室里,五更要是睡觉,西野多半和生驹高山一起,动画之类的话题聊得比较多。往摄影棚走去的时候,西野主动问起,五更和小飞鸟聊了什么,小飞鸟看着气呼呼的。 五更如实地和西野说了遍过程,包括飞鸟妈妈让她多来家里做做客的事。西野听完后也没说话,只是稍稍地收敛笑容,颇有深意地看了眼五更。看着倒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更多的是有些无奈。 “对了,节目组的调查问卷娜酱你写了没有,”五更想起来上周的斗狗节目的问卷,她一直没决定要学些什么,最好是能轻松划水的,打算问问西野的好做参考,“那个暑期课题的企划,娜酱你打算学些什么技能?” “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学学刀具的用法。” “刀具用法?”五更觉得疑惑,“学这个干嘛?” “谁知道,”西野似笑非笑地看了五更一眼,“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巡演前后 西野的话没头没脑的,五更还是后来听生驹解释,才知道有个动画梗。只是她也不常看动画,很难et到其中精髓。 十单的选拔要说意外,无非是生田因学业请了一单的假,一回来就站上了ter的位置。看她呆萌地站在香蕉人中间,好像灵魂出窍一般。仔细想想倒也没多意外,白石站上福神位的时候,大家也多少有些预期了。总不能让生田掉出选拔才是。 不过小飞鸟掉出选拔还蛮令五更意外的。她之前说小飞鸟握手成绩渐好倒真不是说谎,有时候五更和小飞鸟一组,两人的握手队列差的真不是很多。不过握手成绩也不是唯一考量标准,中元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小飞鸟的综艺表现力上不是很好,即便香蕉人会刻意照顾后排成员,镜头给到小飞鸟,她也留不住,如果没有生田或是高山几个综艺力较高的成员插话进去,可能连那十多秒的画面都会被后期tff不小心剪掉。 倒不是说她说话无聊,只是拿着妹妹属性的架子,有些话在镜头下还真不好说。老是想着怎么说合适的话可就差得远了,稍微口无遮拦点,才会蹦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台词。在自家番组有香蕉人兜着的情况下还畏首畏尾的,到了外面的节目,估计也就只能说上几句台本上的客气话了。 选拔排位定下之后,小飞鸟也没哭闹。节目录制结束后,五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次倒没被躲开。 “想吃什么吗?” “烤肉。”她倒是会趁火打劫。 五更掏钱买了两个冰淇凌把她打发了。 —— 8月16日开始的乃木坂46盛夏全国巡演将在日本的五个城市举办,每年到这个时候,五更才有深刻的“这才是做偶像”的实感。平时拍拍写真,录制节目,练习室里排舞,遇到通告紧的时期四处跑。累是累,也没多少充实感,钱包估计充实不少,但她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基本上就在那放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从去年年初开始,五更就没问过家里要过钱了,偶尔还能接济弟弟点,卡里应该存了不少,她也没具体数过。之前还想着有时间去考个驾照,狠心买辆车,只是考虑到自己三分钟热度的行动力,估计就算考到了驾照,买了车,很大可能也是放着吃灰,何况她也没有能停车的地方。 不然明年买个大蜥蜴送西野好了,她高兴归高兴,怎么养又是个大问题。做偶像哪有规律作息的时间,照顾自己都够累的了。 由此可见钱也不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又或者是她存下来的钱还没多到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30日,巡演的最终日。东京新宿区明治神宫野球场,能够容纳近四万名观众的大场子。 开演前30分钟,场内就坐得满满当当。舞台上的巨大屏幕播放着运营剪辑的宣传片。 随着《夏天的free&ppey》的前奏响起,场子顿时热闹起来。 成员从后台通道走上舞台。 “巡演最终日,神宫!大家全力嗨起来!”带头喊出来的是担任这首单曲ter的西野。 “全国巡演最后一站,大家准备好了吗!”这是白石。 最后是五更:“神宫,燥起来!” 她们三个喊得倒是气势十足,只是话筒音响的设备差点,声音嗡嗡的,不靠点脑补,还真不一定能猜出意思。 会场气氛就像着了火一般,沸反盈天。 三个多小时,从下午嗨到晚上,若是身处会场,大概能体会到那种白驹过隙的感受吧,一眨眼的功夫,刚刚抓到回忆的尾巴,时间便过去了。即便出了会场,大多数人仍沉浸在那种余韵中无法自拔。 “爸,你看你看,好多球!”在周围一片羡慕的眼光视线中,五更禾两手抓着四五个签名球,给远山看。没有丝毫财不外露的低调想法。 “姐她一定是看到了我们,才把球都送过来的!” 五更禾兴奋得脸颊红红,演唱会的氛围确实让人上头,连不追偶像的五更远山都觉得心潮澎湃。 不过自己家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好心地把签名球送给弟弟,他这个做爸爸的觉得有待商榷,毕竟塞进发射筒里的球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如果换成棒球之类的实心球,他这个傻儿子早该满头包了。 “你来东京没多麻烦你姐吧?” “没啊,我在外面和别人合租的公寓,麻烦什么。” 远山点点头。光是弟弟被单方面欺负还好,最起码不是姐弟俩反目成仇。 “五更桑。五更桑。” 是飞鸟妈妈。好像是从会场里一路跟着跑出来的。 远山微微颔首。在关系席上,几个大人都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针对自己孩子的话题聊过几句,只是碍于演唱会的噪杂氛围没有多说。 “五更桑,您急着赶回去吗?高山桑和生田桑说要请大家去附近的烤肉店吃顿饭,正好他们和tff那边有联系,南乡桑就让我们稍微等一等,带着成员和tff一起,就当巡演完成的庆功宴了。” “我后天上午的飞机,赶倒是不赶……” 远山看了眼儿子,五更禾忙说道,“我晚睡一会完全没问题,爸你可别让我先回去啊。” “成员中还有未成年,不会闹到很晚的,”飞鸟妈妈笑道,“南乡桑那边专门准备了送成员和tff回去的大巴,到时候小禾可以搭顺风车回去。实在不行我也开了车过来。” 远山向后看了下还未暗下的神宫球场,像是在目视一堆未完全熄灭的篝火。确实,就这么离开的话还挺意犹未尽的。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一趟,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和女儿多说会话。 “五更桑,和运营一起吃饭的机会恐怕不多,您也想多了解下女儿的近况吧,不只是从网络上。” 飞鸟妈妈的话准确切中了远山的软肋。女儿在东京的生态环境确实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女儿从小就独立自主,自己做的决定哪怕有些偏离轨道,也总能够自己担负起责任,极少求助于他这个当父亲的。 所以远山一般都是采取放养式的养育方式,在五更未曾呼救之前,也没有主动帮过忙。他倒不觉得自己的教养方式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五更学业有成,谈起她来,身边的大人也多是夸赞。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父亲。 “那就麻烦您了。”远山手搭在儿子的后脑勺上,微微用力,浅浅地鞠躬道。 飞鸟妈妈没想到他会如此正式地回应,忙笑着摆手。 “哪里哪里,小飞鸟才是,麻烦您了。” “嗯?”远山顿了下。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啊,没事没事,是我一时口误,”飞鸟妈妈稍微吐了口气,笑道,“那我们走吧,成员现在应该都在后台休息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后台 生田此时正在和敌人对峙。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锐利,精光四射,像是扑食前的猎豹一般,背部的肌肉紧绷,临场的紧张感通过它抿紧的嘴角透露出来。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可惜,对面的敌手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生田咽了下口水,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即将扣动扳机的手枪,小心地维持着心中那一线的理智,万一手下走火,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面的松村同样面色凝重,生死存亡的时刻她也不想退让,何况生田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却仍然不知足地妄图获取更多,这本身就是有违常理。她松村也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才下场争夺的,实在是正义需要伸张,平等需要维护。 碰上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抱着“算了,和我没关”的想法,这个社会只会陷入混乱,而像生田之流,更是越发放肆,不知收敛。 总要有人站出来的,不是吗? “生田酱,累了吧,别太固执,差不多该放手了。” “沙友理你才是,要继续耗下去的话我很乐意继续奉陪下去,只是,快到极限了吧。” “这才哪到哪,”松村手上用力,咬牙切齿,“这还不到我平常练习量的十分之一呢。” 生田笑得勉强,“我也是。” 站在两人身边,举着手机拍摄,举到手臂酸痛的生驹晃了晃肩膀,“沙友理,生田酱,你们这个便当抢了十多分钟了,到底打不打倒是给个准信啊,我这边拍不到关键内容等着很着急的。” 演唱会结束后,休息室的便当很快被瓜分一空,考虑到之后还有聚餐,订的只是小份的餐盒,分量也小。毕竟成员也累了一下午了,等到收拾完出发还要好一会,南乡倒真怕饿坏了她们。 生田和松村手里剩的刚好是最后一个。 小飞鸟站了半天没看到好戏,干脆坐在一边揉腿,抱怨道“浪费我的时间。” “不过,刚才南乡桑都过来通知了,待会出去吃烤肉,你们别到时候没肚子吃大餐。”生驹放下手机。 “烤肉是烤肉,便当是便当,不吃点东西,我怕自己都撑不到烤肉店。”生田的话有理有据,生驹不得不信服。 “不如你们做点有趣的事吧,”小飞鸟灵机一动,“谁做的比较搞笑便当就给谁。” “这个主意好,”生驹再次把手机掏出来,“来做吧来做吧,大家给你们打分。” 然而,松村四下看了看,成员们除了他们几个,少有精力这么旺盛的,吃了些东西,大家只想安安分分地坐在位子上聊聊天,等着那顿烤肉大餐而已。 一个便当下肚,饥饿感已经缓解了很多。烤肉不香吗?干嘛为了一个便当打生打死,她其实也有些闹着玩的心思在才下手和生田争抢。 算了,这里就让给生田酱好了……这么想着刚打算松口。 “科马内奇!” 好吧,看样子已经来不及了。 小飞鸟生驹两人一通爆笑,特别是小飞鸟笑得东倒西歪。 生田反而更兴奋了“科马内奇”连发,保持着怪异地姿势往小飞鸟面前跳。 松村实在搞不懂生田每次演唱会结束哪来的这超乎寻常的热情,热得感觉脑回路都烧的断了线,什么梗都接,还接得如此天真无邪。 休息室的成员都有些忍俊不禁。 眼见生田做到这一步,松村感觉自己的竞争心都上来了。虽然不是在排节目,但被抢了风头,总觉得不甘心。还好,在她这样做之前有人推门进来。 “绘梨花!你在做什么呢!?” “科马内——爸!?” 生田愕然的喊声把成员们惊得够呛,小飞鸟靠着椅背,差点一头仰倒过去,还好生驹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下。 进门的三十多岁的大叔原本面容温和,见到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做着这种不雅观的动作,脸黑的像能滴出墨汁一样。 “……绘梨花,你,你跟我出来一趟。”说完转身直接出了休息室。 生田苦着脸,悲催地跟在后头,出门前还不忘提醒,“便当给我留着”。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了,松村再能吃对这份充满悲伤风味的便当也下不了口。 听说生田的家教还挺严格的,松村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她别被训的太狠。 南乡是随后进来的,眼见生田被叫道走廊山一通训斥,什么“女孩子怎么能做那种动作”“休息室?那也不行,安静休息会不好吗?”,他也有些无奈。生田家算是常电话来询问女儿状况的,父亲一本正经,说话客气语言得当,多是问询些工作安全层面的事,转交到母亲那边往往就撤到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有点脱线。 可能也正式两人的性格互补才造就了生田认真却又逗趣的性格吧。 “大家,烤肉店已经订好了,我们包场,今天你们随意吃,就当作是庆祝了。” 才刚说完,成员哇地就欢呼开了,不得已只好稍微示意他们安静下,自己话都没说完呢。 “过一会你们先去,大巴车在外面等着呢,还有些成员的爸爸妈妈也在,staff收拾完随后就到,别玩的太嗨了。” 嘛,他感觉这话也没什么约束力,只希望在成员家长面前,几个人会收敛点吧。不过,生田这个容易嗨到不行的不安分要素被她爸爸看着应该不会搞出多大事。 “还有,飞鸟。” “啊?” “你妈妈在会场旁,让你过去下。” 帮忙传达了话后,南乡便跟着staff出去了。 小飞鸟四下看了看也跟着跑了出去。 五更一直趴在桌子上,等南乡离开才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不然被看到又要被提醒形象管理什么的。结果西野小拳头正好抵在她打哈欠的口中。 “……” 五更有点无语地看向憋笑的西野,她老是喜欢搞这种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以前就做过很多次,还有些比如在果汁里兑水,趁五更睡觉时在脸上放水果之类的。 可爱是可爱,只是小飞鸟生驹她们有时也会跟着学,被做的多了五更也有些吃不消。 “呐,小宵你没忘了,我妈妈要见你的事吧。她这次可是专门到东京来的。”西野笑着收回拳头。 专程来东京见我?五更到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有面子,她指了指西野的手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沾上我口红的印子了。” “又不是什么脏东西。”西野也没在意。不过她其实挺奇怪的,自从与五更确认关系后,可能是心虚吧,或是什么原因,她已经很少在母亲面前谈到五更的事情了。这次还是母亲刻意提起,她还以为被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呢。 “希望别是质问什么的就好了。”五更叹气。 丝毫没发现做在远处的未央奈在偷偷看她。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同一个世界 后台休息室,要说心虚,未央奈才是排在首位的。 她刚进团那会,谁都不认识,没多久就被提拔当上了center,压力大,几乎每晚都和母亲通话聊天。 五更作为前辈愿意和她亲近,还是主动的,自然心里高兴,和母亲通话也是三句话不离五更。搞得她母亲对五更这个女孩异常地感兴趣。 鹿儿岛之行后,未央奈有意地减少五更的话题在她们母女之间出现的次数,可还是被母亲打趣地问“你尊敬的五更前辈呢?”“没私下约你五更前辈出去玩?东京也不熟吧,一起出去转转啊。”搞得未央奈对于五更和母亲的会面,有种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 感觉就像是约了男朋……! 未央奈脸蛋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想什么呢我。我是纯粹地尊敬五更前辈,绝没有抱着那种目的性的…… 她看向与五更说笑的西野,抿了抿嘴唇。心里突然有些焦躁。 —— 小飞鸟此时已经被她妈妈一个电话叫到了外面。 会场旁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内,这里是用来堆放各种器材的地方,演唱会结束后,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便用来让成员家长们歇歇脚。 “飞鸟,在这里。” 飞鸟妈妈站在帐篷门口冲远处的女儿招手。 小飞鸟本来站在舞台旁边呆头呆脑地四处探头张望,看见挥手的母亲,脸上挂着笑容,双手提着裙角噔噔噔地跑过来。 “妈妈,你真的过来了。” “说了要来的嘛。”飞鸟妈妈看着自家女儿脸颊红润,头发还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眼睛水亮亮的像闪着波光的湖面一样。笑着抬手狠狠揉了下她的脑袋。 “去年说好了就没来……”小飞鸟嘟着嘴,也没反抗,反而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飞鸟妈妈失笑道“去年不是临时有事嘛。飞鸟在团里不会也让成员这么摸你脑袋吧。” “才没有,这是最亲近的人才能有的特权动作。对了,妈妈你叫我过来干嘛,大家马上要去聚餐了,烤肉诶。” “你又不是没吃过,至于这么馋吗?”飞鸟妈妈摇了摇头,“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正好成员的父母都在这。” “诶?为什么?” “哪这么多为什么,跟着我就行了,”飞鸟妈妈轻轻敲了下飞鸟的头,“跟我进来。” 小飞鸟揉了揉脑袋,也不好说母亲什么,扁着嘴跟在后面进去。 —— “您是西野七濑同学的妈妈吧?” 西野妈妈微微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走来的女性,“您是?” 中元妈妈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我是成员中元日芽香的妈妈。”稍微顿了下,笑着在西野妈妈身边做下,也不生怯。 “我记得这孩子,”西野妈妈稍稍回想,笑了下,“‘黑莓糖光线’对吧。” “明明在镜头下做了好多次,家里人打趣,她就很不开心,还是脸皮薄。” “要说脸皮薄,我家的娜娜才是,”西野妈妈摇头苦笑,“节目上都哭过不知多少次了,也不知道她当时哪来的决心要去当偶像。” “小孩子嘛,能在电视上唱歌跳舞这种事,还蛮有吸引力的。” 虽然是初识,可借着女儿们的话题,两人聊得倒也有趣,不至于干巴巴的。这点大人们要比孩子驾轻就熟的多,也游刃有余的多。职场家庭,亲戚邻居,见了面总要寒暄几句,即便是心生坏感的人,也要维持微妙的关系,不让它破裂。 中元妈妈西野妈妈从共通的话题入手,反而更容易拉近距离,毕竟两人此刻都站在一个关心女儿的母亲立场上。 “说起来,日芽香那孩子有段时间还把七濑酱当作竞争对手呢。” 虽然聊的都是女儿的事,可彼此的类似于情报交换交流,也觉得有趣,中元妈妈也稍微放开了心神。见西野妈妈有些疑惑,笑着解释。 “之前和我说到团里的事,提到七濑酱,言语里颇有些不服输的意思在,担心两人闹了矛盾,我还专门打电话问了经纪人,还好只是我过度担忧。” “小孩子一起相处难免会闹矛盾的。”西野妈妈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这时,飞鸟妈妈正好带着小飞鸟从帐篷外进来,见到这么多大人在场,团内重拳出击的小飞鸟这时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跟在母亲身后,一声声地喊着“阿姨好”“叔叔好”,模样乖巧到不行。 很快,飞鸟妈妈把女儿带到一面容硬朗的男子的身前。 “那是?” “五更逝宵的爸爸,”中元妈妈解释,演唱会的时候飞鸟妈妈和逝宵爸爸就坐在她前面,在两人只言片语的聊天中,多少知道一些,“他之前外派在中国工作,今天特意回国来看女儿的演出的。” “这样啊。”西野妈妈点点头,突然笑着说道,“说起矛盾,娜娜和逝宵酱之间说不定才闹出了什么事呢。” “七濑酱和逝宵酱关系不是很好吗?两人都站在一排,接触点应该很多才对。” 这倒不是中元妈妈八卦,网上稍微了解下就知道,五更和西野算是团里青梅竹马的典范cp,两人也是官方的主推成员,节目里座位挨得近,说说笑笑,私下里也时常接触。 如果这是官方运营营造出来的假象,两人只是商业cp,实际上关系不和。那中元妈妈可就担心的多了,让日芽香进团做偶像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她并不想让女儿过早地接触这些社会上的阴暗面,如果丢失了那份纯真的话,收获再多的名利也只是得不偿失而已。 虽然日芽香因为妹妹过早地出名,稍微有些焦急自卑,但她这个做母亲的其实觉得没差。都是自己宝贵的女儿,因为不想女儿伤心失落所以才一直顺着她的心意,为此学业上的课程稍微落后一点,中元妈妈也没对女儿多加苛责过。 毕竟是女儿自己选择的路,作为母亲,她想温柔地守望,而不是擅自地帮她规划。 “倒不是说关系不好啦,”西野妈妈稍有犹豫,似乎是对于如何表达,觉得困扰。 “娜娜也是突然在某个时期开始,突然不再谈论逝宵酱的事情,问得多了,反而会有些恼羞成怒。她性子偏弱,很少会有这样的态度,家里的人都有些担心,团内矛盾之类的。正好赶上巡演,我想干脆来东京看看比较好。” 说到这,西野妈妈对中元妈妈开玩笑地说,“这和日芽香的情况还挺像的,你说会不会我们都在为同一件事烦恼啊。” 中元妈妈也笑了,“这还真不一定。” 第三百四十章 墨菲 这个世界上,虽然不确定的事情很多,也很荒谬,但很多人往往事到临头,才察觉大事不好。 不是有种说法叫,墨菲定律吗。事情往往会朝你所预想到的最不好的情况发展。 五更对这个说法实际上是持不屑一顾的态度的。 就拿等公交来说,很多时候公交车来得及时迅速,这样的情况在记忆中很少占用存量,因为并没有什么值得明确记录的记忆点。然而,当你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等了十多分钟还看不到公交车的影子,这样的场面包含身体的感触才会让人记忆犹新。 说着自己平时有多不幸有多倒霉的人,可能很少去在意自己日常中所获得的一些微小的幸福瞬间,赶上正好上楼的电梯,地铁上抢到空余的座位,便利店抢到仅剩的一个热乎乎的中华馒头。 就算是大事件,比如升学考试合格,心仪的公司面试通过,与完全合乎自己择偶标准的异性相遇,与这些能持续几天不会消散的幸福感相比,五更反而觉得,那种微小的幸福更值得珍重。 即便遭遇大的不幸,但只要日常中有持续不断的小的幸福,人生也能很好地继续下去。而这个反过来是很难成立的。 所以回到墨菲定律上。不是事情会往你所预想到的最坏情况发展,而是只有这种糟糕的发展会让你刻骨铭心,在记忆中保持几年甚至几十年。 这当然是一段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但废话也有一定的作用才对,至少在转移注意力方面效果拔群,比如现在这种时候—— “小逝宵,你不吃吗?来,这片我刚烤好。” 飞鸟妈妈将烤得滋滋作响的烤肉夹到五更的盘子里,“要酱油的话和我说。” “……” “飞鸟,”小飞鸟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从盘子里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小块肉。 “别光顾着吃啊,把旁边的酱油碟拿过来。没看到这边数量不够吗。” “可是,”小飞鸟囫囵吞枣地嚼了两下,把口中的食物咽进肚子,犹豫地看向坐在母亲身边干笑着的五更,“可是,这个酱油碟是我的啊……” “你这孩子,你和小逝宵共用一个怎么了,平时不很喜欢腻在一起吗,怎么这时候又害羞起来了。” “谁、谁说我和臭五更腻在一起的。” 小飞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皱着鼻子,攥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小小地挥舞,像是小熊猫示威似地举起双手,只是她嘴边的酱汁还没擦干净,稍微有点滑稽。 飞鸟妈妈也不生气,反倒转头对五更爸爸笑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平时都这样没大没小的。不过还好在团里有小逝宵帮忙照顾,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远山抿着嘴唇,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点了点头,“没有,您女儿天真烂漫的,很可爱。”再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下,又加了句,“逝宵在家不怎么说话,能像飞鸟那样活泼点就好了。” 五更这边夹着烤肉的筷子顿了下,微不可查地瞥了自家父亲一眼。爸,您说这话认真的吗? 再转到更旁边的弟弟五更禾身上,他正忙着在对付盘里烤肉,五更看着就来气。吃,吃死你。 “咳咳。” 也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五更心里的腹诽,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秋元把纸巾盒递过去。五更禾擦了擦嘴,继续投身到战斗中。 五更心里一阵可惜。 秋元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吸引到五更的视线后,抬手小幅度地指了指五更的前方。 转过去,就见对面的西野鼓着腮帮子,筷子戳着盘里的烤肉,眼里的怨念都快实质化了。 也难怪。 本来两人打算坐一起,边吃边聊不亦说乎,结果飞鸟妈妈硬是以父女长时间没见面为由把五更叫到身边嘘寒问暖。 五更原本应该坐在在成员那一侧,硬生生地挤到父亲五更远山和飞鸟妈妈中间。光是这样还好,吃个饭而已,偏偏飞鸟妈妈热情过度,不仅针对五更,还连连点到小飞鸟,搞得像联谊会的发起人,强行拉人配对那种。 小飞鸟吃点东西也不容易。说不定心里已经开始哀怨开了。本来今天高高兴兴…… 五更也不敢多看西野,这个情况不是她刻意促成的,在做的几位都是受害者而已。五更倒是迷惑,成员们到了烤肉店后,发现小飞鸟坐在母亲身边,垂头丧气,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见到五更她们进来,就像是见到耶稣降临一样,用朝圣般虔诚的视线朝五更求救。就差没扯着嗓子眼泪巴巴地叫出来“臭五更快救我”。 小飞鸟倒是高估了五更,她再有奉献精神也不会轻易参与别人的家事,小飞鸟没看到,生田被她父亲训了十多分钟,别说五更,团里一个伸出援手的都没有。还有几个幸灾乐祸地想伸头去看,被拦住了。 只是五更明哲保身,却不一定能安然无事,这不,还没吃上两口热乎的烤肉,就被飞鸟妈妈拉入虎口。 五更迷惑到不行,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每次就她摊上这么个事。几十分钟之前她还担心被西野妈妈质问,没想到反倒是飞鸟妈妈抢先发难,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娜娜?” “啊,妈妈。” 西野这才记起妈妈还坐在对面,此刻皱着眉头望着女儿,颇有些担心。她微微侧头看向在飞鸟妈妈的热情攻势下局促不安的五更,心中确实担忧更深。 她很少会见到女儿露出那种表情,让是要把人吃掉一样。在西野妈妈的了解中,女儿作为草食动物竟然会流露出那种肉食动物般的视线,由此可见两人的矛盾真不是一星半点。这趟她还真是来对了。 想着之后抓到机会一定要和五更单独相处下,问问情况,既然女儿不愿意多说,她只能从另一个当事人身上探寻事件的真相了。 再说未央奈,作为二期生,只能坐在一期生队伍的外围。此刻扁着嘴,望向五更那边稍微有些微妙的气氛,只恨自己没有参与进去的机会。 “爸,你刚才就该先把五更前辈拉过来的……” “啊?” 堀爸爸此刻正全心全意地帮女儿烤肉,闻言抬头,表情有些为难,“我一个大叔把成员拉过来……不太合适吧……” “……” “没事,你在团里有的是时间和你的五更前辈相处。未央奈你在台上跳舞消耗了不少体力吧,多吃点,不够我再烤。” 未央奈看了眼盘里快堆成小山的烤肉,有些无语。早知道妈妈临时有事,就干脆让她取消计划算了,爸爸作为替补完全派不上用场。 她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生田投来的羡慕视线。 生田的爸爸看着一本正经,不过烤起肉来有些笨手笨脚,偏偏自尊心超高,根本不让生田搭手帮忙,搞得作为烤肉好手的生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未央奈盘里的烤肉山,时不时咽咽口水。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小飞鸟与妈妈 让我们说回小飞鸟。 话说在一个多小时前,小飞鸟像往常一样,躲在休息室里,挥发着她那过剩的精力。之后就像前文说的,被南乡叫了出去,她妈妈找她。 小飞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大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而在会场外与母亲的会面也正是她之后一连串不幸事件的开始。 小飞鸟性格倒是和西野有几分相像,或者说怕生是大部分相似年级女孩的性格要素。像是那种戒备心稍重的小动物一样,你有足够的耐心去应对她,自然会体验到小动物卸下心房的一天。只是对五更来说,混得熟了的小飞鸟,和小说中邻居家烦人的小鬼几乎等同,最微妙的是,你不会斩钉截铁地理清自己的情绪,做出一个“我讨厌她”的结论。 像飞鸟这种小鬼总是能在某些时刻流露出哀伤让人倍感怜惜的神色,准确地直击你心脏最柔软的部分,反而轻柔的拳头最能打出痛击人心的力,也不好说这究竟是天然还是被她深思熟虑计算出的套路公示。 总之,对于熟悉的人,小飞鸟有着专属于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即使她做出过分到让人发火的举动,却也不会生出“讨厌”的恶感来。 如果这些都是她无意识用出招式,那只能说她幼稚懵懂得浑然天成,也是不得了的钓人好手。 可对于陌生人,特别是长辈,小飞鸟的应对就贫乏得多了。没了那份熟人面前的安全感,她做什么都感觉呆头呆脑的,感兴趣,却也不会多加探究,一切都是对表面信息的浅尝辄止。 面对各个成员的家长,迅速地收敛起在团内肆意张扬的枝枝叶叶边边角角,叔叔阿姨叫得生分又客气,活像一只刚刚走出笼子的雏鸟。 然后,在母亲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位个子一米八多的男性面前。对方身形健壮肩膀宽厚,即便说他是现役的职业摔跤手,小飞鸟也毫不惊讶,相貌严肃且古板,一丝不苟的处事态度从他修整的整整齐齐的眉形就能看出一二,还有,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偏偏笑起来的时候,透露出一丝丝的局促,将脸上维持的严肃感冲淡了许多,似乎是不太适应这个场合,稍微有点苦笑的意思。小飞鸟看着眼熟。 “这位是小逝宵的爸爸,就是飞鸟你经常缠着的小逝宵。旁边是弟弟。”飞鸟妈妈介绍道。 小飞鸟这才恍然大悟,对了,超级像臭五更苦笑时候的样子。父女俩虽然相貌上相像的地方不是很多,却在这种神情的透露上如出一辙。小飞鸟觉得奇妙,下意识地掀起嘴角。 “愣什么啊,叫叔叔啊。” 还没笑出来就被母亲敲了下脑袋打断。 “……叔叔好。”至于旁边那个弟弟,直接被省略了。毕竟只是个弟弟。 按理说,如果只是打声招呼,那小飞鸟差不多也该功成身退了。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飞鸟妈妈硬是拖着自己女儿不让走,最后更是拉着她和家长们一起坐车往烤肉店那边去。 运营准备的大巴车上,飞鸟妈妈与五更爸爸看样子相谈甚欢,实际上多是鸟妈在套五更的各种情报,什么小学时候没多少朋友,独来独往啊,很少会让父亲操心,学习上生活上很独立啊,之类的。 要不是环境因素限制,飞鸟估计她妈妈能让对方拿出来五更的记录相册,仔细观赏一番。小飞鸟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毕竟包含了一些五更的黑历史,久了也觉得无趣,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件事而已,偏偏她妈妈乐此不疲。 这多余的热情是怎么回事?了解这么详细,你是想要帮臭五更找相亲对象吗?小飞鸟撇嘴,心里吐槽。 她索性注意起身边的其他家长。 小飞鸟后排坐着的三位男性,分别是生田、高山和二期生堀未央奈的父亲。生田爸爸和高山爸爸有过几次接触,聊起来还算顺畅。高山爸爸和他女儿高山一实一样,性格开朗,面对有些不苟言笑的生田爸爸也能聊得尽兴。 小飞鸟仔细听了下,讨论的好像是酒的话题,不过生田爸爸一直在表示自己不能沾酒,回去后妻子会生气的,这时候未央奈爸爸插进谈话中。因为不是小飞鸟感兴趣的话题,她很快失去兴趣,坐在位子上假寐。 假寐是个使用率很高的行为动作,它直白却不直接地表示了自己对当前所处环境的抗拒以及难以相融。小飞鸟这才有些理解,为何五更在“别再烦我了”之前总是要加上一句“我要睡觉了”,的确好用。至少在到达烤肉店之前,她母亲没再打扰过她。 只是她自己没想到,假着假着她却真的睡过去了。这点确实失策。 —— 飞鸟妈妈找staff要来了小毛毯,动作轻柔地盖在小飞鸟的肚子上。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分外惹人怜爱,眉头微皱,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还是座位的靠背躺着并不舒服,飞鸟妈妈猜应该两者都有。 “睡着了?”五更远山轻声问。 “恩。应该是太累了。” 大巴车内的谈话声一下子小了很多,有人笑着,“唱唱跳跳了几个小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得了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没事,让她睡一会吧,待会到了正好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大家善意地笑,车内顿时安静下来。伴着大巴车行驶中些许的颠簸,小飞鸟靠在椅背上的小脑袋也一顿一顿的。 飞鸟妈妈突然想起,飞鸟还是婴儿时期的事。她摇着摇篮,女儿瞪着大眼睛,无邪地看着她,肉乎乎的小短手伸的高高的,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那是她作为母亲所得到的最微小,也是最庞大的幸福瞬间。 作为母亲,她想要小飞鸟收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这是个贪心的愿望,实现的希望也是遥遥无期,但飞鸟妈妈愿意这样寸步不离地守望着女儿。如果有一天,小飞鸟自己真的长大了,要一个人生活,那时候,她再不舍,也会尽量不给飞鸟增加多余的心理负担,温柔地笑着离开的。 所谓的母亲就是这么回事。 “五更桑,”飞鸟妈妈面向五更远山,弯起嘴角,表情颇为郑重,“飞鸟这孩子虽然顽皮,本性不坏的。” 远山微微颔首,“这个我知道。” 不,您不知道。飞鸟妈妈依旧笑着。 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灌注我全部的爱和关心。在有了小飞鸟之前,我根本就想象不到,一个人如何卑微却又伟大地活着,全部的身心牵挂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是即使在热恋中也未曾体会过的热爱。 时而忧愁,时而烦恼,也有过闹变扭几个星期彼此冷战不说一句话的时候。可这些都敌不过生活中温馨的琐碎日常。 看她大口地吃掉我做的饭;第一次上小学,拎着做好的便当盒,站在门口迟疑不定,最终还是扁着嘴说着“我出门了”;校运动会上,跑的太欢,一瘸一拐地回来,脏兮兮地指着磕破的膝盖,眼泪大颗地往下滴;小三还相信圣诞老人地存在,非要我陪着她坐在布置的圣诞树下等,搞得我连放礼物的时机都没有…… 你和您女儿可能也经历了温馨的时光,但至少这些,是我与飞鸟独一无二的幸福。 飞鸟这个孩子,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有时候既可怜又让人觉得失笑,她笨头笨脑的,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办砸了,每次只好哭着鼻子来找我这个做母亲的求助。 正因为她是个笨拙又变扭的孩子,所以就算是找到了可以容纳自己存在的幸福所在,可能也会跌跌撞撞地像在黑暗中摸索那般,不得要领。所以,需要我守在她身边,小心地看守才行。 “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五更桑,飞鸟她真的很喜欢您的女儿小逝宵,我这个做母亲的可以和您很认真地这么说。” 远山一时没能领会其中的意思。飞鸟妈妈的声音很小,小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是对方平和且有力地注视着自己,让他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出现幻听。 要知道喜欢这个词可大可小,可轻可重,视情景变换含义也有所不同。飞鸟妈妈的态度并不让远山觉得这是个可以一笑带过的话题。 他的视线转到熟睡的飞鸟脸上微微停顿。 “斋藤桑,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四十二章 麻烦的误会 五更少有和长辈接触的时间,即使是她的父亲,记忆中也没多少正式交流的机会。这不是因为五更上学时的性格问题,而是五更远山本人性格就偏稳重务实,没有必要的话题,或是暧昧不明的话,很少听他说起。 即便是交流的机会不多,但长时间的相处,父女间对于彼此的了解也是远超常人的。 五更坐在父亲远山的身边倒没感觉多不安,只是在飞鸟妈妈的关心下有些局促而已。 家长在场,店内的气氛不像平时成员聚餐那样热情,至少担当活跃气氛角色的生田这时老老实实地坐着,没敢张扬地各种搞怪,静静地瞪着架上的烤肉,只有在她父亲说可以了之后才迅速地伸出筷子,像捕食的青蛙一样,又快又准。 高山爸爸要了两瓶酒,给身边的堀爸爸和生田爸爸倒上,生田爸爸虽然推辞着说自己不胜酒力,还是喝了好几杯,脸色微微泛红。生田趁着机会,从未央奈的盘子里顺了好几块烤肉。 稍远些的地方。 “妈妈,你要来的话和我说声就好了,在关系席上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中元稍有些抱怨地说。 “日芽香你一直拖着嘛,没办法,妈妈我只好找了别人帮忙。”中元妈妈将牛舌翻面,渗出的油脂在架子上滋滋作响,“这个好了,你尝尝。” “南向桑?”中元也不客气,夹了一片。 “是在店里打工的一个孩子,”中元妈妈说道,“她和五更逝宵酱是好朋友,我就拜托她帮我要了张票。” 日芽香蘸着酱汁的手微微顿了下,诧异地看向母亲,“……逝宵酱?” “对,不过鲇食那孩子看完演唱会就直接回去了,也不愿意多留,性格干脆利落的很。有时间来店里,我介绍给你认识。” 中元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这个罕见的姓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五更那边。 “对了,”中元妈妈放下手里翻肉的夹子,“要和五更逝宵酱说一声才行。” 中元心里一慌,“说什么?” “感谢的话啊,毕竟是人家帮忙拿到的票,不说声谢谢有些失利吧。” 说着就要起身,中元忙拉着她,“不用了啦。” “说的也是,我这样直接过去她相比也会感到无所适从吧,”中元妈妈转念一想,“那日芽香你过去道声谢吧。” “哈?” “你这什么反应?”中元妈妈被女儿逗笑了,“道声谢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放那什么‘黑莓糖光线’。” “妈!”中元稍有些气恼。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中元妈妈摇头笑道,“这不是你自己的梗吗,现在还害羞了。” 中元此刻多少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这个梗确实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只是羞耻度也不是一般的高,镜头下还能自我安慰这个是工作的一部分,生活中被人家调笑也只有无可奈何了。 再说这个光线最开始也不是她创作出来的,是节目中大家偶然提起的,“日芽香的眼里像是能发射光线”什么的。 光线梗的事暂且不谈,母亲让她现在过去找五更道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好意思。叹了口气,将母亲拉回座位上坐好,“明白了,我之后会过去道谢的,也不差这一会吧。” 中元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见日芽香面露苦涩,便不再多言。 另一边,五更这顿烤肉吃的是极其的变扭,一方面被西野颇具怨念的视线盯着不放,另一方面,飞鸟妈妈对她热情地过了头,五更不知不觉间就应下了之后去飞鸟家长吃饭的邀约。 不得已,五更频频回头朝父亲求救,远山只是默默地喝啤酒吃烤肉,当看不见。 五更只恨自己年龄不够,不然一醉方休也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痛。”五更突然小声惊呼了句。 “怎么了?”飞鸟妈妈问道。 五更支支吾吾,“不……没事,刚才不小心撞到桌腿了……”扯谎蒙混过去。 远山默默地喝了口啤酒,视线越过杯子,看见对面的女生红着耳根,装模作样地低头对付着盘里早已凉掉的烤肉。 这倒不是远山善于观察,或是直觉敏锐,实在是对面的小女生藏在桌下的脚踢到五更之前,坐在女儿身边的远山已经被误伤了两三下,他只当成员间的小打小闹而已,面色如常没表现出来。 西野还以为踢到了桌角,几次试误才成功将攻击落在目标物上。只是没想到五更的反应,一阵慌张,只好低头掩饰。 “娜娜!”远山旁边的西野妈妈皱着眉头,严肃地叫着女儿的名字。 听到母亲颇为严厉的声音,西野的肩膀颤了颤。好在会场稍有些嘈杂,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并不多 “娜娜,你跟我出来一下。”西野妈妈紧抿着嘴唇起身,稍微凑远山近些轻声道歉。 “抱歉啊,五更桑,这孩子……” “成员间开玩笑而已,西野桑您不必当真的。”远山知道西野妈妈为什么生气,无非是发现了女儿的小动作,觉得相当失礼。 他却不知道,对方一直怀疑女儿和五更逝宵不和闹过矛盾,还以为这是故意找茬。 西野妈妈歉意地笑了笑,带着女儿出了包厢。 远山看了眼坐在身边盘着腿揉脚的女儿,一时之间有点头痛。 看来自己这个女儿在团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单纯。 —— “娜娜,在大家吃饭的时候怎么能做出这种阴险的行为呢,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教育过你。” 包厢外,西野妈妈皱着眉头,语气也稍重些。 西野低着头,十分委屈,其实自己只是想让五更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况。飞鸟妈妈热情的像是店里过度服务的推销员,只不过把推销物品换成了推销女儿。西野可不是五更那个木头,自然能看出来飞鸟妈妈热情的背后含义。 只是她这边也不好直接出言提醒,只好桌子下面搞些小动作。没想到会被妈妈误会。 眼见女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西野妈妈也有些心软,她原本就不是那种能狠得下心肠训斥别人的性格。 叹了口气,“娜娜,你要是和逝宵酱有什么矛盾,聚餐结束的时候,妈妈我可以帮你们和好,私下里搞这种小动作太卑鄙了,妈妈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西野闻言猛然抬头,惊愕地瞪大眼睛。矛盾?什么矛盾?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年这段时间你在家都没提过逝宵酱的事,名字都很少出现,之前明明那么喜欢她,谈论她的话题脸上都带着笑。” 不是……我只是想要避嫌而已…… “是因为选拔的事吧?之前逝宵酱担任了两单center,最近两单center都是娜娜你担任的,所以逝宵酱会觉得自己的位置被好朋友抢了去,心里不舒服吧。再加上平时朝夕相处,难免会有摩擦,没人帮着疏导,关系有所恶化,然后双方心里都不舒服,对吧?” 西野妈妈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这种事情妈妈上学的时候也经历过的,娜娜你现在的小情绪只是暂时的而已,等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当时为什么没有和对方说开和好之类的,所以,趁着还没闹得不可调和的时候,妈妈来帮你们和好。” “……” “放心啦,这种事情妈妈比你有经验,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西野妈妈拍拍女儿的头笑道。 西野几乎是全程目瞪口呆地听完自己母亲的分析猜测。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什么……情况? 我和小宵?闹掰?……怎么可能。 妈,你是不是网上那些毫无依据捕风捉影的成员关系分析帖看多了才得出的这个结论。选拔矛盾?center之争?大家的确在意这个,但也没到会影响日常相处关系的程度啊,您以为这是在争皇位还是抢遗产继承权啊。 西野满肚子的吐槽,话到嘴边却要忍着不能开口。 她实在不好解释这件事。怎么说,难道心平气和地冷静开口妈,您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很简单,我在团里找了个小女朋友,对,就是小宵,已经彻底变成那边的人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您说。 这话说出口还得了。西野母亲虽然个性柔和,很少发脾气,但不代表对什么事情都能够一笑而过。万一要是经受不住打击当场昏厥,那西野这个做女儿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昏过去更严重,说不定直接跑到料理区找菜刀把五更当场谢罪了,要知道西野妈妈在家家务全包,料理水平不能说精湛,但处理肉类食材的经验还是相当熟练丰富的,远比还在菜刀进修途中的西野要擅长得多。 西野俏脸憋得通红,西野妈妈只当她默认了,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交给妈妈我了。” 然后拉着她回到包厢中。 西野心中哭笑不得,也不好反驳,只好顺着母亲。 这算是什么事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娜娜大胜利 西野面色微妙地跟在母亲后面走进包厢,路过正在烦恼于怎样凑到五更身边的未央奈。 对面的父亲和高山、生田爸爸已经完混熟了。几杯酒下肚,都开始勾肩搭背地开起玩笑了。特别是生田爸爸,何止是不胜酒力,这才喝了几杯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严禁端正的形象,领带被扯得微微斜开。 未央奈下意识地撇撇嘴,她超极讨厌男人喝醉酒的样子,自己爸爸也是,出么前妈妈电话都那么严肃地再三嘱咐过了,叫他别喝酒。自己回去绝对要添油加醋地告状。 “生田前辈生田前辈。”未央奈拍拍生田的肩膀。 “恩?怎么了猴莉酱?” 自己的父亲被其他家长缠住。。生田终于夺回烤肉的主导权,此刻正把新鲜的牛背脊肉铺在铁板上灼烤。 “生田前辈,我想和你交换下座位,门口的位置老是有人进进出出,很麻烦。” 未央奈直奔主题,她打算这样一个个地换位置,直到换到五更对面。过程虽然麻烦点,但总比待在父亲对面看他醉醺醺的样子要好。 “诶?可是……”生田留恋地看了眼身前即将可以收割的烤肉,“我这马上就能吃了。” “我盘子里有爸爸烤好的,都给前辈。”在烤肉和尊敬的五更前辈面前,未央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抱歉啊,猴莉酱。。”生田歉意地看了眼未央奈身前空空的盘子,“我怕浪费,就帮你吃了。烤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 或许是生田良心发现,最终还是答应了和未央奈交换位置。 只是生田刚起身,就见五更从烤肉桌前离开,带着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走出包厢。未央奈这边抛下一句“算了,生田前辈我不换位置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生田皱了下鼻子,感觉这个后辈神神叨叨的,抓了抓脑袋,又重新坐下。 —— 西野重回座位,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飞鸟妈妈和五更换了个位置,轮到小飞鸟紧挨在五更身边。 西野看得一阵忧愁。云狗007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助攻在场,确实比单打独斗更占据主动和优势。西野一直不敢和母亲走漏她与五更之间的消息,老一辈人的思想再开明,西野也不觉得能“好的,我明白儿,妈妈支持你”这样干脆利落地接受。 一段关系的暴露,往往也意味着这段关系的终结。 年初,二三月份的时候,她敢于和五更在澳门的海滩上赤着脚嬉戏,任凭海风水花浸湿裙角,可一旦穿上鞋子,有了温暖和安心的保障,人反而不敢冒险——禁锢自己于保守安的选择中,哪怕之后的事情,并未发生实质性的进展。 由激进派变为保守派的西野,看着五更和小飞鸟一起,倒没多大的醋意,更多的可能是警醒吧。五更这种来者不拒的性格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自诩为钓师的秋元真夏还要可怕。…, 家长在身边坐着,五更和小飞鸟自然不像以往相处时那样,互怼拌嘴。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也不好说啥。 只是偶尔夹到同一块烤肉,便起了胜负心,谁也不放,两对筷子啪嗒啪嗒地就在烤盘上交战起来。 鸟妈和远山看了,只是相视一笑,也不说什么。 西野虽然知道五更和小飞鸟两人都没那个想法(七自认为),但看到两方父母相处得如此融洽,还是觉得膈应。有种被超车截胡的感觉。偏偏母亲在对面看着,她也不好再在桌下做些小动作。 只好闷声自己吃自己的。 想想五更这个人虽然说不上渣,对待成员也没什么心怀不轨的意图,可就是太中央空调了点。该说她是太有奉献精神呢。。还是过于老好人,对于很多成员的难处,总有种当仁不让该我出场的责任感,也不怕麻烦。 西野要是不小心看着,团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落入她温柔的陷阱。 等等,西野眉头一皱,突然发现问题所在。 为什么我会以成员都喜欢女生作为前提思考? 正想着,五更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座位。西野视线追随者她离开的背影,然后发现未央奈也紧随其后地起身。 无论在漫画小说或是电视剧电影中,一同离开的两人,之间绝对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对。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之后的发展可能有点不妙…… —— “五更前辈。” 未央奈小跑几步追上五更。。心里多少有点窃喜。终于有机会和五更单独相处了。 “啊,猴莉酱。你要去洗手间吗?” “五更前辈你呢?” “我?”五更伸展下手臂,耸耸肩膀,“我算是出来透透气吧。” “那我也是。” 五更失笑地看了未央奈一眼,这还真算不上回答。但既然是后辈的好意,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反正也只是在包厢外待上一会,里面家长围坐的环境让五更有些心累。 两人干脆靠在墙壁上,站在走廊上随性地聊天。 这家烤肉店是南乡负责预定的,不是在东京都内的繁华区域,而是稍微僻静些的外围区域。不过地方很大。云狗007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正因为这样,宽广的包厢内才能摆下两三长桌,容纳成员和家长,还有随行的tff。 日式宅院的房间设计,包厢之间的隔音环境真算不上太好,里面偶尔的笑声还是能听到的。 “你妈妈没来?”五更问道。 “恩,临时公司有事来不了,不过爸爸倒是有时间,就代替妈妈过来了。”未央奈解释道。 五更注意到她在谈到父亲时,下意识地撇了嘴,觉得好笑,“你爸爸能过来不是好事吗,专门来东京也算不上轻松吧。” 未央奈摇了摇头,“我还是想过要妈妈过来,爸爸就只会喝酒而已。”也派不上用场…… 确实,成员聊天时,谈到家人的话题也多半是母亲,谈到父亲的很少,有也几乎是配着嫌弃的语气。不懂女儿心之类的。…, “五更前辈相比爸爸也是喜欢妈妈多些吧?” 未央奈这个问题问得像是“猫派?狗派?”一样随性,五更虽然觉得好笑,却微微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五更这一沉默,两人间的气氛稍有僵硬,未央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准备接上去的话题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开口。 正好五更注意到转角处有人过来,便笑着说,“回去吧,在外面呆久了也不好。” 此时未央奈沉浸在让五更心情不好的失落中,直到五更拽了下她衣服才反应过来,却无意间撞到从旁边走过来的大叔。 两位大叔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晃晃悠悠互相搀扶。 未央奈这一撞。。醉酒大叔倒是没事,她自己却“呀”地叫出声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猴莉酱。”五更忙蹲坐到她身边,确认情况。 未央奈只是皱着眉头,抬手揉着屁股,“没事……就是……有点痛。” 一位大叔半眯着眼,醉醺醺地晃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五更和未央奈,一身的酒味。 “小、小姑娘没事吧……注意看路啊……撞到大叔我没关系,要是撞到小混混可就不得了了……” “能、能起来吗……抱歉啊……我们有点、有点看不清路……” 另一人看着稍微清醒些。。伸出手想要扶起她们。 五更提起的心稍微回落些。不是那种态度恶劣无法沟通的人就好。也不怪她想得多,碰上这种情况,总是要小心些,要是在电视剧里,遇上这样的桥段,矛盾总是要激化的,方便之后的展开。 果然现实中,不讲道理的人还是占少数的。五更松了口气。 “我们才是,不好意——” “小宵——!” 身后传来颇为响亮的叫声。是西野。 五更被这音量稍微吓到了,听惯了西野的轻声细语,猛地来这么一下,真的有些颠覆她对西野的固有印象。 还没等五更回头。云狗007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西野已经踩着店里的拖鞋,蹬蹬地大步走过来,硬是插进五更和两位大叔的中间。横眉怒目地瞪着对方,疾言厉色道 “你们想干什么!?” 吓得对面的大叔神情稍有畏缩。 西野态度强硬,心里自然也害怕。可更多的还是一种破坏了五更“好事”的庆幸感。她要是不抢在五更前面表明态度,未央奈说不定还真能够被五更的英雄救美的气概俘获,五更从而再次收获小迷妹一枚。然后西野的情敌名单再加一位后辈。 西野此刻拦在五更和未央奈身前,激动得脸色微红。 成功了!还好跟了出来,我成功阻止了猴莉酱的沦陷! 娜娜大胜利!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没事就好 有的时候误会就是这么突如其来。 西野推开包厢的门,看到的,就只是五更蹲在未央奈身旁这幅画面而已。她们身前的两位大叔,似乎在摇头晃脑地说些什么,其中一人朝五更伸出手来。 西野几乎在瞬间补完了串联起眼前景象的前因后果。 无非是未央奈撞到两人,或被两人撞倒,醉酒大叔们刻意找事,五更正准备为后辈挺身而出。 然后五更的英勇行为一下子印证了后辈未央奈关于王子解救公主的少女幻想,义无反顾地投身于五更争夺战中冲锋陷阵。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不能让五更在这里装帅耍酷逞英雄! 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的西野。。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口。 “小宵——!” 事实证明,她这声叫喊确实有用。西野刚张开双手以身拦在两伙人的中间,包厢内的大人们已经接受到她的求救信号,急匆匆地迅速赶出来。 见到眼前的情景,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五更她们被袭击了。 一边是两个喝的上头的醉酒大叔,一边是三个体型娇弱的少女偶像,再加上西野那声“你们想干什么”的叫喊。 没人会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虽然事实正是如此。 未央奈的爸爸最先反应过来,虽然喝的微醉,但那吹胡子瞪眼的愤怒可做不了假。 “你们对我女儿——” 然而比他更快行动的是五更的父亲。。五更远山。 当他走出包厢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转瞬之间就做出了行动,未央奈爸爸话还没说完,他就冲到了两个大叔的身前,抓住了其中一位大叔手臂手肘部位的衣服。而这时,五更才堪堪回过神。 事情的展开真的就像电视剧一样,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左手拽着对方的衣袖,右手穿过腋下勾住他的肩膀,矮下身子回转,将对方向前拉扯破坏平衡,然后身体绷紧用力,右腿后撤降低重心,一招标准的过肩摔——不,应该是背负投,被他干脆利落地用了出来。 大叔扑腾着双脚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云狗007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砰地重重落在木质的地板上。五更感觉这个走廊似乎都震颤了下。 另一个大叔明显慌了,上前想要制止。远山以为他要动手,转身拽住他的衣袖,向下猛地一拉,然后迅速转到他背后,向内扣着手腕,屈腿膝盖压在他的背上,不让他起身。 远山这时才有余力,转向五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除了呼吸急促些,他依旧面不改色。见女儿没有明显的外伤,才稍微冷静了些。 五更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爸,你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出手?” “……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五更顿时有些无语,不过远山担心她的心情倒是货真价实的,不然也不会缘由都不问就急着出手。生怕她受到伤害。…, 挤在走廊的家长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山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便制服了两人,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未央奈爸爸半句话还憋在嘴里事件就结束了,只好生生咽下去,朝女儿疯狂手势示意,“过来,未央奈,快过来,那边危险。快过来。来爸爸这,爸爸保护你。” 未央奈双手捂着脸,有五更父亲珠玉在前,她只觉得自己爸爸更加丢人。决定回去就把他偷藏私房钱的鞋子拿给妈妈。 走廊上除了被远山压在身下的两人低声喊着痛,基本上无人说话。反而包厢里一阵慌乱。 北野妈妈的声音尤为清晰。 “日奈子你干什么呢!” “妈妈,五更前辈遇到危险了,我要出去救她!” “大人都在外面呢,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把锅放下!那是用来烤肉的!” “……” “夹子也不准拿!你给我老实呆着。。不准出去!” 五更反而有些庆幸,好在远山迅速平息了事件,虽然方式粗暴了些。不然等北野端着锅出来,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呢。不过北野妈妈能把烤肉的器具叫锅,可见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南乡从家长后面好不容易挤出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不免苦笑,“五更桑,这是……” 远山松开手,身下的两名大叔才得以起身,与一米八身材健硕的远山一比,两人个头矮上不少。 “是我的问题,南向桑。”远山大方地说,朝两位大叔鞠躬致歉,“十分抱歉,是我反应过度了。要赔偿还是联系警方我都没问题。不过和这几个孩子无关,希望你们别找她们的麻烦。” “爸……”见自己的父亲十分干脆地在人前低头。。虽然确实是他们这边不对,但五更心里还是觉得不好受。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南乡也朝两人鞠躬致歉。好在对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对,就算是再不讲道理,经过了远山的武力威慑之后,恐怕也不会没事找事。 在帮对方付清了今天这顿饭钱后,两人还算痛快地原谅了远山的失礼举动。事情就算过去了。 “五更桑,您之前学过什么格斗技吗?”不只是南乡,其他家长也十分好奇。 远山把第一位大叔摔出去的动静虽大,但大部分的力都落在对方的后背上,实际上,两个人并没有受伤,只是丢了些面子。 在南乡看来,他们甚至没必要帮对方出这顿饭钱。与女学生闹出纠纷。云狗007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别管对错在哪方,事情传出去,对他们的工作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对方应该是巴不得大事化小才对。 “我大学是柔道社的社长,参加过国的大学生柔道比赛。”远山说道。 “怪不得。”南乡点点头。随后对着走廊外的家长们笑道,“大家都进去吧,事情解决了。” 众人这才慢慢地回到包厢中。 五更和西野合理把未央奈拉起来,她一脸羞愧,五更和还以为是为引发事端而感到害羞(只是觉得爸爸丢人),便安慰了她几句。 坐回包厢的位置时,五更小声地向远山道谢。 “谢谢你,爸。” 远山一如既往的冷静表情略有松动,看着眼前女儿乖巧地道谢的模样,他抬了抬手。突然又想到,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很反感被父亲摸头才是。稍一犹豫,便改为拍拍五更的手臂。 “你没事就好。” , 第三百四十五章 超车禁止 五更一直觉得自己与父亲的相处是有些病态的。相比于东京在住的成员,她们每周会和父母通上好几次电话,多半是母亲。 五更家只有父亲,可能是从没有母亲负责生活中柔软温情的部分,两饶父女关系显得干巴巴的,一周一次的电话,与其是父女谈心,更像是例行公事的工作汇报。 但即便如此,父亲这个词还是在五更心中留有些许重量的。 五更突然想到,她两三年前乃木坂甄选合格被通知需要上京与其他成员合宿训练,听到这个消息的父亲淡淡地问她已经决定了吗,五更点头,父亲便什么都没。离家的那只是站在家门口,静静地望着她在街道上越走越远。 五更还以为父亲的情感或许有些匮乏,但今看来,他像底下大部分笨拙的父亲一样,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聚餐结束后,五更与父亲站在烤肉店外。远山自己决定在附近的旅馆住上一夜,第二再回去。五更原想让他去自己那里过夜,但被拒绝了。 “虽是父女,但你毕竟是偶像,和父亲住一起也不方便把。” 五更觉得好笑,原来父亲考虑事情有时也挺奇怪的。 这时,西野妈妈走过来,表明想要和五更短暂交流的想法,五更心里有鬼,视线微微闪躲。远山倒是替女儿应承下来,带着儿子走远些。 “爸,你姐是不是惹了麻烦,被人家妈妈亲自找上门要法了。” 五更禾表现得很感兴趣。 “别乱。”远山轻哼呵斥了下。视线投向五更那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更桑。” 飞鸟妈妈此时带着女儿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容。女儿局促地探了探脑袋,“远山叔叔。” 这次东京之行,远山除了与女儿稍微拉近了些距离外,就是与飞鸟妈妈交好。和其他的家长倒没怎么聊过。 “五更桑,我现在打算带着飞鸟回去了,要我送您一段路吗?” “不用了,我打算在这住上一晚,明回去。” 飞鸟妈妈笑着点头,“也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相比您还有很多要和女儿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飞鸟,和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飞鸟怯生生地挥着手。 远山笑了下,“飞鸟……酱,对吧。”他对名字后面加酱的叫法很不适应。“逝宵在团里就拜托飞鸟酱你多多照顾了。” 飞鸟疑惑地看了眼他,又很快低下头。 远山面向飞鸟妈妈,“斋藤桑,逝宵她从做事就有主见,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我这个当爸爸在一旁指导。只是,我毕竟不在这边工作,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没法提供帮助,当时候就请您多多费心了。” 完,他郑重地鞠了一躬,五更禾见状,也跟着弯腰。 飞鸟下意识抓紧母亲的衣角,呆头呆脑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五更桑,您言重了。”飞鸟妈妈摸了摸女儿的头。 —— “斋藤桑,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间回到两个时前,前往烤肉店的大巴车内。 远山此时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即便是飞鸟妈妈颇为郑重地用了喜欢这个词,他心中虽然有些诧异,却也没到震惊的程度。 此时飞鸟正处于熟睡中,大巴车内的大人们也多半处于闭目养神郑道路细微的颠簸之中,飞鸟妈妈的话声音虽,远山还是接收到了语气中的那种郑重其事。 “五更桑,我与您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爱逝宵酱,不然也不会专门回国赶上这最后一场的巡演。” 远山静静听着飞鸟妈妈的讲话,没有出言打断。 “为人父母的谁不是这样呢。飞鸟就像您看到的这样,我从就把她保护的很好,她性格单纯,有时话直率,不含恶意。这当然是好事,可也会让龋心。”飞鸟妈妈笑了下,颇为无奈地道,“我们这些大人都知道,这世界并不单纯,想要活得轻松幸福,要比出人头地更加困难重重。” “飞鸟她自己想要做偶像的时候,我其实心里是反对的,可既然她找到了想做的事,我又有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即便是身处一个母亲的立场。或许您女儿和您过飞鸟的事。” 远山不置可否。 “逝宵酱是个好孩子,在团里给飞鸟很多帮助。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瞒着您。飞鸟她喜欢逝宵酱,虽然她从没亲口过这件事,但做母亲的整日与女儿朝夕相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或者,我不想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飞鸟想要做什么,想要追求什么样的幸福,我都愿意支持。只是,逝宵酱是您的女儿,我虽然愿意支持飞鸟,但若是这种支持给您和逝宵酱添了麻烦的话,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我这么您能明白吗?” “……逝宵她知道这个事情吗?”远山问道。 飞鸟妈妈摇头,“可能她们两个都没意识到,现阶段最多只是飞鸟的单相思而已。” “那您……”远山不觉得飞鸟妈妈有些题大做,只是多少认为现在两人谈论的事情太急躁了些。 “这个时机我觉得刚刚好。”飞鸟妈妈,“因为一直没有机会能见到您,这次正好可以了解您对这件事的态度如何。如果您的持反对的态度,那我这边也可以适当的引导飞鸟,不至于让她陷得太深,以至于无法脱身。我虽然希望飞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但并不想她去撞上注定会擅头破血流的高墙。” 飞鸟妈妈的话并不直白,但其中的意思远山都懂。 他并没有让对方等很久,或许飞鸟妈妈觉得这件事对于旁人来确实是个难题,可这对远山来并不是。 “斋藤桑,可能您希望我能给您一个确定的回答,哪怕是拒绝,可在我看来,这个事情用不着我去多费心。” 飞鸟妈妈微微睁大眼睛。 “逝宵她从就有自己的意见看法,对于很多事,哪怕她做出的决定并不是那么地正确,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所以在这里我无法给您明确的表态,因为这个和逝宵可能会做出的选择无关。” “可是,逝宵酱她毕竟是您的女儿……” “斋藤桑,看来我们两家对于女儿的教育方式有些不同,”远山笑道,“在我这里,逝宵首先是作为‘五更逝宵’,一个成熟的能够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人存在的,其次才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不会把自己的喜好投影在她的身上,去强迫暗示她做出除她原本意愿意外的任何选择。” 远山这段话给了飞鸟妈妈很大的冲击,直到巴士在烤肉店的附近停下,她才从远山话中中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飞鸟揉着眼睛,地伸了个懒腰,“妈妈,到站了吗?” 飞鸟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地捏着女儿肉嘟嘟的脸颊,“到站了,你再睡烤肉都没你的份了。” 心里却叹息,飞鸟,近道走不通你只能从逝宵酱那里正面突破了,妈妈能帮你的也就在这么多了。你情敌不少,以后可长点心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误会2.0 另一边五更被西野妈妈带到木制的看板招牌处。 这是五更第一次和西野妈妈正式见面,之前倒是从西野的手机中看过家人的合照或是生活视频。 与西野相比,西野妈妈的穿着无疑要更成熟稳重些,灰白为主色调的搭配,外套是制式简约的小西服,脚上踩着平底黑色高跟鞋,整体的跟人的感觉既不显眼,又恰到好处。 棕色的长发,束于脑后偏下的位置,发梢微微漾起波浪,斜分的刘海,堪堪遮挡一半的眉毛,面容显得年轻又温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不可思议的是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学生时代的青涩感。 娜酱以后也会变成阿姨这个样子吗?五更擅自想象西野十年二十年后的模样。 “逝宵酱……” 西野妈妈颇有些犹豫的表情让五更心中一慌,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妙。难道…… “逝宵酱,你和娜娜发生的事,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五更顿时感觉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她头顶,脑袋晕晕的,差点站都没站稳。 “怎么会……是娜酱告诉您的?”五更瞬间转头望向站在店门口等待的西野,对方注意到五更的视线,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姿势。 五更一阵懵圈。之前西野还说没有把她们的事告诉母亲,怎么一回头就反悔了。娜酱你就算要说也挑个合适的时候啊。 西野妈妈摇头道,“娜娜她什么都没说,大半是我猜出来。” 好吧,五更有点被吓到了。她都要怀疑西野妈妈是不是在大阪开了家侦探事务所,还是说西野其实意外地是那种藏不住秘密的人。 这个橘势一摊开,五更在西野妈妈面前更加手足无措,有种女婿面见丈母娘的紧张感。 她清了清喉咙,犹豫在这里是不是老老实实认个错会比较好。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更谨慎地看了西野妈妈一眼,发现对方面色和善,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她小心翼翼地问,“阿姨我和娜酱这样……您不生气吗?” 西野妈妈抬起手,五更还以为自己要被扇耳光,吓得闭上双眼缩了下脖子,谁知只是额头被轻轻拍了下。 “你怕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西野妈妈失笑道。 不是大不了的事?五更惊讶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怎么感觉西野妈妈的思想比她这个年轻人还要放得开。要知道五更从察觉这件事,到下定决心接纳西野,中间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整理好心情。 西野妈妈见五更稍有些惊讶的表情,心里偷笑。感叹着即便是做了偶像,这些成员依旧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会在大人面前因为所做的错事紧张不安,也会为了与同伴相处得不愉快而烦恼忧愁。 “其实逝宵酱你们现在面临的烦恼,我在学生时代也多次经历过,多少也能算作你们的人生前辈。”西野妈妈不想用大人的身份给五更制造压迫,便提起自己学生时代的事,以求获得情感上的共鸣。 “那阿姨你高中时上的一定是女校吧。” “对啊,你猜的没错。” “……果然。”五更不出所料地点头。一直以来西野在感情上多做出的种种主动行为的根源她总算找到了。五更心里的罪恶感也消退了些许。 她原先以为这件事双方都有对等的责任,现在看来,反而是西野的责任要大些。不是她和西野都很奇怪,而是一开始就很奇怪的西野,慢慢地把五更也变得奇怪了。这样一想,五更好受很多。 没想到这种事母女也可以传承的啊…… 五更总算明白什么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她曾预想过两人恋情曝光时的各种险恶场面,却没想到第一次坦白竟然会是在晚上烤肉店的外面,在这个毫无仪式感的时间地点。 “我和娜酱是从今年二月末开始的,就是澳门外景那一次。”既然这件事已经被西野妈妈知道了,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五更索性和盘托出。 “是八单发售前对吧?” “啊?对,去澳门就是八单的祈愿外景。” 西野妈妈也算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两人确实是因为center的归属问题心生间隙。 “逝宵酱,娜娜她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性格里坚定固执的要素也不少,有很多时候会做出冲动的行为,但她并没有恶意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我明白的。”五更点头。 “这就好。”见她不像是在勉强自己,西野妈妈这才放心。她笑着冲站的稍远些的西野招手。 “……妈。”西野在旁边看了半天,也不知两人在谈些什么,生怕不明状况的五更说漏嘴。 西野妈妈牵起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在两人讶异的目光中笑道,“这件事既然说开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今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才行。” 五更感觉自己应该是被西野妈妈认同了,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表决心 “放心吧,阿姨,我不会让娜酱受委屈的。” 西野妈妈虽然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笑着点点头,“恩,那就拜托逝宵酱了。” 西野看着两人的交流,心里总觉得异常变扭。 —— “看样子误会成功解开了。” 不远处,中元妈妈看着手握在一起的五更三人说道。 “误会?”中元看向一脸欣慰表情的妈妈,总觉得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不得了的误解事件。 “不然日芽香你也趁这个机会,和西野七濑酱把误会解释清楚,怎么样?” “我?和西野?”中元诧异道,“我们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这个日芽香你应该最清楚吧。” “就算有误会……不,”中元沉默了一会,摇头,“那也算不上误会。” “还有,妈。”中元说道,“以后您要是想来看我们的演出直接和我说就行,别再麻烦别人了。” “可是,日芽香你不是不想妈妈在现场看你的表演吗?” “没事的,”中元抿着嘴唇,笑了下,“现在我已经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打断腿 “事情说完了?” 当五更回来的时候,远山问道。不远处的西野妈妈带着女儿朝远山微微鞠躬,远山颔首示意。 “那个叫西野七濑的女孩也是你的……你的朋友?” “嗯。”五更点头,“对了,爸爸,你和飞鸟妈妈关系很好吗?我看你们聊的还蛮多的。”她也有在注意父亲这边的情况。 “没,刚认识没多久而已,”远山沉默了下,“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平时也多照顾下飞鸟吧。那孩子也不错。” “我平时就挺照顾她的,”五更抓了下脑袋,“不过,爸,你对你女儿用‘麻烦’这个词不觉得见外吗?” “……说的也是。”远山笑了下。 之后他估计自己少有机会能回国,能和飞鸟妈妈有这么一个联系的渠道也算意外之喜吧。没错,两人在分开前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紧急事件,远山不至于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之后远山向南乡告辞,婉拒了搭上大巴车送他们回去的邀请,他打算和女儿步行一段距离先把五更送到搭乘的地铁站台,自己再在附近找一间旅馆住上一夜,第二天早上坐飞回中国的飞机。 前往地铁站的路上,他大致询问了五更最近的情况。不过远山本人就不是很擅长于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对女儿表达自己的关心爱护,说话也显得有些生硬,反倒是饭桌上谈生意他还觉得自己擅长些。 “我没想到爸你身手会这么好。”五更说起在烤肉店远山三两下制伏两个醉酒大叔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像是在拍电影一样。 “丢了很长时间,生疏很多。也就去中国这几个月,住的地方附近正好有家健身房,偶尔下班的时候会过去锻炼下。” 然后远山突然想到飞鸟妈妈在大巴车上对他说的话,虽然在意,但他并不想因为做父亲的过度关心,而压迫到女儿个人的私密空间。 “我和你妈妈大学时候都是柔道社的成员……” 五更诧异,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说到母亲的事。跟在两人身后的五更禾也同样惊讶。两人记忆中很少会听到远山主动说到这个话题。 “当时我在柔道上的天赋还不错,大二的时候就成了参赛的正选成员,你妈妈虽然喜欢这项运动,但……”说到这他笑了下,“可能是不得要领吧,初入社的新生三两下都会把她打败,如果不是她主动要我帮她练习,我们两个可能根本不会走到一起。” 五更静静听着。 “当时你妈妈在男生居多的柔道社很受欢迎,选到我的原因也无非是我不会讲话,看着笨笨的,好糊弄。这是她的意思。” 五更情不自禁地笑了,当时她的母亲一定是那种个性比较开朗的类型,阳光活泼朝气蓬勃,和性格老成稳重的父亲站在一起,光想象画面她就觉得有趣。 “后来呢?” “后来……我主动向她告白,她也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没什么磨难,毕业之后,顺着你妈妈的心意,我们搬到了北海道定居。在那里住了几年,后来你出生了,两年后你弟弟出生,你妈妈她因为当时刚生完小孩身子弱,染上疾病,撑了半个多月就去世了。” 远山用一种相对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些,五更出乎意料的没从他的画中感到有多悲伤,并不是她缺少共情,只是,远山的言语间透露出一种相当强烈的“过去”气息。他虽然很少谈论关于两人母亲的话题,却并不避讳。 五更心里只是有些遗憾,如果她妈妈现在还活着的话,母女两人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五更看了眼沉默着低下头的弟弟,“……家里好像没有妈妈的照片。” “按照她的意思全都撤掉了,她说自己不上镜,照片拍的都丑,说让我谈起她时多夸夸她就行。给你们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在街道口的信号灯转为绿色之前,三人稍稍等待,然后才通行。 “逝宵,你妈妈一直活得都很自由,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你妈妈抱着你,笑着说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快快乐乐的,所以我从小很少干扰你的任何选择,当偶像也是,在东京上学也是。” 五更感觉父亲的话,还有未完的余韵,只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三人就这样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最终,在地铁站的站台处分别。 “逝宵。” 五更刚刚过了站台,便听到父亲叫她。她回过头,只见远山欣慰地看着她,嘴角挂着笑容。 “你可以自由地选择过你想要生活,如果你认为那是正确的,就不必顾虑我的感受。”他说道,“如果觉得委屈了,或是撑不下去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五更张了张嘴,没出声。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弟弟身上,“小禾,陪爸爸到旅馆再回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关于母亲的话题,他的情绪明显比以往要低落些。 “学校放假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我这玩,你五子棋一次都还没赢过我呢,或者姐姐帮你辅导功课也行。”五更笑着说,难得地展露了作为姐姐温柔的一面。 五更挥了挥手,“爸,我走了。” “早点回去吧,这有小禾陪我。” 五更点点头,转身大踏步地离开,很快消失在乘坐地铁的人流中。 五更禾倒是诧异地扭头看向远山,“爸,我什么时候和姐姐下过五子棋,她记错了吧?” 远山没回他的话,顿了下问道,“你姐在团里朋友很多吗?……那种比较亲密的。” “呃,我想想啊,七濑姐,飞鸟,高山姐,生驹……”五更禾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数,觉得麻烦又很快放弃,“玩得好的怎么说也有五六个吧,有事没事就聚在她家里开派对,开放的很,过夜都是正常事。” “……你来东京后有没有发现你姐行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爸你到底想问什么啊。我姐一直都挺奇怪,想法怪做事也怪,和同龄的女生完全就不是一类人,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她小学外号就叫‘怪人’。” 远山无言地点头,看了眼一脸莫名其妙的儿子,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小禾。你姐是你姐,你是你。” “?” “要是被我发现你学你姐,我一定把你腿给打断。听清楚没有。” 五更禾瞪大眼睛,在父亲眼中他只看到了毫无波动的冷静情绪。 “爸,您明天几点的飞机?……要不走之前我们先去医院做下亲子鉴定?”他问得小心翼翼。 “……”远山没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去。五更禾咽了口口水,忙跟上去,心里明白父亲没在和他开玩笑。 “爸,您这差别待遇也太过分了!我是您亲生的吗?” “不是。滚。” “爸!” 【本卷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滑雪合宿 全国巡演后,五更与父亲亲近不少,电话交流也多了几分温情。 之后,十单发售。新年的时候,运营安排成员去了乃木坂神社进行参拜。 父亲新年没有回北海道,五更和她弟弟干脆便待在东京,和成员一起庆祝新年。 时间来到2015年,三月。 新泻县。舞子滑雪场。 西野颇有些扭捏地回头望了眼五更,五更生驹几人偷笑着给她打气。 好吧。毕竟是游戏输掉的惩罚,这时候赖账也太没担当了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眼前一眼望去宽广的雪场,两手合拢在嘴边,放声大叫 “呀——吼——!!!!” “噗哈哈哈……” 看热闹的五更几人,顿时失笑地抱在一起。 西野面色通红地怒视她们,“你们还笑!” “哈哈哈!” “还笑!” 五更捂着嘴,连连摆手,“不笑了不笑了。”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位于新泻县的舞子滑雪场,三周年live过后,算是一个福利吧,斗狗节目组专门安排成员进行滑雪合宿,这次倒没分什么选拔非选拔,日程排的开的全部都邀请了,也算是大手笔,旅馆直接被节目组包了场。 上午到了旅馆,吃饭之前高山带了游戏卡牌提议大家玩两把,西野只能说运气不好吧,得分最低,几人合计便定下了这个在雪场大喊的惩罚节目。 “娜娜赛!” 高处的雪坡上,秋元控制着滑行的轨迹,有些不稳地停在西野身边,摘下护目镜,舒了一口热气。 “真夏,你这滑雪技术也没你吹的那么高超啊,”生驹手撑在滑雪杖上,“我可看到了,你过来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 秋元也不恼,打掉防护服上的雪渍,“我是有两三年没滑了,现在正在适应中。” “嘿嘿。”生驹傻笑一声,手上用力,撑着雪杖,环绕着几人转着圈子,动作神态游刃有余,真不愧是自称从小学就开始滑雪的专业人士。 此时,节目还没正式开拍,成员们大多耐不住性子跑出来玩雪,像生驹,秋元这些以前有过滑雪经验的,已经穿上装备,开始熟悉雪场了。 “你别不小心一头撞树上。”见生驹滑的开心,五更心里羡慕,嘴上却不愿意表示出来。 “小宵你也把装备穿上啊,干看着多没劲。” “……我等节目开始再说。” 生驹啧啧地摇头,“小宵你作为一个北海道人竟然不会滑雪……” “是谁规定的北海道人必须要会滑雪?你这是偏见。”五更立刻反驳。 生驹也没回话,摆着脑袋,没多久的功夫就滑出了老远的距离。 到了雪场还不穿装备的,恐怕也就五更这种放不下面子的初心者了。生驹作为运动废柴总算有个可以吊打五更的运动项目,得意的不得了,佯装无意地在五更身边来来去去。五更看的都烦了。 想到之后节目录制开始,自己要是不熟悉滑雪多次摔倒那就糗大了。五更找staff要了装备蹲到小树林边的雪地上一点点摸索。西野和高山有秋元跟着教导,他倒不担心。 之前看了生驹的穿戴方法,她一边回忆一边跟着记忆中的动作照做,没多久倒真的穿戴完好,扶着树干勉强站起身子。 感觉滑雪也没什么难的嘛。五更心里得意,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从刚才开始就有一个staff扛着摄像机,蹲在她身前猛拍不止,五更还打算穿戴失败找他帮忙,看来自己的动手学习能力出乎意料的优秀。 只是接下来在实际操作中就没这么顺利了,平衡难以维持,如何发力向前推进也一头雾水,五更在雪地里栽倒了好几次,从雪堆里探出脑袋,晃掉头上的雪沫,自己都觉得脸红。 这都失败了十多次了,每次滑行距离没有超过五米的,偏偏这个摄像锲而不舍地跟拍她。 五更唉声叹气,不远处的西野他们进展良好,在秋元的搀扶下,已经能勉强维持着姿势不摔倒了。 五更有些头疼,要不然找真洋她们过来教下我好了,总比自学快点。 “……小心!让开!快让开!” 五更还没回头,只听砰的一声,某个物体直接栽到五更不远处的雪堆里。听雪场的负责人说,新泻的大雪昨天才刚刚停下。看样子积雪全整理到了赛道和树林边,就是为了防止初学者控制不住方向撞到树上。 小飞鸟“噗啊”地钻出小脑袋,眯着眼睛,呛了好几声,雪沫像棉絮一样粘在她的头发和眉毛上。 “噗——” “笑你个头啦。” 小飞鸟随手抓起一把雪沫撒过来。 “飞鸟你不说你是经验者吗?”五更也不生气,拍掉身上的雪花,费了些力气才站起身来,顺手把小飞鸟拽起来。她撇了下嘴,倒没拒绝。 “……几年没玩过,忘了嘛。” 小飞鸟像小猫那样摇着脑袋抖落细碎的雪沫,语气有些不快,“主要是这个滑雪板太难用了……” “你别把锅甩到器材的身上,明明是你技术不到家。” “要你多嘴。”小飞鸟嘟囔了一句。 “飞鸟!飞鸟!快点闪开!” 小飞鸟这边刚抬头,就被控制不住速度的星野又撞回了雪堆里。 “你看,这下遭报应了吧,叫你乱甩锅。”五更失笑。 生驹姗姗来迟地滑过来,抓了抓脑袋,“小南你滑太快了,我根本拉不住你……” “你带她去平缓一点的地方玩不就行了。”小飞鸟第二次从雪堆里爬出来。 “大家都在这边嘛。” 五更叹了口气,越发确定,生驹只是想在镜头里多露露脸,炫耀下自己熟练的滑雪技术。 “那个,你们想聊也等把我救出来再说啊。” 星野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雪堆里,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招了招。滑雪服穿着臃肿,再加上周遭用于缓冲的雪堆又十分柔软,她想要自立起来十分困难。 生驹看了眼五更,五更却摊开手,示意和我无关。他倒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穿着滑雪板,他走路都费劲,万一再摔倒被生驹和小飞鸟嘲笑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情。”生驹只好和小飞鸟搭把手将星野从雪堆里拉出来。 “来,飞鸟,我们一块儿使力。听我口令,一,二,三,起……没关系,再来一次。一,二,三,起……别灰心,再来。一,二,三……起……”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星野从雪堆里拉出来,喘得像刚刚做完了一整套的铁人三项。 星野被两人拉起,护目镜一摘,脸色通红。 第三百四十九章 计划通 有星野的例子在前,五更也算是发现生驹的教法是有多不靠谱,几乎是放养状态,全凭学生自悟。赶紧挥手打发了她和星野这对临时师徒,五更索性待在小飞鸟身边偷学一二。 小飞鸟说她有过滑雪经验,这点倒不是瞎吹,几次摔倒,对器材的熟悉程度直线上升,五更也偷学到了保持平衡的方法,最起码不会一上来就摔个四脚朝天。嗯,她对自己要求很低。 “你别老跟着我啊。” 一直被身后的五更尾随,小飞鸟觉着不适应。 “拜托,滑雪场这么大,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小飞鸟皱了皱鼻子,本想转过头不理她,却想到家中母亲偶尔的抱怨。 “……呐,臭五更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妈妈都念叨好长时间了,让我提醒你别忘了。” 五更差点栽倒在地,飞鸟妈妈记性倒是好,“等天气好些吧,天冷我都不想出门。”这不是敷衍,温度回暖些她的确打算去趟小飞鸟家里。 人家一直邀请,自己这边老是拖着也有些失礼。虽然这个邀请是去年巡演东京站后聚餐时飞鸟妈妈半强迫半引诱五更应下的。 小飞鸟傲娇地“哼~”了一声,“娜娜赛~”一个回转甩掉五更,朝西野那边滑去。 西野保持着平衡就有些小心翼翼,见到小飞鸟过来明显慌了下。还好小飞鸟已经升级不少,拽着西野的手,两人晃晃悠悠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飞鸟酱,别突然过来啊,”西野抬手将飘到嘴角的头发划开,“我才刚学会不久。” “没事没事,娜娜赛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滑。” 这傻鸟还真好为人师,五更撇撇嘴,按照自己的步调悠闲地一点点适应。她现在滑行倒是没问题,只是速度慢些,灵活度差点。只敢沿着防护的雪堆边缘滑行。 没滑多远,五更便见到北野在不远处撅着个屁股,在雪场边缘不知道在干嘛。五更能看出来她,完全是因为雪场外借的滑雪服有几套颜色是单个限量版,何况她很快从雪堆里抱出一个大雪球,有这个怪力的女生别说在乃木坂,在整个日本都属于天赋异禀那类人。 “啊,是五更前辈。” “kii酱你滑雪板也不穿抱着这个大雪球干嘛,我先说好啊,台本里可没有打雪球的流程。” 五更是真害怕和北野玩这种运动游戏,一不小心说不定就饮恨当场了。 “不是啦,我是在堆雪人玩。”北野两手忙着,也腾不开空闲,只好往防护服里猛缩脖子,硬是把护目镜蹭到了额头上。 五更见状忙帮她把刘海打理好,摆着护目镜的位置。摄像跟在后面拍着,还是注意下比较好。 “你看那边,五更前辈。”北野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 那里有一个直径大约有一米的雪球,滑雪板正好压在雪球下面,雪杖则被插在身上当做手臂。 “你这么搞被雪场负责人看到绝对会生气的。”五更有点搞不懂北野的脑回路,在滑雪场你堆什么雪人,回家玩不行吗。 北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中,将手中的雪球头部“嘿咻”地放上去。 “真亏你能把这个放上去。”五更感叹,一般女生还真做不到,像西野小飞鸟之流。 “诶,但是雪球也不大啊,”北野拿手比划了两下,“也就和真夏桑三四个头差不多大吧。” “你竟然用真夏的头当测量单位……”五更有点无语。北野小朋友,并不是名字后面加个“桑”就代表你尊敬前辈了。难道说真夏在后辈心中地位出乎意料地低? 而且她竟然用了“三四个”这么笼统的数字,这是对真夏的侮辱。 五更看了眼雪球,最多三个,北野还小,经验不足,低估了前辈。情有可原,五更代真夏原谅她了。 “但是真夏桑之前在le上说,大家如果番组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可以尽情开她玩笑,她不会介意的。” “真的假的。”没想到真夏还有这么关心后辈的一面。 “真的真的,”北野打掉身上的碎雪,“所以大家平时都会说到真夏桑可以吐槽的地方,上次二期生餐馆聚会的时候,猴莉酱还说,从‘大头,五音不全,经常故意摔倒’这三点吐槽真夏桑最合适不过。” “私下聚会……你们只是在背后说真夏的坏话而已吧……”而且猴莉酱看着天真无邪的样子,估计切开了也是黑的,损人都总结出套路了。不可小觑。 北野和五更说着,从兜里拿出两颗草莓,在雪球上口出两个小洞放进去。看样子是从旅馆顺出来的。旅馆的草莓是那种特殊培育的超大型,老板娘好心拿了不少分给成员吃,一人一个,这货竟然拿了两个,怪不得小百合最后没得吃。 “kii酱。” 远处未央奈抱着她的滑雪板跑过来,看到五更明显愣了下。 “猴莉酱,胡萝卜找到了吗?” “啊,没有,不过旅馆的人给了我这个。” 未央奈把拆开的美味棒插上去。 北野退开几步观察,“嗯……也行,就这样吧。” 五更打量了下北野的雪人,红色的眼睛看着有点像雪人的狂暴化,颇有些黑暗风格。 这时远处的staff已经开始提醒节目要开始录制了,北野拉着五更和未央奈,三人拍够了照片才心满意足。雪杖和滑雪板还是五更帮忙拔出来的。 滑雪场上,大家情绪都很热烈。香蕉人有假期的时候也常来滑雪场游玩,何况成员之中会滑雪的也不在少数,每人分摊些,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基本的滑行已经不成问题了。 参与节目录制的成员有二十多位,还有不少人因为日程排不开就没跟来。 这二十多人分成设乐日村两队,下面又分别设立了秋元生驹两个小队长。 节目组准备了好几个雪地游戏环节,最终获胜的队伍会吃到旅馆准备豪华晚餐,失败的队伍只有白饭填饱肚子。 两队人马摩拳擦掌火药味十足,日村和生驹带队的这组,比分一直保持领先,只可惜顶不过综艺潜规则,最后一个接力滑雪的项目高达一千分,直接被反超。 卑鄙的节目组。卑鄙的大人们。 经过这一连串的比赛,五更观察到,秋元在赢面不大的项目中,频频摔倒,上演秋元剧场。而在这种有赶超可能的关键时刻,比如接力赛最后一棒,快被生驹追上来的时候,则很少出错。 明明队伍这边二期生们带头大喊“摔倒”“摔倒”,她就是不出错,勉勉强强地赶在生驹追上来之前抵达终点,占尽了风头。 真不愧是计划通。 第三百五十章 误会3.0 “哈啊……”回去的路上,生驹唉声叹气,“不会真的让我们吃白米饭吧,好不容易出次外景……” 五更也不好说生驹什么,她确实已经全力以赴了,奈何队友太菜,基本上都是初学者,最后的接力滑雪更是疯狂扯后腿。对,说的就是五更自己。 “放心吧,节目组应该不会这么残酷的,之前《nogibgo!》的惩罚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大晚上的不让人吃饱饭基本上是蓄意谋杀了。” 回到房间,几人都累得够呛,换了衣服趴在床铺上都懒得动弹。滑雪看着轻松消耗的体力也不少。 直到小飞鸟和北野兴冲冲地跑来敲门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两人是过来叫五更去泡温泉的。对哦,五更差点忘了,她们住的旅馆是提供温泉服务的,六人兴冲冲地换上了浴衣,兴奋地往温泉室跑。 小飞鸟北野和白石还有永岛一个房间,可能是为了加深与后辈的关系,大多数的房间都是一期生二期生混合,五更这边倒是老样子,还是和生驹高山西野四人一起。 “麻衣样她们已经先进去了?” 五更还说小飞鸟怎么没和白石她们一起,原来她们一回来就跑去泡温泉了,都没怎么休息。 五更从小就没去过浴池之类的地方,她又没有母亲带着,基本上就在家里的浴池泡澡。进了更衣室既期待又害羞,磨磨蹭蹭地不好意思解开浴衣。 早知道把泳衣带来了,五更暗道失算。 “五更前辈,你是浴衣的绳带系死了吗?”没多久北野小飞鸟几人衣物已经脱光了,拿着白色的小毛巾稍作遮挡。 北野大大咧咧也没什么扭捏的,“要我帮前辈吗?” “不用……” 五更刚一回头就看见北野胸前将毛巾撑起的弧度,再低头看看自己。 “……” “五更前辈?” ……别,kii酱,今后我叫你前辈。 五更第一次发现后辈的这声“前辈”会这么伤人。女性之间的差距,往往只是一两个罩杯,就是天差地别。五更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五更视线落在小飞鸟平坦的胸前,毛巾就像瀑布一样直直地落下去,都没点起伏。 “……臭五更你看什么?”小飞鸟有所察觉,往北野身后缩,警觉地盯着五更。 飞鸟,就是看不到什么才悲哀啊。 “话说,我可以围着浴巾进去泡吗?”五更有些害羞。 “哪有围浴巾泡温泉,”西野走过来笑道,“又不是在拍温泉广告。” 五更看向西野她们,也就高山勉强够到平均线。 这时,西野面色一红,双手护住胸部,嗔怒道,“小宵你没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吧?” “没有没有。”五更顿时不敢多看,慌慌张张地褪下浴袍放好。 然后在心里默默排序,小飞鸟≈lt;生驹≈lt;西野≈lt;五更≈lt;高山≈lt;北野。她无耻地把自己排在了第四位,自我安慰以后还会成长。 实际上除了高山北野,她们四个只是菜鸡互啄而已。 “哗啦——” 在温泉池边稍微冲了下身子,几人才慢慢地下水,高于体温的温度让五更适应了好一会才放松下来。西野高山她们用毛巾围住头发,五更觉得自己短发没必要这么麻烦,干脆围在了胸部。 此时温泉池中已经坐着好几名成员了,白石见五更她们进来,原想坐在一起聊天,被五更言辞拒绝了。她拉着西野硬是跑到她们对面的角落中坐下。 过去干嘛,她可不想自取其辱。 也就生驹像个没事人,在松村身边聊得火热。不过眼神老往对方身上瞟,要不是这里不允许打闹,估计她已经活动开了,山里大叔的人设还真没给她立错。 生驹有时真的特别让五更来气。平时她在团里,习惯性地摸成员的身体,屁股胸部更是重点照顾,有些二期生都惨遭毒手。偏偏到了五更这,闹归闹却很少下手。 怎么了,嫌弃她这二两肉?小馒头就不能填饱肚子吗? 五更心里不爽,她最讨厌差别对待了。可不是因为某些饭私下说她幼儿体型。 当然,生驹要真是擅自过来肢体接触,她也是会反击制止的。 五更一边泡着,一边与西野她们聊天,聊到三周年live,运营在西武巨蛋上宣布的消息。 关于乃木坂新队伍的募集。 事后南乡那边也没有清楚地给成员解释,只是几句话敷衍过去。成员猜测会不是是要招募三期生了,只是招募三期生没必要说是新队伍吧,很快有人反驳。 在乃木坂逐渐发展的现在,仍有一些成员发展不顺,二期生经历了近两年的时间磨练,才逐渐的在节目上露脸。有限的资源该如何分配才能保持队伍的良性发展呢,这个问题对运营来说可能更多的是在于取舍吧。 总之,成立新队伍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至少在团里大家去讨论这个事情,心情都比较微妙。 五更想着这些事情,脑袋慢慢地变得晕乎乎的。 相比在家泡澡,温泉的温度要高上一些,没过多久,五更实在受不了,最后冲了下澡,在西野的陪同下晃着脑袋出去了。到了室外,温度一降下来她才清醒很多。 两人去了附近的乒乓球台玩了好一会。只可惜两人都是初心者,没有预想中的那种你来我往的激烈对决,但玩的也还算尽兴,直到出了些汗才恋恋不舍地回房间去。 晚餐五更那一队人还真就是白米饭。 用餐的房间放有两个长桌,一张桌上各种牛肉生鱼片,还有一只大龙虾,另一边就十多碗白白净净的大米饭。 “老板娘说不够吃还可以再加,大家不用客气,尽管吃。” 设乐还不忘开损。 好在节目组也没残酷到真让五更她们吃这些,最后大家硬凑到秋元那桌,还是蹭了不少食物。 未央奈作为胜利组的成员,给五更夹了不少好东西。被后辈这么照顾,就算五更也觉得不好意思。 “放心吧,猴莉酱,我绝对会回报这一饭之恩的。” 未央奈却盯着五更,大眼睛眨都不眨眼睛。 “怎么了?”五更放下筷子,以为未央奈有话要说。 “五更前辈,”未央奈指了指左边的脸颊,“这里。” 五更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未央奈竟然用这个恩情索吻。 她咽了下口水,干笑,“猴莉酱……” “五更前辈,这里这里。” 没想到未央奈反而更加严肃地盯着她,抬了抬下巴,再次指着脸颊。 “……” 五更四下环视了一眼,这大庭广众的,让她就这么亲过去,被人看到说出去还得了。何况西野还在场,虽然离的远些,也没在看这边。 当着女友的面亲别的女生……猴莉酱竟然拉着我玩这么刺激的游戏……她果然是黑的…… 五更十分为难,可几秒前自己海口都夸下了,现在拒绝也太弃信违义了。这不是自我打脸吗。 她涨得脸色通红,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碗筷放下,一把拉上一头雾水的未央奈就往走廊上跑。 “五、五更前辈?” 未央奈瞪着眼睛,有些失措。 “猴莉酱,”五更严肃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在前辈身上耍这种小心机了,拍节目也不行,很容易被大家误会的。” “???”未央奈夸张地歪了下脑袋。 五更以为她这是给自己腾出亲的地方,心中暗道,恶魔猴。这时还不忘回头看有没有成员注意到这边,或是摄像师跟过来。 眼一闭心一横,对着未央奈的脸颊轻轻亲了下。 未央奈腾地一下整张脸都红了。要是在漫画中的话,恐怕头顶还会有蒸汽不断往上冒。 “这样就行了吧。记住啊猴莉酱,下不为例。不然我就要生气了。”五更嘟囔一声匆匆回到房间里。 未央奈原地愣了三四秒钟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被五更前辈强吻了!? 五更回到位子上,心里略微有点不爽,自己虽然个子矮些胸部平些,但好歹也是个大前辈,没想到竟然会被后辈摆了一道。 刚端起碗,却发现对面的北野视线黏在她脸上不放。 “kii酱你看什么?”心情不好语气也低沉了些。 “五更前辈,这,这里。”北野和未央奈一样的动作,五更看着就来气。 “过分了啊,还玩一个套路,你们二期生是不是想我挨个亲一遍?” “啊?”北野呆了一下,“五更前辈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不是啊,我看五更前辈你脸上沾着米饭,想提醒你拿掉啊。” “……你们下次说话能不能把主谓宾用全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惩罚 未央奈在走廊待了半天才红着脸回来,坐位子上也不说话,旁边的卫藤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关心地问了一句。未央奈摇摇头,小眼睛下意识地往五更那边撇。 五更被看的尴尬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道歉。好在未央奈通情达理,很快明白了这只是一个误会,五更才把心放回肚子。 可见她扁着嘴巴小声嘟囔“不解释多好……”又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好心,是自己想的多了。 西野对五更的影响看样子要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得多得多。 以前是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还要加一条,女女授受不亲。 不然按照五更的性子,哪里会在意这种小事,女生而已,亲就亲了,还能怎样,大家都是朋友,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干嘛。 演唱会上也常有成员唱嗨了直接在台上打啵的,cp营业正常操作而已。秋元就没少亲过西野,还有永岛,反而印象中若月和樱井就没做过,这才让人觉得真实。 第二天。 一众成员望着外面下起的鹅毛大雪,衣服都换好了,但节目组那面迟迟没给出要不要出去的准信。雪已经下了一上午,再等下下去也不一定会停。这个季节的天气就是这样,大雪天大风天都来得十分突然。不过还是有旅客冒着大雪搭乘缆车往滑雪场去。 安全起见,今天的活动改为室内。好在旅馆所在的度假村有各种游乐设施,包括卡拉ok,保龄球场等,足够之后的拍摄内容。 保龄球还算有趣,虽然之后输掉了,卡拉ok对决,日村带领的生驹队倒是赢了,只是在秋元发动的特技魔音贯耳中备受煎熬,感觉还不如一上来就直接认输。 不出所料的,最后的积分累计依旧是设乐队胜利。 “感觉今天一天都不顺……” 作为队长,生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虽然在最后的队长对决中胜了,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在乃木坂中“你唱歌比秋元好听”貌似也算不上是夸人的话,和“你球技比飞鸟高超”一样,有种微妙的侮辱人的意思。 虽然在节目中没披露,但小飞鸟对球类运动都挺苦手的。玩个保龄球差点把人家地板砸烂,乒乓球也是,差点把球拍甩到五更脸上,之后大家就禁止她玩了。 这次的失败队伍依旧有惩罚,正好晚上雪已经小了很多,便让她们分组走一遍旅馆后的小树林。staff已经事前在树干上贴上了荧光纸作标记,至于其他成员则在路上扮鬼吓唬她们。 五更所属c组,成员包括未央奈和小飞鸟,前面已经有两组成员过去了。 出发前香蕉人还在不断编一些离奇故事增加恐怖气氛,小飞鸟梗着脖子“诶诶”地感叹,面色上也没见多害怕,反倒是未央奈那边拽着五更,手臂上的肉被她抓用力地抓着,痛得要死。 告别了香蕉人,三人艰难地上路。 听旅馆的工作人员说,大雪是从昨晚开始下的,加上前几天的累计,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脚踩上去明显地能感受到陷进去的触感。光是走路就要比平时多费不少力气,更别说带着两个拖油瓶。 话说,猴莉,你平时不是超级爱看恐怖片吗,伴着米饭看那些血肉横飞的场景,黑起前辈来也驾轻就熟,现在装什么弱不禁风呢。 她被小飞鸟和未央奈一人抓着一只手,还要兼顾dv自拍。倒不是不愿意,能被后辈这么依靠当然开心,只是用力小些就好了,小飞鸟也是,抱得太紧,走起路来肋骨硌得她手臂痛。 胸前有没有缓冲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还是衣服厚,要是夏天,五更估计自己还没出发手就断掉了,现在已经推进重症病房抢救了。 吐槽归吐槽,她倒没直接点出来,小飞鸟是不是真害怕不清楚,可未央奈倒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 夜晚的小树林并没有想象中的黑,地上的积雪起到一定程度的反光作用。树干上贴着的荧光纸倒是有点吓人,在远些的地方像是鬼火一样飘着。 “又不是夏天,搞什么试胆大会啊……”小飞鸟嘴里嘟囔。 “这只是惩罚而已,而且你刚才怎么不和香蕉人说。” “……”这下倒是不说话了,只是搂五更更紧些。 五更印象里小飞鸟也不像是怕鬼的人啊,节目里有讲鬼故事的环节,数她笑的最开心。这时怎么怂了。 “呜啊!”未央奈突然叫起来,直接蹲下身子,差点顺势把五更拽倒。 “怎么了怎么了?” “那边那边!”未央奈慌乱中不敢看,只手指着一个方向晃悠,“那边有白影!咻的一下过去了!” “哪呢哪呢?”五更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我也看到了,”小飞鸟叫道,“就飘在半空中。” “哪呢?我什么都没看到,不会是树干的落雪吧。小飞鸟你真的看到了?” “真的有!” 五更存心想逗逗她俩,故作惊讶道“难道书上说的是真的。” “书上说什么了?”未央奈没敢问,小飞鸟倒是很感兴趣。 “书上说狗能看见人看不到的东西……痛!” 被小飞鸟踩了,还是狠狠一脚。这傻鸟真的害怕吗?她只有在这个时候脑袋转的才特别快。 缓了一会三人才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就发现一块毛巾掉在雪地上,旁边一串脚印。这应该就是未央奈口中的“白影”,估计是成员用树枝或是鱼竿吊起来乱晃吓唬她们的。 “猴莉酱,你看,毛巾而已。” “……”未央奈抽了抽鼻子,点头。 之后的路上各种妖魔鬼怪显形,朴素点的直接从树后面跳出来大叫,稍微花点心思的,有用手电筒的,有用铃铛的,都是从旅馆借出来的工具。一路上未央奈吓得够呛,小飞鸟只会“啊啊啊”地假叫。有几次还不小心笑出声来,很快止住了。 快到终点,还没等未央奈松口气,一个人影直接冲地上窜出来,“呜啊!”地挡在三人面前。 是北野,北野日奈子。 这孩子也不知是听了谁了话,竟然埋伏在雪堆里,等她们靠近猛地站起身来。扬起的雪沫扑了三人一脸。未央奈脸贴在五更肩膀上根本不敢往前看,正好雪沫掉进她领口里,惊得她下意识地尖叫,反倒把北野吓得一愣。 “kii酱,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躲在雪堆里,你也不怕感冒。” “……我自己想的。” 五更用关爱傻子的目光看她,伸手帮她拍掉头发上的碎雪。 小飞鸟在一旁憋得脸色通红,硬是没笑出声来。 五更往北野身后看去,雪堆山插着红色的三角旗,拿到这个旗子就算惩罚结束了。看样子北野算是最后一关。 “飞鸟,你也该松手了吧,”五更抽了下手臂,一时没抽出来,“这都搂了我一路了,你其实根本没在怕吧。” “哪有,我很怕黑的。”小飞鸟反倒靠的近些。 你就装吧。 “诶,”北野一边拍掉身上的碎雪一边说道,“飞鸟你在乃木天的试胆大会里不是说自己不怕……” 她还没说完,就被小飞鸟扑上去捂住嘴缠住,北野装样子挣扎了两下。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北野敬语都没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上的。三周年live?想起来了,她们旅馆住宿好像是住一起的。 “猴莉酱已经结束了,”五更弯腰拍了拍蹲在地上的未央奈,“没什么好怕的,刚刚是kii酱故意吓唬我们的。”好言安慰了几句,未央奈才红着脸起身。 “kii酱我记住了,下次我一定会吓回来的。” 北野吐了吐舌头。 之后同组的西野和高山生驹她们也走了一遍小树林,三人反倒是生驹哭的最厉害,被两人回过头安慰。 —— “诶?那个吊着毛巾乱甩的是花奈吗?” 吃完晚饭,房间内四人正整理着床铺,西野说起三人在树林中发生的事。 前几次中田用树枝挑着毛巾到处乱甩,结果几次失手飞出去,后来干脆从旅馆那借来鱼竿——那种样式比较老旧的,用鱼线吊着。不料挥舞的途中,鱼线缠上树枝,西野她们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中田正准备爬树给弄下来。 “不过位置太高了,爬树又比较危险,被staff制止了。”西野说道。 “生驹呢?感觉她应该会爬树才对。”对山里大叔来说这个应该是基本技能吧。 高山看了眼身后情绪低落的生驹,凑过来小声说道,“生驹酱比较怕黑,拽着娜酱不敢松手……” 这样啊。的确。五更记得有次节目收录,把她和白石关到小黑屋离去,两人都吓得够呛,一对怂包姐妹。 想想也不奇怪,女高中生怕这些东西很正常。五更去游乐园也不敢往鬼屋跑,不知道会冒出来什么东西,而且各种声音高还原的物件,相比之下,晚上去小树林溜达一圈难度要低多了。 因为明早就要坐巴士离开,所以四人早早地就睡下了,没有丢枕头彻夜狼人杀之类的游戏活动。 半夜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两三点吧,五更也记不清时间,总之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道平稳的呼吸声。她去完洗手间回来,刚钻进被窝,就听见耳边西野弱弱的气音,“小宵。” “娜酱?” “嗯。” “抱歉,我吵醒你了。” 黑暗中,西野摇了摇头。五更能听见她头发与枕头细微的摩擦声。 “没事。” 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西野稍微有些凉意的手伸进来,五更会意地握着。事到如今,她们已经不会在以为牵手这种小事而脸红心跳了。 可那份悸动是不会变的。仅仅是手牵着手,就好像得到了一种莫大的安心感,像对上型号的两个齿轮,或是被填补完整的圆。 即便是在一起的两个人,依旧是各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会有这种仿佛积木组合一般的完整感呢。五更也搞不清楚。只是这种幸福感的确让人痴迷,一不小心就会上瘾。 第三百五十二章 记录 三月中旬,继乃木坂46第11张单曲《生命如此美好》的发售,从组合出道前就一直延续下来的冠名番组《乃木坂在哪》也落下帷幕。在赚够了成员的眼泪之后,改名后的番组《乃木坂工事中》在录制中大方公布。 三年的积累,乃木坂已经可以大方地宣称自己是日本的一线女团,和当初出道单发售时在天桥上发纸巾都会被拒绝的情况不同,三周年live更是动员了近四万人参加。要知道当时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在武道馆开场live而已。 节目的变更,无论是对于成员,还是对于运营,多少有些达成一个阶段迈向下一个阶段的达成感吧。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乃木坂的纪录片,从去年运营就开始了准备,包括以往live的后排拍摄,工作花絮,以及成员的访谈记录。 五更新年没有回家,和弟弟在东京过的新年。然而二月多——也就是乃木坂首张专辑《透明色》发行后,三周年live前的一周左右,为了纪录片的取材,五更和桥本结伴去了北海道旭川市。 这还是五更第一次和桥本结伴回旭川。镜头下,桥本回忆似地说起以前的事,带着拍摄组在旭川的街道上走着,拉面屋,零食店,整座城市都留着她幼时的记忆。反而五更的北海道生活就单调了很多。 她少有朋友,生活基本上是两点一线,没怎么出去玩过,好在取得了学校和家中的拍摄许可。 桥本跟着拍摄组来到五更的家。很普通的家庭构造,二层小楼,下面是客厅和厨房,以及卫生间浴室,上层是家人的卧室。 五更房间的书架里堆着满满当当的书,各类都有,却也有一半只是买回来简单翻了两下,至今都没看过,更多的是看过了,却连内容都忘得七七八八。 抽屉中的日记本,记录着本人的情绪状态,看过的书的内容,有趣的设定,惊悚的情节,或是回家路上在墙上停留的那只猫,有着黑曜石般的眼睛。文字将构成她的细小的部分以最为确定的形式表达出来。 她发现,自己虽然对偶像兴趣盎然,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真的能接触这个工作。 上京之后的事,五更总免不了要提到西野,她们住在一个房间,朝夕相处的时间仅次于父亲与弟弟,彼此既相互陪伴,也相互鼓励。 最终甄选之后的合宿,桥本是和深川一个房间的。 桥本很少有早上定点起来的情况发生,她们买了两个闹钟,全都放在桥本的床头,即便这样,她还是无动于衷,每次都要深川专门叫醒她。 她想到床头用来写留言的便签,上面被深川涂满了涂鸦——无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在上面盯着桥本看书的样子画画。一张又一张,很快地便装满了便签盒,也不丢掉。 从那时起,桥本的身体就算不上好,住宿期间就经常感冒,出道后,因为工作的缘故压力加重,身体更是容易出问题。因为肺炎也住了好几次院。去年的真夏全国巡演,大阪站,身体差到要经纪人推着轮椅过去,巡演结束马上就住进医院治疗,白石她们在病床前还会发脾气,“娜娜敏你太逞强了”之类的。 只有深川会笑着安慰她,说会等着她,让她快点好起来。 桥本和深川一如往常地相处,在她的笑容中没有掺杂一丝的隔阂与局促,如果有让人可以迅速忘掉尴尬记忆的药物,桥本倒是希望深川能借她,免得她暗自心烦。 离开的时候,五更在车里回头望了眼留在原地的房子。 “逝宵酱你可以和staff说声,在这住上两天也没问题的。”桥本以为她有所留恋。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上京去当偶像的话,弟弟不一定也要过来,然后爸爸也不会同意派遣到中国的工作。”或许现在她们一家还在一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四散着分开,只在旭川留下一座家的空壳。 但要五更说现在的生活和留在旭川的生活哪个比较幸福,她也说不出来。 “偶像啊……”桥本感叹了一句,“其实当初我是想出国留学的。” “诶?娜娜敏你?” “嗯,出国留学,一边学习,一边见识更大更广阔的的世界,生活在语言生活习惯都不一样的地方,想必那种新鲜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吧。然而家里实在是没钱支持我天马行空的想法,所以我选择了上京,想着把东京作为踏进外面世界的第一站。” “只是没想到会被现实牵绊住,如果不是当上偶像的话,我可能已经放弃了很多事。虽然现在也是这样。”她笑了下。 “当偶像很开心的,在大学期间做过许多份工作的我可以很负责地这么说,可能再也没有比‘偶像’更让我觉得有所回报的工作了。” 虽然这么说,但镜头下的桥本却说着自己想做回普通人。不用在意其他人的视线,和朋友一起上街玩耍。 桥本的家境并不富裕,她想要帮助家人生活得更加从容,不至于在生活上捉襟见肘。五更则没有这样的顾虑,她家境普通,但维持三人的生活绰绰有余,所以远山才说希望她能生活的自由些,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旭川街景,五更突然有些后悔。 她那个时候应该多结交一些朋友的,像现在这样,有能够聊天打趣的对象,即便她的家并不在东京,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在孤单的时候找不到人陪。而在旭川,这些情况是反过来的。 但这也是她必须要承受的,不然现在收获的幸福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新作 临近乃木坂车站的咖啡馆内,真冬和编辑花井正在进行新书构想的会谈。 自真冬14年,也就是去年年初发售了她的出道作《糖果子弹》后,已经整整一年都没进行新作的创作了,作为出版社年青一代的看板作家之一,这个创作情况说消极怠工都算是赞扬。 每次会面花井各种从旁侧敲,告诉真冬趁着年轻多愁善感的年纪多进行小说创作,不然等到成年,创作的以及手感很可能会逐渐消退,最终退化为“凡人”。 “‘凡人’这个词用的也太过分了些吧,明明大家都在努力地活着,就算是小花井你推崇的大文豪不也得靠着普通人的生产,满足身体的生理需求,在此基础上才能笔耕不辍。” 对于花井的焦躁,真冬习惯性地视而不见,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每次的会谈如果不定时前往约定地点,花井绝对会直接找上门去,那样反而更麻烦。 “话虽然没错,但作家毫无疑问是有创作的高峰期的,像真冬你这个年纪出道作就挤进畅销作家俱乐部的,实在少见,我觉得应该乘胜追击才是,而不是每次找你,你都用没灵感没思路来敷衍我。” “我确实是没灵感嘛,而且女高中生平时是很忙的,大好的青春还等着我追逐呢。” 见真冬丝毫不以为的样子,花井也没了法子,总不至于把她关在小黑屋,定时送水送饭逼着她写——虽然这也是个办法,但可惜,监禁女高中生是犯法的。 真冬咬着杯中的习惯,静静等待着花井放弃,然后自己就能得以解放了。 她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自己的作家之路受阻,而是当初写作的初心渐渐消退了。 那么真冬写作的初心是什么?不过是想和小偶像亲亲我我。这其中的根本性的问题在于,前世的她是一个书呆子。不受女生欢迎,没有异性缘,女生接触困难症,虽然这三个说的是同一件事。 所以她才会饭上小偶像,日常生活中难以慰藉的,只有从更加触不可及的地方去寻找安慰。 然而变成女生之后,她才明白,和女生相处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再加上去过几次握手会,利用姐姐近距离接触之后,发现偶像也并非前世想的那样高不可攀。反而兴致缺缺,到头来她饭的不是偶像,而是自己心中依靠各种情报信息堆叠出的一个幻想。 这种看破红尘般的想法一生出来,她讯速地丧失了写作的热情,再加上版税赚到的钱已经足够她毕业之后不工作也能从容不迫地过完这一生。于是努力的念头便被人类潜藏在dna中的咸鱼本性压在身下,反抗不能。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感叹一句,人还真是善变啊。 “对了,你的小女朋友呢,那个叫哈布的高高瘦瘦的女生。”见真冬对小说创作的话题并不感冒,花井索性问起土生的下落。以往会谈两人总是一同出现的。 “啊啊,她说自己有在忙的事情,没空出门。”真冬从容地接受小女朋友的说法,心里还有点窃喜。 “哦吼~”花井反而用微妙的笑容打趣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像哈布酱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很受男生欢迎吧,她相貌清秀,性格也好,恐怕没少收到过情书。你就不担心她被别的男生抢走?” 何止,她简直男女通杀好吗。 真冬故作镇定,“哈布酱才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 “哪种人?男生女生谈恋爱很正常的事好吧。不然怎样?你还以为自己真是哈布的恋人啊。” 望着真冬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花井继续说道,“所以你有必要继续创作啊,你越是优秀越是出色,哈布酱的眼光就越是挑剔,毕竟身边朝夕相处着一位天才作家,难免会下意识地比较。你不觉得这是把对方长久留在你身边的最好方法吗?”花井循循善诱。 真冬恨恨地敲了下桌子,“你再这样说我就回去了。”实际上心里有点害怕。哈布和她关系的确亲密,但如果对方真的有了想要恋爱的念头,自己貌似也没资格阻止。可要眼睁睁看着,她估计要被打击到二次升天。 “好啦好啦,不说了,”花井见好就收做投降状,明智地没再继续下去,即便是治病,药物的剂量也要循序渐进,这次就借哈布酱稍稍给她一些危机感好了。 “你姐姐那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和以前一样啊。” “乃木坂现在的名气可不小,各个地铁站都贴上了宣传海报,电视上也能看到新单的广告,这样大的宣传,想必你姐姐最近也忙得厉害吧。” 真冬咬了咬吸管没搭话。 “真怀疑你们俩是不是亲姐妹,姐姐这么努力,做妹妹明明有天赋也不上心。对了,”花井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开口,“纪录片过几个月也要在院线上映了,我路过秋叶原的时候正巧看到大屏幕上轮播的广告。” 确实有这么回事,真冬还记得。吃饭的时候姐姐好像也提过,因为四单才回到队伍里,所以就算会有镜头,也不会特别多。还让真冬带着土生到时候去电影院观赏。 “什么时候上映来着?”真冬随口一问,日期她记不清了。 “嗯……我也忘了了,好像是今年下半年。” “咳咳,”真冬被呛了一下,立刻接上去,“中美合拍?” 花井皱眉,随后递上纸巾,“你在说什么啊。” “抱歉,口误口误。”她微微脸红,好在花井并未听清。 “我可是和编辑部的几个同事都说好了,到时候要去电影院支持的。” “呃……那我替我姐谢谢你?” “你能老老实实在家创作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花井叹息道,“我也不瞒你,真冬酱,出版社最近打算新创立一本杂志《雏菊》,就交由我负责,如果首期创刊号销售量不错的话,有很大可能长期发行下去。我几乎找了我所有的关系渠道进行约稿,你是我手里掌握的压轴作家之一,所以别再推脱下去了,这本杂志对我真的很重要。” 无论是什么行业,一只脚踏进去之后,再想从容退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花井说的如此郑重,何况她真的帮到真冬不少忙,因为年龄差的关系,两人的相处也不想普通的编辑和作家那样,要更有人情味一些。 没办法,真冬这里只能应下。只是,要写些什么也是个问题。 第三百五十四章 游戏 “新杂志《雏菊》啊……” 洗手间内,真冬甩掉手中的水,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擦干。 办的好了相比会有相当大的成就感吧,小花井…… 抄来的小说销量再高,也没有那种让人心生喜悦的感觉,这可能和她没有多少付出有关吧。没经历过痛苦纠结犹豫与取舍,借自己的手诞生的作品,却丝毫没有丝毫自我的延续感,取得再大的成就,看着反倒像是路边的石子,毫无感触。 真冬想到花井二十多岁的年纪,对于自己的工作却抱有那么大的热忱,真冬稍微有点羡慕。她好像还没有那么全身心地投入在一件事情中的体验。 追偶像不算,三分钟热度的事。 就如同前世斋藤·本杰明·托马斯华盛顿·平胸小头·飞鸟三世所说没有谁会永远喜欢一个人。 所以,所有的心动着迷都只是一时自我陶醉。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走出洗手间时,与人装了个满怀。还好真冬出生时连她姐姐的运动天赋也抢了过来,才不至于当场摔倒出糗。 “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真冬揉了下额头,“是我不小心……”抬起头的刹那,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 可当面的只是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大叔,高高瘦瘦的,很平庸的长相,没什么攻击力。 真冬摆摆手,示意没事,等对方离开才觉得奇怪。她侧了下脑袋,把这归结为自己咖啡因摄入过量。 新作的事情也应下了,还是早点打发小花井回去,想想该拿什么作品出来交任务吧。真冬有些头疼。 —— 回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座位的对面唐突地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出头的面容,实际上年龄还要再大一些。这家伙的脸绝对可以在整个人最具欺骗性的元素中,排到前三。 对方注意到座位原主人的回来,立刻笑着打招呼。 “北川桑,回来了直接打电话多好,我找你的可是很辛苦的。拜托别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 “浅野……你这家伙根本没找过我吧。”北川也不惊讶,干脆地落座。 “北川桑,现在这个社会找人也用不着亲自动手吧,倒是您,既然回来了,还是不要四处闲逛好。”对面笑容不变,“什么时候到的。” “三天前吧,”北川喝着咖啡的同时望向窗外,“在中国呆了近十年,没想到这一次回来,东京会变化这么大。”他用叹息似的口气说道,“千代田,新宿,文京,台东……虽然有很多东西保留了下来,但有时只要几个熟悉点一变,给人的感觉就会陌生。我小时候常去的电玩城也改成了咖啡馆。” 北川的话让浅野有些怀念,当时两人年龄差了不少,一起玩却没什么心理上的隔阂,不只是游戏厅,他们像是探险游戏的专家,整个东京都是他们的游乐场。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毕竟这里当时就经营不善嘛,”浅野说道,“好歹我们作为老顾客还贡献了不少营业呢。” “店主呢,那个时常下场参战的老头子。稍微沾点运气的游戏就全战全败,偏偏动作游戏又强到不行,就喜欢为老不尊地和街边店铺的小孩赌棒棒糖。” “……七年前,找黑帮借钱赌马,被人上门追债,最后没办法,直接丢下店面跑路了。现在应该在某个偏僻乡下的养老院里安度晚年吧。” “嗯。没缺胳膊少腿也算善终吧。毕竟他赌运差得不行,让他戒掉也不听。” 浅野笑笑没回话。 他们有很长时间没通过电话,相处起来却还和从前一样。人生中很少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吧,像是能抵抗住所有来自时间空间的干扰。 这时,店员过来询问他是否点单。女生俏脸微红,紧抿着嘴角,都不敢抬头直视。浅野摆摆手,礼貌地拒绝了。女生脸上失望混杂着松了口气的轻松感,道了声“打扰了”,微微点头离开。 “你这张脸还真让人羡慕吧,”看着店员的背影,北川调笑道,“老老实实靠它吃饭不行吗?” “现在也没差啊。” 北川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咖啡,顺手拿过搭在靠背上的外套,“走吧,先出去,顺便转转。” “我才刚到没多久啊。” “你又不喝东西。”北川看了他一眼,直接起身,“而且柜台的几个小姑娘视线就没离开过这边,我可不想在这受罪。” “说不定是看上了北川桑您呢,现在的女生口味可比以前刁钻多了。”浅野迅速跟上去。 “滚。”北川笑着踹了他一脚。 从北川离开东京起,说是十年,若是仔细算算时间,应该是九年零几个月吧,他本人也没认真计算过。自06年从这里意兴阑珊离开后,倒也没想到十年后还会故地重游。 也不好说时间长了或是短了。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觉得呆在哪里都没差。看到与自己年轻时记忆大相径庭的街道,最多感叹两句唏嘘一声,倒没什么其他想法。 “对了,北川桑,您的行李呢,该不会什么都没带吧?”看着两手空空的北川,浅野不由得发问。 “我又不是一日游,怎么可能不带行李。放在附近的旅馆了,”北川说道,“你要不来找我,我还打算再在东京转上两天。” “请您千万别那么做,您知道我帮您处理了多少麻烦事吗?不只是工作上的,还要充当一群小鬼的保姆,为她们善后。”浅野看着颇有怨言,“去年那趟澳门之行更是灾难,出国不说,为了混进警局中我可用了不少人情关系。” “也就你闲嘛,自由职业,可支配的时间也多。多跑跑腿,总比闷在家里盯着电脑要健康生活得多吧。”北川笑道,视线却落在街道中来往的行人上。 “重回故土的感觉如何?”浅野问道。 “哪里都一样,异乡人而已。” “看北川桑你的脸色其实也没多少思乡情结吧?” 北川笑笑,岔开话题,“对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有些阻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您愿意揽下这个差事也没人好说什么。” “老头子那边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也不至于连这都要加以限制。”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回来这大半年没和他见过面?” 浅野耸耸肩,“我和他不熟。” “你师父赤坂真一郎呢,要知道你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比你那个只会招摇撞骗的师兄十文字,技艺可精湛得多。” 浅野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看样子还没上门拜访过,北川心想。这两个人性子都够执拗的,不过即便过了这么久,赤坂也没说过要把浅野逐出师门的话,这样看来两人的师徒关系还有回寰的可能。不过北川只是顺口这么一提,他对于这些帮他人修复关系这种麻烦事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备受牵连。 两人聊着没多久就来到索尼音乐大楼总部。 “楼都换了……”北川也听不出是感叹还是唏嘘。 “你不在的时候。” 浅野带着北川进去,宽广敞亮的大厅内,不时有员工来往。北川刚回日本,头一次来总部这里,没有员工卡可不容易被放行。 浅野示意他现在附近招待客人的沙发上稍等,自己和前台的员工交谈,解释缘由。 一个小家伙坐在北川对面,穿着短裤,仰靠在沙发上显得十分惬意,只是眉头微微皱着,摆弄着手中的魔方。 注意到北川的视线,稍稍抬眼,又很快落下去。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不应该玩些更现代的东西吗,手机或是psv之类的。 反正无事,他觉得有趣便盯着看。 对面的小鬼估计是觉得北川的视线骚扰到了他,哼了一声,测过身子继续摆弄魔方。 “好了,北川桑,你跟我进去吧,这是临时通行证。” 浅北川接过浅野递来的挂牌,路过男孩的时候,心念一转,抬手拍了下男孩的头。 “喂,小鬼。” “干嘛。” 男孩毫不掩饰地瞪他,北川倒也不生气。 “魔方借我下。” 这么说着,他已经趁对方不注意,把东西拿到手里。 “你干什么啊,还我!” “别急,几十秒而已。” 北川不理会男孩的吵闹,浅野只能反过来言语安抚,无奈地瞟了眼北川,这家伙净让我做这些麻烦事。 魔方在北川手里咔嗤咔嗤作响,或许还没到二十秒,一个颜色对齐的魔方已经丢进了男孩手里。 男孩稍稍一愣,很快兴奋起来,瞪着闪闪的眼睛问道,“大叔你怎么做到的?” 北川也没回话,指了指脑子,朝远处走去,留下啧啧称奇的男孩转着魔方反复观察。 “北川桑,”浅野立刻追上去,笑道,“您对这些游戏还是这么擅长啊。” 他倒是想到小时候,北川在电玩城称王称霸的时候,几乎横扫附近街区的所有游戏厅,甚至还有外地的游戏好手专门过来挑战。 “您既然这么喜欢游戏,当初怎么不在游戏行业发展啊。”两人搭上电梯,浅野按下五楼的按键。 “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投身于游戏中的沉浸感而已,没想过输赢或其他的。而且,把这个当工作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讨厌它吧。” “您又来了。”浅野也没当真。 “那您有惨败过的游戏吗,或者是不擅长的。也能让我赢您一次。” 北川倒是认真地想了想,“五子棋吧。” 五子棋? 浅野还想再说什么,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五楼,缓缓开启。 “走吧,”北川笑着走出电梯,“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你有的是时间赢我。” 浅野同样笑着,迈步跟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 敬业的马马 秋元真冬。 一个即便与她相处两三年,依旧觉得奇妙的女孩子。有时甚至不觉得她是女生。 大大咧咧的性格,卧室也时常一团糟,料理煮饭做家务,样样不拿手,成绩倒是不错,运动能力可能要差些,这点和她姐姐秋元真夏很像,可反射神经反应力却要强上一大截。 有一个现役的偶像姐姐,还是一线女团乃木坂的成员,本人写过一本畅销小说,销量也是一线水平。相貌可爱,一开始班上会有很多女生主动亲近,可真冬颇为强势、说自话的性格逐渐让那些人苦笑着远离,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土生瑞穗一个人而已。 啪嗒。 书籍被推回书架的原位置。 土生食指的指肚,在书脊浮印出的字体纹路上轻轻摩挲,稍微有些失神。 真冬酱现在正和花井桑坐在一起谈论着游离在她世界外的话题吧。 她并没有什么脱不开身的要紧之事,真冬去哪里做什么都愿意带着她,固然觉得欣喜,可同样也备其害。她格格不入地待在与她无缘的地方,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中总是升起一股不合时宜的劣等感。 真冬和小花井已经早早地接触这个世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而她却还困守在学校这个安全又狭小的空间内。真冬的未来谁也说不准,成为作家,或是从事其他,只是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还能有自己存在的位置吗。 土生微微叹了口气。 “这位客人……” “啊,不好意思。” 土生迅速地撤回手指。还以为是妨碍到了其他客人挑选书籍,没想到却是店员在叫她。 “这位客人,我在旁边看你犹豫了很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女店员关心的态度,让土生觉得抱歉。她并不是在挑书,只是在想些东西而已。走进这家书店也只是心血来潮。不,也说不上是心血来潮。她确实有想要尝试事情…… “那个,有关于唱歌类的书籍吗?” “啊,有的,请这边这走。” 店员点了点头,抬手引导她走向不同的区域。边走边回头,和她说道,“刚刚的区域是画册书籍的摆放处,也有些科普图册之类的,请问你喜欢动物吗?” “喜欢吧……”土生觉得这位店员实在有些热情过度。 “那太好了,其实您刚刚放回去的书籍是介绍世界上有名的十大重型马的科普书。顺便一提,排在首位的是夏尔马,是世界上最大的重型挽马,肩高通常在2米以上,到头顶一般有26米左右,体重最重的甚至有18吨,光食量就是普通马匹的四倍哦,厉害吧……” 土生反而觉得这个女生很厉害,面对初次见面的人竟然这么能说,她除了“哈……”“哦……”的反应,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您对这个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几本马的画册……哎呀!” “菅井!你又随便和客人说话,我不是说了那样会给客人添麻烦,千万不要再做了吗。” 被叫做菅井的女生撞到的男性三十多岁,貌似是书店的店长,此刻头疼地看着菅井。 “还有,书架上的那些马术书图册之类的,我不是说了让你整理下搬进库房里吗,没有人买还放在那里只是浪费空间而已。” “可是……要是有需要的人过来没找到的话……” “没有那种人!”男性用颇为坚决的口气说道,吓得菅井缩了下脖子,“给我把书放进库房,现在,马上。然后你去收银台,把宏美换过来。” “是……” 菅井垂头丧气地离开,从她失落的背影中,土生看出了她对马真心实意的热爱。土生倒是有点羡慕。 她落下视线,却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御守,五边形,白底上用金色的细线绣着一个“胜”字。 “这个……?” 土生捏着捡起的御守,刚要发问,店长回过头看她,“您是要找唱歌类的书籍对吧,请跟我来。” 看样子是刚才那个名叫菅井的女生的东西,土生微微迟疑了下,转头已经看不见菅井了。 “客人?” “啊,来了。” 土生将御守放进口袋,打算去柜台结账的时候亲手还给她。 男性店长很快就带土生找到了相关的书籍,因为有好几本相似的内容,她费了会功夫才从中挑选了一本合适自己的。 众多的书籍上都写着相对专业的声乐知识,即便书腰上印着“从零开始”“初学者也能唱好”等等的字样,但繁复的乐理知识,土生一翻开就知道自己根本学不了。反而一本行文比较诙谐有趣的书上,介绍了许多关于发声保护嗓子,以及生活中也能训练的小技巧,虽然是从业余唱歌爱好者的角度来写的,但意外地适合她。 土生深知,即便买了书回去,也不一定能对自己的歌唱技巧提升多少,可若是能为她增添几分信心,这钱就不算浪费。 “一共是1850円,收您2000円,找零180円。” 菅井果然在收银台那里,接下土生的2000円后,微笑着点头。她的笑容并不像其他店员那种公式般的微笑,更像是同龄学生那样的笑。刚刚她热情地给土生讲解关于马的事也是,虽然过了头,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啊,对了,御守…… “唔……” 土生伸进兜中,刚要掏出来,却发现菅井食指点在下巴上,皱着眉头十分困扰的样子。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土生小声问道。 “确实。这个收银机好像坏掉了,怎么按钱盒都不弹出来……是不是机器老化了啊。”菅井在土生面前连续按了好几次,机器只是“嘟嘟”地响。 “机器故障可能是线路连接问题,用手拍几次说不定能好。”土生出谋划策道。她老家的电视机就经常出故障,爷爷奶奶就是用这个方法修好的。 “真的?拍拍就能修好?”菅井瞪大眼睛,十分震惊,“最近的机器真是便利啊。嘿嘿,又学会一个生活小窍门。” 菅井卷起袖子,摩拳擦掌,大力地在收银机上连拍好几下。震的桌子都微微颤动,土生都被吓了一跳。 收音机上显示金额的屏幕,一阵乱码后显示99999999的数字,再静止不动。 土生有些瞠目结舌,有谁会往正中心的按键上拍啊,还用这么大力。 啪嗒一声,钱盒猛地弹出来,盒里的硬币蹦出来好几枚。 “啊,真的好了!”菅井拍手笑道。 才怪,这个绝对坏掉了! “菅——井——!!你又做了什么?!今天是你第几次犯错了!”店长压抑着怒气赶过来。 “店长,刚才收银机坏掉了,不过你放心,”菅井骄傲仰着脑袋,自信道,“我已经修好了。” 显示金额的屏幕,适时地灭掉。土生似乎听到“吧唧”一声的音效。她赶紧低下头,生怕菅井指过来,说是自己教她的修理(破坏)方法。 “菅井……” “是。” “你被开除了。” “……诶?!” —— 客人土生和元店员菅井站在书店门外。 土生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眼菅井,发现她此刻也正在委屈地盯着自己,土生倍感心痛,好像,貌似,可能,也许……菅井被开除也有自己的责任在。 土生刚想开口道歉,菅井却抽了抽鼻子,随即展露笑容。 “欢迎下次光临!” 好敬业!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打工 书店的附近正好有卖可丽饼的店铺。在这个不早也不晚的时间点,排队的人意外的不多。没过多久就轮到了土生。她点了一份草莓奶油口味和一份巧克力香蕉口味的。 记得之前,土生曾和真冬来这边吃过,她倒是蛮喜欢的,可真冬看着并不感冒。 “感觉无论哪里的可丽饼,味道都差不多嘛。”这样评价一番后,和土生手里的可丽互换着尝了尝味道,“嗯嗯,甜食果然还是没有大块的肉吃着过瘾啊。”但土生却很开心,真冬不常出门,所以两人能够一起出来的经历体验都是珍贵的。 菅井站在街道一侧静静等着土生,接过递来的可丽饼,轻声说了句谢谢。 其实在书店的时候土生就发现了,这位叫做菅井的少女即便是站着,也非常庄重,十分有礼仪的样子,看着实在不像能做出砸收银机那种破格行为的粗暴女生。 “这位客人……” “我叫土生瑞穗,叫我哈布就行。” 对方还以店员自居称呼土生,有点让人迷惑。 “那哈布桑。” “哈布就行。” 菅井眼睛微微发亮,土生感觉她情绪有些上扬。 “那哈布酱。” 土生点点头,算是默认这个称呼。 “哈布酱,这个可丽饼多少钱,我现金给你吧。” “不用了。”真冬摆手道,菅井被开除的事,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责任,不然也不会邀请她以可丽饼赔罪道歉。 “没事啦,我可是发了工资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呢。”菅井兴奋道。从兜里掏出三张千円纸币,“你看!” “菅井桑……你不会今天才开始打工吧?” “是啊,这可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做了整整三个小时呢。叫我友香就好。” 好吧,土生心中的罪恶感更甚了。这个可丽饼不由她来请客的话,感觉今晚都不一定能睡着觉。 好说歹说菅井才接受了土生的好意(歉意)。土生顺便把御守还给她,这个果然是菅井掉下的。菅井再三感谢了土生之后将御守装进兜中。 “友香为什么要打工呢?”菅井有种大家闺秀般的气质,并不像家境窘迫需要为生计奔波的样子,而且感觉也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不然也不会连收银机的操作都会搞错。 “唔……我是想着趁大学的时候有时间多积累一些经验……同学在聊天的时候我都完全插不上嘴,说关于马的话题大家又不感兴趣,所以想着能借着打工多体验一些事情就好了。” “这个御守就是我去乃木神社买的,希望自己能变得更自立一些,和大家都能说的上话。”她拍了拍口袋。 “乃木神社……”土生犹豫了下,“乃木坂?”她只对这个词比较了解, “你知道?”菅井眼前一亮,“我对神社御守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年初那几天可能会有成员去参拜,便时常去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偶遇,这个是顺手买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同好,菅井很明显地兴奋起来。土生因为真冬的姐姐是成员,对这方面多少了解些,倒是能和菅井聊上一阵子。 “对了,哈布酱你是打算学音乐吗,怎么会买关于唱歌的书呢?”菅井突然问道。 “有些感兴趣吧,”土生犹豫了下,“友香你知道关于乃木坂新队伍招募的事吧?” “知道知道,这个消息在乃木坂饭里已经传开了……你是要报名参加吗?” “嗯,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留到面试的时候,但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准备比较好,特别是我也没有什么优势……友香?” 菅井仔细地上下打量土生,审查般的视线让土生微微脸红。 “没问题的,哈布酱一定可以的。”菅井拍了拍她的肩膀,肯定道。 “是、是吗。” 被一位大小姐气质的女生这样说,土生心里还是高兴的。 “哈布酱?” 两人回头望去。 真冬瞪着眼睛,双手贴着脸颊嘴巴长得大大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s蒙克笔下《呐喊》中的人物。 “你说自己有事,结果背着我在外面撩妹子?”真冬感觉世界崩塌,土生这么老实的孩子,竟然双线操作这么浪……这才2015年,这么快就进化到渣土的最终形态了吗? “我就说真冬酱很受欢迎吧,”身旁的花井调笑道,“你不小心点,以后还有的头疼呢。” 真冬狠狠瞪了她一眼,还在这说风凉话。 “真冬酱,你在说什么呢,这是友香,菅井友香,我们在书店碰到的。”土生站起身来给真冬介绍。 “我叫花井,你们忙你们的,当我路过的就行。”花井笑道。 真冬懒得理花井,只是看着对面的女生,嘴里念叨着“菅井友香”这个名字,心想这就是世界线的收束吗,还没进团就勾搭上了。 “秋元桑?”菅井倒是语气激动起来,不过在盯着真冬三四秒之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对……尺寸不对……” 什么尺寸不对,你个大小姐说什么失礼的话呢。真冬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姐姐又被黑了。不过她相貌确实和姐姐蛮像的。 “我叫真冬,秋元真冬。”真冬走上前自我介绍道。“大头……不对,秋元真夏是我姐姐。” “诶?真的?”菅井掩嘴惊讶道。 欅坂的成员在入团前大多都是乃木坂的饭,菅井知道真冬姐姐真夏,实属正常。 真冬侧头看向土生,“所以,你们怎么遇上的?” 土生便给几人讲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真冬看着土生和菅井还稍有些客气的交谈,倒没生气,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你说你一个大小姐,没事在家弹弹钢琴,不然去马术俱乐部练习马术也行,非要跑这来打工体验生活。 这次偶遇真冬都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应对,如果没了自己,面前这一对才是原配。真冬多少有些理解五更所处位置的尴尬了,虽然她本人并没有这个自觉。 三人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主要是真冬借口有事,拉着土生离开了。菅井只得遥遥地朝她们挥手再见。 “没想到会在这遇上秋元真夏桑的妹妹啊……”菅井欲言又止地放下手臂,虽然很想交换联系方式,但这种抱有目的性的交往对土生和真冬会很不公平,所以……算了。她摇了摇头,突然想到土生关于乃木坂新队伍招募的话题。 偶像吗……也算是打工的一种吧。 要不要尝试下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身高 三月中旬,《乃木坂工事中》首期节目录制。 早在三月初录制最后一期《乃木坂在哪》的时候,五更就得知了这次外景录制的计划,不过被通知的是作为特典进行收录。当时还没人得知,斗狗要完结的消息。 最后一期节目,大家的讲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节目上,香蕉人亲口宣告这个消息,对成员的打击的确是蛮大的。事后想想,如果节目真的完结,香蕉人也不再担任c,节目组或运营多少会放出一些风声才对,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最后一期节目录完,节目组才联系五更,要定下外景录制的地点之类的。因为比较自由,五更打算在附近的街道随便转转,类似于日常逛街的企划,结果节目组那边说主题不明确,又让五更多想想,自己有没有想做的事。 最后和经纪人节目组三方会谈,定下了逛街加摄影的主题,邀请成员担任嘉宾,一路逛逛街拍拍照这样。 感觉不会很麻烦,五更也就同意了。在成员的选择上五更也没多犹豫,选了西野和小飞鸟两人,只是外景的录制地被经纪人换成了镰仓。 三人节目录制的当日,上午十点多到的镰仓,三十正式开始录制。 五更手里拿着索尼的黑卡,请出西野和小飞鸟,两人看着还蛮高兴的。西野很久之前就说要和五更出去旅游,最开始的想法是出国,上海迪士尼之类的,只是五更觉得远又麻烦,后来又换成国内,可这五更也是一拖再拖,这次即便是录节目,能一起出来也算是随了西野的心意——虽然附带了一个小飞鸟。 这还是五更强烈建议的,节目组一开始的意思是五更和七野两人干脆拍成一个约会企划算了。五更还是尽量避免这种镜头下两人相处的情况,总是有些顾忌的,又不能像平时相处那样随便。多个小飞鸟就当气氛的冲调剂了。 飞鸟对于五更作为摄影师角色的装扮有些不满。 “为什么是这种小相机啊,最起码应该是大单反才对,拍杂志那种镜头超级长的。” “你帮我拿着啊,公费旅游想着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又不重。” “你连续拿几小时试试。” 五更手里的是索尼黑卡3,去年生日父亲送她的礼物,五更偶尔带到休息室,拍拍成员然后放到博客上或是订阅邮件里。 她精心控制西野在她博客出现的次数频率,饭的随便一句评论都让她有点心惊肉跳,假的被开开玩笑还行,真的那就是被戳中痛脚了。顺便一提,小飞鸟的出现次数急剧上升,一方面是因为小飞鸟的主动进攻,另一方面五更也有借着小飞鸟来混淆视线吸引注意的想法。 简单来说,飞鸟工具人。 “现在要拍吗?”西野问道。她对五更的这个相机不陌生,五更若是带着小包的话,这个是常备物品,手机当然也香,但可能是相性不和的原因,拿手机抓拍的照片总是很糊。 节目刚开始录制不久,staff识趣地并没有跟的太近。 西野能和五更出来,心情大好,还主动出言要求拍照。要知道从西野去年担任center开始,她对于节目的出镜已经没有那么积极了,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主动往镜头上蹭,后来节目中除了c故意找她,不然很少会主动开口。 五更看了身旁的staff,觉得还是别消极怠工比较好,不然外景录完了没多少照片存量,又会被节目组找经纪人打小报告。 “臭五更一起啦。”小飞鸟凑到西野身边朝五更招手。 “我是摄影师,今天光拍你们就够了。” “来嘛来嘛。” “你端庄点,不然拍得丑了之后可别怪我,这个估计要放在节目上的。” 五更找了个舒服些的角度,按下快门。 “咔嚓。”今天第一张。 “怎么样,怎么样。”小飞鸟忙跑过来想看。 五更可不会遂了她的心意,左转右转就是不让她看。 “到时候录节目你不就看到了,现在急什么。” “你先让我看看,拍我拍的不好看就删掉。” “那我今天还能拍吗?你干脆给我打下手,我专盯着娜酱拍好了。” “不行!” “什么不行,我才是摄影师好不好。我换个模特的权利还是有的好吧。”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小飞鸟急了,拽着五更的衣服不撒手。 五更赶紧扯着领口,她今天穿着私服的衬衫,扣子再被她给扯掉就丢人了。关键staff也没个人出来拦一下,就站在附近看着。 “我给你看给你看,你先松手,先松手。” 最后还是西野过来安抚,五更这才不情不愿地给小飞鸟看了照片。五更照相技术中规中矩,说不上好,但也没把小飞鸟的恶魔本质拍得暴露出来,小飞鸟还是满意的。 五更默默地整理领口,小飞鸟最近是越来越嚣张了,仗着西野宠她,对自己是百无禁忌,以前好歹是说不过才动手,现在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扑,骚扰式黏人,难缠得很。 “娜酱,你也别太惯着她,这傻鸟养不熟的,对她再好都没用。” “飞鸟酱挺可爱的,像豹纹守宫一样。”西野上前来帮五更稍稍整理衣服。 “那是什么?别是蜥蜴吧……” 西野笑着点头。 “你这样比喻,飞鸟就算听到也不会高兴的……” 西野却拍了拍五更的头,五更下意识地躲开,“你干嘛啊,娜酱。” 他还蛮讨厌被人年龄相近的成员摸头的,总有种被小看的感觉,不过小飞鸟到没少被她摸头。 “没事啦,”西野却拽着五更的衣袖,不让她逃开,“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说了,小宵你是不是长高了?” “诶?真的?”五更心里一喜,任由西野拉着她到身边来。 “嗯……应该有156吧,”西野不确定地比划,“刚刚小宵你和飞鸟酱闹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差不多高。” 看着五更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表情,西野笑道,“有这么高兴吗?我反倒觉得小宵个子矮些更可爱。” 而且抱在怀里的感觉很舒服,西野在心中偷偷补上一句。要是说出来的话,她知道五更一定会嘟着嘴不高兴的。 “娜酱你不懂的,”五更看向飞鸟,“等我长到一米八以上,到时候按着飞鸟的头,这傻鸟挥着拳头都打不到我,那多有成就感。” 即便知道五更在开玩笑,西野还是乐了,“那小宵你可有的努力了。” “说不定我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呢。”五更笑道。 西野趁着摄像正拍着飞鸟,悄悄揽着五更手臂。 “娜酱?” 五更微微侧过身,挡住镜头,生怕这一幕被拍下来。 西野心里偷笑五更想得太多,也太胆小,不过这也正是她珍惜两人关系的体现。 “如果小宵长到一米八的话,那我们再想接吻的话,我恐怕要踮起脚尖才行了。”西野凑在五更耳边柔声说道。 五更缩了缩脖子,担惊受怕似的往staff那边看了一眼,歪着脑袋轻轻撞了下西野的额头,“这不是现在该说的事情吧。” 可西野只是嘿嘿笑着,搂她更紧些。 第三百五十八章 鸽子 相较于有些风吹草动就警觉地竖起耳朵巡视周遭的五更,西野倒显得更从容些。她像是真的在享受恋爱关系的女生那般,有时在镜头下反而更来劲地捉弄着五更。 这样看来两人的关系倒真是互补。镜头前,西野内敛得软萌可爱,五更张扬得肆意潇洒,生活中,五更却要面对西野得撩弄示爱,抵挡的有些应接不暇。她们就像两块规则不整却恰巧契合的拼图,得以遇见,也算是不得了的缘分吧。 镰仓作为神奈川县的一个临海城市,是一座有近千年历史的古城。古色古香的街道房屋,仅仅是在其中漫步着心情也会跟着平静下来。对于镰仓的印象,除了历史书上学到的知识,还有电视剧的取景地,比如前段时间看过的《倒数第二次恋爱》。 “对了,飞鸟你之前不是和其他成员一起来过这里吗?” 一路上五更也拍了不少的照片,暂时放松下来。 “是啊,在其他的番组和真衣优里她们过来的。诶,你看了吗?”小飞鸟稍稍惊讶。 “乃木坂的番组节目我都有在看。”不知在这里提《乃木天》的番组名是否合适,五更就没说。反正小飞鸟和西野都知道。 “你都来过一次了,这次给我们做做向导不行吗?我和娜酱还是第一次来。” 西野附和地点头。 小飞鸟很明显地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家伙该不会一直想着要吃冰淇淋所以节目上的事都忘光了吧。 镰仓外景那期节目是去年年末放送的,时隔不到半年,这个记忆力还真对得起五更帮她补习两年多的成果。 五更倒是还记得不少内容,小飞鸟想吃冰淇淋的事,还有在镜头下打趣新内真衣,说自己二十岁也要兼任ol。 五更和西野也没让小飞鸟多为难,三人随便逛逛,漫无目的毫无计划,反倒让她觉得舒服,那种着急着各个景点奔走的旅行实在让人轻松不起来。 路上不知名的小公园,一个简单却不大的凉亭,露台延伸至河道的三分之一处,铺满了小石子的道路上停留着许多的野鸽,它们也不怕人,有几只停在石栏上,扑腾几下翅膀,歪着脑袋打量五更一行人。 这些鸽子还蛮亲人的,不专门驱赶它们,没一会身边就围了不少,摄像机上都会有鸽子飞上去。地面是干净的,应该是有人每日清扫。 五更她们在这里稍作歇息,staff拿来附近商店买来的面包,西野和小飞鸟一人分了一半跑过去喂鸽子。 这里不是什么有名景点,人迹也不多,这群野鸽也不像景点内的鸽子,被喂得肥肥大大,直戳西野的萌点,但她还是喜欢。来的时候五更倒是看到有住宅区,可能闲暇假日会有父母带着孩子来这边散心。 小飞鸟将手里的面包一块块掰下来搓成碎末,然后一把撒出去,引得一群鸽子围在她身边进食,来的迟的只好堵在外围,咕咕叫着歪头看她。小飞鸟看得乐不可支,一边笑一边把手里的面包屑撒出去。 也不知道这种同类施舍的行为有什么可乐的。 不过五更还是拍了不少照片,准备到时候定个“鸟类慈善”的主题,一周几张,全丢博客上去,也够她一个月的照片发布量了。 “小宵小宵。” 五更将相机的镜头转过去,画面里,西野指着停在手臂上的鸽子,兴奋地脸颊微红。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五更放下相机,笑道,“看到了,娜酱。” 不少鸽子在西野脚下蹦蹦跳跳,有几只胆子大的,扑腾着翅膀,去啄食她手里的那半块面包。 那几只鸽子实在闹腾,扑腾着的翅膀,甚至打到西野的头发,她却不生气,开心却有些怯怯地笑着,微微眯起眼睛,缩起脖子,手臂却伸得笔直。 “小宵小宵,快,快拍下来啊。”她激动地说道,可能是怕惊飞了手臂上的鸽子,刻意地压低声音。 “哦。”五更后知后觉地抬起相机。 “不是拍我啦,小宵,”西野笑道,“拍我手上的鸽子,快点,不然它吃完就飞走了。” 相机取景框中的西野是生动且鲜活的,就像是飞舞的鸽子一样。有停下来进食时的安稳沉静的一面,也有飞起来时活泼跃动的一面。 在小小的取景框中,光是容纳西野灿烂的笑容,就有些勉强。 西野靠近那只鸽子,比出胜利的手势,却在五更按下快门之前,鸽子被惊飞,只在取景框一角留下展开的尾羽,以及被吓到闭上双眼的西野。 “啊……飞走了……” 西野一脸可惜地看着鸽子飞到小飞鸟那边。 “小宵拍下来没有?” “有是有啦……” “那就好。” 西野将手里剩下不多的面包掰碎了丢出去,附近的鸽子很快地围上去争食。西野则和五更坐回凉亭的木制长椅上。 “这里的鸽子如果经常有人过来投食的话,应该会变得又肥又圆吧。”西野说道。 五更看向还玩不腻的小飞鸟,笑着说,“有飞鸟在不就行了,自己吃饭要妈妈喂,现在却喜欢喂鸽子。” 小飞鸟可能是察觉到两人的视线,稍微剁了下脚,被惊起的鸽子半空中绕了一圈又飞回她的脚边。小飞鸟指着身下的鸽子,笑的更开心了。 五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小宵也去喂下试试看,不然面包就要被飞鸟酱撒光了。” “我?算了吧,”五更摇摇头,“我还是在这拍拍照看看风景比较合适。” 小飞鸟玩得正欢,两人也不着急。这就是不用赶计划的好处,没了目的,走走停停,反正只要玩得高兴哪里都是最棒的景点。 这之后,她们三个又去了附近的商店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要买点东西带回去,特产啊,之类的,不然香蕉人看这段vcr的时候又该抱怨了。 “随便买点不就行了,像这个,陶笛我觉得就不错。”小飞鸟随手指着一家店铺。 “这个你上次节目来过了吧,要选也选个没去过的店铺啊。” “那镰仓火腿,很好吃的。” 这个建议还算靠谱,只是预算吃紧。节目里吃吃喝喝都是节目组出的经费,但带礼物回去只能五更自掏腰包了。 五更也不想多转悠,便在附近的店里找店员推荐,没多犹豫地挑了两份礼物,虽然花钱不多,但好歹有这份心意。 第三百五十九章 限定 外景录了将近四个小时,staff那边通知时间差不多了。 “小宵。” 西野拉着五更的衣角,示意她看向望着街边蛋糕店的小飞鸟。 她们一路上也吃了不少东西,糯米丸子,南瓜方糕之类的零食,现在也没有多饿。只是出来玩嘛,最好还是保持在心满意足的状态回去比较好,身体精神上都是。 “最后吃点东西再回去吧,”五更提议道,“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节目组自然不会狠心拒绝。 这家蛋糕店开在街道转角的显眼位置,规模倒不是很大,只是一些小装饰很花心思。明明不是旅游旺季,店内依旧坐了很多客人,获得了店长的拍摄许可之后三人才走进店内。 柜台的展示窗内,放着各种样式的蛋糕,数量上相比东京都内的蛋糕店要少些,但造型上却丝毫不差,有些更别出心裁些。不过标价也挺贵的。 小飞鸟犹豫许久,五更也不着急,她对蛋糕的喜爱程度要略低于同龄女生,相比较而言,还是烤肉比较吸引她。 “飞鸟酱,这个怎么样?”西野指着一份草莓鲜奶的蛋糕问道。 “嗯……我想换种口味啦。” “那这个呢?” 西野帮着小飞鸟出谋划策,这样看着两人,突然感觉十分和谐,便打开相机照了一张。 西野顿时望过来。 “娜酱你选好要吃什么了吗?”五更若无其事地放下相机问道。 “嗯,我想吃栗子蒙布朗。” 西野选的是贴着店长推荐的人气蛋糕,小山包一样的形状,栗子酱一圈圈地围绕上去,上面撒着的应该蛋白霜或是糖粉。 “小宵呢?” “我?年轮蛋糕吧。”她不是很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甜品。 “决定了。” 另一边,小飞鸟终于下定决心,指着一块红紫黑三色搭配的蛋糕说道,“我要这个黑莓茶慕斯巧克力蛋糕。” 不愧是她,犹豫半天选了个最贵的。 “不好意思,几位客人,”店员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性,此刻为难地开口,“黑莓茶慕斯巧克力蛋糕是情侣限定的蛋糕……” 小飞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情人节都过去了还有限定?”五更问道,见店员为难地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我们换一种可以吧?” “可以的。除了这一款,其他的都可以。” “那——” “不好意思,我要换这个。” 五更还没来得及询问小飞鸟的意见,西野的声音却刚好盖住她。西野选了小飞鸟同款的蛋糕。 “可是,这个是情侣限定……” “我们不像吗?” 西野十分自然地揽上五更的手臂,亲昵地贴在她肩膀处,视线盯着店员,毫无退让的意思。 抛开哗一下冷汗直冒的五更不谈,店员估计初次遭遇这种情况,明显的有些手足无措,张着嘴巴支支吾吾半天,视线在西野和五更脸上来回跳跃。 “两位……是那个吗?”店员紧张兮兮地问。 那个你个头!……不对,这个倒真不好反驳。 正当五更不知该怎么收场的时候,比年轻店员年纪要大一些的女性过来,朝年轻店员使眼色,嘴唇翕动,“拍节目呢,节目效果。” 五更这时候反倒庆幸几个摄影师跟在自己身边,要是私下里过来估计场面更乱。被误会是节目效果正合她意,大家只会把这当成笑料而已。到时候香蕉人最多感叹句,西野也会做效果了。 想到这,她反而松了口气。 年轻店员终于上道,摆正心态。 “好的好的,没问题,一份黑莓茶慕斯巧克力蛋糕,那您的年轮蛋糕……” “年轮蛋糕不要了,谢谢。”西野微笑着回答。没让五更插嘴。 五更索性不管不问了,娜酱开心就好。 五更,西野还有店员三个人看向小飞鸟。 小飞鸟皱着鼻子委屈道,“别看我啊,我不换的,我也吃这个。” “那我们三个人吃。” “这位客人……您这样做我们会很头痛的。”另一位店员开口,“情侣限定蛋糕是有专属座位的,同样禁止打包外带。” 店员再次为难地看向五更。 不是,你看我也没用啊……五更一阵头疼。 “这样……不行吗?” 小飞鸟红着脸,搂着五更的另一只手臂,望向店员的视线,既羞涩又期待。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年纪大些的店员也没辙了,女性假装情侣已经是看在节目组的面子上破例了。这三个人…… 倒是年轻店员,弱弱地开口,“重婚是犯法的……” 五更差点被呛到,她不会是故意的吧。你这么有效果,这么会装傻,怎么不去说漫才,窝在这当店员实在屈才。 “要不……您凑够四个人?”年长店员看样子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西野和小飞鸟都没说话,转头盯着五更。精神世界里,五更感觉自己现在正被两股无言的压力按在地上摩擦。 她实在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无奈之下,只好求救似地看向身后的节目ad。这怎么解决你们倒是想个法子啊。 那位ad发现五更的望过来,先是一愣,估计是没搞明白状况,在身边staff羡慕的眼光中,指了指自己,惊喜地有些不敢相信,后背一瞬间挺直了许多。 五更稍一思索,回过神来,心里一阵悲哀。 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被选上和飞鸟假扮情侣吧…… 五更看他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大白天还能做梦,和飞鸟扮情侣?想屁吃呢。 先不提工作还要不要了,鸟推能把他片成直接上桌的北京烤鸭。 大人是靠不住了,五更还得自己想办法。……对了。 “……你们真那么想吃这个黑什么慕斯蛋糕?” 两人同步点头。五更想到之前喂的那些鸽子,它们啄食时就这样。一模一样,真的。 “那你们凑一对吃吧,我还要我的年轮蛋糕,”说完五更明显感觉身边温度低了不少,她也不敢看两人的表情,特别是西野的,“店员桑。” “是。” “一份那个什么情侣限定的巧克力慕斯,一份年轮蛋糕,”想了下,又补了句,“再给我来杯卡布奇诺。” 她怕噎着。 第三百六十章 如果,那时自己能更成熟些的话 回去的路上,不只是西野,连小飞鸟也不愿意搭理五更,五更还专门凑到小飞鸟身边,她硬是转着脸望向窗外,任五更说些什么,就是闭口不言。 “是是是,我知道自己很过分啦,但也没必要商量好不理我吧。” 五更失魂落魄地回到西野身边,侧着脑袋哀求似的盯着闭目养神的西野。她知道西野最受不了别人这样一直看着她。 果不其然,还不到两分钟,西野就最先憋不住,瞬间破功笑出声。 我这算是进攻太过了吧。西野无奈地想。明知道小宵是这种性格……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自己稍微主动些,五更便畏缩地退避,然后西野就想再进一步试探底线。大多数情况就像现在这样,干脆地翻车。 “别生气了,娜酱,我拍到了不少好照片,你看,”五更给西野展示她和小飞鸟两人用餐时亲密的画面,“感觉娜酱和飞鸟相处的气氛还蛮棒的,怎么说呢,有种安心感。” 西野歪了下脑袋,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自己恋人和她人相处很棒,能说出这种迷惑发言的估计找遍全世界也只有五更一个吧。 不过确实,五更虽然技术一般,可照片中两人可爱的地方都表现出来了。 那份蛋糕的确好吃,两人分食得干干净净还有些意犹未尽。听店员介绍,好像获过什么比赛的大奖。比赛名是蛮长的英文,西野没有记住,但那份美味,却残存了下来,多少安抚些两人对五更故作聪明举动的怨气。 至少西野本来是打算一路上都不和五更说话的。 “这个,”西野指着一张照片说道,“小宵你把飞鸟酱拍的可爱过头了。” 坐在隔壁的小飞鸟顿时支起耳朵。 五更会意,故意抬高声音说道,“诶?真的。不过拍的再可爱某人也不领情,还是都删掉免得占内存吧。” “不许删!” 小飞鸟果然中招,伸直了手臂,就像猫咪尝试去捉停留的麻雀一样,拽着五更的相机不松手。 五更很干脆地让她拿去,“给你啦,急什么。” “哼。” 看样子气还没完全消退。 西野笑着看两人打闹。 虽然五更说她和小飞鸟相处安心,但在西野看来,五更和小飞鸟在一起打闹的样子才更有趣。 “小宵之前说我太宠飞鸟酱,实际上是小宵更偏爱她吧。” “诶?有吗?”小飞鸟蹲在一边摆弄相机,五更索性由着她。 “只是小宵自己没注意罢了。” “主要是飞鸟自己主动粘过来。”五更思索了一会却得出了这个结论。 西野笑笑,察觉到两人性格中“傲娇”的部分几乎一模一样。 “我对二期生也很好哦,不只是飞鸟。”怕西野误会,五更追加一句。 西野一滞,面对如此“坦白”的五更,倒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猴莉酱她们?”西野干巴巴地问道。 “嗯,猴莉酱,kii酱,啊,前段时间和兰世酱聊过了,怎么说呢,和飞鸟一样大,但是成熟度天差地别……理性感?” “小宵……” 西野心里多少有些复杂,五更被后辈信赖是不错,可是,如果太过亲密从而被误会的话就不好了。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也明白五更在对待人际关系上的缺陷。 说缺陷可能并不恰当,估计是因为她从小身边没有建立一个正常的人际关系网络的原因,加入乃木坂后,同辈女生朝夕相处,距离一下子拉进,导致五更常常把握不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 西野并不否认自己也正是那个时期才和五更建立了关系,但放任的话天降甘霖也会演变成暴雨漫山。 五更的出发点是好的,她见不得成员伤心失落的一面,总是身先士卒地像个战场医生一样义诊治疗,忙前忙后,所以即便是伤势未愈的患者对五更也只会心存感激。 说到底,温柔地对待她人是需要被斥责制止的行为吗? 虽然有着“既然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温柔啊”这么呐喊着痛哭着的女生声泪俱下地控诉对方所布下的温柔陷阱,但那并不是温柔待人的错,难道不是被温柔对待的一方,擅自误会,从而自食苦果吗。 西野自然可以明确地告诉五更,说出“你既然说喜欢我那就只对我一个人好,对我一个人温柔”这种任性的话,可这是一种爱的胁迫。是恋爱中的一方利用这段亲密关系企图控制或是操纵另一方的手段。和“我爱你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这种不讲道理的话根本上没有分别。 西野不想变成那种不讲道理的女生,如果一段亲密关系没有使双方变得更加美好幸福,而是放任自己的私心,让彼此变得丑陋难以理解,那她宁愿退出。 因为深爱彼此所以肆意伤害,最终落得惨淡收尾。这是足以写进教科书的反面案例。 她喜欢美好纯净的五更,可能会有些小缺陷,但那同样作为美好的一部分而存在,她也希望五更能喜欢这样的自己。 啊。 西野突然意识到,如果,那时自己能更成熟些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苛刻地与中元日芽香针锋相对了。因为,这并不是对方的错。 因为,这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小宵,温柔地对待后辈是没错啦,”西野说道,“但是也要注意方式和分寸。注意别让后辈过度依靠了。” “不行吗?” “不是不行啦,只是有些事还是要本人走出来,小宵你也不能每时每刻地陪在后辈身边吧。书上说,不能依靠自力破壳的雏鸟,即便长出了羽毛也是飞不久远的。” 西野这么认真地说这些事,五更倒觉得新奇。这可是西野七濑,那个初期泪腺就像雨水常积的海岸湿地的小哭包,甚至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常驻一块湖泊作为备用水库。 “娜酱最近已经很少哭了呢。”她半开玩笑说道,“明明当时落着眼泪说自己最喜欢肥鸽子的模样那么让人怜爱。” 西野鼓着脸颊,眉头微皱,嗔怒地看着五更。这件事似乎被她列入了前三的黑历史,握手会上有饭提起,便露出苦笑为难的表情,反而让大家想多逗逗她。对待五更,西野的情绪就直接了很多。 “小宵再说这种话……” 西野还没说完,五更已经捏上了她的脸颊。 “别这样啦,”西野拍掉五更作恶的手,“我可不像小飞鸟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哦。”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可见心里还是高兴的。 “可是,”五更摔着被西野拍中的手背,笑道,“娜酱你最近瘦了不少吧?” “真的?”西野倒是颇为欣喜。 “还是多吃点比较好哦,我喜欢娜酱脸颊肉嘟嘟的样子,捏起来更舒服。” 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五更,西野只是笑着在她肩膀上用力锤了下。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没办法的事 不觉得有趣吗? 五更和西野。 同样是在镜头下,录节目时五更张扬西野含蓄,外景或是c不在场时,西野多会挑逗五更一番。而在镜头之外,五更又会时不时地掌握主动权。两人攻守互换之频繁,即便是在棋逢对手的高手对弈中也是少见的。 在遇见西野之前,五更虽然从没有过恋爱经验,但靠着个人天赋的发挥,射出的箭矢,却每每能够正中靶心。在日常与西野的相处中维持着久不散场的趣味与心动。彼此开着玩笑,闹着情侣间甜蜜的变扭,而不是让恋爱的心情在平静的日常中缓慢失温,湮灭于时间。 当然,五更是一名天赋型选手,靠着温柔的武器拿下了西野,拿下了小飞鸟,拿下了几个后辈。说句战绩斐然也不为过。可天赋型选手大多也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过分依赖直觉,感性强过理性。 遇上厚积薄发的努力型选手,前期可能占尽优势,但后劲,容易被反制。这也正是五更被西野吃得死死的原因。 若是西野不主动放开嘴的话,五更这块肉再十里飘香,最多引来几只饿狼暗中觊觎而已。 猛虎不会轻易松口嘴中的食物,正如西野不会轻易放开抓着五更的手。可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于,五更不是食物,更不是放着就会坏掉的肉,西野也没强势到有百兽之王的那种气势,张嘴一吼,宵小退避三舍。 更何况,西野也是那一方的人。她很难对别人狠心,站在与中元对立的位置上,语气稍微严厉些,很快心中又会后悔。她的善于自我反省,也是造成她优柔寡断性格的主因。 只是,她自己可能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 四月某日,成员被叫道平时练习的房间内集合。 对于这种临时发出的集合,却刚好避开工作的日程,选拔发表的消息也不算意外。事实上乃木坂的单曲的发行频率还算规律,即便运营不提,大家也能猜到大概时间。 房间内摆好了整齐的座椅,大家各自找好位置坐下,然后有staff提示让选拔常驻的成员往前面坐。 这也是五更喜欢团内气氛的原因之一,因为队长除了圆阵时喊喊口号,基本上不管啥事。 座位上,如果不是大人特别要求,没人会在意自己是坐的靠前还是靠后。换言之,团内前后辈的等级感并没有那么重。如果樱井是那种特别死板认真的性格,可能会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不像现在这样,开拍前还要乱糟糟地换位置。但那也容易无形中制作一种地位差。 怎么说呢,也算废有废招吧,正因为樱井在很多事情显得有些笨拙,所以一期生特别是较为年长的成员,才帮着扛起一部分的责任,共同去维护团内的和谐氛围,而不是把所有的压力统统丢给队长。 想想二期生刚进来的时候,连五更都想着要拉进和后辈之间的距离,不想制造隔阂。要知道这应该是队长大人该烦恼的事才对。可见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阿嚏——” “没事吧,玲香,”若月递上纸巾,“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把外套披上?” “没事,”樱井擦了擦鼻子,“估计和昨晚在浴室里泡澡不小心睡过去有关,从早上开始鼻子就闷闷的。” “没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若月还是担心。 “没事啦,也可能是花粉症,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樱井并不在意。注意到身后的小飞鸟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笑着说道,“飞鸟酱泡澡的时候也要多注意些,别泡的太久。之后正是忙的时候,染上感冒就不好了。” 樱井好不容易说了句像队长的话,若月也没吐槽“你才最没资格说这话”。 小飞鸟郑重地点头,然后从包里翻出袋装一次性口罩拆开。 “诶?是给我的吗?谢谢……” 然而,小飞鸟绕着樱井四周一个个地分发口罩,若月也收到一份,最后一个小飞鸟自己戴上。 “玲香也注意别传染给我们了。” “……” —— “飞鸟酱怎么随身带着那么多口罩。”转头看到这一幕的西野哭笑不得。 “花粉症嘛,很正常。” “小宵你倒是很少戴。” “我不需要,耳朵上勒着东西不舒服,不过包里倒是放了一个备用。” 坐在第二排的未央奈,紧张地捏着手指,断断续续地能够听到前方五更与西野的谈话。 自7单center以来,福神,选拔,选拔,选拔,什么时候掉出去她都不觉得意外。如果一开始从under进队的话,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吧。 这时,房间外一阵骚动,接着今野拿着写有12单选拔人员名单的小卡片进来,看到差点把口罩当面具戴的飞鸟,明显愣了下。 “飞鸟,先把口罩摘了。读完选拔名单你再戴上。” “好吧。”小飞鸟摘得不情不愿。 乃木坂第12单单曲选拔成员18人,从前到后558阵型,与11单相同。 “那现在来进行选拔发表,被念到名字的成员请站起来移动到前面。” …… “2号位,五更逝宵。” 老实说,五更松了一口气。迅速地起身,站到西野的旁边。 “最后一位,center,生驹里奈。” 被叫到名字的生驹,露出一个颇为微妙的表情,礼貌性地撇嘴,有点像亲戚聚会时被赶鸭子上架,拉上台要求表演才艺的孩子。五更在前面看着有趣,撇过头背着摄像机差点笑出来。 时隔六单,再一次回到center能露出这个表情也是厉害。她是有多不想当这个center啊,不过五更多少倒是能理解些,站在最前方的压力确实大。 这之后,今野简单地发表了一番谈话,内容无非是,选拔名单是运营内部再三商议的,希望各位能继续努力,之类的。听得多了,大家基本上都免疫了,该兴奋的兴奋,该伤心的伤心,该无语的继续无语。 趁着摄像机对着选拔组的成员,座位上的中元拍了拍身旁未央奈的肩膀。 “猴莉酱,没事吧?” “啊?”未央奈慢半拍地转头,对上中元略有些担忧的视线。 中元指了指着未央奈被捏得发白的手指。 “啊,对不起。”未央奈慌张地缩回双手。 “没必要向我道歉啦,我只是看着觉得很痛。” 未央奈抿着嘴唇,对中元笑了笑,然后看着台上的成员。 “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可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三百六十二章 挂坠 没办法的事? 中元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不应该是未央奈这个性格的女生会说出口的话才对。 她虽然与未央奈交集不多,但也能看出来对方颇为要强的性格,同一个动作会不服输地练上好几遍,也会请教中元这个前辈。 “要怎么跳,才有中元桑那种干脆利落的感觉呢?” 中元示范完后,未央奈问道。 “嗯……只有努力练习这一种方法了吧。” “说的也是,”未央奈擦着额头的汗笑道,“抱歉,中元桑,问了一个蠢问题。” 7单center,不只是推她的饭,二期生们,可能连未央奈本人都对自己抱有巨大的希望。可中元只是觉得残忍而已,把一位刚进队伍的后辈,放在这个关键的位置上,然后一单一单地远离,不断地体会下落的挫折感。 不过,如果是以前的中元的话,她可能对此只有羡慕吧。 12单选拔的发表很快便结束了,选拔成员会有采访的镜头,大家往隔壁的房间移动。 “猴莉酱。”五更叫住未央奈。 “没事吧?”相当直球的关心。 也可能是未央奈并未透漏多少伤心的表情,迷惑了她的判断。 西野跟在五更的身旁,见到中元,欲言又止,却还是点点头笑了下。中元同样以微笑回应。却隐隐感觉到对方善意的试探。 对我?为什么? “没事啦,”未央奈稍稍地叹气,“之前已经预感到这种状况了,所以没入选拔的事出乎意料地没对我造成多大伤害。” “真的?” “真的真的,虽然也觉得不甘心,但二期生能有连续5单的选拔经验已经是非常不得了的事了,而且能趁这个机会好好审视下之前的自己,我觉得也是件好事。” 未央奈这一番成熟的话,倒堵得五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中元心里觉得异常,下意识地看向未央奈的侧脸。却发现西野也在看着她。 一阵短促的振动声。 未央奈掏出手机,抿着嘴唇笑道,“妈妈发来的,叫我加油。真是的,时间也太晚了点吧。” 五更的注意力却停在手机的挂坠上。 “啊,这个?”未央奈晃了晃那个僵尸挂坠,“五更桑送的东西我一直带着的。” “你喜欢就好。”五更倒觉得挂饰和未央奈手机壳的装饰并不统一,觉得违和。 “不过,这个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我送的,当初是和小飞鸟玩扭蛋扭到的,她不喜欢,干脆就丢给我了。”五更觉得还是解释下比较好,不然小飞鸟看到又要说五更拿着别人的东西刷好感。 未央奈动作停下来,笑容有些僵硬。 “诶……原来是飞鸟桑的啊……” “不过是我出的钱哦,所以四舍五入算下来,说是我送的也没问题。”五更自认为开了个还算有趣的玩笑。然而四人间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 “小宵。”西野在身后对着五更的腰部,轻轻怼了一拳,“这重要吗?” “逝宵酱,”中元看了未央奈一眼,也帮着开口,“这不是在做数学题,每个解题步骤都要列得明明白白。” “呃……你们在说什么?”五更没绕过来这个弯。 “小宵,我们来找猴莉酱,不是要说这个吧。”西野出言提醒道。 五更这才想起来,“哦,对了,猴莉酱,待会要一起回去吗?去吃点好吃的,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中元桑也一起吧,”西野补充道,“我们还叫了蛮多人的。” “我……”中元视线停在未央奈的脸上,并未发表意见。 未央奈却只是笑了下,“我就算了,已经和kii酱她们约好了,二期生一起,中元桑你去吧。” 接着,她朝着不远处的新内真衣招手,很快地跑过去祝贺。新内因为未央奈落选的事,稍有些顾忌。可北野不知口不择言说了什么,被未央奈敲了下脑袋,不过未央奈的表情缓和不少。 “被拒绝了,”五更有点可惜,“还以为猴莉酱会优先我这边的。” “五更逝宵同学。” 西野这么郑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五更倒是有点惊慌。 西野单手捏着五更的脸颊,感叹着说道“最好是有针线能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啦,也省的四处开枪伤人。” 五更一头雾水。 “那中元桑要来吗?成员聚餐。”也不等五更反驳,西野望向中元开口问道。 “这句……是真心的吗?”话刚出口,中元就有些后悔,好不容易两人间有转好的迹象,自己干嘛还用这种态度说话。 可西野却是认真地点头,“真心的,所以中元桑不用担心。” 中元愣了下,面对西野认真到有些固执的视线,她稍一犹豫,“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见西野还想说什么的表情,中元抬手打断她,指了指两人身后,生田躲在门后面严肃地望向这边,慢慢地把头缩回去。“别去别去”的脑波都快扩散到这边了。 “抱歉,我也有约了。” 西野笑着说道,“那就没办法了。”如果这里强行把中元带走,估计事后会被生田画小人诅咒。 之后,是几位选拔成员的单个采访镜头,以及,关于12单这段时间的大概日程安排。然而今野在台前说的话,西野却没听进去多少。 未央奈的表情总是浮现在脑海中。正如五更说的,她和后辈的关系的确很好。未央奈期待却又稍有些压抑的视线一直停在五更的脸上。正因为站在旁边,西野才能观察得清楚。 她是真的没事吗?还是说,只是在单方面的逞强。 未央奈的性格和小飞鸟和西野很是不同,但西野并不是那种善于读懂别人心思的人,她也不像五更那么有行动力,只是稍有些在意,然后把这份担忧放在了意识的角落里。 选拔会谈结束后。小飞鸟的提议是,大家一起去吃回转寿司,生驹提议万年不变的烤肉,高山想去炸猪排的店铺,五更怎样都行,倒是西野还没表态。 “娜酱,你有想去的店吗?”被五更这么一问,西野一时半会倒想不出想吃的东西,见小飞鸟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也没犹豫。 “寿司吧。” “那就决定了。”一行人的聚餐地才算拍板,定在附近的一家寿司店。 一行四人刚走没多久,西野在楼梯处发现未央奈的那个僵尸挂坠。挂坠的线绳应该是过度磨损才断掉的。 “这不是我上次扭到的东西吗?”小飞鸟惊奇道。 “你又不要,我送给猴莉酱了。” “拿我的东西当人情。”小飞鸟嘟囔了一句。 “怎么办?猴莉酱好像还蛮喜欢这个东西的,”五更稍一考虑,伸手去拿,“要不我……” “我给她送过去吧。”西野将挂坠抓在手中,让五更扑了个空。 “娜酱?” “我给猴莉酱送过去,她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室待着,”西野说道,“小宵飞鸟你们先去店里,我待会赶过去。” 说完,也没等五更几人反应,大踏步地折返回去。背影消失在楼道转角。 “娜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行动力了?”五更半天才冒出来这一句。 倒是小飞鸟有些幸灾乐祸,“支线被娜娜赛砍了吧,叫你四处乱刷好感度。” 第三百六十三章 行动力 走廊上,西野攥着挂坠,心想这真不是我的风格啊,小宵她们也会大吃一惊吧。 她倒不是因为未央奈与五更关系要好,所以存心阻止,只是,那个期待的眼神让西野放心不下。 那个自然且完美的笑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最不该出现。 西野猛地推开练习室的门,果然,还有很多二期生留在这里。大家被西野突兀的出现吓了一跳。 西野皱着眉头扫视,房间内并没有未央奈的身影。 “kii酱。” “啊,是。” 北野下意识站直身子应道。接着反应过来,诶?我干嘛这么紧张? “猴莉酱呢,没和你们一起吗?” 北野抓了抓脑袋,与身边的同伴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她不是和西野桑你们一起回去的吗?说是五更前辈邀请的。” 西野一愣,脑海中再次浮现未央奈的样子。她笑着拒绝五更的邀请,眼中的那份期待是想要五更识破她的谎言吗?说着“未央奈你在逞强吧”然后强硬地拉着她一起离开。 但是……这是行不通的,小宵她可没有特异功能,她温柔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取暖,可也足够地没心没肺。太过依靠她的话,总有一天是会受伤的。 西野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站在原地,内心的这份焦灼时隐时现。 “西野桑。”中元叫着她的名字。 西野回头望去,中元走过来,生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刚刚我在洗手间外碰见猴莉酱。” 西野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自己现在过去真的好吗?如果是安慰的话,也许换五更会更好些。她下稍稍地用力,捏紧手中的挂坠。 “想去吗?” 西野抬头看向中元,中元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开口。 “西野桑,你想去吗?” “我……” 身体在声音发出之前就有了反应,她不自觉地点头。 “那就去吧。”中元笑着说道,“kii酱她们会在这等着猴莉酱回来的。” “嗯,我们会在这等着的。”北野下意识地回应道,然后歪了下头。嗯?前辈们在说什么?一旁的新内拍了拍她的脑袋。 西野小声向中元道谢,离开了练习室。 “西野桑变了很多呢。”中元喃喃道。 “有吗?”生田抱着手臂,对中元的话存有疑问。接着看向身边的中元,心道,日芽香你别再变了就行。 —— 西野仔细地检查了洗手间内的隔间,里面空空如也,未央奈并未在这。 她将视线放到隔壁的男洗手间,难道……紧接着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呢,再伤心猴莉酱也不会躲在那里面才对。 可是……万一…… 西野,进退两难中。 这时,她注意到走廊尽头的逃生通道。稍一犹豫,迈步朝那里走去。 推开厚重稍有些凝滞的大门,便看见未央奈屈身坐在角落里,听到声响,缓缓地抬起头,“……西野桑”然后再次将头埋在臂弯。 西野停住了脚步。 果然……她想,应该让小宵来处理才对。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像自己性格的行动呢。她有些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西野桑会来呢……” 西野心中一紧,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团的后辈,西野终于明白了心中这份焦灼的含义了。 试衣间中,妄图想要自我消化所以苦楚与压力的自己,仿佛与眼前的未央奈叠合起来一样。只不过,那时推开门的五更,换成了现在的自己。 所以我才会对猴莉酱逞强的态度耿耿于怀啊……因为,当时的自己也是用着相同的防御态势。既不希望别人察觉到内心的软弱,又隐隐期待着有谁能把自己从这种低落的心境中拯救出来。 西野张了张嘴,像是要给自己鼓劲似的往前迈出一步。 “换小宵来会比较好吗?”她开口说道。 未央奈沉默了半晌才闷声说道,“我反而不想五更桑看到我这幅不像话的样子……” “但你还是期待小宵能察觉到你痛苦的心情吧。” “……” 未央奈的身子颤动了下,只是无言地用力抓紧胳膊。 太心急了吗?西野想。 “抱歉……”她低声道歉,然后走到未央奈的身前。 “猴莉酱说谎了吧?二期的大家还在练习室等着,都还没回去。” “……” “要我再多陪你一会吗?” “……挂坠,”正当西野以为未央奈准备死撑着不再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说道,“挂坠……丢了。” 西野松了口气,如果未央奈强撑着不与她交流的话,她也没办法。西野收起裙角,蹲在未央奈的面前松开手。 “是这个吧,我捡到了。” 未央奈抬头看了一眼,离得近了,西野才发现对方眼睛红红的,但她并没有哭出来,只是咬着嘴唇,笑着说,“谢谢……” 果然……很像我…… 西野内心被触动了一下,像是在看着第一次落选的自己,她伸出右手,轻轻地触在未央奈的头顶上,“……不用客气。” 未央奈微微张大眼睛,紧接着像是安心了似的,笑了下。 “西野桑和五更桑一样,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多谢夸奖。” 西野的手在未央奈的头上轻柔地摩挲着,像是在抚摸小猫一样,“听到小宵说挂坠是飞鸟酱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吧。” “嗯……” “但小宵是无心之言哦,她那个人,怎么说呢……不太会在意这些的……” “……嗯。” “没进选拔也很难过吧,还要逞强地说那些自己并不在意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中元桑,优里,日奈,千春……” 西野她并不会安慰别人,这样的经验少之又少,仔细想想,反倒是她被别人安慰的次数比较多。所以只两三句便词穷了,她这时有些羡慕那些善言的五更。小宵在这的话一定会更善于处理这些状况吧,毕竟有了不少的经验。 这样想着,心中反而觉得别扭。五更的这种“擅长”,对西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陪着未央奈西野还是能够做到的,就像当初五更陪她一样。 西野在未央奈身边,靠着墙坐下。看着未央奈孱弱的肩膀,心中又是一顿犹豫。要不要搂上去呢,会不会稍微突兀了些。可一想到五更大概会大方地做出这些举动,她顿时为自己的谨言慎行觉得自卑。 如果,在这里还退缩着裹步不前的话,那我和三年前躲在试衣间等着别人救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西野稍稍地吸了一口气,脸色涨得有些微红。她颤抖地伸出手臂,在未央奈的肩膀上顿了下,终于,下定决心地搭了上去。 “西野……桑?” 察觉到肩膀上多出的触感及重量,未央奈有些讶异地抬头望向西野。 “没关系的。”西野手臂微微用力。 做着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行为,的确要耗费更大的精神与力气,只是,不能在这里退缩。 “没关系的,猴莉酱。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是一整晚也没关系。恐、恐怖片,鬼怪,杀人狂,聊什么话题都行。所以,打起精神来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双轨电车 堀未央奈最憧憬的成员是西野七濑,憧憬西野的可爱和时尚,也觉得玻璃心以及怕生的地方,两人彼此相近。 乃木坂正式出道的2012年,西野在电视上的镜头并不是很多,可未央奈还是很轻易地就会注意到角落里努力微笑着的西野。节目上,西野因为没能说出有趣的话题而痛哭,抹着眼泪说自己不擅长综艺,但仍全力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看着那样的西野,未央奈常常觉得自己会被激励到。 就像这次。 感受着肩膀上的手臂的微微颤抖,未央奈明白,西野前辈也在紧张在害怕。也是啊,自己和她交集不多,两个怕生的人在一起相处总是顾虑重重的。 要找些话题说的顾虑,会让空气都变得凝重压迫神经。 所以,未央奈反而和主动过来接触相约的五更关系更好。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面对着如此主动的西野,未央奈觉得心中愧疚。 她说了谎话。 在见到西野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啊,如果五更桑过来就好了”。 这个低劣卑鄙的想法,让她感到羞愧。依靠暴露弱点从而得到她人的关心,她到底是有多渺小自卑啊。 “打起精神来吧,猴莉酱。我会陪着你的。” 看着如此温柔地接纳她的西野,未央奈努力抑制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落。 “对不起……”未央奈主动靠在西野的怀里,不断地用掌心擦着眼泪,“对不起,对不起,西野桑……” 西野此时也有些慌张,她还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局面,只好轻抚着未央奈的后脑勺,小声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胸中被莫名的情绪撑开,不难受,却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想到了第一次去爬行生物馆,触摸着停在自己手上的变色龙的身体。稍微有些粗糙的手感,确能感受到在那薄薄的一层皮肤下,跃动的生命力。现在好像再次体验了那种感动与惊喜。 “猴莉酱就像……”她不自觉地轻声说出口。 察觉之时,迅速闭上嘴巴。对了,小宵说过的,用蜥蜴去比喻的话,大家不会高兴的。 “……像什么?”怀中的未央奈闷闷地问道。 奇妙的是,或许是两人靠的太近,在耳朵听到之前,西野身体已经提前一步感受到这句话。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西野可不像五更那样不解风情。 “……” 未央奈沉默着从西野的怀中离开,看着西野领口被她眼泪浸湿的水渍,有些脸红。 西野却感到有些空落落的,她很少有这么备受依赖的时候。这样的感受的确让人上瘾。 “难怪小宵这么喜欢安慰别人……”西野喃喃自语。 “嗯,西野桑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又在自言自语。”西野忙解释。 未央奈还噙着眼泪的眼睛,盯着西野看了好一会,才笑着说道,“西野桑真奇怪。” 西野也笑了下,眼见未央奈抬手抹眼泪,忙伸出手制止,从兜中掏出手绢递过去,“别老是用手。” 未央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谢谢。”然后盯着手绢上的鸽子,心想真有西野桑的风格。 “对了……这个还你。”西野将还未交还的挂坠放在未央奈的手中,“别再弄丢了哦。” 未央奈盯着手中的挂坠仔细看了半晌。 “猴莉酱,小宵她……送你礼物时的心意是真的,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西野替五更辩解道,怕未央奈又想到之前的情景。 “西野桑,有练过剑道吗?”未央奈突然问道。 “没有,不过小实练过,曾经示范给我看过。” “去年的节目上,我有练过一下午的剑道。” “《学校之旅》对吧,”西野说道,“那期节目我看了。” 未央奈点点头,握着挂坠的手,落回膝盖上。 “带我的女生叫做小岛末末,练起剑道来乱七八糟,平时训练时就不懂得让步,托她的福,第二天全身肌肉酸痛,下床走路都困难,专门找经纪人请了一天的假。但是,”她顿了下,“人其实还不错啦。” 未央奈沉默了下。 “还蛮开心的。真的,蛮开心的。”能和五更桑一起出外景,她在心里想着。 去年,五更送未央奈挂坠的时候,未央奈也说了相同的话,五更当时笑着说‘那就和staff讲,节目上再有外景的话,我就和猴莉酱一组’。只是,之后一直没有机会,未央奈难免失望,想着“啊,五更桑是不是忘了这件事呢”稍微有点寂寞。 但是,因为一直待在选拔组,能和五更有更多的机会相处,就觉得忘了也没关系,这样她其实也挺满足的。明明……当时的剑道大会上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些话,对西野,未央奈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西野担心这样失落的她,专程跑过来,还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愿意把怀抱借给她用。西野桑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说话也温柔,会柔声细语地安慰这样不成器的我…… 未央奈心中一惊。抬手摸了摸脸颊。 还好还好。她长舒一口气,不是很烫。 西野笑了下,蹲到未央奈身前,两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像小狗那样动作乖巧,微微上扬的视角看着未央奈,“外景,下次大家一起去吧。” “……” 未央奈手臂动了动,突然很想把前辈抱在怀里。她赶紧克制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重重地点了点头。 西野主动拉起未央奈的手,这次没有犹豫。反倒是未央奈没料到西野的动作,不自觉地缩了下手臂。 “猴莉酱?” “啊,没事没事。” 刚刚,是静电吧。她想。绝对是静电。不可能是别的原因。 “kii酱她们还在练习室等你呢。回去吧。”西野拉着未央奈一同起身。 可蹲的久了,起身的刹那没能支撑身体的重量,西野手臂重重地拍在墙上。接触面火辣辣地痛。 好痛。西野皱着眉头,并没有叫出声。 “……猴莉酱,你没事吧?” 未央奈被她压倒在墙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没、没事。” 脑袋里已经乱成一片。 “抱歉啊,猴莉酱,可以稍微等一会吗?”西野动了下右脚,一阵阵的麻痛感,这样子可走不了路。 未央奈在有限地空间内,点了点头。 好一会,正当她以为自己快要休克的时候,西野才起身离开,揉了揉还有些痛楚的手臂。 未央奈用力地几次呼吸,才些许缓解缓解了缺氧的症状。 “那个!”她声音不受控制地大了几度,“西野桑先回去吧,我、我去下洗手间!”说完急匆匆地离场。西野连说声“等下”的机会有没有。 “我想说可以陪你一起的……”西野嘟了嘟嘴,有些可惜。 未央奈算得上是西野第一个交好的二期后辈,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相处,西野也觉得开心。 洗手间内,未央奈看着镜中,脸红得不像话的自己,双眼迷离,动摇地一不小心就使出了高速眨眼的特技,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转身靠在洗手池边,脑海中全是西野近距离轻柔且长久的吐息。 “……” 她抓着胸口的衣服,纠结地伏下身子。 “……心动的对象搞错了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少女堀未央奈之烦恼 有些事总是突如其来变化且快的,天气预报都不能准确,更何况少女心事。 或者上面这句话根本就不能成立。预测少女心事可比预测明天有雨要困难得多。 未央奈不觉得自己喜欢女生,对于五更的心情更像是一种从尊敬崇拜感恩等等感情中升华出的一种。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感情分类,可要放在具体情景中又显得捉襟见肘完全不够用。 说到底,要用拥有具体语境的词语,来形容暧昧朦胧的情感状态,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靠谱的事情。未央奈反而疑惑大家都欣然接受,没人提出质疑。 这些先抛开不谈,她确实对西野心动了。这是无可争议不容辩驳的事实。 她只是疑惑于自己这么轻易地动心没问题吗? 未央奈独自一人待在洗手间,努力让自己冷静地思考。 可西野在外面迟迟等不到未央奈出来,索性进去把她带回练习室。 虽然未央奈说着让西野先回去,但西野还是不放心。直到看着她被二期生围在圈子里,露出因被过分照顾而不好意思的表情,西野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之前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五更的各种行为,可实际体验下来,她多少能够体会五更的感受了。 “诶?和猴莉酱关系变好了?”五更惊讶道。 回转寿司店中,五更取下一盘上面放满鱼子的军舰寿司,小飞鸟偷摸着把手伸过去,只可惜被警觉的五更拍开。 小飞鸟捂着被打痛的手背,“很痛啦!” “想吃自己拿,干嘛一直盯着我盘里的。” “因为我不想自己拿啊,不然谁吃你的。”小飞鸟振振有词。 五更转念一想,似乎有点道理。然后再次拍开小飞鸟的爪子。 “二期都入团这么久了,娜酱你和她们多交流也是好事,”五更说道,“这正好是个机会。借着猴莉酱作为突破口,和大家打好关系吧。” 西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场的五人,无论是高山生驹还是五更,和二期生关系都不错,属于那种会被主动靠近的,小飞鸟就更不用说了,进选拔之前一直待在under,相处久了,二期生根本没把她当前辈。 别看北野一口一个飞鸟桑,平时说话都不用敬语,有时两人还轮换着玩锁喉。 西野也在想,自己要不要扩充下交友圈呢,别说二期后辈,一期生有好几位她都没怎么说过话。 只是,让西野稍微有点在意的是,未央奈是因为没进选拔的原因才那么伤心的吗?因为她都没怎么说过这个事,外景的话题收尾收得也有些莫名其妙。 下次有机会再问问看好了。西野想。外景的后续话题。 —— 之后的一个月,未央奈是打算好好整理下自己的心情,相比较于对西野心动的事,被选为undercenter的事反而显得不怎么重要。 然而这种事无论自己怎么冥思苦想也难得到回答,估计是想的多了,在梦中也是同样的纠结。五更西野一人牵起她一只手,吵着要她马上决定感情归属。 “猴莉酱不是说过尊敬我吗?而且我们都一起出去约会好几次了,在团里我也是最先接近猴莉酱的前辈。”这是五更。 “感情上的事那里有先来后到,猴莉酱你不能被小宵牵着鼻子走。遵从自己的本心吧。那天在楼道口,猴莉酱难道没有心动吗?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这个是西野。 我当然心动了,西野桑的温柔,女友感的一面,还有把我搂在怀里时,散发的母性光辉。见到了那样的西野桑没人会不心动吧。可是……我也喜欢五更桑,像猫咪一样,难以捉摸的一面,会主动约我出去,还帮助我和其他的一期前辈打好关系。 悲伤的是,无论未央奈怎样在心中狂吼,都无法发声。在这个梦境中,她像是失声的囚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更和西野为了她而争吵。她也隐隐预感这只是梦,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带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娜酱你根本不值得猴莉酱的喜欢,你只是恰巧赶上了这次机会而已,猴莉酱的心动是因为你好好在身边,是错觉。” “小宵才是。如果猴莉酱没一进团就担任center,处于举目无亲的孤独状态,小宵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勾搭上猴莉酱。” “你胡说。我和猴莉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就算没有center猴莉酱也会喜欢我的。” “小宵你就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吗?承认自己接近猴莉酱有乘虚而入的嫌疑就这么难吗?” “我才没有,倒是娜酱你诬陷我的清白,妄图挑拨我和猴莉酱的关系。这种做法太卑鄙了。” 未央奈急得满头大汗,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争吵升级。五更和西野彼此怒视着对方。 “既然我和小宵都不愿意想让,那就用决斗的方式,决定猴莉酱的归属。” “正合我意。” 然后两人就像电影里十九世纪的西部牛仔决斗一样,警戒地怒视着对方,危险地对峙着。 然后,五更缓缓抬起双手,摆出一个奇妙的动作。 那、那是! 未央奈大为震惊。 那是《制服人偶》舞蹈的起手动作!! 而对面的西野眼神一冷,也不甘示弱地做出了8单《察觉之时已是单恋》舞蹈的预备姿势。 战场上空气凝重起来。凌冽的风,刮过荒野的沙地。几声秃鹫沙哑的叫声给这片空间增添几分凶险。 未央奈下意识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不知哪里来的枪响声。五更和西野应声而动,冲向对方。两首单曲的音乐响起,震得未央奈头皮发麻。 五更和西野在音乐声中尽情忘我地舞蹈着。她们旋转,她们跳跃,她们闭着眼。 如果不是经过了大量的自主训练,舞蹈动作绝对不会做得这么的熟练好看。 未央奈为前辈的实力惊讶的同时,冲向两人,企图制止这场无意义的纷争。 “五更桑西野桑,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为了我而打架!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五更和西野纷纷停手,望向未央奈,异口同声。 “猴莉酱选谁?”x2 “我……” 未央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而她们再次紧逼上前。 “猴莉酱选谁?”x2 未央奈备受煎熬,这一个月的纠结让她痛苦地觉都睡不好,整晚地失眠,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五更和西野的面孔。温柔帅气的五更,娇弱可爱的西野。两个都是前辈,这让她一个后辈如何抉择。 而且我也不是天下唯一一个对两个女人动心的女人吧。为什么偏偏要我遭受这种心理煎熬。未央奈欲哭无泪。 “猴莉酱选谁?”x2 面前的两位前辈像是坏掉的机器人一样,缓缓地靠近未央奈,气势逼人。 “猴莉酱选谁?”x2 “猴莉酱选谁?”x2 “猴莉酱选谁?”x2 “我……我……” 未央奈正纠结,突然发现面前的五更和西野消失了踪迹,没等她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周围的场景都换了个样。 巨大的演播厅内,舞台宽广灯光四射,她坐在正中央。 台下坐着满满当当的观众,其中还有乃木坂的全体成员,桥本,白石,生驹,寺田,新内,一期生二期生都在,北野和迷离爱拉起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未央奈加油!”。 “欢迎各位回到《千万大奖任你赢》的比赛现场,这里是由索尼独家赞助的大型答题相亲情感类节目,我是主持人飞鸟。” 小飞鸟一身西服,手持话筒,声音清亮。 “我们的堀未央奈选手层层闯关,终于只剩下最后一题,只要答对了这一题,千万情侣蜜月旅行奖金带回家。” 未央奈有些傻眼地四下扫视,发现评委席竟然坐着秋元康今野义雄南乡唯以及一众运营,几人面色严肃,盯着未央奈不放,似乎在期待她能给出怎样的答案。 “现在请选手回答最后一题!终极二选一!” 伴随着小飞鸟声嘶力竭的叫声,大屏幕上出现一道选择题。 “请在下列选项中选择一个正确答案。 a西野七濑b五更逝宵” “堀未央奈选手,你有一百秒的思考时间,请作答!” “我……我选……” 未央奈这边正犹豫,台下已经聊开了。 “秋元康老师,您觉得这道题的难度怎么样?”主持飞鸟把话题抛出去。 “嗯……我觉得单以难度来说,算的上节目的历届最佳了。”秋元康眼睛上的白光闪得未央奈头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挂了两个探照灯在眼睛上。 “哦,此话怎讲?”一旁的今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难道这个问题里零有玄机?”南乡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秋元康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各位请看大屏幕上的答案。” 众人纷纷望过去。 “大家看到了什么?” 众人摇头。 “各位,这道问题最难的地方是需要答题者透过现象看本质,再透过本质看现象,最终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进化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从而最终达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最高境界。” “秋元老师,”南乡忍不住站出来问道,“您就别再打机锋了,您直说哪里水。” 秋元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坐着。” 南乡憋屈地坐回位子上。 秋元康顿了一下重新开口,“这道问题有难点也有简单点,简单在只有两个选项,所以答案不是a就是b。” 场中响起观众认同的声音。 “不愧是秋元老师,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发现了关键点。” “厉害啊,我说怎么半天觉得问题不对劲,原来选项减掉了cd。” “那过去的cd呢?” “陈奕迅给王菲了。” “为什么?” “因为爱情。” 秋元康继续解释道,“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节目组的别出心裁,将选择题有四个答案的固定思维打破,减少了两个。天才般的想法,苏巴拉西的创意。”他带头鼓起掌来。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飞鸟平复了台下的掌声,“秋元老师,那还有一个难点呢?” 秋元康眼睛上的探照灯疯狂闪烁,晃得在场观众都睁不开眼。趁着大家短暂性失明,松村带上墨镜,掏出生肉和烤肉架,叫上生田深川等好几名成员躲到后面开烧烤派对。 她没叫白石,因为白石和白光融为一体,她没找到。 “这道题的难点就是——”秋元康再次停顿,吊足了场上所有人的胃口。 大家头伸得老长,唯恐漏掉秋元康的惊世之语。连会场后烧烤冒出的滚滚浓烟都间歇性忽略了。 未央奈也竖起耳朵去听,同时心里不爽,这不是在我的梦里吗?我才是center,这臭老头怎么这么多镜头,还疯狂抢戏。 “难点在于这道题的答案长度相同!”秋元康语不惊人死不休。 会场中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吸得未央奈突然有点窒息。 冷气一瞬间变得有点供不应求,没吸到的观众顿时变得恐慌起来,前后左右收购二口冷气,唯恐冷气下肚时间太长被捂热乎了。场面乱了起来。 小飞鸟努力维持着会场秩序,“大家别慌别慌,staff已经去开空调了,我们节目组保证,冷气的供应量绝对足够。” 可会场还是一片慌乱,甚至有人吐出热气放凉,然后冒充冷气高价卖出去,有正义感的观众站出来指责这些人发国难财,是卖国贼。 慌乱没持续多久,上百台空调全力运转,气温下降十几度,一瞬间会场内全是冷气,冷气股市下跌直至崩盘,手里攥着冷气股票待价而沽的股民们,悔不当初,只恨自己太贪心,没早点出手。 气温骤降,秋元康冻得牙齿打颤,可这并没有妨碍到他装b。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不一就选b,参差不齐就选d。’这这这道题完美地避避开了选择题口诀的所有情况,所所以……只能靠正面取胜!” 可惜会场上一片捶胸顿足,除了未央奈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未央奈心里也暗道这老头不靠谱,一番废话浪费自己大脑活动的能量。 “时间已到!堀未央奈选手,请作答!” 主持人飞鸟索性不管场下的兵荒马乱,把话筒转交给未央奈。“噔噔蹬蹬”的音效响起。 未央奈闭上眼睛。遵从自己的本心就好。她想。 别人怎么想和我无关,我没办法改变别人的看法。重要的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你的选择是——” 未央奈抬起头,台下的一片狼藉不正是她混乱心情的真实写照吗。在a与b间纠结,左右摇摆,无法正视自己的真实想法。 选择肯定是错的,肯定会后悔的,在选择题中,得到同样意味着失去。至于得到的答案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这重要吗? 喜欢会变成讨厌,爱变成恨,得到意味着失去,存在便是消失。在这个一切都可以互相反转改变的时代,有绝对的正确和不变的错误她还想知道呢。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我选择——” 未央奈对着混乱的会场,混乱的自己说道。 “我选择两个都要。” 静—— 会场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 所有人张大眼睛瞪着她,未央奈缩了缩脖子。 “那个……都要……不行吗?” 刹那间天地倾覆,世界消亡。 未央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个身子趴在沙发上,脸重重地压在地毯上,绒毛刺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总之,她揉着脑袋站起身来,记忆中丝毫回忆不起来昨晚自己是怎么在沙发上睡着。 窗外已经大亮,她扯开帘子,抬手稍微遮挡倾泻的阳光。还好今天是假期,不然又要被经纪人训了。 她伸展双臂,用力地活动身体,能听到骨骼嘎吱作响。洗手间一番洗漱后站到镜子前,拿起直发器。每天最费时的就是打理头发。 未央奈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是什么时候决定要留长发的呢,她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来,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缘由。 “……” 去剪头吧。她想。就当转换心情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已死之人 次日。 练习室的成员们,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忙着熟练12单的舞蹈。然而视线却频频撇向角落的未央奈那边。 没人主动问起,未央奈也不好开口。话说这自从选拔确定之后,话少了很多。大家还以为她因为丢掉选拔而心情不佳,实际上她只是对五更和对西野的心情变得很乱,无从梳理,导致稍有些烦躁。 要不然,昨天也不会去—— “未央奈。” 北野盯着未央奈还未及肩的短发,耷拉着眉毛,眼神中的可怜让未央奈看着就是一阵火大。 “你失恋了吗?” 这话一出,整个练习室内的空气都是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下一瞬间恢复正常,只是未央奈不看都知道,身边至少竖起了十几双耳朵偷听。 未央奈视线越过北野肩膀,本来聚在一起的二期生们马上作鸟兽散,各自盯着地板和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留下了搞不清楚状况的佐佐木,一脸迷惑。 不用猜也是知道北野是被她们怂恿过来的炮灰敢死队。 未央奈昨天剪完头后就有些后悔,一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二是她这是忘了请教经纪人,结果昨天下午被经纪人约出来一直数落到晚上。 这次也算吸取了教训,原来作为偶像,无论头发是留长还是剪短都要提前报备的,她本来还没把这事当回事。 北野既然主动往枪口上撞,未央奈也不介意拿她泄愤。捏着她的脸颊就是一顿狂扯,“我失恋你个头,就不能想出来好点的猜测吗?” “诶?不是失恋吗?”北野惊讶。 嘛,说是失恋,更像是反过来的状况。“喜欢的人增加了!”这种感觉。 “什么啊,”北野大失所望,“剪长发这种大事我还以为之有在失恋和离婚后才会做呢,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电视剧倒没想骗人,只是相信这种桥段的kii酱你是笨蛋而已。 未央奈心里腹诽,嘴上却说,“只是想转变下心情而已。” “转变什么心情?”北野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未央奈翻了个白眼,本打算不再搭理这个超级缠人的大型犬,心里却是微微一动。她四下看了看,见只有二期生那边的新内几个往自己这边看,她皱了皱鼻子,几人抱歉地双手合十转过脸去。 未央奈把北野拉到一边,“kii酱,你对一个人同时喜欢两个人这件事怎么看?” “哈?” “你先别哈,你就告诉我自己的第一感觉就行。你觉得能不能接受?” 未央奈也没期待北野能冒出什么惊世之语,只是,心里想着北野这种玩闹性格,会不会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感受呢。 说实话,她没渣也没脚踏两只船,只是单方面喜欢两个人而已,怎么莫名其妙心里有着负罪感,好像个玷污了纯洁爱情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未央奈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这没错”的认可,哪怕这认可来源于一个笨蛋。 “……” 北野倒没急着回答,她装模做样地捏着下巴眉头紧皱,上上下下地打量未央奈,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干嘛?” “放心,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北野拍了拍未央奈的肩膀,那副过来人的姿态让她心里一阵不爽。你明白个锤子。未央奈一口闷气憋在胸口。 “……你明白什么?” “是那个对吧,握手会上遇到的饭对吧?”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未央奈抖掉北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懂我懂,”北野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经常会有这种饭的,说着kii酱你是我的单推,我只喜欢你,然后跑去前辈的队伍握手。这的确有点伤人。” “不是,你误会了。” “看开点啦,未央奈,只推两三个成员已经算得上专一了。我之前可是遇见一个女生,握着我的手却说乃木坂全团都一视同仁地喜欢,什么‘真的全都喜欢,真的不是骗人的’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有身为dd的羞愧,一脸的圣洁,我还以为看到了广爱世人的圣女。果然博爱是dd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啊。” “……所以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未央奈对北野的愚蠢程度认识再刷新高,差距大到像是两个物种,感觉从她这里得到认可,就像是夸人按照猴子的审美标准很漂亮一样,已经是间接侮辱了。 未央奈索性不再搭理北野,转头看向队伍前方,相互交流着的五更和西野。突然想到那个梦境的内容。 “猴莉酱选谁?” 万一,真的是万一。 万一真的要到了面临五更和西野二选一的局面时,她,堀未央奈,又该怎么抉择呢。 想着想着,她差点笑出声来。 完了完了,未央奈被落选的事实打击到精神都不安定了,一个月的缓冲期别说缓解了,这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症状了。北野担忧地望着未央奈。 剪头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喝酒抽烟烫头加夜不归宿了。在东京的各大酒吧流连,舞厅蹦迪到深夜,和嘴巴上嵌着铁环的小混混相遇。 在街头拥吻被拍到,登文春,舆论发酵,团内降格,工作减少,人气下跌,自暴自弃,团内划水,被辞退一条龙。 然后十年后的二期生聚会上,画着辣妹妆,自称“猴莉皮”,带着一个染黄毛,打耳钉的轻浮男人登场,在场上尴尬的空气中,旁若无人地与混混男友秀恩爱。 北野光是想想这个哀伤悲情的画面,都快流出眼泪了。 未央奈堕落了,往日那个坚强努力的她已经不在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二期生那里,大家顿时围上来询问未央奈的状况如何。佐佐木见状也赶紧后知后觉地凑上去。 “未央奈她……未央奈她……” 北野哭丧着脸,一句话断了好几次,急得新内恨不得把话从她嘴里一次性拽出来。 “猴莉酱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未央奈已经死了!” “……” 这话虽然莫名其妙,但确实有冲击力。至少大家一时都没缓过来,北野到底什么意思。新内作为二期老大姐没站出来吐槽,“猴莉酱还没死,她还活得好好的呢。”实在是综艺能力不过关。 反倒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寺田眨了眨眼睛。 “……尼采?” 第三百六十七章 邀请 有北野第一个试雷,其他和未央奈能说得上话的成员相继过来表达关心,包括不限于队长樱井,若月,生驹,秋元,五更和西野等人。被前辈在意是好事,只是问的人多了,未央奈感觉自己像是接待外宾的服务员,一个个地解释自己剪短发的缘由,还要面带笑容。 练习的时候也是被舞蹈老师上野菜奈频频关注,在团内取得了不亚于center的话题性。未央奈有预感,下次握手会,短发的话题估计会被从头提到尾。 舞蹈练习中途休息的时间,上野菜奈因为未央奈的短发,正要过去与她攀谈,了解下对方最近有没有什么心事,想着能从旁开导下。虽然她常说舞蹈老师和学员最好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别走的太亲密为好。但在和这群女生相处中,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带入了大姐姐的角色里。 “菜奈桑。” 南乡站在门口朝上野菜奈菜奈招手,“可以出来一下吗?” 上野菜奈朝正和铃木绚音攀谈交流的未央奈看了一眼,很快应声,走出练习室。 “南乡桑,猴莉酱那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南乡一怔,朝练习室内看了一眼,“啊,你说的是剪短发的事。” 他带着上野菜奈走得稍微远些,“这个经纪人已经和我说了,这个年纪的女生心思变化的快,做些突兀的举动也不奇怪。星野前段时间不也偷偷染了头发吗,因为形象还不错,经纪人就没训她。” “没关系吗,偶像私自改变形象。” “还好啦,只要不是剃个光头。乃木坂对这个要求不是特别严格,老是一个形象饭也会看腻嘛。当然,要是能提前和经纪人说一声就更好了。” 南乡话说到这,上野菜奈也就放心了。她主要是担心未央奈因为选拔落选的原因这段时间心情低沉,再因为私自剪短发的事被运营训斥,两件事合到一起怕她走不出来。 “比起这个,”南乡说道,“菜奈桑,上野菜奈隆博桑最近没在忙什么事吧?” “哥哥?应该没有吧,怎么了?” “其实是,嗯,怎么说呢,”南乡抓了抓头皮,“我这么和你说吧,乃木坂新队伍应募的事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啊,”上野菜奈奇怪地看着南乡,“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人员也大致选定了吧。” “这个队伍的事由另一个团队负责,算是坂道系列的一部分。现在那边的运营正在找合适的舞蹈师带这个队伍。” “所以想找我哥哥?” 南乡点点头,“你是他妹妹嘛,所以由你先和他说一下比较合适,当然,那边会有正式的邀请。” 上野菜奈不奇怪新团的成立,这么大力度的宣传,应募活动,如果只是成立一个小团队投入也太大了些,平行团的事她也有所预感。只是—— “哥哥恐怕不太合适吧,”她欲言又止,“他对舞蹈的要求比较高,而且接女团编舞的工作经验不是很多。” 上野菜奈清楚自己哥哥的性格,看起来平易近人,但作为舞者的自尊和自傲感还是很重的,他心里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不一定会接女团的编舞工作。 “问问看吧,有兴趣的话,最好了。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行,那我回头问问哥哥吧。”上野菜奈应下来。至于她哥哥答不答应,这个上野菜奈也没法控制。 —— “欅坂46?” 上野菜奈所住的公寓里,她将倒有苏打水的水杯递给上野隆博,“新团的名字已经确定了吗?” 上野隆博接过水,大口喝了半杯,“对,对面一个叫浅野一的人专门打电话过来邀请的。说很多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各种企划也推上了日程,包括单曲发售,舞台剧,广播,番组节目,还有电视剧。” “这也太急了吧。” “或者你也可以说是准备充分。”上野隆博将水杯放在玻璃桌上。 上野菜奈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玻璃杯壁,“那哥哥你是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 “对方说这次想要做一个风格标新立异些的团体风格,和乃木坂走不一样的路子。” “那是什么?” “没细说,嘛,在电话里谈这种事也不方便吧,”上野隆博说道,“我们这周日约了个地方,项目的负责人会当面和我谈谈。” “所以哥你是心动了?”上野菜奈问道。 “嗯……准确来说是感兴趣吧?” “对女团?”上野菜奈疑惑,“你应该想和更大牌的艺人合作吧,外国巨星之类的。” “这次倒也算得上某种程度的‘大牌’吧……”上野隆博小声低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笑着摇摇头。 上野菜奈小口地喝杯中的柠檬苏打,“上次叫哥你来看看我们团里成员跳的舞蹈提提意见,你都推说有事。你还真够任性的。” 上野隆博多少听出了妹妹话中的不满,笑道,“你之前说过的,那个素质很好的女生,五更?” “对对,就是五更,”提起这个,上野菜奈明显来了兴趣,“这女孩怎么说呢,骨子里有股韧劲,虽然在舞蹈的表现力上差点意思,但已经能将自己的理解融进动作中了,而且,嗯……该说是气质还是气场呢,有种压倒性的特质在她的身体里……” “停停停,”上野隆博失笑着,示意妹妹先停下,“你这是舞蹈老师还是迷妹啊,也太狂热了点吧。那个叫五更的女生的舞蹈我在电视上看了,的确很有潜质,在其他成员中显得很突出,不过也仅就如此了。”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决定了那个人成长的最高限度。你把其他偶像的舞蹈水平当做参照坐标,说对方是天才,不觉得对专业舞者来说很失礼吗。而且,我之所以没去,只是不想对你教出来的学生指手画脚。仅此而已。” “好吧,”上野菜奈撇了撇嘴,“我也懒得和你争辩,反正哥哥你要是近距离看过就知道了。” 上野隆博笑了笑,也没说话。 —— 周日。 东京新宿区的某家咖啡馆内。 上野隆博提前近二十分钟到场,叫了杯咖啡,听着店内舒缓的轻音乐,等了好一会北川才赶过来。 “不好意思,来之前办了点事,有些迟了。” “不要紧,我也才刚到。” 上野隆博看了下时间,正好卡在下午三点整,他心想还真是分秒不差,然后起身和北川握手。 接着视线落在北川带来的女生身上,疑惑道,“这位是?”他知道北川尚未结婚生子,而且这女孩和北川的相处态度拘谨生分,两人不像是认识。 “您好,我叫长滨宁琉。”女生颇有礼貌地躬身问好。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上京的长滨 上野隆博没想到北川会带一个女孩来参加两人的谈话,好在北川很快开口解释。 原来这个女孩报名参加了欅坂应募活动,书面审查阶段北川很看好她,一次面试之后更是喜欢,还没等到最终甄选的环节就照着资料上的电话打到家里面。结果一问才知道,对方是瞒着父母报名的,听说了这个事,当场就回绝了参加偶像甄选的活动。 北川这边连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这次更是直接跑到对方老家长崎县去担任说客。项目的负责人这么看重自家女儿,长滨的父亲也有些自得,在北川的一再保证下这才松了口,认同了女儿想做偶像的想法。 北川趁热打铁,合同拿出来当场签了,更是干脆把长滨早几天接到东京,先住在之后合宿准备的宿舍里。浅野不知道这个事,定下了会面时间也不好改动,北川接回长滨干脆就过来见见上野隆博,也懒得再多跑一趟把长滨先送去宿舍。 “啊,不好意思,一杯手冲,一杯……长滨,你喝什么?别说不喝啊。” 解释完缘由,北川叫来服务员,准备点单。 “那……卡布奇诺吧。”长滨小声地说着。 “最近的女生都喜欢喝这个吗,”北川小声念叨了一声,又加点了一份法式焦糖甜甜圈和水波蛋沙拉土司。 “吃点东西比较好,来的时候很急,空着肚子。”北川对长滨说道。 长滨抿着嘴,轻轻点头,“麻烦您了,北川桑。” 北川笑了下,朝对面的上野隆博道,“这孩子很有礼貌吧,喜欢看书,成绩也好,还参加过全国高中生知识竞赛,申请报表写的像履历书一样。最重要的是长得很可爱。” 上野隆博点点头,笑道,“这倒是,不过我们两个大叔这么说,人家也不会高兴吧。” 长滨有些苦恼又有些害羞,抬起手想做些什么又很快放下去。这是她的坏习惯,害羞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抱着脑袋。 很快,咖啡和甜点零食上来,长滨咬了口甜甜圈,糖衣裹得厚实,很甜。 “听浅野的意思,上野桑你对这个欅坂46这个团的编舞不是很感兴趣,”北川放下杯子,“为什么会答应今天和我见面?” 坐在一旁的长滨舔了下嘴角的糖末,低垂着眼睛,只是睫毛颤动,心里隐约觉得这些并不是自己应该听到的内容。 早知道就先和北川桑说自己去附近的书店等等了。她稍微觉得有点煎熬。 上野隆博知道要进入正题了,也坐正身子。 “不是不感兴趣,工作嘛,只要接下我都会认真对待的,只是为偶像编舞的吸引力没那么大而已。”他笑道。 “一个意思。” 上野隆博摊了摊手,“其实我对北川桑你本人更感兴趣些。” “哗啦”一声,路过两人作为的女员差点摔倒,盘里的咖啡都溅出来一些。 “十分抱歉,十分抱歉。”小姑娘红着脸朝周围的客人道歉。 长滨啜一口咖啡,心想她绝对误会了。 正主两人倒没在意这点意外。 “我舞蹈启蒙老师是俊三舞蹈教室的北原先生。”上野隆博说道,“当时舞蹈教室和索尼音乐有很多合作,包括演唱会的编舞,新曲的舞蹈创作等,我有幸也参与过好几次舞蹈的编排。 “当时索尼音乐提到北川桑的名字,都是说不得了的大人物,和各界的名人私交甚好,索尼音乐内部也有控股,甚至还有传言说您是某个组织的一员,能量极大,现任社长都不好对您随便发号施令。 “后来,05年的时候,索尼高层变动,您被外派到中国负责相关事务,我通过网络检索,知道北川桑在中国签下众多知名歌手,正是大好的前景。很感兴趣您为什么会回日本来。而且经手这么一个小偶像团体。” 察觉到长滨的视线,上野隆博朝她笑了笑。长滨赶紧低下头,吐了吐舌头。被发现了。 她虽然清楚这种事不知道为好,不过北川能带她过来,而且也没拦着上野隆博发言,应该是对以前的事并不计较。或者说不在意。 但长滨仍然听得没头没脑。 高层?外派?刚觉像是商战片里才会出现的名词一样。 —— 北川送长滨去宿舍公寓的车里,长滨心里还是慌张,总感觉一来到东京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相比较而言,长崎的朋友间讨论某班的某某女生和某某男生交往这种无所谓的事情要更亲切温馨些。 北川一边开车一边和坐在后座的长滨说些注意事项。 “这次等于是提前给你开了宿舍,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或是联系浅野,浅野之后会担任你们的总经纪人。对了,我和浅野的名片你都有吧?” “嗯。” “那就好。行李倒是带来了,不过要是少了什么或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没必要藏着掖着,之后出了问题反而更麻烦。” 长滨从后视镜中小心地观察北川,不巧被北川的视线撞上。少女忙侧过头看向窗外,佯装无事。 北川笑了,“怎么了?” “……没什么。” 长滨只是觉得奇妙。合同也签下了,北川按理来说应该是她的顶头大上司,可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却根本不像那种身居高位的人说话的感觉。当然,长滨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她只能拿北川和长崎学校那个经常板着脸训人的教导主任比较。 在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坐拥监管权力的大人物大多都有共性的特征,冷面,死板,以及秃头。 北川这三点都不占。 “对我以前的事很感兴趣吗?”北川突然问道,“啊,顺便一提,刚刚那个男人叫上野隆博,世界级的舞者,之后会担任欅坂的专属编舞师。” 没错。最后上野隆博还是接受了北川的邀请。即使抛开他迷惑的对北川感兴趣的发言不谈,北川开出的条件也足够优渥。高额的薪资,以及舞蹈编排上的绝对自主权。 长滨歪了歪头,抬手摸着脑袋,表现出有些困扰的样子。这里无论说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似乎都有些失礼。所以她主动岔开话题。 “北川桑为什么专门跑到长崎呢,您这种大人物没必要单纯为了我这样做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入住 长滨直到现在都很疑惑,一次又一次地往家里打电话,被固执的父母拒绝也不在意,最后更是追到家里来做说服工作。一般人不会这么执着吧。 “‘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做’,”北川顿了下,笑道,“长滨,这么说自己可就out了。” 长滨稍微有点出戏,out的这种用法,好像最近在女高中生只见比较流行,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故意开玩笑。 北川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稍微有点扫兴。这还是浅野告诉他的,和小女生相处说两句流行语有利于拉进距离。虽然当时想的是,我一个大叔和女高中生拉进什么距离,但还是记下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反而还有些尴尬。 他轻咳了一下,“你父母本来就不愿意你上京,特别是你母亲。亲自过去也显得更有诚意,事实上你父母也同意了。这就是上门拜访的好用之处,大人经常用这招,你要小心了。” 长滨想想倒也是,不过北川上门时买的大包小包的高档点心也起了不少作用。最起码她父母没当场把北川赶出去,而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我倒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啦……”长滨小声嘀咕。这里倒显现出些许的少女姿态来,北川看着失笑。来时一直端正坐好,表现得乖巧懂事,可能也有初到东京的胆怯心理因素在吧。 “我很看好你,不只是我,坦白说负责选人的几位都有各自看好的人选,你母亲这么反对你当偶像倒是吓了我们一跳。”北川在弯道处回转方向盘,余光瞟了眼后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长滨。 “以防万一,另外那几个也都提前打了电话确认家中情况,不然万一最终甄选出了什么事来不了就麻烦了。” 长滨似懂非懂地点头。 一段时间的行驶,车子在一栋公寓大楼停下。北川帮长滨打开后备箱拎出行李。 “这就是你们之后合宿要住的地方,上课的教室就在附近,走路最多十几分钟,来回也方便。” 还算正规整洁的公寓楼,虽然不是那种高档公寓,但整体环境还不错。 长滨有些好奇地四下去看,北川直接带着她走进公寓。 “这里是我一个朋友的产业,本来是打算做民宿生意的,这两年来东京旅游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也有门路,稳赚的买卖。只是打理太费事,后来干脆闲置了。现在用起来,干脆也归在索尼旗下。” 长滨想要拿过北川手里的行李,北川匀了个小包给她,也不至于两手空空。 “从外面看着不大,实际上房间的规模也不算小。电梯家电空调都齐全,最重要的是单间双间都有,要不是谈到这次成员合宿的问题,他都不一定能想起来这。” 北川打开门,长滨感叹着进去。单人房间,有洗手间和洗澡的地方,没有厨房,但是多出来个阳台。床铺被整理的很干净,被褥枕头齐全。采光不错,没有遮挡。倒有点像那种简洁温馨的小旅馆。虽然这里原本就是打算做民宿生意就是了。 北川看着长滨四下地观察打量,不是用手触摸房间内不多的家具。他笑了下,将行李放在门边。 “水电都通了,浴缸也有,其他的洗漱用品已经备好了一份,一次性的。想自己买可以去附近的商业街转转,那里还有几家不错的美食店,我可以给你推荐。” “另外,这二楼这一层都是你以后的团员居住的房间,现在她们都没到,你可以随意挑选房间,不过房间都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可选的。” “这里就好,”长滨说道,声音里透露着些许的惊喜,“这里就好。” 她在网上看过乃木坂成员初期合宿的资料,来之前以为也是那种两人一间的上下床铺式的房间,没想到都会有单间的待遇,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成员单间住宿其实是浅野的主意,她觉得既然有条件的话就没必要非得成员两两配对住一起,反正合宿大部分成员都待在一起,相互熟悉只是早晚的事,而且房间也近,彼此想要交流也没什么障碍,他们这些大人又不会设下不准随便串门的规矩,当然,熄灯睡觉的时间还是要定下的。 这里离商业街不远,也是希望休息的时候,成员能一起去逛逛,哪怕只是补充零食。 北川突然想起之前车上长滨岔开的话题。 “我十几岁时候,和几个玩的开的朋友一起组了个乐队,”北川说道,“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乐队就像是我们的容身之处一样,大家一起交流探讨音乐,生活得还算有趣。” 这话说的突兀,可北川知道长滨能听懂她的意思。北川在长崎劝说她父母的时候,她话不多,却总能够切中要害,给自己父母铺上下台的台阶。这女孩很聪明。当时北川这么想。 “没想到乐队逐渐红火起来,规模也随之越来越大,之前只是觉得玩的开心就好,可有些人认为应该更有野心些,‘目标武道馆’之类的。后来出了不少事,这些人怕了,乐队还留着,可已经没有那种愉快自由的气氛了。有个人因为理念不合的原因早早地就离开了。” 长滨沉默了下,“……离开乐队的人又回来了吗?” “应该吧。” “为什么?” “那乐队不是个好去处,”北川说道,“是一群胆小鬼的避风塘。可以的话我可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加入进去。” 长滨明白了一些,可不明白的更多。但她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笑着说道,“北川桑,最终甄选应该快了吧?” 北川欣赏她的分寸感,“嗯,21号,还有几天时间,到时候会有举办场所的通知,你注意下就行。” “对了,还有才艺展示的环节。唱跳都行,卡拉ok附近也有,不远,有时间可以去练练歌。”北川想到他还没听过长滨唱歌,难道是打算最后当杀手锏用出来?不过现在合同都签了,绝招藏着掖着用处也不大了。 可长滨只是双手抱着脑袋,微妙地笑了下。 第三百七十章 开始 8月21日。 欅坂最后一轮成员审查活动,最终甄选。 真冬和花井两人陪着土生来到会场外。 朝里面看过去,隐隐能看到门卫以及穿行的staff,不断有参加甄选的女生在父母的陪同下走进会场,然后在staff的安排下,大厅内等待休息。 “哈布,你真的要参加么?”真冬看向经过一番打扮的土生,心情微妙。 她前世对土生的印象多是来源于网络电视,而现在,现实相处的重量已经远远压倒那个所谓的偶像土生。她自私地希望土生不要有所改变,只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她害怕,害怕土生踏入那个偶像的世界后,见识太多经历太多。当然,真冬本心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担忧土生的改变而已。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如何和本职是偶像的土生相处。 可能彼此相聚的时间减少,还要顾及大众的视线;也无法随心所以地去任何地方,总会有一定限制的。这些只是其中之一二。她隐隐地害怕。 “都到这里了,真冬你说什么呢?”陪着两人过来的花井拍了下真冬后背。 “没关系的哈布酱,你想做的话就去做,真冬她就是小心眼,怕你更加受欢迎,自己就没地位了。” 真冬心里狂翻白眼。我是大文豪好吧。只要有那个意思,多抄点书,诺贝尔文学奖分分钟的事。这不是想着给其他作家留点活路吗。 “抱歉啊,真冬酱,”土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决定了。” 话已至此,真冬也没什么能说的了。说到底,她又处在什么样的立场才有资格劝土生多加斟酌呢。 “哈布酱。”远处的菅井打着招呼过来。 从那次的偶遇事件后,土生和菅井在第一次面试审查的时候再次遇见,然后很顺利地交换了联系方式,经常手机聊天,或许还一起偷偷出去开卡拉ok包厢练歌,说不定的事,只是这些真冬是无从得知的。 两人在进会场前遇上,兴奋地凑到一起蹦蹦跳跳,冲淡了不少彼此的紧张感。 这还没进一个团呢就好上了,马马同学你是没有大小姐朋友吗? 真冬看着醋意大发,花井一脸笑容,那表情像是在说“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了吧”。真冬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她硬生生抬手插到中间把她们分开。啪叽一下把两人间刚燃起的热情之火掐灭。 “我说马马小朋友,小马哥,彩虹菅井同学,”真冬这一连串的外号砸在菅井头上,搞得本人都有点蒙,半天才反应过来真冬是说的自己。 “你不让管家女仆来送你进去,在这演什么姐妹情深呢。你是来参加最终甄选的还是来寻亲的啊。” 她心里有气,说起话来也有点不客气。亏得她之前还觉得自己是cp饭,那是莫得机会接触,吃不到树上的苹果,所以两两配对,一个亚当一个夏娃,玩远程过家家。现在身边站着伸手就能触到妹子,谁还想去大草原染一身绿。女生也不行。 何况她也不贪,有土生一个就够了。那些渣男渣女最好使劲浪,最后鸡飞蛋打,活该找不到对象。 菅井没和真冬相处过,被一个相貌甜美可人的小矮子怼了几句,难免有点晃神。 花井叹着气,抬手往真冬头上敲了下,无视对方“你干嘛”的质问,朝菅井道歉。 “抱歉啊,这孩子说话没什么礼貌,你和哈布酱先进去吧,别迟到了。” 花井一把把真冬拉到身后,也不让她多说什么。 菅井看了看站在花井身后愤愤的真冬,有些好奇,还是点了点头,拉着土生往会场里走。她倒没生气,真冬态度再恶劣,毕竟外表摆在那,给人感觉像是被小奶猫凶了一下。 土生倒是有点担心真冬,频频回首看过来。 “你这性格最好改改,”见两人进去后,花井劝解道,“据我所知你也没什么朋友吧,亏得哈布酱能和你相处那么久。” 真冬表情有些介怀,小皮鞋用力踢了下地上的石子。 “如果喜欢的话那就更加珍惜点啊。” 真冬踢石子的动作一顿。 “我也很珍惜哈布啊……”真冬嘴硬道。 “多花点心思去考虑下哈布酱的心情,自顾自地表达自己所谓的喜欢,不顾及她人感受,那不叫珍惜,那叫施暴。”花井语气强硬了些。 “……” 真冬心情复杂,刚刚的确冲动了。 为什么呢。一直以来她都很尊重土生的决定才对。 带她去看乃木坂的演唱会,一起出去玩,去她家里过夜,偶尔查资料还会一起去图书馆。她觉得彼此的羁绊已经足够深刻了才对。像玩gaiga游戏一样,好感度只差临门一脚。 一开始见到土生的时候,的确有那种见到偶像般的兴奋感,那时的土生虽然因为外表的原因也挺受欢迎的,但还没到受追捧的程度。想着前世那个时尚又搞笑,常做出脱线举动的女孩,现实中的土生混在学生中,除了身高,其他部分并不是很显眼。 真冬有种捡到蒙尘明珠的感觉。 相处的时间变长后,她渐渐觉得,土生就算不去当偶像也没关系。她也曾忍不住表露了这种想法,在土生和真冬说自己通过了书面审查时。 “不去……不行吗?”第一次面试那天,会场外,真冬拉着土生的手,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动摇纠结,前一天晚上辗转反侧。 前往会场参加面试的女生们好奇地路过她们。 土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真冬,只好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是我想要尝试一下,什么都不做的话,将来,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我会写很多书的,赚很多很多的稿费,就算以后哈布不工作也可以的,”她渐渐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看很多的书,哈布不是喜欢动画吗。那我们就专门买一座房子,每天都开动画研讨会……” 然而,土生只是静静地盯着真冬的眼睛,被那样看着,真冬慢慢地说不出话来。她突然有点痛恨这个卑鄙的自己。 “不行的,真冬酱,”土生轻声说道,“我不是玩偶或者吉祥物哦。” 真冬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当选吧,”土生轻松地笑着,“有那么多可爱的女生参加,选中我的概率应该和买彩票中奖一样小吧。” 可能土生也在疑惑,为什么真冬这么不想她参加甄选,想要她留下。 “哈布一定会被选上的,”真冬语气低沉道,“一次次地被选中,然后在最终甄选的时候,被叫到名字,走到舞台上,成为偶像组合的一员。只要哈布过去,这就已经是确定事项了。” 被一直以来远远跑在她前面的真冬如此肯定,土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她抬手把面前身形单薄的少女扣在怀中。越发地感受到在这个幼小身躯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带给她自信和力量。 谢谢。她说。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初见 会场外。 花井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编辑部,真冬你干脆陪我一起吧,反正你也没事。等哈布酱这边结束了,我们再过来接她。” 真冬点点头,她也没什么好去处,咖啡馆打发时间还挺无聊的,书店看白书又招人烦。出版社那边倒是有很多小说,正好她还可以顺便看看花井办的那个叫《雏菊》的杂志,创刊号怎么样。 花井在行车道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真冬不客气地先坐了进去,然而,车门却久久没关。 “小花井?” “等一下,真冬你在这先等我一下!” 花井只留下了这两句话急匆匆地往会场的方向那边跑去,都没怎么注意路上的行车,真冬看着就觉得危险。 也没过多久,十多分钟后,花井打着电话从车道的另一端跑回来。 “啧,不接电话。” 花井有些烦躁地咂舌,接着又无奈地叹气,“嘛,不接我电话这情况也不少见。” “怎么了?” 真冬车窗外探出脑袋问道。 “刚刚,好像看到响进去了。” “响……不是你手下负责的那个高中生作家吗?” 畅销书作家去参加偶像的甄选,这操作骚啊。真冬感叹。她倒也能这么玩,只是别看小偶像被饭捧得高高在上,实际上地位很低,她可受不了那种地位差,各种敬语各种问好,想想就心累。 花井要说鲇食响去当偶像,真冬是一百万个不相信的。 无他,这家伙太能惹祸了。记者会上还敢闹出暴力事件,偶尔花井谈到她的事,多半以问题少女作为总结。这样的人能受得了娱乐圈那种假惺惺的氛围才怪。 真冬能记住她,也是因为那一系列的负面新闻。 当然,也有自己的风头竟然会被同龄人压过去的因素在,这点确实丢穿越前辈的脸,不过这也与真冬搂着抄的低调做派有关。 真冬其实蛮佩服鲇食,毕竟前世她也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作家。在她心里,鲶食响是和有趣的女人划上等号的。 “会场警卫没放你进?”真冬问道。 “没有,直接把我拦下来了。” 看花井的样子就能明白,能进去确认她也不会不耐烦地咂舌了。 “你装成参加偶像甄选的选手不就行了。”真冬开玩笑。 “试了,没成功。”花井耿耿于怀。 真冬点着头,“警卫的眼睛倒没瞎——痛!你干什么啊!” 花井摸摸收回手刀,硬是把真冬挤到一边,坐进车里。 只希望是我看错了吧。经过最初的慌乱后,花井渐渐平复下来。仔细想想,那个鲇食根本不可能去做偶像。她打算绕点路去鲇食家确认下情况。 —— “为什么不过去?紧张?” 通往甄选会场的走廊上,长滨小心地在楼道处往女生聚集的地方探头张望,那边的气氛光看着就感觉凝重,即便在北川的催促下,长滨半天也没鼓足勇气过去。 “恰恰相反啊,北川桑,”长臂略有些为难地看他,“就是因为完全不紧张,所以才觉得过去之后,自己一定会显得格格不入的。” “这是什么道理。”北川笑道。 北川不明白,长滨有自己的想法。 其他的女生为这次最终甄选准备充足花费大量的精力,自己却已经拿到了内定的资格,合同都签下了,这次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长滨想到自己全国高中生知识竞赛前的一个星期,常常挑灯夜读到凌晨,还是觉得准备不充分,担心漏掉什么知识模块。她喜欢富有挑战新的东西,知识竞赛,或是当偶像,享受和同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向重点冲刺那种竭尽全力的感觉。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自己早在甄选前就被定下名额,这算不算是一种作弊呢。这种还未比试就已经被确定的胜利,出乎意料地,没给她带来多大的成就感。 她将这些和北川简单说了下。北川只是笑她想得太多。 “大胆往前走就是了,甄选合格不是重点,只是起点。你想要比试,之后有的是更大的舞台。”北川拍了拍她的背。 “可是……” “砰。” 北川感觉后被被某个东西击中了。他微微睁大眼睛,长滨也有些诧异。一只女式的棕色皮鞋落在两人脚边。 这是…… 长滨盯着形单影只的鞋子,正疑惑着。 “不、不能被他骗了!” 长滨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一位女生。 站在楼梯上的上方,逆着窗户投进楼道的光亮,隐隐地看不清表情。只是从声音判断年龄并不大。 女生缓步走下楼梯,长滨逐渐地适应光亮,才发现对方的年纪看着应该要比自己还要小些。 短发,眼睛有力地目视着北川,紧紧地抿着嘴角,给人一种很重的色厉内荏感。垂在身下的两只手却紧紧地捏着衣角。表情也是有些僵硬的。 “你是……”北川眯了眯眼睛,恍然,“你是来参加甄选的吧?” 他拾起地上的鞋子,却被走进的女生不客气地一把夺过来,还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能相信他说的话,这种人最擅长说谎了,”女生特意凑到长滨身前,隐隐地把两人隔开。然后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愤怒地目视着北川,“先许下一堆好处,然后妄图占女生的便宜。” 她不会把北川桑当成那种职权骚扰的staff了吧。长滨有点哭笑不得。 “我倒是有一个朋友喜欢说谎骗女生,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人。”北川也不生气。 和大人们勾心斗角惯了,反倒是这种直来直往的讨厌让人觉得单纯。 “都一样,”女生毫不客气地说道,“甄选前想着搭讪成员的,更不是好人。” 面对女生先入为主的误会,北川觉得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多余。 “走吧,马上甄选开始了,这种人从一开始就要言辞决绝,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有丝毫的可乘之机。” 女生伸出手,在触到长滨的衣角之前犹豫了下,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怯懦,“那个,要牵手一起过去吗?” 明明在面对北川这个中年男性的时候,胆怯但还是挺身而出,在长滨面前却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举动而犹豫不定,牵个手也要征询对方的意见。 该说她是大胆还是小心翼翼好呢。长滨迎上她可怜兮兮的目光,将手放在她手中。 女生的表情一瞬间明媚起来。示威似地瞪了北川一眼。 “你也是来参加偶像甄选的吧,叫什么名字?”北川觉得有趣,便多说两句,“就不怕我是个大人物,把你的名字从合格名单里剔除吗?” 长滨倒有些慌张了,她看向北川,发现对方朝她笑了下,示意她安心。 可长滨还是心里忐忑,谁知道北川心里的真实想法如何,会不会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女生冒犯到。短暂的接触,她感觉北川人不错,然而这只是感觉而已。 女生握着长滨的手微微一紧,抿着嘴角沉默了大概一两秒。长滨能够感受到,她的心里并不平静。 北川也不心急,他对少女会做出何种回应很感兴趣。 “……7号,平手,平手友梨奈。” 名叫平手的女生小声说道,“我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通过,但……剔除名单什么的,能做到的话尽管去做好了。” 长滨着急地想要拦着她,可平手却抢先站了出来,声音从微弱飘忽到慢慢坚定平稳,她不愿退让地目视着北川,表情认真严肃。 “你不害怕吗?”北川忍不住出声问道,“能留到最后想必也做了不少准备吧,就这么功亏一篑不觉得不甘心吗?” “你才是,用这种伎俩威胁女生,不觉得羞愧吗?还有——” 平手稍稍停顿,她的眼睛纯粹而鲜活,让北川联想到了通透却易碎的水晶。 “我不是为了讨好别人才来当偶像的。” 说完这句话后,平手拉着长滨,朝会场那边走去。 长滨有些担心地回头去看北川的反应,北川抬手朝她挥了挥。他还没小肚鸡肠到和一个十多岁的初中生怄气。 平手友梨奈,听到这个名字他才想起来,这是秋元康看好的成员,与尚且年幼的外表相比,性格倒是挺果敢直率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朋友 “啊啊,我这次完蛋了。” 会场外的走廊上,平手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墙边唉声叹气。 “竟然误会制作人搭讪选手,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耍帅说什么‘我不是为了讨好别人才来当偶像的’……哈哈,再见了,我的偶像梦。” 长滨四下看了看,不少选手好奇地往这边投来视线,长滨只好应和地笑,然后蹲在平手身边,拍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的,北川桑其实还蛮好说话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记仇的。”实际上她也不确定。 话说当平手拉着长滨来到选拔会场后,担心平手误会,长滨便把事情的经过和她说的清清楚楚。当然,省略了自己提前签了合同住进宿舍的事,只说,北川看见自己紧张出言安慰。 “……真的?”平手岔开手指,露出灵动狡黠的眼睛,颇为期待地望着长滨。 这样子实在让长滨难以用暧昧模糊的话语来平添她心里的慌乱。 “真的,我向你保证。”长滨伸出右手做发誓状,“你想想,刚刚北川桑是不是没表露过一点不高兴的情绪。” 平手歪着脑袋回想,“嗯,的确。” “北川桑才不会介意这点小事呢,说不定还因为你的仗义执言而觉得有趣呢。这种大人物的心思还挺难琢磨的,不能用常理来推算。”长滨昧着良心安慰。 “这么说我还因祸得福了?”平手捏着下巴,微微上挑的眉毛是心情转好的标志。 “也是啊,”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说就算被记恨上,我在这烦恼也无济于事。对了,就像之前说的,我叫平手友梨奈,你呢?” 回复的好快。反倒是长滨慢了一拍,错愕地起身。 “我叫长滨宁琉。” “宁琉(ねる睡觉)?” “是宁琉(ねる练习),练习的意思。” 因为被误会了许多次,长滨习惯性心平气和地解释。 “诶?为什么?”平手盯着长滨问道,“为什么是练习?” “为什么……”因为是相当出乎意料的反应,长滨稍微有点应对苦手。一般来说,她说了按照练习来理解,大家都会欣然接受才是,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会反问回来的。 “因为是父母起的名字啦,缘由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当做睡觉理解更可爱吧,”平手说道,“练习的话,总觉得有点太正经了。呐,睡睡也这么觉得吧?” 昵称已经被取上了,而且都没经过本人同意。长滨惊讶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睡睡?”长滨小心翼翼地出言确认,“是在说我?” “对啊,很可爱吧。睡觉的睡哦。” “……哈哈。” 不……这个不用解释啦。长滨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微妙地笑着。 “睡睡可以直接叫我平手哦,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 长滨下意识地点头,还有些沉浸在睡睡这个昵称的余韵中。嗯?等等。朋友?长滨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平手亲切随性的笑容,以及这段不带尊称的对话。她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生,不对,是盲点。 “那个,平手……同学。”她顿了下才把桑换成同学。 “别见外啦,睡睡,叫我平手就行。” 好吧。长滨深吸一口气,“平手。” “怎么了?” “我们是……朋友?”疑问的语气。 “对啊,我们是朋友。”肯定的语气。 诶?为什么?突然多出来一位朋友,长滨心里有些混乱。 “我们是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所以提问的方式也变得急切了些。 平手也稍微被吓到了,“刚刚啊。” 刚刚?刚刚有说到朋友的话题吗?长滨混乱地抱住脑袋,下意识地回忆此前发生的一切。因为对方的表情太过于理所当然,反倒让长滨怀疑自己是不是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此时反倒是平手,有些扭捏起来,“刚刚,睡睡主动牵上我的手对吧,那样亲密的举动,除了朋友也没人做吧。” 长滨猛吸一口气,这才想到平手当时没有主动地牵过来而是怯懦地看她,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对她来说,牵手的这个动作就像是“要不要交朋友”的邀请函一样,难怪长滨握上去的时候,平手的表情会那么丰富。 长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平手解释这件事。 有些人交朋友是通过话语确认,像是签订合同契约,签名落纸,合同生效。有些人交朋友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人会问彼此是不是朋友关系。就像婚后的夫妻,不曾说过有关爱的言语,但彼此间的感情却是真实无误的。 对平手来说,对方愿意主动握住她的手。就代表了认同彼此朋友的身份。可这对长滨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 难怪平手会这么随性的应对他,连敬语都不带。确实,和朋友说话还用敬语,的确显得很怪。 事到如今,面对平手长滨也不能挑明了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并不是朋友,这也太伤人了。何况,虽然误伤了北川,但平手对她的担忧和关心没有作假。至少,长滨站在平手的位置上,可不一定有勇气去直面一个大人,毫不退让。 也罢,朋友就朋友吧。长滨很快接受现实。 “平手,你怎么会出现在楼梯走道那里呢?” 甄选会场在一楼,二楼往上是办公区域以及其他的摄影棚,长滨对平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很感兴趣。 “其实,”平手有些难以启齿,磨蹭了半晌才说道,“其实我是想找洗手间的,绕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但是出来的时候有点迷路……” 这孩子,还是个路痴啊。长滨越发觉得和平手做朋友会是一件麻烦事。 她这边正想着,察觉到身后被人用手指戳着后背。回头,却是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女生。对方颇有些畏缩低着头。微微抬起的眼睛触到长滨的视线后很快落下去。 “那个……大家,都进去了……” 与身高相比,她声音弱弱的,像是被风扬起的柳絮,荡在空中,遥遥地不受力,稍不注意就会从耳边溜走。 长滨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弱气场的女生,先是呆了下,然后才察觉到自己挡住了对方的道路,忙小声地道歉然后让开。 那女生稍稍地松了口气,“谢谢……”以轻到如同纸片落地一般的音量道谢,正准备路过长滨,却突然被平手挡住了去路。 平手此刻,紧抿着嘴唇,似乎是有些犹豫,两只手在身前握着,不安地交叠。长滨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却见她突然把手摊开对着那女生说道,“平手友梨奈。” 长滨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毕竟自己才中招没多久。可看平手的动作,更像是训练宠物犬抬手。 因为这举动实在是突兀,那看着有些怯怯的女生更是害怕,在女生中都算是高的个子,却势弱似缩了下脑袋。 等了半天见没有危险,频繁却飘忽地在平手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一再观察。然后,才试探性地将手放进平手的掌中。 “……渡边……梨加。” 平手僵硬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有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既然这么害怕被拒绝的话,就别搞这种突然袭击啊,能进团的话,有的是机会交朋友。在一旁看着的长滨想。 “梨加,”果不其然,认为两人成为朋友的平手大胆地直呼其名,“我看你之前就在墙边那站着,一直低着头,也没和别人说过话。” “你的性格还真阴沉啊。” “……” 长滨捂着脑袋,感到头痛。 平手,就算是朋友,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作者 长滨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交上朋友,还是在最终甄选前,这个大家都紧张到一遍遍低声默念自我介绍词的时候。可不得不说,平手稍微有点脱线的举动确实让她抛开了多余的顾虑与烦恼。 那个叫做渡边梨加的女生,比她们年长几岁,气场和性格却都弱了很多,面对平手的言语举动还以为是刁难,频频回首,一副“我该怎么办才好”的困扰表情求救长滨,没办法,长滨只好站出来从中周旋。 三人反倒就这样聊了起来。 渡边梨加虽然声音弱些,但能够看出来是不讨厌这样的氛围的,努力地跟上平手天马行空的话题,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看样子是那种认生,但熟起来却又很健谈的类型。 顺便一提,长滨已经明令禁止平手的握手交友**了,希望她能用更正常一点的方法交朋友,这样放任她怕是还要给更多的选手添麻烦。 “诶……但是,会害羞啦,突然说能不能和我交朋友什么的。”平手扭捏道。 “大家年纪不会差很多,没什么好害羞的啊。” “可是睡睡你想过没有,来参加最终甄选的都是准偶像哦,如果当选了,可就是和真正的偶像做朋友了。这样一想不觉得很厉害吗?”平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长滨。 厉不厉害长滨清楚,不过你不也是所谓的准偶像吗,怎么感觉像过来参加旅行会场一日游的。 可渡边梨加也颇为期待地看着长滨,倒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想法比较怪异。 “梨加也和平手一样这么想的?”她问道。 托平手的福,三人间见面不过十多分钟,距离却一口气拉进很多,直呼姓名也没有觉得很违和。 “我也可以……叫你睡睡吗?”渡边梨加捏着胸口的衣服,试探地问道。 是在想这个啊。长滨苦笑,“当然可以。” “那,睡睡。” “嗯。” 渡边梨加害羞地抿着嘴唇笑,搞得长滨这边也羞涩起来。大家能一起合格就好了,她想。 “现在开始最终甄选,请参加的选手到会场内staff划定的区域集合。” —— “我去参加偶像甄选活动?”鲇食皱眉盯着门外的花井,然后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真冬身上微微停顿。 “初次见面,你好。” 真冬尴尬地打招呼。 “你是响吧?还是她留下来的双胞胎妹妹?”花井上下仔细地打量鲇食。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总之,进来说话吧。”鲇食打开大门,侧身示意花井和真冬进来。 真冬小声说着打扰了,在玄关处换掉鞋子。 鲇食的家是很普通的日本工薪阶层二层小楼的结构,她的父母不在家,花井驾轻就熟地带着真冬往鲇食的二楼房间走去。上楼梯的时候还在啧啧称奇,说会场上瞥到的那个女生确实和鲇食很像,只是没戴眼镜而已。 你是老花眼看错了吧。真冬这边刚吐槽,又挨了一记手刀。 鲇食房间的布局相当无趣,换个人来都不一定能猜到房间的主人性别。占了一大面墙的书架,被塞的满满当当,床上也没有玩偶抱枕。真冬有些汗颜,真夏送了她不少的玩偶,现在她已经习惯晚上搂着睡觉了。 真冬突然想到,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别的女生房间,姐姐的不算。出乎意料的,完全没有砰砰跳的心动感。 花井在鲇食的书桌上发现了还未动笔的稿纸。 “在构思文章?” 鲇食关上房门,在床上坐下,“嗯,不过没什么灵感。正准备接下来出门去书店转转。” “知道你没乱跑惹事我就放心了,也不枉我专程过来一趟,”花井长舒一口气,“估计我是真的看错了。” 真冬地上捡了个坐垫盘腿坐下,看到花井脸上如释重负般的表情,心道和这个问题少女一比,自己还算是通情达理的。最起码没惹过什么大事。 “是乃木坂新队伍的甄选会吗?”鲇食出声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印象中鲇食对这个应该并不感兴趣,花井想到那次的打入文春内部事件,“对了,差点忘了,你朋友在乃木坂做偶像。” “不是,是我个人对偶像这个职业比较感兴趣,在网上搜了一些内容。” 花井心里一跳,忙说道,“你可别又想搞什么大动静,我的处理能力有限。” “不是,我只是想写本有关偶像题材的小说,想着能不能接触相关的工作,对写作也有益处。” 这点倒是真的,上次鲇食发给花井的关于店员题材的中篇小说,就是实际去打工才写出来的作品。篇幅不多,但在调查问卷中广受好评。明明是较为魔幻意向的叙述方式,可关于现实的描写却异常的真实,打工的经验确实用到了实处。 如果是有助于鲇食创作的事情,花井自然尽力满足。可惜,她和偶像业界那边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拜托,人家恐怕也不会招收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去工作。 鲇食继续道,“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具体些什么还没有思路,等到确定下来写作的**之后,我才会去找找看有没有能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或是工作。” “说的也是,你那个叫五更的朋友是偶像,说不定能帮你。实在没办法……”花井瞥了下真冬,意思很明显,这边还有条接触的门路。 “别看我啊,”真冬随便拉了只坐垫盘腿坐下,“我可不想麻烦我姐。”鲇食这种惹事小能手,她一向是采取敬而远之态度的,能不牵扯就尽量远离,她还真怕鲇食某天自燃火星溅到自己身上。 “你们算是我手下负责的最卖座的两个作家,”花井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感叹起来,“天赋很高,可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响一门心思扑在写作和读小说上,对其他的东西不感兴趣。而真冬明明有才能,却不是很上心,非得我每天追在屁股后面要稿才行。” 鲇食没有说话,盯着真冬的后脑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真冬则耸了耸肩。 “算了,”花井也知道两人对这种话不感兴趣,索性起身往外走,“我去下面倒杯水,你们要吗?” 鲇食“……” 真冬“果汁,谢谢。” 花井走后,房间里就剩下真冬和鲇食,这两位年龄相仿的高中生。 真冬能够感受到鲇食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些坐立难安。 “那个……”她受不了这种无言空气的折磨,回过头正要开口。 “我看过你的小说,全部。”鲇食说道,“写的非常棒,完全让人想不到是出自一个高中生之手。” “啊,谢谢。”真冬忍着心中的怪异感,道谢。 “你是怎么写出那些作品的?” “就很普通地写……电脑打字,我不习惯用书面稿纸……” 真冬以为到了商业互吹的流程,正要开口夸夸鲇食的作品。 “从你刚刚进门起,我就一直在观察你,”鲇食打断真冬的话,“能写出那些文字的,不会是你这种普通人。” 真冬感觉鲇食的视线像是刺过来的利剑一一样,在她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洞。 “我再问你一遍,”鲇食表情不变,“你是怎么写出那些作品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21 欅坂最终甄选会场的休息室中,不大的房间内容纳了21个年龄相近的女孩。 土生到现在手指还是在微微颤抖,她双手用力地捏在一起,内心的汹涌澎湃此刻都无法平息。 感觉,像做梦一般的体验。她想。 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是菅井在身后戳了她一下,才后知后觉地上台。 一步步地走着,像是踩在沙滩柔软的细沙中,深一脚浅一脚,几乎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摇摇晃晃地站上舞台。接着,更多的女生被叫到名字,渐渐地,她身边站满了人。 闪光灯,咔嚓咔嚓的照相声,耳边逐渐荡漾开的耳鸣。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 万幸,菅井也合格了,此刻正坐在她身边,看样子也有些紧张,可从脸上还能保持笑容这点看,要比土生好得多了。 “刚刚,念到名字的时候,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菅井压低声音小声道。 土生连连点头。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成员的目光一瞬间望过去。进来的是一位看着年纪二十五六的男子,脸上带着亲切的笑,跟在她身后的,是扛着摄像机的staff。 土生突然想到,今后她的生活可能会有一部分要在镜头下进行,心情有些微妙。不知该高兴还是遗憾。 “我叫浅野,今后负责担任欅坂46的总经纪人。”浅野开门见山。成员参差不齐地点头问好。 “别板着一张脸啊,你们可是从22509名应募者中选中的21人,至少高兴自信一点啊。偶像不就是要时常保持笑容吗。” “……” 倒是有些成员扯着嘴角笑了笑。 浅野耸耸肩,“好吧,距离你们正式出道前还有些时间,希望能培养起你们身为偶像的自觉吧。今天主要是讲讲之后合宿的安排,以及合同方面的事。” “还有,欅坂的负责人是北川谦二,我记得招募海报有写,你们最好记下他的名字,别下次合宿时撞见不知道叫什么。” 不少成员点头。 “要知道北川桑这个人小肚鸡肠,你们要是有人叫错他的名字,绝对会被穿小鞋,说不定直接遣返回家了。” 成员的面色一凛,还有几位女生诧异地“诶?”了一声。 “这句是开玩笑,”浅野被她们的表情逗笑了,“你们干嘛都信了啊。” 成员大多露出敷衍地笑,室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微妙。 浅野在心中叹气,这些孩子没点幽默感,看来要专门找个机会训练下她们,不然番组节目开始录制,搞得一片冷场就完蛋了。要知道综艺这些事,北川是交给他负责的,效果太差也不好交代。 “还有点要说的,欅坂和乃木坂虽然同属坂道系列,但无论从人员还是运营方和乃木坂那边交集不多。我也明白,会来报名的成员多半是因为乃木坂的影响力。好在,总负责人北川桑也是乃木坂的饭,所以这边会安排很多和乃木坂交流的企划。” 这话倒是让不少成员表情激动起来。 “有想要说话的成员可以举手发言。”浅野视线扫视一圈,终于有女生愿意举手,“铃本美愉,你说。” 铃本诧异地瞪大眼睛。浅野知道她惊讶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从小记忆就好,你们的姓名我已经记在脑袋里了。所以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尽管向我提,我不会忘了的。铃本,你说吧。” “北川桑推的成员是谁?” “这个保密,”浅野笑道,“他不让我说。下一个。长滨宁琉。” “北川桑为什么没来呢?”长滨问道。 “等……睡睡!”坐在长滨身边的平手心中一慌,她还记得自己拿鞋子丢对方的事。没被针对是好事,可她也怕北川当众点名批评她。 浅野笑道,“他这个人害羞,没怎么和女生接触过,现在估计正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呢。”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成员有预料中的反应,只好无奈地补充一句。 “这句也是玩笑,别当真。” 成员们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 北川把秋元康送到会场外,秋元康边走边说“有几个成员的素质都还不错。” “比如你看中的那个最年少,平手友梨奈?” “你专门去长崎接回来的那个长滨宁琉也不错,”秋元康笑道,“你要是想让她当center我也没意见,毕竟是你的团。” 两人在会场外的石柱旁边站定,秋元康说道,“不用顾虑我的。” “我倒不是顾虑你,”北川看着会场外来往搬运器材的staff,“我来东京才多长时间,要论熟悉度的话你肯定是在我之上。再说再说第一任的center由你来选定这不是业界惯例嘛。”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惯例。”秋元康笑着摇头。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必顾虑,我这边可以尽量提供助力的。” “你也就是个写词的,能给我多大帮助,”北川没接他的话,顿了下,问道,“这两年你没和交流会那边接触吗?” “偶尔帮个小忙吧,撇是撇不干净的,除非我真的不想在这行里继续混了,从头来过。倒是你,”秋元康看了北川一眼,“如果你是回来找他们不自在的,我劝你还是收敛些比较好。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是胆小,可那么大的体量摆在那,稍微动一动都会给你制造不少事端。” “我没准备和他们掰手腕,”北川笑着说,“赌桌上玩两把,规则内玩牌,筹码下的少一点,他们总不至于诬陷我出老千直接动手吧。” “确实,”秋元康说道,“你要是只在偶像圈子这个小池塘里翻滚,他们也不会在意你溅出多大的浪花。” “不过你也是个异类啊,”他估计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追忆道,“交流会那帮人都是些自命不凡的混蛋,也只有你愿意真心实意地和别人做朋友。可惜,朋友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枪声一响,留下的鸟也就三两只。” 北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两三只足够了。”他说。 第三百七十五章 隔离的圈子 出租车停在东京千代田区某出版社大楼楼下,花井付了车费后,后视镜中看到后座的真冬神不守舍地看着车窗外,不由得出声叫了下,“真冬。” “……啊?” “啊什么啊,到了,下车吧。” “哦。”真冬闷声应道,跟着花井下了车。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出版社,作为业界炙手可热的新人之一,去年出版社的庆功会上,真冬和鲇食双双得奖,内部颁发的鼓励奖,专门为了她们两个设立的,那次鲇食的奖是花井代领的。 出版社内,不时看到有编辑和负责的作者在开研讨会,因为是属于半开放的空间,离得近些也能听到彼此讨论的内容。见到真冬,大多都笑着打趣问好。 倒没有发生前辈作家嫉妒而出言刁难的情况,真冬怀疑是不是以前鲇食来的时候ko过几个没有眼力见的,所以大家才对她这个小辈这么客气。 遇到打招呼的,真冬只能勉强笑笑,以往倒能回上几句,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看出了真冬的不对劲,花井在办公位置放下了包,就把她拉到商谈的小隔间,询问情况。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写出那些作品的? 鲇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反而让真冬感到莫大的压抑沉重感。 相比较于抄书被发现的羞耻之情,她反而有些受不了那种被一棒子打下神坛的落差感。充盈傲慢与自得的气球,被尖锐的针一下子刺破,嘭地一声,回归最原始不堪的姿态。 秋元真冬,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她甚至鲇食口中的普通人都算不上。她自诩为作家,却干着创作者最为不齿的事情。 以前,她可以用各种理由借口搪塞,现在遮羞布被鲇食这个同龄天才一把扯开,她无法再自我遮掩。 在花井的询问下,真冬将她下楼喝水后,房间内自己与鲇食的对话大致说给她听。 “那个臭小鬼!又在乱说话!”花井咬牙切齿地扶着额头。原以为两个同龄作家见到面会有共同语言,借着这个机会打好关系,没想到鲇食这么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 不对,花井多少也知道鲇食对她人的不客气,所以才迟迟没安排真冬和她见面,这次更多的是一时昏头了,急于确认那个会场外惊鸿一瞥的女生是不是鲇食,所以才带着真冬急匆匆地赶过去。 失策啊,她想。 “真冬你别在意那个臭小鬼的话,她这个人想到什么说什么惯了。无视她就好。” “小花井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什么?” “那些作品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还能是谁写的,”花井道,“真冬你不会因为响的一句话就开始怀疑自己了吧?你是我认为最有潜力的新生作家,没有之一。响写的确实也很好,只是她性格上问题很大,容易钻牛角尖。她这种性格的人可以是改革者颠覆者,却不一定是未来成就最高的作家。” “可是,鲇食说我是普通人……痛。” 花井一记手刀,砍在真冬的头上,“我也是普通人啊,看不起普通人可不行。” 见真冬心情低落沉闷,她笑道,“你还想人家说你是个怪人吗,像响那样?” “……我也没说要到那种程度。” “其实,在我眼里,真冬你要比响奇怪的多了。”花井突然说道。 “奇怪?哪里奇怪?”真冬抬头问道。 “你要听吗?我先说在前头,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见真冬点头,花井才开口道,“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是因为她的三观和我们这种一般大众有些差异。那孩子,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的小说里从没有表明过这种对错立场,那是因为她知道明确的东西是无趣的,对的东西很无聊,错的东西也一样,有趣的恰恰是那些分不出对错的纠缠在一起的事物。所以响的小说,不同的人看了会得出不同的见解。” “而真冬你,”花井顿了下,迎上真冬的视线,“你看着的确普通,和常人相比只是偶尔耍耍任性,稍微被娇惯过头的孩子而已。然而内在的怪异感却要比响多得多。” “真冬,你其实根本就没尊敬过谁吧?” 花井的话乍一听让人觉得一头雾水,可真冬却感觉手指逐渐冰凉,体温像是水球破了个洞一般从指间流逝。 “小花井,”真冬嘴巴有些发干,“你不能因为我不说敬语就……” “不是敬语的事。”花井打断她。 既然开了这个头,她就要继续说下去,有些事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说实话,我做编辑工作的这段时间也遇到过不少作家,有的高傲有的自卑,有心里怯懦偏偏要裹上一层嚣张外壳保护自己,也有内外都是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可像真冬你这样相处起来没什么困难,可时间越久越觉得怪异的还是第一个。” 真冬突然有些后悔,开了这个话题。事到如今,想要制止花井继续说下去的恐慌,和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期待,纠结在一起。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说敬语不是什么大事,响有时也挺大言不惭的,可真冬你的问题比她严重得多。无论是谈到你姐姐,还是你父母,同学老师土生还有我,我都没从你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点点的尊敬之情。” “真冬,你知道我和你相处感受到的怪异之处是什么地方吗。我们年龄差距也不算大,最起码没过一旬,可即便如此,你心中也有我属于年长者的概念吧。然而我在和你对话的时候,总感觉你是处在另一个维度的视点在审视我。” “怎么说呢。我和你说说笑笑时,你也在笑,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情绪是真实的,但仔细看着你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缺少一种东西。该说是认同感还是什么。你像是画了个圈子,你站在圈子里和我聊天说话,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位置是错开的。” “‘你站在圈子外,而我站在圈子里,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你的言谈举止就像在告诉我这个事实一样,总能让我感受到这股隔离感,并且是无法依靠努力去淡化的隔离。” 花井深深看了身体已经完全僵住的真冬一眼。 “真冬,在你划定的那个圈子里,我、土生、你姐姐,哪怕你父母都不在里面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最初的一步 “哈布酱!这里这里!” 最终甄选会场外,花井将手探出车窗挥舞招呼。 土生和菅井简短道别后,坐到花井的车上。 “花井桑,这车是……”土生车内四下打量。 “主编新买的代步车,想着这会正好过来接你,就试着借出来开开,没想到还真同意了。”花井语气兴奋,坐在副驾的真冬却是脸色难看。 “真冬酱?”土生试探性地问。 “……哈布,别怪我没提醒你,系好安全带,握着扶手,千万,千万别吐出来。” “诶?” 土生还没反应过来,花井用力拍真冬的肩膀,笑道,“哈哈,真冬开玩笑呢。” 真冬本来就难受,被她这么一拍,顿时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涌。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用车技秀出前世职业电竞选手才能用出的风骚走位。 “忘了说了,哈布酱,恭喜你合格。” 土生看了眼真冬,朝花井羞涩地笑笑,“谢谢。” “来,真冬你也祝贺下。” 真冬又被拍了下。她恨恨地瞪了眼花井,转头对土生说道,“……恭喜。” “嗯!”土生笑着用力点头。 见她这个样子,真冬满心的哀怨也无处倾倒,只得硬生生吞进肚子,搬来一块“哈布开心就好”的大石头压上,自我消化。 “哈布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偶像呢?”真冬不吐不快。 她不知道前世那个土生怎样,至少与她一同相处的土生并未对偶像表现出多大的热情,陪着去看乃木坂的夏巡,也多半是跟随着气氛小声地应援。 “我不想躲在真冬酱的后面,”土生说道,“真冬酱有写作的天赋,我也想要找到专属于自己的才能,能够尝试的事情,我都想去尝试下。” 她还是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偶像这个职业。可能多少也受了秋元姐妹的影响吧。 天赋才能什么的……真冬抿了抿嘴,她也想要啊。不是虚假的,而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东西。 “会很累哦,虽然姐姐在电视上很潇洒,但时常凌晨才回家,有时睡不了多久又有其他工作的准备。一起工作的大人也不是都通情达理的,会遭受没理由的训斥责骂,还有被网友炎上……” “我会努力的,决定了的事,一定会做好的。” “这不是做不做好的问题……哈布,你如果受欢迎的话,我们一起交往的时间也会受限制的,不能随心所欲地出来玩,去任何地方……” “那……”土生看着真冬说道,“真冬酱也一起努力吧。” “我?” “嗯,努力学习,努力写书,等真冬成为大作家的时候,就算偶尔偷懒不交稿,把工作丢一边也可以吧。这样的话真冬就可以在我休假的时候来找我了。” 驾驶席上的花井摇了摇头笑着念叨,“这不是可以在编辑面前说的话吧……” “之前都是我约的真冬,专门跑到你家去等你,我忙碌起来的话,就轮到真冬了,”土生笑道,“主动打电话,约我出去玩,考虑到见面不易,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把我经历过种种心情统统体验一遍,这样才公平嘛。” “哈布……” 真冬这才发现,土生比她坚强多了。 来之前,真冬和花井的对话中,花井以“嘛,反正那些天才人物大多都有性格缺陷,不是偏执狂就是一根筋,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和响的话”作为总结,对话草草收场。 可真冬自己心里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存在着的。 空虚的内在,得过且过的人生,贪图眼前的享乐,沉浸在消磨时间的无意义中。这不就和上一世一样吗。她心道自己还真是不吸取教训。 穿越,重生,再科幻玄妙的经历落在一个平庸普通的人身上,对其人生的改变和中了千万彩票造成的影响没什么两样。奇迹在真冬手里会廉价到这种程度,她反而觉得可笑。 相比之下,土生有勇气踏出舒适圈的第一步,并且决心为此而努力,自己却畏首畏尾自我禁锢。 真冬这边正感动着,突然车子一震,她脑袋直接磕在座椅的靠垫上。土生也是惊呼一声,忙抓紧胸前的安全带。 “抱歉,离合松快了。”打扰到两位少女的纯洁友情现场,花井也觉得不好意思。 车子在一顿一顿,一顿一顿,一顿一顿一顿一顿的晃动中开动起来,引擎声就不像个正经发动机能发出来的。 真冬也懒得吐槽,生怕花井错踩油门。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作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同样踏出第一步的证明。 “小花井,我打算自己写一篇小说,可能会写很久,写完之后,你可以帮我看看,提提意见吗?”她看向后视镜中的土生,“哈布也是。” “可以吗?”土生问道。她不是很常看小说的。 “嗯,我想让哈布看到。”真冬点头。 花井虽然疑惑真冬的说法,还是应承下来,“没问题啊,反正编辑的职责之一就是看稿嘛。不过真冬的小说成熟度都很高,以前作品都完整得根本不需要二次修改,我可能提不了什么意见。” “这次不一样。”真冬望向车窗外。当然,手还是紧紧抓着扶手不放的。 “这次完全不一样。”她说。 第三百七十七章 比僵尸更可怕的东西 欅坂46成员一期生成员集结之后,五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个长得超级像鲇食的孩子,平手友梨奈。 当时她是在练习室手机上看到有栖川发来的这个消息,瞬间脑袋就宕机了。 诶?鲇食去参加偶像甄选? 可越看照片上那个笑得羞涩腼腆的孩子越觉得违和。她可是一次都没见过鲇食有这么笑过。一次也没有。 总不会是什么双胞胎吧。五更迅速电话联系鲇食,才明白只是长得像而已。不过世界上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存在,五更还是觉得奇妙的。鲇食那边还是编辑通知的消息。虽然她语气没怎么变,还是通过电话表达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麻烦。 学校里好像已经有学生注意到了鲇食和平手这两人非常相像的事,目前只是背后说说,传播范围也不大。 鲇食可不是那种能忍受身边人议论纷纷的性子,惹到她绝对是会还以颜色的。为了不让鲇食闹出乱子,编辑花井和她的父母商量,打算之后的高中课程申请在家自学。 五更纯粹是觉得鲇食受了无妄之灾,不过也没办法,那个叫平手的女生也没做错事。 另外,认识鲇食的西野小飞鸟北野三人也在练习期间问过五更这个事,五更一一解释。 五更现在反而对那个叫做平手的女孩很感兴趣,可惜欅坂那边好像已经开始了合宿,再说没什么事贸贸然过去接触,可能会被认为心有不轨,这可不像二期生甄选,那是队内的事。所以五更还是按捺了心中的想法。 值得一提的是,去飞鸟家做客的事,小飞鸟滑雪外景之后没催五更她都快忘了,后来还是飞鸟妈妈专程打电话过来问五更最近的情况,虽然说法是要向五更爸爸远山汇报,但言语中反复迂回提醒的意思五更还是接受到了。 几次接触,五更再次感叹飞鸟妈妈的厉害之处。自己和小飞鸟同辈,也就大上一岁而已,可飞鸟妈妈对待的态度却都是商量似的,没有施加太大的压力,这次也是等不及了才主动来了个电话。 五更真心觉得自己失礼,答应的事拖了这么久。过去的日期定在这周的周六下午,好像还考虑到五更工作忙了很久,给了她一上午的睡懒觉时间。五更到有点哭笑不得,这种贴心反倒有点莫名其妙。 次日是《乃木坂工事中》的现场录制。 看了脚本五更就觉得不妙,因为这期节目是未央奈的主题策划,而五更前几天杂志摄影地才被未央奈吓过。 这里先说下,自五更考上东大后,不知道是不是大学生的身份还是学霸顶点的属性加成,多了很多杂志摄影的工作。当然,数量肯定没法和白石比,但在团内能算得上前列了。多到甚至有出版方讲谈社那边过来联系写真集出版的相关事宜。目前还在商谈阶段,什么地方拍摄都没想好呢,真要什么都确定下来估计还要几个月。 毕竟是一件好事,毕竟写真集出版版税也能拿到不少,不过五更倒不是很在意这个事,她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生活过得也很咸鱼,而且父亲远山那边每个月定期往她卡里打零花钱,数额还不少。 五更和远山说过这个事,可远山只是说,钱她暂时用不到放着也可以。父女俩真正面对面交流相处的机会不多,可能远山是想借此多少表达些父爱。另外,弟弟五更禾的零花钱都是五更给的。远山这个当父亲对儿子的养法一贯是采取较为苛刻的态度的。 五更只给弟弟最低生活的保障金,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打工赚,也不想养成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回到工事中录制的摄影棚。 进场前五更就给西野打预防针,说节目上的很多话都是夸张意图的,不能尽信之类的。 西野只是笑,“小宵你在说什么啊。” 五更也不好明说,谁知道后期怎么剪辑。 节目开始后,首先播放了以未央奈僵尸妆恶作剧去吓各个成员的短片。 轮到五更时,未央奈在staff的帮助下,趁五更正专心摄影,躲到布景背后,偷偷接近。其实当时五更也察觉的背后好像有气息,这算不上感觉敏锐,正常人的普通感应。只是工作途中,五更也不会特意回头去看,一是工作人员不会无聊做背后吓人的事,二是,就算做了,那也肯定是因为有摄像在拍整蛊之类的事。 五更也上了村外不少的综艺节目,这点心得还是有的。 不过未央奈一声大叫的确是吓到了五更,特别是当她以为这就算结束了之后,回头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确实有那么一秒心脏都停跳了。至于当场腿软坐倒在地,她承认还是有些演技成分的。 从摄影棚内香蕉人和成员的笑声中看,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五更自认为这演技比秋元真夏倒在沙发上在二次起身滚在地上要自然真实的多。 盯着显示器的设乐笑道,“如果人突然这样出现在我身后,我早就一拳嘭地打过去了。” 要是视频放到这还行,可之后未央奈笑着伸手去扶五更,五更这边还在抱怨,她突然说着“有破绽”直接亲上去。好在五更反应够快身手敏捷,直接伸手挡在脸前。 “五更桑根本没被吓到嘛,反应这么快。”未央奈有点小失落,刚才还以为有机可乘呢。 五更反倒被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疯了,摄像机在拍着呢。 没好气地回应,“这世界上有比僵尸更可怕的东西,猴莉酱你刚刚差点把她引出来了。保住一条小命你就偷着乐吧。” 未央奈好奇地追问是什么。五更自然不告诉她。不然她知道的太多可能要被灭口。 短片就在一个追问一个硬是不回答的混乱中结束。 西野看到这里才知道五更节目录制前说那一番话是为了什么,不由得心里偷笑,就算真的被偷亲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实和节目效果她还是能分清区别的,要是以前那个草木皆兵的状态倒很可能误会。 可注意到,五更稍微低着头用余光偷瞄她的反应,又觉得可爱。 “呐,小宵,比僵尸更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箱子的最底层 比僵尸更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就是现在在追问这个问题的人。 五更要是敢这么说……嗯,她也想不到自己之后的下场,总之是不会好过就是了。 好在西野只是略s地想欣赏下五更窘迫的表情而已,见她迟迟不回话,轻轻一笑便带过去了。 可香蕉人不会放过这个追问,点到五更非要问个清楚。 “这里要是被亲到了,网上不是会乱说吗,我不太喜欢那样。”没了西野的视线威慑,五更脑袋转得飞快,总算赶在提问时将这个窟窿补上。身边的西野轻轻咳了一下,五更也不知她能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心里有些慌张。 “被说也没什么嘛,你看樱井和若月不就挺享受的嘛。”一旦扯到类似的话题,点到月樱组已经是例行公事了。 镜头给到樱井,这个废队缩起脖子双手捂着嘴偷乐,也就若月无奈地站出来解释。 可惜这套路玩了很多次,香蕉人已经驾轻就熟,设乐“嘛嘛嘛”一副“我们都懂你就别再解释了”的表情,示意若月坐下。 若月顿时唉声叹气地坐回位子上。场上的气氛倒是挺开心的。平时成员就常常拿这个事打趣两人。 设乐说道,“没办法嘛,大家虽然是偶像,但是作为女生总有那种想要恋爱的冲动吧?” 成员们默然地点头,幅度很小,大家不是很敢接这句话。 当初樱井被怀疑是蕾丝边,设乐反问她你喜欢男人吗,樱井都顿了好几秒在脑中过了一遍才给出了“普通”的回答。由此可见这个问题对成员来说还是挺敏感的。 “想要恋爱,但是又不能和外界的男生恋爱。高山,”设乐点到高山,“你说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高山“呃……”了半天,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有趣的回答,视线扫过正襟危坐不敢搭话的五更和西野,试探性地说道,“……团内恋爱?” 场上顿时笑开了,生驹欢脱地拍着手。日村也夸她真敢说。 没人注意到的是,有不少成员只是跟着气氛附和性地苦笑而已,比如五更西野白石深川。小飞鸟和未央奈笑得很克制,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五更身上撇。未央奈的偶尔还往西野身上瞟一圈。 五更表面毫无感情地跟笑,心里慌到不行,巴不得这个话题赶紧过去。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录节目,而是变成了高压锅里的玉米粒,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不小心爆开。 设乐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所以团内若月和樱井是公认的一对吧?” 成员纷纷点头,这时候若月起来解释也没用,很快被设乐一阵安抚后强行按下去。 “还有哪对是就算在一起大家也不觉得吃惊的?” 成员彼此相互观望,为了不显眼,五更也顺势加入观望大军。然而一不小心和对面的生驹对上视线。 生驹挑眉,视线在西野身上点了下。 五更皱眉,小幅度地摇了摇脑袋。 生驹略微惊讶地张大眼睛。 五更抿嘴,隐蔽地做出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她别乱说话。 生驹露出了然的表情,比出大拇指。 五更? “除了樱井和若月没有了吗?我印象里团里应该还蛮多的。” 在五更惊恐的目光中,生驹站起身来,指着五更这边,开口道“还有小宵和娜酱。” “……” 有那么一瞬间,五更觉得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爆掉了。五更下意识抬手摸了下,才发现那是冷汗。 她没来得及注意西野的表情,没等众人因这句话做出反应就站了出来下意识地反驳,“等下生驹,你别为了镜头胡说八道,我和娜酱清清白白的,别随便给自己按上蕾丝边的设定。” 生驹有点蒙圈地看向五更,搞不懂这是什么套路,不过该有的镜头和节目效果都拿到了。五更反倒疑惑生驹究竟是用大脑还是小脑解读自己刚才的动作信息的。能有一个筋斗云的偏差也是厉害。 设乐笑道,“会用‘清清白白’这样词语的人本身就有问题吧。” “生驹她这明显是扯谎啊,这都行?那我还说娜娜敏和麦麦是一对呢。我在现场我看到了。”五更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她本意是再拉一堆出来。吸引视线把水搅浑,自己再想办法脱身。不然以设乐逮到大鱼不松口的性格,不把她打造成乃团继樱井之后的第二个蕾丝边估计是不罢休的。 可没成想,白石和深川张了张嘴,然后面色尴尬地移开视线。 你们俩别真有什么吧……五更也没想自己这一棒子闭眼打下去真能打到一条大鱼。 “你这才叫扯谎呢。”还是生驹的话解了围,“小宵你和娜酱在网上的都有cp视频,youtube上就有,不信你去看。” 我看你个锤子。 五更气急,生驹这小鬼最近有点狂啊,节目效果都做到自己身上了,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网上的话怎么能信,网上还说我和小飞鸟是一对呢,飞鸟,你说对不对?” “……” “给我反驳啊!”五更吐槽。 不说话就算了,这种还有点小窃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傻鸟关键时刻怎么突然扭捏起来了,五更怒其不争,说好的商业敌对关系呢?你好歹也贯彻下设定好吧。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效果意外地好,除开几个当事人,其他成员笑得前仰后合。五更心里泛苦,回头却见西野看向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五更回味了下,自己刚刚没说错话啊。 西野却微微低下头,刚刚五更和生驹无声交流的时候,她朝生驹点了点头。 五更可能是怕两人的关系曝光,所以即便是误会也不想沾染上。西野却想的却恰恰相反。 刚刚樱井娇羞若月无奈起身解释的画面她都看在眼里,坦白说,西野是有些羡慕樱井和若月能将关系放在台面上开玩笑的。哪怕她们真假不明。 西野心里倒是希望她们是真的。 所以,看到五更那么尽力地辩解,西野心中稍微有些五味陈杂。 按理说,五更会这样做,也是从维护她们这段恋情的稳定性与安全性的角度考量,可女生面对这种时刻,心底总有个念头隐隐作响。 抛开一切的顾虑吧,将她们的爱恋公之于众。不要稳定安全,她想要一刹那绽放的光华,在夜空中烫下仅属于她俩的光痕。哪怕她们只会存在在那零点几秒的璀璨之中。 西野知道,这个倾向于毁灭性的念头并不可取,至少现在还太早。所以,它只是一闪即逝,便被西野压进了箱子的最底层。 第三百七十九章 猴的自爆 “五更在团内关系好的成员很多吗?”设乐很感兴趣,选择将这个话题深挖下去。 成员纷纷点头。 “逝宵酱算是团内好友关系比较多的,”生田恶意地在“好友”上加重语气,生怕别人不往别的意义上联想,“感觉和谁都能凑一对那种。” “别把人家说的像路边随便搭讪女生的轻浮男啊。” 不知道是不是接了几个音乐剧,又或者后院安稳,生田最近心态膨胀得厉害,时不时出言怼五更两句,大有接班小飞鸟的意思。 “二期生里小逝宵算是最有排面的。” “kii酱可是五更的头号忠实拥趸,猴莉酱走的也近。” “和其他成员关系也不错好像,经常有二期生主动上去搭话。” “应该是平时很亲和吧,也没看过逝宵酱生气的样子。” “诶?不是身高太矮,没压迫感吗?” 是谁?谁夹在议论声中说我坏话?我身高1米55(穿鞋),团里已经稳居中流了好吧。 五更视线一阵扫视,也没发现趁势黑她的人。 小飞鸟?小飞鸟还在那边红着脸撩头发散热呢,不可能是她。 “五更你下手太快了吧,”设乐笑道,“之前不是还闯到二期生甄选会场那里吗,这次欅坂的甄选你没过去吧?” 五更听得直冒冷汗,连连摆手,生怕西野误会,“没有没有,哪有那个时间,我日程很紧的好吧。” 设乐也不拆穿她,反而饶有兴趣道,“看来之后十分有必要专门做期五更的企划,梳理下团内的关系网,谈谈你是怎么在团里这么受后辈欢迎的。” “千万别,我的企划前两个月就做过了,别浪费节目组staff的宝贵时间了。” 五更心里怕得要死。这企划要是真做出来,可以直接接上去寺庙找和尚为自己超度的外景了。 为防止最终演变成自己的批斗大会,五更站出来阻止,企图把话题拉回正轨,“这期应该是猴莉酱的节目吧,在我身上也停太久了,喧宾夺主。”说完忙朝超未央奈使眼色。 哪知道未央奈心中愤愤,她知道自己和西野小飞鸟这种前辈没法比,可北野不应该和她同一序列,心说我才是和五更前辈关系最好的二期生。 见五更看过来,一时有点激动,邀功似地举手发言。 “我可是被五更桑约出去过两次,就两个人。我们在房间里玩了整整两小时!” “那是卡拉ok包厢!!!” 五更吓得下巴快掉在地上了,对,就动画里那种效果。《猫和老鼠》。 猴莉酱你是有多恨我,话不说全是想搞死我吗?是报复吗?没让你亲到的报复吗? 这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关键是五更一直没和西野说过这事。而未央奈的口气,感觉更像是花心大萝卜五更在未央奈刚进团的时候就迫不及待伸出魔爪一样。 日村和设乐一个疯狂拍桌子一个笑到完全直不起腰。别说成员c,对面的staff都笑到不行,坐在摄像头下方的节目制作人,拳头捶着地面爆笑不止。 五更已经能够预想到了,不论她怎么解释,哪怕解释出朵花来,之后一个渣女的人设是洗不掉了。 她不渣啊,试问团里还有谁比得上五更兢兢业业一心向七? 西野那边五更不看都猜得到,妒火估计快烧成火焰山了,不然没法解释自己现在这个汗流不止的状态。 “我说错了……不对,没说错,我没说全!”未央奈俏脸憋得通红,她再傻也能猜到全场笑的这么厉害的原因是什么。关键她还不好细细解释。 节目放送之后,她说出这话的截图铁定是要被放到网上广为流传滴。说不定以后毕业结婚了,孩子还要指着这张图问她“妈妈,你们玩什么玩了两小时?玩贪吃蛇吗?” 可惜对了三分之一,当时未央奈那个状态分明是“想吃猴”。 香蕉人这边笑了十多秒才重新接过场内的控制权,这期间两人一直边笑着边夸未央奈厉害,臊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估计是她继明太子被抢事件后,人生第二次情绪波动这么强烈。 “厉害啊两个小时,你们到底玩了什么啊。”设乐坐回位子上平静下来,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卡拉ok。”五更咬牙切齿,“我还唱了《无声的吉他》,气氛好的不像话。” 五更也被未央奈的超速行驶惊得有些头昏脑胀。话刚出口才反应过来。话说,这里说气氛热烈好像不大合适吧?可是,说气氛不好又有点奇怪…… 五更咽了口口水飞快地往西野那瞟了一眼。 还好还好,虽然西野看着像戴了张般若面具,但好在还没气得直接昏厥过去。 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这句话是五更安慰自己的。 这要是在其他深夜节目,香蕉人有的是方向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展开,黄段子扯到黎明来临前都没问题。 可偶像节目,说话什么的就要克制点,两人也不在这个口误上多做延伸,调笑了一阵子就放过去了,以后可能会那“玩两小时”出来铺梗。 之后的录制五更在座位上战战兢兢,身边异常的威慑感却是半点没消散。 后面节目录制一结束,五更一把拉住西野噔噔噔地往逃生通道那边跑,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逃生。 “抱歉!”楼梯处,五更双手合十弯腰道歉,“那两次约未央奈出去,是在七单她担任center的时候,只是去卡拉ok唱了会歌,去书店逛了一圈而已。真的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我保证。” 五更姿态放得很低,这事在节目里被爆出来,还是以那样一种形式,五更也没想到。怎么说呢,这事站在五更的角度来看,没什么应该道歉的,只是五更担心西野会误会什么,比如对后辈出手之类的,所以道个歉也无伤大雅。正好还能表明下态度。 西野沉默了好久,五更弯得腰都快痛了,才听到她重重地一声叹息。 “……这是澳门外景之前的事吧。小宵你没有需要向我道歉的地方。”西野说道,“小宵就算向后辈出手,我也没有斥责你的资格,毕竟那是在我们确认关系之前发生的事。” “我真没有!”五更恨不得以头抢地证明清白。 西野反倒笑了,“好了好了,”她伸手扶起五更,“知道你没出手,毕竟小宵这么迟钝。哪里会做出主动出手这么指向性明确的行动。”不过撩妹技能倒是常常被动发挥。西野心里补了一句。 五更听了前面的话觉得安心,后一句却又稍微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心道我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女人,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娜酱也太小看我了。 第三百八十章 奇怪的猴莉增加了! 经此一役,五更也发现了西野的改变。不再像之前与中元那样,对视都像是能哔哩哔哩触发电流。说是成熟可能有些过度,但确实是成长了一些。两人都是。 五更虽然中央空调依然持续发挥作用,但偶尔,真的是偶尔,偶尔还是会在脑袋里一闪即逝西野的形象,不是怕死,真的不是。想想自己也是有归宿的人了,过于亲密的动作还是避免些为好。 拿未央奈口误这事说,西野心中肯定是不自在的,但她能放下这些,选择理解和包容,着实出乎五更的意料。她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要被抬着出去呢。 然而,正当五更还以为西野已经看开了,善良人格强势压制黑化人格的时候,未央奈已经在节目上惨遭毒手了。 那是几天后《nogibgo》的节目录制。 在如果成员变成了宠物的企划中,未央奈成为了西野的宠物猴,遭受百般“羞辱”,惨绝人寰。 看着显示屏中,未央奈被西野又是转圈圈又是来回跳步走地命令,累得近乎脱力,最后还被西野强喂了三根香蕉,成员们笑得前仰后合,五更则完全笑不出来。 西野这么会玩,以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万一各种手段都来一遍,自己这二两肉也不知道够不够她折腾的。 五更深刻反思,现在别说善良人格占主导了,她都怀疑这是不是西野故意放出来的伪装人格,像是安康鱼前面吊着的那个小灯笼,海底发光吸引小鱼,然后一口吞掉。现在五更就是那只咬中陷阱的傻乎乎小鱼。她连打了几个寒颤。 节目结束后,五更凑到西野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娜酱你真没生气吧?” “嗯?什么?” “前两天猴莉酱的口误。” 西野失笑,“都说了好多遍了,我真的没生气啦。这次是节目组台本上安排的流程,又不是我故意要求的,小宵你不也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啦。” 主要是视频里西野笑得实在是乐在其中,五更打心底里害怕,总感觉在那只累到虚脱的猴莉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受难的影子。 西野因为五更的小心应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和成员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会一次次地斤斤计较,小宵也是,没必要把这种事一一向我汇报的。各人有各人的交往圈子,我也不想小宵为了迁就我而做出太大的妥协。” “真的?” “真的。”西野点头。 然而西野刚才把未央奈耍得团团转的影像在她脑海还是抹不去。 “那我之后再约未央奈出去玩呢?”五更试探道。 “可以啊,这是小宵的自由。” “约小飞鸟出去玩呢?” “完全可以。” “约日芽香呢?” 西野表情僵硬了下,费了些力气才点头,“……和中元桑……也可以。” 然而五更却看出了完全相反的回答,她脸上分明写着“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字有点多,也难怪西野脸会黑成墨汁。 另一边,北野凑到未央奈身边安慰,顺便蹭了根香蕉吃。对,没错,就是道具香蕉,节目组买了一串香蕉足有六七根,短剧拍完没了用处,干脆让未央奈拿去,分给几个二期生。 倒不是二期生受宠,顺手而已,也没人计较这个。何况休息室里还有好些种类的水果和零食呢。 “真是灾难啊,猴莉酱,被分到这个动物角色。”北野边吃着香蕉边安慰道。 台本里好几个短剧,也就猴莉和真夏犬的角色最受累。生驹和真夏组队,玩起来也是百无禁忌,要不是有台本限制着,估计她还想让秋元来个凌空三百六十度托马斯转体。 可未央奈表情倒没多大哀怨,反而有些遗憾的地摸了摸带着的猴耳朵。 “短剧的时间也太短了,我还想和西野桑多玩一会呢。” 上次《乃木坂工事中》北野没参加录制,可也听了前辈成员玩笑似地说着未央奈口误的事情,她只当是节目效果。没想到这次又听到类似的话。 她还想玩?还想被西野前辈玩?! 北野吓得小手一抖,半根香蕉啪嗒掉在地上,奇迹般地拼成了一个大写的“”。 奇、奇怪的猴莉增加了! —— 说回欅坂那边。 八月初,欅坂开始了为期一月的集体合宿。 集合那天,成员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聚集在会议室等着,梨加因为行李忘在车站,不得已,长滨又陪她回去了一趟,好在巡视的乘务员将其放在了值班室,找回来倒也没费多大力气。 会议室内,首先播放了乃木坂七月份院线上映的纪录片,在场的成员其实大部分都看过,除了地方偏远的,都贡献了一部分票房。这次放映的是精简版,还加了一些未放松的花絮,各个成员都有单独镜头照顾到。 北川和浅野就在一旁看着,纪录片放完才走到前台。 “北川桑。” 成员紧张地起立问好。 北川倒是吓了一跳,担任评委的时候不算,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和成员见面。怔怔地感叹这些孩子还真有礼貌。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微笑着的浅野。 “你没说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我怎么敢啊,北川桑,您现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浅野叫冤。 北川也没追究,开门见山地说起之后的合宿与安排,包括首张出道单曲以及冠名番组的筹备。 “突然被选中成为偶像,我知道大家现在可能也没什么实感,”北川说道,“有些成员是乃木坂的饭所以也清楚,当初一期生的崛起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她们是你们的前辈,是你们的姐姐,有很多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 “但我也希望你们能把乃木坂当做竞争对手看待。” 注意到许多成员的躁动,北川继续说道,“不是说要你们刻意疏远,而是不要再以一个饭的角度去看你们的前辈。乃木坂能走到今天,akb作为对手也是有一定的催化剂作用。你们如果只是想着能和乃木坂的姐姐们一样,那说明日后的高度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然,也不是要你们现在就绷紧神经,只是,最好要有这个意识。我希望欅坂46这个团体能作为一个开拓者在偶像业界站稳脚跟。” “总之,各位加油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爱好者 欅坂为期一个月的合宿从成员住进公寓的两天后开始。 为了好好培养这群没多少唱歌和舞蹈经验的孩子,北川也是煞费苦心,特意找来很多业界有名的舞蹈声乐老师来教授她们。 半个多月的时间,朝夕相处之下,成员大多关系都不错,再不熟,见了面也能打声招呼随便聊两句,不至于冷场尴尬。 这都要归功于浅野每隔几天都会带领成员进行一些群体性合作的小游戏,像教幼稚园的学生那样。因为带着摄像机,声称以后用的到,成员也不好拒绝。几次游戏下来,基本上各个成员之间都有打过照面。 另外,练习室的楼上有闲置的游戏厅,时常开放,本来是由staff放松休闲用的,有成员去后,北川特意划分了使用的时间段,把staff和成员错开。 那些游戏设备型号虽旧,但保养的都不错,游戏虽然都是以前的老版本,但偶尔有空闲成员还是会过来玩上几局。 北川曾问过浅野,这些是不是以前他们常去玩的那家店的游戏机,浅野只是说,那家店面被转手给了别人,不买下这些机器,丢了还蛮可惜的。北川笑他,说没想到他还是个念旧的人。 这些游戏机上大多保持着北川上学时候留下的记录,有几个游戏的第一被浅野夺了过去,北川屈居第二。 和成员接触的时候,北川夸下海口,若是有成员可以破掉他的游戏记录,他可以一定限度内满足一个要求。喜欢玩游戏的更是激发热情,一到课程结束就躲进去挑战,担心成员休息时间不够,他也定下了游戏室的“营业”时段。不喜欢玩游戏的也有些去尝试了下,虽然很快就放弃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娱乐化的东西层出不穷,至少在北川看来,这批欅坂的一期生门有好几位手里都有任天堂的掌机。 饶是北川对索尼的归属感不强有时也忍不住想问,psv不香吗?索尼的人好歹也用用索尼的产品啊。 手机苹果,游戏任天堂,照相机佳能。索尼就是吃了内部人员思想工作没做到位的亏啊。 —— 一个月的合宿很快就过去了。 九月中旬,真冬卧室。土生和花井盘腿坐着,拜读真冬这个一个多月自我反复修改的文章。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往日那无所谓的轻松笑容此刻已不在真冬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三分的窘迫以及十二分的紧张。 说实话,这篇不过一两万字的中篇小说,她每天磨一点,焦头烂额地凑字数,为了写的更有新意加了不少前世新颖的小设定与觉得有趣的反转情节。 然而半个多月之后落笔完成,从头通读,发现叙事断断续续。事件与事件之间撕裂感颇重,有些地方个人较满意,觉得尽了全力,有些地方又觉得强行推进。 说到底,她也就抄了两本书而已,哪里有什么写作天赋,这一动笔,往电脑前一坐,脑袋里的长篇巨著传世名篇一瞬间跑的没影了,连声礼貌的告别都没有。脑袋空空,半天没憋出几个字来。 “让我这键盘爱好者搞文学创作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 想到这,她耳边好像听见不少声泪俱下的哭喊“别杀了别杀了”。 真冬摇摇脑袋,这都憋出幻听了。 不过一个月的煎熬也不算白费,还真让她憋出这一篇小说来。 “……怎么样?” 见花井放下手中的书稿,真冬紧张兮兮地问道,上一次心情这么剧烈波动还是大学期间。半夜偷偷躲被窝里翻与田祐希的2nd写真集,好像梦回中秋,大是真的大,白也是真的白。真冬说的是月亮。 花井沉默了半晌没有评价,而是看向土生,“让哈布酱先说吧。” 果然……真冬想,这确实不是该给职业编辑看的东西。 “我还蛮喜欢的,”土生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故事挺新颖有趣的。” 虽然是很暧昧的评价,真冬还是在心里道了谢。 “如果是一名普通的文学爱好者写出来的,还不错,”花井接着土生的话说道,“不过可惜,完全达不到能够的出版标准。真冬你是在尝试不同的写作风格吧。” 花井说的干脆,但好歹给真冬留了些情面。可能是怕她太过自我地追求创新而丢掉读者的支持,这类作者并不少见。 真冬反倒松了口气,也是啊,自己这个临阵磨枪的惯犯都能成功的话,那对这世界上靠文字吃饭的人也太失礼了点。 她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另一份厚了不少的文稿递过去。 “这是?” “这个月我写了两份,总不能让小花井你白跑一趟。” 花井接过文稿,照着标题读了出来,“gosick?”然后迫不及待地翻页速读。 《gosick》,樱庭一树所著系列推理轻小说,真冬交给花井的是第一卷,也是樱庭一树在连续两届夺得直木赏后,重新着手修订的版本。故事倒算不上多有深度内涵,只是放在真冬这个年纪的作者身上还算合理。 总不能让她这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姑娘写出多有社会性价值的名作吧。何况花井和她背后的出版社看中真冬的,更多的是潜力,而非实力。 花井不愧是常年胜任编辑工作的,很快便大致翻完了这本小说。 “故事虽然不算新颖,但是谜面的设定和破解还算有趣。这个真冬是打算直接出版吗?”花井问道。 还没等真冬回答便接着道,“我建议可以先把这个放在《雏菊》上连载,看看反响,有需要的话我再联系画师进行插图的绘制工作。” “那就这样吧。“真冬笑道。 “那我先和编辑部那边联系一下,让她们排版的时候先空出一定的页数。”花井掏出手机,一边拨通电话,一边走出房间。 “真冬酱?”土生小声地叫她。 “我没事。”真冬笑了下。 她也算认清自己所能达到的程度了,以天才作家真冬为首,网状的联系已经基本成型,她现在来一句,我想要以新风格继续创作下,总有一天能够顺利出版的,这得多招人很。 索性天才的身份继续维持,该抄书抄书,大不了收益全捐百合权益组织,帮助大家探询爱的真谛。不然资助些同题材的电影日剧也行。 自电视机被贝尔德发明以来,男女之爱都主流了近百年。bl私下里大行其道,各类cp纷争久战不息沸反盈天。正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也该换换口味让百合上位了。 私下里继续创作活动,偶尔叫小花井提提意见。只要不耽误出版社那边的稿件供应,小花井应该不会说什么。 “对了,哈布酱,欅坂的合宿怎么样,开心吗?” “嗯,很开心,也交到朋友了。” 看着土生的笑脸,真冬心里吃味。心道以后还要常找土生出来玩,土生貌似是个绿帽爱好者,不仅自己戴还喜欢送别人,万一自己到时候被整上一顶,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斋藤家之行 周日下午四点左右,约定的时间,五更站在斋藤家门口稍稍地深呼吸然后按下门铃。 “来了来了!” 还没等五更开口说话,就听见里面噔噔噔一阵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门慢慢地打开。小飞鸟探出半个脑袋,看到是五更,眼神明显亮了下,一下子把门整个推开,差点晃到五更。 “你小心点啊,毛手毛脚的。”五更摸了摸鼻子,有点惊魂未定。 “来来,进来啊。”小飞鸟也不在乎这个,拉起五更的手就往门里拽,五更无奈,只好跟着她的动作。 可能是在家里的缘故,小飞鸟穿的十分休闲,上身就罩着一件宽大的粉红色印花T恤,赤着脚也没穿袜子在地板上踩着。头发倒是稍微打扮了下,右侧还系着樱桃红的丝带,系成蝴蝶结的样子。 “飞鸟,你穿这样不冷吗?连裤子也不穿。”五更视线在她光滑的腿上打转。 “嗯?不冷啊,家里开着暖气,”小飞鸟侧着脑袋,帮五更把拖鞋拿出来,“在外面我会多穿点啦。” “家里也不合适吧,你里面穿着呢吧?” 小飞鸟一时没搞懂五更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忙把拖鞋丢给五更,用手护着双腿,红着脸微嗔道,“穿着啦,臭五更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我不是怕你走上真夏那条不归路嘛。五更耸耸肩。 “逝宵酱过来了?”飞鸟妈妈穿着家居服从客厅走出来,看到小飞鸟的样子,眉头一皱,“飞鸟,把拖鞋穿上,像什么话。” 飞鸟吐了吐舌头,也拿出一双鞋换上。 五更趁这个时候,向飞鸟妈妈问好,把手上的伴手礼递过去。这是她过来的时候,在路边店铺买的,抹茶大福。 “不用客气的小逝宵,”飞鸟妈妈接过,“反而是你经常陪着小飞鸟,我要感谢你才是。”然后看向五更手里拿着的拖鞋,笑着说,“这是飞鸟上午专程出门买的,说是五更专用……” “妈!”小飞鸟羞恼地打断她。 飞鸟妈妈只好无奈地抬手示意,“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和小逝宵上去玩吧。我过会端点心给你们送上去。”说完转身往客厅走去。 妈妈一走,小飞鸟红着脸也不敢看五更,低头扭捏道,“上午我有事出去,想到臭五更你要过来才顺便买的。” “知道了,我是顺便嘛。不过还是谢谢你。”五更心里偷笑,却也不戳破她。 小飞鸟手背贴着脸蛋,稍微有些发热,心里有些埋怨妈妈多嘴插话。 这样不就搞得像我多期待臭五更过来了吗…… “对了,飞鸟,你不还有两个哥哥吗?”五更坐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哥哥他们去朋友家了,今晚不回来。爸爸还在出差中,过两天才能回来。” “诶,这样啊。”五更把换下的鞋子,整齐地摆在地上,心里稍微有点安心。她也就和飞鸟妈妈小飞鸟熟,吃个晚饭还要多面对三个陌生人,确实让人心累。都不在心里就轻松多了。 然后刚好注意到鞋柜上摆放的各种迷你玩偶和饰品挂件。 “这是饭送的,”小飞鸟抢先一步解释,“房间里没有地方放了,所以摆在这。出门前能看到,工作也会积极些的。” 五更用指头戳着其中一个抱膝蹲下造型古怪的玩偶,叹气,“你要是能把这份努力用十分之一在学习上,我也用不着现在还每周帮你补习功课了。” 小飞鸟噘嘴嘟囔,“要你管。”然后甩了甩头发,大踏步地往前走带路,“跟我走,先去我房间。” 五更只好跟在小飞鸟的屁股后头。路过客厅时,看到厨房里正在倒果汁的飞鸟妈妈,注意到五更的视线,朝她笑了笑。五更抿着嘴点头回应。 上次收到飞鸟妈妈的邀请,还是去年夏巡的时候。隔了大半年才过来,飞鸟妈妈却也没说她的不是,温柔的一塌糊涂,五更这边反而觉得有点抱歉。 “对了,飞鸟,你家蛮大的嘛。”上楼梯前,五更好奇地探头四下打量,拿自己旭川的老家比较。空间大上不少,装修看着也高档一些。在东京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斋藤家应该算是富裕阶层那一类的。 “嗯……我也不清楚啦,比臭五更你住的公寓要大很多就是了。” “你这对比的参照物选的就有问题。”五更正好跟着小飞鸟踏上去二楼的楼梯,闻言抬头苦笑。 哪知道小飞鸟一件T恤走天下,丝毫不设防备,被五更看了个光光。五更眨了眨眼睛,心里也没别的想法,反而安心许多。 嗯,确实穿了。 小飞鸟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的尽头,隔壁是父亲的书房,不过时常被小飞鸟占据,对面是两个哥哥的房间。 房间门上挂着木质纹理的小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用蜡笔写着“飞鸟的房间”。 五更憋笑,“小学生吗你。” 飞鸟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直接推开房间门,“进来吧。” 房间和五更旭川老家的差不多,固定的几样家具,床,书桌,衣柜书架,倒是多了一个立式的展示玻璃柜,放着一些毛绒玩偶,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这个应该是饭送的,还有架子鼓二等奖的小奖牌,上面写着某某商业街乐器活动。五更想到小飞鸟在大爷大妈面前打着架子鼓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小飞鸟也知道五更估计没想什么好东西,直接趴到玻璃柜上挡住她视线,“不许看!” “不让看你就趁我来之前收起来嘛,”五更也不在意,大致扫视了下房间格局,整体空间比五更卧室要大上一圈,收拾的倒是井井有条。不过小飞鸟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经常做扫除的,可能是母亲帮她收拾的吧。 五更来到书架边,小飞鸟亦步亦趋地跟着,五更疑惑,“你跟着我干嘛?” 小飞鸟被问得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我的房间。” 五更一想,也是,便不再管她,颇有兴趣地看着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脊。 相比第一次到斋藤家却相当镇定的五更,小飞鸟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时地拿眼睛偷看五更的侧脸。 她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自己家中,这个房间也是除了家人以外,她人的首次踏足。心里既有初次分享秘密的心跳不止,又有两人独处时的满心欢喜。 小飞鸟低下头,羞涩地双手放在胸前抠着指甲,视线落在五更垂在身侧的手背上,想着要不要尝试着牵一下手。 一下,只要一下就好。如果臭五更问起,就说自己不小心牵到的。她想。 第三百八十三章 生气 飞鸟这边犹豫,五更注意力却放在书架成排的书籍上。 不是有个说法吗,从书架摆放的书籍,能够看出主人的大致性格。这么一看确实有些道理。 17岁的小飞鸟,如假包换的女子高中生,正是享受青春的大好时光,看的书却大多都是些社会派的作品,像伊坂幸太郎,贯井德郎,安部公房的书都有不少。 五更视线在书架上转了一圈,倒是有好些书她都没读过。鲇食的书放在书架最显眼最容易拿到的地方,看来说是鲇食书迷的事并不是骗人的。 五更看到之前读过的《寻羊冒险记》,猜估计小飞鸟也是被桥本推荐的,抬手正要抽出来再翻翻看。指尖触及到书脊前,停住了。 “可以吗?”五更转头看向小飞鸟,想着动人家的东西还是询问下比较好。 小飞鸟正纠结着要要不要主动牵下手,一边是母亲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教导,要主动些主动些,哪怕肉没到嘴边也要时刻张嘴等着,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就差没唱出“勇敢的少女快去追求真爱”。可另一边独属小飞鸟的矜持和扭捏却让她始终放不开手脚。平时相处还好,一但加上某种目的的渴求,就犹豫徘徊。 这时听到五更的话,心中振奋,以为五更终于白给了一次。 “可以牵手吗?”小飞鸟惊喜地抬起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五更,声音也高了八度。 “哈?牵什么手?”五更莫名其妙,指了指书架上的书,“我说能拿下来看看吗?” 是说这个啊…… 小飞鸟像是被松了气的皮球,迅速耷拉下脑袋,失落道,“请便……” 五更颇为疑惑看了小飞鸟一眼,心道她怎么一惊一乍的。将书从书架上拿下来。 漫无目的地翻了会,余光中小飞鸟依旧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让五更十分在意。 “飞鸟……你不会没招待过朋友来家里玩吧,”五更合上小说,“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说话也不像平时的样子。” “哪有!”小飞鸟突然激动起来,像是唯恐被五更当做没几个朋友的孤僻少女,辩解道,“我……我朋友很多的!一放假大家都聚在我卧室玩,很热闹的。” “是吗?”五更挑了下眉毛,脸上分明是不相信的表情。 小飞鸟语气一滞,侧过脸,有些弱弱地开口:“臭五更是第一个来的……” “嗯?飞鸟你说什么?”五更探了探头,没听清小飞鸟的话。 “我说!臭五更是第一个来我家,进到我卧室的人!”小飞鸟突然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其他成员都没来过,我不是很喜欢招待别人来家里,这样可以了吧。” 五更被小飞鸟突然加大的音量震得有些发懵。 诶?飞鸟没招待其他成员来家里过?不喜欢别人来她家?所以—— 五更笑得有些讪讪,反倒局促起来,移开视线,没好意思继续看小飞鸟,“……那个,抱歉啊飞鸟酱,我是不是不要过来比较好啊?” 因为小飞鸟滑雪合宿那段时间一直催着,她还以为对方很期待,现在想想,可能是飞鸟妈妈硬要女儿邀请,小飞鸟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臭五更,大笨蛋,不说清楚你就不明白吗!见五更这个样子,小飞鸟稍微有恼怒,闷声道,“臭五更是特别的……” “你说什么?” “我说!臭五更你没关系,可以来我家,我飞鸟允许的!”小飞鸟气得直跺脚。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可五更反倒觉得小飞鸟今天实在奇怪,行为举动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过,她不讨厌自己过来就好。她转过身,房间里四处寻找。 小飞鸟则皱着鼻子,狠狠瞪五更的背影,心里笨蛋臭虫地已经开始骂上了。嘴上却还是问道,“……臭五更你找什么?” “坐垫啊。” “你直接做我床上就行了。” “诶?可以吗?”五更诧异地回头。 “没什么不可以的吧,”小飞鸟心情不佳,语气也没好气,“我去你家的时候还在床上蹦蹦跳跳呢。” 五更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这么客气干嘛,拍了拍屁股直接坐在床上,开始读手里的小说。 小飞鸟嘟着嘴看着五更神清气闲地坐在床上看书,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多少了解五更的性格,这要放任她看书,哪里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事。说到底,哪有来到别人家里这么自顾自冷落主人的。 她越想越气,偏偏五更见她杵在原地,反倒疑惑地开口,“不坐下看会书吗飞鸟?离晚饭还有三四个小时呢。” 小飞鸟双手抱头有些抓狂,直接走到五更身前,两只手压在书上,挡住五更的视线不让她看下去。 “飞鸟?” “臭五更你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小飞鸟愤愤。 就知道看书,看什么看,书有我好看吗?你来我家不是陪我玩的吗?干嘛把我一个人落下啊。 “干什么……”五更歪着脑袋想了下,“等到饭点吃饭啊,吃完饭就回去了。” 小飞鸟见五更一副无辜的表情,眼睛里分明透露着“还能干什么”的问询,心中一阵难受。自己因为五更要过来的事高兴得欢天喜地,昨天晚上更是抱着抱枕兴奋到半夜才睡,五更却是这个态度。 想到这,她反而没了发脾气的精力,心中满是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她收回手臂,也不再拦着五更,只是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抿了下嘴唇,淡淡地说着,“啊,这样啊。”然后不再说话。 “飞鸟酱,你今天怎么了?”五更总觉得飞鸟今天异常奇怪。 平日里她在自己家和小飞鸟呆着的时候也是这个状态啊。五更在卧室看她的书,小飞鸟趴在床上,晃着小脚,自己玩自己的,偶尔找五更说说话,两人也算相安无事。 小飞鸟怎么回答五更的问题呢。她怎么了,她就是生气而已。 生五更的气,这么近的距离都注意不到自己的感受;也生书本的气,莫名其妙地牵扯五更的注意力,搞得她都不能把视线好好放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同样生自己的气。明明知道擅自的期待,很可能会被失望的流矢击伤,还傻头傻脑地往陷阱里跳。 小飞鸟也不理五更,噘着嘴跳上床,“走开啦。”小脚丫蹬着五更的后背,直把她踹离床边。然后面对墙壁侧卧着睡下,心里一阵委屈。 “臭五更你看你的书吧,飞鸟我要睡觉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转好 “飞鸟?”五更试探性地叫道。 “……” “飞鸟。” “……我已经睡着了。” “……” 真睡着了就不会回话吧。五更抓了抓着头发,看向手中的书,稍一犹豫,便转身将其塞回书架。 背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五更猛地回头,刚好看到小飞鸟慌慌张张地转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她。 小孩子吗你。五更心里吐槽。 想想也是,要是朋友来到自己家中自顾自做自己的事,确实有点让人觉得不爽。嘛,五更的情况是,反而更希望各玩各的。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啊。五更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推了下小飞鸟的背部。 “飞鸟酱,书我放回去了。” “……” 小飞鸟缩了下身子,蜷缩在床上,依旧不理五更。 “飞鸟酱,来玩吧。你说玩什么我都奉陪。” “……哼。” 这次倒是有了些回应。五更打起精神,能发声就代表有突破的机会。 “来玩扑克牌怎么样?你家里应该有吧?军棋?大富翁?狼人杀?” 可小飞鸟再没了反应,任五更再怎么开口,就是不为所动。她只好使出绝招。 “飞鸟,T恤翻上去了哦。” 小飞鸟赶紧手伸到T恤下摆检查,发现是五更诓她,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五更只好拉着小飞鸟的手臂道歉,“我的错好吧,我认错。一起玩吧,什么都行,我今天下午统统听你安排,好不好?” 这都没反应……看样子气的不轻。 五更便双手撑在床上,以快要压上去的姿态,欠着身子,把头伸到小飞鸟的脸边,见她紧闭着双眼,却眼睑翕动,睫毛轻颤不已,嘴唇紧张地抿成一条线。 五更越是靠近,她的气息就越是短促频繁。在五更的刻意捉弄下,两人鼻尖碰到一起,小飞鸟更是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直接屏住了呼吸。 五更心里偷笑这傻鸟装睡都不像样。起了玩闹的心思,嘴唇附在飞鸟耳垂边轻轻吹气。 “飞~鸟~” “唔!” 这次即便小飞鸟再能装也忍不住了,一瞬间退到床边,背靠着墙壁,脸色通红地捂着左耳,“你你你你干嘛!”眼中的羞愤像在瞳孔里烧着的小火苗、 五更倒摊开双手,十分无辜,“叫你名字啊,谁让你不理我,只好用最终绝招了。” “唔……” 小飞鸟一时语塞,心里千万句的抱怨被严严实实地堵在喉咙里,张嘴支吾了半天,才不甘心地眨眼睛,嘴里嘟囔道,“……真狡猾,这样算犯规的。” 五更才不管什么犯不犯规,她只知道这招实在好用,在西野身上的多次试用几近百试百灵。啊,对了,五更还记得,西野当时还让自己保证不会在别人身上用出这招的。 不过……算了,小飞鸟应该算例外。娜酱再怎样也不会吃醋吃到小飞鸟身上才对。 “好了好了,我不看书总行了吧,”五更跪坐在床上笑道,“晚饭前的时间随飞鸟大人安排,您就随便吩咐吧。” “……真的?” “真的真的。” 小飞鸟闷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见五更服软道歉,也不再继续任性下去,哼了声,“再让我发现你不理我,我……我也不理你。一……一,”她伸出手指,犹豫了半天才坚决道,“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都不理你。” 还真短啊。五更心里苦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好了,既然你气消了,就想想接下来做什么吧,你可别说就在这陪你床上干坐着。” 小飞鸟的卧室除了一些小玩偶和书籍,再没了其他东西,实在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墙上倒是挂了两个鼓槌,不过五更可不会打架子鼓。至于扑克牌狼人杀这类要动脑的游戏,她不是很感兴趣,也就是哄小飞鸟才说的,而且这就她们两人,也玩不开。 “臭五更会玩游戏吗?”小飞鸟问道。 “什么游戏?” “就是那种手柄类的,哥哥的房间有任天堂的游戏机,我们可以去下面的客厅玩。” 这倒是个好主意,五更虽然不擅长动手操作,但最起码不用消耗体力,想想也就同意了。 “梆梆。” 飞鸟妈妈站在大开的门边敲门,面带笑容,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饮料和点心。 “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飞鸟脸色一红,稍微整理了下头发,从床上跳下来。五更也跟着下了床,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也不知道飞鸟妈妈站在门口多久了,看到她刚刚的举动没有。 “我才来,看样子又要把这些端下去,”飞鸟妈妈抬了抬手里的零食点心,无奈道。应该听到了刚才的话。 “没关系啦,正好一边玩游戏一边吃。” “你别把碎渣撒得到处都是,”飞鸟妈妈叹气道,“我去帮你们拿游戏,小逝宵你和飞鸟去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就行。” 小飞鸟蹦蹦跳跳地拉着五更下了楼。 飞鸟妈妈看着大开的门扉,心里直摇头,这孩子又忘关门。临走前帮小飞鸟把凌乱的床铺重新整理了下。 飞鸟妈妈其实早就来到房间门口,只是听到里面的动静,怕打扰到两人才等了半晌敲门。想到刚才五更哄小飞鸟的一系列流畅动作,心里直叹气。 小逝宵这孩子也太熟练了吧,看样子飞鸟以后注定要被吃得死死的了。 —— 小飞鸟的哥哥买了不少的游戏,涉及的类型也相当广泛,从普通的休闲养成角色扮演,到众多的3A大作。五更没怎么玩过游戏,所以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飞鸟也是偶尔才玩,不算痴迷。从中左翻右翻,才找到自己相对玩的比较熟练的游戏,《任天堂明星大乱斗》。 说是可以支持多人对战乱斗模式,可惜只有五更和小飞鸟两人。 两人坐在沙发上,五更按照小飞鸟的指示操作人物,上上下下,攻击防御。她本身就对游戏不感兴趣,所以玩的比较佛性,基本遵循着挡一下打一下的规律,遭受攻击也面不改色。当然,还是尽量不能让小飞鸟发现自己划水,不然她又该生气了。 小飞鸟玩得兴起,蹲坐在沙发上,脖子伸得老长,整个心神都沉浸在游戏角色中。飞鸟妈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小飞鸟才扁着嘴盘腿坐好。 “小逝宵,”飞鸟妈妈说道,“我要出门去超市买些晚饭的食材,有什么忌口讨厌的吗?” “我要吃汉堡肉!”小飞鸟嘴上说着,手下的角色趁机放大招,五更被一记重击击飞老远。 “我没有讨厌的,阿姨你随便做些,不用太麻烦的。”五更说道。 “喜欢的呢?” “嗯……就汉堡肉吧,我在家的时候,爸爸也会做这个。”虽然味道和家庭餐厅的没法比。 “行,那就汉堡肉,加上炸虾天妇罗和味增汤吧。”飞鸟妈妈笑道。她多少知道五更的性格,索性只做些家常菜,不要太丰盛。反正今晚也没别人,就她们三个。 “啊啊,臭五更你又飞了,妈妈你别找臭五更说话啦,她都不认真玩游戏了。” 五更的人物停在原地像个木人桩,小飞鸟虐起来都不过瘾,连连抱怨母亲打扰她们玩游戏。 “好好好,你们玩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飞鸟妈妈失笑,心道要不是自己一再坚持邀请,以小飞鸟拖沓的性格,恐怕明年五更都不一定过来。 飞鸟妈妈稍微收拾了下,回头看向沙发上露出的两颗晃晃悠悠的小脑袋,觉得有趣又心安。 要不是五更过来,在家的小飞鸟很少有这么精神百倍的时刻。平时的工作一多,她甚至还会提前发短信回来,让家人不要找她说话。飞鸟爸爸偶尔多嘴,还会被狠狠地瞪上两眼。两个哥哥也是,屈服在小飞鸟的眼神震慑之下。 斋藤一家都宠着小飞鸟,从小到大都是,小飞鸟没养成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反而有些天真烂漫,连飞鸟妈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是因为从小把飞鸟当做掌上明珠的缘故,现在只要一想到她长大了要嫁人,飞鸟妈妈心中就一阵不舍酸楚。那时候自己一定没法真心笑着把小飞鸟的手放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吧。 要是小逝宵能入赘进来就好了,飞鸟妈妈想。小飞鸟要是都每天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地满脸笑容,她也不奢望祈求其他的什么了。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看到上面发来的讯息,飞鸟妈妈脸色变了下。走到客厅外的走廊上匆匆忙忙地把电话拨过去。时机也太糟糕了吧,她想,明明之前都计划好了的事。 几分钟之后,飞鸟妈妈叹着气回到客厅,朝沙发上的小飞鸟喊话: “飞鸟。” “啊?”小飞鸟头也没回。 “抱歉啊,飞鸟,”飞鸟妈妈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 小飞鸟起身回过头,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三百八十五章 鸟爸的出现 飞鸟妈妈的厨艺确实精湛,也是,飞鸟这么爱吃,极为宠她的飞鸟妈妈想必私下里报了不少的料理教室磨练技艺。无论是汉堡肉还是炸虾,风味都堪称一绝。要是在餐厅吃到这种食物,五更恐怕会专门在博客上充当自来水推荐。 对,可惜这是在斋藤家的餐桌上。现在这个状态她哪怕吃着山珍海味也会味同嚼蜡。 五更发誓,她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么如坐针毡的时刻。虽然在与西野交往之后,她有预感,这种经历总会体验一遍,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小飞鸟家。 “怎么样,小逝宵,还合你口味吧?”飞鸟妈妈坐在五更斜对面问道。 “嗯……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飞鸟妈妈笑道,“我都是按照飞鸟的口味做的,还担心你不适应。”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汉堡肉。”五更干笑道。某种意义上倒真是第一次。 第一次被对面的人盯到筷子都差点忘了使用方法。 在能容下六七个人的餐桌,小飞鸟偏偏坐到自己身边,她此刻正在和盘里的小番茄搏斗,像是要把它插在筷子上,只是忙活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注意到五更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睛,问道: “臭五更你要吃吗?” 谁要吃你的番茄。五更心里无语。想到底是自己太过在意以至出现了幻觉,还是飞鸟和她妈妈过于泰然自若。总之无论是哪个解释五更都难以接受。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五更想。就像飞鸟盘中的那颗小番茄,躲得了一时,可却难逃被刺中塞进小飞鸟嘴里的命运。 想到这,五更放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飞鸟妈妈有些着急地问道。 很好吃哦,汉堡肉也是,炸虾也是,两个都很好吃。只是在谈论食物之前,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我们好好谈论吧。 “那个……”五更抬起头,面向对面皱着眉头紧盯着她的中年男性,犹豫着开口,“叔叔,你一直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对面坐着的,是斋藤家的一家之主,飞鸟的爸爸。 嗯,亲生爸爸。 说实话,五更这句憋心里很久了,久到再过十多分钟就凑够一小时了。 飞鸟爸爸从进门开始视线就像是被铁钉嵌进五更脸上一样。 五更陪小飞鸟打游戏,他在看,五更去厨房倒了杯水,他还在看,五更去了趟洗手间,他依旧……好吧,这下没在看了,不然五更就该直接报警了。 其实飞鸟爸爸长得颇为喜感,虽然说不上有多帅,但也不是那种会让人轻易心生恶感的相貌。光被看着倒没什么,五更好歹也是个偶像,这么说可能不太对,但作为偶像的五更已经习惯了被看,或者说是被注视。 只是,飞鸟爸爸的表情实在……实在面无表情,就是瞪着大眼睛看你,特别是这双眼睛和小飞鸟异常之想象。平时五更都受不了小飞鸟超过一分钟的眼神攻势,这次在斋藤家客场作战却接连突破了四五十次的个人极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到五更的话,飞鸟爸爸首次地在五更面前变了脸色。嘛,说是变了脸色,其实也就是挑了下眉毛。 不知本人是不是想营造那种最终BOSS的感觉,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将身前的餐盘移开。 这期间五更注意到,小飞鸟有点丢人地抬手扶着额头,小声道:“又开始了……” 将餐盘移开后,飞鸟爸爸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同时上半身微微后仰,慢慢眯起眼睛,然后又顿了一下才开口: “你就是五更……咕啊。” 然后被身旁的飞鸟妈妈一个手肘准确命中腰部,顿时一声惨叫,接下来的话自然也没说成。 “小逝宵别管他,你吃你的当看不见他就好。”飞鸟妈妈毫不在意地笑着,不管一旁痛的脑门冷汗职直流的丈夫。 难道是名义上的?五更徒然一惊。 “所以我才不想让别人来我家……”小飞鸟偷偷撇嘴,对眼前的场景好像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等下……”飞鸟爸爸艰难地伸出右手,“我只是想问她是不是那个五更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多此一举问什么?”飞鸟妈妈没好气地说。 “我这不是想着谨慎一点吗,不是你说的飞鸟喜——” “啊,地上有蟑螂!”飞鸟妈妈惊呼道,声音刚好改过对方的后半句话。然后五更就听到了飞鸟爸爸抱着脚的第二声惨叫。 想必飞鸟妈妈看到了非常之大的一只蟑螂,因为五更刚刚感觉整个地板都震动了一下。 小飞鸟此时倒是淡定下来了,给五更推荐着她妈妈的炸虾有多外酥里嫩回味无穷,说实话五更突然有点佩服她。 飞鸟爸爸痛得半天才缓过来神,被飞鸟妈妈一阵眼神威胁后,他也不敢再乱说话了,闷头吃着盘里汉堡肉。这种身心饱受暴击的痛苦加上口中的美味,他感觉自己最少能刻骨铭心到这周礼拜天晚上12点。 嗯,现在是周六晚上七点半。 所以你看,小飞鸟少会记仇的性格,一定程度上也遗传于父亲的优良基因。 没了飞鸟爸爸的干扰,餐桌上倒是气氛热烈了许多,五更也能安下心来享用盘中的食物。 “明明是你告诉我的……”飞鸟爸爸十分哀怨,刚出差回来就被痛击两次,是个人都有些怨言。 “我告诉你也没让你往外说啊,”飞鸟妈妈瞥了他一样,看向小飞鸟,“飞鸟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事被我们发现了。”顿了下,“小逝宵也是,迟钝地还没发现。” 只是飞鸟妈妈注意到爸爸脸上的不甘与哀怨,担心他再出什么昏招,便凑近他小声地说道: “别打扰她们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鸟爸的忧郁 飞鸟爸爸出完差这么急着赶回来,其实是想给家人一个惊喜的。只不过刚一进门感受到“惊喜”的反而是自己。 小飞鸟一脸失望地看着风尘仆仆的父亲不仅没有好话,还撅着嘴嘟囔: “爸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言下之意分明是指责他回来的不是时候。 飞鸟爸爸心理一阵委屈,明明担心家里的情况才急着回来,这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不过斋藤家男性地位低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面对飞鸟的冷言冷语他这个做爸爸的也有些抗体。 飞鸟爸爸看向小飞鸟身后的女生,眯起眼睛,明显戒备起来。 “这是?” 他说了句废话。他当然知道这女生是谁。 五更倒是对飞鸟爸爸突然露出的戒备神色十分诧异,可还是点点头,躬身有礼貌地说道:“叔叔好。” 要说,飞鸟爸爸对五更的敌意那可是由来已久。 事情追溯起来那可就长了,我们长话短说。 一开始,飞鸟爸爸是从飞鸟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多半是伴随着一些幼稚的气话,比如小矮子自大狂之类的。 飞鸟爸爸还觉得高兴,心说女儿在团里交上朋友自己也能放心,特别是得知五更的成绩超好,自愿定期帮小飞鸟补习功课,更是欢喜。小飞鸟的成绩,一直是斋藤家的头号难题,明明两个哥哥成绩都不错,结果到了小飞鸟这毕业都成问题,飞鸟爸爸甚至都怀疑过是不是基因突变。 飞鸟爸爸不止一次说过想当面感谢这个成员,只是被妈妈拦下来,说孩子的事让她们自己交流就好,大人插手反而不好,便忍住了。 只是这份感谢之情没持续多久。渐渐地,飞鸟在家中谈论五更话题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以前在家,飞鸟虽然对他这个父亲交流不多,大部分都是和母亲商谈,但好歹能说些话,按比例算是6:3:1。妈妈是6,两位哥哥是3,自己这个做爸爸的是1。也幸好是斋藤家没养宠物,不然飞鸟爸爸估计自己会退到小数点后面去。 不过飞鸟爸爸记得的总是女儿的好。 飞鸟幼稚园时期,自己下班回家还会扑到他身上,笑脸相迎。可惜小二以后这种事便绝迹了,飞鸟爸爸总认为这是女儿的傲娇,不坦诚,丝毫不能接受女儿长大后与父亲越发疏远的事实。 自从斋藤家的日常交流中多了五更,飞鸟爸爸和飞鸟的交流频率迅速退居到小说点两位以后的程度。特别是,去年飞鸟妈妈参加了乃木坂东京的夏巡,回来后,餐桌上母女两人总是能围绕着五更逝宵的话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地交谈,根本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 偶尔强行咳嗽了一声,问起飞鸟的近况也是被迅速无视,那种“别随便搭话啊”的冷淡视线,饶是飞鸟爸爸久经锻炼,心脏也是被伤的千疮百孔。 要知道,以前飞鸟爸爸就算被女儿冷淡对待,也能够安慰自己小飞鸟历来性格如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然而,自从五更逝宵这个名字在斋藤家生根发芽后,飞鸟爸爸才悲哀地发现,到头来,被疏远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当然也是有努力的,为了跟上小飞鸟的话题,主动地去了解五更逝宵这个人。MV综艺广播还有杂志访谈,甚至可以媲美那种相当狂热的单推饭。 这些努力,只是源自一个卑微的父亲想要亲近女儿的单纯想法而已。飞鸟爸爸都快被自己的坚持不懈感动哭了。 渐渐的,随着通过各种途径对五更的了解越深,飞鸟爸爸越是觉得怪异,对,没错,他发现自己已经真正地饭上了这个女孩……开玩笑。 怎么可能,飞鸟爸爸可是自家女儿的铁血单推,这个立场是坚定且不容动摇的。 飞鸟爸爸通过小飞鸟和五更录制的各种广播综艺番组时间线梳理,渐渐察发现小飞鸟对待五更的态度变化。 两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互相拆台,再到彼此像是欢喜冤家一样的相处方式,怎么想都像是王道少女漫画的展开剧情。 特别是在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五鸟是真的!”“五鸟我可以!”“五鸟锁死了,钥匙我吞了!”之类乱七八糟的留言,心中更是隐隐担忧。 飞鸟爸爸不好亲口去问小飞鸟,便想着和她关系最近的妈妈那着手。鸟妈被烦到不行,索性把事情摊开了讲。 那天是在晚上睡前,卧室中夫妻两人坐在床上。飞鸟妈妈自然没将事情和盘托出,只是捡了一些重要的关键点讲,比如鸟爸的猜测几乎全对,小飞鸟确实喜欢五更;比如五更竟然把飞鸟当妹妹这种直男到令人发指的性格。 飞鸟爸爸一颗心猛地跳到嗓子眼,然后再稍微落下些。当场愣了大概三四秒,可他个人的体感时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小飞鸟有了喜欢对象的事在鸟妈的嘴里被确认,这件事给鸟爸的打击异常之大,至于喜欢对象是男是女他都觉得无所谓了。好在不是两情相悦,这让他好受很多。 而且,那个五更竟然把小飞鸟当作妹妹相处,你听听,这像人话吗? 飞鸟爸爸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人能抵挡的了小飞鸟的魅力,这说不定是一种欲擒故纵的计策,就等着不谙世事的小飞鸟深陷沉沦再一举收割。 飞鸟爸爸怀抱着这股危机感,网络上各种渠道对五更的观察也在持续着,同时,他也在心里大致勾画了名为五更逝宵的形象。飞鸟和鸟妈口中的温柔帅气学霸善良之类的关键词完全不能用,都是本人的伪装。 却而代之的是阴险,狡诈,幕后黑手等一系列的恶质标签形容。 如今终于见着破坏斋藤家和谐气氛的罪魁祸首本人。作为斋藤家一家之主的飞鸟爸爸正要开口来个先声夺人,给她个下马威震慑下,却见小飞鸟拉着五更的手就往客厅那边跑了。 “别理他,我们继续去玩游戏吧。” “没关系吗。”五更多少有些顾虑,频频回首看向玄关门口逐渐石化的鸟爸。 “没事啦,和他随便搭话又不知道要被说什么了,无视他就好,无视。” 飞鸟爸爸当即碎成一地的石渣,即便这样,他想到也不是“女大不中留”的念头,而是将一切的原因归结到五更的身上,没错,自从五更在小飞鸟的身边出现后,斋藤家的一切都变了。她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最终元凶。 飞鸟爸爸看着两人手牵着手跑向客厅的背影,心中蓦然升起一种“飞鸟一定是被蛊惑了”的危机感。 他深吸一口气,决心要会一会这个女儿时常挂在嘴边的五更逝宵,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百八十七章 鸟爸的窘迫 餐桌上,飞鸟爸爸越看她们越像是母女三人,热闹是她们的,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陪衬。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越看着女儿和妻子热情地朝五更搭话,心里越是难受,这已经不是挖墙脚这种恶劣行径了,这是要把整堵墙打包带走啊。 飞鸟爸爸心中满是不自在,刚要把手放在嘴边重重咳嗽,谁知刚做了个起手动作,母女俩视线突然刷刷地双双刺过来,那种“你别做多余事情”的谴责意味让飞鸟爸爸一阵恍惚,还以为斋藤家换了个主人。 他强忍内心的不适,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当然,这是做给飞鸟她们母女看的,免得以为自己是在找麻烦,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五更逝宵对吧,听说飞鸟之前的功课都是你帮着补习的,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说谢谢。” 还算是一个比较客气的开头,飞鸟妈妈眼中的警戒明显少了几分。 五更自然是连忙摆手,说着不用。 飞鸟爸爸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不过我看飞鸟成绩也没进步多少,看样子你并不是很会教别人嘛。哈哈。” 自己笑了两声他赶紧闭上嘴巴。餐桌上没人陪他傻笑。 五更有点尴尬地挠头,因为是事实,而且对方还是长辈,所以也不好反驳什么。这就是她不喜欢和长辈呆一起的原因。毒舌属性被强行削弱,根本没办法发挥嘛。 飞鸟狠狠地瞪着父亲。 飞鸟妈妈用手肘捣了下老公,笑着说,“飞鸟已经进步很大了,对吧。” “就是啊,”飞鸟也扬着脑袋回话附和,“上次老师还夸我呢,说我难题的正确率比简单的题还高。” 飞鸟…… 飞鸟妈妈扶着额头,老师那不是在夸你,那是在试探你。你就算故意做错也区分着题目难度写啊。 “飞鸟你就算做对了不少题目,可拿到过C(及格)吗?”飞鸟爸爸颇为得意地说道,也没注意到小飞鸟话中的逻辑问题,“我当初小学教你的时候,国文最高可是拿过B(良好)的成绩。” “飞鸟喜欢读书,国文成绩一直很好,哪里用的到你教。”飞鸟妈妈毫不客气地拆台。 飞鸟爸爸强撑着,似乎是不想在五更面前落面子,“那也是我的功劳。” 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有点勉强,然后又补充道,“而且飞鸟从小就和我亲近,幼稚园的时候,走前会和我说再见,晚上我下班回来,都会从客厅扑过来喊爸爸。” 五更颇为怪异地看了眼臊的不行的小飞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乖巧的一段时期。也不知道鸟爸有没有影像资料留存,很珍贵的。 飞鸟爸爸则继续炫耀道,“家长会还指名道姓地让我一定要到场,那次加班没去成,整整生了我一个星期的气,理都没理我。”他一脸追忆,面带笑容。 五更却心想这不是什么值得这么高兴回忆的事情吧。 谁知飞鸟爸爸话锋再转,直指五更,“你又知道小飞鸟的什么事情?” 被这么一问,五更倒有些支支吾吾,这么突然地让她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且这种问法,总觉得有点像言情剧里,两个女生为心爱的男生相互质问,谁了解男生更多。 “小飞鸟以前身体不好经常哮喘住院你知道吗?” 五更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飞鸟LIVE间歇有和我说过。”好像是前年的事情了,因为后台纷乱,五更当时急着换衣服,好些细节都遗失了。不过她还是记住了几个关键点。 飞鸟爸爸语气一滞,突然被噎了下。估计是没想到小飞鸟会和别人说这个事情。 “飞鸟还说过,当时哮喘都是妈妈背她去的医院,爸爸都没去看过几次。” “我当时是在项目期间,没有时间。”飞鸟爸爸辩解。 飞鸟妈妈倒是颇为感动,“好怀念啊。”地感叹着。 “当时妈妈还是骑着脚踏车呢。” “我想起来了,蓝色的那辆对吧,因为飞鸟当时还在上幼稚园,身形也小,还说要直接坐在车筐里。我觉得危险,没同意。” 母女俩一人一句地丰富完善细节。 飞鸟爸爸插不上嘴,却还是强撑道,“哼,飞鸟能和你说这个看样子还挺认同你,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飞鸟我了解,她不喜欢和成员说自己家里的事。” “飞鸟还说过很多哥哥的事和妈妈的事。” 飞鸟妈妈“阿拉”地捂着侧脸。 小飞鸟倒是害羞地低头。 五更看向飞鸟爸爸,稍有些犹豫,“……还有您的事。” 飞鸟爸爸眼睛一亮,激动起来,却还拿捏着姿态,不好表现地太过兴奋,“哦?是说小时候和我的美好回忆吧。” 五更则摇头。 “那就是野外聚餐那次,嗯嗯,在大自然之中吃饭的确开心。” 五更依旧摇头,不好意思地开口: “……是说您上班回来躲自行车掉进泥沟骨折住院的事。” 飞鸟爸爸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五更继续补刀,“还有穿错袜子被公司同事嘲笑,晚上下班去居酒屋买醉结果喝到烂醉昏迷,不醒人事,最后还是老板通过手机拨通家里电话通知妈妈过去接人。” 飞鸟爸爸脸黑的像墨汁。 “还有,说您自认为是鲁邦五世……” 飞鸟和妈妈在一旁疯狂憋笑。 飞鸟爸爸脸黑得人种都快变了,面子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忙抬手打断五更。 他不轻不重地干笑几声,“看样子飞鸟还是很信任你的。别说了,吃饭吧。饭不言寝不语是斋藤家的家规。” 第三百八十八章 鸟爸的惨败 看小飞鸟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什么家规绝对是飞鸟爸爸临时胡扯,不过,五更也不会不识趣地拆穿。一顿饭虽然略有些波折,但忽略了飞鸟爸爸的感受,还是能用宾主尽欢一笔带过的。 晚饭结束后,飞鸟爸爸憋在沙发上,轮换着各个频道,心不在焉地看着。五更和飞鸟还有她妈妈坐在收拾好的餐桌上闲聊。 “晚饭很好吃,谢谢阿姨你能邀请我。” “没事啦,有时间常来也可以,我们家很欢迎的。”飞鸟妈妈笑着。 客厅传来重重的咳嗽声。五更只好“哈哈”地笑,貌似飞鸟爸爸对她感观很差啊,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嫉妒自己和小飞鸟关系不错?看来小飞鸟自己没带过别人来家里,很大程度上也有她父亲的因素在。 “那……现在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五更准备告辞。 小飞鸟嘟着嘴,“再留一会嘛……” 飞鸟妈妈看向窗外,“小逝宵你再陪飞鸟说会话吧,我洗完碗筷送你去车站。” “不用了不用了,”五更极不习惯这种,“也不远,我走走就到了。” “不行,”飞鸟妈妈罕见的语气坚决,“再等一会,很快的。” 小飞鸟也用期待地眼神盯着五更看。她心里叹了口气只好答应。 结果五更未曾想到的是,飞鸟妈妈这一洗就是半个多钟头,这期间,五更和小飞鸟一边心不在焉地聊天一边抬头去看墙上的时钟。倒不是她赶时间回去有急事,而是觉得飞鸟妈妈不像是在洗盘子而像是在刷潜艇,这也太久了吧。 洗一个盘子像搞什么精细作业一样,反反复复抹了三四遍,最后拿到眼前细细观察,又来了一遍流程,五更看的实在是心急,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她明天都不一定能回家。 “啊,下雨了。” 然后,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还是飞鸟妈妈提醒的,不然这么点小雨还真没人能注意到。没过两三分钟,雨势渐大。 “麻烦了啊,”飞鸟妈妈扶着脸颊,叹气,“这下小逝宵你想回去就麻烦了。” “……” 五更总觉得鸟妈的语气动作实在刻意。啊……她心里一惊,该不会这都是设好的局吧,就等着这场大雨,然后能合情合理地把自己扣留在这。 “我看小逝宵你今天就住在家里吧,和飞鸟一个房间。反正明天周日,回去也不迟。飞鸟不介意吧?” 小飞鸟因为妈妈的提议眼睛明显亮了好几格,只是羞于表现,便低着头不敢看五更,嘴上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是……这好歹也有问下我的意见吧…… 五更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飞鸟爸爸急着从沙发上转过身来,“我有车,我可以开车送她回去。” 飞鸟慌张地抬起头,求救似地望向妈妈。飞鸟妈妈皱着眉头,视线压在飞鸟爸爸脸上,训斥道,“大晚上的开车多不安全,还下着大雨。遇上了什么事故,你无所谓,小逝宵怎么办?” 我……无所谓? 飞鸟爸爸被这一句话堵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他几次深呼吸平复心情,望向小飞鸟,“飞鸟你也不想五更留下来对吧,以前不是还说过讨厌别人来家里住宿吗,什么来家里住也可以,在玄关睡就可以了,能够通行的路线只有厕所。” 小飞鸟却没接他的话,闷声说道:“臭五更可以啦。” “不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 “就这样决定了,”飞鸟妈妈大手一挥,直接打断飞鸟爸爸的话,“小逝宵今天就住在飞鸟的房间,明天再走。” 现在才摸清局势的飞鸟爸爸,憋屈地闭上嘴巴,转过身继续看他的新闻。 小飞鸟倒是高兴了,五更却张了张嘴没出声。 我的意见呢? “臭五更,我们继续玩游戏吧。” 然而没人在乎五更的意见,小飞鸟更是兴致勃勃地把五更拉到客厅沙发,硬是把自己亲生爸爸挤到一边,在他哀怨的目光中夺过遥控器。 五更看着都觉得可怜。 许是被五更怜悯的视线挑起了争斗心,终于在女儿们面前硬气了一会,抖擞着一家之主的尊严,严肃道,“飞鸟你今天玩一下午的游戏了吧,不能再玩了。” “诶?可是……” “你就让她们多玩一会嘛,好不容易轮到双休。”客厅的飞鸟妈妈帮着说话。 “不行,玩游戏要节制,这是以前就定好的规矩。”飞鸟爸爸不愿退步,“飞鸟,把游戏机手柄什么的收起来放回到哥哥的房间去。” 见小飞鸟垂头丧气地收拾游戏的样子,五更猜到这条规矩应该是真的。自己家的父亲就是管的太松了,弟弟才不学好,大半夜的起来找深夜节目看。这点上,五更还是认同飞鸟爸爸的做法的。 小飞鸟慢慢悠悠地怀抱游戏机踩着楼梯上楼,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让她多玩一会也没什么嘛。”飞鸟妈妈走过来抱怨了一句,“你这样她今天又该不和你说话了。” “不行,这都是之前早就说好的事。” 飞鸟爸爸看向五更,顿了下,突然问道:“会下围棋吗?” “会下五子棋。” “五子棋下的好吗?”飞鸟爸爸又问。 “呃……应该吧。”印象里,和弟弟下就没输过。 “好,”飞鸟爸爸点头道,“那我们下围棋。”兴许是看出了五更的为难,又补了句,“我先教你规则。” 一旁的飞鸟妈妈无奈地叹气,“你就这么想赢吗?” “要你管。”飞鸟爸爸嘟囔了一句。 啊,五更心想,原来飞鸟的这句话是从她爸这里继承过来的。 等小飞鸟下了楼,就看见五更和她爸爸在搬了个小桌子在沙发边,棋盘搭在上面,两人坐在两面对着棋盘,飞鸟爸爸一边落子一边讲解。 “你爸爸教小逝宵下围棋呢。”飞鸟妈妈解释道。 小飞鸟忙凑了过去,就听见飞鸟爸爸说着,“规则就是这些,你能考上东大,想必计算力也不差,总比一般的初学者要强上一些。” 小飞鸟撇了撇嘴低声念叨着,“爸爸你都下了好几年了,还和初学者下棋,不知羞……” 飞鸟爸爸多少有点脸红,解释道,“我这不是找不到别人陪我下嘛,你和你哥哥都不爱学这个。” “没事的,叔叔,感觉还蛮有趣的,”五更低头沉思了一会,闻言抬头笑道,“我们先下一盘试试吧。” 飞鸟爸爸本身就是个臭棋篓子,属于那种技术不怎么样还特别要面子的人,以前倒是去过几家棋社,只是对弈的时候,赢了还好,输了立刻换人,久而久之也没人愿意和他对局。这次碰到五更,打算找一找当初大杀四方的畅快感。 第一局,飞鸟爸爸边讲解边下棋,显得从容且游刃有余。反而是五更下一会就要停上两三秒,飞鸟爸爸也不催她,最后以九目的优势胜了。 鸟爸态度难免有些得意,看了小飞鸟一眼,然后安慰身前的五更,“你才刚学,能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再下两局帮你找找感觉。” 五更点头。 第二局,飞鸟爸爸便觉得有些吃力了,五更思考的时间也越发的久了,棋局后期更是下一手就要考虑个四五秒。飞鸟爸爸使尽浑身解数,最终胜了五更三目半。 他越看五更越不舒服,隐隐的有些要翻车的危机感。他很快压下这种感觉。 第三局,飞鸟爸爸眼见着大龙快要做成,结果硬是被五更一刀一刀地割成了小虫,在泥浆中挣扎翻不起什么波浪,输给五更两目。 飞鸟爸爸顿时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匆匆地把棋子棋盘收起。 “不玩了不玩了,三局两胜,算我赢了。” 小飞鸟看不懂棋局还以为自己父亲给五更留面子放水输了她一句,看他的视线也柔和了很多。 想想也奇怪,明明在外面她巴不得五更出糗,可在家里,她倒希望父母能认识到五更的厉害之处。 飞鸟妈妈这时走过来说道,“洗澡水放好了,小逝宵你先进去洗吧,飞鸟也一起。” 五更一怔,下意识地呆了呆。飞鸟则有些惊异,又有些害羞,也不好意思开口。 飞鸟爸爸听到这话也不急着收棋盘了,皱着眉头视线在五更和小飞鸟脸上打转,半天才开口道,“要不,飞鸟和我一起洗吧?” “不要!”话音未落,刚才还羞于开口的小飞鸟立刻梗着脖子拒绝。 “飞鸟?” 小飞鸟头摇的像拨浪鼓,“死都不要。” “可是,你小四的时候我们还一起……” 飞鸟摇着脑袋不愿意听,“不要不要,别让我想起那么丢人的事。” “丢、丢人……?” 飞鸟爸爸像是被闪电劈中,双目无神,嘴里念叨着,“丢人……和我洗澡很丢人……” “好啦好啦,你们先进去吧。”而飞鸟妈妈则推拥着五更和小飞鸟往浴室进。 两人面面相觑,小飞鸟脸红的像四月的枫叶一样。 第三百八十九章 da☆ze 斋藤家的卫生间是三分离式的设计。也就是厕所、洗面室以及浴室是单个分离的空间,洗面室和浴室之间用推拉型的毛玻璃门隔开,而五更家因为空间不够,只做到了两分离,洗漱台和马桶是放在一起的。 从客厅外的走廊进去,第一个门内是厕所,是单独隔开的,第二个门内就是洗面室,里面放有洗衣机和专门用来放衣服的藤条筐。五更和飞鸟就在这里换下衣物,然后进去浴室,热水已经被放好了。 飞鸟妈妈在门外提醒着浴巾与睡袍放置的地方。 五更这才发现有两件崭新的睡衣被整整齐齐地折叠着,放置在浴室外木质的平凳上。看样子还是情侣用的,款式和花纹都一样,只是底色不同,一粉红一钴蓝。五更和小飞鸟身高相差仿佛,飞鸟妈妈倒没再分的细致,两人自己挑选喜欢的颜色就好。 五更拿起那件蓝色的睡衣抖开看,是她惯用的那种分体式的睡衣套装,长袖长裤,面料摸起来是很舒服的软。 “飞鸟,这不会也是你上午去超市挑的吧?”五更有些无语,都准备到这这种程度了,要说没事前计划,她是肯定不相信的。 此刻小飞鸟正皱着鼻子,头靠在门上碎碎念叨着,“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啦……” 听到五更的话回头,正好看到那两件情侣睡衣,一下子就想到是出自母亲的手笔,忙摆着手说不是。心中既羞涩又有些怨气,妈妈,做这些事好歹和我说下啦。 五更见她无辜又可怜的样子,笑了,“你慌什么,不是就不是吧。”同时心里想着飞鸟妈妈还真是计划通,真夏和她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中间差了不少段位。 五更看了眼身边攥着拳头,一脸紧张的小飞鸟,心道,自己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入浴。之前澳门的时候是没赶上好时机,被娜酱砸了出来,没想到飞鸟倒是赶在了西野前面。 她不禁感叹人生际遇的难以捉摸,并开始解自己上半身衬衫的扣子。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小飞鸟顿时慌了神,一见到五更的动作,话都结巴地说不全。 “干什么,洗澡啊。我能干什么。”五更没好气地说,同时干脆利落地脱掉衬衫,“飞鸟你也别磨蹭了,入浴前还要冲澡,别进去的时候水都凉了。” 五更这边没到半分钟就脱得赤条条了,转头一看,小飞鸟还扭扭捏捏地,两手停在T恤下摆,半天没动作。 这傻鸟在搞什么啊,害羞?上次滑雪场合宿泡温泉也没见她这样啊。 五更摇了摇头,两手往她身下探过去。 没想到,小飞鸟“咿呀——”一声惨叫,脸色大变直接抱着肩膀蹲下身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五更诧异地歪了下头,这是干嘛,我只是想帮个忙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飞鸟?飞鸟?” 洗面室的门外,马上传来飞鸟爸爸的惊呼,伴随着“砰砰砰”的急促拍门声,大致可以感受到外面焦躁不安的情绪。 “飞鸟,飞鸟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她对你施暴了?你要是被胁迫了就眨下眼睛……妈妈?妈妈你干嘛拦我,飞鸟……飞鸟她被欺负了!我我要把门砸开救她……我我要……” 然后伴着一阵兵荒马乱的骚动,声音越来越弱。看样子是被飞鸟妈妈强行拖走了。 五更心里一阵无语,飞鸟爸爸对我的防备心该是有多重啊,大家都是女生好吧。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已经交了个女朋友,从饮食结构这一点来说,飞鸟和自己在一起洗澡,还真算不上有多安全。 不过,五更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强迫别人的卑劣行为。不是她自吹自擂,在这类事情上,她就没怎么主动过。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五更回头,见小飞鸟还蹲在地上,只好解释说,“飞鸟,我只是想把你衣服脱掉而已,没有恶意的。” 刚说完就感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小飞鸟也察觉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勉强地站起身来,羞涩地看了眼五更,转身背对着她,小声道:“我自己会脱啦,不用你帮忙……” 小飞鸟这话说的也够奇怪的,要是飞鸟爸爸还没走,在外面听到这句话估计能当场气得魂魄离体,直接穿墙进来找五更麻烦。 五更耸耸肩,看着小飞鸟磨磨蹭蹭地把体恤脱掉,然后又在**那里犹犹豫豫,不知从何下手,半天才褪到腿弯。 五更看着实在心急,可能心里也有想捉弄她的冲动。 她踮脚缓缓地靠近小飞鸟,坏笑着一把拽过小飞鸟的**,拿在手里展开着举高高。就像勇者获得了宝剑,小智捕获了宝可梦一样,仰着脑袋,高声叫道:“飞鸟的**,getda☆ze!” 还以为小飞鸟会马上怪叫着扑过来抢,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五更低头一看,只见小飞鸟咬着嘴唇,用力地抿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她,羞愤地用力抽了抽鼻子,眼泪在眼眶中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地打转。 “……” 这算冷场了还是我搞砸了…… 五更有点尴尬,这一下皮得好像有点过头。 不应该啊,五更心想,生驹和小飞鸟玩千年杀也不见她这样羞愤过,自己就举了下**,最多有些不合时宜,也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怎么搞出这种自己一定要被绑到火刑台烈火灼烧才能洗清罪恶的气氛啊。 五更有点尴尬,默默地移开视线,不敢和小飞鸟对视。她从一旁的衣物中翻出一件,递过去: “呃……我的**你要不要?” 第三百九十章 想不到的事 小飞鸟自然没接下五更的胖ci,从五更那夺过自己的东西后,她板着张脸,也不害羞了,毛巾稍微遮挡一下,带头第一个进了浴室。 五更抓了抓脑袋只好跟着进去,好在小飞鸟没直接把她关在门外。 两人坐在木凳上,调好水温后,用淋浴头简单地冲洗身体。小飞鸟也不说话,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显得压抑又沉重。 “……飞鸟?” 小飞鸟把洗发水挤到手里的动作稍稍一滞,“……干嘛?” “要不要我帮你洗头,长头发一个人不好清洗吧。”五更小心地搭话。 小飞鸟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嗯了声。 五更顿时松了口气,坐到小飞鸟面前左手托着她的手背,右手在她手心上反复揉搓,将洗发水搓出泡沫来。 小飞鸟的皮肤本来就光滑细腻,有了洗发水泡沫的润滑,更加难以握持,好像稍一用力就会从手中滑落一般。 五更视线落在小飞鸟单薄的肩膀和凸出的锁骨上,她的身形偏瘦,手掌也是,指节分明,可摸着却并不硌手,反而有些软乎乎的。 为什么女孩子的手,总是有这种奇异的柔软度呢,五更想。和西野牵手的时候也是,她们总是轻轻地相互扣在一起,不敢用力,害怕捏痛了彼此。 “臭五更……” 小飞鸟看着五更的手在自己掌心中缓慢揉搓,开口说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不喜欢?” “……嗯。” “抱歉。那我以后不这样做了。” 五更把泡沫聚集在手上,小飞鸟感受到头皮被泡沫轻柔地涂抹。 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而已,小飞鸟默默地想,感觉……自己还在被当做孩子对待……我不喜欢这样。因为,臭五更你绝对不会对娜娜赛做出这样的行为吧。 她心里隐隐地觉得有块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按下一个凹陷。小飞鸟不记仇,却也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的孩子。 虽然团里的成员们都把她当妹妹对待,但有很多事情,飞鸟已经能想的颇为透彻了。她只是不愿意说出口而已。 冲洗掉头发上的泡沫后。五更用干燥的毛巾帮她在头发上轻轻按压,一点点地吸收掉发丝间的水分,最后找了个皮筋帮她把头发束起固定在脑后。 见五更弯起嘴角,小飞鸟好奇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五更笑道,“第一次见你这个发型,感觉奇妙,好像刚结婚的妇人。” “……你又胡说。”小飞鸟转过头,感觉脸上烫烫的。 “很可爱哦,”五更拍了拍小飞鸟的脑袋,“要是能交到飞鸟这样可爱的女朋友,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偷着乐吧。” 小飞鸟咬着嘴唇,低下头不敢看她,心跳渐渐乱了节奏。 “那臭五更你呢,”她声音微微颤抖,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罩住了自己,期待羞恼胆怯懊悔,种种情绪蓦地袭上心头,“臭五更你……会觉得幸福。” “什么?” “如果交到我这样的女朋友……臭五更你会觉得幸福吗?” 她转过身子,小小地身躯中承受种种感情的纷扰交织,却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她不敢直视五更,便依旧低着头,视线追逐着脚下被水流牵引着流动的泡沫。 然后耳边传来五更不假思索的声音。 “当然会了。” 一瞬间的欣喜过后,小飞鸟突然红了眼眶,她赶紧假擦拭脸上的水渍将眼泪拭去。 她果然还是在把我当做小孩子…… “全天下的哺乳类动物都会因为小飞鸟的可爱而着迷,这可不分男女,怎么样。像不像个人的介绍词。”五更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好,我是让全天下哺乳类动物都着迷的,地表最强可爱美少女,斋藤飞鸟。好像很有冲击性啊。” 小飞鸟苦笑了下,接着抬起头。 “这么羞耻的台词我说不出来啦,”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欢快表情,略带鄙视地撇撇嘴,“臭五更的审美真烂。” 然后按着五更的肩膀让她坐回木凳上,“接下来换我帮你洗头了。” “我的头皮很柔弱的,别太用力啊。” “放心啦,不会把你洗秃的。” 小飞鸟接下一些洗头液,跪坐在五更身后,双手搓出泡沫,抹在五更的头发上用指肚轻轻摩挲。 她问道,“力度怎么样?” 五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温柔的飞鸟。” 小飞鸟轻轻哼了声。 五更的发质偏细偏软,发梢末端稍微翘起来一截弧度,小飞鸟曾听过五更的抱怨,说早上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很难打理。可小飞鸟却很喜欢,摸着软软滑滑的,像是给小动物洗澡一样。 “臭五更,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吗?”她突然问道,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事情。 “最终甄选的时候嘛,”五更说道,“那时候的小飞鸟像颗豆芽菜一样,我还想着这个小矮子该不会跑错地方了吧。” “臭五更才是,”小飞鸟愤愤道,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我还以为STAFF把自己家里还在上小学生的孩子带来会场。我说的不是会场啦。是我第一次去臭五更的家里。” “啊啊,那时候啊。我记得你是被生驹硬拉过来的吧,怎么说呢,有种警觉浑身带刺的感觉。虽然眼神怯怯的。” 说着五更嘿嘿地笑了出来,“之后你来的勤了,彼此熟悉之后我们很快就吵架了吧,说谁个子比较矮,之类的话题。” “明明当时就是臭五更比较矮。”小飞鸟嘟囔着。 “我现在长高了哦,应该和小飞鸟你差不多吧。” “哪有。” “你别不承认,明明就有。” 五更顿了一下,接着感叹,“不过还真没想到呢。” “什么?”小飞鸟问道。 “当初那个梗着脖子和我针锋相对的豆芽菜,现在会这么温柔地帮我洗头。” 小飞鸟抿着嘴唇默然不语,手指停留在五更的发丝间轻缓地揉捏,心中那块凹陷下去的地方,被这一刻的温情,缓缓撑开。 还有很多臭五更你想不到的事呢。她在心里偷偷地想。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加油 两人冲洗完身体后,终于坐进了浴缸中。水温正好,五更情不自禁地哼出舒服的鼻音。 “每天结束工作,最期待的就是晚上这一段泡澡的时间了。”五更说道。 “今天根本没工作吧。”小飞鸟吐槽。 “比喻啦,比喻。” 小飞鸟家的浴缸出乎意料地大,两人各占一边,只略略地有些拥挤而已。五更稍微地伸展双腿,却被小飞鸟嫌弃地用脚踹了下。 “臭五更往那边一点啦。” “有什么关系,反正能放的下。” 五更一点也不在意,“要是换了我住的那个小浴缸,估计我们要紧贴在一起才能泡到上半身了。” 小飞鸟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颊,心想那样也不错。 五更几乎是半仰着躺在浴缸中,手臂搭在浴缸的边缘,想到今天一下午的发生事情,稍微有点羡慕小飞鸟。温柔的妈妈,有点奇怪却也有趣的爸爸,舒适温馨的家庭,好吃的饭菜,还有大大的浴缸。 “小飞鸟你还真幸福啊……”她突然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句。 小飞鸟正用手拨着温水荡出涟漪,听到五更的话,稍稍蜷缩起身子,两手按在脚边,“那……臭五更要搬过来住吗?” 她当然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可还是这么问了。 五更倒是愣了下,然后笑着接话,“我可不想天天在玄关打地铺。”还以为小飞鸟在开玩笑。 “你可以住书房啊,或者……”小飞鸟脸颊红红的,“或者和我住一起。” “你在认真考虑什么呢。”五更笑着,之后便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小飞鸟扁着嘴巴,缓缓地在浴缸内沉进半个脑袋。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笨蛋。 也不知道是在说五更还是她自己。 —— 泡完澡后,两人换上飞鸟妈妈准备好的睡衣。不出意外,小飞鸟选了粉红的那件。她伸展着双手在镜子前左右转圈地打量,看到五更身上那件相同款式的睡衣,心里默默地欣喜。 “嗯,很合身。两个人都很可爱。” 小飞鸟房间内,见两人换好睡衣进来,飞鸟妈妈点着头夸赞道。五更稍微有点害羞,她很少被大人当面夸可爱。 “这样看着你们两个蛮般配的,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飞鸟妈妈调笑道,“小逝宵有没有兴趣来这常住,或是干脆直接当我第二个女儿算了。” 五更没说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心里却想,真不愧是母女,说的话都差不多。 “爸爸呢?”小飞鸟问道。 “在房间生闷气呢。”飞鸟妈妈一遍回话一边把铺在地上的床铺整理好,“别理他,明天他心情就该转好了。” 见五更望着她整理床铺的动作,笑着说,“要不是飞鸟的床铺太小,今晚你们俩倒是可以一起睡一晚。” “妈你说什么呢。”小飞鸟急得羞红了脸。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呢。”飞鸟妈妈起身道,她拍了拍小飞鸟的脑袋,“我去卧室看看你爸。现在才八点多,你们要是不困可以多玩一会,或者聊会天。” 说着便留下两人走出房间顺带关上房门。离开前顺手把门上的木牌反转,露出“请勿打扰”的字样。 虽然可能是多此一举啦,但是飞鸟,这种事还是要你自己多努力才行。飞鸟妈妈在心里偷偷帮女儿加油。 —— 回到卧室,飞鸟妈妈就见到丈夫仰靠在床上,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报纸看,只是眼镜一会带上一回摘下。见她回来,忙把报纸匆匆收起,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飞鸟妈妈走进卧室,“我给小逝宵准备好了床铺就出来了。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别吓到小逝宵,搞得她下次不敢再过来了。” “什么我吓她,飞鸟在浴室里的尖叫你没听到吗,绝对是那个五更趁机摸了飞鸟,所以她才会那样慌张地叫。”飞鸟爸爸言之凿凿,要不是鸟妈之前拦着,他还真有可能直接闯进去。 飞鸟妈妈坐到床边叹气,“你女儿那个小身板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知道吗?小学之后都没怎么成长过,有几个可供人占便宜的地方。” “那也不能让她们一起洗澡啊。” “飞鸟的心意你不是很清楚吗,”飞鸟妈妈帮他把报纸收起来,“还是说,因为对方是女孩所以不行。” “……和男女无关,”飞鸟爸爸嘟囔道,“我只是不能接受小飞鸟有喜欢的人,明明不久之前还说着喜欢爸爸。” “你说的不久之前少说也有十年了吧……”飞鸟妈妈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两人要是能以今天的相处为契机,之后顺利进行就好了。 可是一想到迟钝木然的五更,和小飞鸟颇为傲娇的性格,就觉得多灾多难,几乎不可能一帆风顺。 她这个当妈的真是操碎了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 小,飞鸟 “呐,臭五更,你睡了吗?” 小飞鸟卧室内,两人早早地关了灯钻进被窝中。一段时间的沉寂,隐约能听到窗外哗哗的雨声。小飞鸟在黑暗中犹豫地开口,似乎不想这一晚就这么平静地过去。 “没,你以为我是猪吗,哪能睡得那么快。” “那……要不要聊会天?” “好啊,聊什么?” 平时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细究,因为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闹不完的争执,以及拌不完的嘴。在这种时候,小飞鸟思前想后,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和日芽香怎么样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黑暗中,五更被呛了下,有些哭笑不得,“飞鸟,你这样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的。” “你问我要聊些什么的。” 还怪到我头上了。五更无语地想。 她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才回答道,“没什么啊,就普通相处而已。” 小飞鸟那边一阵沉默,正当五更以为她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她再次开口,“你是拒绝了日芽香吗?” 什么拒绝不拒绝,真要说起来,应该算是五更被日芽香单方面甩了。可这种事和小飞鸟说,实在没必要,她怕麻烦,也知道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传出去总不好,即便小飞鸟口风还算严实。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五更翻了下身,借助窗外稀薄的微光,看向床上被勾勒出模糊轮廓的小飞鸟。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去年《学旅》去鹿儿岛的时候,我也问了日芽香相似的问题。” “……她怎么回答你的。”五更放慢了呼吸。 “就是没告诉我我才来问你啊。” 和五更在一起的很多时候,小飞鸟都会想到日芽香对她说过的话。 很多很多。 重要的不重要的。 自从那次鹿儿岛回来后,她察觉到自己对五更的心意,日芽香这个感情上的大前辈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举动都变得饱含深意。 一开始,小飞鸟以为日芽香是败给了西野。五更和西野的感情从初期便定下基调,而后不断累积,分量之重结构之坚固,简直是久攻无果的不落城,哪里有旁人插足的空隙。 可事实却并不像是这样。 日芽香不是那种遭受困难便草草退却的性格。一定还有除西野之外的因素。 小飞鸟想搞清楚这点。 然而,五更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娜娜赛之后怎么样了,”小飞鸟继续问道,“那天亲了你之后。” 五更倍感头痛,“我说啊,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你没说出去我是很感激啦。” “我想知道。”小飞鸟说道,“我想知道。臭五更你和娜娜赛之后的事情。” 五更听出了她颇为坚决的态度,稍稍沉默,“……我们和好了。很早之前就和好了。” “然后呢?” “飞鸟大人,”五更有些无奈地叹气,“您能别这么执着吗,这又不是探险游戏,一定要找到什么珍贵宝物。” “可是……” “这个对小飞鸟还太早了啦。”五更说道。 小飞鸟揪紧了被角。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明明五更只比她大上一岁而已,却好像已经经历了重要到足以让人蜕变的大事。 小飞鸟也想啊,成熟起来,变成大人,到那个时候她就能更从容地面对自己所有的小情绪了吧。 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五更和西野或许有了更加紧密,更进一步的联系,尽管她现在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脏处隐隐的痛感像是在不断提醒她这一件事。 她无法从五更的口中去验证这件事,哪怕问了,五更也会搪塞,会敷衍,就是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告诉她。 她是个孩子,所有的成员都是这样认为。 飞鸟前面一定要加上“小”才可以。 小飞鸟,小飞鸟。你看,多可爱。 好像她本就应该天真无邪,整日欢快活泼,即便偶有烦恼,也是因为那些说出来会让人会心一笑的小事。 父母心里她是长不大的孩子,成员心里她是备受宠爱的妹妹。五更虽然乐意与她玩耍吵闹,可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可以互诉衷肠的存在。 小飞鸟抽了抽鼻子。突然没了聊天的兴致。 “晚安。”她轻声说。 想必五更此刻也很诧异吧,擅自地说着想要聊天,擅自地追问五更并不想回答的问题,然后又擅自地结束话题。 没错,小飞鸟向来是任性而又自我主义的。 她合上眼睛。逐渐地感受到,胸口这份翻腾着难以平息的喜欢。它不是错误的,也不是不合时宜的。 它是正确的,并且一直以来都是正确的。 五更说错了很重要的一点,小飞鸟并不是太早,而是太晚。 这份喜欢,察觉得太晚了一些。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初次接触 五更和小飞鸟在出道单之前便熟悉起来了,契机是什么呢,大概是生驹带着小飞鸟来参加在五更家举办的零食大会吧。 那个时候的小飞鸟,虽然成员都对她态度亲切,像是对待亲戚家的表妹,但总觉得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带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小飞鸟有些怕生,也不是那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类型,尤其是到了一个崭新的环境,心中有着恐慌和不适应,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来。拿捏着姿态。 一开始并不是生驹最先过来邀请的。 松村,深川,樱井,和星野,大家都有邀请过小飞鸟一同行动,像是出去采购零食啦,逛街买衣服,或是小团体之间的聚餐。看见落了单的小飞鸟,总是会有人过来问上一句。 “飞鸟酱,不一起吗?” 不一起吗?多少带有些询问客气的语气,飞鸟自然不能开心地点头,说着“好啊好啊”然后热情地凑上去,无事地朝其他成员搭话“大家要去哪里吗?” 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嘛。 所以,多是以一句“啊,不了,没事的。”作为结尾。对方也不会纠结,只是没多遗憾地回了句“这样啊……”。 或许还在心里松了口气呢,小飞鸟这么想。 然后紧接着教育自己不该这么猜测别人的好心。 五更说的没错,那时候的小飞鸟就是只警觉的小动物。 心中怯怯,却浑身带刺。 “飞鸟酱,要去小宵住的地方玩吗?” “啊,不了,没事的。” 所以那天,生驹过来邀请的时候,小飞鸟惯例似地拒绝。以为这次同样到此为止。 谁知生驹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硬是把小飞鸟拉到了所谓的会场——五更的家中。 小飞鸟和生驹因为初期去地方宣传的时候被分到过一组,稍微有聊过天,但和五更她们并不熟,说过话,也仅限于客套而已。 “来嘛来嘛,我拿到钥匙了。小宵家里囤了好多我之前买的零食,她们临时有事不能参加,今天下午只有我们有时间啦。过去一边看电视一边开零食大会吧。” 所谓的五驹组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和其他小团体一样,可也有些区别,因为聚会的时间大多都是不定期的,很多时候都是生驹突发奇想,然后拉上几个成员过去玩闹。小飞鸟这次还是第一次被邀请。 如果只是她们两个的话倒是可以。小飞鸟在团里年纪小,她也有这个自觉,更多的时候,对其他成员间交流有些难以插上话。 所谓的零食大会不过是两人在客厅里看着动画暴饮暴食而已。对着电视边吃边吐槽,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那时候五更敲门回来,还是小飞鸟帮忙开的门。 “啊,飞鸟,是生驹叫来的对吧,欢迎。” 看到不熟悉的成员,五更还是非常客气的。 小飞鸟初到乃木坂的大环境中,还处于适应期,稍微有些认生。怯怯地点头致意,然后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踢踏着拖鞋小跑回到回到客厅。 “生驹同学,我说了多少次,别在毛毯子上吃东西,我之后很难清理的!” “那沙发上?” “沙发上也不行,给我老实在桌子上吃,你再这样下次我不给你钥匙了。” “诶——” “诶什么诶,你待会别走,留在这给我弄干净再回去!” 小飞鸟偷偷地把靠垫拽过来一点,遮住身下的零食残渣,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平时她在家比较随性,父母也没说过什么。果然在别人家中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她想。 然而,回去的时候,生驹偷偷摸摸地一个人跑掉。这要是在爱情小说里就是送助攻,可对小飞鸟来说,无疑是坑队友的行为。 她心里不情愿,心道,为什么我飞鸟一定要留下来帮别人整理客厅啊。可手上的动作倒是不慢。 “不用啦,飞鸟,你先回去吧,天马上就黑了,你父母会担心的吧。” 五更知道她第一次来,也不想留她太晚。说着这些自己一人就能搞完,让她先回去。 “没事……我做完这些再回去。”小飞鸟心里抱歉,因为眼前的脏乱的环境也有一部分自己的责任。 五更看着认真揪着地毯中零食碎屑的小飞鸟,觉得对方还蛮可爱的,虽然年级小,却十分懂事。她哪里知道,小飞鸟和熟人之间才不会这么客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飞鸟在玄关处和五更告辞。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的手机正好没电,想着回家之后估计该被妈妈训斥了,稍微有些担忧。 结果,出了门,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五更在身后喊他,紧接着追上来。 小飞鸟正疑惑,五更将手里的围巾一圈圈地绕在小飞鸟的脖子上。 毛绒般绵软细密的触感在她的脖子上温润地环绕着。缩了缩脖子,抬手稍微拉扯了下围巾,看向柔和地笑着的五更。 觉得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撩拨了下。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留这么晚父母那边恐怕不是很好解释。” 五更的表情认真,细微又体贴的举动让小飞鸟感觉心中一暖。 “不用了啦,”现实中却摆着手拒绝,“妈妈很好说话的,不用担心。”实际上却是不想带成员去她家中。 五更看着小飞鸟脸上没有客气的意思,也不强求。 “那好吧……啊,飞鸟你稍微等一下。” 飞鸟歪着头,看着五更匆匆地跑回室内,回来的时候将一张便签交给她。小飞鸟结果一看,上面写着五更的邮箱号和手机号。 “这是?” “平安到家和我联系下吧。”五更笑着说,“要是你妈妈担心,可以让她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 小飞鸟将那张便签,小心地揣进衣兜,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张。被这样善意地对待,她一时有些无措。只点头“嗯”了一声。 “那,拜拜,路上小心。” “……拜拜。” 两人在门口分别。 走得远了,小飞鸟回头,见五更还站在门口,注意到她转身,高高地挥着手臂。 这就是五更小飞鸟第一次的接触。平淡稀疏。平庸普通。日常到只在小飞鸟心中荡起一圈浅浅的涟漪而已。 但不知为何,小飞鸟却记得清楚。 那之后,借着将围巾还回去的理由,她又去了趟五更家中,离开的时候借了本小说回去读……渐渐地,她们的关系越发熟稔,小飞鸟唯我独尊的性子也逐渐暴露出来。五更慢慢地也对她不客气起来,小飞鸟虽然被各种管制,但也会回怼过去。 不知不觉两人就成了这种冤家一般的关系。 飞鸟曾不止一次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去五更家里还那条围巾呢,在练习室还回去不也没差吗。那个时候,五更身上究竟是哪点吸引着她呢。 可无论怎么细究,她也找不出答案。 能够记得的,永远是五更帮她围上围巾那一刻的温暖,和递过便签时无意识的关心。 第三百九十四章 谢谢 第二天的早上,最先醒来的是小飞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虽然想不起昨晚的梦境,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残留在脖颈间。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余光中瞥见还在睡梦中的五更。 晨光熹微。 这间她住了十七年的卧室,这间还未有同年龄段的女生踏足的卧室,像个她小心保守的秘密一般,藏在书架的最深处,藏在信笺的最后一页,藏在她心中无人涉足,最柔软最深处的角落里。 如今,终于有了另一个女生和她一同分享了这个秘密。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着脚丫踩在有着丝丝凉意的地板上。 一步一步地靠近,在最近的距离,小飞鸟跪坐在女生的旁边。 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声息,阳光中浮游的细小灰尘,颤动的睫毛,缓缓起伏的胸腔。 在那段宁静祥和的晨光中,她却像泛起涟漪的湖面一般,成圈的波纹微微地荡漾开。 她还记得,记得好多事情。第一次到五更家中做客,第一次因为五更的关心而心动不已,第一次两人因为身高问题的争执,第一次五更叫她“飞鸟”,第一次抚摸她的头,第一次帮她补习功课,第一次夸她可爱,第一安慰她因落选而失落不已的情绪,第一次一起吃烤肉,酱油溅在裙子上,五更无奈地看着她笑…… 小飞鸟还记得好多好多的事情,关于五更,关于她自己。关于两个人。 那么多的第一次,建构出了两人变扭却坚固的关系。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小飞鸟像个贪食的孩子一般,一次次地把手伸进糖果罐中,去寻求那份时而让人欢喜时而让人忧伤的甜。 没有人能一直喜欢一个人。她一直这么认为。山会移动,河会改道,连几万年前留存至今的远古石器,也在流逝的岁月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被侵蚀毁坏,又有什么能真正地永恒地存在呢。 但是看着眼前五更熟睡中的脸,她总觉得自己有种想要去相信永恒的错觉。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 小飞鸟俯下身子,距离近到鼻息温柔地喷吐在五更的侧脸上,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脑海中一闪即逝的某个画面。 脸色泛红的西野,留恋地,像是依依不舍的爱人般,离开五更的嘴唇。 那一天,娜酱也是站在相同的立场上,怀抱着相同的心情,才做出的那番举动吧…… 像是倒放一般,小飞鸟缓缓地直起身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五更。 娜酱也喜欢臭五更,那臭五更又是怎么想的呢。虽然自己也喜欢娜酱,但娜酱知道自己喜欢臭五更,她又如何看待自己呢。简单的三角关系被她在脑海里越理越混乱。 处在这样微妙的立场下,我…… 她抿了抿嘴。 ……我还能和臭五更一起待多长时间呢。 小飞鸟抬手去戳五更圆润的脸蛋,小声地说道,“我可不准你早早地就毕业,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哦。” 她食指滑到下巴,然后轻轻地捏着,上下推动,五更的嘴巴便小幅度地缓慢开合。 “‘不会啦,’”她学着五更的声音,“‘我怎么会留下最可爱的飞鸟一个人离开呢。’” “真的吗?” “‘真的。’” “那飞鸟我可当真了哦。” 小飞鸟掀开被子的一角,将五更的手牵出来,然后伸出小拇指,与五更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那拉钩,拉钩~约定~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哦……” 她们就这样保持着拉钩的动作,有两三秒钟。小飞鸟笑了下,松开手指,将五更的手臂放回被窝中。 “骗你的啦,”她轻声说,“我可不想臭五更受这么重的惩罚,要是你不能和我说话的话,飞鸟我会很困扰的。” 小飞鸟向后倾倒身子,仰头,轻轻靠在床沿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莫名地有些难过。 “总觉得……自己像笨蛋一样……”她喃喃自语。 正因为这样,所以大家才会把她当做小孩子对待。 “为什么啊……”小飞鸟蜷起双腿抱在怀中,小脑袋一下下地磕在膝盖上,觉得鼻子酸酸的。 “为什么,为什么臭五更你这时候没醒过来啊,明明娜酱偷亲你的时候就是醒着的……飞鸟我已经鼓足勇气了哦,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以后都不一定会有这种机会了,你现在醒过来的话,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我保证……” “飞鸟我啊,还是第一次哦,变得这么敏感弱小,既不干脆又不果断,明明最讨厌那种性格软弱拿不定主意的角色,瞻前顾后,进退维谷,可现在我也变成这种人了……都是臭五更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谁知道啊……喜欢原来是这么让人痛心,备受煎熬的东西,明明书里只写了寥寥几句,换到现实中,却成了生活的底色,舞台的背景板……太卑鄙了啦。” “那个时候,臭五更如果没把那条围巾围在我身上的话,如果未曾感受到那份温暖的话……我也不会为了渴求更多而一而再地朝那团会灼伤人的火焰扑过去了……” “呐,臭五……” 她顿了下。 “呐,逝宵,你喜欢飞鸟吗?” 无人回答。 小飞鸟咬紧牙关,挣扎着起身。她松开手臂,跪坐在五更的枕头边,捏着她的下巴微动。 “‘喜……欢……’” “谢谢,”飞鸟轻声说。 “谢谢。” 小飞鸟也最喜欢逝宵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深川 上 2012年圣诞节。 商店街的正中央,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霓虹闪烁,流光溢彩。接连亮起又熄灭的彩灯像是流动的光点,围绕着圣诞树螺旋上升,最终点亮顶端的水晶星星。 刚参加完年上组圣诞聚会的白石和桥本停留在树下,头顶是此刻距离她们不过两三米的星辰。 一旁的情侣羞涩地交换圣诞礼物。 “……给娜娜敏的礼物,我好像落在麦麦家了,明明麦麦和misa的都找机会送出去了……” “……娜娜敏你不会生气了吧?” “……” “要不我现在重买一个补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圣、圣诞礼物忘在麦麦家了哈哈哈哈哈……” “……等等,这不是该笑的地方吧?” —— 深川站在商店街书店的橱窗前,看着十几米外倚靠在一脸无奈的白石身上的桥本,她吸了吸一路冒着冷风跑来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悄悄地攥紧了手中的礼物袋。 粉色系的包装上,写着“Tonanami”字样的天蓝色纸条上多了几条褶皱。 送卫藤到车站后,回到家中看见沙发上掉落的礼物袋,深川便猜到可能是白石没送出的礼物,急着追出来,却没想到会撞到眼前这一幕。 只是,我又为什么要偷偷地躲起来呢…… “不送出去吗?” “啊?” 深川慌张地回头。 不知何时,书店的店长已经来到她身边,指了指被她下意识藏到身后的礼物袋,“不送出去吗,这个是圣诞礼物吧?” “啊……这个,好像已经没关系了……”她看了眼橱窗外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现在自己过去可能会打扰到她们吧。 何况,她也没有能够在两人面前一如往常地笑着的自信。 店长冲她笑了下,视线同样望向窗外。 “很漂亮吧,圣诞树。” “……嗯,的确很漂亮。”深川下意识地点头。事实上,她现在才注意到。 “圣诞树下的大家……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是啊,”店长感叹道,“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好了。” 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深川将视线投向星星点点的夜空。 能找到就好了…… ——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难得的是,她还记得如此清晰。 那日与圣诞节温馨气氛格格不入的夜晚冷风,裹紧了大衣还是觉得不断流失的体温。 失落地回到家中,在空荡的沙发上静坐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中的礼物袋。 半空中下落的礼物袋,渐渐与疾驰着入站的地铁重合。 “乃木坂站到了,乃木坂站到了。” 播音员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在广阔却拥挤的地铁站台中回响。 那声音像是一个催眠的信号,深川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漩涡,身不由己地伴着旋转向下的力,沉到最底层。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地铁引动着短促的呼啸,拖着尾巴,在几个眨眼的瞬间消失在暗远幽深的人造洞窟中。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麦麦。” “就像你说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麦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呼啸的风,追随着列车的离去姗姗来迟。 时间回到现在。2015年十月份。 深川抱着手臂,缓缓揉搓了两下。 “……好冷。”她说道。 小孩子……吗? 深川看向身侧不远处,靠着楼梯背面的座椅。 在这个冷冽的风与躁动杂音交织的站台,它像是被遗落下来的某种记号。 慌乱不止的两名少女,决裂一般,在这里分离。而后,再没人提起这件事。 没错,那日的记忆被两人遗留在了这里。 那时她颤抖却越发坚定的嘴唇缓缓靠近对方,像一团被点着之后,便无所顾忌热烈燃烧的火焰一般,如今剩下的,不过一地尚未被妥善清理干净的灰烬。 “麦麦!” 肩膀被用力地拍了下,不算诧异,在这之前她已经感受到有人接近的气息。 回头。 “沙友理,麻衣样也在啊。”是松村,身边还站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白石。 “别吓我啊。”深川笑着说道,视线掠过白石的肩膀,“娜娜敏呢?” 松村和白石对视一眼。 “娜娜敏还留在练习室练习呢,”白石说道,“之前的巡演上,娜娜敏不是跳错了好几个动作吗,从那以后,就感觉她私下的练舞频繁很多。” “劝她也不听,希望她能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吧。”白石担忧道。 “麦麦你最近和娜娜敏都没和我们一起回去,工作的时候就算了,至少练习的日子偶尔一起顺路去吃个饭吧。”松村说道。 “抱歉,最近有些事要处理。”不算是谎话,她确实心慌意乱,越是与桥本装作无事地相处,心中的空洞就越是扩张。 深川看向白石,“对了,麻衣样,之前忘了恭喜你,当选CENTER。” 八月某日的选拔发表上,白石麻衣和西野七濑双双被选为13单的WCENTER。这次双CENTER的模式,是自五更和生驹以来的第二次。 “恭喜的也太晚了啦,这都过去多久了。” “抱歉。” “没事啦,骗你的,”白石挽上深川的手臂,笑道,“麦麦最近也很忙吧,第一次站在一排福神的位置上,很不安吧。” 深川只是笑笑。或许有一点,只是,更多的还是对另外一个人的在意吧。 “啊,地铁来了。”松村说道。 三人跟随着人流坐上地铁。这个时间点,车厢内早已坐满了昏沉欲睡的上班族,三人只好在拉着扶手站立。 地铁驶入隧道中,对面的玻璃上映出深川恍惚的脸。 “麦麦?”白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抱歉,我又走神了。” “麦麦你没事吧,这样很危险的。”白石颇为担心,“沙友理的家就快到了,要不先过去休息会吧。” 深川摇摇头,笑道,“不用啦,刚刚其实在想事情。” “真的?” “嗯嗯,不用担心。” 可白石眼中的担忧还是未能消减。 深川心中越发觉得抱歉。桥本是在躲着她吗?如果,她没做出那番冲动的行为的话,也许他们现在还会以前一样……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心中内疚。 或许,我应该和娜娜敏好好地谈一谈。 “抱歉,沙友理,麻衣样,我临时有些事情,先在这里下车了。” “诶?这么急?”松村问道。 “下次一起出去聚一聚吧,四人一起。”深川在车厢开门的瞬间踏出去,在外面朝两人挥手作别。 眼见白石脸上的忧虑渐行渐远,深川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解决这一切吧,不能让沙友理和麻衣样多担心。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深川 下 深川在另一边做了地铁回去,练习室的楼下,推说是把手机忘在练习室,门卫也没多想,这种情况不算少见,一周总会发生几次,不是忘了手机就是其他的一些小玩意,手机线,耳机,还有画着莫名其妙的东西的速写本。 练习室外,深川几次深呼吸才平复心情。没什么可怕的,她给自己鼓起,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马上用另一只手握住。 重整心情之后,她用力地推开练习室的门。 “娜娜敏,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然而桥本并不在练习室内。深川被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弄得有点呆滞。 室内的灯还亮着,毛巾和水瓶就放在运动用的单肩包旁边,上面印着大大的NIKE字母。 是桥本的背包,深川记得很清楚,桥本说过,这时他弟弟生日的时候送她的,因为不适合背着参加工作,索性用来在训练日的时候放一些杂物。 深川走过去,拉索半开着,里面隐约可以看见镜子和耳机线之类的物品。她还注意到包的下面压着手机充电器的插头。 是去洗手间了吗。莫名地松了口气。 在这等娜娜敏回来吧。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隔壁传来沉闷的一声“砰”。 是更衣室,听着像是踢到柜子上的声音。 是娜娜敏吗?深川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更衣室的门半开着,深川原想直接推门进去,却听见了小飞鸟的声音。抽泣着的不安的声音,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委屈。 “娜娜敏,臭五更是大笨蛋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别哭了,飞鸟。” 门缝中不小心看到,桥本抱着伏在她胸口抽泣的小飞鸟,安慰地一下下抚摸她的小脑袋。 深川伸向门板的手,停在空中。这样进去是不是不合适啊,她心中犹豫了下。 小飞鸟很明显是遇到了伤心事找桥本安慰,自己贸然进去打扰到她们就不好了。 “麦麦,你在这做什么?” 深川心脏猛地跳了两下,转头惊讶地望向走廊处拎着小包的正向这边走过来的生田。 更衣室内传来桥本的声音,“外面好像有人说话,飞鸟你听到了没有?” “啊?” “算了,我出去看看吧。” 深川顿时慌了神。要是被误会自己躲在门外偷听,她会羞愧死的。 深川赶紧后退几步,望向还往前探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生田,稍一犹豫便跑过去抓住她的手,钻进练习室躲在门后。 两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麦麦?” 生田被深川慌张的动作吓到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瞪着大眼睛相当无措。 “嘘——嘘——” 深川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安静,别出声。 “嘘?嘘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生田皱着眉头刨根问底。 深川听到外面桥本和小飞鸟的交谈。 “没人啊。” “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飞鸟你在这别动,我去练习室看看。” 深川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唯恐生田再出生,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同时尽量往墙边靠,留下开门的空当。 万幸生田没有挣扎,不然深川要想让她老实下来只有打晕她这一个选项了。 练习室的门被打开,距离深川鼻尖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她紧张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好在只是两三秒钟而已。“没人……不在这里……”然后门才被关上了。 耳边听到桥本和飞鸟回到更衣室关门的动静后,又等了十多秒,深川才长舒一口气,松开生田。 深川倚靠在墙边蹲下身子,腿部有些发软。然后回过神来,刚刚,自己应该大大方方地解释才对,桥本和小飞鸟不是那种不听解释的性格。 这样心虚地躲藏起来,被发现反而更麻烦才对。 深川叹了口气,“抱歉啊,生田,刚刚拉着你……你怎么了?” 生田双手压在胸口,皱着眉头,有点委屈,“刚刚开门的时候,压到了……” 深川张了张嘴,有点搞不清楚生田的脑回路,只得敷衍地安慰,“放心吧,不会压小的。” 生田扁着嘴点点头,不再去在意这个问题。 “生田你回来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嗯,手机的充电插头,路上发现不见了。” 啊,那个啊。深川将桌上的小包移开,把插头和数据线交换给她。 “刚刚那是娜娜敏和飞鸟吗?”生田接过东西,塞进包中。“麦麦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我只是怕造成一些误会啦。” 见生田侧着头表示不解。深川笑了笑,“先出去吧,东西也拿到了。”同时心想看来今天并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合适时间。 第三百九十七章 桥本和小飞鸟 上 “独来独往最轻松 一但与她人结伴同行 我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 小音箱中播放着乃木坂13单的表题曲《此刻想说话的对象》。 少女稚嫩却直率的声音,在封闭的练习室内回响。 桥本倚靠在巨大而宽广的镜子前,大口地将瓶中的水喝去三分之一,再用毛巾粗略地把额头脸颊的汗水擦拭掉。 在成员陆续离开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加练一会的要求。 “别太辛苦哦。”可能是顾忌自己的感受吧,白石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松村离开,桥本笑着与她们挥手作别。 那个时候,深川已经先一步离去了。 是哪里出了错呢,她想。 自那次深川的表白后,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她们小心地用创可贴附在伤口之上,以此遮掩,以为这样生活就能回归平常。可没想到,伤口却在不知不觉间发了炎,迟迟不能结疤愈合,或许是扎进其中的刺一直没有将其挑出。 看似平静祥和的日常,稍稍按压便是粘稠缜密的痛感,并且还在向外蔓延。 一开始,桥本还能装作无事从容应对,渐渐的也有些力不从心,为了避开与深川的相处,常常主动加练。成员和老师夸她刻苦,她自己知道,就像是为了躲避家中老婆责难而下班后独自酒馆买醉的上班族一样。 她只是害怕面对深川的眼睛。 桥本轻轻地触碰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残留着那时火热的温度。 在被那样热情毫不含蓄的对待之后,每每望向那双故作平静的眸子,她也能想象之后蕴藏着猛烈炙热的情感,像是短暂沉寂的活火山一般。 “我在干什么啊……” 她颇为颓废地抓了抓头发。 “就像你说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那时的话,或许,也是在说自己。她垂下眼眸,按停了身边的音乐。 “娜娜敏……” 是小飞鸟。此刻正探着小脑袋从门外伸进来,大眼睛闪闪亮亮的,像是树洞中的小松鼠一样。 “飞鸟,你还没回去啊。” “嗯……有些事想和娜娜敏商量……” 桥本笑着盘腿坐下,招招手,小飞鸟便踢踏着步子跑过来。越发像小动物了。桥本想。 她拍了拍膝盖,示意她坐过来,小飞鸟歪了歪脑袋,也不觉得害羞,大大方方地坐上去。 桥本双臂环绕着小飞鸟的身子,脸颊贴在小飞鸟的后颈处,嗅到发丝间温顺柔和的清香。这种熟悉的气味,迅速抚平桥本毛躁不整的心房,她满足地舒了口气。 小飞鸟倒是被桥本突然贴上来的动作吓到了,“咿呀”地小声叫了下,接着,稍稍往后转头,“娜娜敏怎么了吗?” “没什么,飞鸟的味道才最让人安心啊。”桥本感叹。 “我可不是香薰哦。”飞鸟小小地抗议。 “飞鸟的功能可比香薰强多了。” “唔……” 桥本轻轻地笑着,喷吐的气息,撩拨得小飞鸟脖子发痒,她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却没有挣脱桥本的怀抱。 小飞鸟喜欢桥本的身体接触。 就这样抱着小飞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大概过了半分钟吧,桥本才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小飞鸟专程等我吗?” “嗯,因为有些事像找娜娜敏商量。” “那去更衣室吧,”桥本拍了拍小飞鸟的手臂,“我也该换上衣服回去了。” “娜娜敏不继续训练了吗?”小飞鸟回过头,“我可以继续等着的。” “不练了,飞鸟的事情比较重要嘛。”桥本笑着。而且,这个时候有人说话,要比自己一人烦恼好得多。 “果然还是娜娜敏最好了。”小飞鸟低声念叨。 “飞鸟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 小飞鸟迅速起身,拉着桥本的手往外走,“走吧,我们去更衣室。” “好啦好啦,慢一点。” 她笑着,视线却落在被飞鸟牵着的那只手上。那时,深川也正是拽着这只手,阻止了想要逃离那个车站的桥本, 那个时候,麦麦是想牵着我,奔向什么地方呢。 —— “猫?” 更衣室内,深川将脱下的训练服搭在柜门上,用毛巾擦着胸口和腋下的汗水,回过头却见小飞鸟红着脸不敢看她。 这孩子怎么了,桥本心里疑惑,大家换衣服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怎么现在突然害羞起来了。 “飞鸟你想养猫?”桥本顺着话题问道。 “不是啦,我只是想问问而已,看上别人家养的猫,想要过来养是不是不太好啊。”小飞鸟坐在长凳上踢踏着小脚问道。 这是什么鬼问题啊,飞鸟不会脑袋坏掉了吧。桥本一边换上衣服一边想。为什么要养别人家的猫,自己另外领养一只不就得了。 “很喜欢那只猫?” “嗯。” 桥本心中微动,“什么样的猫?” 小飞鸟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啊……很小只,嗯,耳朵小小的……还有笨笨的,但是其实很聪明,还有……还有头发,不对,毛发很短,黑色的……” 桥本越听越觉得怪异,这是在讲猫吗?怎么感觉…… “短毛猫吗?” “啊?”小飞鸟呆呆地抬起脑袋。 “我是说猫的品种。” “啊,啊啊,应该是吧……嗯嗯,就是短毛猫。” 看她这个样子,桥本就知道小飞鸟根本不知道什么短毛猫。 “喜欢吗?”桥本突然问道。 “喜、喜喜喜欢?!”小飞鸟突然慌张起来,然后又自我镇定,别扭地开口,“要说喜欢还是讨厌的话,当然是喜欢,但是光我一个人喜欢也没有意义,说到底这种事不是两情相悦的话……” 这孩子再说什么啊。桥本越发觉得奇怪,感觉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稍一思索。 小只,很聪明却很笨,黑色短发…… 桥本看向还在嘟囔些什么的小飞鸟算是明白了。 也是,真要养猫的话,这种事应该找母亲说才是。哪里需要拐弯抹角问我。 桥本叹了口气,将搭在柜子上的衣服取下,觉得小飞鸟真的是傻的可爱。 “所以呢,”她直奔主题,“你和你最喜欢的逝宵酱发生了什么?” 小飞鸟像被突然掐住了脖子,半天没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突然一下子猛地站起身来。 “我才不是因为她——” 然后“砰”地一声,华丽地撞到柜门上,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喊痛。 桥本先是一惊,然后笑出了声。弯腰去检查小飞鸟脑袋,发现只是鼓起了一个小包而已。桥本照顾弟弟的经验十分丰富,明白这种小包一晚上就能消得差不多。 “没事吧。”桥本笑道,“你说的那么直白就算不是我也听的出来,好了,也别说些换七八糟的话题了,直接告诉我就行。要是逝宵酱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找回场子。” 她扬了扬光洁的手臂,素净纤细的拳头示威性地晃了晃。 “娜娜敏,”小飞鸟扁着嘴看她,眨巴几下眼睛,眼泪便在眼眶中来回打转,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桥本感动的。 “娜娜敏,臭五更是大笨蛋啦。” 小飞鸟直接扑到桥本怀中,眼泪直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别哭了,飞鸟。” 桥本抱着伏在她胸口抽泣的小飞鸟,安慰地一下下抚摸她的小脑袋。 心里却突然有些羡慕。毕竟自己已经过了像小飞鸟这样能够尽情流泪的年纪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桥本和小飞鸟 下 “……在……什么?” 门外传来细微到若有若无的动静,桥本抬头看向没有关实的房间门。 “……娜娜敏?” 小飞鸟抹着眼泪,揪着她T恤的一角。 “外面好像有人说话,飞鸟你听到了没有?” “啊?”小飞鸟睁着红红的眼睛,歪了下脑袋。 “算了,我出去看看吧。” 小飞鸟便放开桥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跟在她身后除了更衣室。 走廊上空无一人。 小飞鸟左右探了探脑袋,“没人啊。” 桥本皱了下眉头,“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然后望向练习室,“飞鸟你在这别动,我去练习室看看。” “哦。” 桥本回头看了眼小飞鸟,发现她还真乖乖等在原地。 刹那间的恍惚,地铁站台冷硬、混杂着各类人汗水和香水的微妙气味,脚下细微的震动,地铁的车门伴着厚实而生涩的响动,将她与留在原地的少女隔开。 麦麦…… 不对。桥本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不可以想这些。 她略有些僵硬地转身,将练习室的门打开—— 空旷的练习教室内,深川满头大汗地舞蹈着,见开门的是桥本,笑着停下动作,搭在脖子上的毛巾轻轻地擦拭汗水。 “是娜娜敏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麦麦,练习也要适可而止哦,回宿舍洗个澡吧。”将手中的水瓶丢过去。 “嗯,”深川熟练地抬手接过,咕噜咕噜喝掉半拍半瓶,“每次都是娜娜敏过来提醒我,谢谢。” “谁让麦麦总是特别容易努力地过了头呢,没有我看着的话,我还真怕你出事。” “是啊,所以娜娜敏要是能一直和我住下去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 那是最终甄选后合宿时发生的事了,同宿舍的她们,一同训练一同吃饭,一同踏上回宿舍,回到专属她们的那个小窝。 而现在,练习室内并没有人。有的只是桌上自己还没拿走的运动包。 “没人……不在这里……” 是的。深川不在这里,她们已经很久没单独相处过了。 桥本颇有些烦闷地垂下视线,缓缓地将门合上,像是地铁开合的车门一样。 再一次,被隔开的两人。 “有人吗?” 回到更衣室外,小飞鸟问道。 她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是害怕自己的那些话被其他成员听了去。 桥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在那里。” 不在那里?小飞鸟有些听不懂桥本的话。总是是没人的意思对吧,她心想。 更衣室内,这次,桥本将门小心地关上了,刚转身,小飞鸟又一次扑到她怀里,小脑袋钻来钻去。 “好了,飞鸟,”桥本笑着说,“说说你的事情吧。” “……嗯。” —— 桥本怎么会不知道五更和西野的事情。 早在初期的时候,她就因为西野性格上的问题找五更商量。嗯,说是商量倒更像是提醒吧。那时的西野依赖着五更,比团里的任何人都。 当然,她们关系最好,同宿舍,共进退,既是挚友,又可以算作彼此隐隐较量的对象。西野初期为了赶上五更想必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吧。 这些团里的成员大家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听完小飞鸟的一番话后。 桥本迎上她湿润的眼眸,笑着用拳头轻轻地抵在她的脸颊处。 “飞鸟你是笨蛋吧,为什么要参与到她们两个中间呢。” 出乎意料的,即便是听到小飞鸟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喜欢五更,她也没感到有多震惊。可能是因为小飞鸟这种藏不住情绪的性格,平时与五更的相处中大大咧咧地表现出来的缘故。发现不了的也只有身处棋局中的五更而已,或是西野。桥本也不确定。 相比小飞鸟的爱恋,反而是平日里一直没能表现出来的深川,更让她倍受惊吓,心颤不止。也同样烦恼不休。 “娜娜敏……” 小飞鸟张了张嘴,有些赌气似地闭上。感觉娜娜敏一点都不吃惊,她想。这和她设想的画面可不一样。 注意到飞鸟的小情绪,桥本扯了扯她脸颊的两侧,“话说回来,还真是火大啊。” “拉拉敏,你宅说森么啊?(娜娜敏,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移情别恋的小飞鸟,”桥本笑着手上一阵乱扭,“明明之前口口声声说着,‘娜娜敏是我的新娘’之类的话,转过头却喜欢上了别人。我现在很生气哦。” “那个,那个是真的啦。”小飞鸟挣扎着挣脱桥本的魔爪,双手揉了揉通红的脸颊,委屈道: “娜娜敏是我的新娘也不妨碍我喜欢臭五更嘛。” “哇,这算什么堂堂正正的DD发言。” “本来就是这样嘛,臭五更……臭五更只算我飞鸟的备胎啦。” 桥本摸摸她的脑袋,心里笑她,你陷的这么深,这么在意,还不一定谁是谁的备胎呢。 “那飞鸟准备怎么办?”桥本不再逗她。 “什么?” “你和你喜欢的臭五更。” 小飞鸟为难地低下头,“嗯……”“嗯……”地哼唧了半天,突然抬头问道:“娜娜敏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你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的话。” 桥本笑容一滞,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小飞鸟的脑袋。 这种事……她还想知道呢。 她记得与深川相处时的细枝末节,两人可以毫无防备地相互牵手,吃同一块蛋糕,在旅行途中的宾馆里,睡在同一个床上彼此打闹。 她们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她们也一同做过很多很多的事。 但那都是在名为友情的背景板前上演的小短剧。 突然一下把背景撤换成爱恋般鲜艳而缤纷的颜色,就算是职业的舞台剧演员也会很困扰的。 “我觉得单单是喜欢也不错哦,”桥本转过身子,装作在收拾柜子,不让小飞鸟看到她复杂而犹疑的表情,“就这么停留在这里,不前进也不后退。现在飞鸟勉勉强强站在安全距离哦,再进一步的话,就要干脆地陷进去了。” “你也不想吧,”她说道,“不想因为你的喜欢让娜酱伤心。” “是啊……”小飞鸟失落地叹气,“我不想让娜酱伤心,娜酱……娜酱她可比臭五更好多了……”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说这种话呢。 桥本稍微有些自我厌恶。 因为,自己选择了逃避,小飞鸟却直面心中的情感重视自己内心的话。那自己这个自称为“飞鸟看护人”的桥本奈奈未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她们都是女生,她们同为偶像。 这种事虽然算不上错,但也不能堂堂正正地放到正确位置上轻松谈论的话题。 至少桥本是这么认为的。 抱歉啊,小飞鸟。她在心中说。 第三百九十九章 生田和深川 深川和生田结伴出了大楼。 “日芽香没和你一起吗,生田。”深川问道。 她隐约记得,训练结束的时候,两人是一同回去的,生田折返回来拿东西,以中元的性格应该会陪她一起才对。 “没有,我临时推说有事,让日芽香先回去了。” “嗯,为什么啊?” 生田稍稍地低下头,“因为,我不想让日芽香觉得我是个丢三落四的人。” 自8单以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了五更参与扰乱,生田与中元的关系终于回到了合宿时相处的氛围。足够的两人独处的时间,只要日程对的上,去逛街,去游乐园,或是其他的地方。 生田慢慢地改变自己,想要在中元的心中重新树立一个稳重成熟的生田形象。 即便没有了五更的插足,她知道中元仍然有很多烦心的事情,选拔的问题,身体的问题,心理的问题。生田不好意思直接当面问询,只好让自己变得更可靠些,从而让中元能稍稍地依靠自己。 对了。 “麦麦,你在更衣室到底听到什么了,这么急急忙忙地躲起来?”她问道。 深川回头望向练习室的方向。 “飞鸟好像在和娜娜敏诉苦,应该又和逝宵酱闹变扭了。” “又是逝宵酱。”生田小声地嘟囔。 深川看向生田,犹豫了下,开口说道:“生田,你……好像对逝宵酱有些不满,是之前有过什么纠纷吗?” 生田没有说话。 深川以为自己猜对了。 其实在节目的录制中,生田就常常拆五更的台,那些话都是台本流程中没有的。原先她以为是生田打算主动接收小飞鸟与五更敌对的角色。因为这段时期,小飞鸟很少会和五更在节目上互怼了。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逝宵酱虽然有时说话直了些,但其实人很好的,很多时候都是无心之言,生田你不能往心里去哦。”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尝试开解生田。 “不是我的问题啦。” “我知道,”深川说道,“但是大家是一个整体,有误会的话要尽快解决,不能放任自己的小情绪。 没错,就像她和桥本的事一样。 “但是,本来就是逝宵酱不好……” “生田。” 深川稍微有些严厉地加重语气。她很少或几乎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生田倒是有点被震慑到了。 深川柔和而温润的面貌,即便是竖起眉毛,也不像是发怒,倒更像是在娇嗔。只是,平日里总是温柔待人的深川,摆出“我要生气了哦”的样子,确实让人心中倍感难受。 就像一直笑呵呵的川村,遇到不认真跳舞的成员,也会严肃指责一般。 对深川来说,大家能和谐有爱地相处,这比什么都重要。 生田苦恼地用力抓了抓头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和深川讲明实情。 “啊啊,之后发生什么我可不管了哦。”她破罐子破摔般的语气,让深川有些疑惑。 “麦麦,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绝密,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哦。” 这句话…… 深川有些怪异,总觉得生田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FLAG。一般影视作品中,被这样透露出来的秘密,要不了两三天就会人尽皆知。 “其实……”生田四下看了看,“其实逝宵酱是一个不得了的渣女,日芽香就被她伤过。” “……”深川的脑袋“嗡——”了一下,对上生田认真且严肃的眸子,才回过神来。 “……玩笑?” “是真的啦!” —— 小飞鸟情人节不小心看见西野偷吻五更,遵守约定地一直保存到现在都未与她人分享。相比较而言,生田实在算不上一个能够妥善保存秘密的人。 当然,她没答应过任何人,不要这件事说出去。从这点来说,她能憋到现在才和团内口风最紧的深川透露,也算是相当有忍耐力了。 更重要的一点,生田心里并没有多少压力。保守秘密的压力,以及对之后发生事件的设想。 两人在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里坐了下来。一是这些事对生田来说并不是能边走边说的轻松话题,二是生田一想到五更对中元做出的种种行为,气就不打一处来。人在愤怒的时候还是补充点糖分比较好。所以,生田点了一份栗子蒙布朗蛋糕。 麦麦应该会付钱吧,毕竟自己透露了这么多的绝密情报。生田边吃边想。虽然她本意是想深川能深刻认识到五更的“险恶”之处。 “逝宵酱和日芽香着这样的关系吗……”深川神色复杂地用汤勺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坦白说,生田的表达算不上清晰顺畅,可深川还是理清了事件的大概。无非是中元对五更心生好感,而五更却一直没能察觉到中元的心意,最终导致了中元备受伤害,这样。 “没错没错,逝宵酱都有娜酱了,还始终吊着日芽香,不清不楚的,不喜欢从一开始就要说清楚嘛,也省得别人误会,以为有机可乘。”生田嚼着嘴里的蛋糕,觉得异常美味,比平时吃的蒙布朗都好吃。 不知道是这家店里的蛋糕放了什么有意思的配料,还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有了吐露的机会,生田感觉自己畅快许多。 “还有啊,据我的观察,逝宵酱和猴莉酱小飞鸟她们关系都挺好,第二个被逝宵酱击伤的人也不知该轮到谁了。” 深川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上次在练习室自己见到的那个场景,原来是错觉吗。她当时对五更多少有些钦佩,佩服对方能这么妥善地处理身边的人际关系。看来大家都不是那种能游刃有余应对各种情况的人。 “说到底,逝宵酱自我意识实在太差了,”生田愤愤地指责,“跳舞跳得好,那么帅气的佑美都被她救了,还帮日芽香赶跑了私生饭,长相可爱,性格又好,多管闲事又不会让人觉得麻烦,各种团内出警。她以为自己是少年JUMP的主人公啊。” 生田,你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啊。深川默默地喝了口咖啡。 “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毕竟逝宵酱比较迟钝。既然她没有察觉到日芽香的心意,说她伤害了日芽香可能稍微有点主观了。” 嗯?深川皱了皱眉头,我为什么要替逝宵酱说话? “迟钝就是逝宵酱的原罪啦,”生田掰着手指,一一细数,“还有像不分时间地点人物的温柔,还有太好说话这点,还有又小又可爱容易迷惑别人,还有……总之还有很多。” “可是在那之前,日芽香也没明确表达过自己喜欢的逝宵酱的想法吧,如果逝宵酱她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一定会认真说清楚的,而不是维持着不明不白的关系。” 生田扁了扁嘴,趴在桌上,“这倒是……逝宵酱也不是坏人。” “你知道就好,”深川垂下视线,盯着杯中咖啡边缘黏附的细小密集的气泡,“说起来这件事本身就没有谁对谁错。” 很多事情都是。 “逝宵酱虽然伤害了日芽香,但这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就像生田你说的,逝宵酱可能会有很多性格上的小缺陷。” 笑点奇怪,意外地胆小,没人叫醒很容易睡过头,身体不好,玩乒乓球的技术非常差。 “可那也是她的一部分,是喜欢的她的一部分。所以,不把这一切全部都接受,我觉得这是不成熟的表现。” 虽然,她现在的种种做法也算不上成熟。 “所以,做出选择我觉得是十分重要的,告白也罢,把这一切存放在心底也罢。当然,会有人因为这些感到困扰,娜娜敏就是——” “娜娜敏?”生田趴在桌上,脑袋几乎伸到深川眼前。 “啊……”深川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我在说什么啊。 “关娜娜敏什么事?”生田问道。 “没什么……口误而已。”深川移开视线。 生田觉得好奇,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总之啊,”她总结道,“逝宵酱的性格很容易让别人心生好感,说不定……说不定也会在某个时刻和日芽香突然和好。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我要看紧日芽香才行。” “要是娜酱能看好她的小宵,别放她随便出来祸害别人就更好了。”她临终感叹。 深川却面色尴尬地望着她。 “怎么了?麦麦,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生田你说的实在太对了,对到还以为你是在预言。” 生田愣了两三秒,“麦麦你什么意思?” “你转头看看你身后……” 生田大概预感到了什么,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像是机器人般,一格一格地回头,看向身侧落地窗外。 街道上,五更和中元并肩走着,脸上带着释然的笑,不知在聊些什么。 “生田,”深川贴心地将桌上的纸巾盒递过去,“想哭就哭吧,这里有足够的纸巾。” 生田哇地一声哭出来(并没有)。 第四百章 中元和鲇食 “有事?” “嗯,所以日芽香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的。” “诶?那我也……生田酱!” 话还没说完,生田已经往回跑出了老远,看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中元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 “我想说自己也可以帮上忙的……” 算了,她叹了口气,毕竟是那个生田,估计又是充电器忘在练习室之类的小事吧。 这条从练习室回家的路,大半是和生田一同经过的,自己被丢下的情况并不多。她看向身边两两三三凑在一起路过的学生,稍微有点羡慕。 对了,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是…… 中元加快了几分步伐,站在棒球馆的店门口。这里的招牌看板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上次还是陪五更在街道上闲逛发现的。然后,在里面偶遇了结伴的白石和桥本,五更也在白石的挥棒训练课上解开了舞蹈上的心结。 那是四单时候的事了。 如今,站在会馆门口,中元竟然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 进去玩玩吧,她想。 馆内的布局还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 然而,再一次站在击球席,她已经是一个人了,心境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这两年多的时间,她真的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个人的感情上,她都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 稍稍地等待,然后在机器发球的声响中集中注意,盯着远方过来的棒球的球路,想象着面前有一堵墙壁,用腰腹带动手臂身体旋转的力量,将墙壁打碎。 清脆的击球声。 棒球飞出很远的一段距离,是非常漂亮的抛物线。 中元还记得,这些都是她爸爸教她的。那段经常和父亲玩抛接球的时期,手上都磨出了水泡,妹妹不喜欢玩这些,只好由作为姐姐的中元承担起陪父亲的责任。嘛,虽然之后也没坚持下来啦。 不过中元还是从棒球中学到了一个道理的。 那就是别轻言放弃。哪怕是在外野,也要时刻盯着天空,等待那个不知何时会飞过来的棒球。 中元再一次,将迎面飞来的棒球击飞出去,上升上升,在到达临界点的那一刻,下落,堪堪落在场地最前方高高挂着的圆盘前。 果然还是很难啊,本垒打。中元想。 逝宵酱那次能打中运气未免太好了写。 “可以教教我吗?” “那不是有人教就能学会的东西啦……诶?” 中元下意识地回应,才发现貌似是身边的人在说话。 铁网的对面,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女站在那里。她穿着学校的校服,扛着球棒,视线冷酷地站在击球席上,大大的黑色口罩几乎盖住了她大半张脸。 虽然给人的感觉是属于那种冷酷的气质性格,可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透露出一种不良感,就差身后竖起一支写着“夜露死苦”的旗帜了。 可能是对方扛着棒球棍的姿势太潇洒了一点吧。中元想。 “鲇食桑,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中元认识鲇食响。 鲇食有段打工体验的时期,为了在写作中能体现真实感,她专门去体验了不同的工作,超市的收银员,中华料理店的服务员,百元店打杂,道路上记录来往车辆的通行频率,等等。 最短的只持续了两天,最长的就是在中元家的天然石手链店,担任导购员,简单介绍每种石头的不同功效。她自己也没想到一干就是三四个月,开学的时候换成了双休上班,大部分的空闲时间她可以看看书,倒也轻松。 中元和鲇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认识的。得知她本身就是五更的好朋友,中元相处起来也不会觉得微妙。 值得一提的是,在乃木坂走红以后,除了出道前关系就不错的,成员们私下里交朋友谨慎了许多。嘛,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的。 “鲇食桑,你怎么在这里?”中元稍稍地惊讶,接着又有些不满,“你辞职的时候怎么没和我说呢,突然有天去店里就看不到你了。” 对了。辞职的时候,中元妈妈还送了鲇食一串自己亲自挑选制作的手链,说是留作纪念。鲇食当时酷酷地说,自己没有手上带东西的习惯,这样也可以吗。 之后,那串手链就一直被摆在家中卧室的书架上。 鲇食顿了下,“抱歉,因为,没有中元你的联系方式。” “那种事情问妈妈不就知道了嘛。” “没关系吗?” “诶?什么?” “联系方式被无关的人知道,”鲇食认真说道,“偶像应该很忌讳这个吧。” 中元愣了下,笑道,“没关系啦,鲇食桑也不算无关人员。” 鲇食能在意这点她觉得很开心,因为生活中总有一些自称是亲戚朋友的人找她要自己的或是其他成员的联系方式,虽然都一一坚定回绝了,可还是让人心中疲惫。 “我想趁着空闲的时候,多尝试一些东西,棒球篮球足球登山之类的运动,尽量丰富自己的体验,臆测写出来的东西会很怪,读着很不舒服。” “原来如此,鲇食桑是作家对吧,听妈妈说了。你的书我也买了哦,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忙,还没没读。” 13单选拔定下来之后,大家都忙着熟练舞蹈,录音也是前几天刚刚完成,听说过两天选拔组还要出去拍MV,之后是制作后期,时间赶的很紧,所以大家都绷着一根弦。 “中元能教我吗,刚刚的挥棒。”鲇食说道。 “诶,可是我玩的也不是很好哦。” “没关系,我只是想顺利地打到球而已,最好能飞得远一点,体验下小说里常写到的那种‘畅快的击球感’。”鲇食一本正经地说。 “那是什么啊,”中元笑道,“不过只是打到球的话,倒没问题。我来当鲇食桑的棒球老师吧。” 鲇食是五更的好友,所以在教授她的时候,中元总忍不住拿她和五更进行对比。事实证明,两人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中元细致的讲解,在五更那里完全行不通,可鲇食却吸收得很快,只两三次的亲身示范,就已经抓到了挥棒的精髓,打得有模有样,棒球的击中率也大幅上升。可惜没打出五更之前那记全垒打。 所以中元才说嘛,那个运气的成分居多,实力反而要靠后些。 鲇食的表情虽然相比之前没多大变化,可在一连击中好几次的棒球时,中元能明显感到她情绪的上扬。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鲇食自语一般地小声说道。 “有烦心事的时候,过来玩玩心情会好上很多的。”这也是中元爸爸告诉她的,只是,在中元尝试之前,对棒球的热情就已经消散大半了。 见鲇食从击打席退下来,中元代替着站了上去。 “对了,鲇食桑你自己一个人专程来打棒球的吗?”她一边挥舞着球棒一边问道。 “不是,我约了朋友。”鲇食取下眼境,抬手擦脸上的汗,没想到仅仅是挥棒也会消耗这么多的体力,有点意外。 下一刻,“砰”地一声,飞来的棒球直直地撞上防护用的铁丝网,咕噜咕噜地滚到鲇食的脚边,她弯下腰伸手捡起来。 抬头,见中元背对着她,还保持着即将挥棒的动作没有动弹。 “中元?” “那个……不介意我问一下吧?” 中元苦笑着缓缓回头,“鲇食桑要等的朋友……不会是逝宵酱吧?” 鲇食捏了下手中的球,没有想象中的硬。 “不然还会是谁?”她反问。 然后,就听见远处接近的脚步声。 “响,你就算约我出来也挑个合适的时候啊,我才刚到家没多久……日芽香?” 五更堪堪地停住脚步,视线落在鲇食脸上,可能是没从那张扑克脸上接收到有用的讯息,只得又落回中元的脸上。 “日芽香你怎么会在这里?” 番外 问题 中元日芽香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问题。那中元日芽香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中元日芽香相信各位读者都很熟悉,但是中元日芽香会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呢,下面就让作者带各位读者一起了解吧。 中元日芽香现在就站在这里,并且她本人也是乃木坂46的成员,大家可能会很惊讶中元日芽香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仅是作者,五更也感到非常惊讶。这就是关于中元日芽香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事情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呢,欢迎在评论区告诉作者一起讨论哦! 《乃木坂物语》番外问题 《乃木坂物语》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四百零一章 中元和五更和鲇食 中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大可以按照平时的路径直接回家的。 可是,莫名地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与五更在黄昏的街头漫步的场景。她倒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怀念。当然,也只有怀念而已。 “我只是无聊进来转转而已。”中元解释,微不可察地看了鲇食一眼。要是知道鲇食会在这里和五更约好,她…… 她可能也会进来吧,毕竟两人清清白白,丝毫没有必要相互躲着对方。 “原来是偶遇啊,”五更放松下来,“我还以为鲇食现在变得像小飞鸟一样了呢。” “飞鸟酱怎么了吗?”中元问道。 “她能怎么了,好得很,活蹦乱跳的,就是偶尔腹黑属性发作唯恐天下不乱而已。”五更耸了耸肩,“话说回来,鲇食你的乃团运气还真是高啊,哪里都能偶遇成员。” 见中元眼里带着疑惑,五更便把之前鲇食带着小飞鸟北野两个憨憨强闯文春总部的事情和她说了。 “简直是灾难,”五更感叹,“听到消息,今野桑吓得话都快说不全了。” “那还真是……真是厉害啊。”中元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没想到飞鸟北野鲇食她们三人还有这么惊险刺激的一段经历,真亏她们能全身而退。 “对了,”五更看向鲇食,“你不说有事吗?急急忙忙叫我出来。” 鲇食点点头,指了指场地外自动饮料机前的长椅,“去那边谈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棒球馆贩卖机里的饮料种类算不上丰富,运动饮料的货架上早已经空了,不得已,五更点了三罐热咖啡。 “给,”她递给中元和鲇食一人一罐,中元小声地道谢。 鲇食拿到那罐饮料,没急着打开,反而盯着上面的成分介绍看了看,突然开口道,“有栖川打电话到我家了。” “诶……什么事?”五更喝了一口咖啡,温度正好。 “问我要不要来乃木坂工作。” “咳咳咳!”五更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中元也瞪着眼睛一脸惊讶地望着鲇食。 “啊……我和鲇食,还有唯是小学同学,现在还在联系。”五更跟她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中元点点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所以是什么情况,唯让你来当STTAF?她是嫌乃木坂红的太快了,特意找你来制造点事端?” 别看五更和鲇食现在相处的不错,她知道这个带着黑框眼镜表情酷酷的女生到底是有多胆大包天,她要是发起火来,哪管你什么时间场合。 鲇食没在意五更的吐槽,解释道:“只是让我担任剧本作家而已,说是之后会有舞台剧电视剧的企划,让我考虑一下。” “慢着慢着。”五更颇为头痛地揉了揉脑袋,“什么舞台剧电视剧,我这边根本没收到消息好吧,”她看向中元,对方也摇了摇头,“这应该不是可以轻易向别人透露的事情吧?” “是吗?”鲇食眨了下眼睛。五更盯了她半天才确定她不是故意在开玩笑。 “不过舞台剧啊……”五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空罐子潇洒地丢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可惜撞到了桶的边缘,反方向弹回来,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又回到五更脚下。 “……” 五更装作无事地捡起来,不服输地再次丢过去,失败了三次才成功投入。 她从垃圾桶那里走回来,接着之前的话题感叹,“舞台剧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3单时期,那个《16人的主角》了,简直是痛苦回忆的根源。” 演技被万里华吊打的那份不甘,投票票数却又远高于对方,拿到了重要的角色。五更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难受。 中元深有同感地点头。那个时候,哪怕是人气较高的成员也同样内心焦躁,不堪重负,不少人后台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不会演变成那种情况的,或者说我不会让它演变成那种情况的。”鲇食冷静地说,终于拉开了咖啡的拉环。 “所以你叫我来只是想向我报告这件事?” “不是,我只是想问五更你,由我来担任乃木坂的剧本作家可以吗?” 对上鲇食颇为认真的眸子,五更失笑,“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倒不如说能请到你我求之不得。我看过鲇食你写的小说,很棒,可能剧本和小说有些区别,但我相信这些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那就没问题了,”鲇食认真地说道,“我回去后就给有栖川打电话,接下这份工作。” “那以后就拜托你了,大作家。”五更的话中没有一丝的揶揄语气。 鲇食也十分郑重地点头,“交给我吧。” 中元坐在长椅上,看着两人,觉得她们的关系既坚固又直白,彼此相互信任,几乎是最理想的朋友关系了。没错,朋友关系。 她默默地喝着咖啡。 鲇食一口气将罐中的咖啡喝完,然后皱着眉头盯着饮料的配料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太苦了还是太甜了?五更想。 “那我就回去了。”鲇食抬头说道,“事情也说完了,也学会了打棒球,该回去想想写些什么了。” 打棒球?五更视线转到中元身上。 啊啊,应该是我来之前日芽香教她的。 鲇食掂量了下手中空罐的重量,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上。 哦哦,你也要来吗?五更燃起兴趣,盯着她抬手的动作。 空罐脱手—— 然后“啪嗒”一声落在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那,我走了。” “别想跑!给我捡起来!” 第四百零二章 中元和五更 鲇食匆匆地走掉了,最终还是五更帮她把空罐丢进垃圾桶中。 “鲇食桑还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啊。”中元感叹着。 “是啊,她从小时就这样,也不知道长大的这些年是被父母保护的有多好,竟然还是这个性子没改。” 五更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长椅上。只是,两人间的距离十分微妙,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有那么两分钟,她们谁都没说话,静静看着击球场上像是父亲的男人,教着儿子如何挥棒。这让中元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正当她想自己是不是该回去的时候,五更突然指着对面说道,“要不我们过去玩一会吧?” 中元稍稍一愣,接着笑道,“好啊。” 中元日芽香和五更逝宵便像第一次来时那样,玩起了棒球。 她们轮流站上打击席,在一次次机器沉闷的吐球声中擦肩而过。 中元用力地挥棒,挥棒,像是要把往日积攒的不快干脆地打碎那般。她很快地找到了以前玩棒球的那种感觉,只可惜,在时间结束之前,她都没能打出全垒打。 当然,这点五更也是一样。 对了,她们还争起了胜负,比谁击中的球更多更远之类的。五更输了。 “果然还是赢不过日芽香啊,这个还是要经常练习才是。”五更抓了抓脑袋,无奈地笑。 不知为何,中元听到输赢之类的词语,内心总是会被隐隐触动。 “逝宵酱你没关系吗?”她将球棒放在柜台附近的收纳处。 “什么?” “不用和娜酱说这件事吗?”他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五更,“和我待在一起的事。” 五更一怔,“对哦……”她挠了挠头,“虽然娜酱说这些事不用一一汇报……但果然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吧。” 五更顿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中元问道,还以为自己说了奇怪的话。 “没什么,”五更笑着摆手,“我只是想,如果是在电视剧中的话,这里一定会有其他成员看到我们相处的情景,转头报告娜酱,然后被一通误会。” 中元也笑了,“娜酱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生,我想就算被误解,她也一定会听你解释的。” “说的也是。” 五更拿着手机,走的稍微远些。 隐隐约约的,中元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嗯……也在……没,偶然遇上……好……” 她大概地在心中拼凑五更和西野的对话。这并不难,至少对中元来说不难。 她很了解这两个人。 “怎么样?” 五更回来后,中元问道。 “说别玩得太晚,天黑前记得回家。还让我路上小心点,别到处乱晃了。”五更摇了摇手机,有些失笑的表情,“娜酱不会把我当小孩子了吧?” 这怎么看都像是妻子对丈夫的叮嘱吧。中元想。 “娜酱还说了。” “说什么?” “‘帮我向日芽香问好’。” 中元微微睁大眼睛,在五更碎碎念叨着“明明自己电话里说就行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我转达啊”的声音中,缓缓把手平放在胸口。似乎能感受到冰雪消融一般的细微响动。 没错,中元日芽香与西野七濑的隔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存在了。 她们没有去追究一个具体的时间期限,在中元放手的瞬间,风筝连着线,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化作天空中的一个小点。一切显得自然而然。她也可以拍拍手,从那片田野间离开,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这对她们三个来说都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对了,”五更突然想起来,“娜酱叫你日芽香诶,不是中元桑,而是日芽香。你没再叫她西野桑,而是娜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什么时候的事呢。深究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吧,重要的是,中元与西野已经不再是站在河流两岸微妙对峙的关系了。 中元没有回答五更的问题,而是轻松地笑着。 “逝宵酱,一起出去走走吧。” —— 和五更在一起的时候,中元总是会回想到以前的事。 为什么呢,可能是那个时候她太努力了吧,努力地过了头,觉得世界上所有的梦想和愿望都可以用努力来解决,解决不了那就是还不够努力。她掉进了二分法的陷阱中。 总有些东西是和努力无关的,而且还很多,很多很多。 当中元认识到这些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长了这么多。那些往日的不甘,悔恨,痛苦和挣扎,她现在已经可以用更加超然的态度和心情去看待它们了。 像看着一个为了要得到母亲关注而故意犯错的孩子。 她曾那么单纯而又稚嫩地想要留住一些东西,想要拥有一些东西,到头来手中仍是空无一物,她能带走了并且真正属于她的只有那些回忆而已。 也唯有那些回忆。 “逝宵酱你还记得吗?”中元问道,“之前我们也曾这样一起走过这段路。” 这是一个颇为平淡而庸碌的开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往昔好友,对彼此的贫乏的了解,只能让她们去翻落满灰尘的往昔。 但中元并不是这样,她的回忆没能完全停留在过去,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成为了现在的她的一部分,听起来可能会有些拗口,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 —— 那个时候五更被困住了。 舞蹈的问题像是障目的一叶,严严实实地挡住她的眼睛,所以五更满脑子都是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如何去突破这个困境。她一直没能意识到身边的中元是如何看待她的。 但这并不是理由。 人一直是处在被困住的状态不是吗?被困住才是人生的常态。挣脱一个牢笼然后陷入;另一个更大的牢笼,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谨小慎微地笨拙地,拓宽延展自我世界的广度和宽度。 舞蹈的事情只是个起因,是笔落在纸张的那一瞬,而后沿着时光的路径,画下歪歪扭扭的一道斜线。 五更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她也没有那个资格。 中元帮了她那么多,到头来他只是自私地将目光局限在自己眼前。 所以有时五更会想啊。虽然成员一直在说她温柔温柔,可温柔究竟是什么呢,她真的理解温柔的含义吗。 对别人好不叫温柔,为她人着想的心意才是温柔。 这是一个陷阱。很多人都陷了进去。 说到底,很多的事情,五更做起来并不是真的为了别人,更多的原因在于自己。她享受帮助别人时收获的成就与自我感动。好像自己真的帮了大忙,成为了别人依靠,这是她自我成就的方式,也是她不断确认自我价值的途径。 在五更看来,中元面前的她更多的扮演的是一个自私的好人。 证据就是,她让中元受了伤,并且,她还无力去治愈中元的伤势,只能任由她自我痊愈。 当然,这一切的时态是曾经。 —— 中元像一个故事的讲述者一样,平淡地叙述着她们以前有限的相处回忆。 五更再次向中元道歉。说自己从来没好好道歉过。中元让她不用,说那时是真的很感谢五更,能特地来救她,那段时间因为选拔的事,自己一直闷闷不乐。 喜欢五更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全是开心的事情,但那种心动却又失落,擅自开心擅自伤心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她不觉得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些都不是重点,老生常谈的事情而已。 “你和娜酱的关系怎么样了?”中元在无人说话的空旷时段中问道。 “很好。”五更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那次之后,娜酱有专门打电话过来,”中元说道,“楼顶的那次。” “……” “逝宵酱你不知道吧?” “什么?” “娜酱哭了,在电话里中。”中元笑道。 五更怔怔地转头看向她。 中元伸手拉了五更一下,“人。” 五更小声低头和差点撞上的行人道歉。 “我不知道娜酱哭泣的原因,不过应该不是因为我啦,因为,娜酱为之前和我有过的不快经历道了歉,哈哈,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嘛。我这样取笑她。结果娜酱笑着说,说的也是啊。接着我就听到了她在电话那头小声抽泣的声音。” “……抱歉。” 五更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道歉了,除了这句话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抱歉。” “也不是逝宵酱的错哦。” 中元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恋爱是这样,当偶像也是这样。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有趣,即便有无数失败前辈的警醒,还是想亲身尝试一下,大家都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所以当很多事情不随心意的时候,那种落差感……从上往下……不对,”中元摇摇头,“应该说是从梦想掉进现实中。” “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因为只有切实地踩在地面上,才有可能找到接下来该前进的方向。”见五更一直低着头,她又说道,“啊,我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哦。是大多数人的事……嘛,”她笑了下,“我也在其中啦。逝宵酱也是,娜酱也是。” “到了。” 她们从棒球馆出来后,沿着一条道路走了好一会。五更一直在听着中元类似于独白之类的话。在她突然停下脚步后,五更才发现她们竟然回到了一直以来的都在这里训练的索尼大楼。 “接下来我们该分开了,逝宵酱。”中元说。 她指了指两人的前方,“那是逝宵酱你回去的方向,我要往相反的方向走才行。” 见五更迟迟没有动静,便用手轻轻推了她一把。五更稍微有点恍惚,回头,中元笑看她,双手却摆出驱赶的动作。 她神情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逝宵酱,那些事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现在我的身边还有生田陪着我,但是,这句话我还是要说的。”她竖起眉毛,双手叉腰,摆出生气的姿态来,腮帮子鼓得老高。 “难得我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你和娜酱要是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我可饶不了你们哦。” “你们要开开心心的,最好是幸福到让我看着羡慕嫉妒的程度才行,你听清楚了没有?” 五更张了张嘴。 “听……听清楚了。” “大声点啦,我没听到。” 五更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清楚了!” 中元灿烂地笑着。 “那就好。” 第四百零三章 西野和五更 记忆中,五更曾被两个人推了一把。 西野七濑和中元日芽香。 她们都是五更生命中重要的人。 如果这时五更还有玩闹的心,或许会耍宝地说一句她们都是我的翅膀,排名不分先后。 可惜,五更连这样自我开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中元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折身回去。 这期间,五更一直望着她。一直望着她。 中元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直到她消失在街道充当背景的人流中。 五更突然很想给西野打一个电话,不是向她倾诉什么,也不是在西野身上寻求安慰。 她只是,此刻,现在,非常想听到西野的声音。 非常非常想。 五更也这样做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西野没有让她多等。 “……” “小宵?” “……” “小宵,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呢?” “不是,刚刚……刚刚电波不好。娜酱。” “嗯?” “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在做什么?” “算是在画画哦。” “豆一样桑?” “嗯。” “……” “小宵?” “娜酱,我现在心情好怪哦……” “怪?” “嗯,现在啊,突然,真的是突然,突然超级想和娜酱见面。明明几十分钟前才在一起训练的,怎么样,超级奇怪吧?” “一点也不奇怪的。因为我现在也是同样的心情。虽然拿着画笔,可是什么都画不出来。我也想和小宵见面的,现在马上。” “嘿嘿,我们还真是一对怪人。” “所以才合适在一起啊,这么看,我喜欢上小宵还真有先见之明,我们,说不定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命中注定啊,说不定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五更想。 她此刻没有说话,细心些耳边能听到西野舒缓和有柔和的吐息声,顺着电波的传输,缓缓地飘进自己的耳朵里。 她们是能够共享眼下这片寂静的关系,即便没人说话,只要明白对方依旧守在电话那头,心里就觉得安心。 “……那,现在要见面吗?”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找小宵。” “娜酱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不知道哦,但是,我知道小宵最终还是要回去的地方,所以,我只要在哪里等着小宵就好,毕竟我最擅长等待嘛。” “那我现在就回去。” “那我等你哦,小宵。” “嗯,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娜酱。” 挂掉电话后,五更再次为自己将备用钥匙交给西野的事情而感到正确。 她看了眼中元离开的方向,也转身踏上了回家路。 当她到家的时候,西野或许会笑着在玄关处迎接她,说着“欢迎回来”。一想到这个场景,她的脚步就轻盈了好多。 四百零四章 角色代入 两天后,选拔组的成员来到了一个叫做谷村町的小城镇。 四下望去都是乏善可陈的景色,但对在东京见惯了高楼汽车的五更来说,还是这种适宜到有些温吞的风景更适合她。 原本在旭川的时候,她就钟爱那种毫无新意的街道,熟悉的人群,故乡一切都被浸染上情感的底色。在那样的生活中再有趣味的新,也带着一丝姗姗来迟的慌张。 田野间追逐打闹的孩子,寥寥无人的街道偶然遇见的老人,在这个名叫谷村町的小城镇中,五更等人的到来,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次能调动大家兴趣的意外吧。而她们将在这里进行13单表题曲MV的拍摄。 13单《此刻,有了想要倾诉的人》,西野七濑和白石麻衣担任WCENTER的单曲。 五更之前看过MV的剧本。 大致意思是在谷村町的地方,有一个聋哑女孩(西野饰)不小心撞见了在舞蹈教室进行练舞的一群女生,她羡慕于少女们看起来开心快乐的相处,却碍于自卑只是远远看着未曾靠近。这一切被队伍中的领队(白石)看在眼里。 白石在意形单影只的西野,主动和她交流,学习手语,带她一起跳舞,消除了彼此间的隔阂。可西野的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全家要搬到国外生活。从那后西野便不再去舞蹈教室,主动疏远了和白石等人的关系。得知这个消息后,白石带着队伍成员主动地去找西野,却被西野一次次地拒之门外。 终于离别的时候到了,白石带着大家一同来到车站,与西野最后一次跳了舞。几人在电车的离去中告别。 这是一个稍微有点伤感的小故事,单纯却又美好。西野为此学了好几句手语备用。担心演不好这个角色,在网上找了很多关于聋哑人的电影纪录片,拉着五更陪她一起看。 只是五更实在不感兴趣,便缩在沙发上,捧着小说读。西野也不在意,她只是需要五更这样陪在她身边而已。 那天,西野借了不少的卡带和DVD,她们从结束训练后的下午,一直看到半夜。五更伴着灯光读书,耳朵里塞着隔音的记忆海绵,电视发出的声音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偶尔手臂会被沉浸剧情中的西野连着拍了好多下。 电视的光映在西野璀璨而温润的眼眸中,看着电视中备受欺辱的女主角,西野的心也象是被揪紧了一样,半张着嘴,微皱眉头,露出一种混杂着怜惜担忧与心疼的神色。看着这样的西野,五更甚至忘记了时间,她感觉内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下。 她想到了往日自己一人瘫坐在沙发中的场景。风吹动窗帘,阳光倾泻在客厅的地面上。哦,对了,或许还有风铃。风铃挂在阳台,即便是微风也能搅动细碎清凉的声响。 这是五更所能想到的最舒服自在的午后,没有训练,没有工作,没有扰人的电话短信,只有她一个人,和看不完的书,以及一切美好却免费的事物。 她无数次地幻想自己最舒适最理想的未来,这算是最深刻也最有实感的一个。她曾以为这个画面场景是足够富足的,把自己所能想象的美好的东西都在里面。现在她才察觉,仅仅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她擅自地将西野安置在自己身边,穿着短裤与衬衫,蜷缩着光滑的双腿,双臂环绕着抱在怀中。她不需要做些什么,只要五更看书累了,移开视线,能看到西野面向她,脸颊搁在膝盖上,温柔地笑着就好。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嘴唇上,鼻子上,眉毛上,洒在五更所注视到的所有地方。西野就像是要融化在那片光亮之中一样。 五更或许会主动把头靠过去吧,虽然在现实中她很少这样做,但在未来可说不定。 然后,她会嗅到西野身上的香味,那种她很熟悉的香味。五更曾和西野用过同款香水,可却很难在喷洒的气味中找到西野的影子。那种把她柔和地包裹着的安心感,像是在说“一直呆在这里也没问题”的包容与幸福。 五更想,一定是西野的体温混在了香水的气味中,所以这味道才有了足以浸染人心的力量。 也许西野会问她,书看完了吗。 嗯,还有一点。 有趣吗? 很有趣哦。 那小宵讲给我听吧。 好啊。 五更会给西野讲书中的故事,又或许,书中写的正是她们两个人的故事。 然而现实是,西野先靠在了五更的肩膀上。那是在电影结束的时候,屏幕上滚动着演员表。 她还以为西野会说些什么,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娜酱……” 五更小声地叫她,耳边逐渐传来均匀而轻缓得吐息声。五更微微侧过头,她看到西野俊秀的眉眼,以及向雪地里雪丘般隆起的鼻子,嘴唇时常像被露水打湿的叶子,散发着朝气与青春。 五更缓缓地合上书本,然后用手撑在沙发上,想让西野倚靠得更舒服些。再稍稍地讲脑袋放在西野的头上。这一切的动作她尽量放轻放缓,唯恐惊扰到身边的小动物。 电视屏幕中映出她们相互依偎的身影。 五更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即便未来不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呈现,但只要她们还配在彼此的身边,五更就觉得幸运。 她轻轻关掉了落地的台灯,颇有些费力地拽过一旁的毛毯,轻柔地披盖在两人身边。 她一边想着这或许就是她期待的未来吧,一边沉沉睡去。 次日早晨,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落枕。西野抱怨着五更应该叫醒她的,五更只好一边笑着道歉一边帮西野捏着肩膀脖子。 “谢谢。”西野突然说道。 “嗯?哦,不用谢啦,说到底,我昨晚直接睡过去确实不对,今天还有MV的拍摄,万一我们都感冒都不好了。帮娜酱按摩算是赔罪。” “不是啦,”西野稍有些埋怨的声音,“我不是为这个道谢啦。” “那是什么?” 西野手指轻轻拂过毛毯的一角,“笨蛋。” 她轻声说。 第四百零五章 想说的事 落枕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不严重,但还是觉得不舒服。在大巴车上的时候五更就拜托TSAFF拿了个小型的空调毯,卷起来搁在脖子和靠背中间。反倒是西野,被没学过按摩的五更一通胡按,反而没什么事。 这难道就是爱的力量? 好吧,五更承认自己只是胡思乱想,爱要是有这么强这么方便,也帮她治愈下脖子不就得了。 好在到了谷村町的时候,不适感已经消失了大半,最起码不会影响到工作。 对没来过的地方,成员都显得有些戒备,STAFF忙前忙后地在舞蹈练习室布置拍摄器材,大家两两三三地凑在一起聊天,很快就驱散了对这里的陌生感。 “这是什么意思?” 西野做了一连串的动作,在五更面前展示,五更却难以接受到有用的信息。 “真是的。”西野扁着嘴稍有些埋怨,“小宵昨晚光看书了,都没在看电影。” “好啦好啦,前面我还是看了一点的,不过实在没兴趣嘛。” “那小宵你跟着我做。” 五更便一边注意着西野手上的动作,一边有模有样地模仿。 右手放在胸前,食指拇指弯曲,抵在下巴,头微微点动,再食指指向对方。 右手再次放在胸前,食指拇指弯曲,抵在下巴,头微微点动。翘起拇指和尾指做出“六”的手势,在胸前交替向前转动。拇指放在食指的根部,食指伸直向前方移动。双手食指向上伸直,一左一右,同时向前移动。最后用食指指向对方。 两三次下来,五更已经记住了这并不复杂的两组动作。 “食指指着,这个是‘你’的意思对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五更老实地说。 “这个是‘我’的意思。”西野讲右手放在胸前解释。 “哦哦,所以是……‘我爱你’?”五更猜测道。 西野摇摇头。 “‘我喜欢你’?” “这个对了,下一个呢?也是‘我……你’的句式哦。”西野笑着问道。 这可难为五更了,她抱着手臂靠在练习室的窗边冥思苦想。 “我羡慕你?” “不对。再猜猜。” “我……保护你?” “不对。” “我讨厌你?” 西野笑着打了下五更的手臂,“我才不会这样说呢,也不会讨厌小宵的。” “这可说不定,也许哪天娜酱遇到更好的人,就把我给忘了呢。”五更本想开开玩笑。结过这句话说出口,莫名地沾染了一丝醋意。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西野对自己来说,已经不知不觉间重要到了这种程度。她们越是亲密无间,五更的心中就越是担忧,也许两人会迎来分离的那一天,而五更很大可能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会像个紧抱着玩具车不愿意撒手的小孩一样哭闹着吗?还是会为西野找到自己的道路而开心,默默地消化那份不舍? 可以的话,五更希望自己能更从容些,即便是离开,她也不想自己在西野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或许是察觉到了五更话离微妙的情绪,西野大方地笑着,“我才不会把小宵忘掉呢,而且,也不会有比小宵还有趣的人了吧。” “用有趣形容我总觉得……”五更歪歪脑袋,总觉得微妙。还有更好的形容吧。 西野转身靠在五更的身边,她的手在窗沿上摸索着,终于小指碰到五更的手,像是藤条沿着竹竿攀附着生长一般伸展着。 五更笨拙地回应着西野,这么多人在场,她们只好小指拉钩般地缠绕在一起。 “为了能遇见小宵,我一定是堵上了未来人生全部的幸福吧。”西野这么说道。 窗外的风吹起窗帘,五更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可能是窗外的太阳太过耀眼。 现在虽然是这种潦草的许诺方式,但五更相信,以后她们还会定下更坚固的契约,不是为了把彼此留在自己身边,而是为这份在暗处蓬勃生长的感情给出一个未来的期盼。 当它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温暖的阳光一定会照进这个暗处的小角落,那时候,她们或许可以抬头挺胸,热切地握紧彼此的手。 “西野桑,这边要你过来确认下手语的学习情况。”STAFF朝这边大声喊道。 五更下意识忙把手缩回来,虽然装着无事,但心脏却砰砰直跳。 西野有些不满地抿着嘴唇,盯着五更的侧脸也不说话。 “西野桑?” 五更干咳了两声,道,“快过去吧,娜酱……别让人家等急了。” 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西野在不满些什么。只是这种胆小的性格,让她突然转变实在是有些让人为难。 西野幽幽地叹了口气,抛下一句“小宵是胆小鬼”,然后朝STAFF那边走去。 五更稍稍松了口气。暗道好险好险。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即便是被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就是迟迟迈不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这已经快成为她心中的梦魇了。越是去认真地思考这件事,对于糟糕后果的预想就越是清晰多样。她的坏习惯,总是会下意识地预设最坏的情况。 五更突然想到前两天西野在她家住下的事,两人时隔许久的同床共枕,她们手牵着手安然入睡,心中被平和与柔情包裹,醒来之后,手心被闷出细密的汗,即便如此两人在睡梦间也没有放开彼此。 习惯于一个人入睡的五更,并不排斥这样,或者说,她并不排斥西野。 对了。五更看向正在和手语老师对着动作的西野。她忘了说了。自己觉得西野很适合这个角色这件事。 西野那种淡然恬静柔和的气质,情绪稍微内敛,怯懦的外表下包裹着一个坚韧却稍稍有些敏感自卑的心。使得这个角色就像是西野心中的一小部分一样。 五更原想安慰紧张的西野的,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需要有个人抚慰才是。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逝宵酱。”生田幽怨的声音突然在五更耳边响起。 第四百零六章 生田的主动 耳边突然响起生田幽怨到冒着冷酸气的声音,五更瞪着眼睛,心脏都差点漏跳一拍。 “别吓我啊,生田。” 五更回头,却见生田耷拉着眉毛,也不是以前那种充满元气的样子,眼眶一圈有些泛黑,因为用了遮瑕看着倒不是很明显。要不是两人距离很近五更也发现不了。 “生田你没事吧?”五更不由得关心道,“怎么感觉你憔悴得像发现妻子和别人偷情还反复暗示自己一切都是意外最后被折磨得几个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苦主啊,平时要多注意休息才行。” 生田有些憋屈地砸吧了两下嘴,怀疑五更是不是在她家按了摄像头。确实,她这几天觉都没怎么睡好,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五更和中元并肩走着的画面。夜里翻来覆去,思考着中元会和五更在一起的原因。 旧情复燃?愿打愿挨?街头偶遇?心有灵犀? 生田感觉自己这两天里被折磨得消瘦了好多,可早晨起来,发现体重反而增加了不少,她想自己一定是刚刚水喝的得太多,压秤。不然没办法解释这跳了一大格的指针,好像中间经历了时空穿梭一样。 早餐桌上,生田妈妈也看出了女儿的憔悴,关心道,“最近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绘梨花。” 生田正奇怪妈妈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生田妈妈指着女儿盘子里第五块的三明治,叹气,“你这孩子和我一样,一遇到烦心事就喜欢暴饮暴食,现在都是偶像了,好歹注意下体重管理啊。” 生田有心辩解,最近的训练过重,热量和蛋白质的摄入要充分才行,不然人体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会下降,在这种关键时期,万一生病那就是拖累整个团体,所以生田成功地为自己的贪嘴找到现实理论依据。 可没等她开口,反而是对面看着报纸的爸爸重重地哼了一声。 “怎么了?”生田妈妈问道。 “我们这边的议员太没有主见了,做什么事都说选民的意见选民的意见,”生田爸爸气呼呼地放下报纸,“是选民给你投的票不错,但也不能完全照着选民的意思走,这不是舔狗吗。” 生田妈妈不懂这些,只好无奈地苦笑,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将果酱更好看地抹在面包片上。 生田倒是对舔狗起了反应,悄悄地支起耳朵。 “统合选民的需求,自己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这才符合议员的职责。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做什么议员,滚回老家种地不是更好。”生田爸爸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发现没人在认真听,扫兴地摇摇头,“我和你们说这些干嘛,吃饭吃饭。” “那爸爸觉得要怎么做才行呢?”生田突然问道。 “啊?”万万没想到女儿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生田爸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应该要再主动点吧,不能一直顺着别人的心意,这样只会被牵着鼻子走。” “主动点……” 生田念叨着,三两下把手里的三明治塞进口中。 镜头转到现实。 生田和五更站在训练室的窗户前。 “逝宵酱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所以,趁着MV拍摄前,西野也离开了五更身边,生田才主动地找到她开门见山,由于害怕听到自己设想的最坏结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啊,说什么啊?” 见五更一脸疑惑,生田眯起眼睛。装,继续装。还想瞒我,是不是以为我生田绘梨花平时都不用脑子的。 她心里冷哼,表情也变得冷冽起来。 “我都看到了。”你和日芽香并肩走在一起的场景。 生田紧盯着五更的眼睛,唯恐遗漏什么重要情报。 果然,如生田所料,五更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不自然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偏开视线。 “你看到了?不是,那个那个是玩笑啦。”五更心中有些慌张,一方面她提醒自己这只是微不足道小事而已,另一方面她却又无法遏制,心中的恐慌。 刚刚……自己要是不去回应西野就好了。她突然有些后悔。谁能想到身边还真有成员闲得发慌盯着她们不放。 生田见五更的模样,聪明地小脑袋瓜已经全自动化地补完了五更与中元复合的前因后果,在这部长达一两百集的晨间剧中,自己也就是个中断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工具型角色。 作用?作用还能有啥,帮助男女主……不对,女女主认清自己真实心意的铁配角呗。 “玩笑?”生田扁着嘴巴,心里难受地要死,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是玩笑的话,逝宵酱你这么慌张干嘛。” “这……” “而且你还是有前科的,和日芽香那次!” “生田,我……” “逝宵酱,回去的时候,就这件事,我想和你谈一谈,就我们两个。”生田终于下定决心。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她要和五更把一切都说个明白,中元也是。 自己要主动,要积极,要在电影里拥有姓名。不论最后中元选择了谁,她都能接受……好吧,接受起来确实有点难度。 但是啊,生田绘梨花她宁愿哭个三四天接受自己败犬的现实,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经受着随时都有被绿风险的危机感。 “生田……”五更复杂地望着生田认真严肃的脸,脑中思绪混乱的她只得无言地点点头。 “别和娜酱说,我不想她担心……”五更迟疑地望了西野一眼。 “娜酱娜酱,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娜酱和日芽香吗?” 生田心中有气,心里来来回回骂了五更十几二十遍渣女。 五更倒是迷糊了下,“这关日芽香什么事?” 怎么不关日芽香的事,说到底就是你这个大渣女吃着碗里的想着别人锅里的,主动勾引,不然日芽香怎么会受你蛊惑! 生田刚要反驳,那边STAFF高声叫着:“成员准备下!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生田恨恨地瞪了五更一眼,“记着啊,拍摄结束回去的时候,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望着生田离开的背影,五更心中苦闷不已。 第四百零七章 苦闷的白石 同样苦闷不已的还有白石。 练习室连着拍了好几遍的舞蹈镜头结束后,白石正用毛巾擦拭着脖子上的汗,松村从身后一下子抱住白石,依偎在她身上,麻衣样地叫着。白石被那股力冲击得往前走了几步才无奈地回头,“沙友理,很热的,别抱这么紧啊,你都不累的嘛?” “又来了,麻衣样就是害羞。”松村跳下来,用手指戳着白石运动后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晕。 “这和还不害羞没关系吧。” 白石拍掉松村的手,白了她一眼。其实多少也有些习惯松村过度亲密的举动了,平日里丝毫不掩饰对白石的喜爱,节目中也是,一有机会就肢体接触,之前还有次差点被她亲到。 当时的摄像头还在录制中哦,可松村毫不在意这些,而且越多人看着她越兴奋,像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那样,一连串的主动进攻搞得白石应对不能。反正她现在都已经处于半放弃的状态了,只要别做出太过激的举动,松村想怎样,白石都大多纵容。 “麻衣样你刚刚看什么呢?”松村问道。 “没啊,没看什么。”白石垂下视线。 “又说谎~”松村绕道白石身前,颇有些俏皮地口吻说道,“麻衣样一说谎就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很好懂的。” “侦探啊你。” “嘿嘿,因为平时一直在看着麻衣样嘛,所以就知道了很多。” 白石装作恶寒地抱着手臂,笑道,“哇~原来我一直被沙友理偷偷观察啊,好恶心……” “这可是爱意的表现。” “沙友理的爱意表现太沉重了,”白石笑道,“不过你没送过我剪掉的头发我倒是很庆幸啦。” “麻衣样想要的话,”松村撩起脸颊的鬓角,“两边的触手都可以剪给麻衣样哦。” “都说了太沉重,你想让我晚上睡不着觉吗?” 两人相互调笑了一阵子,松村才把上面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其实真的没什么啦,”白石撩了下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的头发,“只是,最近我们不是时常凑不到一起吗?” “年上组?” “嗯,像麦麦和娜娜敏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所以就想着,是不是她们故意错开了……这样。” “有吗?”松村戳着自己的脸颊,歪着脑袋,又很快接上,“嗯……应该是这样吧。” 白石被逗笑了,“干嘛自说自话啊。” 她转身靠着墙壁屈膝坐在地板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松村也坐过来。 松村心里美滋滋的,也不客气,紧挨着白石就坐了过去,极其自然地挽着白石的胳膊靠在她肩上。 白石嬉笑着推开她,“都说很热啦。” “我不在意。” “我在意啊。” 松村只好扁着嘴乖乖坐好。 白石拍了拍松村的小臂,指向一个方向,“沙友理,你看那边。” 视线中,小飞鸟拽着桥本的手左右晃悠,桥本面色多有无奈,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下来。小飞鸟朝桥本招了招手,桥本侧耳附过去,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在小飞鸟娇羞的目光中,桥本笑着点点头。 还算是司空见惯的光景吧。如果没有一旁默默注视着两人的深川的话。 白石很少见到深川会露出这样为难却又忧郁的神色,松村也是。驻足在一边,几次抬了抬手,想要过去,却又自我否定般地放下,最终只是摸了下手背,默默地转身往室外走去。 桥本似乎是注意到了这样的深川,只在她离开的时候把视线投过去,但紧接着,又被抱着她手臂晃动的小飞鸟打断。 “这种微妙的距离感不觉得奇怪吗?”白石说道。 “确实……”松村点点头,“麻衣样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半个月之前吧,但我一直都没有说,觉得她们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 前两天深川地铁匆匆下车白石也觉得奇怪,因为深川很少会有那种慌张到稍微有点局促的时候。一次次地失神,像是被什么缠住了大部分的精力。那时,白石并没有和松村说这些话,只是看着深川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一般慌乱地下车,道别转身。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和她说,大家一起解决呢。白石十分不解,即便是成员间闹了矛盾,说出来寻求其他成员的帮助调解也一定比放置着那些隔阂不管不问要好得多。至少白石是这样认为的。 “要不大家凑在一起聊一聊吧,”白石提议道,“这样也好解决问题。”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麦麦和娜娜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松村有些顾及,“擅自插手把事情搞糟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 白石再次望向桥本,眼神闪烁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零八章 被留下的人 西野坐在田野间孤单矗立的秋千上的背影,会让深川想到桥本孱弱的后背。 那是在田野间拍摄的时候。这一段的镜头内容是,西野坐在秋千上孤独地画画,白石注意到她,主动上前搭话,可并不明白西野手语的含义。于是,西野可能是感到了些许的寂寞吧,抱着速写本快步跑开。 西野和桥本,这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差别都还蛮大的,但深川会在两人身上看到某种共通的东西,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西野的弱,多半是气场气质方面的弱,她平和悠缓,沁人心脾,却不会咄咄逼人。而桥本给深川的感觉,更像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北海道素净的雪,烟花落尽后凉意渐起的夜。 她们哪里相似,可能深川都给不出回答,可能是更加内部深处的东西,在深川尚未触及的某些隐秘之地,而她的感觉先意识一步将其挖掘了出来。 深川想到两人住宿期间的事情。 那时,桥本身体就不好,训练的时间久了,一回到宿舍就趴在床上不想动弹。深川洗完澡出来,见她还是这个姿势,便闹着她让她洗完澡再睡觉。 桥本有气无力地,头也不抬,就那样闷在被子上,摆了摆手,“在一会,再过一会我就去洗。” “再一会水就要凉了哦。” “……” “娜娜敏~”深川没办法,便跪在床上去拽桥本的手臂,“先去洗澡啦,洗完再睡。” 可桥本就是不为所动地装死,这个可不是特殊情况,每天早上桥本都是这个样子。深川每次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都要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行。 “娜娜敏~” 有时桥本会使坏地借着深川拉拽的力气,扑在她的腿上,手自然地环着深川的腰。深川哭笑不得地打了下桥本的头。 “你在做什么啊,娜娜敏。” “膝枕……” “现在不是膝枕的事吧,赶紧去浴室洗澡啦。” “但是,很舒服啊,麦麦的味道很好闻。” “那是沐浴露的味道,”深川笑道,“好了,娜娜敏快点起来。” 桥本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嘟囔着“麦麦小气”,然后拿上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深川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目视着桥本走进浴室,却感觉桥本枕在她大腿上的触感还残留着,像是篝火熄灭后的余温,藏在灰烬的最里面。 直到桥本在里面喊着:“麦麦,你有看到我的浴巾吗?” “我帮你放在门后面的挂钩上了。下次别用过就随手丢在一边了。” “啊,找到了。谢谢麦麦。” “真是的……” 深川笑着摇头,悄悄地抚平腿上睡衣的褶皱。 桥本为数不多的撒娇,限量品一般的珍贵次数。特别疲累的时候,桥本也是对身边最亲近的人最不设防的时候。想要依靠某个人,想要亲近某个人的想法,会以这种像是年龄退化般的方式表现出来。 平日里偶尔逞强,总是将隐忧与坚韧藏在眼角眉梢中的桥本,却会有如此温顺害怕寂寞的一面。深川会不小心陷进去,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她们在生活上一直是互相帮助的关系,桥本和深川。她们并肩而行,既是良师也是益友,谁稍微地过了头,总会有另一方提醒着,像是彼此的抑制器,防止机器的过度使用。无论是生活上的事,还是练习上的事。 可有一天,当她们将目光放在了彼此身上,去审视这段关系的合理与否,事情便出现了偏差。面对着一直抑制着自我感情的深川,白石便失去了本该具有的效用,毕竟,没有所谓抑制器的抑制器。 哈哈,这是个冷笑话,深川不觉得有趣。但桥本听到了这话说不定会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素净白皙的手略微遮挡着嘴角的虎牙。 深川曾有过好几次的机会,能够和桥本接触的机会。只是,一旦触及到对方略带躲闪的眸子,她就失掉了大部分的勇气。桥本像是用眼神筑起了一堵脆弱但对深川来说却异常坚固的屏障。 深川被挡在了外面。 —— 西野替着提着高度大概有她二分之一的小皮箱,走进了电车的车厢。白石和成员们目送着她上了车。 这是在谷村町车站,彼此分离的镜头。 为了给西野送行,一行人匆忙地跑到车站,终于赶上了还未踏上电车的西野,互道再见后,目送着她离开。 电车的车门缓缓关闭,桥本好像在车窗的内侧看到了低头不语的自己,刘海挡住那片阴翳,在车厢晃动着前进时,才微微地抬起头看过来。 霎那的交集,桥本像是被自己的视线烫了下,慌张地垂下眼睛。 电车开动,钢铁与轨道咬合,发出特有的冷硬无机质的声音。然后那立体的铺陈开的声音,逐渐地在耳朵的右边,坍塌成一个渐缓渐消的点,直到闭上眼,似乎能听到回返的余韵残留。 “CUT!”监督的声音喊出来,大家才放松下来。 桥本重新抬起眼睛,西野搭乘的电车已经从眼前消失了踪影,它带着西野去了下一个站点。当然,车上还有其他STAFF随行。 “娜酱被带走了……”五更小声地说道。大家莞尔地笑,气氛从别离的伤感中变得欢快起来。 桥本侧头望向另一边的深川,她好像也在看着自己,有些出乎意料地稍稍瞪大眼睛,接着温和地笑了下。可桥本总觉得她在勉强自己。或许她们两个都是。 桥本低下头去看站台沥青混凝土和砖块搭配铺制的地面。心想。 那时被留下的她,是什么样感受呢。 第四百零九章 两方 回去的路上,生田看着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中浆糊一般,思绪像是被丢进了搅拌机里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搅在一起。 车窗外的田野和起伏的山脉,像是具备了某种催眠的氛围一般,渐渐在她眼中模糊起来,而车窗的玻璃却上映出五更和中元当街并肩走着的画面。 那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生田想。 偶遇?还是……还是她所能料想的最糟糕的情况。 尽管待会就能从五更口里问个清楚明白了,可越是临近心中越是恐慌一般地不安。 “生田?”坐在身边的深川拍了拍她的手臂。 “啊?” “没事吧,”深川担忧地看过来,“神不守舍的。” “……抱歉。”生田小声地道歉,声音略有些低沉,“麦麦你是不是和我说了什么?” “不是,只是觉得生田没有像平时那样,觉得有些奇怪,”深川说道,“这个时间一般是吵吵闹闹的才对,车里这么安静反而有些不习惯。” 深川小心地观察着生田低落的表情,犹豫了下,“是不是因为那天看到的事?” 生田缩了下腿,没有说话。 “不如主动问问逝宵酱和日芽香?”深川提议道,“她们不像是会把事情瞒着的人,说不定只是个误会呢。” 生田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麦麦,其实我们生活中经常用手,但实际上手指的灵活度其实还挺难锻炼的。” 生田说着给深川展示锻炼手指灵活性的小技巧,说自己练钢琴很习惯做这个动作。 五只并拢,拇指分开再合上,然后食指分开再合上,以此类推。她做的很快很熟练,可在刚开始接触钢琴的时候,常常会做得手指抽筋。 世界上的大多事情都是如此,熟练便会成为平常。 深川只是默默地看着生田,没有打断她,也没有觉得生田的行为跳脱。 生田突然停下来,两只手攥在一起。 “我很怕啊。”她小声说道。 “害怕得到期望以外的回答,害怕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期望发展。我很怕啊,麦麦。” 深川握着生田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但是有些事情不说的话,就会变成误会,像根刺一样一直横亘在那里。所以逃避是不行的,生田。” 生田抿了抿嘴,“说的也是啊……”似乎是有点委屈。 “要下定决心才行……”她喃喃自语。 深川在车窗的反光中,看见走道另一边座位上戴着耳机闭目养神的桥本。心道,嘛,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啦。 —— 小飞鸟戴着印有简单花纹的蒸汽眼罩已经睡了有十多分钟了。 坐在身边的五更找STAFF要了块小毛毯盖在她的身子上。小飞鸟皱了皱鼻子。小小的眼罩在她脸上却占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五更觉得有趣,盯着看了好久。 “小宵真的像是飞鸟的姐姐一样。”另一边的西野笑着说。 “姐姐啊,”五更有些失笑,视线在小飞鸟的脸上转了一圈,“有这样麻烦的妹妹我每天就等着头疼吧。” “小宵又这么说。”西野抬手将从小飞鸟肩膀滑下的毛毯一角往上拽了拽。 “对了,小宵这次还是要把飞鸟先送回家吗?”她问道。 “嗯,毕竟答应了飞鸟妈妈……”说到这,五更顿了下,想到和生田的约定,面露难色。 “怎么了?” “娜酱,你可以帮我把小飞鸟送回家吗?就这一次。”五更双手合十拜托道。 “有事?”西野转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 “嗯,有点……”五更犹豫着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西野。她不想让西野担心,可也觉得这样瞒着也不好,毕竟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 “可以啊。”没想到西野并未多问,而是干脆地点头答应。 “诶?真的吗?”五更有些诧异。 “小宵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西野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之后也没事,我没理由拒绝吧。” “娜酱你不问我去哪里做些什么吗?” “没有这个必要啦,如果想说的话小宵你会告诉我的。” 西野这样的开明与体谅,反倒让五更心中一阵烦闷。当然,这情绪不是针对西野,而更多的是面向无法直率地承认这一切的自己。 大巴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桥本拎着小包下了车,深川也跟着出去。两人合宿时就同住一间宿舍,搬出来后,租的地方也相隔不远。 正当车门关闭之时,白石慌张地出声道,“麻烦等一下!我也要下车!”她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misa,沙友理睡着了,你看一下她,到地方提醒她下车。”卫藤呆呆地应声,等反应过来喊道“麻衣样你要去哪啊”的时候,白石已经下了车。 “麻衣样好像不在这附近住吧?”西野疑惑道。 这辆送成员回去的大巴车会顺路停在距离成员住地最近的地方,大家下车之后有些还要搭乘地铁公交回去。 五更摇了摇头,“可能有什么事吧。” 窗外的白石拉住深川和桥本,似乎在说些什么。深川看向桥本,桥本低着头过了一会才抬起来,指了指远处。 大巴车在这时缓缓开离。 第四百一十章 五七鸟 小飞鸟是被五更拍着脸蛋叫醒的。 醒来后眼前一片漆黑,吓得她在座位上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你这傻鸟该不会忘了自己是带着眼罩睡觉的吧?”五更窃笑着,帮她把眼罩取下。小飞鸟眼前一阵模糊,隔了两三秒视界才逐渐清晰起来。 小飞鸟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只得哼了一声,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扯谎,“我是做了噩梦,被吓到了……” “那你说说噩梦的内容。”五更逗她。 “我梦到……”小飞鸟眼珠乱转,“我梦到臭五更你半夜对我施暴,被娜酱抓个正着。” “哇,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饥不择食吗?”五更笑道,“有蛋糕谁还愿意啃面包片啊。” “哼,你才是面包片。”小飞鸟撇嘴,视线微不可察地扫过西野的胸口。娜酱也是面包片,你就是喜欢面包片。 五更可不知道在小飞鸟心里被按上了面包片爱好者的设定。帮她把身上的毛毯叠好,交给STAFF,“收拾下吧,你该下车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小飞鸟探头往窗外张望。 “2020年,奥运会都延期了。”五更骗她。 小飞鸟嘟嘴,“你又骗人。” 西野帮小飞鸟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领,说道,“刚过七点,飞鸟回到家应该还不到七点半吧。” 五更揉着她的脑袋,“赶紧的,司机都等你好一会了。” 小飞鸟不和她计较,提着自己的小背包,噔噔噔地往车下跑。还没走了两步,突然慢下来,回头见五更还坐在座位上没动弹,又小步跑回来。 “臭五更……你,你不一起吗……一起回去……送我……” 她扭捏着身子,支支吾吾地话也说不全。 “我还有事啦,”五更笑道,“让娜酱送你。” “可是……”小飞鸟稍有些慌张地抬头,眼中流露出迫切期待或者说祈愿。 她突然牵起五更的手双手握着,瞪着眼睛,无辜又焦急地盯着五更。像生日时没收到礼物落空期待的孩子。 西野视线落在小飞鸟紧紧握着五更的手上。当事的两人都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五更还拍了拍小飞鸟的脑袋安慰她。 西野在一旁看得微妙,心湖因两人过于自然的反应而泛起阵阵涟漪。 可她还是笑着,“好了好了,飞鸟,我陪你回去也没差啦。还是说飞鸟觉得我比不上小宵。”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小飞鸟低下头,小声道。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飞鸟的家呢。”西野说着,不着痕迹地将小飞鸟的手牵过来。 小飞鸟却犹疑地抬头望向五更。 五更笑了,“你看我干什么啊,娜酱可是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错过了今天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小飞鸟静默地垂下视线,轻轻地点头,微不可察地嗯了声。心道,臭五更你应该忘了吧,我说过的,除了你没带过其他成员回家。 她有种一直以来的坚持被打破般的怅然与失落。 她以为五更会记得的。 虽然她把自己的在意,以及五更对她来说的特殊藏在发着小脾气的只言片语中,但,她以为五更会接收到并记得的。 结果,一切只是她以为而已。 西野察觉到小飞鸟一瞬间的僵硬,她沉默了片刻,握着小飞鸟的手稍稍地更紧些。 “飞鸟,”西野轻声说,“我们走吧。” 小飞鸟无声地点头,任由西野拉着她往车门那边移动。 “小宵。”西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五更。 她张了张嘴,很多东西像是在脑海中转了个圈,没留下实质性的东西。在五更渐渐疑惑的视线中,她只好留下一句“之后再说吧”,然后下了车。 可能她现在心中也有些慌乱吧,想要承认一些事,想要否定一些事。或许是捕风捉影的东西,但她就是无法安下心来。羽毛在胸腔中轻轻拨弄,她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预感。 小飞鸟在西野的带领下下了车,五更朝着窗外的她挥了挥手,可小飞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去。 又生气了。五更叹息。 倒是西野抚摸着小飞鸟后脑勺柔顺的头发,撇了五更一眼,却也没挥手再见,而是拉着小飞鸟直接离开了。 五更因为西野的情绪转变而觉得摸不着头脑,只好归结于女生特有的难以捉摸的天性。 她稍稍地站起身子,回头往后看。 生田就坐在她三排后的地方,应该是缩着身子,只能看到头顶被压着翘起的呆毛,好在五更的轻微强迫症只针对自己,不然还真想把她那呆毛给抚平了。 五更坐回位子上,对之后的被生田提前预约的谈话,心中抱有忧虑。 她应该如何去面对生田呢,而生田又知道多少关于她和西野的事情呢。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五更和生田 “生田也要下车?” 到达站点后,STAFF见生田紧跟在五更后面,觉得疑惑,便问了一句。 生田微妙地撇撇嘴,说,“嘛,稍微,有些事情。” STAFF只当她和五更有约,提醒了一句,“很晚了别玩得太久,早点回家。” 两人点头。 五更和生田下车之后,大巴车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她们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大型广场的附近,这里每晚都有很多人聚集着,一位打扮尽心的女生坐在喷泉水池边,手中拿着一本蓝色书皮包裹的书本,却不翻开看,只是紧张地整理着头发,向四周打量。应该是在等会面的网友,五更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五更和生田不发一语地闷头走着,她们来到广场中心向下凹陷的两三阶台阶处,下面是呈圆形一圈圈环绕的喷水装置。 这里每周好像有几天在晚上会有喷水表演,五更很少来这里,她不是很喜欢热闹的地方,特别像广场这种超大型陌生人非法集会。 生田在台阶处停下脚步,她没有看向五更,而是望着喷水装置的方向,那里有几个孩子穿着滑轮鞋,稍有些不熟练地练习着,还有些大些的孩子,初中生的年纪,在玩着滑板。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谈过吧,逝宵酱。”生田突然说道。 五更点了点头,然后注意到生田背对着自己无法看到这个动作,于是补了句,“的确是这样。” 对话便断在这里。 好在这里的环境算不上静寂,很快有孩子欢笑填补这段空白。她们都没觉得难熬和尴尬。尽管五更很难料想到生田会如此认真而严肃地和她说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五更半天没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如何回答才算妥当。 “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生田再次询问。 “因为喜欢吧……”五更声音放的很轻。即便这样生田也接收到了。 因为喜欢?生田有些生气,语气也加重了些,“喜欢的话就好好对待啊,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吧。” 那种事? 五更以为生田说的是自己放开西野手的事情。心里稍有些觉得生田反应过度。 “可能是害怕吧。”五更说道。越是喜欢就越是离不开,同样的,也越是害怕失去。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才对。 “娜酱?” “嗯。” 她害怕西野会因为这件事的坦白而受到伤害,她多少预见了之后的后果。可在西野的身上,五更只看到了她沉溺在这段关系中的幸福之中。过度的幸福期待,稍稍遇到一点波折都可能地覆天翻,越是信任越是害怕背叛,越是期待越是担忧失望,事物都有正反面,待在正面,目光就要放在相反面加以警醒,五更怕西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知道西野很坚强,但坚强和不会受伤是两回事。 “太狡猾了,逝宵酱。”生田小声地说着,“这样……太狡猾了。”她抱着胳膊慢慢地蹲坐在台阶上。 生田突然说起自己和中元的事情。她说了很多,类似于自我呓语的那种。 五更觉得奇怪,却也没打断她的话。 喷泉的中心闪烁着红色的光,五更发现不知何时起身边已经没多少人了,孩子在大人的召唤下,嬉笑着经过五更身边跑开。而五更默然地站在生田身后。 “逝宵酱,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吗?”生田话锋一转。 五更顿了下,“生田你……喜欢中元吗?” “我不知道,”生田摇了摇头,稍微地侧过身子,“可能更多的还是朋友间的喜欢,只是看着你和日芽香的关系,我现在逐渐搞不懂区分这两方面的界限了。” “逝宵酱,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吗?”她再次询问。 “很简单哦,”五更说道,“可能,也很困难吧。简单到察觉自己心意的一刻只要短短的一瞬,但情感的堆积却需要时间,漫长的陪伴,每一刻可能都是彼此无声的告白,直到摊开手掌,把自己的真心给别人看,没有充分的信任,是不可能达成这一步的。这才是困难的地方。” 可生田只是摇着头,“我不想听这个,我问你的是,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吗?”她刻意地在“一个”上加重语气,五更这才接收到生田真正想问的问题。 “既然喜欢娜酱的话就和她好好相处啊,为什么要去找日芽香呢。”生田的侧脸被闪烁的红灯映得有些凄然,她抬起头,颇为严厉地目视着五更,“我对逝宵酱你改观了,你根本不是个好孩子。”然后给五更下了一个“不是好孩子”的定义。 五更有些莫名其妙,当场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在说什么啊,生田。” 这一切和日芽香有什么关系? 此时,红灯灭下,周围的喧闹好像一瞬间压低了一个声调,身后有小朋友拍着五更的肩膀。 “大姐姐不走远一点吗?” 五更正疑惑,红灯的中心喷出四散的水花,一格一格地往外扩散。五更站在台阶上还好,只是被风带动的水雾猝不及防地扑了一脸,稍有些呆滞。 生田则“咿呀——”地叫了声,她抬着双手站起身来,一脸“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的懵圈表情,头发还往下滴着水。 小孩看到生田的狼狈咯咯笑着,还不忘提醒,“下一波要来了哦。” 五更抓住生田的手臂匆忙躲开。 从空中往下俯瞰,广场上的水雾,像霎那间膨胀又坍塌的白色的花。 五更拉着生田穿过身边围观的笑意,一口气跑出了老远才停下来,打理着衣服和头发。心中抱怨广场工作人员的管理不善,有喷泉活动的话,就提前放个牌子提醒一下啊。 五更还好,只是被水雾溅到,生田就狼狈得多了,被水流直接从头淋到脚,此时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只稍稍站了一会,脚下就多了一滩水渍。 “没事吧,生田。”五更忙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纸巾掏出来帮生田擦拭。 东京夜间,十月初的天气已经能够感受到凉意的侵袭。生田被淋了冷水,再被夜风一吹,顿时哆哆嗦嗦地抱着手臂,脸色也有些发白。 “生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五更一边帮她用纸巾吸掉头发山的水珠一边开口,“我和日芽香其实……” “阿嚏——!” 超响的喷嚏声打断她的话。 望着生田惨兮兮,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五更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就在附近,不介意的话过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好。” 第四百一十二章 哀求 洗漱间,五更对着浴室内的生田喊道。 “生田,毛巾和浴巾放在里面的小木框里,你衣服都湿了,我丢洗衣机里了,你先穿我衣服吧。T恤和短裤,虽然不是睡衣,稍微将就一下吧。” T恤是弟弟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胸口处印着神奇宝贝的角色皮卡丘。这是五更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动画片之一。 里面生田闷闷地应声。五更叹了口气,将手中生田湿掉的衣物放进洗衣机内,倒入一小杯洗衣液,合上盖子,开启。 洗衣机嗡嗡地运作,这是相当老式的型号了,五更刚从成员宿舍搬出来的时候买的,用了三年。 初期的时候,五更的工资并不多,便挑了一个相对便宜些的,虽然爸爸说她不需要考虑家中的经济情况,可以在东京过的更随性些,但五更对物质方面的需求并不是很在意,虽然中途坏过几次,可修了还能用,她也就没费心去换。何况节目里日村赏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说不定某天能混个高档点的洗衣机呢。 耳边是淋浴头哗哗冲洗身体的水声,原本就模糊的隔板玻璃更是蒙上一阵水雾,隐约能看到生田的身体的虚影,只是像是画布上涂抹的大色块一般,笼统概括。 五更敲了敲玻璃,里面的水声停下来。 “生田,我先出去了。”五更说道。 “嗯。” 浴室内的生田被温热的雾气包裹着,紧接着便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捏着淋浴头的手指微微用力,稍稍地低下头,小脚丫踩在方形的陶瓷的砖块地板上,停留的时间久了,就能感受到丝丝的凉意顺着脚底板上涌。 确实,她想。五更虽然年纪小,但做事有分寸也细心。回来的时候,一直拉着生田的手,担心她会感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顺路去了超市买了条干毛巾先把她头上身上的水渍擦掉。回到家中,更是为她准备了杯热水暖身子,让她喝完赶紧换下衣服进浴室洗个澡,睡衣之类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这样贴心也那怪日芽香会对她念念不忘。自己就算主动,又能争取到什么呢。因为,生活中,日芽香像是姐姐一样,反倒是生田备受照顾。 发丝上的水滴落在脚边,生田揉了下快要流进眼睛的水,重新打开了淋浴头。 —— 客厅里,五更瘫坐在沙发上,想象着整个身子陷进去的那种感觉。 生田绝对误会了什么。她想。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隐隐地感受到一种失落的空洞在缓缓扩张。 啊,她突然想到,要和生田道歉才行,还有日芽香。 没想到很久之前就以为告一段落的事情会以这种误会的方式再次呈现。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生田也太草木皆兵了吧。自己与日芽香的接触也就是那次并行而已,生田或许是偶然看见,或许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总之,可以用一个关心则乱的作为总结。 “我洗好了……” 洗漱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生田低着头头发半湿地搭在肩膀。 “怎么样,T恤还合身吧?”五更从沙发上起身问道。 结果一回头,便看到了T恤上印在胸口处的皮卡丘被扯地不像样,原本应该是开心笑着的表情,横向一拉长反而变得有些狰狞。 “……生田,你对我的皮卡丘做了什么?” 五更仿佛能听到它备受折磨发出凄厉的“皮卡皮卡——”的呐喊呼救。 “啊?” 生田可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还拽了拽T恤的下摆,尽量遮住露出了一小截的肚子。 “逝宵酱你还有衣服吗,这件又紧又小穿着好难受。” “没有,滚。” 五更恨不得马上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有的穿就偷乐吧。 穿人家衣服虐待人家神奇宝贝,还这么多破事。 五更有些无语地咂咂嘴,决定让生田之后赔她十件一模一样的,以补偿她受到的精神打击。 “衣服帮你洗了,脱水完了后,放空调下面吹个一二十分钟应该就能干了。”五更说道。 “哦。” 生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沙发这边走。 “你也吹一下啊。”五更摇头,去拿了吹风机,让生田在沙发上坐好,帮她把头发吹干。 吹风机嗡嗡地送出热风,五更小幅度地晃着出风口,另一只手摆弄着生田的头发。生田则盘腿坐在沙发上,倾斜着身子背对五更。香波的气味伴随着蒸发的水汽溢散出来。 五更真的超级羡慕生田的发质,柔顺而又有光泽,直接吹完都不用怎么打理就能出去见人了。五更还要花些时间,把略有些毛躁翘起的发梢弄得平整些才行。 两三分钟后,生田的头发已经基本上全干了。绸缎一般的发丝,像是瀑布一样垂落在她的肩膀上。 “还不错,你觉得呢,生田。”五更将小镜子竖在生田脸前。 生田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稍有些无神地“嗯”了一声。 五更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把镜子放在一边,侧着身子,坐在她身边,“生田,关于之前我和日芽香的话题……” 五更想生田很可能是误会了,正要解释清楚,可她还没说完,生田却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吗?” 生田低着头,声音小的像颤颤巍巍快要燃尽的烛火。 “生田?” 生田抓着五更的手臂的手缓缓用力。她抬起头来,不再躲闪五更的眼睛,似乎是带着一丝哀求,有些凄然地开口。 “逝宵酱,你就不能放过日芽香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赌徒生田 “逝宵酱,你就不能放过日芽香吗?” 生田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很小,只是这次五更已经能听的清楚了。 见她流露出那种略带哀求的神色,五更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话说,生田露出这么卑微的表情,除了在烤肉桌上,还真是难得一见。 她果然误会了。五更失笑着拍了下生田的手,示意她放开,“生田,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其实你误会——” 下一瞬间,手上的力气猛然加大,五更被拽得有些失重,口中还未说完的尾音就像是物体落下的抛物线一般渐弱,直至触底无声。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仰躺在了沙发上,被牢牢地制住了身子。 生田一只手压着五更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在五更的脸庞,两腿的膝盖跪在五更腰部的两边。整个姿势就像是少女漫画里男生将女生按倒在床上。 五更心动……才不是。 五更心里只是诧异而已,突然变成这个情况,像是电视剧一下子跳过了十多分钟的剧情量,她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才不是什么误会呢!” 生田颇为响亮的声音将五更唤回现实。 “才不是……什么误会呢……” 生田俯下身子,额头轻轻地抵在五更的锁骨处,声音却越来越小,甚至带上了一丝鼻音的哭腔。 “生田……” 五更稍微活动了下腰部,发现在沙发这狭窄的空间内,已经被生田限制了大半的活动空间,动弹不得。 “逝宵酱你不喜欢日芽香的话就别随便靠近她啊,别因为日芽香对你还有留恋就去随便接近,这样太狡猾了啦,这要她怎么才能彻底忘掉你啊!” “生田,你先让我起来,都说了是误会。起来再解释好不好?” 五更有些头疼,她力气是大,可惜和生田的量级不同,再加上生田借着体重优势压倒五更,她根本就无法反抗。 “逝宵酱你究竟是看上了日芽香哪一点呢?”生田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什么时候哭出来五更都不意外。 “我哪一点都没看上好吧,都说了是误会。” “身体吗?” “给我听人话!” 五更体会到了鸡同鸭讲的绝望之情。生田倒没有弄疼她,只是感觉这种姿势使她心中的羞耻逐渐加深。若是生驹在这可能会精准地吐槽,“这是攻的自尊!”之类的话。可惜五更是听不到了。 “因为娜酱的身材不好所以打上了日芽香身体的主意吗?” “生田,你认真的吗?” 五更这边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吐槽了。她思维是有多发散才能想到这点。五更倒是无法否认西野身材确实是弱了一些,但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五更就深有体会,最起码活动起来很方便。最重要的是,这话题不应该在她这个西野恋人的面前说吧。 “我不行吗?” “哈?” “我不能代替日芽香吗?” 对上生田严肃认真的眸子,五更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她发现自己已经有点跟不上生田的脑回路了。 见五更沉默,生田反倒以为自己准确戳中了五更的痛处。她想到父亲说的话。要主动出击才行。为了日芽香。 “我身材不差的,最近虽然吃得多了一些,但也有在坚持锻炼的!” “你在说什么啊。” “是真的,不信你试试!” 生田以为五更不信,便抓住她的右手,一边说着一边按向自己的胸口,一副从容就义慷慨赴死的无畏表情。打算以身饲五,换回中元的自由。 “我来代替日芽香,所以相对的,逝宵酱你以后不准再向日芽香出手!” “你疯了吧,生田。” 五更感觉手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拼命地往回缩。 “生田,你先放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不行吗?”五更感觉自己眼都快哭了,也不知是被生田急的,还是被她蠢的。言语间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不行!”生田眉毛竖起来,“反正逝宵酱你之后也打算继续去找日芽香对吧,利用她对你的旧情,一再胁迫日芽香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你擅自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情节呢!” “不要再狡辩了,我都能猜到的!” “你猜到才有鬼,你说话过脑子了吗?” 生田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五更,抓着她的手拼命地往自己胸口拉,而五更则用力往回抽,两人就这么势均力敌地僵持着。 生田就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大脑理性的部分已经近乎停转,任五更说的天花乱坠百般求饶就是不管不顾,满脑子都是以身饲五换回中元自由的念头。 “生田,算我求你了,有什么事好好谈不行吗,一定要搞得这么激进吗?” “不行,反正逝宵酱总是有理由搪塞我,今天一定要把话说个清楚!” “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啊!” “我不管!”生田是铁了心的要一条道走到黑。 正当事情迟迟没有进展的时候,啪嗒一声,五更所住公寓的门锁开了。 沙发上僵持的两人一个仰头一个抬头看过去。 西野就站在那里。身后的防盗门缓缓地关上,像是监狱闸门闭合,声音沉重而阴暗。玄关的灯光没由来地暗下几格。 洗漱室的洗衣机发出“哔哔——”的声音,应该是衣服已经脱水完成的提示音。 从旁观者的角度,客厅沙发上的场景,就像是五更想要袭胸却被生田奋力制止一般。 由于这个意外实在巧妙,巧妙到除了小说之类的创作中,几乎找不到如此严丝合缝的巧合,生田和五更的大脑实在难以做出最正确最妥当的应对措施。 所以生田只是呆呆地说了,“啊……娜酱回来了。” 五更也下意识地说道,“欢迎回来,娜酱。” 话出口的瞬间,她的脑海迅速被五个字占据。 五更逝宵,危。 没有标点符号。 第四百一十四章 察觉的心意 上 公寓门缓缓地关上,最终啪嗒一声,防盗的门锁扣死。客厅内顿时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不知为何,五更想到很多本推理小说中的密室案件,各种作案手法在五更脑袋里瞬间闪过,之后她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厨房的刀具……我好像没锁进柜子里吧? 好在西野直接进了客厅,她如果真的往厨房那里绕,五更现在该考虑如何从阳台安全地翻出去了。 就算是输急眼的生田,此时也不敢放肆。没等五更开口,顿时一溜烟地从沙发上下来,乖巧懂事地站到一边,超级像打翻了餐桌上的盘子,蹲坐在地上耸搭着耳朵,等主人训话的小狗。 “娜酱……你……刚来?” 五更赶紧从沙发上做正身子,平复心中的慌乱,自我安慰,没事没事,成员间打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误会,都是误会。 “来了有一会了。”西野将手中的包包挂在墙边的衣架上。 “那我们刚刚说的话?” 五更看了眼脸色发白的生田,自己也慌到不行。 “我门外听到了,”西野说,“从说我的身材不好那里。” 从西野的声音里,五更听不出多大的波动,没有怒没有哀,更别说喜和乐了,像是AI的语音播报,只有基本的阴阳顿挫,可这才是问题所在。 客厅内像是压着一团厚重密布的乌云,****隐忍不发,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闪电打下来就把五更劈成焦炭了。 生田听到西野的话,更是恐慌,赶紧略微弯腰含胸,尽量降低自己身材的存在感,唯恐再触了西野的霉头。她求救似地看向五更。 你知道怕就别搞这么一出啊!五更恨不得当场揪着她的耳朵吐槽。 “娜酱,”五更紧张地干搓着手缓解内心的不安,“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总之归结起来就两个字,误会。你……能够明白吧?” “……我明白什么?” 西野将包包挂在挂在木架上之后,便捏着肩带,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未曾转身。她始终背对着五更和生田。 没办法,五更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那日与中元偶遇,当然,这个事西野是知道的。五更十分庆幸自己当时在中元的提醒下给西野打了电话,不然这事今天还真不好收场。 西野终于是转过身来了,可她的表情却没怎么变化,依旧是那种克制着压抑着的情绪,这些都在眼角眉梢透露出来,被五更细心地捕捉到了。 她以为西野并不信任自己,便看向生田,想让生田也站出来作证,好让西野大法官能相信自己的证词。 可没想到,生田双眼无神地目视着无人存在的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像失了魂似的,分明是已经进入了“无”的境界。 五更看着就来气,心想要不是你突然失了智我至于这么被动吗。想到这她也不客气,抬手在生田后腰的软肉上狠狠拧了一下。这下生田再放空思维也不得不从自我强制催眠中退出来,捂着后腰倒吸一口冷气。 “逝宵酱你干嘛掐我!”她指责的话刚出口,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究竟处在何等险要的环境中,咽了下口水,强撑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右手伸到额边,“那个……我之后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准备开溜。 五更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破坏完人家的夫妻和谐这就想逃?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一把拽住生田的手臂,捏的很用力,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想去哪?” “别拉我,我……我还有事!对了,工作我之后还有工作!” “你有什么工作,这都八点多了!穿成这样你想去哪!” “真的!我不骗你!经纪人帮我接的临时工作!” “我管你什么工作,就是去拯救世界,今天你也得给我留在这里!” 生田想要甩开五更,五更干脆两只手都握上去,死活不让她离开。两人一拉一拽间的打闹,貌似冲淡了不少客厅内的沉闷。 “你们闹够了没有!” 可下一刻西野一声颇为震耳的呵斥,将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五更和生田双双松开手,显得有些难以适从。她们都被西野突然的大音量吓到了。 西野两手抓着衣角,紧抿着嘴唇,鼻尖红红的,表情像哭又像笑,很难想象这两种神态会在她的脸上同时出现,糅杂在一起的同时还如此的和谐统一。西野抬手揉了揉眼眶,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五更不知道西野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异常的心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从桌上冲出纸巾递过去,动作流畅又自然。初期的时候,她不知完成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几乎形成了条件发射。 她会用纸巾拭去西野的眼泪,拭去她的软弱与不甘,在很多时候,这些眼泪只有在五更身边,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毫无顾忌地流下来。 但这次,五更失败了。 西野虽然小力,却决绝地拨开了五更伸过来的手。 “娜酱……” “小宵,”西野红着眼睛略带凄然地看着她,“很多话我已经和小宵你说过了,第一遍没有用的话,第二遍第三遍只是无意义地重复而已。你懂吗?” 到了这个时候,西野还是在克制。五更盯着西野的眸子,感觉她更像是一个蛋壳,里面包裹的不是未生羽翼的脆弱生命,而是一团火,蓬勃的却自我克制不点燃蛋壳的一团火。一团有生命力的火焰。 五更像是被那团火灼伤了视线,她低下头,有些不敢看西野的眼睛。她知道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可西野的情绪还是成功地感染了她。 “小宵,你真的喜欢我吗?” 第四百一十五章 察觉的心意 下 “小宵,你真的喜欢我吗?” 五更诧异地抬起头,这次即便是眼睛会被灼伤她也在所不惜了。 “喜欢啊,娜酱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的惊愕不在于西野问出的这个问题,而在于西野会对五更逝宵喜欢西野七濑这件事产生怀疑,不得不借这个问题确认这份喜欢是否真心实意,是否不掺杂任何杂质。 说实话,五更此刻稍微有些恼怒。就算生田站在一旁她也顾不得了。 她觉得西野不应该怀疑这点,就像她从没怀疑过西野是否真心喜欢自己。她觉得这是一种亵渎,一种污蔑。她们的关系在世间大众的眼里本身就偏离常理,正因为如此,她们彼此更要保证一种纯粹通透的状态,不能掺杂一丝丝对彼此的质疑。 “小宵你还记得澳门海滩上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娜酱,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让我说上一百遍也可以。” 五更有些慌乱地走到西野身边,紧紧抓住她娇弱纤细的手,她的心中蓦地浮起一阵恐慌,“我既没有在勉强自己,也没有在附和娜酱你。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我不会对你对自己说谎的。所以,别在问这种让人觉得寂寞的问题了。” 一旁的生田面色复杂,虽然早就猜到这两个人有什么,可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粮,还是让她心里不适。刚刚不还闹变扭吗,怎么现在又秀起恩爱了。 “抱歉……”西野稍稍沉寂后,小声道歉,“我是知道的,小宵喜欢我这件事,只是,总忍不住想要反复确认,即便我知道并没有这个必要。” 西野缓缓地将手从五更的手中抽出来,她低着头,稍稍地后退一小步。 “娜酱,生田只是被广场的喷泉淋湿了衣服,所以我才让她来家里洗个热水澡,等衣服干了再回去,沙发上的事情也只是生田误会我和日芽香才——” 五更解释着,正要继续上前,西野却说,“没关系的,我猜到了。” “娜酱你猜到了?”五更停下脚步,视线瞥向同样一脸惊讶的生田,“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还会发脾气?还会不高兴?还会这样板着脸把气氛搞僵? 西野明白五更的意思,她一直都明白,可是,可能同样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她就不能将过错一股脑地全部推给五更。 埋怨一个人很容易,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没那么简单。别人很难为你而改变,你无法控制别人,正如你无法控制太阳的东升西落,所以没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可人是要为自己负责的,所以自己的问题没那么容易忽视。 “不是生田的问题,”西野说道,“也不是日芽香的问题。我早就不在意小宵和日芽香的相处了,可能也只有生田会因为关心则乱擅自误会了。” 生田抓了抓脑袋,总感觉被莫名地小看了智商。 “是你的问题,小宵。”西野看向五更,视线中的意味像是缠在一起的线团,她很难理清其中的头绪。 “……我什么问题?” 然而西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不再看她。 这时,门铃响起。短促的声音却像是涌向沙滩的海浪一般,一下接着一下。显示着来访者焦躁急切的心境状态。 “小宵你去开门吧。”西野说道。 西野的样子就像是料到了会有人按响门铃一样。五更没多犹豫,转身向玄关走去。 门外站着的是小飞鸟和她的爸爸。 “飞鸟,你怎么……”五更心中疑惑。 娜酱不是把小飞鸟送回家了吗,怎么把她爸爸也带来了。 小飞鸟的状态并不好,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来之前哭过一次,见到开门的是五更,小飞鸟情不自禁地往前踏了一步,五更下意识地张开手,可小飞鸟很快克制住了自己。五更预想中的那个怀抱并没有到来。 小飞鸟咬着嘴唇,立刻垂下视线,不敢再看五更,“娜酱……在吗?” 她的声音弱弱的,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飞鸟你怎么了?哭了?” 小飞鸟只是摇着头。 五更看向飞鸟爸爸,发现他正在以一种复杂难明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五更越发觉得怪异。 “娜酱……在里面吗?”小飞鸟又问了一次。 “在里面,”五更望向客厅内的西野,然后回头笑道,“怎么你和叔叔都过来了。还哭的这么惨,遇到什么事了吗?”心里却想,小飞鸟来的真不是时候,正赶上她和西野闹矛盾。 五更正思量着如何把小飞鸟和她爸爸劝回去,身后却传来西野沉稳却清亮的声音。 “小宵,你和飞鸟是怎么回事?” 小飞鸟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拽紧爸爸的衣角,小脸惨白,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飞鸟爸爸心情复杂地拍了拍小飞鸟的后背,无声地告诉她自己还在她身边。 五更倒是十分诧异地“诶?”了一声。她没有注意到小飞鸟的表现,不然她绝对不会以这么轻松的话语回应西野。 “什么怎么回事?”她失笑道,“娜酱你在说什么,这关小飞鸟什么事?” 客厅内的西野静静地望着她,即便两人间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五更仍然能感受到,在她平静的目光下,似乎涌动着什么。 西野以一种五更分不清哀怨还是恼怒的声音问道: “飞鸟喜欢你,小宵你不知道吗?” 喜欢……我?小飞鸟? 五更花了两三秒才从西野的话中提取到自己能够理解的准确信息。 喜欢有很多种。在西野说她喜欢五更之前,五更从来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词会有如此的分量,时而压得人喘不过气,时而让人沉浸在两人幸福的交汇中,难以自拔。 五更不敢看小飞鸟的表情。她能够感受到身后那种异质的凝固般的沉默。 “娜酱你在开玩笑吧……”五更笑着。可连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声音是有多干巴巴。西野看着她,并没有在笑。这并不是能仅靠一句玩笑话就搪塞过去的事情。 小飞鸟咬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后颈处沁出细密的冷汗,她甚至觉得有点头晕。 她不敢抬头,她怎么敢抬头。 五更,西野,她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两人超越一般友谊的关系,从那个吻过后,她的世界天翻地覆般地被改变了。她开始考虑那些自己从来未曾去考虑的事情。 飞鸟爸爸感受到了女儿的脆弱与不安,心情越发复杂。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女儿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学时候欢快地笑着在玄关处迎接自己的孩子了。 做父母的总是抱有私心的。飞鸟爸爸其实并不希望飞鸟长大。在他心里,飞鸟一直是那个梳着马尾辫,穿着可爱裙子,在地板上欢快奔跑的小女孩。 即便飞鸟真的长大了,慢慢地疏离他这个父亲,他依旧这样认为。 他很想就这样带着飞鸟离开这里,就现在。他们可以直接开去海边兜风,或是找个路灯亮着的公园,荡一晚上的秋千,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是…… ——飞鸟的心意你不是很清楚吗,还是说,因为对方是女孩所以不行。 这一切是飞鸟希望的。飞鸟爸爸深知这一点。 面对这些飞鸟没有逃避,而是选择直面。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小飞鸟的选择。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作为一个男人。 “飞鸟。” 飞鸟爸爸拍了拍小飞鸟的后背。 “你有想要说的话吗?” 小飞鸟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哦。逃避是会成为习惯的。” 在越加凝重的空气中,小飞鸟慢慢地松开了拽着爸爸衣角的手。 飞鸟爸爸心中像是突然空了一块,可他还是默默地在心里给女儿鼓劲。加油。 “……” 小飞鸟抬起头来,虽然是在竭力地克制着情绪,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落泪。 “对不起,对不起,”小飞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对不起,娜酱,我喜欢臭五更,从之前就一直喜欢她……” 五更手脚发麻,全身的温度像是泳池被放掉的水一般迅速流逝,她甚至有些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麻木地开合着嘴唇问道,声音颤抖: “飞鸟……你在说什么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泄露的秘密 上 之后再说吧。 撂下这句话后,西野便拉着小飞鸟下了车。 车外稍泛着冷意的温度,沁入微暖的皮肤,她缩了缩脖子,这才冷静不少。 西野厌恶自己这样多疑的性格。尤其是针对五更。 这段关系的确认,确实有幸福开心的时刻,可也让她患得患失。再牢固的锁都会有钥匙,再长久的存在都会伴之消亡,一段关系也必然会迎来终结。得到便注定着要忍受总有一天会失去的不安吗。 西野曾不止一次地确认过五更的心意,虽然得到的回答大多相同,可能五更都觉得烦。她也明白,五更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即便到了感情的终末,在离开之前,五更想必也会认认真真地和她道声再见,而不是不告而别。 五更就是这种性格,想要任何的事情都有始有终有末有尾。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她也会这样做。所以西野完全不必为此担心才对。 只是…… 西野在冷风中晃了晃脑袋,看见身旁的小飞鸟噘嘴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 “飞鸟。”西野小声地叫飞鸟的名字,然后把她揽进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 怀里抱着别人,让她心安不少。 小飞鸟诧异地叫她,“娜酱?” “我们回去吧。” “……嗯。” 西野侧头看向缓缓开动的汽车大巴,正好与五更的视线交汇。她没有挥手也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小飞鸟闷头闷脑的,兴致不高,也没了以往那种欢快开心的劲头。 不知是单纯因为太累了,还是护送她回家的人不是五更。西野有点嫉妒,更多的还是因为五更吧。可一想到两人间的关系会不会太亲密了些,又觉得心中微妙。 以往,西野都是站在类似大家庭的角度去看待五更和小飞鸟的关系,可一旦跳出这个身份去看待两人的相处,她突然觉得反倒是她们更加纯粹些。 西野颇为纠结于五更与小飞鸟的亲密氛围,她以往都不去在意这些,可一旦注意,心中便有了忧患意识。 “飞鸟。” “嗯?” 地铁上,西野下意识地叫着飞鸟的名字。迎上小飞鸟抬头时的通透眼眸,她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飞鸟的视线渐渐疑惑起来。 末了,西野只能苦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去飞鸟的家,有点紧张。” 这次到换成小飞鸟颇感不适。 她并没有邀请西野去家中的打算。当然,这并不是说她讨厌西野,只是,小飞鸟年纪还小,总想和喜欢的人之间留下一点特殊的回忆。比如,只有五更做过客的斋藤家。 可你让她怎么拒绝,让她怎么开口。 小飞鸟确实兴致不高,有一部分是因为五更未能陪同,更大的原因是,她十分烦恼这个事情。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拒绝的时机和余地了。 早知道就在团里说自己不习惯别人来自己家中了。可若是这样,邀请五更做客的难度又会成倍上升。 小飞鸟幽幽地叹气,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两人就这样,烦恼着不同的事情,在地铁晃晃悠悠的车厢中,前往小飞鸟的家。 西野一路陪着小飞鸟,两人心思各异地聊着天。小飞鸟认命般的一步步领着西野往家中走去,西野则想着,这就是五更一直以来送小飞鸟回家的路。而在这条路上,她们走了两年多的时间。渐沉的夜幕笼罩着街道,就像现在一样路灯早早地亮起,向着远方延伸。 她不想让自己想这些,却没法控制。 终于来到斋藤家的家门口。小飞鸟反而有些举棋不定。 “怎么了,飞鸟,钥匙忘带了吗?” “嗯……差不多吧。” 没办法,小飞鸟只好扁着嘴,上去按响门铃。 很快,便有人从里面开门。是穿着围裙的飞鸟爸爸,手里拿着铲子,似乎是在做饭,家庭主夫的氛围感很重。 看出了小飞鸟的疑惑和惊讶,飞鸟爸爸主动解释,“你妈妈今天去参加同学会,很晚才会回来,早上她没和你说吗?” 应该说过吧,然而小飞鸟记忆里却毫无印象。她记忆力很差的,况且为了熟悉MV拍摄的流程,她很早就起来跑去公司,慌张地早餐都没吃。 小飞鸟捂着脑袋,心里已经在哀嚎了。要是知道爸爸在家,她怎么都不会让西野送她回来的。 飞鸟爸爸看向女儿身后的西野,“西野七濑桑?” 西野有礼貌地问声好。 “这是我爸爸。”小飞鸟忙说道。唯恐他突然来句“我是鲁邦四世”的介绍。 飞鸟爸爸视线在女儿和西野的身上来回转了几遍,才试探地问道,“呃……要进来坐坐吗?” “啊,麻烦了。”西野点着头,稍有些紧张地进了门。 小飞鸟噘着嘴也跟着走进去,心里想到五更当初第一次送她回家,面对那样热情招待妈妈,却死活不愿意进门,经历了十多次交锋后,才同意进门喝口水,又过了两年多才敢上门做客吃饭,简直是把斋藤家当成了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而西野则轻松许多。不过这才是正常状况,毕竟飞禽组是真的。朋友意义上。 玄关处,飞鸟爸爸将闲置的拖鞋递给西野,“换这个就行。” 小飞鸟狠狠瞪了下爸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双拖鞋是她之前买,五更专用的东西。 不过仔细想想,五更的东西=西野的东西好像也差不多,毕竟五更连钥匙都给了西野。想到这,小飞鸟有点难受。 能够看出,西野的神色流露出一种在意却忍着不四下打量的克制。 此刻,西野和小飞鸟坐在沙发上,飞鸟爸爸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相当在意地盯着西野。 “这个,要吃吗?”他把茶几上的零食仙贝推过去些,身上的围裙还没脱掉。 “啊,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西野摆手道,“之前因为没来过飞鸟的家,所以有点在意。” 飞鸟爸爸了然地点头,看向小飞鸟,发现她正一脸警觉地盯着自己,倒竖的眉毛颇有威慑力。分明是在告诫:“敢乱说话你就死定了。” 她倒是了解自家父亲,邀请西野进来绝对不怀好意,估计是想从成员口中了解一些隐秘信息。毕竟飞鸟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和父亲说自己团里的事情。 飞鸟爸爸心中暗笑,自己女儿还是太嫩,不知道大人世界的可怕。即便是旁敲侧击他也能收集到不少情报。 他咳嗽了一下,将西野的注意力引导到自己身上来,小飞鸟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打断父亲的话。 “西野七濑桑,请问你和五更逝宵是什么关系?” 结果还直球求进攻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泄露的秘密 下 “西野七濑桑,请问你和五更逝宵是什么关系?” “你这是什么鬼问题啦!” 飞鸟爸爸这话出口的瞬间,小飞鸟的危险探知天线顿时高高竖起,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张牙舞爪地怒斥道,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毫不留情。 飞鸟爸爸面色不变,估计早有预料,倒是西野被吓了一跳,朝旁边侧了下身子。诧异地看向小飞鸟,搞不懂她这么大反应的原因。 “……抱歉,我好像有点反应过度。”小飞鸟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在“啊哈哈”的干笑声中坐下来。望向父亲的视线已经带有一丝杀意了。 飞鸟爸爸可不管这些,反正他被女儿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西野,自然想问个明白。当然,他说的旁敲侧击意思是从西野的回答中旁敲侧击,至于问题,当然是简单直白的好。 “我和小宵是朋友,也是同伴,因为从初期就一直在一起,所以很被她照顾。啊,小宵是五更的昵称,我们都这样叫她。” 西野回答的不慌不忙态度从容。这都是从握手会上锻炼出来的技能,别说她和五更什么关系,直接问什么时候结婚的都大有人在。她现在多少也有些习惯这些了。 当然,被飞鸟爸爸这样问她还是多少觉得有些怪异的,只是表情上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这就是正宫的涵养吗,飞鸟爸爸心里点头,再看旁边小飞鸟冲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像个长不大孩子——虽然她本来就是孩子。这可不是输了一点两点,首先气势上就完全不能比。 “叔叔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飞鸟爸爸笑道,“只是想着西野你和五更从初期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想必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才对,然后网上也看到了不少一起活动的照片,随口一问而已。” 这可算不上回答,西野想,然后注意到,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飞鸟爸爸一直在看着自己女儿,更觉得奇怪。 “对了,飞鸟是怎么和你们关系变好的?”飞鸟爸爸问道,“一般来说两个人关系特别好,加入第三个人会觉得是拖累吧?” “没这个倒没有,飞鸟天真烂漫,我们相处的挺开心的。”西野斟酌着用词,一般人会用拖累形容女儿? “爸爸。”小飞鸟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你跟我过来一下。”硬是把飞鸟爸爸拽离沙发,往客厅外的玄关走廊那边走。 飞鸟爸爸离开前还有余力回头朝西野笑。 “西野你随便看看,桌上的零食尽管吃,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 西野略有些苦笑地点头,心想着飞鸟与她爸爸的相处着实奇妙,也难怪自己从没听到她有透露自己爸爸的情报。 不过,为什么小飞鸟会对自己和五更的问题反应那么大呢。西野自问没和她说过两人交往的事才对,而且那个样子,分明是想要遮掩什么的样子。用恼羞成怒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她稍稍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有些想不明白。视线却越过茶几,落到电视柜上简易的收纳盒中,因为没有盖实,里面的白色纸张将盖子顶出三四厘米高。 西野盯着那个地方,颇为在意地摸了摸手腕。 —— “你干嘛多嘴问那些有的没的啊!” 走廊上,小飞鸟愤怒地皱眉头,质问自己的父亲。 “没办法啊,谁让你平时都不告诉我团里的情况,”飞鸟爸爸抱怨道,“你也没必要把自己朋友保护的这么好,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女儿在团里的情况而已。在这样也有错?” 见他说的义正言辞,飞鸟更是火大,“还不是因为爸爸你口无遮拦,什么事都往外说。要是透露了其他成员的信息怎么办!” “我口风很紧的好不好!” 飞鸟爸爸心中当然知道女儿害羞,他之前也听飞鸟妈妈说过类似的情况,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西野七濑应该就是小飞鸟情敌之类的角色。他对五更自然没什么好感,也乐于小飞鸟恋情吃瘪,但同样心里也憋气。 自己家的女儿有哪点不好,那个五更会迟钝到这种程度,按理说只要彼此都有些好感,喜欢这种事很快会被发现才是。 “总之爸爸你别再乱说话了。”小飞鸟再次警告道。 飞鸟爸爸看着飞鸟的样子,没由来地心里生气。女儿不争气又胆怯的样子,实在让他看不过眼,他虽然不支持飞鸟的恋爱,但这个未争先败,避而不战的没出息态度是怎么回事,好像天生低人一头似的。 “飞鸟,你还记得小时候和我一起看的鲁邦三世漫画吗?” “又来了,鲁邦死宅。”小飞鸟夸张地叹气,丝毫不给爸爸面子。 飞鸟爸爸被女儿的态度噎了下,还是说道,“你小时候不是问过我鲁邦三世为什么策划的行动到最后动能成功吗。” “那是因为她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天才,”小飞鸟回答道,“射击变装,武器飞刀,精通各种技能,再加上超高的智商,想不成功都难吧。” “不是这样的,飞鸟,”飞鸟爸爸却摇着头,“鲁邦三世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有想要的东西,他会因此行动,无论这件事失败了结果会怎样。这种超常的行动力,才使得他一次次地逃避警察的追捕,化险为夷。” 一方面,飞鸟爸爸希望女儿不去理会喜欢五更的心情,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看到飞鸟这样垂头丧气没点志气的样子。 她的女儿本来就应该是骄傲的,仰着脑袋目中无人也罢,大言不惭地说着大话也罢,总比现在这样垂着脑袋,抱着无可奈何的心情丧失期待要好得多。 “……可那样聪明的鲁邦三世,不也在不二子的手里连连吃瘪吗。” “呃……”飞鸟爸爸再一次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总之你别再说些多余的话了,”小飞鸟噘着嘴转身,“我去倒两杯果汁端过去。”心里却说,反正我也是类似的情况啦。 飞鸟爸爸看着小飞鸟的背影,心情复杂。直接告白被干脆拒绝还果断些,好过现在这个纠缠不清的状况。 他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西野正站在电视柜旁,手中拿着什么在看,走得近些才发现原来是小飞鸟这两年的学校测验试卷。 “这是飞鸟她妈妈收起来的,”飞鸟爸爸笑道,“很奇怪吧,专门收集这个。” “阿姨做的……”西野想到了去年夏训结束后的烤肉聚会,飞鸟妈妈热情地撮合着小飞鸟和五更。 “对,还说什么飞鸟现在还小,总有一天会发现的,这些留着以后还能当证据用,莫名其妙的,这些能当什么证据。” 西野抿着嘴唇,胸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 “叔叔你……应该没认真看过这些试卷吧?”西野问道。 “有什么可看的,光看这个分数我就头疼。” “话说回来啊,”飞鸟爸爸拿过收纳盒中的其他试卷,翻着上面显示的分数,无奈道,“这孩子成绩是真的差,那么长时间地补习都没用,来来回回在及格线下徘徊,就是不肯多考那几分,学成她这样也算是某种才能了吧。” “是小宵在帮飞鸟补习……”西野喃喃自语。 “对,虽然一直不见成效,但我们其实蛮感激她的,毕竟一直占用她的休息时间,哦,对了,前几天小飞鸟还招待她来家里做客,晚上正好下雨,就留她住了一夜。” 西野手中的试卷被她捏出几道褶皱。五更并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事情。 “飞鸟也是,”飞鸟爸爸笑了下,“一到放假就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大早上地就急着出门,说着‘我先去臭五更那了,午饭就别做我的份了’。真是的,每次都考成这样,也不知道她积极个什么劲,我现在都彻底放弃了。” 虽然飞鸟爸爸是以一种揶揄的口吻说着这些话,可西野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 “因为,飞鸟喜欢小宵吧?” “对对,我也和她妈妈商量过,就算喜欢也不能去的这么勤吧,多打扰——!” 飞鸟爸爸瞬间停住,慌张地捂住嘴巴,紧张地望向西野。场面一时静的落针可闻。 西野视线一直停落在试卷上,好半天没人说话她才抬起头来。见飞鸟爸爸的惊恐的样子,觉得好笑。 “没人和叔叔说过吗,”西野说道,“叔叔和飞鸟其实蛮像的,容易被别人诈出秘密这点。” “不是,这个是我一时口误!”飞鸟爸爸企图亡羊补牢。 “女孩子间互相喜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才对,叔叔你紧张地不打自招了。”西野将手中的试卷折好放在收纳盒内,然后转身回到沙发上,提起自己的小包。 见她似乎是想要离开,飞鸟爸爸急忙说道,“飞鸟去倒果汁了,很快就回来,你们——” “不用了,”西野打断他,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我现在心里很乱,具体什么样很难描述,可如果见到飞鸟的话,我说不定会直接哭出来,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所以我还是先回去了。”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自始至终都是内敛的平稳的,可飞鸟爸爸注意到,她拎着包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飞鸟爸爸再难以出言挽留,他眼睁睁地看着西野朝他鞠躬道别,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情绪的克制没有失控。 空旷的客厅之中,飞鸟爸爸一时陷入了混乱中,这种不被期待的转折,多少让他承受了些心里的压力以及愧疚。 对了,试卷。 他看向手中的试卷,每道题的答案,解题思路,很快便明白了这件事情的起因。 “爸爸?”这时小飞鸟才端着饮料姗姗来迟。 飞鸟爸爸看向女儿手中的两杯牛奶。 “果汁只剩下一点点了。”小飞鸟解释道,然后转头四顾,“娜酱呢?” “飞鸟……你别担心,我……我车还停在车库里,回来前才加满的油,追出去完全够用。” “哈?”飞鸟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飞鸟爸爸晃晃手中的试卷,表情有些难以启齿,磨蹭了半天才艰难开口。 “飞鸟,你错的太离谱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显露 “飞鸟……你在说什么呢?” 镜头转到五更家门口。 五更声音颤抖,相当罕见地在小飞鸟面前失了分寸。 她当然知道小飞鸟说的是什么,只是此刻她仿佛经历一场思维地震,高楼大厦崩塌。到处残垣断壁,她甚至没办法好好梳理自我的纷杂。 可小飞鸟只是哭着,哭的梨花带雨,不停地抬手抹着眼泪。她不断地摇头,仿佛在抵抗在拒绝什么,五更纵然有一肚子的问题都难以开口。 “……先进来吧,飞鸟,”在那片异常的空气中,西野说道,“别在门口站着了。” 五更心中拥堵着巨大的东西,她不知道西野和小飞鸟是否和她有相同的感受,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附和西野的话。 “进来吧……”五更让开身子,声音沙哑。 小飞鸟便一边哭着一边坐在玄关处换鞋。 五更虽然想说,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吧,但想着可能小飞鸟也是借着换鞋的动作稍微收拾下自己的心情,便没有阻拦。她稍稍侧过脸,去看西野的反应,发现她并没有望向这边,而是背对着她。即使看不到表情,五更也能猜到西野平静外表下潜藏着一颗多么起起伏伏而又动荡不安的心。 待到小飞鸟换好了鞋子时,她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情绪,虽然还略有抽泣,眼眶通红,但已经是可以相对平稳对话的程度了。 五更正要带她进去,注意到还站在门外,神色微妙的飞鸟爸爸。她犹豫了下,不知该如何安置这个局外的大人。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是飞鸟的爸爸。 许是看出了五更的迟疑,飞鸟爸爸主动开口,“你们成员间的事我就不插手了,我在外面等着飞鸟送她回去,你们好了叫我一声就可以。” 五更也不再多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飞鸟爸爸。由此看来,上次斋藤家做客,飞鸟爸爸对自己的敌意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当时自己要是能够察觉到就好了,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然而,西野究竟是怎么得知小飞鸟喜欢自己的呢。这是五更不能理解的地方。 门外的飞鸟爸爸一身冷汗。 妈妈要是知道我不小心说漏嘴了不会气到拿刀砍我吧……他有些后怕。妈妈不在一晚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主因在于那份试卷,但他的确是脱不了干系的。 里面的气氛实在过于紧张,他作为一个成年人都觉得手脚发麻,真的是没脸硬站在一旁围观,即便他有飞鸟父亲这个天然立场。 可要说在意还是不在意,当然是前者。 飞鸟爸爸看向紧闭的公寓门。 里面现在在说什么呢…… —— 生田现在很慌张。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还想要一点离开的勇气。 刚刚五更关上公寓门的时候她就应该站出来让她手下留门,放自己一条生路,别让她待着这里继续受罪。 可当时那个一触即发危机暗藏的气氛,站在西野面前的她怎么说的出口。 生田只能寄希望于五更良心发现,还想到场中有自己这个无关者,守序善良的存在。可惜,那门还是被关上了。 生田心中流泪。你随手关门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五更等于是绝了她逃生的希望,一榔头把她打回绝望的深渊。生田发誓自己绝对会记恨很久。 “娜酱……” 而小飞鸟在五更的带领下进了客厅,可她只走到离西野三四步远的距离便不敢再靠近,可怜巴巴地叫着西野的名字。 若是在以往,西野一定会抱着这样可怜的小飞鸟一阵安慰,轻而易举地原谅她。可这次的事,不是小飞鸟一个人的问题。 五更,西野,小飞鸟,她们三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了身子,挣脱不得,所有的罪责共同承担,同样分享这份愧疚与郁结。 不狠下心来的话,一切都不会结束的。西野想。她要弄清各自的心意,而不再是这样犹犹豫豫的暧昧状态。 五更就像一直做着圆周运动的点,不打破这个刻板的循环,同类事件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这一次只是刚好轮到小飞鸟而已。 西野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质问道,“飞鸟,你自己说,你和小宵是怎么回事。” 说出的话却冷厉而又直接。 五更见小飞鸟肩膀颤抖,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娜酱,你语气温和点,别这么冷硬。” “又开始了么……”西野看向五更。 “什么?” “小宵的温柔表演。” 西野的表情不变,明明有着那样温和的面部轮廓,说出的话却略带辛辣讽刺意味,这样的西野让五更觉得有些陌生。 五更几乎是地下意识地皱眉,“我只是觉得让小飞鸟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再说也不迟。” “那是什么时候?”西野马上问道。 “至少不是现在。” “再过个一两年?” “……什么意思?” 西野西野手扶着额头,稍微笑了下,是苦笑。 “小宵你四单前后就开始帮飞鸟进行课外辅导了,难道没发现?” “发现什么?” “飞鸟为了能让你一直帮她辅导功课,故意做错题目,测验试卷上的答案写得乱七八糟,小心维持着及格线以下的成绩。” 西野轻描淡写的话,让五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转头看向身旁低着脑袋的小飞鸟,心里乱成一团。 “故意做错?……为什么?” “因为这样小宵你就能划出单独的时间陪着飞鸟,她也有理由三天两头借着补习的借口和你见面。”西野不打算隐瞒,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如果不是喜欢,飞鸟何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五更突然想到那日看到飞鸟试卷时,飞鸟妈妈那略带无奈却又饱含深意的表情,似乎一切有了解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小飞鸟轻声说道,像是在个自己打气。 她抬起头来,看向五更和西野,视线微不可查地在努力放空思维的生田脸上扫过。 生田心中疯狂念经,别看我别看我,我是复活节石像,我莫得感情。她好像找到了“无”的最终境界。 “抱歉,娜酱。”小飞鸟说道,她还是没敢迎上西野的目光,视线落到西野领口的衣扣上。 “……接下来的事情,飞鸟我自己可以说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自述 飞鸟我啊,超级不擅长自我表达的。 超级,超级不擅长。 国中的时候,每年学校都会考试分班,转到新的班级,总是会让学生一个个站到前台自我介绍,麻烦又琐碎。我超级讨厌这种。因为一旦站上讲台望着台下众多的学生,我就会紧张到大脑放空,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失败过好几次,大多是匆匆丢下一句自己的名字,就逃跑似地回到了座位上。 “飞鸟真是胆小啊,”放学路上,妈妈会笑我,是那种略带宽慰的笑,“就算有不认识的人,那些也是你以后的同学啊,没必要害怕的。” “可是,我根本克制不住自己啊。”那时候,我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轻快地晃荡着两只脚,想象着自己踩着风,在空中翱翔。好吧,我承认,这确实有点困难。我说的不是踩到风,而是想象这点。 “飞鸟,你没交到可以一起回家的朋友吗?” “……” “飞鸟?” “这种事情急不得啦。”我嘟囔着,其实是根本没往这方向努力。 “说的也是啊。” 妈妈并没有在这上面具体追究,而是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断言道:“飞鸟以后一定能遇到的。” “什么?” “能够让你愿意亲近靠近,每天都想待在一起的朋友。到那时候飞鸟你可要主动些啊,不然很快会被其他人抢走的。” 那时的我,很难理解身边会有那样一个人,因为对我来说,呆着最有安心感的人就是妈妈。 现在可能要加上一个了。臭五更。 她是除了妈妈以外,第一个能让我感受到一种安心感的存在,明明没见过几面,也没聊过几句话,被施以好意,却不可思议的没有那种怀疑她在图谋什么的不信任感。 那条围巾,就像是对我施加的某种封印一样,将我所有的怀疑论阴谋说通通地锁进了内心深处,脱困不能。 那个叫五更逝宵的女生究竟有什么样的一种魔力呢,能在人的心里荡出如此轻缓却又深刻的涟漪。我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着想着给她订下了个“魔性之女”的标签。 那种人一定是浑然天成的,类似于某种天赋,甚至不需要多加锻炼,某个时刻突然就显现了出来,兴风作浪。 回到家中,妈妈很自然地问起我脖子上围巾的来源,我当时回答的磕磕绊绊,可能是不想承认吧,一直以来以“孤高之鸟”号称的飞鸟我,竟然会为了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内心萌动。说出去这也太丢面子了。 “哦吼~”妈妈那副颇为玩味的表情,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让我好不适应。这时才想到,那家伙还让我回到家和她报声平安。 虽然觉得麻烦,但好歹对方关心,这样晾着她确实不好。于是我才大发慈悲地拨通了电话。 “飞鸟?” “啊……那个,我、我到家了!”我差点咬到舌头,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她帮我围上围巾那一刻的场景,感觉像是在全班面前做自我介绍一样紧张。 可我明明早已经克服了这个缺点,参加乃木坂的甄选会就是最大的证明。 “那就好。”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就只是说这句而已,我……我挂了!” 我匆匆地挂断电话,有些恼怒自己势弱的态度。不就是一个电话而已嘛,我干嘛要这么紧张啦。 那个家伙是敌人。当时的我这么想,是妄图破坏我飞鸟平和心境的敌人,是挡在我人生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必须要克服她才行,直面困难,克服困难,这才是我的人生态度。 那之后,借着还围巾和小说借阅,和臭五更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态度也越发嚣张不可一世。 现在想想,可能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臭五更也说不定。 不然哪里会得出这么荒谬的结论,五更是敌人,之类的。 大家叫的不错,小飞鸟小飞鸟,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怀抱着幼稚的自尊和骄傲,不愿向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妥协,明明想要接近臭五更,却找了那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小学生一样,喜欢对方偏偏要闹出纠纷,引起注意。 那应该是最开心的时期了,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怀抱着暧昧不明的情感,仅仅是互相争斗拌嘴也心中欢喜。 我喜欢臭五更,喜欢西野,喜欢娜娜敏,喜欢生驹,喜欢小实,喜欢五驹组,喜欢生田,喜欢日芽香,喜欢麻衣样,喜欢成员们,喜欢有关乃木坂的一切。现在的我可以诚实地这么说。 这些喜欢有什么不同吗?谁会去在意这个问题啊。相同的文字,相同的发音,连笔画都一样。 如果不是娜酱那个突然的吻,我才不会知道原来相同的词语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 我逐渐开始审视自己和臭五更的关系。 节目录制中,被娜娜敏调侃和喜欢粘着五更,以前的我可以很好地回应的,可自从那个吻之后,我偶尔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它们像是散落在房间里硌脚的水晶,闪烁着灿烂的虚幻,只是看起来很漂亮而已,实际上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说真的。 我无法像以往那样去贯彻自己把五更看做敌人的决心,尽管那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节目结束后,我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拼了命地否定自己的心情,可却不小心听见臭五更说喜欢我的话。 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嘛。 臭五更是怎么样看待我的,她口中的喜欢,是像娜酱一样的那种喜欢吗。 不知道,想不通。 我想到日芽香,那个情人节中隐隐表现出与娜酱针锋相对态度的日芽香。 日芽香也喜欢五更吗,像娜酱一样。 我突然有点羡慕她们。因为,她们能够那么明确自己的感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希望得到什么。而飞鸟我这边还一团浆糊呢。 所以,在娜酱向我询问臭五更的情报时,我几乎都没怎么犹豫地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了娜酱。在UG时,我和日芽香关系不错,成员们都知道。 我没有直说自己的猜测,只是偶尔透露一些自己探听到消息,日芽香和臭五更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我告诉娜酱的。 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所以出口的瞬间就有些后悔。做这些我是想要什么呢,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臭五更都搞不清楚。 生田教育我说,这些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问题。 这是日芽香臭五更娜酱三个人的事情。生田大概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我隐隐的有种被排斥开的孤寂感。 明白了喜欢为何物的她们,想必已经远远地把我撂下了一大截吧。 这太不公平了。 生田虽然说的成熟,然而其实心里慌张到不行,唯恐日芽香被五更拐跑。相信我,我能看得出来。生田也是那一边的人,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而已。 我迫切地想要弄清这份感情的真实面目,一直在寻找着机会,终于在鹿儿岛的外景中问出了口,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日芽香已经放弃了争斗。 为什么啊,这可是喜欢一个人哦,不是那种可以随口说出的喜欢,而是更深沉些,更有份量些的喜欢,日芽香怎么会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掉呢。 飞鸟我想知道,想知道这一切的缘由,想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想知道自己着还保持着暧昧不明状态的心意,未来将去往何方。 可日芽香并没有告诉我答案,只是说着,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啦,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能够这么轻易解决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在意日芽香了。 离别之际,机场外,日芽香那个像是有话要说出口的眼神让我印象深刻。那时,我如果能理解那个眼神中蕴含的具体信息的话,或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境况。 我不善于自我表达。 所以,在察觉自己真实心意的瞬间,果断地把臭五更丢在原地,从那个游戏厅中落荒而逃。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容易怯场,不习惯在正式的场合人前发言,或者是事发突然没能做足充分的准备。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我只是不擅长对自己说实话而已。 我想要和大家交朋友。站上讲台后的我,只要说出这句就可以了,可我却犹犹豫豫,口不由心地掩盖着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没错。 飞鸟我超级不擅长自我表达的。超级,超级不擅长。 害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好意,害怕被拒绝后的尴尬和冷场。所以,在别人拒绝我之前,我会先自我拒绝。 这个要简单很多也容易很多。表达自己的感情需要勇气,否定自我却只要一个念头。 这可能是个误会,事情不是这样,或许还有其他的解释,难道就没有会错意的可能吗…… 然而,这些只是雏鸟渐丰的羽毛而已,是我保护自己的盔甲,它们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我的身上,迄今为止曾替我吸收了无数的伤害。 一旦这身盔甲被击碎了,我便会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只会用眼泪和道歉做着最浅薄和最无助的弥补。 因为,斋藤飞鸟确实是喜欢着五更逝宵的。 从很久之前开始。 第四百二十章 生田的自救 小飞鸟从很早的时候说起,在生驹的强硬邀请下被拉到五更家做客,之后两人渐渐熟稔,得知了小飞鸟成绩不好的消息,五更偶尔会帮她补习功课,时间一久,便发展成了节假日固定的辅导时间。 可能五更也乐在其中吧,体验了一把当老师的感觉,虽然这个学生实在是脑袋不开窍,为了能让她听懂自己的话,五更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她甚至感觉要不是辅导小飞鸟,重新并且反复地回顾以前的知识,自己都不一定能考上东大。 然后是情人节的那个吻。说起来,西野就像小飞鸟的启蒙老师一般,亲身给小飞鸟做了错误的示范。然后中元担当着授业老师的角色,感情的开始和终结被小飞鸟看在眼里。 在两人有意无意的教导下,终于,小飞鸟觉得自己学业有成可以出师了,便带着一身的懵懂莽撞,急匆匆地下了山,初生牛犊地以为自己就算争不了这天下,再不济也能在五更心里割据一方,逍遥快活。 她没想到的是,这大好河山早已有了归属,下山前她以为西野是挟天子令诸侯,只名义上占据着九鼎,却不成想,她暗地里早已母仪天下坐稳了位置。 于是小飞鸟四处碰壁,就算有她妈妈化身诸葛背后助攻出谋划策,却也难逃一个北伐失败的命运,出师未捷。 当然,在小飞鸟心里,可能与西野争上一争的念头并不强烈,更多的还是想和五更有相处的机会而已。 小飞鸟像是提炼某本小说的剧情大纲一样,将自己与五更的接触点,一一列举。她很少掺杂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不然以她现在的心境很可能会一说起来就沉浸进去,没完没了地流眼泪。 “小宵知道吗?”西野问道,“情人节那天的事被飞鸟看到了。” “嗯……我有提醒她别乱说出去。” 西野的表情很怪,一时冲动的举动,既是五更和西野的情感变动的起点,也间接促成了小飞鸟的觉醒转变。可能她心里多少有点自食恶果的感触吧。 客厅内没人再说话了。倒是生田那边突然踉跄了一下,见众人视线望过来。生田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竭力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腿……站的有点麻,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我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没听到你往外说什么。五更觉得当时应该放生田离开的,谁也没料想到会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西野重新望向五更,“这次你该明白了吧,小宵。” “我……” 五更当然明白,她虽然迟钝,却不是个傻子。不过迟钝到这种程度,说是傻子好像也没差了。她自我嘲笑。 太晚了,晚的过分了,和中元那次一样。她如果是个医生,绝对是那种病人痛苦逝去后才赶到现场的庸医。偶像是给人们带来希望和美好的职业,她却每每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和痛苦。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即便在此刻,西野和小飞鸟可能都在等待她的答案,可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她把小飞鸟当做妹妹一样相处,有的更多的是亲情,这是实话,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何况是在西野面前。 可若是在这里实话言明,告诉小飞鸟自己并不喜欢她——恋人的那种喜欢,又未免太过残忍。 五更觉得小飞鸟或多或少能够预感到这一切。飞鸟说自己因为顾虑西野的心情,所以一直以来都把这些憋在心里不说,其实应该也有不想被明确拒绝的想法。很多事情,直到画上休止符以前,一切就都还有留存的可能性。 这个笔就握在五更的手里,此刻,现在。她有权力也有义务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添上一个完结的句号。 可她下不了手。 可能,仅仅是一丝的可能,消耗了多少热切的人们为之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这是自人类诞生以来的最大骗局,偏偏大家乐此不疲。 五更下不了手,在小飞鸟还心存希望的现在她下不了手,有谁愿意狠心吹熄黑暗中仅存的一根灯烛吗? 在那片近乎凝滞的空间中,三个人无言地相互对峙着。 生田腿有点软,也不知是站久了还是被吓的,她只能趁几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手伸下去捏一捏,缓解肌肉的疲劳。她突然觉得有点饿。 “这就是小宵你的回答么……” 西野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似乎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平衡,五更视线移到茶几上的一角,不敢看她。小飞鸟头低的更下了。 “小宵你到底在怕什么啊,”西野质问道,“等待,默然,迟钝,以及被揭穿后自以为温柔的做派,充分考虑过其他人的心情,选择一个最折衷彼此之间伤害最小的方法。” “小宵你很聪明啊,读过那么多的书,考上了东大,所以呢。各种知识武装自己,为自己的行为附上各种合理的依据,然而本质却仍然是一个不愿意担负其他责任,害怕做出选择的胆小鬼。你算什么温柔啊,只是借着温柔的名义掩盖你害怕受伤的怯懦的心而已。” 五更无法反驳,所以她只是在静静地听着而已。 “日芽香那次你还没受到教训吗,和日芽香谈过了,你多少也应该明白吧。”西野说道,“被拖着,陷入纠结怀疑的情绪中,最终只能自我诀别放弃的那种痛苦。小宵你害怕亲手去伤害别人,所以对她人沉在泥沼中的挣扎便不闻不顾了吗?” 五更紧咬着嘴唇,她当然想说这一切并不是这样的,可这些有意义吗。因为结果就是这样啊。 “生田也应该备受小宵你的伤害才对。”西野突然指着生田。 被意外点到的生田正捏着大腿的肌肉舒缓,听到西野的话,下意识地向上挥了挥拳头,“就是就是,我也是受害者!” 话才刚说完,就发现在这个沉闷低迷的气氛中,自己的情绪实在太跳脱,显得格格不入,又不是在录综艺,动作浮夸确实有点尴尬,连平时笑点最清奇的飞鸟都没反应。 生田讪讪地收回手臂。好在没人理她。 煎熬啊,她想。 所以这是我的锅吗?我如果没找逝宵酱谈话,这次应该是逝宵酱送小飞鸟回去,也就没这档子事了。可我确实是受害者啊,谁没事愿意专门找她谈话啊,有这时间去吃烤肉不香吗? 没错,五更就是这一切的导火索。生田很快把自己从中摘得干干净净。五更不和中元并肩走,她生田也不会误会。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乃木坂的萨拉热窝事件。 “娜酱,对不起,我……” “飞鸟你不需要道歉,需要道歉的是小宵,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放任她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的。” 看样子,娜酱的气主要是针对逝宵酱。生田一边在特等席看着,一边简单归纳目前的场上情况。 说实话,见五更吃瘪,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不说别的,就前年七单发售期间,自己凄惨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结果中元一句“我也没说蛋糕是给生田酱买的吧?”把生田的心扎的千疮百孔汩汩流血,现在还没痊愈呢。 她自然不会记恨中元,便把账全算在了五更头上。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桃花运终于演变成桃花劫了,她生田期待这一刻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的麻烦是,她离的太近,基本上等同于半个参演嘉宾状态。而且听了太多的隐秘,她十分担心自己今晚能不能完整地走出这个大门。 要是有人能把我带走就好了,或者来个知心姐姐三下五除二把这三人之间的矛盾统统解决,让我安全回去……对了。 生田想到了深川。 那个善于听人倾诉,时常帮成员解开心结的圣母深川应该最擅长解决这类问题才是。生田前几天才和她交谈过,也说了五更的事情,正好节省了解释的时间。 生田注意到装着手机的包被放在沙发旁的小桌子上,她趁三人不注意,小步地往那里移动,借着身子遮挡,拉开拉链拿出手机。然后双手背到身后一阵盲打,发送之后,还稍稍回头向下窥视检查。 “……” 生田再次编辑了一条信息,确认无误后才发送出去。 她这才终于安心,看向场中的三人,心想。 现在就等麦麦过来结束这场闹剧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乱局的起始 “娜娜敏,麦麦。” 白石一边叫着两人的名字,一边拎着手里的小包,略有些慌乱地下了车。 桥本和深川十分诧异地回头,彼此对视一眼。 “麻衣样你……你怎么也跟来了?”深川没料到这个情况。 “我……”白石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我从中……从中调解一下。” 她斟酌着措辞,却也想不到好的表达方法,终于任命似地叹气,“我直说了。” “娜娜敏你和麦麦之间不会闹出了什么矛盾吧?” 主语是娜娜敏啊……深川想。 她望向桥本,用目光将主动权交了出去。她想看看桥本会作何选择。 是把这一切告诉白石,还是选择隐瞒。 桥本微微错愕地睁大眼睛,接着很快明白过来。察觉到深川的视线,她先是沉默了半晌,然后指了指远处。 “我们先走着吧。” 三人便沿着道路往一个方向走。 桥本确实想和深川认真谈一谈,在谷村町的那个车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是关于如何选择的决心,而是决定面对这个搁置许久的问题的决心,她相信深川也是。 只是,白石的出现是个意外。她不知道如何去开口说这个事情,或者是要不要说。 于是三人各怀心思地在街道上走着,谁都没开口说话。 白石觉得自己有些有勇无谋了。 她见两个人情绪低迷,就觉得造成两人产生间隙的一定不是个小问题,心情也有些沉重起来。可事到如今,她又不能借着临时有事唐突地脱身,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 这天晚上的气温稍冷,白石稍微裹紧了外套,最先打破沉默,在冷风中开口。 “我们三个很少有机会这样一起走了吧?最近时间总是对不上。”她故作轻松地谈起这个话题,但却似乎触及了某个核心的矛盾点,有那么两三秒,沉默的尴尬像是倒灌进领口的冷风,让白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是啊,”好在深川接了上去,“很久都没这样过了。今天的收录其实还蛮开心的,我是第一次去那个地方,谷村町。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住在那里的人都很热情,离开的时候还有人笑着打招呼呢。” “麦麦你也看见了?老人小孩都在笑着,那个地方的氛围很棒,让我想到住在群马的亲戚邻居,大家也都是那么笑着的。感觉今天像是旅游一样,很开心。” 说话间,白石不忘观察桥本和深川的反应,“一起去镰仓的那一次旅游也很开心,有时间大家再去一次就好了,叫上misa,沙友理,还是我们五个。” 她觉得这是个较为开放的,方便往下继续延展的话题,可深川和桥本并没有顺着接下去。白石好像在话语中,不小心探到了她们的雷区。对话便在这里断掉。 白石莫名的有点委屈。 一阵冷风吹过,白石抱着手臂颤抖了下,发现桥本正看着她,笑了一下,“失策了,应该多穿点衣服的。” 桥本回过头,她很难理清自己心中的头绪。原本今天是个和深川开诚布公的好时机,可却被白石无意的闯入破坏了。 “麻衣样你不应该跟过来的。”她低声说。 深川沉默着没有说话。 白石抽了抽鼻子,“为什么?” 桥本摇了摇头。 白石默默抱紧了手臂。 她在三人中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隔阂,似乎有一条宽广的河流将彼此隔开。她在这边,深川和桥本在那边。 她颇为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为什么娜娜敏要这么说,我只是……” “饿了吧?”深川笑着打断她的话。 “诶?”白石看向深川。 “麻衣样也饿了吧,也是,MV拍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累了。这家怎么样?” 深川指着路边一家文字烧的店铺招牌。 白石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店铺的招牌上。 桥本静静地看着深川。 “进去吃点东西吧。”深川笑道。 —— 三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穿过并不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小型的包厢。 这地方不大,却有种莫名的幽深感。 深川和白石在桌子的两边坐下,桥本进来的事后明显愣了下,看着仿佛对立的双方,一时犹豫着该做哪边。 “娜娜敏?” 白石放好包包,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桥本,“过来坐啊,”她招招手,“愣着干嘛?” 可能是为了消磨掉和桥本之前对话中流露的些许不快,她的态度比以往热情许多。 深川同样看向桥本,没有言语,只是身边腾出了地方。 恍惚间,桥本感觉两人给自己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她不知该如何选择。 “娜娜敏。”深川轻声叫着桥本的名字。 “……抱歉,麦麦。” 桥本道着歉,坐到了白石那一边。深川的眼睛暗淡下来。 白石觉得奇妙,不明白桥本为什么要道歉。 “请问三位要点些什么呢?” 服务员微笑着递过菜单。坐在外侧的桥本和深川却没有反应。白石只好起身接过,“不好意思,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们这明太子麻薯文字烧和海鲜芝士文字烧点的人比较多,对了,还有综合猪肉文字烧。” “嗯……”白石犹豫于该选择那种,她没吃过几次文字烧,“麦麦呢,想吃哪种?”她抬头问道。 “让娜娜敏选就行了,我都可以。”深川说道。 “那……娜娜敏?” 桥本放在桌上的手指略微缩了下。 隔了两三秒,她才故作轻松地笑,“为什么要让我选?” “因为麦麦……” “为什么麦麦你只会把问题丢给我,让我选择呢,”桥本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虽然并不大,更像是小声的抱怨,但包厢内的人都察觉了其中紧绷着的某种情绪。 服务员公式化的笑容僵在脸上。 “可娜娜敏你还是做出了选择,”深川捏紧手指,冷静地开口,“你选择了麻衣样,所以才坐到了她的身边不是吗?” “因为,这里只有麻衣样还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就这么重要吗,娜娜敏。” “……” “那个……”服务员略有些尴尬地笑,当然这笑容是冲着白石的,“我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白石望向不再言语的两人,朝服务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点那个海鲜的和猪肉的,海鲜的两份,麻烦你了。” 服务员如释重负般地退出去,包厢内弥漫着异常到令人揪心的空气。 “选了没吃过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白石为了冲淡这股微妙的气氛,开口笑道。可并没有人回话。 很快,菜品上来,包厢内只有文字烧的滋滋声。 那顿饭白石吃的味同嚼蜡,她第一次体验到,单单为了填饱肚子的进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整个吃饭的时间既生涩又难熬。在沉默与凝重的碾压中,三人选择了默默地对付眼前的东西。 偶尔的几句交流都像是投进平静深潭的石子,荡出很重的刻意感。 时间过的既快又慢,三人都吃的差不多时,白石才发现,这顿饭仅仅吃了还不到半小时而已。要知道平时她们聚餐最少都是一两个小时的。 正当三人即将离开时,深川却收到了生田的信息。她拿起手机,眉头却一直皱着。 “怎么了?”白石问道。 “生田发来一条信息,内容很奇怪。”深川说着将手机递给白石。 “asdklhvnlakkd,dODOICFJ,dOIEDHJO。”(大家脑补成平假名片假名吧……) “呃……加密通信?”白石接过来一开,内容确实有够迷惑的。 “不知道。” “娜娜敏你看看,能不能破译。” 桥本稍一犹豫,还是伸手接过。她皱着眉头,苦思了良久,也同样一无所获。 正疑惑着,生田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这次言简意赅得多了。 “麦麦快来逝宵酱家救我,这边一触即发,十分危险!” 三人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生田又为什么会在五更家中。 深川发了条信息过去,询问情况,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打个电话问问?”白石提议。 “生田那边应该不方便,不然也不会只发条信息过来。”桥本说。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白石再次提议。 深川捏着手机看向桥本。桥本迟疑地点点头。 “一起过去吧。”她说。 今天就这么草率结束,她总觉得心中无法释怀。 第四百二十二章 乱局 一 桥本知道,深川对自己多少有些埋怨,虽然她一直未曾明言说出来,但桥本能够感觉得到。 她又何尝不是。她知道这样拖着,事情远谈不上妥善解决,但,直面这个问题造成的影响可能更大。 桥本不确定深川究竟有没有仔细地衡量事件利弊对错,以及事后影响,她能够做的,无非是从自己的立场考虑,这一切该如何收尾,将影响降到最低。——她也只能这么考虑。 三人来到五更所住公寓门口的时候,正看到飞鸟爸爸趴在门上用右耳偷听。 走在最前面的白石整个愣住,身后的桥本和深川也说不出话来,反复确认门牌是不是五更的家。 她们没见过飞鸟爸爸,更是极少从小飞鸟的口中听到“爸爸”这个词。有段时间,成员甚至以为小飞鸟是单亲家庭。 所以,看到有个中年男人趴在门上偷听,白石被吓到迅速躲到桥本和深川身后似乎也情有可原。 飞鸟爸爸这边换侧过头才发现愣在走廊的上的三人,此时桥本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慢着慢着,”飞鸟爸爸顿时慌了身,从门上退开,“误会误会,我……我是飞鸟的爸爸!送飞鸟过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桥本没放下手机,狐疑地盯着他看,没从他身上看出和小飞鸟的相似之处。 因为飞鸟爸爸在飞鸟的口中出场次数实在太少,像是凶杀案中一闪即逝的受害者遗像,桥本一时之间倒想不出有什么情报能对应上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特点。 “你刚刚在做什么?”白石从桥本身后探出头问道。 这个问题让飞鸟爸爸不知如何的回答,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点倒是有些像小飞鸟了。桥本想。 “飞鸟酱也在里面的话,开门问一下不就行了。”深川说道。 桥本点点头。 飞鸟爸爸识相地退开一段距离,让桥本三人能和他保持距离地暗想门铃。他心里也是委屈,谁能猜到这时候还能有其他成员来串门。他甚至忘了提醒三人里面的险恶场景。 最为关键的是,五更住的公寓,隔音太好,他趴门上听了半天,只能听到里面嗡嗡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反而让人更加好奇。 不得不说,趴门偷听或许是斋藤家的传承技能,小飞鸟也用的极为熟练。飞鸟爸爸差就差在听力比小飞鸟弱很多。 开门的是生田。 从门开到一小半到完全打开,生田脸上的表情经历了,期待,错愕,震惊的三个阶段,就像变脸一样,一层层面具从她脸上掉下去。 生田视线落在深川身后桥本和白石的脸上,一脸的不敢置信。 “……麦麦,你竟然叫别人来围观?” 深川圣母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间破碎,碎石哗啦啦落了一地。 深川此时还不知道,面前女生信仰崩坍的全过程。 “我和娜娜敏麻衣样一起的,我们刚吃完饭。”她解释,然后看向飞鸟爸爸,“生田,这位是飞鸟的爸爸吗?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他在门外。” “哦哦,对,叔叔送飞鸟过来的,不过这个不重要啦。”生田凑近深川,回头往客厅看了一眼,小声说道,“麦麦,这里情况有点复杂,你看看能不能解决,我在这煎熬很久了。” 深川想到身后的两人,心道,再复杂也没有自己这边复杂才对。 三人这才进了门。 飞鸟爸爸连同一肚子的疑惑照旧被留在门外。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人数还增加了呢? 他急得心如猫抓,再次看向公寓门。 “……” 要不……再努力下? —— 深川刚刚踏进玄关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难言的压力,再往里走上几步,便看到了五更西野小飞鸟的三人对峙。 深川犹豫地停下脚步,她回头望向生田,有些后悔接受呼救来这里帮忙。别说帮忙了,她甚至有种自己也要陷在这里的预感。要知道圣母是有神性的,这种预感一向很准。 生田对深川还抱有相当大的期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受难的民众祈求上帝的垂怜一般。 深川被这热切的视线堵得说不出话来。 “飞鸟。” 倒是桥本,虽然一样稍有犹疑,但还是越过深川走到小飞鸟身前,自然地抽出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飞鸟眼睛红红的,迎上桥本的关心的目光,“娜娜敏……”声音又软又糯,那种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气势也没了,活像个战后被俘的落败将军。 “怎么了,飞鸟?” 小飞鸟咬着嘴唇摇头,没有说话。 桥本视线落在五更和西野身上,联想到前两天小飞鸟找她谈话的内容,已经隐隐地有了些猜测,可她还是笑着,以一种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怎么了,娜酱,小逝宵……怎么这么严肃?” 在听到事实之前,她不想也不愿意去相信。 深川抿了下嘴唇,小声道,“生田,这是怎么回事?” 生田没敢看深川,紧盯着地面,“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几人闹了矛盾而已……”回答的隐晦模糊。 我当然知道她们之间有矛盾,我想问的是具体的矛盾。在这场合,深川也没法问的太详细。 “就是前两天我和麦麦你说过的事,类似的状况。”她抬眼朝五更那看了下。深川稍有会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白石稍有些急切拽了下生田的T恤。可能她是在场的几人中,对状况把握最少的一位了。 针对白石这种情况外的人员,生田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肯再透露。 “……要说吗?”西野问道。这是桥本三人进来后,她首次开口。几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五更没有回答,尽管她知道西野是在问自己。她能怎么回答,此刻的她对这个场面的把控能力几乎为零。 西野心中失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当是我为数不多的任性吧……”她喃喃自语。 “那我说了哦。”她重新抬起头来,环视着房间内的众人,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贵族。她带着自己心中最后的那点骄傲,隐隐地做了决定。 五更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她头一次感受到这种痛楚,由内而外地很快将她吞噬包围,所以,在西野开口之前她就看向了西野。 “娜……” “我对小宵表白了,”西野开口说道,“就在去年八单澳门外景的时候。” 第四百二十三章 乱局 二 “我对小宵表白了,就在去年八单澳门外景的时候。” 西野的这句话像是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客厅,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一片狼藉。 即便是五更也和在场的人反应类似,虽然惊愕的原因不同。 她实在难以想象,西野会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毫无仪式性的方式,把她们心头深藏的秘密大方地公布出来。 五更以为西野只是想说小飞鸟的事情而已,却不曾想她直接展露了源头。 生田惊讶得嘴巴一点点张大,就像慢动作一样,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挑战动画片里,下巴落在地上的地狱难度技巧。 “表白……”白石难以置信,“是那个表白吗?那个喜欢是……” “男女间的那种,不纯洁意义上的喜欢。”西野平静地说出这番令白石面红耳赤的话。 “那时小宵也同意了。”西野继续说道,“所以准确来说,从去年四月份的时候,我和小宵就开始在私底下正式交往了。” 五更很难说清自己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听她说完这段话。 在这二十多平米的客厅内,众人的心中地震不断,一时之间竟然沉默了近半分钟都无人说话。那是种肃穆哀悼似的沉默,给整片空间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深川最先回过神来,在震惊的同时,心中却又隐隐地松了口气,似乎是感受到了前路有人的安心感,很快,她又为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而觉得可笑。 “娜酱,你们……” 桥本复杂地看着西野,她尽量地不想自己的表情太严肃,于是先低下头,再抬起是已经换上了笑容,虽然那笑容上写满了牵强。 “……”她想说什么,只是话语噎堵在喉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桥本像是失去力气一样,放弃了努力,她缓缓蹲坐在地板上,双手靠在额边,只是苦恼地略微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想。 “娜娜敏。”小飞鸟想蹲下身子搀扶她,桥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她重新站起来,右手还扶在额头上,像是在测量温度一样,她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发烧了,而且烧的不轻。 “逝宵酱……”桥本看向五更,那眼神与其说是求证,倒更像是一种哀求的神色,哀求着五更能给出完全相反的答案。 “……”五更给出了沉默的回答。 桥本知道五更和西野的关系特殊,可那只是相较于其他成员而已。至于谁喜欢谁,这种事只要还禁锢在懵懂的圈子里,谁又能说它的不是呢。即使是女孩子,相互牵手拥抱,会感到心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只要划定在友情的圈子里,一切都能相安无事。 可五更和西野越过了那条线。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桥本小声却有力地说道,“抛开其他的不谈,首先我们是偶像,不可以谈恋爱的。” 西野料到了桥本会生气,只是没想到她会纠结在这个点上。她以为桥本会以更加险恶的角度来训斥她,训斥她们的。而这也是西野在这个时候选择和盘托出的原因。 “合同上好像没写这个条款吧……”生田小声嘟囔。 “不是写没写的问题!” 桥本回头瞪了眼生田,吓得她缩了缩脑袋,躲到深川身后去。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团内恋爱的又不是我……她心里委屈。 “即便没有书面制定的条款约束,但这已经是行业中的潜在规定了,你们也是知道这个才来应征偶像的对吧,既然这样就认真遵守啊。” “只是成员间的话……”五更小声道。她一直在用这个安慰自己。 “小逝宵,你认真的吗?” “……” “成员间的话没问题,你是把设乐桑的玩笑话当真了吗?”桥本生气道。 “你心里也明白吧,恋爱禁止不是对象的原因。作为偶像要对每一个饭一视同仁地喜欢。因为喜欢的人是成员所以就算违背了原则也没关系,所以就算欺骗了你们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也没关系。这些话你能在饭的面前说出口吗?” “这件事往小了说,你们可能会被辞退或是强制毕业,往大了说,乃木坂还能继续下去吗?世间会以怎样的眼光来看待乃木坂这个组合?你们真的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五更当然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正因为如此,再确认了关系之后,她反而不敢与西野太过主动地相处。桥本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戳在她最忧虑的地方。 “娜娜敏,算了。”深川劝阻道,“算了。” “怎么能算了,”桥本却怒气未消,“麦麦你明白吗,她们在做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五更觉得桥本似乎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 “喜欢上别人无伤大雅,但她们没有这件事是不对的意识,如果就此毕业,然后告白交往我倒能够理解,但是她们选择隐瞒,她们践踏了饭的信任,这是这个行业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麦麦。” “还有成员,因为这个事情闹出骚动,其他成员怎么办?” 深川被桥本的态度吓到了。她这样激愤到略有些慌张的态度,让深川想起在那个时候在车站发生的一切。桥本也是这样,借着恼怒掩盖慌张措乱的心。 “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拒绝我吗?” 深川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在她的头上,桥本终于冷静下来。 “麦麦,那个……” “因为不想辜负饭的信任,不想打破偶像这个行业的规则,不想对乃木坂这个团队造成损害,所以你才拒绝我的吗?那个告白。” 深川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看着桥本似乎被问倒的样子,低垂着眼睛没有看她。深川反而觉得有些快意。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将一切摊开。 她没有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牢牢地,牢牢地,视线像嵌在桥本的脸上一样,不想放过她任何细微的面部语言。 “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抛开这些不谈。” 深川以一种深沉的,不像是圣母倒更像是恶魔的语气逼问道。 “娜娜敏,你对我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乱局 三 此时的白石大脑已经近乎停转了。她瞪大眼睛,惊讶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对她来说,深川的话实在太过跳跃,也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她的意识还没能理解其中的深意,身体却先一步地被震慑住了。 反而生田不知为何,有点麻木。只是想着,啊,麦麦也和娜娜敏搞上了,这样。 两颗炸弹不会落入同一个弹坑,但人会。因为人有手有脚,还有手机,还会发短信求助。造成的结果就是,她成功地以一己之力推动了两个修罗场的胜利会师。可喜可贺。 生田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大脑一阵恍惚。她今晚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有点晕船。 桥本无法回答深川的问题,她知道深川说的是哪种心动。她心里很乱,在深川的表白之前,她从未考虑过类似的问题。 她不敢看深川,也不敢让深川察觉自己眼中的慌乱,尽管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一样吧,”深川笑道,“不同的是娜酱的告白逝宵酱选择了回应,而娜娜敏你呢,你是想拖到我们彼此都能假装到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吗?” “……现在一定要说这个吗?” 深川摇了摇头,颇有些凄然地开口,“是娜娜敏你一直在拖着我吧。娜酱逝宵酱她们或许做的有所不对,但总比我们勇敢多了,娜娜敏你不觉得吗?” 面对深川言语上的逼迫,桥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她似乎是被逼迫到了墙角一般,退无可退,竟然露出了极为罕见的怯懦和一丝走投无路的张皇。 白石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她抓住深川的手臂,有些焦躁地开口: “麦麦你在说什么啊,还有娜娜敏,你们……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她感受到一种世界倾覆般的惊恐与慌张,以至于说话间都带有些许的无助与凄厉。 深川转头看向白石,不可思议的,触到深川的目光,白石像是心脏被狠狠地击中了一样,她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深川的眼中蕴含着炙热却猛烈的某种情感,像是已经喷发的火山一般,热浪与硫磺的烟气四散溢出。 白石甚至觉得这样浓烈炽热得情绪不应该出现在深川身上。她是圣母,应该对一切温柔以对才是。即便面临再大的动荡与不安,她都应该带有一丝神性和母性。 而不是像这样,撕掉修道服的外衣,展露自己作为一个女性,对爱不顾一切的最原始的疯狂。 “麻衣样,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娜娜敏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好,我现在就全部告诉你。” 白石咽了口口水,她突然有点不想知道了。她想迅速地消磨掉今天的全部记忆,立刻离开这里。 桥本说的没错,她不应该跟过来的。 —— “小宵,你现在还有精力在乎别人的事吗?” 西野的声音把五更唤回当前的处境中。 她把视线从深川那里收回来,重新落在西野身上。 “娜酱……你不该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她复杂地看着西野。 这场偶然促成的修罗乱斗不管之后的结果怎样,至少现在,它直接促成了两个人的转变。 走下神坛的圣母深川,以及丢开怯懦变得强势的西野七濑。 “还不是因为小宵你的畏首畏尾,”西野说道,“因为喜欢所以想要珍惜,因为想要珍惜所以害怕坦白,因为害怕坦白所以变得胆小萎靡,因为怎样所以怎样的句式我已经受够。” 她用一种果决而深刻的目光望着五更,“小宵,你该不会以为因为喜欢,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谅吧?” “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五更辩解道,“我也有在考虑娜酱的感受,真的!只是我们需要准备的时间,不然的话大家会怎么看我们,网络上的恶语也会铺天盖地……” “不是这样的吧!” 西野的声音颇有些歇斯底里,她的刘海稍稍凌乱,五更想要抬手帮她打理,可她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不是她伸手就能触到的了。 “我们的关系在小宵的眼里就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吗?” “我只是怕娜酱会受到伤害而已……” “我……有这么弱吗?”西野笑了下,是那种苦涩的笑容,“不在小宵的庇护下就活不下去吗?” “娜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小宵你是怎么看我的?”西野追问道,“把我当作观赏品吗?贴上珍贵易碎的标签,小心翼翼地放进展示柜中。” “我没有……” “那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啊。在博客上放张我们彼此的合照小宵都会胆战心惊,这样偷偷摸摸的恋爱也该到尽头了吧。” 五更不知道西野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对于彼此喜欢的两人来说更是如此。她们都有被伤到,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娜酱,你先冷静点,你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所以五更告诉自己,不能当真,不能当真的。 谎言有时会比真话更能刺伤人的心,但真话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足以将一切盖棺定论的强大力量。当谎话成真的时候,连争执吵闹都不再有意义,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五更不想这样。有些东西不是在失去后才显得尤为重要,而是在失去前,在即将脱离自己的前一刻。 “恰恰相反啊,小宵,”西野轻轻地吐了口气,“我现在很冷静,正因为很冷静所以才能说出这些话来。飞鸟。” 西野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飞鸟。即便到现在,她的心里依旧很复杂。 她不生小飞鸟的气,小飞鸟和中元不一样,在与中元交心相处之前,她就轻率地给对方打上了情敌的标签,所以应对方式也稍有些辛辣苛刻。 但小飞鸟不同,小飞鸟真的不同。她们从初期开始就一同相处,她和五更的打闹嬉耍西野看在眼里,她从没有因为这点而觉得有什么不适。西野知道,知道五更绝对不会把小飞鸟当作恋爱对象,所以她从未把一丝一毫的警戒心放在小飞鸟身上。 可她却忽略了小飞鸟的感受。 “飞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乱局 四 “我……”小飞鸟欲言又止,顾虑重重。 “喜欢的话就去争取啊,这么畏畏缩缩怕伤害到我,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从我手里抢走小宵吗?” “因为,我也喜欢娜酱啊,”小飞鸟眼中含泪地抬头哭诉道,“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妈妈不是那样帮你了吗,有能够接近的机会就给我用啊,瞻前顾后的像什么样子,还是说补习的时候把小宵胆小的性格也学了个十成十吗?” 我应该是疯了,西野想。她不生小飞鸟的气,反而恼怒她这种不争自哀的态度。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很难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心中明确一件事。 那就是,不在这里把一切都说开的话,她们是无法往前迈进的。 “飞鸟,小宵现在就站在这里,她不会逃也不会走,所以说出来吧,喜欢的事也罢,讨厌的事也罢,连现在都忍着不说的话,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西野的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小飞鸟匆匆地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虽然哽咽着,还是义无反顾地瞪着五更。她将心里的委屈喜欢后悔和埋怨全部化在眼神里,五更甚至有些招架不住这样有力的视线。 “臭五更,你……是,是聋子吗?”小飞鸟哽咽着斥责。她的声音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略微沙哑,却带有一丝深沉的厚重,将五更牢牢压制在原地。 “你听不到我的话吗?那天我说过了,我明明已经说过了!说了人家喜欢你!我鼓足了勇气,今后的人生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醒过来啊!我那么希望你能睁开眼睛,牵着我的手说‘我也是’。” 她抽着鼻子,用力地摇头。用力,用力地摇头。 “我知道的,臭五更你喜欢娜酱,从来都是喜欢娜酱,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因为,臭五更你一直都没把我当恋爱对象看待。我觉得没关系的,我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些的,你不喜欢我也好,仅仅把我当作妹妹也好,只要能就在一起就行。我以为自己只需要这些就可以了!” “但是……不行啊,完全不行啊,虽然陪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幸福,可一旦想着,臭五更你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另一个比我重要得多的人,我就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不能是飞鸟我呢,臭五更你最重要最在意的人为什么不能是飞鸟我呢?” 小飞鸟一边说着一边流泪,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像一下下敲在五更胸口的重锤,她逐渐呼吸困难。 小飞鸟抽泣着,扬起拳头,轻轻地砸在五更的肩膀上,一下又一下。 “大家都说了喜欢我,飞鸟是特别的,妈妈也这样说,为什么臭五更你没能认识到呢。特别的,独一无二的飞鸟我,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臭五更你没能发现呢!” “飞鸟……” 五更抓住小飞鸟的手腕,那只手虚弱的像是受伤鸟儿的翅膀。五更说不出话来。 “臭五更,我喜欢你,”小飞鸟说道,像是喃喃的呓语一般不断重复,“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然后终于得出了最终结论。 “因为喜欢,所以……最讨厌你了。” —— 白石面色惨白地后退,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可深川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笑,她以事实陈述一般的冷静话语像白石讲述这些,即便如此,白石也不能“啊,原来如此”地轻松接受。 那天,在解开了松村的误会之后,深川和桥本之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动,而白石等人竟然毫不知情。她多少有些恼怒。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说出来又能怎样?” “说出来的话我们就能——” “我们就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然后这件事就可以双方都满意地妥善解决?”深川说道,“有人能给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吗,事实上麻衣样你现在也很混乱吧。” 白石确实很混乱,经历最初的震惊后,她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她还是觉得把这个事情瞒着,并不妥当。 “不对……”白石轻声说道。 “哪里不对?” “我们……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看向低垂着眼眸的桥本,心中一阵难受,“我们不应该是这种关系的……” “那麻衣样你对娜娜敏是什么样的感情?” 白石诧异地抬头,触到深川的眼睛,目光便像被击中油箱的飞机一般,迅速坠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麦麦。” “我在问麻衣样你究竟喜不喜欢娜娜敏。”深川一字一句道。 她此刻的意识是如此的清晰,也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清醒过。我还真适合当一个坏女人啊,深川在心里笑自己。 “喜欢,但是不是那种喜欢……”或许是碍于深川异常的威慑感,白石还是给出了回答。 “娜娜敏你呢?”深川望向桥本。 桥本摇了摇头,“麦麦你不用这样的,”她顿了一下,如同是在朗读过程中突然遇到了不会的生字词一般,突兀的停顿之后,她才继续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考虑也不迟。”深川咄咄逼人,她像一把久未出鞘的剑,深藏的锋芒一旦见光必定要沾血。 “在我和麻衣样之间,娜娜敏你究竟对谁更有恋爱感情?” 白石突然有点手足无措,她本不应在这里慌张的,只是,不知为何,却在这个瞬间难以平静。 “麦麦你不该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你有想过之后怎么收尾吗。” 桥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抓着自己的手腕,素净的手背上血管渐渐清晰,像是山水画上绵延起伏的山脉走势。她的心也跟着山势起起伏伏。 “你以为我心里很平静吗,怎么可能。”桥本克制道,她如同一个禁欲的僧人一样,用清苦的语气开口,“可是我能怎么样,你倒是告诉我除了当场从那里逃开我还能做出什么选择?” 第四百二十六章 乱局 五 “娜娜敏你只需要顺应自己的本心不就行了。” 深川不愿意退步,哪怕桥本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与她的正面交锋。她想要看见桥本掩藏在繁密枝叶下那颗真心,听见她的真实想法。 深川受够了这种捉迷藏式的相互揣测,随着时间的推移,谜团只会越来越繁杂,在这个喜欢还是不喜欢的简单问题上,她们纠缠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再难分清最初的线头究竟在哪。 所以她渴望从桥本口中得到明确具体的回答,即使那是把锋利的刀子,她也甘愿被捅上一下。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桥本始终不愿给深川一个痛快。 “什么是本心?” 桥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苦行僧的戒律也有被打破的一天,何况是将成员羁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桥本。 “什么是本心?麦麦你说啊,”她抬起头,束缚感性的弦终于有所松动,她似乎是被深川的话撩拨起了怒气。 “麦麦你可能觉得从那里跑开是我的不对,但这就不是我的本心吗。你一定要我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才行吗?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我都要作出回应吗?你口口声声说要我选择,但麦麦你给过我选择吗?” “你只是一股脑地把所有的难题都推到我这边,你自私地得到了释然,完成了自己看似悲壮的感情表达,但这是建立在牺牲我们平稳关系的基础上。这是我们所共有的东西,而你在破坏它之前却根本没征询过我的意见!” 桥本渐渐激动起来,她的语气变得严厉,每一句话都充满着指向性。她望着深川,不再收敛对她的埋怨与不满。 “既然如此,我的回答还有必要吗?” —— “没必要的……” 五更抓着小飞鸟的手腕,像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没有被烫伤,而是感受到了其中澎湃翻涌的某种热量。现在这种热量在缓缓消失,和小飞鸟的眼泪正好相反。 五更抽出纸巾想要帮她擦拭,小飞鸟却自己夺了过来,不愿五更帮她。 五更只好松开手从她身边退开。 “没必要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娜酱。”五更低声说。 “小宵觉得这是谁的责任?” “……我不知道。”五更张了张嘴,她只能这么回答。 “现在已经这样了,小宵的迟钝会伤害到别人,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加以控制的话,这种情况以后还会上演的。” 与其说是预言,西野似乎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情景,她的语气中,肯定是要多于预测的。 五更摇了摇头,“我以为飞鸟没关系的,因为……因为是飞鸟啊,一直和我们相处的飞鸟……娜酱你也不讨厌她吧。” “可是我怕我会讨厌自己。我也怕自己会讨厌小宵。” 西野以一种略带悲哀的神情说道,“就是因为五更这个钝感的态度,大家才会突兀地受伤,甚至找不到可以谴责的对象。” “可娜酱你说过的……我可以正常和女生交往。” “可你不是在正常地和成员交往。你以为自己很注意,实际上沿用的还是相同的模式而已。” “小宵你现在能够区分吗?”西野问道,“哪些是作为朋友间的关心,哪些是主动施展的好意。” “这些怎么区分啊,”五更多少有些苦笑,“所以我应该变得更冷漠些吗,顾好自己的事情,不参与不争夺也不去了解,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只要维持着自己的存在就可以了。可这……” 她想到那个坐在教室中安静读书的自己。课后的喧闹对自己无关紧要,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感兴趣,在自己的身边营造一个结实的茧房。在那个班级中,她的存在与否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差别,反过来也一样。 “娜酱,你是想我变回过去那个自己吗?” —— “我没有那么想。” 深川面对桥本略有些失态的反应,反而觉得轻松。她不怕桥本直白地表露自己的不满,只怕她刻意地封存自己的情绪,表现出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残忍与冷酷。 “正因为不想轻易地推翻我们这几年间相互陪伴的时光,所以我才一直忍着,谁都没有告诉。如果不是娜娜敏你故作聪明窥视我的心意的话,可能直到最后,这份喜欢也不会有见光的一天。” “所以麦麦你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吗?” “我只是想说,造成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都有责任,谁也逃不掉的。” 深川深沉地看着桥本,“娜娜敏,给我一个答案,明确的,不掺杂任何外在影响的答案,接受还是拒绝,喜欢还是讨厌。拜托了。” “让我死心吧,给这一切画上休止符吧,你说我是怯懦也好,残忍也罢,什么都好,这是只有娜娜敏才能有权利做出的抉择。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从我喜欢上你开始。” 桥本不敢再看向深川。深川这样冷静的,却也卑微的样子,让桥本觉得心疼。她记忆里的深川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们在最珍贵的时光遇到彼此,在一起生活,她们互相关心她们相互扶持。 “麦麦,别再说了,给娜娜敏一些时间。”白石不忍心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相互揭开伤疤,也不忍心看桥本如此地被动。 桥本像是战场上无法给重伤的队友痛快一枪的新兵,她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还未见惯流血与牺牲。 她们都是。 “我给了,不止是娜娜敏,还有我自己,”深川却苦笑着回头。 “但是没办法啊,脱口而出的表白,就像是收不回的水。如果能消除这份记忆的话我也想啊。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常。娜娜敏能对我笑着,而不是避开我的视线,流露出哀哭的神色。” “我一直处在煎熬之中,”深川说道,“麻衣样你能体会吗,那种像是忍受着巨大酷刑般的痛楚,意识被禁锢在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中,无论是看书还是画画,在练习室跳舞跳到脱力,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平静下来,都不能摆脱这种沸腾着的虚无感。” “我甚至都没办法确定,现在的我还究竟是不是我,那些好像是被点燃的激情和冲动难道没被落在那个车站的长椅上吗?无法得倒回应的感情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旦被说出口它们就会从我的身体里抽离。” “所以我需要一个答案,至少能让我接受这一切,而不是虚无地一直游荡下去。拒绝还是讨厌怎么样都好……” “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啊!” 第四百二十七章 乱局 六 “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啊!” 桥本情感的堤坝终于被超出限度的洪水冲破。她近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一句话,沙哑的尾音像是直升机落地后卷动的气流,反而在深川和白石的心中引发了更大的动荡。 “怎么可能会讨厌麦麦你啊……”桥本双手颤抖着,脚步踉跄着弯腰退守到墙边。 她那双素净纤细的手,曾自然而温情地挽过深川的胳膊,也曾环在她的腰间,两人嬉笑打闹,如今却只能徒劳地覆在脸上,去接那注定要从指尖坠落的眼泪。 “就是因为无法说出‘讨厌’‘拒绝’之类的话,我才会迟迟给不出答案。麦麦你能告诉我吗?这是错误的事吧,这是不正确的事情没错吧,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我还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呢。” “我想到了很多,一旦拒绝的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我就会想到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关于麦麦你的事。一想到麦麦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站在我的身边,心就像被刀绞一样。这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深川和白石以一种哀痛似的目光注视着桥本自我解剖式的独白。 白石心中那点躁动和不安像是被巨大的石磙强行碾过一样,至少表面变得平整许多。白石没有坦然地接受这些,认为之前心中的慌乱并不存在。她只是觉得可惜。 她看着桥本,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单薄的躯体内究竟隐藏着一股多么巨大而磅礴的能量,它轻而易举地击穿了白石内心的所有防御屏障。而引出这些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在她身边的深川。 桥本利落却又决绝地将脸上的眼泪抹开,她的眼眶通红,比起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小飞鸟,反倒带上了一丝倔强的不愿妥协的英气。 “麦麦你要答案对吧,行,我给你。”桥本咬了下嘴唇,才郑重道,“我讨厌你,麦麦。” 深川没有言语。 在听了桥本这前后矛盾的话之后,她甚至表情都没有波动一下,始终是那副哀伤又动容的样子。 “我讨厌你,”桥本说道,“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麦麦。为什么要破坏彼此的关系,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的,以同伴的身份,以挚友的身份。我知道啊,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卑鄙无耻,但我们本来可以这样做的。喜欢?那是什么?对啊,我喜欢麦麦,我喜欢麻衣样,我也喜欢飞鸟娜酱小逝宵。我有自信的,无论你们是讨厌我还是怎样,我都有自信一直喜欢你们。可那又怎样,这个世界所有的感情都要分个等级出处,然后彼此对应求个门当户对吗?” 生田有些膛目结舌,手指着自己。我呢?在场的人都点到了名字,怎么单单漏掉我了? 可惜没有人有余力注意到她。 “我是个很能适应环境的人,”桥本继续说道,“所以,就算周围的境况如何变化,我也总能找到最适宜我生存的道路。就像偶像。” “我不会在意饭拿着我的海报和周边做什么,交换或是直接丢垃圾桶里,用火烧掉。因为这些是单向的东西,偶像不就是这样吗,将自己的形象复制很多份,售卖出去,销售量越多越是受欢迎,在这个数值化的职业中,能够收获到无法用数值去衡量的东西我已经觉得物有所值了。他们喜欢的是我的分身,他们讨厌的也同样是我的分身,这样想我就不会真正地受伤害,只要尽职尽责地扮演偶像桥本的角色就可以了。” “我可以的,我做过很多份工作,这次也一样,这些并不困难,克制自己的欲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除此之外,不逾越,不妥协。可是啊,可是唯独对成员对你们我无法保持这种超然的置身事外的态度。” “因为,大家一同相处了四年多的时间。饭是个庞大而宽泛的概念,只有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们才是具体而又生动真实的存在。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谈话间微妙的情绪差别,眉宇间心境的起伏变迁,双手触碰时皮肤摩擦的细微纹路。” “我想要大家能够毫无顾虑地相处,维持团内的安稳与平衡,珍惜一同上行的时光,为此让我做什么都行,这难道是件错事吗?” “麦麦,你告诉我这是一件错事吗?” 面对桥本的质问,深川捏紧了衣角。 “……不是。”她说。 “可是,麦麦你在逼着我做出选择。” 在经历了最开始情绪的躁动之后,桥本很快调整了心态。 “麦麦……我,我不想破坏这一切的。你想我给的不过是一个回答,但对我来说远远不止是这样。” 深川和桥本两人之间迎来一个罕见的停滞期。 大段的独白之后,桥本多少有些情绪发泄之后的耗竭感。她沉默着,深川也没有说话。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桥本想。 相比来之前,反而内心被撕裂的口子更大更赤裸裸。现在给不给出答案似乎都没差别了。她想要守护乃木坂的,守住那些微小而真实的幸福。 她觉得有点可笑。当初饿着肚子,不过是看中了每日管饭便应征参选的她,如今竟然会像个守护世界和平的超人一样,许下这种大言不惭的心愿。 深川提出的那个问题,她没办法给出回答。她无法拒绝,却也不能从容接受。 她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 在守护乃木坂之前,她甚至没能守护住自己和深川的小小幸福。 第四百二十八章 乱局 七 白石站在原地,她感觉自己像是舞台剧中作为背景的树。在小学的时候,她演过类似的角色。王子和公主在台前或是争吵,或是温存。台下的家长们奉上鼓励的掌声,她沉在那片仿佛被遗忘般的舞台阴影中。 就像现在。 在桥本与深川的心意碰撞中,她虽然在场,却只是个无力的旁观者。 直到现在,白石都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两人的苦闷而又忧愁的心情。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这原本就没有她插足的余地。这是这两个人的故事,白石更多的是充当一个见证者的角色。 她在这片沉寂中听见了五更的话,她这才注意到几步之外还有另一个小圈子的刀光剑影,在这之前,白石的注意始终被牵扯在桥本和深川身上。 “娜酱,你是想我变回过去那个自己吗?” 五更的声音深深浅浅地在这片空间中飘荡,白石不了解五更进团以前的样子,她只是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落寞和幽灵般居无定所的迷茫。 这句话出乎意料地有重量,以至于她下意识地望向五更和西野的方向。 深川和桥本都是。 这一刻,全场的注意纷纷转移到五更和西野这对最能称得上情侣的组合身上。是她们最先打开了那个魔盒,某种意义上说,她们是在场所有人的大前辈。 五更的这句话突兀的让西野觉得诧异,她稍稍抬起眉毛,有些无法理解五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于五更的过去并不了解。 她知道有栖川和鲇食是她的朋友,也曾在两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五更的小学时光其实并不普通。她曾是个内敛到有些异质的孩子。 西野想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个人际关系一塌糊涂的时期,于是那种伴着孤单寂寞的苦涩便从心底涌上了舌尖。 “……抱歉,如果让小宵你想到不愉快的经历,我道歉。”她直率地说道,没有否认自己的错误。 “我没想过要小宵回到过去,或者完全变一个人……” “那娜酱你指出来啊,”五更说道,“我不对的地方,不靠谱的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娜酱你指出来啊。要放缓和成员的相处吗,还是说不再与其他成员接触。娜酱想要我做什么,我会认真听的,也会尽量去变得符合娜酱的心意……” 她多少有点急躁,可能自己并未感觉。 “不是为了我吧。”西野生气地打断她。 “那我应该要为了谁,”五更也有些恼怒,“我喜欢娜酱,所以不想和娜酱间的相处变得微妙,所以……” 所以她才会这么苦恼,所以她们才会沦陷进现在这个相互对峙却不会有胜者的争斗中难以脱身。 在场的人都是。 ……除了生田。 “小宵你完全不明白,”西野笑着,笑容中充满了困苦与潦倒。 “因为娜酱你一直说着这种模糊的话,我怎么会明白,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相较于隔壁成员感情的袒露交织,五更和西野好像是彼此蒙着眼睛在跳交际舞,她们试探地接触彼此,尽量迎合对方的节奏,却频频出糗,笨拙地踩到对方的脚。 这时,深川用一种深沉却又带着哀怜的视线看着五更,说道,“小逝宵你的说法错了。” “……哪里错了?”五更问道。 “不是娜酱要什么,而是你可以做到什么,不是为了娜酱,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们自己。这是你们的责任,别把这些都推到娜酱一个人的身上。” 不要像我,像我们一样。深川在心里说。 “够了,麦麦。”西野小声地说道。 “没必要再说了,小宵要是能察觉到这些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半晌之后,她又补了句。 “我们都是。” 场上没人回话。 狂欢过后,会留下一地狼藉。 因争执和交错而难以相合的心意也是。 每个人用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针对相同的问题做出不同的理解,交上不同的答卷。在没有绝对唯一且绝对正确的答案面前,在场的众人被打上大大的不及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依旧除了生田。 西野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骄傲与坚持在这场鸡同鸭讲的争吵中,被蹂躏得体无完肤。五更和她的交流终究是站在两个立场,用各自的视角来看待进行的。 五更无法体会西野的心情,正如,西野搞不懂五更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样。 “麻衣样。” 西野叫着白石的名字。 不止是白石自己,在场的人都觉得突兀。 西野面向白石。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五更理解自己的焦虑点才行。这近乎成为了她的执念。 她甚至有些搞不懂这是一种猛然冒出来的冲动,还是自己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她没有多少犹豫,在目前的境况下,她们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了,所以每个选择都像是落入谷底后的殊死一搏。 西野用令人动容的决绝语气开口: “麻衣样,我们去约会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乱局 八 白石的心中被投下了一枚炸弹。原本就被深川和桥本关系破坏得一片狼藉的残垣断壁,此刻更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吹得七零八落。 有趣的是,在白石针对西野这句话作出反应之前,反倒是五更先开口。 她绷紧了嘴唇,话到嘴边,稍一沉淀才说道,“娜酱你没必要这样的,如果只是为了让我不好受的话。” 可西野没有回应,依旧认真而决绝地看着白石,目光中的坚定让人为之动容。 白石应该在这里拒绝的。这是五更和西野之间的问题,她没有必要参与进去。她这样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想到了深川和桥本。她们的诉求,她们因各自的心意而直面着进行情感的对抗。那同样是她们两个的问题,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巴士停下的时候,她贸贸然地下了车,她想要以一己之力挽回些什么,可现实证明,她无法进行任何的努力。 从前挂在口中的“我们”,现在变成了“她们”,成了五更和西野,深川和桥本的指代词。 “麻衣样。”桥本叫着白石的名字,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有参与的资格吗? 白石觉得自己像是晚宴外没能掏出请柬的窘迫客人,被无情地拦在门外。她再一次地想起桥本对她说过的那句话,麻衣样你不该跟过来的。 她略微低头,这样一番犹豫的态度,反而让桥本生疑。 “麻衣样?” “娜娜敏,”在白石说话之前,深川反倒开了口,她用一种颇为诙谐调笑的口吻说道,“你还是没吸取教训啊。” 桥本皱了下眉头。 “麦麦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像是要回应深川的话一般,白石抬起头,迎上西野的目光,露出一个郑重的笑,“好啊。” 西野的表情没变,好像白石的同意和拒绝,都不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一样。正如前文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情况,无论她们作何种选择,都不会更糟了。 “麻衣样!”桥本惊讶地甚至带些恼火地看向白石。她没想到白石在得知内情后还会主动参与进这场乱战中,这对事情的解决毫无益处,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而已。 “这也是我的本心。”白石平静地迎上桥本的视线,目光闪动,她用桥本自己的话来堵她,虽然卑鄙了点,可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 桥本一时没能组织合适的反击语。 “现在该怎么办?娜娜敏。”深川笑着,她对于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抱有多大的期待了。桥本的话明确地表明了自己不会回答的决心,这是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深川再怎样的逼迫,桥本也不会再退缩势弱了。这是她的底线。 深川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灾难电影。在没能救下亲人的那个瞬间,主角反而释然地,平静接受了世界毁灭的未来。虽然夸张了些,但她觉得自己的心境竟然有些类似。 桥本没有回答。 深川苦笑着摇头,心中越发失落迷惘。在诉求无法得到回应的现在,一切努力和挣扎都成了无用功。 她看向神色复杂地望着西野的五更,“小逝宵也要一起吗,约会。” 深川感觉一切都有些无所谓了。现在的她,反而有些享受当下的这种混乱。 五更顿了下,在西野脸上没看到任何波动的情绪,她带着不甘的心情,缓缓点头。 “娜娜敏你也一起好了,和飞鸟一队,”深川转向桥本,然后环视全场,连竭力消抹掉存在感的生田也没放过,“生田你也是,把日芽香叫出来。反正明天大家都有时间,不如一起去吧。” “我就算了吧……”生田咽了下口水,声音发颤,“我……我可能有了社交恐惧症的,受不了人多热闹的地方……” “麦麦……”桥本看着深川,像是在看着狼人游戏中无视流程,胡乱指认混淆视听的暴民。 正当她要说些什么,门外的骚乱声渐起,没过多久就是响起的门铃声。 生田逃命似地跑过去,将这门铃声当作天降的圣音。她颤抖着,以一种虔诚的心情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名亮出证件的女性警察。 还没等对方开口,生田眨巴两下眼睛,已经流出了眼泪。 “警察姐姐,你……你终于来救我了!”生田眼泪汪汪地指着身后客厅的方向,声泪俱下地控诉,“她们对我施加冷暴力!我要报警!我要投诉!我要找PTA!” 那位警察年纪不大,经验不足,露出明显的为难表情,她抬了抬帽檐,往生田身后看去。五更等人带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逐渐往玄关处这边聚集。 女警察脑袋里瞬间想到大学古文课选修学到的一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要不是巡查不配枪,她说不定现在已经鸣枪示警了。 生田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一脸的诚恳祈求,恨不得被当场带走。 “不好意思,发生什么了吗?” 五更这个主人站出来问道。 “啊……是这样的,我们接到附近住户的报警,说是在这发现了形迹可疑的变tai,让我们迅速出警。” 注意到几位女生脸色微变,女警察继续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已经制住他了,不会造成什么危害的。” 她让开身子,示意往走廊这边看。成员几人往门外探出脑袋,便看到两个大叔在地上纠缠着。飞鸟爸爸被警察大叔压在地上,狠狠地勒着脖子,憋得脸色通红,不住地拍着地面投降。 “我……我真不是变tai……松松开……” “编!继续编!不是变tai你趴人家门缝上偷听什么呢!是不是发现没人准备再溜门撬锁进去洗劫一番!”那个警察大叔呵斥道,“獐头鼠目,大男人还留这么长的鬓角。我做了十多年的巡查了,眼光好的不行,你这种打扮的人,一看就是做这种事的!抵赖都没用!” “这……这是鲁邦……” “你还想当鲁邦!我最恨鲁邦,管他三世还是几世,贼就是贼!” 大叔明显是练过的,柔道寝技用的十分熟练,飞鸟爸爸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就是这样,”女警察解释道,“我们本来想直接把他带走,可他口口声声说这是误会,他女儿在里面,所以我就想着敲门问问。” “……” 成员纷纷望向眼眶早已哭红的小飞鸟。 “飞鸟!飞……飞鸟!” 此时飞鸟爸爸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女儿,扯着脖子大声喊道,“误会!快……你快和他们解释!说我是你爸爸!” 警察大叔一听这话,手上下意识地松了些力,给了飞鸟爸爸些许的喘息之机。两名警察连同成员视线落在飞鸟身上。一时间,鸟爸的哀嚎都小了很多。 飞鸟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堵在喉咙里。最终,迎着飞鸟爸爸略带祈求希冀的目光,飞鸟沉默地移开视线。 “……” 飞鸟爸爸的表情渐渐绝望。他身上的警察大叔目露凶光,“好啊,你连警察都敢骗!绝对是老手!” “飞鸟——!!” 第四百三十章 乱局 九 结 最终误会还是解开了,小飞鸟毕竟不是灭霸。 飞鸟爸爸受了些罪,又被警察大叔在成员面前教训了十多分钟,终于是“无罪释放”了。不过看他微妙到有点尴尬的表情,五更想他为了忘却这段伤心回忆,以后是不会出现在成员面前了。 “那个……你们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 飞鸟爸爸的问话让成员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大家纷纷保持沉默。飞鸟爸爸还以为自己刚才太过丢人,而导致成员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不由得眼眶泛红。 “该回去了……”桥本说道。 大家疲惫的甚至连有气无力的一声“嗯”都说不出口。 飞鸟爸爸的车子载着西野和小飞鸟,生田也陪着一起,尽管在上车前她眼泪汪汪地反复声明自己可以坐公交回去的,实在不行走着回去也没问题,可最后还是被硬塞进了车里。 对了,她的衣服一直留在洗衣机里没拿出来晾干,最后只好换上五更的衣服。虽然看着小点,但总比衣不蔽体要雅观得多。 “麻衣样,别忘了,”在上车前,西野朝白石喊道,“富士急乐园门口,明天上午十点。” 她故意将这些信息透露出来,随后便被汽车载着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五更一眼。 五更的视线追随者汽车的尾部,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深川走过来拍了拍五更的肩膀,没有说话。之后也和白石桥本她们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五更在冷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脑袋,转身往回走。 —— 车内的生田尽量缩着脑袋装睡,西野也不想说话,只是安静地在后座盯着手指看。 飞鸟爸爸视线频频投向坐在副驾位置的女儿身上,可见她魂不守舍地盯着车前那个晃动着脑袋的和尚人偶,也不好主动去搭话问些什么。特别是还有成员在车上的情况下。 放在身旁的手机发出嗡嗡的提醒声,飞鸟爸爸撇了一眼,脑门突然冒出冷汗。 是飞鸟妈妈的消息,他在门外的时候,尝试打电话过去,那边一直没人接听,无奈只好梳理了下大致的情况,编辑信息发送过去了。 现在鸟妈估计聚会刚完,看到了消息立刻短信轰炸式地询问情况。 “刚结束,怎么了?” “怎么被发现的,试卷我不是让你收起来的吗!?” “你怎么能带飞鸟过去!笨蛋吗你!” “飞鸟哭了没有?你怎么安慰她的?” “谁在小逝宵家里?别发什么高矮胖瘦的形容,告诉我名字!” “还没出来?你是傻子吗,怎么不进去看着!这么喜欢在门外等!?” “现在结束了没有!?快点回话!!” “你现在在哪?飞鸟在哪?” “你死定了。” “……” 手机震动起来,是飞鸟妈妈打来的。 鸟爸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要不是他车技好,驾照含金量高,现在少说也要有个猛打方向盘避开前方车辆的惊险镜头。 “不接吗?妈妈打来的。”小飞鸟提醒道。 “……你接吧,我这开车不方便。” “要我开免提吗?” “不用……你接吧。” 小飞鸟按下接听键的刹那,超过手机所能呈现音量的声音像是声波攻击一样地穿透出来,飞鸟爸爸被震的嗡嗡地耳鸣。 后座的生田被吓得一个激灵,见西野平淡地抬头又低下,也赶紧收敛动作,继续假寐。她打算寐到下车地方,招呼都不打,直接弃车逃亡。 “妈妈。” 小飞鸟对着手机叫了声那边的音浪才弱下来。 “嗯……嗯嗯,在回家的路上呢。娜酱,对,还有生田也在,爸爸开的车。……行,那回家再说吧。行,我知道了。” 小飞鸟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原位,飞鸟爸爸颇为惊惧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啊。”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妈妈让我转告爸爸你一句话。” “……什么?” “她说让你等着。” “……” —— 出租车上,年上组的三人沉默着。 桥本和深川一人坐一边,白石就像个人行道和机动车道间的隔离带,正襟危坐在后座正中间,觉得十分不自在。 直到下车时,她才从这种煎熬中解脱出来,望着车内两人并没有接近多少的距离,白石张了张嘴,也只是留下了句“拜拜”而已。 车上便只剩下深川和桥本两人。 望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街景与行人,深川切实地感觉到时间流逝造成的残像,她似乎看到某个甜品店内,作为年上组的她们围坐着欢快地交谈,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种舒适与自在。 现在她把它毁了,亲手。这不比毁掉一个现实中存在的物品来的容易,精神类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给人造成的影响却远比物质性的毁灭更严重,影响也更为深远。 “我们……” “我们回不去了吧?” 深川微微睁大眼睛,转头看向背对着她同样望向车窗外的桥本。 该怎么形容呢,那一刻,虽然外面的世界在变化,在运动,但车内的她们是静止的。深川突兀地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浩浩荡荡的东西,霎那间将她淹没裹挟,她好像沉在深海中一样。桥本就像是透进海底的那一道光,影影绰绰,是任她如何努力都抓不住的幻象。 “我们回不去了吧?”桥本再一次重复,这次更像是喃喃自语。 深川伸出手,想搭上桥本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她想要知道,桥本究竟是用一种怎样的表情说出的这句话,后悔?惋惜?还是如释重负后的怅然? 然而,在她的手碰触到她的肩膀前,已经有人替她做出了回答。 “回去?可以啊。” 中年司机通过中央后视镜看着这对气氛微妙的少女,大大咧咧地开口说道,“回去没问题,不过要加钱的。” 深川一下子跃回现实。她自嘲地笑着收回手臂。 “说的……也是。” 司机奇怪地看了眼深川。 “要回去吗?也不费事,就在前面转个圈,绕回去。” “不用了……” 深川靠在椅背上,稍微地有些脱力,她侧头看向仍然背对着她的桥本,绷紧了嘴唇。 “拜托就这么直直地开下去吧,”她说,“千万,千万不要回头。” 怎么能在这里转弯啊。她想。 番外 11(十一) 1 我习惯性地在门前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找寻掉落在包中的钥匙。 然后,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你。 我记得你曾经多次抱怨,说这里的灯太暗,回来的人找对钥匙都费劲,为此还专门去和物业理论。可对方并没有理会你的意见,而是用含糊的话搪塞你,说之后他们会改进。两三个月过去了,他们的改进还遥遥无期。 我倒不为他们敷衍的态度生气,你看,生活中很多这类小问题,立场不同,也难分对错,可能在物业的人看来,你更像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斤斤计较的麻烦房客。 回来后,你有点生气,问我为什么没有帮你说话,而是站在一边偷笑。 我笑着告罪,说下次假期请你出去吃东西作为赔礼,你才放下这些,只是表情还有些愤愤。 当时我没有和你说,我觉得有趣,看你争执什么的时候,亟不可待地,拿着道理当做无往不利的武器挥舞,可在意所谓正确道理的人却不多。所以你多少有些灰心。这种情绪表露在了脸上。你好像是在打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役,偏偏还不愿妥协放弃。这种孩子气的幼稚让我觉得好笑。当然,我并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我恰恰是喜欢你这样的地方。 2 我把门轻轻地推开,玄关处的灯光顺着缝隙泄进稍显昏暗的公寓走廊。 我因为电视台的工作回来得晚,你总是会在这,帮我留着灯。原先这里的灯光是白色的,是那种有些炽目的白。你说亮度太高的灯光对眼睛不好,特别是昏暗的地方突然开灯。于是你拉着我,在附近的灯具店中挑了一个相对柔和的灯光,偏黄偏暖。你说这样的光会让人感觉安心。我想,确实。 每晚工作回家,有这样一盏灯亮着,心中很是安稳。可这不是因为你口中的什么暖色系的光会让人觉得温暖之类的理论,而是你,我知道有人还在家等我,会为我亮起一盏灯。仅仅这样想着,一天工作的疲累都会消散不少。 我这样说了,飞鸟一定会笑我。 娜娜敏也太好打发了,之类的。然后针对我提出的你的种种优点,她会逐一地,一条一条地反驳。相信我,她有这个耐心。 上次,因为工作忙碌见不到面,飞鸟主动地,也是久违地打电话过来。我们聊了整整四个小时,一直聊到凌晨。她那边打开了话匣子,就说个不停。谈到你的话题,飞鸟多半的是鄙夷的口气。 那个男人啊……完全不行,小孩子一样,根本不像个大人,娜娜敏你怎么会选他。 她恐怕不知道,我当时还故意开着免提,而你就坐在我旁边,有些尴尬地笑。 你能容忍我这些生活中的恶作剧我很感激,但也别对我太好了。好歹也要发个火嘛。在我有做的不对的时候,在我任性得过了头的时候。这样我也能为了你,为了我们去改正些什么。感情中,总是你在付出的话,我会觉得有些愧疚。 我将包包挂在木架上。在玄关处把高跟鞋换下。坚硬的皮革,时常会把我的脚踝磨得通红。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职场女性总是要踩着一双并不舒服的高跟鞋。你看,它不适合长时间站着,走路也不方便,特别是那种不平整的路更是危险重重。之前,在节目的录制现场,我忙着去散发嘉宾要用的台本资料,走得急了些,正好踩到地上的电线,差点崴了脚。 我想,换个人一定会在那里摔倒出糗,文件撒得一地都是。可我很快止住了身子的倾斜,平安无事。没想到作为偶像跳舞的经验,会在这里救我一命。 3 我开灯来到客厅,桌子上还有你为我准备的饭菜,用保鲜膜包着,旁边附着小纸条: 凉了的话,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吧。对了,冰箱里还有我买的冰淇淋。 字写得严肃又认真,就像你的性格一样。其实我偶尔觉得,这种字条后面,再画上一个心形或是笑脸会比较好。但我一直没说。因为,这样也挺有你的风格。死板认真,温柔却又心地善良。 我用手试了下饭菜的温度,果然,还是热的。可现在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二点了。 我有些无奈。把椅子拉开,脱掉小西装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坐下。我时常加班到深夜,你就在我回来前的半小时才开始准备晚饭,明明你第二天也要上班,可却笑着说道,没关系,饭要一起才觉得好吃。 我狠心批评你几次之后,你像个被主人训斥的小狗那样耸搭着眼皮,人也变得没了精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在一起相处,需要共同地维护生活上的平衡,而不是你一再地迁就我。 从那之后,你不会再等我到深夜,可却延迟了自己吃晚餐的时间,就为了晚归的我能吃上温热的食物。 所以我才觉得愧疚啊。我反而担心,万一我某天把你对我的这些好,当成了理所应当,在你稍显冷落之时横加指责,你会不会严厉地指出这点。我希望你会。我也希望自己不会被你宠成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 你做了米饭,卷心菜味增汤,油炸青花鱼和三个小菜。它们整齐地排列着,就像你一丝不苟的性格。撕掉了保鲜膜,能闻到那种带有温热的香气。我拿起筷子,稍稍颔首。说着,我开动了。虽然并没有人在场。 你知道在这种加班后回家的深夜里,能够吃上一口热饭该是多么让人心中感激。这种微小的幸福,能够填满日常的生活又是多么的令人羡慕。飞鸟还小,有妈妈照顾着生活起居,可能很难理解这些。但她早晚会明白。 你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我一边吃一边想,要是我上京读大学的时候,能遇见你的话,可能我不会去应征当偶像的,不过没当偶像的话,我也不会认识飞鸟,麦麦,麻衣样,misa她们,以及许多成员后辈,所以……你看,我们很难去划定一件事的选择是好是坏。好在,这两件事我都没有错过。 4 我超级爱吃你做的青花鱼。 我们在不同的公司上班,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工作上的接触,那时作为项目负责人的你抱着文件袋时不时地抬一下眼镜,神情畏缩,说话偶尔卡顿,动作也有些局促,像个刚入行不久的实习生。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听同事说了我前偶像的身份,觉得紧张又拘谨,不敢和我有过多的接触。我觉得可爱,几次会谈之后,还会打趣让你去网上搜搜看我以前的视频。谁知道你真的通宵彻夜地看了我偶像时期的影像。和我说起时,竟然还带着钦佩和敬仰,明明你还比我大上一些。我觉得害羞,只好借喝水的动作掩饰。 坦白讲,那时的我与其说对你有恋爱情感,倒更像是交了一个闺蜜的感觉。你内向拘谨,口风也严,善于倾听,只是偶尔喜欢在一些小问题上固守正义。所以,公司对接的项目结束那天,你鼓起勇气邀请我去你家做客,我没想太多就去了。当时,你做的就是青花鱼。我们喝了些酒,不多,看得出来你是个不习惯喝酒的人,一罐啤酒下肚就已经有些面色微醺了。 我是在你视线变得微妙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当前所处的境况。我也有些慌张,一位女性答应去男性的家中做客,这代表了什么,很难不引起别人的遐想。 我借口有事慌乱地起身告辞,你有些失望地送我到楼下。我坐上拦下的出租车,正要关上车门,你突然伸手进来,结果被狠狠地夹了下。 我慌张地下车,去检查你手上的伤势,通红一片,手背都有些浮肿。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你却留着冷汗,强笑着问我的邮箱地址。我哭笑不得,还是头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笨拙不堪的人。 之后我陪你去了趟医院,医生问起伤势原因,你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回答,我心里偷笑还是帮你解围,说不小心被门夹的。是事实不假,只是掠过了你蠢笨的举动。 你的手被包的像个粽子,医生反复提醒,这一周最好请假,在家中休养。即便如此,你也不忘问我要联系方式。我觉得好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心里突然想着,我和你说不定意外地合得来。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一样。相处了大半年,你提出要交往的请求。那是在某个夜场电影之后,附近的公园水池边。你掐准了喷泉开启的时间,在水流喷涌的刹那,向我表白。 我不知该夸你别出心裁,还是思想老套。见我无奈苦笑的样子,你以为表白失败,很是气馁,怯怯地抬眼问我,那我们之后还能做朋友吗? 我只好主动牵起你的手,笑着说不行。 5 我们交往的事根本就瞒不住misa她们,很快她们就对你展开了三堂会审。我收到消息赶过去时,你已经被她们围在客厅中央的单人椅上,见我进来丢过来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寻求支援。麦麦坐在一边歉意地对我笑。 飞鸟则坐在主位上,不用说肯定是被麻衣样misa煽动的,她们两个唯恐天下不乱。 娜娜敏,我就知道这家伙和你走的近就没安好心,这下被我言中了吧。飞鸟言之凿凿。我过去敲了下她的脑袋,麻衣样几人在旁边偷笑。 这家伙根本配不上你,飞鸟叫嚣着,看样子还挺委屈,问我究竟喜欢你哪里。 我思前想后,才不确定地回答,青花鱼做的好吃? 我承认这个回答确实没什么内容,可你也不用露出那种哀怜的神情吧。托你的福,我当场笑出声来。飞鸟就像是指认凶手的侦探一样站出来,娜娜敏你笑了,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我是喜欢你的。你不需要怀疑这点。青花鱼当然算是一个因素,你的笨拙,你的努力,你热心,你做事喜欢面面俱到,你又很慌张,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你习惯于熟悉的东西,喜欢那种安心感带来的舒适,讨厌新奇刺激的事物,但却不太会拒绝我的请求。 我们第一次约会,你逞强说自己胆大不信鬼怪,我把你带进鬼屋,结果你吓得比我还厉害,反倒是我回过头安慰你。 我说这些你肯定觉得微妙,但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它真实又有温度,你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从没有其他男人像你一样,在我的心里如此顽强地扎根,以至于我甚至习惯了身边有你的存在。 6 吃完饭,我将碗盘在厨房冲洗干净,我尽量让动作轻柔些,不至于碗碟相碰制造声响。擦净了手上的水渍,我才推开卧室的门。 里面一片昏沉,客厅的灯光在室内扑出一道窄窄的长方形,借着这点光亮,我看到你侧卧在床上的背影。 发现没有惊扰到你的休息,我这才安心地关上房门。 7 我和你都有些轻微的洁癖,你看这是不是某种程度上的命中注定。虽然没到每天洗几十次手的程度,但也很在意身上或是家中的清洁。 我们制定了轮流做家务的规矩,一三五是我,二四六是你,虽然你常常把我那份也做了。有时起来,望着空空的垃圾桶,我甚至还会怀疑今天究竟是周几。飞鸟来过几次家中做客,总是吐槽我们是不是连垃圾桶都要保持清洁。 8 浴室里你早已帮我准备好了睡衣和浴巾。 你如此面面俱到,以至于我们的生活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与争吵。仅有的一次,记得那是在我们刚刚交往后的不久。记不清是第多少次约会了,我们在一家还算幽静的小餐厅,讨论着刚刚的电影情节,我注意到身边的窃窃私语,然后是手机偷拍的快门声。 那时我没有带口罩。平日里,即便没有花粉症的影响,出门时,我也多半会带着口罩,只有在公司、餐厅或是家中才会取下。你不介意这些,还说考虑到我之前的职业,这样也是有必要的。我十分感激你的理解。 或许我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可能我自己都没有发觉。一向温和的你,却干脆地走到附近的餐桌那里,让对方把偷拍的照片删掉。我甚至不明白,在没有确定对方是否在偷拍我的情况下,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站出来去进行这样的行为。 那个,她是不是桥…… 请你删掉刚才的照片。 你这样认真而严肃地重复一件事,毫无退缩的意思,甚至引来了餐厅店长过来调停。最终,那个人还是删掉了照片。 当他问起我们的关系时,你犹豫了。沉默了许久,只给出了同事的回答。 回去的路上,我第一次发火了。你知道原因的,所以你只是低头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应承,等待着我的气消。 你的通情达理偶尔会让我有种无处问责的无奈感,所以,我无法气你太久,甚至还没到家时,我们已经谅解了彼此。 我总是担心你太过迁就我,而委屈自己。 9 我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将客厅和玄关的灯关上,刚刚推开卧室的门,你已经打开了床头的灯。 你坐起身子,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我也被你的情绪感染了。 我吵醒你了? 没有,睡不着,听到客厅有动静就猜到是娜娜敏你回来了。 你说谎的时候喜欢眼睛紧盯着对方,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我很快意识到,这只是你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掀开被子坐到床上,你往旁边挪了下给我腾出空档,被窝里的温热,让我想起了饭菜的余温,同样让我感到安心。 娜娜敏你要看会书吗? 今天算了,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点点头,伸手想要关灯,身形却顿了下。你问我,这个月生日的那天公司可不可以请假。 其实,我对于每年生日的惊喜几乎是没有多少的。之前是成员帮我办,现在换成你变主事人。不过大家都很忙,能有个固定的时间聚在一起也好。 我听你说着二十号那天关于我生日的计划流程,包括麻衣样飞鸟她们的参与,以及地点场所的选择之类的事情。还说可能有其他的成员忙完了临时会来,定个稍微大点的包厢是十分必要的。 你一项一项地向我分析,事无巨细,搞得我像是会议上扣着企划案不通过的苛刻上司一样。 你一定是忘了去年在我生日聚会上,飞鸟对你的各种刁难。毫不客气地招呼你给她杯子里添果汁。一会儿说饭菜不合口味,一会儿又说环境不够清幽,把你耍得团团转。一顿饭下来,比单独完成了一个大项目都累。 你和我说,这是飞鸟对你的考验,于是对她越发照顾,有时出差还专门给她捎带礼物。我说飞鸟喜欢稀奇古怪的一些东西,于是你就带了好多外形奇特作用不明的玩具或是装饰物品。 由我转送,飞鸟也不好意思不收。看她脸色不爽,估计是把这些当做你对她的报复了。 我也不曾点破,毕竟你们的相处模式还蛮有趣的。 生日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你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直到我掩嘴轻笑,你才反应过来问我去哪,要不要提前请假之类的。 应该不用,也不远,最多在旭川住上一晚,双休足够了。 你傻傻地点头,半晌才接收到其中的重要信息,竟然慌乱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准备套正装比较好? 我笑着,伸手将灯关掉。 睡吧,明天别忘了叫我。 ……哦。 黑暗中,我想象着你抓耳挠腮,急切,却又不好再继续问下去的窘态,心中觉得有趣又温暖。 10 古希腊人认为,最早的人类有四条胳膊四条腿,以及两张脸组成的一个头。那时的我们很完整,也很幸福。 后来,嫉妒的神明将我们劈成了两半,一半变成男人,一半变成女人。从此,人类踏上了寻找另一半的孤独之旅。 据说当我们找到独属于自己生命灵魂的另一半时,彼此心中会生出感应,会融化在那片爱与亲密之中,难分彼此。 11 我是如此的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过场 在那片海滩上,存在着某种令人动容的东西。 沙砾,海鸟,远处的河堤,泛着夕阳波光的海面,以及,站在五更身前的少女。 海风将五更的眼睛吹得迷蒙,她稍稍抬手想要看清眼前的少女,却总有莫名的力量阻碍着她的努力。 海水的咸味弥散在她的口中。她稍微有点晃神。 “小宵,你……喜欢我吗?” 啊,是娜酱啊。 五更一瞬间就明白了。 喜欢啊!喜欢!我比谁都要喜欢你! 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长久的岁月,这其中的发生的事情我可以一件一件事无巨细的向你叙述的。你的爱好,你生气时的样子,我的笨拙,你却愿意将单薄的身躯同样依靠在弱小的我的身上……我…… 可她开不了口。 五更开不了口。 西野用那种带着哀怜却又伤感的视线望着她,望着五更,如同是在望向一个久未见面,却已性格大变的亲人挚友。 五更伸出手,她想抓住西野,她想抓住什么,什么都行。西野的手,她的衣角,或是被风吹起的,飘扬的头发。可她什么都抓不住。 西野在缓缓的后退。一边看着她一边缓缓的后退。 海浪的哗哗声,像是夏日沸反盈天的蝉鸣,五更被那噪音躁扰得厌烦,她向旁边挥手,像是要把这些驱赶掉一般,然后,一个大浪打来,她便被卷了进去。 在海水淹没掉五更得视界之前,她看到西野以一种哀愁的视线开口问她: “小宵,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 她被裹挟着,落入深海得漩涡。于是西野便在那深海的阴冷中化作泡沫消失。 五更在熹微的晨光中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台,正好落在她的脸上。微风搅动着窗帘,客厅还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保持着像是蜷缩在母亲子宫一样的姿势。 她听到卧室内,沉闷有确切的声音,像是扑向海岸一阵阵的浪潮一般。是闹铃。 五更揉了揉脑袋,走进卧室将它关掉。 她觉得自己像是宿醉一般的,大脑中有种隐隐约约的胀痛,用力晃着,似乎大脑跟着撞击头骨。她没喝过酒,只能凭借着想象去还原这种难明的钝痛。 接着是手机的铃声。 五更捏着眉头,回到客厅接通手机。 是深川打来的。 “啊……麦麦。” 她的声音暗哑,是那种机器磨合的无机质,带着一丝的冷硬与茫然。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逝宵酱……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 五更手机换了个位置,一边伸展着身子,一边走到阳台上,接受晨光的洗礼。 “昨天……搞成那样的气氛,很大原因是在我,”深川说着,她的音调微微下落,“当时我心里也很乱,昨晚就应该跟你和娜酱道歉的,还有飞鸟。” 昨天…… 五更回头望向客厅,昨晚的回忆潮水一般的在脑海中涌现,过大的信息量,反而再次唤醒五更隐隐的头痛。 她想要尽量不去想这个事情的。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你始终无法预测生活中会有哪个时段急转直下,对你周围的人造成巨大的动荡。破坏的房屋可以重建,动荡的心还可以恢复平稳吗? “昨天回去之后,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怪,可能我是被娜娜敏的态度激到了,也可能,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联系了,但总之,在当时那个状况下我选择把事情说出来是很不理性的,娜娜敏她说的不错,我应该更妥当些的,我当时只是有些昏了头脑……不过比起我们,我倒是更担心你和娜酱飞鸟之间的关系,毕竟我们也是大人了……总会有办法的……” 五更几乎没有听深川的话,她沉浸在西野昨晚望向她的那种眼神所表露的情绪中。她没能理解西野,她们没能相互理解,飞鸟也被她伤透了心。在那片战场上,她们全员都是负伤者。 也包括生田。 “逝宵酱?” “啊,我在。” 回过神来的五更匆忙回应。她趴在阳台上,单薄的穿着在晨风中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本人却清醒了不少。 “要去吗,游乐园?”深川说道,“昨天逝宵酱答应下来,多少有点跟随当时情绪的意思,我希望你现在能仔细再考虑下,再决定要不要过去。” “娜酱会和麻衣样过去吧,九点集合。”五更抿着嘴唇。 “嗯,应该。” “那我也去。” “不会勉强吗?” “娜酱应该是想告诉我什么,所以才会在离开前,把时间和地点说的那么清楚。所以……我必须要去才行,不然不就和临阵脱逃的逃兵一样了吗?”她笑着,她也觉得惊讶,此时此刻,自己竟然还有余力开玩笑。 “我让娜酱失望了……所以这一次,我不想逃……” 深川沉默了许久,才笑着说,“逝宵酱果然很勇敢。” “你和娜酱都是,飞鸟也是。”她轻声地低语,“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麦麦,你那边没事吧?”五更因为自己都自身难保,所以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年上组的情况,此刻听着深川的语气悲切,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那边笑了下,“别担心,逝宵酱还是多想想怎么哄好娜酱吧,我还没落魄到需要未成年的小孩子担心。” 五更也笑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抚略有些忧虑的心。 “麦麦,你说我们之后会怎么样啊?” 五更,西野,飞鸟,白石,深川,桥本。还有生田。 卷入漩涡中的七个人,还能够从中全身而退吗? 面对五更的这个问题,深川无法回答。她自己都属于前路不明的状态,再去教育她人未免太大言不惭了点。 所以,她只是笑着略过这个问题。 “以后还长着呢,我和你,我们都是。”她说。 第四百三十二章 富士急事件 一 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终答案。 在以前,五更一直觉得这是个取巧的回答,就像“如果大家都能相互理解的话这世上便不会有纷争了”一样,是个饱含哲理的废话。现在,五更竟然因为这类话而多少减轻了些心中的重担。 五更在变,这世界上没有不变的东西,有的话,也只有“这世界上没有不变的东西”这点不会变。 当初,五更和西野相处的日子,那些闪着温馨光芒的日子,那时的她恐怕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让西野如此的为难。 五更来到富士急的时候是九点不到十分,路上堵了会车,所以比预定晚了近二十分钟。 园外有不少的游客,多半是情侣或是家人带着孩子来游玩。五更并没有看见深川的身影,尽管她催促着自己要尽快赶来。五更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麦麦我到了,你在哪?” 很快收到回复。 “我快了,堵车,你在门口售票处的长椅那边等我吧。” 长椅长椅…… 五更念叨着,视线在人流中穿寻,最终落在乖巧地坐在那里,稍低着头,因为落单而稍有些局促的西野身上。 五更是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白石的身影。 还没来吗?她想。 五更心中忐忑,几十米的距离似乎像是天堑一般。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朝西野走去。 “娜酱……” 听到声音,西野惊喜地抬起头,眸子在触到五更的眼睛时像是被烫了一下,她咬着嘴唇,移开视线。 “怎么……怎么是小宵你?” 五更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看到西野拒绝的小动作,如同是海滩上的沙堆城堡,被海浪哗啦啦地冲垮。她咬着嘴唇,多少有些伤感。 只过了一夜而已,她好像与西野隔了许久都未曾见面,思念像是发酵的馒头一般缓缓胀开。她以为西野也是同样的感受才是。(注:绝对不是因为作者鸽了五六天) “我……”她故作轻松地回答,“我和麦麦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哦……” 西野稍稍地拽紧腿上包包的肩带,也说了句,“我也是,和麻衣样约好了。” 五更心中微妙,胸口被莫名地东西堵了下。她知道这个事,昨晚西野说过了,可再一次听到,心中还是略有烦闷。 可能不只是这个因素吧,五更想。 面前的西野明显是花了心思经过一番打扮的。 米粉色的棒球帽,旁边有跃出水面的小鲸鱼图案点缀,素白的短袖衬衣,胸口印有插画绘制的洁净的小黄花,外面罩着露出双臂的灰白格小衬衫。浅褐色的百褶裙稍短,停在膝盖往后些的位置。 素净纤细却透露出些许肉感的双腿,在阳光下像是闪耀着粉白的荧光一般,脚上踩着深棕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船袜,边缘处带着蕾丝的花纹点缀。 注意到五更的视线,西野稍有些害羞地想收紧双腿,可才刚有动作,她又忍着羞涩,大大方方地将双腿往前伸展,展露在五更眼前。 “……” 五更不好意思再继续看下去,只好撇开视线。 “为什么不继续看着呢?”西野脸蛋上飞起两朵红晕,像是临时擦抹的腮红一样。 “既然喜欢看的话,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呢,我又没有拒绝吧。” “可是……这样总觉得不太好。”五更断断续续地开口。 西野的打扮确实让她心动不已,想要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彼此依靠着,坐在长椅上。仅仅是这样,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五更都会很幸福。她笑自己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哪里不好,我们如果是在交往的话,这种……”西野抿了下嘴唇,还是有些羞涩,“看一看交往对象的身体只能算作普通吧……” 她的声音弱弱的,让五更想到了大福那种软软糯糯的触感。 “小宵,看着我。” 西野的声音好似拥有一种魔力一般,五更无法拒绝,她稍一犹豫,触到西野的眸子便再也移不开视线。那里就像是挂着无数水钻的夜幕,西野的眼睛拥有着莫大的力量,轻易地将五更卷进她隐忍却又含情脉脉的世界中。 她的眼角眉梢,透露着一种温柔的胁迫,就像一只浩大却轻柔的手,牢牢地托举着五更的全部注意,不让她移开视线。 可是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她,并不是五更。这个念头就像划开水球的刀子一样,刚一接触,水花便迫不及待地炸开。 五更低下脑袋。 她不想让西野看到自己不甘窘迫的模样。 “为什么不看着我呢,小宵。” 西野有些焦躁地站起身来,放置在大腿上的包包落在地上。五更帮她捡了起来。 西野没有接过,她咬着嘴唇,两只手却覆盖在了五更递过来的手背上,“为什么小宵不敢看我呢,小宵你不是喜欢我吗?” 西野缓缓地收紧双手,“澳门外景也是,小宵从那晚之后就没有更亲密的举动了。是因为我没有魅力吗?是因为小宵不喜欢现在的我了吗?” 她多少有些心慌意乱,回家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来,自己竟然会做出那种逼迫的举动。飞鸟的痛苦,五更的无言以对。 这一切是自己的责任吗? 因为五更喜欢自己,所以一切当作没有发生过就行了,保持着现在的样子就行了,因为,五更没有喜欢上飞鸟,她也没有背叛自己,背叛她们三年的相处时光。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揭开这一切,把伤口暴露在外呢。 喜欢上五更之后,她又变了多少呢。 她想要前进,可这一切是在向好的方向进行吗,而不是像开往悬崖的列车,她们都秉持着自我的信念不愿妥协,最终固守着彼此的执念双双坠向深渊吗。 五更心脏猛地颤动了下。有那么一刻,她松掉了手中的包包,任凭它就这么坠落下去,反手握住了西野的手。 “娜酱……别和麻衣样约会,好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 富士急事件 二 五更此刻心慌意乱。她望着西野精致却温顺的面容,心中越发的不舍。她也搞不懂自己在害怕什么。约会代表着什么呢,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外加游玩享乐,这能代表了什么呢。 如果只是一起出去的话,西野和生驹一起出去过,和高山一起出去过,和真夏和桥本和很多成员都一起出去过。有些是工作,有些是游玩。五更也没像现在这样恐慌不已,似乎末日临近。 西野被五更脱口而出的请求惊到了,微微张嘴。她似乎没想到五更会如此直白表露心迹。她的手被五更攥的很痛,可眉头却逐渐舒展开。 “小宵……手……” “……啊,抱歉!我,”五更连忙松开手,慌张地将西野的包包捡钱交还给她,越发的窘迫,“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知道。”西野将包包用力地抱在胸口,她点点头,“我知道的。” 小宵是喜欢我的,她想。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确认这点。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每时每刻,小宵都能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喜欢娜酱。”这样,她的幸福也会一直地,不间断地延续下去吧。可现在,她关心的重点已经不再是这个问题了。 她有些落寞地笑。 “昨天,对不起……” “不是,是我的错。” “可是,小宵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吧?” “……” 五更沉默着,可西野已经不再纠结于这点了。 “没关系哦,”她笑着,“昨天我说了吧,这是小宵的问题,那句话是不对的,至少不全是小宵的问题。” “娜酱……” “关于刚刚的那个问题,”西野说道,“让我不要和麻衣样约会的事。答案是——” 五更下意识地揪紧心脏。 “不行哦。”西野温柔地看着她,就是在看着一个孩子,“毕竟已经答应麻衣样了,小宵你也是吧,和麦麦约好了。” “可是,我们……” “我们不会在这里结束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在这里结束的,”西野伸出右手,牵着五更的手,“只是可能要换种形式了,因为,就像娜娜敏说的……”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蓦地,五更心中一阵恐慌。 西野似乎在心中做了什么决定。她是如此地自信而又确定。 怯懦外表下的西野,内心的坚韧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弱,所以,当她如此决定的时候,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五更眼睛有些酸涩,看着这样的西野,她想把她抱在怀中,尝试着去挽留某个即将要失去的事物,可她怕惊扰了西野。 于是只好衷心却又别扭地夸奖道: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娜酱。” 西野稍稍地颔首,然后俏皮地看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你,小宵,偶尔你也会说些好听的话嘛。” —— “她们怎么样了?” “凑的那么近,说明心结多少应该解开些了。”桥本看向身旁的深川,“麦麦的好心有些效果了。” “是吗,那就好……” 深川绷紧了嘴唇。这样和桥本呆在一起,她能够感觉那种言语间不经意的克制,她们都是。 昨晚回去后,辗转反侧的深川最先忍不住发消息联系桥本和白石,她们都没有睡着。 她们开了一个小组群,由深川建立的,三人深夜里各自窝在被窝中打字聊天,心境像是窗外的夜一样深沉晦涩。 她们没有谈论自己的事,这就像是国家间的领土争议区,不涉及到这个问题,正常的对话交流完全没有问题,她们小心地绕过这片雷区,彼此确定共识。 那就是,至少要让五更西野飞鸟她们和好。 她们有这个机会,年上组三人,对年下组三人,单对单,oneonone。深川的暴民行径,反而奇迹般地为这一切的事件解决制造了恰当合适的先决条件。 故事创作的六要素,时间,人物,地点已然具备。起因和经过也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准备一个妥当的结果,或者说收尾——由她们三个。 于是三人便制定了这个粗糙的计划,让五更和西野先接触看看情况,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为此桥本故意和小飞鸟晚约了晚半个小时的集合时间。 眼见着五更和西野的手握在一起,深川情绪微妙。桥本也是,她不赞同团内成员间的恋爱,但更无法接受成员间的隔阂与纷争。 这是两码事。她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她也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生田那边怎么办……”在深川和桥本沉默的时候,白石出声道,“麦麦你还让她带着日芽香一起过来的。” 白石想到昨晚离开前,生田那张仿佛浓缩了全世界在资本主义铁蹄中饱受迫害和压榨的穷苦大众悲苦与挣扎表情的脸,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她觉得,按照生田的性格,她今天是很大可能不会来的。谁还没有点求生欲。 老实说,这个情况,生田她来不来都无所谓,来了也和昨天一样,就是个背景人物,气氛凝重时,拉出来调剂下。 而白石因为和西野的配对,多少有了些正面作用,也算是从群演上升为配角了。盒饭也能多加两块鸡腿。 可凡事总有个万一。毕竟生田的脑子,确实挺薛定谔的。 “那我打个电话,和生田酱说一下吧。”深川掏出手机。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生田的语气有点怪,还没等深川开口就是一通辩解。 “麦麦你你听我说,我头痛肩膀痛手痛脚痛肚子痛,还有心脏,心脏也痛,我绝对是之前脚趾骨折恶化复发了!我我我我可能是不行了,我妈说要带我去医院,已经预定了重症监护室!救护车马上就来!真的。所以……我没法过去了!绝对不是因为我不想去——” “生田酱。” 因为生田一上来就是无止尽的废话,深川只好加大音量地打断她。 “……麦麦?” “生田酱,你可以不用来了。”深川说道。 “啊?” “就这样,我先挂了。拜拜。” “等……麦麦——” 深川干脆而果决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白石问。 “已经说了,生田原本就不想过来。” 这时,桥本却盯着手机,面色有些起伏。 “怎么了?” 桥本吸了一口,凝重道,“飞鸟发短信说她提前过来了,她爸妈陪她一起。” 深川和白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多少有些惊慌。 白石看了眼富士急门口还牵着手的五更和西野,咽了下口水,“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吗?” 也不怪她这么想,那晚小飞鸟哭的梨花带雨,眼眶通红,回去后妈妈肯定要问原因。成员之间的事还好说,可一旦涉及到家长,年上组也就成了小孩子。 桥本捏着手机没有回话,只是眉头紧皱,“你们先过去吧,把逝宵酱和娜酱带进去。” “那娜娜敏怎么办?” “……我留在这,毕竟和小飞鸟约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石竟然在桥本脸上看到一丝从容就义的悲壮。 第四百三十四章 富士急事件 三 另一边,生田心中愕然又恐慌,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生田酱,你可以不用来了。 深川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生田此刻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还穿着居家的睡衣。本来打算假装睡过头,之后再找深川她们道歉。没料想对面一个电话打过来,反倒是生田自乱阵脚,慌张地接通电话,一通借口胡编乱造,中途她都有种“我在胡说些什么啊”的感觉。 可深川会用那样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让她不要过去了,还是出乎生田的意料。 那一听就是气话,和在电影院门口等了男友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影却接到了临时有事约会取消的电话,于是女生便愤愤地撂下一句“那你就不用来了!”潜台词分明是我们已经完了。 生田想破脑袋也没料到平日里那么温柔善良的圣母深川会凶她,还玩这种说反话表达怒意的套路。 “连我妈妈都没凶过我……” 生田扁着嘴巴,眨巴几下眼睛,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生田下意识地舔了下,咸咸的,齁得她心里更难受了。 事实上,生田爸爸倒是凶过她好多次。 总之,生田满脑子都是“麦麦生我气了”“我惹麦麦生气了”的恶性循环中,越想越委屈,终于是放声哭了出来。 生田妈妈闻声赶到现场时,正看到生田一边眼泪哗哗地流一边在落地镜前“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地一件件试着她的各种衣服搭配。 生田妈妈难免感到迷惑,只好一边问着“绘梨花,你怎么了?”一边走近。 生田哇地一声丢掉衣服扑到妈妈怀里痛哭。 “我,我要和日芽香去游乐园约会了……!” 生田妈妈抱着女儿安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绘梨花这孩子……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到成员手里被威胁了吧? —— 富士急门前,当深川和白石组队出现的时候,五更和西野着实被吓了一跳。 “逝宵酱,我们先买票进去吧。”深川自然而然地牵着五更的手就往售票口走去。五更近乎是被硬拽着离开的,甚至还没来得及问话这究竟什么情况。 西野那边也是同样。 两人神色慌张,不像是来约会的,倒更像是来紧急避难的。 尤其是深川带着五更进园之后,白石买票途中,时不时地回头往后观察,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西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 当白石紧张地递过入园的门票时,西野却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过。 “娜酱?” “麻衣样,”西野说道,“麻烦你们了。” 白石以为她说的是自己排队买票的事,便回道,“没事。” “麻烦你们了。”可西野再次重复。 这次白石终于注意到西野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她稍稍沉默,心里的慌张被这么一打岔,消散不少。 西野的眸子柔情却认真地注视着她,白石稍有触动。她想到那个初期时候,和她目光接触便惊吓般地逃开的少女,像只机敏却胆怯的野兔。 那时的白石是想和西野说说话的,说更多的话,或许她们能够成为很好地朋友也说不定。可那时她也固守着心中的别扭,在寂寞和期待中纠结,最终是永岛击碎了她幼稚的伪装,随后深川带着桥本也闯了进来。 白石感谢这一切的相遇,那个纷乱的教室,终于不是她孤独地坐在角落,格格不入地像个陌生人一样。 她有了同伴,有了朋友,这些就已经能填补她空洞的心,现在,她们告诉她在这之上还有更亲密的一种关系。望着深川和桥本,五更和西野相互指明的心意,她像个在黑暗中迷途的孩子,茫然地抓着手中的气球,不知该把它送给谁。 “娜酱……” 白石复杂地开口。 “嗯?”西野无邪地望着她。 白石反而被那纯粹通透的目光恍惚了双眼。 娜酱她一定找到了对自己最为珍贵的某种存在了吧。白石想。为了不让她们因误会而错过彼此,自己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没事,”白石摇了摇头,笑道,“我们进去吧。”现在排在第一位的并不是她的问题。 西野却将包包挂在肩膀,素白而纤弱的手臂环抱着白石的胳膊。见白石诧异地看着她,反促狭地笑,眉眼间的笑意像是柳絮一般拨弄着白石的心。 “……讨厌?” “倒不是讨厌啦。” 白石心有羞意,也没有遮掩,只是有些无奈地笑,“娜酱你应该在逝宵酱面前多多展露这一面吧?” 西野稍稍颔首,接着抬头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有什么关系嘛,现在和我约会的人可是麻衣样哦。” “你是想让逝宵酱看着心里难受吧。” “多少有点啦,谁让她一直不能体谅我的感受。不过啊,”西野稍稍环紧手臂,“我也想和麻衣样打好关系的,从初期开始就这样想了。” 手臂皮肤接触,摩挲间的那种细润光滑的触感,像是被纯净且撩人的白蛇缓缓缠住一般,白石察觉到自己略有些被撩动而随之起伏不定的心田。这一定是女孩子间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微妙且难以捉摸的悸动吧。 “我……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娜酱对我这么积极……”白石身体有些僵硬。 在以前她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沉浸进去,以至于像失了魂一般呆呆地落入西野布下的陷阱中。她会将这些视之普通的接触,女孩子间的。 现在,上升的情感,在撤销了那层名为友谊的壁垒,得到了更多能够爬升的空间。白石看待事物的宽度和广度都被一定程度的拓展开。 她多少有些无措,似乎在纠结于该用何种态度来应对西野的进攻,哪怕这进攻的真实目标时五更,自己只是幌子。 “走吧走吧,麻衣样。”西野反客为主地拉着身体僵硬的白石往园内走。 “今天的约会可是会持续整整一天呢,你会习惯的。”她笑着说。 第四百三十五章 富士急事件 四 见五更她们进了园内,桥本才安下心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下慌乱的心情,站在园门对面道路的一侧等待。 没过多久,就看到飞鸟妈妈带着女儿从停车场那边走来,鸟爸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样子有点卑微。 看到路边的桥本,飞鸟妈妈神色略微变动,扫视了下周遭,确定没发现五更等人后,才牵着飞鸟的手走过去。 “娜娜敏。” 小飞鸟轻轻地叫桥本的名字,也在四下张望着什么,可能是顾及到身边的母亲,神色有些怯怯。 “伯母好,我是桥本奈奈未。”桥本弯腰问好。 “我们去年见过面对吧,巡演后的聚餐上,虽然没聊很多。”飞鸟妈妈气场上略压桥本一头,说话却是温声细语的,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桥本反而觉得微妙。麻烦了。她想。如果飞鸟妈妈一上来就怒气冲冲地质问,反倒比较容易应付。 “那个,十分抱歉,今天擅自约了飞鸟过来……” “飞鸟都和我说了。” 桥本正斟酌着选用何种字句应对才算妥当,飞鸟妈妈却开门见山。 “妈……”小飞鸟低头,只是抓着母亲的手更用力些。 飞鸟妈妈略带宠溺地看着女儿笑了下,然后转向桥本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是过来追责的,成员之间的关系,我作为母亲也不好擅自介入。” 桥本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只是,只要鸟妈不在这里一定要分个是非黑白就好,有些问题并不是当场当时就能解决的。 “桥本桑,飞鸟信任你,所以她说要来我也不好阻止,只是免不了担心,所以就跟来了。希望你别多想。” “应该的。”桥本点头。她怎么可能不多想啊。 “飞鸟。” 飞鸟妈妈叫着飞鸟的名字,飞鸟只好缓缓松开妈妈的手,站到桥本的身边去。 桥本视线落在飞鸟脸上,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可飞鸟沉默克制的摸样却没给桥本多少可乘之机。 经过了昨天的事件,飞鸟也变得深沉成熟了些啊。她想。 “桥本桑。” “啊,我在。” 飞鸟妈妈笑了下,“桥本桑,飞鸟我就交给你了。我和她爸爸就不进去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什么时候结束,让飞鸟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们会来接她的。” 桥本怔怔地点头,这和她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想到飞鸟妈妈可能会追究问责,不然就是从旁侧击,借机提点。可对方从见面开始态度就是温和无害的,不逼迫也不追问。 甚至连结束都从容适当,说完这些就要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伯母等下!” 以至于桥本总觉得这段对话缺少了些什么,下意识地叫住了对方。 飞鸟妈妈回过头来,“怎么了吗?” 桥本沉默了下,她咬着嘴唇,看向身旁始终低着头的小飞鸟。有什么东西横梗在胸口不吐不快。 “……您,早就知道了吗?” “什么?” “飞鸟喜欢逝宵酱的事情。” 五更的名字,就像是引发刺激的关键词一样,小飞鸟下意识地做出颤抖的反应,虽然只是很短的一下。 飞鸟妈妈稍微沉吟,然后转过身来,重新正对着桥本说道,“我知道。” 她说的郑重其事,桥本感觉到一层薄薄的阴翳,像是雾气一般地将自己笼罩。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似乎还带有一点质问的口气: “那您为什么没有制止小飞鸟呢?明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您为什么没有在事前就制止她呢?” 她在话语成型脱口后的瞬间就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不妥之处,于是马上紧张地鞠躬道歉,“啊,抱歉,我说话太——” “‘如果做父母的从一开始就制止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个结果了。’”飞鸟妈妈打断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愠怒的神色,仍然是温和又波澜不惊地看着桥本,“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桥本没说话,算是默认。 飞鸟妈妈稍微顿了下,似乎是在组织言语,“桥本桑,飞鸟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 “我?”桥本很是诧异,“应该是逝宵酱吧?” 飞鸟妈妈笑了,“当然逝宵酱更多,只是你的话题也不少。飞鸟天生性格中就有比较粘人的一面,桥本桑你性格稳重又要强,她应该是把你当作依靠了。” 桥本稍有触动,然后感觉衣角被轻轻地拽住。是小飞鸟。 “飞鸟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也看过一些团内成员的杂志采访。桥本桑,你当初选择上京读大学,父亲其实是制止的吧,当初你是怎么选择的呢,现在会后悔吗?” 桥本隐隐能够察觉到飞鸟妈妈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她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为难。 “这不一样。”她说。 “上京的生活很不容易吧,”飞鸟妈妈继续说道,“毕竟是脱离家中自己一个人生活。” “所以这件事就是这样。” 飞鸟妈妈看着她,眼神中的情绪让桥本想到了远在旭川的母亲,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于是桥本赶紧低下了头。 “上京是你的选择,喜欢五更也是小飞鸟的选择,你们都选择了艰难的不容易走的那条道路,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俩还挺像的,性格方面。” “所以我才不想阻止飞鸟,我想尊重她的选择,她有权利去追求自己认定的幸福,哪怕那在我看来前方将是一片荆棘。可我仍然认为这些也会是飞鸟她成长路上的养分。有意义的痛苦会滋润人的内心,让人变得更坚强。而且,子女做了决定,只要不是有违道德良心的,做父母的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桥本无法反驳。飞鸟妈妈卑鄙地选择了为人父母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而作为子女一方的桥本,无论如何辩驳,都不会高过这个立场。 “桥本桑,别太死板了,你们都还年轻,做出一些冲动的举动很正常,规则什么的确实重要,可也别被限制的太死了,你们还是群孩子。” 或许是觉得这句稍有些问题,飞鸟妈妈继续补充,“即便桥本桑你成年了,但在我们的眼中也依旧是孩子。所以……” 她看着女儿,看着站在一起的桥本,然后回头望向富士急园内的方向。 “尽量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在你们还能任性的时候,老想着会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而束手束脚,以后绝对会后悔的。我保证。” 第四百三十六章 富士急事件 五 五更和深川很顺利地走进了园内。 这句话有些奇怪,毕竟她俩又不是什么潜入敌方营地的间谍特务,只是深川罕见慌张的态度感染了五更,才让她这么觉得。 “麦麦,你怎么和麻衣样在一起?”一进园五更就问道。 深川松开握着五更的手,撩拨额角的头发,“路上碰到的,就一起过来了。” “这样啊。”五更没有深究。 深川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她像是逃难一般,将飞鸟妈妈视作洪水猛兽。不只是飞鸟妈妈,以她目前的情绪状态,即便是其他成员的家长,她见了也会心慌意乱。 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切实地存在着,它能够肆意撩动她人的心。深川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她做了一件错事,而是这种力量让她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这种事,她们都不敢让家人让大人得知,尽管深川早已经过了20岁的成人礼,但在这种事情上,她们都是未成年。 “我们去旁边坐吧。”深川带领着五更坐到树荫下的木椅上。这里流动着轻缓却凉爽的风,还有树叶摩挲的沙沙声,让人心中安宁。 “对了,刚刚见你和娜酱呆在一起,有说什么吗?”深川问道。 五更情绪有些低落。深川皱眉,心想,她们进展的不顺利吗? “娜酱……娜酱今天真可爱啊。”五更说道,然后摇了摇头,苦笑,“不对,娜酱一直这么可爱,只是我没去认真地注意这点而已。” “逝宵酱,”深川想要将这稍有些低沉的气氛拉回来,于是便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说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夫妻间遭遇七年之痒后幡然醒悟的丈夫一样哦。” 五更也笑了,“还真有点像。” “逝宵酱,”深川双手撑在椅座两边,透过树叶,抬头去看那澄澈高远的蓝天,“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在我看来娜酱是喜欢着你的。” “……” “恋爱小说里男女的关系还真是奇妙啊,”深川说道,“就算是彼此心意相合,要真正在一起还是会花费很大的力气,兜兜转转,错过又相逢,一见钟情,命中注定。” “我一直在想啊,两个人在一起并没有多困难吧,‘我喜欢你,你呢?’,回答是‘我也是’或者‘抱歉’,这样不过短短十几个字而已,可大家要看的不是这么单纯的故事,而是更复杂更错综离奇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出了好多卷,写了上百万字却还只停留在牵手接吻的爱情小说存在。” “这中间有情敌的出现,有彼此的不理解,也有争执到随时要分手的程度,可只要最后双方能够在一起,就是圆满完美的结局,读者也会皆大欢喜的。” “逝宵酱,娜酱只是借着麻衣样气气你而已,千万不要误会了哦。不然这本关于你和娜酱的爱情小说还会拖上两三个月才会结束的。你也不想这样吧。” “其实我也知道啦,”五更双手抱着脑袋,颇为烦闷地叹气,“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这可能就是娜酱想要让你体验的心情,”深川笑道,“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抱怨现在的状况,而是推己及人地考虑,在你和其他成员亲密相处的时候,娜酱是一种什么感受。你要向娜酱传达自己的想法才行,无论她原不原谅你,这都是必要的。” 五更稍稍沉默,她有在认真地接受深川的建议。 逝宵酱并不是讲不通道理的孩子。看着五更深思的样子,深川在心里想到。 桥本也一样,可桥本的心中有着更为严苛的规则制度,她以此来指导自己的行动。而深川表达爱意的行为,恰恰是挑战了桥本的规则底线。 五更和西野可以为了心中的一时悸动,靠近彼此,热烈相拥。 可桥本和深川不会像五更这些未成年一样,牵个手都会心动不已,青春的心躁动不安。 她们十指紧扣,感受彼此的体温,像是一个共同存在的整体。那些内心的悸动早已像溪流中被磨平了棱角的小石头。 她们更加稳定坚固,彼此的原则想法也更加食古不化。 ——我们回不去了吧。 深川悄然握紧拳头。 不能转弯,也不能后悔。娜娜敏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的话,那就是我罪有应得,我将迎来报应,我会遭受惩罚。 如果娜娜敏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的话。她想。 “啊,娜酱麻衣样她们进来了。” 五更慌张地站起身来,深川也紧随其后。 只见西野挽着白石的手臂,态度亲昵,无论让谁看,两人都像是热恋中情侣——忽视掉白石略显僵硬的走路姿态的话。 深川觉得有些不妙。这要是娜酱的演技的话,演的未免也太好了。 两人经过五更和深川身边时,五更张了张嘴,视线落在西野羞怯而幸福的脸上,怎么都开不了口。更何况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西野挑衅一般地看了五更一眼,反而靠白石更近些。仿佛擂台场上,决斗前拳手的眼神交锋试探,谁先畏缩,谁就势弱。 逝宵酱,千万不要被娜酱刺激到了,你是想挽回一段恋情而不是要分出个高下胜负。 深川在一旁看的焦急。面对白石频频投过来的求救视线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西野白石她们走了老远,五更才从情绪的动荡中回过神来。她沉默了一会,用就像是接过对手挑战书一般的决绝神情,对深川说道: “麦麦我们也去玩吧,好好的约会也不能浪费了。”然后伸出胳膊示意。 完了。深川头疼地扶着额头,有些哭笑不得。 “逝宵酱你要是以为我能像娜酱那样小鸟依人可就大错特错了,年龄上你可是后辈,而且我们身高也不合适吧。”她还抬手比划了下高低差,“反过来还差不多。” 可能这个动作打击到了五更的自尊心,她垂头丧气,大失所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伸出右手来,“那牵手总可以吧?” “这倒没问题。” 深川说着将手放上去。 五更皱着眉头,握了又松开,这样反复几次。深川笑着说,“逝宵酱,我的手可不是握力器哦。” “……总觉得没有那种心动感,而且从他人的视角看,我们这样也不像是情侣吧?”五更抬头问道。 深川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无奈道:“小逝宵你可别忘了,我们只是临时配对而已,你喜欢的是娜酱,我喜欢的是娜娜敏,要什么情侣感。” 可五更还是很在意地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深川抿了下嘴唇。 “逝宵酱,看见娜酱和麻衣样亲密你就这么不甘心,想要回击吗。” “……才不是。”五更嘴硬道。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的确被西野的态度伤到了。 她抬头,眼见着西野和白石越走越远,忙拉着深川追上去。 深川也没有反抗,依着五更的意思。只是心想,娜酱你可别玩的太过火了,看逝宵酱这样子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第四百三十七章 富士急事件 六 “娜娜敏,”飞鸟稍稍拉扯桥本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妈妈的话?” 飞鸟妈妈离开后,桥本便带着飞鸟买票进了富士急,两人玩乐的心并不重,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自己竟然会被小飞鸟反过来关心,桥本还是觉得奇妙。一般状况下这应该是反过来才是。 她点点头,然后却又摇头,“伯母的说法可能对,但我一直以来都是那么过来的,现在让我去看开一点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那是真的吗?” “什么?” “娜娜敏说自己大学时过的很窘迫,没有思考生存以外其他事情的心力,连加入乃木坂也是因为有免费的盒饭供应。” 桥本抓了抓脸颊,苦笑,“要说的话,的确是真的。”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采访的时候把这事说出来,现在回头想想似乎有些卖惨的嫌疑,虽然她的本意不是这个。 当年的她莽撞倔强,越是被反对,越是不被看好,她就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可以。 为了自己的坚持,她来到东京,勤工俭学,日子过得拘谨而苛刻。她很擅长自我安慰,所以自我催眠般地自我暗示,自己没有后悔。 可她真的没有后悔吗。 同时打着几分工,因为早出晚归的作息会打扰到舍友,他专门外出租了间狭小而拥挤的公寓,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窝,还要埋头苦学直到深夜才敢睡下,唯恐耽误了大学的课程。 她想要早早地长大成人进入社会。她想要自力更生不依靠任何人地在这座冷漠又包容的城市生活下去。 她放弃了多少东西。在大学看着同年龄的女生穿着好看时尚的衣服,讨论着紧跟潮流的话题,聚会part,和不同的人交往,晃着自己贴满水晶的手机。 她不羡慕这些具体的行为,她羡慕她们能够自我放纵的从容与自由。而她则每天被房租学费和生活用度追赶着,只要稍稍停下,转瞬之间就会被这些冷漠无情的东西淹没。 可能现在也是一样吧,她对五更和西野的气愤中多多少少混杂着对她们敢爱的羡慕,这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气的事情,敢于表白爱意的西野,和,敢于接受这份爱意的五更,她们两人都让桥本羡慕。 小飞鸟将手伸到桥本掌心,桥本下意识地握紧她。 “大家都在哦,”小飞鸟眨巴着灵动的眼睛说道,“虽然现在闹了些矛盾,但大家的心都还在一起,所以,娜娜敏如果……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可以和大家一起商量的。” 她应该是很少安慰别人,明明是抚慰的话语,说出口却带着一旦点撒娇似的娇弱。 桥本笑着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 小飞鸟仰着脑袋,并不排斥桥本的动作,反而十分舒服地闭上眼睛,像个贪恋主人宠爱的小猫一样。 “飞鸟。” “嗯?”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飞鸟睁开眼睛,像是在诧异桥本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同时有些害羞又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娜娜敏没谈过恋爱吗?” 桥本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啊,以前有在便利店打过工。” 小飞鸟歪着小脑袋静待下文。 “和我同时段值班的男生,个性活泼开朗,见谁都会温柔地笑着,什么时候看见他都会让人心情转好。他说自己以前是住群马的,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才会在高中毕业后来到东京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他是个很聪明的男生,懂得说话的技巧,店长,经常来店里购物的顾客都很喜欢他。” “娜娜敏也是吗?”小飞鸟问道,“娜娜敏也喜欢他吗?” 桥本拍了拍小飞鸟的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某天便利店进货的时候,在仓库里,男生关上仓库的门,把灯按灭,问我对他什么感觉,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直到他再次重复我才明白他是真的。他身高接近一米八,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 “像麦麦那样?” “……” 桥本敲了下她的脑袋,稍作惩罚。 小飞鸟有些委屈地抱着脑袋,“那娜娜敏你同意了没有?” 桥本摇了摇头,“我觉得突然啊,也觉得诧异,这样一个开朗温和的男生竟然会在黑暗中发出那种颤抖的声音。我能感受到他的期待胆怯慌张,种种的情绪混在在颤抖的声调中。我当时想,喜欢不应该是那种美妙而美好的东西吗,为什么在告白阶段展现的就是这样的卑微而又普通呢。” “他屏住呼吸,唯恐错过我的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就好像自己不存在了一样。说到底爱情就是这样一个东西,”桥本笑道,“它把一个爱笑的男生变成了黑暗中一粒尘埃,它把单纯的强大变成复杂的弱小,把超脱的俯瞰变成低微的仰视……” “可是,那个男生踏出了自己的舒适圈,为了娜娜敏。”小飞鸟突然出声道。 桥本的思路被打断,她缓了两三秒才看向小飞鸟,“飞鸟你说什么?” “那个男生可以选择不向你表白的,”小飞鸟认真地说道,“这样的话他什么都没有改变,在娜娜敏的心里还是那个爱笑的人,可是他选择跨出了自己的舒适圈,正因为如此,所以娜娜敏才会发现他的弱小。” “我觉得娜娜敏有点卑鄙。娜娜敏站在自己的舒适圈内对男生进行评价,这本身是不公平的。而男生愿意把这种弱小袒露在娜娜敏面前,袒露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我觉得这恰恰是一种强大的表现。” 说完这段话,小飞鸟偷瞄了眼,陷入沉思的桥本,小声补充道,“就像麦麦一样。” 桥本回过神来,捏着小飞鸟的脸颊笑道,“好啊,飞鸟你也长大了,都开始拐弯抹角的教训我了。” “我才没有……我……我只是觉得麦麦有点可怜而已……” “你们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了,我对你这么好,飞鸟你不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因为,麦麦和我一样啊,”小飞鸟挥舞着双手抗议道,“喜欢一个人却要憋在心里的感觉是很痛苦的,飞鸟我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是是是,这一点上你是大前辈,好了吧。” 桥本笑着松开双手,微微抿嘴。 说的也是啊。她想。 第四百三十八章 富士急事件 七 富士急内没什么新鲜有趣的项目,而且西野也不是第一次来。 她拽着白石尝试着有趣并不惊险的项目,表现得兴致勃勃。她想到第一次过来时,父母陪同着,她年龄还小,对一切项目都觉得新奇有趣,但一些危险刺激的,还是只敢胆怯地缩在一边,看哥哥尝试。 当然,西野也和五更一起来过。今天是白石。 相同的游玩设施,却因为身边的人换了,心情也大不一样。 一开始,西野并不是很开心,她故作主动,有些异常地维持自己所谓的“满电状态”,这话对白石来说很失礼,但事实就是如此。 西野想要刻意地忘掉五更的存在——即便她知道对方正佯装无意地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但很快她就放弃了。她发现这样的做法往往只会事与愿违。 想要去忘掉什么的想法,反而间接加深了对某种事物的执念。刻意的遗忘与刻意的记住一样,都是在意的不得了的表现。 所以她尝试着去接受这些,在接受这些的基础上,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白石身上,集中在这次约会上。 可白石却始终用担忧的目光望着西野,她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五更和深川,隐隐明白西野这样做的原因。在她看来,西野只是强迫着让自己开心。 五更看见西野她们进了水道漂流的游乐项目,便拉着深川同样跟进去,她们排在西野和白石身后的不远处,在窗口买了一次性的防护雨衣换上。 可能是看到西野抬手去帮白石按上纽扣,五更心中没由来的急躁,把扣子扣得乱七八糟。深川只好苦笑着帮她重新扣上。 这一幕正好也被西野看到,手指微微用力,竟然把雨衣戳出一个小孔。 “娜酱。”白石提醒她,“要不要重新换一个?” 西野稍有些晃神地笑了笑,“没事的,这么小的破洞,我稍微注意一下就好。” 白石也不好说什么,她回过头,正好视线与深川撞上。两人都从彼此的视线中看出了什么。说到底,她们今天过来是有目的,而不是被这对闹脾气的小情侣耍的团团转的。 西野和白石登上两人用的橡皮艇,工作人员教导她们,尽量不要乱动,水流的速度并不快,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性,只是偶尔会溅起一些水花而已,只要穿戴雨衣就没问题。 西野和白石两人闷头闷脑地点头。橡皮艇内的空间并不大,两人屈膝面对面坐着,双腿难免接触,好在有雨衣的阻隔,不至于太害羞。 随着工作人员说着,放。绳索被解开,水流冲击之下,两人缓缓地向着水道的方向前进。 西野惊呼着,晃荡间不自觉地抓住白石的手臂,视线正好掠过正要进到橡皮艇内的五更。 “喜欢的话在一起不就行了。”白石突然出声说道。 此时她们已经滑行了一段距离,正如工作人员所说,项目并不惊险,只是设置了一些稍有些波折的弯道和起伏不定的地面而已。习惯了之后,便不会再心惊了。 西野原本正被沿途的树木和山石吸引着注意,听到白石的话,下意识地望向她,心也被揪了下。 “这样子……彼此都会难受的吧。”白石说道。 她为西野的遭遇而心疼,心中也难以理解。她们和深川桥本不同。桥本考虑的更理性切实,会站在成员甚至组合的视角去看待问题。但五更已经和西野定了情,她们相互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那有何必闹到现在这个难以收场的境地呢。 水道转弯,惯性之下,西野稍稍抓紧白石的手,然后,溅起的飞沫落在两人的手背上。接下来是一段平缓的少有波折的下坡。 “如果喜欢的呈现方式是在一起的话,不是太肤浅了吗。”西野说。 她松开手,视线像是缩回的手臂一般,落在环抱着膝盖的手背上。 “这份得来不易的东西,我想要更加珍贵地保存,却也怕它在自己手里,渐渐消磨,到最后变成乏善可陈的日常。曾经那么开心的每一分每一秒,却在某个时刻变成勒紧脖子的绳索,我不想这样。” “娜酱你说的是逝宵酱?” 西野摇了摇头,抬眼看向白石,“麻衣样夹在麦麦和娜娜敏的中间也不好受吧?” 水沫溅在了白石的脸上,她就像是要躲避西野的视线一样,垂下眼睛,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然后她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反而更潮湿些。 “抱歉,那个时候擅自选了麻衣样。”西野小声地道歉。 白石摇了摇头,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帮大忙了……”甚至于连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说了这句话,只是一想到那个场面,心思就像水道中的橡皮艇一样,摇摆不定。 “麻衣样你对麦麦和娜娜敏的事情怎么看呢?”西野问道,“你觉得,娜娜敏喜欢麦麦吗?” “……不知道。”白石说。 她的意思并不是说不知道桥本是否喜欢深川,她想说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白石自己心里也清楚。深川过于去执着于答案的追求,所以,当桥本无法给出确切回答的时候,她便以为,桥本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可桥本为何要回避呢,一句“我对麦麦没有那种感情”的回答不就行了。可她们却局限于喜欢还是讨厌的两个选项中,切断了彼此的退路,渐渐把对方逼入死角。 “……娜酱,你为什么会和逝宵酱表白呢?”白石反问道。 西野稍稍沉默,于是流水的崩碎声,见缝插针地填在这段沉默里,就像是视频剪辑一样,在西野开口的同时,水流声又在刹那间弱下去。 “那个时候,我就像一下子陷进去一样,回过神来一切的发展已经转向了无法预知的方向。在那之前,我是打算就这样保守着秘密的。” “麻衣样,你说会不会很多关系要好的女孩子之间都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愫?”西野的话让白石有些心惊肉跳。 “在将它抽丝剥茧地展露出来之前,大家都选择了无视或是深埋。这个世界的看法,朋友家人的目光,偏见恶意,被这些可能存在的巨大担忧慢慢地消磨掉这原本就微弱的情愫,于是慢慢地,连自己也不确定这感情究竟存在与否,保持着不追究,不探查的态度,最终只剩下了友谊长存。” 西野的角度过于险恶,以至于白石甚至不敢深究这其中的道理。她觉得过激,却也不敢反驳,似乎一开口就露了马脚。 所以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富士急事件 八 五更上了橡皮艇之后紧绷着身体,表现得十分紧张。在工作人员放开绳索之后,更是吸了一口气。 “逝宵酱,你怕水吗?”深川抚慰性质地,将手覆盖在她攥紧的拳头上。 印象中,她没见过五更有这个怯水的行为。以前有过运动会的录制,需要将脸埋在水缸中憋气,五更忍耐时间平平五十秒左右,不算长也不算短。 “没有,就是,”五更有些难以启齿,“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设置扶手的,”她另一只手在旁边比划,“有个能抓住的东西会让人安心点。” “可是这也并不危险啊,”深川笑道,“当然,要是节目录制中,可能就要表现得夸张点了。” “危不危险倒在其次啦,我只是觉得这种游客难以控制的项目,还是有个能抓着的东西更有安全感些。” 这时,皮艇正好经过一个拐角,五更惊叫着身子歪向一边,被溅起的水沫扑了一脸,稍显狼狈地皱着眉头看向深川,“你看吧。” “这只是逝宵酱你的平衡感不好而已啦,”深川一边说着,一边朝五更伸出双手,“要抓着吗?”她笑道,“这样逝宵酱你也会安心些吧。” 五更倒是稍有迟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深川,“麦麦……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深川微微一愣,紧接着略有些无奈地摇头,“这个你放心吧,我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危险境地。” “这倒是……”五更歪了歪脑袋,伸手和深川握在一起。 每当水道转弯或是落差处,深川都能感觉到五更手上猛然的用力。她们双手紧牵,像是一个整体般,分担着彼此身体的不稳定。这不由得让深川想到很多,她觉得这像是一种隐喻——对她和桥本关系的隐喻。 “娜娜敏……” 深川仿佛触电般,身体微缩了下,她抬眼看向五更,反倒吓到了对方。 “抱歉,”深川说,她小幅度地活动了下身子,“坐的有些久了,身体有点发麻。逝宵酱你想说什么?” “哦,我就是想到了娜娜敏和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深川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娜娜敏之前告诉我,说古希腊人认为最早的人类有四条胳膊四条腿,以及两张脸组成的一个头,他们内心充裕而幸福。因为这种完整,使得神明十分嫉妒,所以他将人类劈成两半,一半变成男人,一半变成女人。于是,人类为了使自己重回那种完美的状态,便日复一日地在尘世间流浪,希望能找到自己原本的另一半。” “我是后来才在柏拉图的《会饮篇》里读到这则故事的。” 五更稍稍停顿了下,她抬了抬牵着深川的两只手,说道,“现在的情况,觉得有点像,就想起来了。” 深川抿了下嘴唇,“总觉得……是个有点伤感的故事。” “是吗?”五更耸着肩膀,“我倒有点羡慕,这可能是神灵给人类的馈赠吧,他赋予了人类明确而唯一的目标,所有的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了寻找自己另一半这个终极的人生意义。” “人生意义吗……” 深川苦笑了下。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一个整体,完整的,完美的,富足不再缺乏的整体。她也说不上了来此刻心中的感受,只是感觉闷闷的,水雾似乎是溅到了她的眼里,面前的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 可能这也就是她给她的答案吧。 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深川无法区分这其中的差别,大家说对就是对吗,她是站在错误的一方吗。那些看似自由的东西,闪烁着虚幻的光,可再美的事物也需要依托于现实,扎根于现实。 娜娜敏是对的。她想。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深川仿佛临刑前的死囚,她认命般地闭上眼睛,黑暗中,地铁呼啸着,载着看不清表情的桥本缓缓驶离。深川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如果这是桥本所希望结局的话,掐断这点若有似无的期待也未尝不可。 “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五更的话重新唤回深川的注意,她诧异地抬起头。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麦麦。”五更说。 尽管没有经历弯道落差,她还是握紧了深川的手。 这或许有些多事,毕竟她自己的问题都有的烦恼,现在竟然还有余力去关心她人。五更觉得可笑,她想到西野说过的话,越发确定西野对她的批判正确无误,甚至比她本人还要正确。但只有这次,她想西野一定不会责怪于她。 “其实是娜娜敏错了。”五更说。 “……错了?”深川喃喃地像是自语一般地开口。 “对,是娜娜敏错了,是她记错了。”五更说道。她的表情非常认真,以至于深川一瞬间就相信了她的话。 “在《会饮篇》中,完整的人有三种的,男人,女人,还有双性人。神明将她们劈成两半,于是完整的双性人变成了不完整的男人和不完整的女人,完整的男人变成了不完整的两个男人,完整的女人则变成了不完整的两个女人。大家都在找寻自己的另一半,并没有什么性别之分。” “娜娜敏只记住了这其中的一部分,她以为这是全部,其实,只是她记错了而已。” “书上的原文是这样说的,‘我们原本就是完整的,现在也在期盼和追寻着这种完整性,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麦麦,娜娜敏没有答复你,她说了从个人的角度无法讨厌你,但却从其他成员、从团队的角度说不能接受你,或许连她本人都没有察觉这点。” 周遭的声音逐渐地抽离,只留下五更的声音越来越分明清晰,深川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意识太过集中而出现的幻觉,只是,她确实听到了五更这样说道: “麦麦,娜娜敏一直站在个人之上的、相对客观的角度去才敢去否定你的这份感情,你觉得她下意识地是在回避些什么呢?” 第四百四十章 富士急事件 九 “娜酱。” 一番波折,橡皮艇终于是漂到了终点。先出去的白石,回过头伸手将西野拉了出来。 两人解开扣子,将雨衣脱下来。 白石还在思考着西野的那段话,她有些心惊胆战,原本就混乱嘈杂的思绪,更是迷雾重重。她和桥本深川三人是抱着帮助两人和解的心态来参加这次约会的,却没成想一个个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 这就像是咨询者给心理医生做起了治疗,让白石有种身份互换的错位感。 她没有把这些表现出来,现在的局势已经足够混乱了,至少在她真正的心意水落石出之前,白石是不会发表任何看法意见的。 她注意到西野锁骨下方的位置,有一圈被水浸湿的痕迹,白色的T恤上,像印上的一小块清灰色斑痕。 西野也发现了,她略有些失神,很快笑道,“果然是这样啊。” 白石不解,掏出包中的纸巾递给她,“应该是之前雨衣的破掉的原因吧。” 西野小声道谢接过,按在衣服湿掉的地方。 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破洞,她觉得无所谓,所以并没有在意。然后在旅途的颠簸中,还是有水花溅了进来。 西野以为雨衣是万无一失的防护,能够隔绝外部的一切伤害,可事实却证明,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罢了。 “好在只湿了T恤而已,”她笑着说,“一切还来得及。” “那……接下来该玩什么呢?过山车?”她重新调动起情绪,如此提议。 白石却皱着眉头表示拒绝,“那个我不行啦,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速度太快的都不行。娜酱你也是,别太勉强自己了。” 西野笑了笑,突然指着远处的摩天轮,说道,“麻衣样,我们去坐那个吧。” —— 生田是将近中午才到的富士急。 来时的大巴上,她硬躺了一路,本想静下心来睡会觉的,脑袋里闪过的全是昨晚她在战场一般的客厅内遭遇的险况。她不好去量化自己所受到的心理伤害,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连看了几十部恐怖片的感觉,一颗心从她和五更被西野捉奸在沙发起,就没放下去过。 好不容易回了家,以为对她的一切羞辱到此为止,结果第二天早上还专门被深川打电话来催命。 生田第一次经历这么残酷无情的事,她发誓会牢牢吸取这个教训。那就是维持好自己的小圈子,别多管闲事自己作死。 顺带一提,中元倒是睡得很好,一上车就戴上了蒸汽眼罩。生田没和中元说过一星半点关于昨晚的惊魂事件,她只是电话打过去硬把中元约了出来而已。 这种来自生田的突然邀约中元多少有些习惯,所以也没多疑惑,应下后就换上外出的衣服前往约定地集合了。 生田羡慕地看着中元,还在想是不是多吃蛋白粉有助眠的作用。讲真,她昨晚没睡好。 到了富士急,生田像是混入敌方阵营窃取情报的菜鸟特务一样,四下观察,警觉的不像话,掏钱买票搞得像什么隐秘交易。 “生田酱,你怎么了?之前陪你出来也没见你这样啊。”中元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 生田没说话,把票递给中元,心里还在犹豫究竟该不该告诉她这一切。 生田隐隐地明白这是多么事关重大的一件事,万一泄露出去,好的,文春能兴奋地跳脚,发动一切有生力量见缝插针地调查取证,各路狗仔跟踪拍摄,乃木坂全员暂停活动反思,今野召开新闻发布会道歉,说不定秋元康也得坐一边凑一对难兄难弟。 对了,还有队长樱井,队员闹出这样的事件她作为队长应该也会很自……不对,她自责个锤子,她本身就是个蕾丝边,团内这种不良风气就是她带头引发的! 生田突然有些愤愤,要不是队长,我至于年纪轻轻的就要承受这不属于我的重担吗。 “生田酱,你没事吧?”中元见她一会儿哭丧着脸,神情忧郁,一会儿又竖起眉头,情绪十分不稳定,也不觉得有趣了,真心实意地担心起生田的情况,“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看?” 说到底,平时假期一觉睡到十点的生田,会九点左右打电话给她,还要大老远地跑来富士急玩,这本身就很奇怪。只不过生田平时一直都很怪,中元之前没怎么在意罢了。 “我没事。”生田咬牙切实,觉得自己找到了祸害乃团的幕后真凶万恶之源,现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暗中谴责樱井的浩瀚工程中。 只是,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对于樱井的批判也不急于一时,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保全有用之身投入到未来乃木坂的建设之中。生田分得清主次。 生田皱着眉头看向中元,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这些。这些苦难和忧伤就让我生田为日芽香挡住吧。她暗暗下决心。同时又想到昨天自己夹在几人间的为难窘境,不打算和深川她们通报自己已经带着中元过来的消息。 我先带着日芽香在游乐园转一圈,能遇到麦麦她们算我命中合该有此一劫,遇不到……大不了离开前通个电话,然后博客上发几张和日芽香的自拍,最起码我们遵守了约定也来过了嘛。 生田计划的十分美好,刚一确定就拉着中元往园内走,“日芽香,你有想要游玩的项目吗?” 中元被生田硬牵着走也有些无奈,指着远处的摩天轮说道,“这个吧,正好可以歇歇脚。” 生田却注意到摩天轮下排着的队列,一眼望去,好像每个人都是深川桥本她们假扮的,那个拿着红色气球的小学生一看就是五更的伪装,就等着她生田过去自投罗网,然后再像昨晚那样羞辱她。 “摩天轮不行,”生田头摇的像拨浪鼓,“这种大型游乐设施在怪兽电影里就是活靶子,迎风招展着告诉怪兽这里有人快来破坏我制造伤亡,就算高达超人奥特曼及时到场,两者搏斗也最容易被波及,还是离得远些好。越远越好。” 生田的被害妄想症发作得越发熟练。 中元哭笑不得,“生田酱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第四百四十一章 富士急事件 十 生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不想和五更她们遇上而已。 生田转头四顾心茫然,心想难道就没有一个阴凉点人气不会太高的地方吗。 她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小型建筑,从外望去里面放置了不少的游戏机,似乎是一个游戏厅。 买票进富士急哪有专门来玩游戏的啊,生田严重怀疑,设计这个场所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然后才惊醒,对啊,专门来游乐园不去体验各种项目,跑这玩游戏机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在这里撞见五更她们的可能性最低。 于是生田放心地拉着中元往游戏厅的方向走去,“日芽香,我们去那,那里人少。” 中元看清了生田的目标才抱怨道,“生田酱,哪有人好不容易来趟富士急玩游戏机的啊。” 生田反而欣喜地转头回应,“日芽香你也这么觉得?太好了!” 哪里好啊。中元无奈地叹气。 不过中元转念一想,自己学生时代都很少进游戏厅,这样偶尔体验一下也算是不错的经历,虽然有点舍近求远的感觉。 前面带路的生田原本还走的兴冲冲,可进去之后没走几步,就突兀地停下,身体一瞬间就僵硬了,中元叫她,她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嘎吱嘎吱地转过脑袋,一脸凄苦,“……日芽香,要不我们先去摩天轮那看看吧?” “嗯?为什么?” 中元朝前方看去,抓娃娃机区域,两个女生正在机器前奋斗努力。 “加油,娜娜敏,就差那么一点了!” “我知道啦飞鸟,你别出声,影响我。” 中元看背影觉得眼熟,一听到声音,迅速从脑海中提取到飞鸟和桥本的形象。 “桥本桑,飞鸟!”中元挥着手打招呼,生田拦都没来得及。 桥本回头的瞬间正好拍下按键,下放的机械爪完美地错过玩偶落在空处。 “啊啊,又失败了,娜娜敏技术真差啊……” 在小飞鸟残念的抱怨声中,桥本视线落在生田脸上,诧异地问: “生田,你怎么来了?” 生田想象了很多种会面,偏偏没料到桥本会是这个反应。 叫我来还问我为什么来…… 生田双手掩面。 这是新的迫害方式吗…… —— 另一边,摩天轮下五更四人正排着队。 西野和白石要去坐摩天轮,五更自然也要跟上去,只是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反而深川表现的更积极些,积极地过了头,直接拉着五更排在了西野身后。这也导致了排队期间,五更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虽然西野也不曾回头往后望。 “麦麦,我们应该隔几组人再排队的。”五更小声找深川抱怨,这样子让她很尴尬。 深川只好安慰她,“没事的,放心吧,之后交给我。” 交给你什么啊…… 五更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后背被撞了下。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五更回头,正好看到女生低头道歉。 百色的印花T恤加上牛仔短裤,脚上踩着一双素净的白色运动鞋。中长的头发束起,在脑后扎成单个的丸子头,上面别着兔子头像的装饰发卡,蓝色的发带倒垂下来。 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个子小小的,手里还抓着一只红色的气球。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耷拉着眉毛,眼睛里流光闪动,怯怯地看着五更,温声细语地道歉。 “没事没事,”五更笑着抬手揉她的脑袋,“是和爸爸妈妈过来玩的吧?” 女孩似乎没料到五更突然的亲密举动,稍稍有些不适应,抿着嘴唇怯生生地点头。 “嗯……” “别乱跑哦,很危险的。” 女孩盯着五更看了半晌,眼睛突然亮了下,她张了张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捂着嘴巴,只是视线一直落在五更的脸上。 “怎么了?姐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五更见她小动物一般的反应,觉得有趣。 女孩摇了摇头,天蓝色的发带随之晃动。她鼓起勇气正要开口,队伍的后端传来母亲的呼喊。 “祐希。” “你叫祐希酱吗?”五更笑着问道。 女孩点点头,然后将五更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握在手中,小声说道,“……谢谢。” “啊,不用谢。”五更下意识地回应。 那女孩便稍稍鞠躬,晃动着蓝色的丝带跑开了。 五更目送着她跑到队尾的位置与家人会和,见她望过来,笑着挥了挥手,女孩有些羞涩,却也抬手回应。 最近的小学生发育的好好哦,反而是我这个大学生感觉扯了女性平均身材的后退,五更想。 “很可爱的孩子,”她回过头说道,“麦麦你也这么觉得吧。” 却看见深川面色复杂地看她,“逝宵酱,你……”然后头疼地手放在额边重重叹气。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还真有啊,那种对别人的事敏感聪敏,处理自己的事就变成大笨蛋的人……” “啊?” 深川指了指五更身前的西野,她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五更压低了声音,“对方只是个小学生而已,娜酱不至于连小学生的醋都吃吧?” “问题不在这里吧逝宵酱……”深川对五更的爱商已经近乎绝望。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恐怕很难理解这种感受,就像是合作游戏中遇到了如同游戏黑洞一般的队友,导致你不仅要提防其他参与者的试探与攻击,还有担心队友不知何时会发生的自爆。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不管娜酱是怎么看的,逝宵酱你首先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 五更这才回忆起深川之前的教导。她点点头,表情僵硬地,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语气说道: “麦麦,你别误会,我说对方可爱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我是说她和娜酱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才觉得可爱……啊,相似的地方不是指体型,那孩子已经不是小学生级别了,感觉已经是平均值以上了,我说的相像是给人的氛围,对,氛围是和娜酱差不多——” 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表达的意思和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完全是两个方向。 而且五更的这番说给西野听的话突兀又刻意,引得排队的众人诧异地望过来。 五更自己可能没有察觉,白石和深川已经丢人到想马上就地凿一个洞直接跳到南半球去。特别是深川,她越发地认识到,如果有涉及感情类的考试,五更恐怕开卷抄都难及格。她有这个天赋。 见五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担心这样的行为再继续下去会给乃木坂的招牌抹黑,深川默默地把手搭在五更的肩膀,以一种悲切却又深表同情的语气劝慰道: “别说了,逝宵酱,别再说了……算我求你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富士急事件 结 一 眼见深川这么低声下气,五更再迟钝也该察觉到什么了。她注意到周遭不少的游客望过来的视线,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五更偷偷地看向身前的西野。她并没有回头。 ……搞砸了。她想。 白石站在西野的身边,虽然超级想回头看看身后的状况,可在当前这个情境下,还是没能提起勇气。 她这次算是对五更的笨拙有了一定的认识,在这之前,白石和五更的接触多是工作中练习中,私下里倒是不多。 对于成绩或是事关他人的事情,五更可以站在一个相对理性的角度去分析评判,可一旦牵扯到西野,她却总是昏招频出。甚至嘴笨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地惹西野生气。 白石微微侧头去观察西野的反应,西野脸上并没有多少不悦之色。 发现白石在看她,西野只是带着有点羞怯的苦笑。 “其实我已经有点习惯了。”她说。 “下一组上前来!” 工作人员维持着队列的秩序,一组组的年轻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家人,登上搭乘的座舱,现在刚好轮到她们。 白石先一步登上,回身正要招呼西野进来,却被猛冲进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到座舱的角落,然后才发现进来的是深川。 “诶?麦麦……你怎么?” “抱歉啊,麻衣样,这里我们一组吧。” 深川苦笑着告罪,白石只能茫然地点头。 门外的工作人员也愣了好一会,被这个突然的变故吓到了,以至于在反应过来抬手去阻拦之前,深川就已经关上了舱门。 五更稍有些瞠目结舌,西野也是,她猜到了白石深川想要给她们创造一个更容易交流袒露彼此真心的机会,或者说氛围,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此时,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看着被落下的西野和五更: “所以现在换成了你们一组吗?” 考虑到后面还有排队正等着的游客,西野只好点头。五更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队伍中的与田探出脑袋往前方望去,距离太远她也听不到前方的谈话,只是看着五更和西野一前一后地进入座舱内。 “祐希,太好了呢。” 与田回过头,母亲拍着她的小脑袋,温柔地说,“你之前不就一直说自己想坐摩天轮的吗。” 与田看向队伍前方,点了点头。 —— 游戏厅内,生田焦躁地晃着手中的摇杆,几次目光测量后,才在时间用完之前不情愿地拍下按键。 机械臂缓缓下放,生田睁大了眼睛,脸快贴到了玻璃柜上,然而抓手直接戳在了玩偶的身上。这已经是她第十三次失败了。 “生田,你干脆放弃吧。” 一旁的小飞鸟已经看够了,从第七次开始,她就对生田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是个阴谋,”生田自暴自弃地丢开摇杆,神色愤愤,“这东西的设计初衷就是让人抓不到东西,游客不断地往里面投钱,然后一无所获,这是欺诈!是腐败的制作者为了掏空游客身上钱所设的阴谋!” “好啦好啦,生田酱你冷静下。”中元站出来安慰。 小飞鸟抱着手臂摇头,“推卸责任可不好哦。” “飞鸟你不也什么也没抓到嘛。” “……唔。” 桥本看两人拌嘴,笑着拍了下小飞鸟的脑袋,“好了,飞鸟,生田也是想帮你,态度好点。” 说起来,桥本和小飞鸟会呆在这里,也是因为两人对外面的游戏项目并不感冒,何况飞鸟吵着说不想乱跑,也不知是不是害怕在园内和五更西野她们碰倒。 这也是桥本想尽量避免的情况,解题总要分步骤和切入点,在五更和西野的事情尚未结束之前,她不觉得把小飞鸟带过去是个正确的决定,到时候再次上演昨晚的境况就不好了。 没办法,桥本只好把她带到这儿来。 她们玩了不少种类的游戏,太鼓达人,游戏对战,跳舞机投篮器等等等等,路过抓娃娃的区域,小飞鸟盯着里面的造型奇特的玩偶走不动路,一边笑着一边捋起袖子说要抓两个和桥本一人一个。 桥本看着玻璃柜中灰色的大王具足虫玩偶,多少有些感兴趣,只是很难接受把这东西放在床上,估计收下也只是束之高阁。但小飞鸟兴致勃勃,桥本也不好打断她,在飞鸟接连失利后,更是临危受命,誓要在钱包里的零钱清空之前抓到它。 可惜两人笨手笨脚,实在摸不准娃娃机的运行规律,反而自己变成了不知吸取教训的投币机器。 “不行,我还要再试一次!”生田赌徒属性再次被加强,那个大王具足虫的玩偶,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某种化身,挑衅地和她对峙着。生田被桥本几人迫害无所谓,但被一个无机物玩偶这么鄙视,有损她做人的尊严。 生田感觉自己战意满满,恨不得立刻投身战场,给这不知好歹的玩偶一记重创,要知道她画画做饭都没这么大的热情。 “算了,感觉好难抓,要不我们去玩点别的吧。”小飞鸟说道。 仔细想想,这个网上也能买的到,亚马逊还可以直接送货到家,说不定还很便宜。她的意思是,几人花在这里的钱估计够直接买上一两个的了。 可生田不管不顾,掏钱就要投币,看她这个死不服输的架势,估计就算包里的零钱用完了,也会专门去换上一些继续战斗。 中元叹气,抬手拦下她,“生田酱,我来试试吧。” “诶?” 没等生田有动作,中元已经拿过她手里的硬币,投进机器中开始游戏。 “日芽香……” “没事的,我有把握。” “不是……那是我的钱……” “……”中元有点无语地看她,是这个问题吗。 生田继续说,“是用我的钱,所以抓到了我也算出了力的,而且还是大头。” 生田酱,还真会给自己找理由啊。中元想。 她摇了摇头,索性不再管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机械爪的移动上。小心而又仔细地调整距离,然后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推测爪子的落点。熟练的高手或许可以凭借直感做到这些,可中元的经验并不丰富,只能尽量地排除错误的选项。将可能导致落空的选项收缩,最大程度地增加概率,剩下的就只能靠运气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下按钮,展开下放接着收缩的爪子,刚好勾住玩偶的标签环,将其颤颤巍巍地提到下落处的通道。 身后的小飞鸟不断地拍手欢呼,桥本也下意识地感叹着鼓掌。 生田兴奋地一把抱住中元,“日芽香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呃……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中元被生田晃的头晕,然后又有点微妙,心想,我也只有在这种事上运气才会这么好。 小飞鸟和生田欢呼着去拿那个玩偶,两人抱着玩偶热闹地转圈圈。中元和桥本对视一眼,莫名地,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种母亲带孩子的欣慰与无奈。 “啊,对了,”小飞鸟回过神来,将玩偶交到有些错愕的桥本手里,“这个给娜娜敏。” “没关系吗,我不要也可以的。”桥本推让。 “我可以再尝试着抓一个,”中元笑着说,“看起来对这个我比较有天赋。” “那好吧。”桥本便不再推辞。 她稍微顿了下,叫上生田,打算去买点饮料和吃的东西过来。生田对食物几乎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在确定了各人的选择之后,便拉着桥本往外跑。 两人离开后,小飞鸟抱着桥本暂放在她这的玩偶,凑在中元身边,看着她操纵摇杆的动作。 “日芽香为什么能成功呢,明明我们试了那么多次……”她小声嘟囔。 中元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笑了笑,“我在旁边看了十几次生田酱的失败惨状,多少有点经验。爪子的抓力很弱,提上去的时候还会顿一下,想一次性抓到很难。所以,只能剑走偏锋地瞄准标签的圆环,只要勾中就会比直接抓起来要轻松些。” 中元指着玻璃柜中的玩偶标签,示意她看。 “哦哦,剑走偏锋啊。”小飞鸟感叹着。 得到玩偶的一刹那,她的兴奋喜悦冲到了最高峰,之后便是无情地下落,现在,还抱着玩偶,她心里想的却满是“也只是这样而已”。 是的,也只是这样而已。 苦苦的追寻,最欢欣鼓舞的不过是到手的一刹那,此后的幸福便是不断递减的过程。她总是过于单纯地把一切想象的很美好,但事实却并不一定会这样。 幸福也是这样一种剑走偏锋的东西吗。 而她的追寻方式也是在剑走偏锋吗。 “稍微等下哦,飞鸟酱。”中元瞄准标签,一点点地调试机械爪的下落角度。然后将手放在下落的按键上,随时准备。 “看日芽香你这个样子,生田应该什么都没和你说吧。”小飞鸟突然开口。 “嗯?说什么?”中元全部精力集中在抓手上,随口问道。 “被发现了哦,”小飞鸟说道,“我喜欢臭五更的事被娜酱发现了。” 中元心中下意识一慌,错误地按下按键,爪子堪堪擦过玩偶的标签,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抓起中元空落落的心,然后提起来。 中元转头看向小飞鸟,却见她纯粹却又单薄地笑着,“嘿嘿嘿,真可惜呢,日芽香,剑走偏锋大失败。” 也不知道她在可惜些什么。 第四百四十三章 富士急事件 结 二 摩天轮开始缓慢地旋转,座厢一点点地升高。五更感觉到一种地球重力的牵引,它在无情地拉扯着自己,身体虽然随之升高,心却被留在了原地。 座厢内,她正襟危坐地坐在西野对面的位置,视线落在西野身边的空位上,稍微有些后悔。她埋怨自己过于胆小谨慎的性格,刚进来的时候应该顺势坐到西野身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搞得像两个拘谨的相亲者。 视界中,西野左手抚在身边空出的位置上。 “要做过来吗,小宵。”她问道。 “可以吗?”五更惊喜地抬头。 西野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像是鼓励。于是五更便不再迟疑。只是动作僵硬,似乎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宵你是在模仿若月桑吗?”西野毫不留情地笑话她,搞得五更有点尴尬。不过总比两人僵持着不发一语要好得多,她想。 西野主动地牵起五更的手。她们熟稔到像是条件反射般地彼此紧握,如同两个咬合完整的齿轮,从没有任何一双手能像她们这样亲密完整地握着。 五更想到手是绝大多数人类谋生求存的工具,在远古,无论是狩猎社会还是采集社会,双手的作用都是独一无二且难以被替代的。人们依靠手来攻击狩猎动物,来吃饭,未曾诞生语言时还用手语传递信息,我们用手保护深爱的人,并且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所以,在现代社会握手代表着一种善意的释放信号,代表着信任,代表收敛攻击,也代表存异求同。她们如此习惯于这个动作也恰恰证明彼此间的情感基础是多么的深厚。 然后五更笑自己这种时候还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从始至终都把飞鸟当做妹妹看的。”五更沉默着,然后说出这句话,“但是,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的责任也是逃不掉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 西野稍稍地捏紧五更的手回应。 “我也是,没能提前察觉到这一切,我……我没理由也没资格去斥责小宵什么的,因为,我们都是半斤八两。” 西野轻轻地吸上一口气,再吐出。 “飞鸟没有错的,”她说,“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有错,何况她一直处于自我的煎熬之中。我喜欢大家一起相处的时候,像一个家族一样,还有生驹,小实。可是,”接着话锋一转,“就像娜娜敏说的那样,或许我们从一开始相互表明心意的时候,就擅自地打破了家族般的相处模式,所以飞鸟才会懵懵懂懂地有学有样。” 西野将这一切的罪责归类于她们,或许还归类于自己,五更有心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当然可以说“不是这样”,可这只是一句废话而已。五更拿不出更充分的话来支撑自己的论点。而且,她也隐隐赞同西野的话。 “二单选拔的时候,小宵为什么会回来找我呢?” “什么?” “在那个试衣间。”西野说,“小宵为什么会回来找我呢,直接回去不就好了,放着不管的话,我也很快会好的。” “……我当时只是觉得不能丢下娜酱一个人。”五更低声说。 “那时候小宵喜欢我吗,我要你认真回答。” “……” 喜欢?应该不至于吧。那个时候五更只是觉得放不下西野而已,觉得自己要陪在这个女孩身边才行,驱使她行动的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而非喜欢。当然,那时五更对西野是有好感的,可远不是现在的情感。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西野笑了下,“以小宵的性格,你随时随地都可以为了陷入危难的她人放下自己,这是好的方面,可也因为太好了反而让人为难。我不会怀疑小宵你是否喜欢我,我只是害怕,害怕有天你会为了她人的求救而像放下自己一样地放下我——即使我深刻地知道那只是构成你性格的一部分,并不是出于对某人特殊的爱。我更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而对小宵你帮助过的人怀恨在心。” “不会这样的,娜酱,”五更摇着头,“娜酱你那么——” “那么善良?”西野打断她,苦笑着说,“不可能的小宵,我做不到你那样。事实上我有在尝试的,我尝试着不去在意,尝试着谅解,尝试着体谅你的行为和想法,但还是不行。小宵,女人的善良往往是带有指向性的,不是我过于善良,而是很多事情没有触及到我的施压点。” 她看着她,“而你就是我的施压点。” 五更根本无法与那样的西野对视,所以她只是低下头。 “……娜酱你不会那样的。” “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吧。” 五更没有说话。 “飞鸟的事情,小宵你要怎么解决呢?” “我会和她说的……” “即使那会伤害到飞鸟?” “……嗯。” 西野却笑着摇头,“别这样,”她说,“别这样,小宵,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去违心地伤害别人。” “可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吧。”五更低着头。 西野颇为欣慰看着她,“小宵你能意识到这点,这次的约会就不算白来。” 西野松开五更的手,五更一瞬间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之前的镰仓外景,飞鸟应该是想和小宵你一起吃蛋糕的,”西野说,“当时和我坐在一起,飞鸟频频望向你那边,她情绪管理这方面做的还挺差的。只是,我很少往那方面去想,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她笑了下,“昨晚飞鸟哭的时候,我很痛心的,我喜欢飞鸟,也和小宵一样把她当妹妹看待,所以总觉得有些负罪感……对了,”她想起什么,在不恰当的时机稍稍停顿,“昨天MV拍摄的时候,我那时做的手语,小宵你现在知道意思了吗?” 她像是等待什么一样看着五更,眼神中流露出最后的一丝希冀。 五更沉默了半晌,缓缓摇头。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快要把这件事忘掉了。 西野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这一切。她心道,就算是最后一次吧。 “……啊,桥本和飞鸟也来了,”西野指着窗外下方,“碰碰车那里。” 五更探头去看,却在人流中迷失了视线。她们已经升到了足够高的位置,地上的游客像是蚂蚁一样。五更并没有找到两人。 “抱歉,娜酱,我好像没看到……” 在她回过头的瞬间,西野主动地吻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巴。 第四百四十四章 富士急事件 结 三 西野抓住五更的衣领,粗暴而又生疏地将五更拉到身前。 她是那么地决绝而又冲动地吻上去,像是一团火焰在身体里燃烧一般。她把对五更所有的喜欢与珍惜当作燃料,一股脑地投放进去。 这个吻像那个情人节的延后,那次冲动的举动后,列车的轨道莫名地转了个方向,轰轰烈烈地向着未知开进,谁都没有拉下刹车的能力,谁都没有拉下刹车的意图。 五更在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之后,身体中仿佛被注入了一剂沉甸甸却又炙热如同火焰般的情感,又或者这原本就存在于身体之内,西野只是恰巧点燃了它而已。 她们在大火中拥吻,高温灼烧之下,她的一切错综复杂孤独乖僻统统化为灰烬,只剩下强烈的想要把这瞬间留下的想法。 她的手臂颤抖地穿过西野的腰身,像攀附在悬崖峭壁上的藤曼一般附着在西野的背部,缓缓收紧。 怀中的身体所带来的一切真实感,体温,气味,以及唇齿相交时仿如逐渐抽离的意识,这一切在五更的感官世界里都像是虚幻的东西一样。 它像是冷风中孱弱的火烛,是汹涌车站内爱人远望列车离去时的驻足,是跨越漫长时间煎熬的等待,是只有在嘈杂纷乱锐利如刀的大背景中,抹上嘴唇的那一丝甜才会如此地铭心刻骨的幻觉。 五更不断告诫自己这一切是真实的,她是如此地喜欢着西野,已经有足够的动力将这份感情推升到爱的程度,这也是在经历了昨晚的纠纷之后她才得以意识到的事情。 获得会让一个人更充裕,而失去则会让一个人更成熟。 五更不想变得更成熟,她还是个孩子,离成年还差两年。如果这个关于公主与公主的童话爱情故事能够继续维持的话,她宁愿这是一场不会醒来的梦,永远维持在红叶落满庭院的十八岁秋天。 可她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野在五更身上能够寻到暂时性的安心感,却没能获取那种长久的安全感。因为五更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她看似冷静理性,柔和待人,实际上骨子里却是悲观而虚无地看待这个世界。最开始做偶像时,她甚至把自己比作货架上的商品。入团以后,五更变了很多,但最本质的内核还是没有变。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西野涨红了脸,素手轻拍五更的后背。五更反而更加不舍。 她用力地抱着西野,她从没有如此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一个人,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一样。 她有预感,强烈的,意向的,混沌难明的预感。她不想放开她,不想放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五更感觉到西野的手稍稍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后背,突然,嘴唇上的刺痛让她下意思地松开西野。 西野面色通红地退开,鼻尖沁出细密的汗,她拨弄着鬓角的头发,将其撩到耳后,嗔怪地看着她。 “我快喘不过气了,小宵。” “……抱歉。”五更低声道歉。嘴上弥散开甜腥的味道。似乎是西野咬破的。 “笨蛋……” 西野拿出纸巾,左手托着她的下巴,帮她按着嘴唇上的伤口。 “痛吗?”她睫毛颤动,一脸认真。 相比嘴唇的刺痛,五更反而觉得西野离开了她的怀抱更让她有种空虚又难挨的痛。 “澳门的时候我们的角色应该是反过来才是吧。”西野突然笑了起来。 五更突然觉得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不止是角色的互换。那时西野想要获取一段感情,现在的自己想要挽留这个拥抱;那时在余晖遍布的沙滩,现在,她们游荡在空旷无垠的天空。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闭合的圆环,绕了一圈,她们又回到了起点。她品尝到一种自作自受的苦涩。 “娜酱……” “先别说话。” 西野按着她的嘴唇,过了好一会才松开纸巾,血已经不流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所以,静置着就可以愈合。 看着眼前关切却又认真的西野。五更想到了那个故事,那个关于完整的人的故事。 啊,她这时才幡然醒悟,兜兜转转,她的另一半原来一直就陪在自己的身边,而她的担忧与烦闷,恰恰是使她们真正地变成一个完整而幸福的整体的唯一阻碍。 她是如此地迫切而强烈地需要她。她们都是。 在爱情中两方的彼此拉扯,会让她们误以为已经失掉了对彼此的兴趣与激情,将注意停留在一些细枝末节的纠缠中,可在分离的刹那她们才会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沉没在海面之下的巨大冰山,她们都将为这场分离而经受漫长的无休止的痛苦与怀念。因为,她们曾活生生地把完整的自己剖成两半,然后独自带着巨大的伤,各自生活。 原来,残忍的不是神明,而是人类自己。 西野想追求的是一种理想化的恋人关系,彼此心意相通,一种精神上的紧密交合,她们的每一根刺都能收容在对方留存的鞘中,在能够保证自己刺猬本质的前提下,依然可以倚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却不会刺伤彼此。 所以,西野才不希望五更为了她改变自己过多的本质,她想要找寻两人幸福的平衡点。可五更却时常处于忧虑之中,她是个笨拙的刺猬,总是下意识地收紧身上的刺,唯恐伤到西野,却又在不经意间展开,将彼此推远。 五更每逢这个时候便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将手覆在西野的手背上,羞涩却又坚定地缓缓收紧。 现在,这只刺猬主动又笨拙地贴近了西野,在她们交往以来的两年间,这是极少发生的情况。 “再一次……”五更说。 她抓住西野的手,像一个在睡前中不愿意放开玩偶陪伴的孩子。她任性却也坚持地看着西野,无数的话争先恐后地想要从嘴巴从眼中涌出,她只能选取了此刻最能代表她心境的短语。 “再一次。”她说。 “再一次……” 西野稍稍一愣,她低头,翻过手掌以便能和五更十指交叉地握在一起。她喜欢这样的牵手,彼此都能够最大程度地握紧对方,好像这样她们就永远不会走丢,永远也不会失散。 “好啊,”她羞涩地笑,像初见五更那般,带着腼腆与羞怯。 她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五更的脸上,轻轻拂过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眼角眉梢。 “在落地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富士急事件 结 四 白石从座椅上转过身来,正对上深川问询的目光。 “怎么样了?” 白石面色微微泛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只是,多半是玩笑般的占成员便宜。 ……或者被松村占便宜。 这是她在生活中——而不是荧幕上,亲眼目睹自己亲近的人热烈地拥抱。她们没有过激的动作,可只是“吻”这一个字背后所蕴含的隐喻已经足以让白石羞于表达了。 深川没等到白石的回应,只好自己坐过去趴在玻璃上看。她们的座厢和五更的座厢挨着,此时摩天轮正好转到最高点,也只有这个时段才能看到五更那边的状况。 深川也有些尴尬地坐回原位,“看样子是和好了,我们的付出也算是有了回报,”她说,“待会给娜娜敏发个消息吧,就说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然后,两人便没了交谈。一时间,这片小小的类方形空间,被沉默灌满。 在那件事被摊开以前,她们有无数可以展开的话题,生活上的,工作上的,或是一些现在正流行的东西,而现在,一切的话题都带有指向性。 她们知道彼此最想问对方什么,却很难问出口。 摩天轮转过最高点之后,车厢开始往下降落。 “麻衣样你没什么想问的吗?”深川主动开口。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是投向窗外的,因此,白石的压力小上很多。 “……麦麦你是真的喜欢娜娜敏吗?” “真的。” 深川的回答简洁而坚定,没有丝毫迟疑,白石张了张嘴,后续的问题反而问不出口。 “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吗,我不打算说谎的,仅限这里,我会把一切都如实相告的,只要麻衣样你想知道的话。” 白石反倒害怕知道这些,她同样转头望向窗外,和深川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在抬高的视界中,原来站在平时不会体验到的视角上看世界,司空见惯的事物会发生如此的改变。 然后,她突然想到,这个密闭的空间确实适合情侣独处培养感情。好像一切的东西都会在两人的相处中发酵。 “……麦麦你应该和娜娜敏坐在这里的。”她小声低语。 深川回过头来,“麻衣样你说什么?” “……没什么。” 白石端正身子,隐隐觉得既然要听别人讲述比较内在的东西,自然要以一种严肃的心态去应对。 深川既然会这么说,就代表她也是有倾诉欲望的,那么作为她的朋友也有责任去听完这些。即便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麦麦,”白石问道,“关于你喜欢娜娜敏的事。” 在说这些之前,深川突然开口,“这些会对你有帮助吗?”她的声音含糊,速度很快,声调也偏弱,所以,白石并未听清她的话。 她愣了下,“什么?” 深川笑了笑,略微停顿,然后开始了没头没尾的第一句。 “最初,是我先提出要搬离员工宿舍的——” —— 桥本下意识地望向身后摩天轮的方向。心绪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样荡出道道涟漪。 “发生什么了吗,娜娜敏?” “啊……嗯,没事。” 桥本笑了笑,她只是有所预感而已,至于起因缘由一概不清。人偶尔都会有这种感觉吧,莫名其妙地,觉察到某个人正在关注着自己,然后将这一切归类到错觉之中。 生田耸了耸肩,重新看向小吃摊上的食物标牌,犹豫着该吃什么好。 桥本见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觉得单纯美好,笑着说道,“真羡慕生田酱啊。” “诶?为什么?”生田诧异地回头。 “感觉没什么烦恼的样子……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 生田却垂下视线,然后朝店主元气地伸出四个指头。 “大叔,我们要芝士热狗棒加珍珠奶茶,四份打包!” “好的,稍等啊。” “嗯嗯。” 中年的店主开始着手准备,而此时又有其他的游客凑上前来,桥本便拉着生田走到旁边等候。 这里是专门划出来的一小片美食广场,停靠着各种小吃的摊车,还有上海的生煎包和麻团在卖。 “才不是没有烦恼哦。”生田小声地说道。 桥本回头,见生田正望着游戏厅的方向,半晌才收回视线,落在桥本脸上。 “日芽香的事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娜娜敏你能明白那种,不知该如何自处,所以只是单单看着而已的无力感吗。” 一直闹腾不止的生田,此刻静下来,眼神中闪动着某种流动的情绪,反倒有种奇特的美感。 “生田酱……”桥本复杂地看着她,倒真没想到,看着天真无邪的生田会想到这些。比起这个…… 桥本抬起手,指了指脸颊两侧,“你刚才吃的章鱼烧酱汁还没擦干净。” 生田俏脸一红,忙接过桥本递来的纸巾,边擦边嘟囔,“娜娜敏你肯定不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桥本好笑地看着她的窘态,“左脸嘴角还有。” “……” 生田愤愤的在脸上胡乱一抹,然后往远处跑了十多步,将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又匆匆地跑回来。 “小飞鸟其实一直有和我说五更西野还有日芽香的事,”她继续说道,“大概是当成了一种生态观察,像是小学生暑假作业一样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飞鸟的喜欢是在这之前还是途中慢慢培养的。” “生田酱也觉得团内恋爱是正确的事吗?”桥本问道。 “我不知道,”生田摇着脑袋,“我不想考虑那些太复杂的事情,只是,没人可以断言这是错的事情吧。” “……” “我觉得既然不能单纯地分辨对错,那就不应该还放在‘对错’的框架里去想这个事情。全凭个人想法不就行了,只是,也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决心。” 生田的话直白简单,却也拓展了桥本的思路。 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度不应该是限制人的东西——事实上人也是无法被限制的,它只是提出了一种选择,一种你能否接受破坏规则后承担相应惩罚的选择。 生活在群体中的人,在接受了共同生活的便利性与安全感的同时,需要遵守某种彼此约定俗成的秩序。破坏了这种秩序,势必要遭受整个群体的反噬。而这就是破坏者必须承受的代价。 如果五更西野包括小飞鸟深川如果已经遇见了这种代价,并且决意接受,那桥本便没有资格再对她们进行所谓的说教。 只是,她依旧保留自己的意见,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其他成员添麻烦。 桥本拍了拍生田的脑袋,越发地感受到在这个团内,大家是相互理解的,或者说是尝试着相互理解的。遇到事情不是彼此责难,而是站在对方的角度和立场重新解构问题本身,这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带上吃的东西回去吧,”她说道,“飞鸟和日芽香应该等急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富士急事件 结 五 白石和深川先上的摩天轮,转了一圈之后,下来的时候,是五更西野她们在前的。 她们站在不远处等待,直到白石河和深川走出座厢,再迎上去。见西野的表情是恬静舒适的,和落寞晦暗等等负面形容完全沾不上边,两人越发确定,西野确实是解开了心结。 只是,深川注意到,旁边的五更反而略有些犹疑不定,视线也是躲闪的,与西野的态度正好相反。她觉得不对,凑过去小声地问她们发生了什么。 五更抿着嘴唇没能回答,这时,西野望向深川和五更笑着发出邀请,“一起逛吧。” 因为那笑容太过于明媚,明媚的似乎有些暴力,容不下一丝一毫的阴霾,反倒让深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啊。”还是五更帮她回了话。 深川张了张嘴,“……娜娜敏和飞鸟也在附近,我们等下一起汇合吧。” 西野很普通地点头。于是深川越发确定在摩天轮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没能预料到的事件。 等待的时间里,四人买了汉堡和小吃填肚子,深川吃的心不在焉。见到生田带着中元跟在桥本飞鸟后面过来的时候稍微惊讶了下,但也未曾追究,只是心想着生田还真喜欢游乐园啊。 “飞鸟。” 西野叫着小飞鸟的名字伸出手来。 这样一个明确的身体信号,反而让小飞鸟迟疑,她倒不是害怕这是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只是担心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桥本拍了拍她的后背。 “娜娜敏。” 小飞鸟怯生生地回头看她。 “没事的。”桥本回以微笑。 小飞鸟吸了一口气,捏着衣角,蹬蹬蹬地跑过,小心地把手试探性地伸到西野的手中。 西野眯起眼睛,浅浅地笑。“一起去玩吧。”她说。 “……嗯!” 年上组的三人心中舒气。 中元视线在西野飞鸟和五更三人的脸上转圈,隐隐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之后,休整完成后的几人在西野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场地,她们在各种惊险刺激的游戏项目下驻足停留,见西野感兴趣地盯着高空中尖叫挥舞着双手的游客,五更几人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加深。 果然,西野颇为兴奋地回过头来,指着空中九曲十八弯的过山车轨道开口,“我想玩一下这个。” 结果年上组的三人纷纷回避视线,生怕被西野逮到。 五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那个蹦极时哭的稀里哗啦的西野会提出的要求?她觉得不可思议。在场的几人可没有惊险刺激游戏爱好者,虽然这两天的情绪体验的确能用过山车比喻,但毕竟是不同的东西。 “这个不太合适吧,要不我们去附近的托马斯乐园?或者木叶隐村?生驹应该超级喜欢那个。”五更提议道。 “不要,”西野摇头拒绝,“我要玩这个。” 五更看向身边的成员,她们各自望天望地望远方,就是没人敢对上五更和西野的视线。 五更咬咬牙,“那行,我和娜酱一起。” 西野估计是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也不惊讶,拉起五更的手就往项目跑去。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大概能想象五更会在上面叫成什么样。事实也没让她们失望,过山车驶过的时候,即便是夹杂在一片的尖叫声中,五更的声音依旧尤为清晰。 “娜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爱挑战的一个人了?”白石问道。她有点惊魂未定,作为西野约会对象的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绝对逃不掉的,没想到是五更先站出来舍命相陪。 大家都觉得诧异,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在短短的时间有这么大的转变。 “本来约在富士急就很奇怪,约会不应该是迪士尼这种更梦幻一点的地方吗。”生田小声嘟囔。 五更是在西野搀扶着走下来的,她的脸色有点发白。 “没想到会这么惊险啊。”西野小声的地感叹,身子也有些发软,但好在没哭出来。从这点上来说,她已经比澳门外景的时候接受度大多了。 “是吧,我就说应该玩点休闲养生的。”五更带着强烈的劫后余生感说道。 “嗯,那接下来去试试起降机好了。” “娜酱!?” 西野确实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飞行机,大转盘,海盗船。五更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所以之后的项目只能由她人陪同,深川,白石,中元,这三位惨遭毒手。飞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太幼,还没被摧残,至于生田,纯粹是躲得太后。 可鬼屋历险的时候还是全员上阵,五更几人以深川中元为中心缩成一团前进,也就西野走在了最前面。 “绝对是逝宵酱你又做了什么惹娜酱不开心了!”昏暗的氛围中,生田低着头望中元的怀里钻,根本不敢睁眼。 是五更做了什么吗,不对,或许原因正在于她“什么都没做”。无论是两人之间维系的感情,还是这两天的经历。 之后的情况乱糟糟的,西野就像是在这一刻觉醒了身上所有的冒险基因,导游一般带着五更等人将富士急的惊险项目体验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一趟极其煎熬的旅程,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次西野会点到谁,连生田最后都难逃魔掌,被西野提着衣领拽上跳楼机,五更感觉她昨晚都没今天哭的撕心裂肺真心实意。 而这样的地狱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接近闭园前四点左右。饱受摧残饥肠辘辘的众人才得以坐在园内的一家餐厅内,享受片刻的宁静。 要去洗手间的小飞鸟在西野的陪同下离去,众人将矛头对准五更。 “逝宵酱,你老实说,摩天轮的时候,你和娜酱究竟发生了什么?”被鬼屋吓得现在还惊魂未定的桥本,质问起来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第四百四十七章 富士急事件 结 六 被众人质问的视线交火攻击,五更也有些顶不住缩了缩脑袋。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确实是不好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仅仅是接吻听着好像一切顺利,可内在的情感通过动作表达有时是截然相反的。 五更或许预见了什么,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或许是什么都没发现。 “也没发生什么……就很普通。” “……” 众人见她不愿意正面回答,越发觉得可疑。 深川和白石对视一线,很明智地喝起了杯中的饮料。 五更越来越如坐针毡,经受不住各位姐姐辈成员的精神摧残,干脆借口肚子痛,奔向洗手间逃命。 “这个态度……很可疑。”桥本视线落在五更仓皇逃离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她望向深川和白石,这两个杯里的果汁都快喝完了还咬着吸管不放。 “她们该不会是在闹分手吧。” 生田随口一句,让她成为继五更之后的视线靶子。她心中一慌,下意识地解释,“猜想,猜想,生田猜想。我当然想她们好好的。” “生田酱,吃你的东西吧。”中元叹着气,将炸鸡块塞到她嘴里。 —— “送给我的?” 洗手间内,西野盯着手中的小型的挂坠玩偶。 细长的手臂和腿,蓝白相间的蝴蝶结系在脖子上,纽扣的眼睛,拉链的嘴巴。 “这个是叫‘拉链熊’的挂饰,在娃娃机上抓到的。”小飞鸟解释。 “我知道,”西野说,“这个前两年在学生间流行过一阵子。” “现在呢?” “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了。”西野说。 所以,这世界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有时效性的,一个造型别致的玩偶,设计的再巧妙也不过只是火了一阵子而已。波动易变的感情更是如此。 西野想到了出道单的时候,五更为了解开她以前的心结费心地东奔西走,甚至联络她以前的朋友。也正是借着那次的机会,她才得以向五更倾诉自己的过往。她觉得奇妙,在富士急遭遇的东西,似乎都在与她和五更的过去产生联系,比如吻和手中的玩偶。 此刻她坚定的心突然有些动摇,封闭的蛋壳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西野摇摇头,问道,“飞鸟你知道这个拉链熊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吗?特别是受女生的欢迎?” “不知道。” “因为,它可以藏住一个秘密。” “秘密?”小飞鸟歪着脑袋,十分不解。西野确定她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真正用法。 “飞鸟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呢?”西野问道。她心里也知道,这是飞鸟的一个示好的证明。 小飞鸟低着头,态度忸怩。 西野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对于昨天,让小飞鸟哭的那么伤心,可很多事就是这样,疼痛是必要的,伤心是必要。教训,也是必要的。 西野将玩偶握在手中。 “飞鸟,你喜欢小宵吗?” “……我也喜欢娜酱。” “但是,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东西吧?” 小飞鸟点点头,接着又摇头。 “但是,两种喜欢都是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喜欢,一直一直在一起。” 西野笑着摸摸她的头。 “娜酱你不会讨厌我吧?”小飞鸟抽了抽鼻子。 西野稍稍顿了下,说起了不相干的事,“飞鸟,还记得你说你喜欢草莓牛奶吗?” “嗯,不过我其实再说一种糖,但大家好像都当成了一种饮料。” “之前你有说过,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草莓牛奶,只是觉得这个叫法很可爱很有偶像感,就这么说了,说实话,我还蛮震惊的。不过啊,就算从前对草莓牛奶无感的我,也因为飞鸟的原因喜欢上了这个,饮料和糖果都是。即便飞鸟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也一样。” “所以,答案是不会讨厌哦。”西野笑着说,“虽然就像飞鸟你所说的,没人能永远喜欢一个人,但至少我能肯定,因为飞鸟的缘故,我是永远不会对草莓牛奶生出恶感的。” 小飞鸟眨着眼睛,很快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扑进西野的怀中,小脑袋乱转,头发被蹭乱了也不管。 “娜酱娜酱娜酱娜酱娜酱……” 她一遍遍地叫着西野的名字,这也是她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之一。西野温柔地抱着她,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 “娜酱为什么都不生气呢,娜酱可以狠狠地骂我的,我……我能够接受的。” “因为什么生气呢,”西野笑着说,“而且,昨天该发的火已经发过了。” “那样……那样还不够啦。” “对我说已经足够了哦。” 小飞鸟从西野的怀里抬起头来,“娜酱你就不担心吗?不担心我会把臭五更抢过来?” 西野抬手帮小飞鸟抹去眼角的眼泪,“小宵是人而不是物品,所以如果飞鸟真的和小宵在一起了,那也是小宵喜欢上了小飞鸟,是她自愿的。” “那娜酱呢?” “我?”西野微微一愣,“我……应该会伤心吧。非常非常伤心,”她在小飞鸟鼻梁上刮了一下,“我还可能会在博客上从头到尾地揭露小宵的渣女行径,还有你这个小坏鸟,你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她这话说的轻松幽默,毫无威慑力,倒像是随口开的一个玩笑。所以小飞鸟会破涕为笑也丝毫不奇怪。 “娜酱……” 小飞鸟笑了一阵子,情绪突兀地低沉下来,她抿着嘴唇,低垂着眼眸。 “果然还是不要擅自有所期待会比较好吗,擅自期待,最后也多数是擅自失望的结局吧。臭五更太笨了,飞鸟我……好像有点讨厌她了。” 西野却失笑着抱紧她。她想说会习惯的,无论是失望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会习惯的。然后你会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坚强。可这样的话对小飞鸟可能并不合适。 她爱哭,却也终究有抹干净眼泪的一天。那时,可能有很多人不在她身边,她需要去面对很多很多事情,处理关于自己关于世界的问题,那时候她会有着怎样的想法呢。西野对这些很感兴趣。 “飞鸟,”西野环紧怀中的尚算孱弱的雏鸟,“我们都能迎来幸福的结局就好了。” “是故事里的HAPPYEND吗?” “不是,但是是彼此都能接受的幸福。” 小飞鸟不懂,但她还是点点头。 在那个结局里大家还会在一起吗?小飞鸟没能问出这句话。 —— 洗手间外,五更仰靠在墙壁上,过了好一会,才默默走开。 第四百四十八章 破局 上 当五更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场上的气氛是有些怪异的。生田虽然口无遮拦,但大家也不认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以西野今天的状态来看,似乎有些破而后立的意思,又或者换个说法,与过去怯懦的自己诀别。 总之,行为的巨大转变背后,一定有充足的情感推动力在起作用。 比如未央奈将长发剪短,代表着我都要的心态转变;比如星野不打招呼的突然染发,成为叛逆期到来的标志开端;再比如若月真的有点摸不清樱井的性取向而选择与她主动保持社交距离。 然而大多数的事件我们都只能在事后得出结论,而不能在事前就有所预测从而规避风险。从这点上来说,分析已经发生了事情的背后推动力是什么,好像也没多大意义。毕竟未来就是过去错误的各种形式重演。 因为担心不小心踩雷,大家说话都谨慎了许多,也不再追问五更和西野的确切情况。 很快,西野和小飞鸟也在五更之后回来了。 这顿饭吃的沉闷而生涩,偶尔的交流看似稀疏平常却显得小心翼翼,每个人都担心延伸出的话题会触到地雷的引线,嘭地一声,炸碎这安宁却虚假的平衡。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氛围丝毫没有影响生田的食欲。她一个人吃了两份。 离开的时候,惯例是年上组的成员付账。 倒不是五更她们占便宜,而是这几乎是一种传统,虽然同为一期生,但五更几人年纪小,算作后辈也没问题,前辈出钱后辈蹭饭天经地义。入园的票就是深川白石她们买的。 “娜酱?” 见西野还留在原位上未曾起身,中元叫了一声。西野并没有马上回答。 她双手放在桌下,握着小飞鸟送她的玩偶,低着头,迟迟未有动作。在喧闹而琐碎的餐厅背景中,像是单独截取的画面一般,有着极具反差对比的安稳与深沉。 中元回头看了眼准备出门的众人,她回身做到西野的身边,“没事吧?”这样小声地问询。 “……我本来是打算在高三的时候去法国留学的。”西野突然说道,“后来因为在乃木坂甄选中的合格,我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向中元,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像是自语般的在陈述某件事情。 中元被她这种将自身情绪摘离的态度感染,顿了下,问道: “……娜酱你是觉得后悔吗?对于自己没能去法国却留在了日本这件事。” 这个问题突兀而有针对性,中元担心这种锋利会触及到西野想要潜藏的某种东西,突然有点懊恼自己的体贴。 好在西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她沉默了下,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很感谢现在的收获。如果觉得后悔的话,对我现在所拥有的会很失礼吧。” 她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地笑。 “可我觉得后悔几乎是必然的,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样的选择。”中元说道。 “因为选择的获取同样意味着放弃,在获取一种现实性的同时,必然的会失去另一种的可能性,而可能性总是拥有更多的可想象的空间。这种事近乎是无解的。” “……” “可是反过来想吧,娜酱,你无论怎么选择,在可能性的反面,总是有现实性的收获,它是你切实的抓在手里的,是能够真实感受的东西,你不觉得这比从虚无中诞生的后悔更有实际的意义和价值吗?” 中元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西野,这原本应该是属于五更的工作,可因为某些误解,西野不一定会向五更表露自己现在的内心状态。无论之后发展如何,她们之间已然存在了某种隔阂。 中元从小飞鸟那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一方面事情的复杂程度出乎她的意料,另一方面,对于自己该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和立场来对这件事进行分析和评判,中元本人也十分困惑。 她有很多种选择的。苍白而无力地说着“没问题的”,抑或是不负任何责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又或者她可以放弃掉自我的看法立场,在这里将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五更的身上,将她在言语中斩首示众。 可这些都是缓兵之计,最多算是包装得好点的敷衍。 所以中元只能尝试着跳开这件事,顺着西野的语境,将一切导向更积极些的方面。 她将手覆在西野的手背上,说,“能够感受到吗,我的体温。如果娜酱不在这里的话,我会很寂寞的。大家都是。” 西野过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日芽香你入团前的志愿该不会是心理咨询师吧?” 中元也笑了,“说不定我意外地有做这个的天赋呢。” 西野深呼吸,一下,两下。她手指摩挲在玩偶拉链嘴巴上,终于下定决心。 “日芽香,你身上带笔了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破局 中 “逝宵酱。” 桥本抬手在五更脸前摇晃,唤回她的注意。 “啊,娜娜敏。” 桥本顺着五更的视线望去,透过玻璃看到店内西野和中元坐在一起,似乎在说些什么。 “娜酱和日芽香也和好了啊。”桥本感叹着。 五更点点头,“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们两个都能感受到十分确切鲜明的改变。关于成员本人,以及成员间的关系。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争执是这样,友情和爱情也是这样。 对于这种改变,很少有人能够保持一个开放的态度选择拥抱。 五更渐渐发现,入团以来,自己一直是处在被动接受的立场,因为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她也缺乏了行动的直接动力。正是西野将她拉进了变化之中。 西野一直是主动的。 主动地邀请五更出去约会,主动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主动地维持两人的亲密关系。究竟是多么深沉的喜欢才能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投入如此之多的热情与时间呢。五更此刻深切地感受到了西野种种主动之后的付出与疲惫。 “对了,娜娜敏你想说什么吗?” 五更看向桥本。她不敢再想这件事,越是深究越是能体会那种深沉地压迫过来的羞愧感,无声无息,却宏伟壮大,五更实在没有抵抗的力气,只能选择暂时逃避。 桥本视线仍然落在店内西野的身上。 “逝宵酱,你会觉得我们过于多管闲事吗?”她问。 “嗯?” “我和麦麦麻衣样她们商量好的,想要借今天的约会,让你们之间能够有个可以理**流的机会,从而梳理自己的感情。” 五更隐隐也有些预感,所以她并没有很吃惊。她只是看着桥本的侧脸,想到了昨晚年上组几人的失态。 “娜娜敏也是……”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把话说完,摇头道,“没什么。谢谢。” 桥本沉默了一会后,拍了拍五更的肩膀。 “先别忙着谢,”她说,然后示意五更看向另一边在深川陪伴下,凑在墙角踢着地上小石子的飞鸟,“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呢。” “我知道。”她说。 五更复杂地望着小飞鸟的背影,咬着嘴唇,再次看向店内的西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第一次确认了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刺进去的刀子,她有责任亲手把它拔出来。害怕流血和疼痛而放置不管的话,伤口连愈合的机会都没有。 —— “飞鸟,你在做什么呢?” 深川蹲在小飞鸟的身边,看着她把一个个小石子,用脚聚成一堆。 飞鸟也不说话,自从她和西野从洗手间回来后就不再说话了,吃饭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这种一眼就被看穿的心事状态,让桥本深川几人担心的同时也觉得好笑。 大人才不会用这种明显的闹别扭方式吧。深川摇了摇头。 余光中瞥见五更表情凝重地走过来,意识到什么。深川起身,拍了拍裙子,“那我先离开喽,逝宵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和飞鸟你说。” “……麦麦。” 小飞鸟犹豫地开口。似乎是想挽留深川。 “不行哦,飞鸟。” 深川温柔地笑着。 “……” 小飞鸟这才点了点头,任凭深川默默走远。 几秒,也能可能是几分钟,再夸张些,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几百年。 直到五更的脚步在极近的地方停下,这绵延了几个世纪的紧张与慌乱才就此止步。时间的流逝回归正常。 小飞鸟不敢抬头,一直死死地盯着脚下的石子。 “飞鸟。” “……” 五更叫她她也装作没有听见。 “飞鸟。” 于是五更绕到她身前。小飞鸟便也匆忙转身,始终背对着五更。 “飞鸟……”这次多了些无可奈何。 小飞鸟一下子红了了眼睛。 她抽了抽鼻子,闷声道,“走开啦。” “走开啦,臭五更。我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和你说话。” “……” “走开啦,听到没有,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五更问。 “……我讨厌你,所以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见你。” 五更苦笑,“这理由还真够简单直白的。” 然后便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小飞鸟听到一声沉重的,饱含决心的吸气声,“要听吗,飞鸟。” “……什么?” “回答。” 飞鸟捏紧了衣角。 不想听。她想。 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她不想听。 她知道的,最能击穿五更防御的是什么。 眼泪。 她只要哭着,哭着说自己有多喜欢五更,说她一直期待着每次补习的时间,说她珍藏着五更对她每一句的夸赞,或是损她,说她笨,说她傻,说她没了自己绝对考不上大学,说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才喜欢草莓牛奶。 然后她会反驳,说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天真幼稚,单纯可笑,不然也不会喜欢一个笨蛋喜欢了三年多还说不出口。 她是笨蛋,她也是笨蛋,所以不是正好吗,两个笨蛋在一起生活。 …… 可是不行的。 因为,那个笨蛋已经有了重要的另一半了。 “……别把问题丢到我这边啊。说不说是臭五更你的事吧。” “说的也是……”五更苦笑了下。 “那……我要说喽。” 小飞鸟一下子红了眼睛,心里的不爽混杂着害怕就像是猛然生长的枝桠那样,一下子刺破了她维持的成熟伪装。 “飞鸟,我——” “啊啊啊,说吧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任性地打断五更的话,心中的那点独属于斋藤飞鸟的骄傲不允许她就这么默默地接受这一切。至少不是这种被动的方式。 “反正臭五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迟钝,个子矮,腿短的要死还特别喜欢摸人家的脑袋,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装作成熟大人的样子,明明自己只是个未成年的臭小鬼。” 五更愣了下,接着讪讪地摸了下鼻梁,“飞鸟你还真毒舌啊,虽然不算是说教,可我还是要说一句,最好再斟酌一下傲娇的比例哦。” “……要你管。”小飞鸟嘟囔。 “不要我管你还能怎样,都管了三年多了。”五更似乎是找到了往日和小飞鸟拌嘴吵闹的感觉,状态也松弛下来。 小飞鸟沉默了下,说道,“以后不需要了。” 五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飞鸟长舒一口气,大声道,“我说,以后都不需要了。” 她转过身子,像是小老虎一样,狠狠地瞪着五更,一瞬间气势攀升,张牙舞爪,反而五更被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臭五更你很自大啊。什么五更私教补习班啊,什么东大生特别待遇啊,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教了四五遍还不嫌烦,同样的题目做了又做,做了又做,翻来覆去地讲,重点重点,你不嫌烦我都嫌烦,飞鸟……飞鸟我已经腻了,腻了。” “……” “我一直都在照顾臭五更你的自尊心知不知道,”小飞鸟皱着鼻子,愤怒地说道,“为了防止臭五更你对我的天资聪颖感到绝望,所以飞鸟我才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是为了满足你好为人师的虚荣心。很累啊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考试也是,故意填错答案,很难的,不信你试试。我已经够了,老师和学生的过家家,我已经够了。所以……” 她张了张嘴,一瞬间眼泪涌出在眼眶中打转。 五更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半途中被小飞鸟“啪”地一声挥手打开。 “我已经受够了,所以,我要把你开除!开除听到没!” 她更加用力地瞪着五更,好像这样就能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以后你都不用再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了,数学国文乱七八糟,飞鸟我就算没有你的教导也完全没问题,所以……所以,聘用关系从现在开始正式解除了!” 五更被这样决绝的小飞鸟吓到了。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让五更有点难以招架的无力感。 “别……”她张口的瞬间,便察觉了心中的动容。 我想要留住什么?每周定期的辅导课,还是小飞鸟? “别擅自结束啊,”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洒脱,“再说哪里来的聘用关系,我可是义工,没收取任何费用,干嘛还要被你这么贬低啊。” 小飞鸟一滞,“果然免费的就没有好东西。”接着抬起手臂抹掉眼泪。 “喂。” “说什么免费义工,你以为自己是大慈善家啊,飞鸟我也是傻子才会相信臭五更你的话。”她嘟囔着。 莫名其妙开始的补习,莫名其妙开始的喜欢,然后莫名其妙地陷了进去。为什么一开始会相信这些呢,明知道五更就是这个性格,她为什么一开始还会往里跳呢。 明明……明明日芽香都那么明显地暗示我了。小飞鸟想。 “说到底感情什么的根本就靠不住嘛,”小飞鸟愤愤地总结道,“喜欢就在一起?那算什么啊,看不见摸不着又靠不住的东西干嘛还要去相信啊。” “……” “不求回报地付出,世界上哪有这么无偿的人,绝对是有更大的企图。这样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有着确切利益的关系来的靠谱。反正到最后大家都会离开吧,没谁能永远陪谁……” 虽然知道小飞鸟只是气话而已,五更还是担心她因为这件事搞到人间不信的程度,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飞鸟……” “走开啦,臭五更。”小飞鸟揉着眼睛,不愿意看她,“走开啦。” “……”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和你说话。走开啦。” “……飞鸟。”五更攥紧拳头,不能逃避,她想。不能逃避。 “抱歉,飞鸟,我对你没有恋爱感情。” 这句话终于从五更的嘴里说出,出口的刹那,她确实地感受到了某种如释重负。但她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小飞鸟肩膀微微颤动,很快地,她再次转过身去,后脑勺对着五更,高高地仰起自己骄傲的小脑袋。 “……哼,这是飞鸟我想说的话才对。” 第四百五十章 破局 下 出园的路上,深川和桥本陪在小飞鸟的身边。她没说话,没牵着任何人的手,也没低着头,而是昂首大踏步地往前走。也不知是故意做出的样子还是确实看开了很多事情。 没人来问五更她和小飞鸟说了些什么。大家虽然极其感兴趣,但是知道这是两人之间的事,她们可以制造机会,却不能直接插手到事情中。 于是五更会想,这样可以了吗。 她走在稍稍落后些的位置,看着前方几人的背影。这其实才是她最舒服最自在的状态。不是站在带领者的立场,而是作为被带领者,走一步算一步,跟着前方的背影,偶尔思考下大而空泛的人生问题。 然后她拒绝了小飞鸟。 虽然过程大半是被小飞鸟任性地夺走了主动权,可她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或者说答案。 她受到的伤害并不比小飞鸟轻,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卑鄙。就像是加害者站在法庭上无耻地为自己辩护一样。 “啊……” 西野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娜酱?”白石问道。 西野摸索身上的口袋,翻查包中的物品。 “抱歉,”她歉意地笑,“手机,好像落在餐厅了。” 白石和桥本等人对望了一眼。她们察觉到了那一点点的微妙之处。 西野面色从容镇定,即便是表现出的慌乱和歉意,也像是绸缎一般,透露出一种平整顺滑。让人感觉她不是落下了手机,而是想要落下更为重要的东西。话语间充满着警示箴言的意味。 “小宵,你可以帮我去拿吗?” 来了。五更想。 事到如今她反而不会觉得错愕。 西野望向她的视线,带着一种摩西分海般的浩大力量,以至于在场的众人除了五更以外,完全没有开口的勇气以及力量,去打破这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脱于情感之上的看破。 “不去……不行吗?” 五更下意识地抵抗。 “为什么?”西野平静地问。 “……我不能丢下娜酱一个人。” “小宵你在说什么啊。”西野反而笑了,“大家都在啊,麻衣样,娜娜敏,麦麦,飞鸟,日芽香,还有生田。大家都在这里啊,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呢。” “……” 五更知道的。她知道西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西野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呢,是在表露自己的坚强吗,还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大家都在这里,而西野只是要五更帮她一个忙而已。帮她取回自己的东西。 “小宵是在害怕等你回来大家都不在了吗?”西野弯着眼睛。 “……” “不会啦,大家都会在这里等着小宵的,不会擅自跑开,也不会视而不见。” “娜酱也是吗?娜酱也会在这一直等我吗?不会离开?” 西野稍稍地拽着包包的背带。她没有说话。 “我们约定过了的,娜酱,你还记得吗?”五更声音颤抖着开口,“我说我会努力的,努力把娜酱对我的喜欢弥补回来,娜酱也说过的,不会让别人抢走我,那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回去呢?” “……” 深川越发觉得在这个开放的场所,自己的呼吸却越发的艰难,她的温柔得益于她出色的共情能力,她有些不忍心再看面前一切的发生。 “别去,麦麦。” 桥本却拉住了她。深川却有些焦躁地甩开她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别去?娜娜敏你又明白了什么吗?”深川想到桥本的自作聪明,妄图揣测她人的内心加以分析,却在不经意间撩燃了自己心中的火焰。 她现在还不吸取教训? 可桥本死死拉住她的手腕,不愿意放开。 她低垂着眼眸,低沉道,“我什么都不明白,麦麦。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没资格插手,这是娜酱和逝宵酱的故事,需要她们两个人共同敲定结尾。……谁也不能擅自更改。” 深川被桥本深沉的克制所感染,她苦笑了下,“那我们的故事呢。” 桥本稍稍沉默。 “也会有结局的。”她说。 白石看着深川与桥本的纠缠,耳边似乎听到了肥皂泡破碎的声音。 她低下头,素净白皙的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她一直因为肤色被夸赞。纯净通透的白,像雪一样梦幻高洁。 同样也是一无所有的白。她想。 “……我会等着小宵的。”西野开口道,“我们不会在这里结束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在这里的结束的。小宵,你明白吗?” 五更不明白。不明白西野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意思,她唯一知道的,只有“西野七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 五更稍稍整理心情,事实上,她已经有些妥协了。西野温柔善良,偶尔任性起来却让人难以招架。这次富士急整个事件都是她任性的开场。有些事在发生前就已经注定了。 五更揉了揉脑袋,她把头发揉得很乱,好像这样多少可以缓解她繁杂的心情状态。即便她知道,这样做也只是徒劳而已。 “娜酱,”五更放下手,“你会等我吧?” “嗯。”西野笑着点头。 “你会等我吧?” “……嗯。” “那我回去……” 生田看着五更转身离去的背影,半天憋着没敢说话。就算是他也大概能明白两人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想要表达的绝对不是字面意思这么简单。 身边小飞鸟抽了抽鼻子,提议,“大家别管臭五更了,我们先回去吧。” “……飞鸟,你是魔鬼吗?” “哼。” 中元视线落在西野的侧脸上,直到五更在人群中消失不见,才见她回过身,笑道,“我可能要先回去了,大家一起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 破局 末 “手机?” 店员稍作回想,始终是皱着眉头的,“抱歉,我不记得有看到手机,是不是您记错了?” 五更匆忙赶回餐厅内,却得到这个回答,心中有些慌乱的同时,不由得再次追问道,“是不是被其他店员收起来了?” “应该不会,捡到顾客的东西,我们都会上报的……”这名店员似乎是有些为难,“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您用餐的位置吗?” “十一号。” “啊,十一号确实有留下东西,不过不是手机。您等下啊。” 对方离开没多久,就将绑着玩偶挂坠的钥匙交到五更的手上。 “我们在座位上发现了这个,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手机……客人?客人您没事吧?” 五更整个身体僵住,好像突然被丢进冰窟窿一样,体温在寒气的侵蚀下逐渐流逝,声音越转越远,所有的注意力塌陷成一个小小的点,落在手掌中的那个钥匙上。 —— “可以吗,把备用钥匙交给我,生驹酱不是很想要吗。” 现在还能记起少女犹豫却多少有些感动的表情,可能这对她来说也是种信任的证明吧。 “没事啦,反而给生驹让我放不下来心,总觉得她会直接把我家当秘密基地。七濑收着就好。” “我……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哦。” “什么?” “不请自来地去小宵的家里,说不定还会直接留宿。” “欢迎欢迎,反正我和七濑住一起也习惯了。不然我们干脆搬一起合租吧。” “真是的,小宵就会说好听的话。” —— 那是最舒服自在的一段相处的时期了。 少女们怀抱着种种的憧憬暧昧,尚未发酵前的爱情呈现出一种青涩含蓄朦胧飘渺的特殊质感,像一朵含苞的花,最受期待的永远是绽放前。 五更握紧那只钥匙。 “没事,”她说,朝店员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我知道了,手机的事可能是我记错了。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店员摆手说道,“丢东西的情况还蛮常见的,我也接待了不少这样的状况,之前还有人包包都忘了拿,因为不会说话,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顺畅交流之后才拿到自己落下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工作中少有和客人交流的机会,这个店员的话意外地多。 “你会手语?”五更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词。 店员没想到五更会在意这个,“是啊,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都有经过手语培训的,这类客人还是不少的,没办法交流会很麻烦。” ——昨天v拍摄的时候,我那时做的手语,小宵你现在知道意思了吗? “那个!”五更突然的插嘴,让店员一愣。 “可以帮我看看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吗?” 五更握着钥匙,将昨天,在舞蹈室内西野教她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她庆幸于自己出色的动作记忆能力,隔了一天还没忘记。 一同回忆起来的还有被风吹动的窗帘,以及西野靠在她的身旁,尾指此刻还残留的轻柔的触感。 嘴唇的伤口似乎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五更停下动作,心脏开始微微鼓动。一个念头告诉她,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一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错过了那班西野搭乘的电车。就像v的最后,她站在站台,眼睁睁看着电车开走。情感的别离,在机械的驱动下,显得漠然又生硬。 站在车厢外的五更,是看不见车厢内西野的表情的。 店员祝贺地笑。 “是男朋友做给你看的吧,”他说,“现在的小年轻很多都会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表露真心,写情书,找朋友传话,之前还流行过纸条塞在玩偶里送出去的。明明言语的力量更直接才是。打电话也比这样间接的表白要更有男子气概……” 他正说着,五更的手机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西野七濑。她手机上的通讯录都是本名。 五更捏紧了手机,好半天才接通放在耳边。 “……” 听筒内是深沉而有余韵的沉默。有那么十几秒,五更有些迷失在这种沉默里,如同探索深邃寂静的洞窟,茫然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出路。 呼吸声在单色的背景中越发凸显,她甚至难以区分是自己的还是听筒那边西野的。 声息绵延而悠长,五更不想说话,她知道一开口,有什么东西就会在意会的世界中定型,成为确实的存在。她希望这种漠然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可西野还是主动地开了口。 她一直都是主动的。 “小宵,我们分手吧。” 于是黑暗坍塌,宇宙破碎,生命重回寂静本源。在这个有始有终的世界,转了一圈,她们又回到了原点。 五更吐出一口气,伴着苦笑,一瞬间视界变得湿润雾气弥漫。她那抱着自己的脑袋,下意识地转身透过店内的橱窗望向远处。 她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她想要安静,安安静静地听完西野之后的话,可是这一切的举动更像是本能的反应。她的理性企图制止身下感性大象的不安暴动,却显得力不从心手忙脚乱。 她讨厌这样。讨厌不成熟的举动,讨厌不从容的态度。讨厌哀求,讨厌挽留。她认为人哪怕死掉也要固守着自我坚持的理念原则。 可这时她才发现,西野的存在是高于这些东西的。远远高于这些的。 “客人?” 店员对五更不寻常的举动觉得疑惑。可此时五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七濑。”她重新叫回往日对西野的称呼,可能她自己都没能注意到这点。 “七濑,我……我没找到你的手机……” “嗯,我知道。手机在我这。抱歉,小宵,我撒谎骗了你。”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五更摇着脑袋。 “这两天我一连撒了三个谎,我果然变坏了,如果和小宵继续在一起的话,我会变得更坏,然后撒更多的谎吧。” “没关系的,七濑,我会原谅你的。” “可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啊,小宵。” “我……”五更咬着嘴唇,她用掌心揉着泛红的眼眶,低声说道,“我是小跑着过来的,问了店员,店员只给了你的钥匙——” “小宵,”西野打断她,“那是还给你的钥匙。” 西野如此决绝的态度,将五更所有迂回曲折的挽留断的干干净净。 啊,这就是被拒绝者的心态啊。五更突然感悟。 卑微的,匍匐的,下沉的,落寞的心态。 学生时代的她,究极的目标是自我营造一个密不透风的壳,将自己与他人与世界彻底隔开,虽然会丧失掉一部分的美好,但伤害也同样别想进来。 如果不是西野的,她不会这么彻底地放下戒备破壳而出。 一直未曾与她人接触的五更,头一次尝到了友情爱情的滋味,却因为经验的缺乏混杂了两者的概念,从一种极端走向另一种极端。 然后,终于,把整件事都搞杂了。 “七濑,”五更声音颤抖,“……你还在原地等我吧?” “抱歉,小宵,这是我撒的第二个谎。” “……” 至此五更已经束手无策了,在西野面前她每次都只能缴械投降。这次也不例外。 “小宵……明天见吧。” 通话在此处断掉。 五更从情感的纷杂中一下子退回到现实的苍凉。短短几分钟眼前的世界天地倒转般地大变样。 似乎她又坐在教室里,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个体,在环境中格格不入地共存着。 夏日蝉鸣一样喧嚣的男生们打闹间碰到她翻书的手臂,书本就那么直直地落往地面。 “客人?” 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店员拍着她的胳膊提醒。 “客人,您没事吧?” 听筒内的忙音此时才断掉。她好像失神了那么两三秒。 “……没事。” “那就好。”店员放松地松了口气,“对了,刚刚没说完的,关于手语的动作。是‘我喜欢你,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意思,一般都是男生用来表白的。” “……第三个。”五更喃喃。 “什么?” “不,没什么。麻烦你了。” 是第三个谎。五更想。 手机,等待,与誓言。这是西野对她撒的三个谎。 “话说回来,”店员视线落向五更身后,“客人您认识那个女孩吗?她刚才就一直站在旁边。” 五更回头,是摩天轮排队时见到的女孩,她此刻正犹疑着不知该不该靠近。 “祐希酱?” 见五更看过来,与田两手握着放在胸口,小步地跑近。 “我父母在那边吃饭……”她解释道,然后怯怯地抬眼望着五更,伸出双手。 “……可以再握一次手吗?” 五更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祐希的手冰冰凉凉的,有着和西野近似的温度。被她这样小心地握持,五更疲惫而失落的心,多少获得了些许的宽慰。 与田东张西望,还朝五更的身后窥视。 “怎么了?” “娜娜赛不在吗……在摩天轮看到了……” 五更被刺了下。很痛。 “你是七濑的饭吗?” 与田点头,看了眼五更,又补充,“我也喜欢逝宵酱。还有飞鸟。” 五更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又难过又好笑。 她揉了揉眼睛,微微叹气,将手放在与田的头上教育道 “这样是不行的,祐希酱,喜欢一个人还是专一点比较好。” 臭dd早晚会遭报应的,就像我一样。她想。 与田似懂非懂地点头。 —— 【本卷完】 卷后记 这卷感情戏写够了,整的我都快抑郁了。下一卷端午节后吧,和朋友出去浪,还能存两章稿,写完就发太赶了。 看到现在也能知道,我人物塑造的很理想化,各有各的一套对错标准应对措施,各种纠结,冲突的点基本上都是趋避的,特别是五更。然后就导致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不能很干脆地以“我可以”“我不行”下结论,显得很造作,然后感情戏就越写越窄。 而且我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很多东西前面规划的时候,激情满满,写着写着热情退却,有些地方就处理的很虎头蛇尾。我谢罪。 本来很随性地开书发一章,没想到能写这么长时间,这本小说单拎出来某一篇章能看,大体上结构是乱掉的。二次谢罪。 另外整个故事实际上是一点点往团内收的。之前还写点综艺节目,舞台握手,饭的看法之类的,后来基本局限在团内私下生态了。三次谢罪。 之前也说了,这就是本佛系书,推荐无所谓。现在有不少签约的日娱,投那边帮助更大。 我这权当自我历练了。虽然历练过程挺曲折,然后常常有词穷的状况。 我个人时常是有某个剧情的画面感,然后会根据这个画面感,把剧情往上面靠。比如说情人节七偷吻,澳门外景沙滩五七情定,鹿儿岛五桃交手,飞鸟卧室跪坐在五更身边独白,五七摩天轮座厢拥吻,之类的。 有时能抓到一点东西,有时不能,所以我其实很不适合写完就更的方式,根本没有打磨的时间。 有些所谓埋在前面的伏笔,比如五更给小飞鸟补课之类的,根本就不是伏笔,写的时候我也没料到之后会来这一段。我写的时候总是会在前面去找线索,有能够串上用到的东西,就拿到后面展开。 关于五更的“温柔”,这个词现在被我搞得有点渣男化了,天地良心,强化这个属性本来只是为了便于展开事件的。不然成员有难你火急火燎地往前凑,总会被人怀疑居心不良多管闲事,特别是前期,大家都不熟。加了温柔就好用多了。 为什么关心我?因为我温柔。 为什么帮我?因为我温柔。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温柔。 为什么喜欢我还勾搭别的女生?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太温柔了,大家都是我的翅膀。 你看,多么团爱,多么万金油,多么天然渣。 由此可见,不是五更太温柔,而是社会太险恶,大家都一样温柔,世界和平。什么环境问题气候变暖资源枯竭领土纷争贫富差距,统统不是问题。温柔乌托邦,多美好。 五更现在的问题是没见过世面,光撩留不住,所以我打算找几个老司机成员后面带她丰富下情感经验,开开眼界,江湖再战。我也不想写伤春悲秋了,风格会轻松点。 第四百五十二章 转变心态 一 都说爱情使人盲目,恋人们往往看不到自己做的傻事。这话一开始是谁说的来着,五更忘了。好像是莎士比亚?不清楚。总之,自分手的那天后,一连两天,奇迹般的,日程空空荡荡,闲置在家,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甚至怀疑自己被甩了的事,是不是搞得天下皆知了,无情的资本都为她的情伤恢复让开道路。特意给她放了假。 偶尔,真的是偶尔。偶尔五更躺在沙发上,空空荡荡的客厅,阳台的风铃作响,她回头,似乎能看到西野坐在身边,赤着脚蜷缩在沙发上,见她望过来浅浅地笑。 “怎么了,小宵,不看书了?” 西野存在的真真切切,声音吐息气味温度,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她失神所刻意营造的幻觉。她甚至可以摸着心脏发誓,这不是幻觉。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西野离开了她,不是在现实意义上,而是在精神世界,离开了她。她们由一个可能的共同体重新分化成为了两个人。 她很难去分析这究竟这一切有没有想西野说的那样让两人变的更好。反正五更一直内心忧郁。如果从挫折使人成长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有益身心。 西野的钥匙就挂在门后,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可客厅,卧室,洗手间,厨房,阳台,到处都是西野存在于此的身影。她无处不在,却偏偏在五更身边没了位置。 其实,按照更科学的说法,人眼是接受到了物体反射的光,才能看到事物。所以,不是五更看到了西野,而是西野让五更看到了。不是五更产生了幻觉,而是幻觉找上了她。 然后,五更抱着膝盖侧倒在沙发上。她想自己绝对是出了问题。症状不清。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虽然现实已经发生,西野的那句分手宣言至今还在五更耳边回响,但生理上心理上五更都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为了对抗这种现实与自我的认知失调,五更只好在读过的书中寻找答案。 然后她只会越来越迷惑。 书里告诉她放下,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不是一个确切的结果,最后定下结论,外在的东西是不稳定的,一切的获取和丧失都无法被人所控制,期待落空迎来失望在所难免,真正的宁静只能从内心获取。 可五更不是想成佛,她也不想忘掉西野,或是让她在自己的回忆中可有可无。她只是想找个出路,或是可以躲避的地方,而不是掉进与西野的回忆里爬都爬不出来。 她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麦麦打来的。 这两天她的手机少说响了几十次,深川,桥本,白石,中元,甚至连生田都打来两次。 五更没接过一个电话。没心情没理由没动力很咸鱼。 五更一直等到震动停止,才发了条信息过去。 “没事。” 没事的意思是,她还活着。每个电话过来她都会发条这样的信息报个平安。年上组的几人估计是商量好的,从早晨六点开始,轮换着每小时一个电话过来,生怕五更想不开。 也不知道她们把五更想的是有多感性脆弱,难受归难受,所谓的爱情排在第几顺位,这个五更心中还是明确的。 她倒是想自己能再堕落点,那种在表面一下子就能看穿的堕落,比如暴饮暴食最好一天胖她个十多斤,比如不修边幅披头散发地直接出门。 这样次日去练习室的时候,大家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从而对五更的态度抱有那么一点点的谨慎。 深川和桥本她们还好,见了面也只是打声招呼而已,担心五更回想到前两天的不愉快回忆,一脸的担心却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丝毫不知情的生驹就没办法了,一如既往大大咧咧凑过来,勾肩搭背,休息间抬手招呼西野过来小团体会合,丝毫没注意到五更脸上略微的窘迫。 单曲发售在即,西野作为W-CENTER之一,更多的话题自然也是围绕着她和白石展开的,包括之后的宣传工作等等。 五更复杂的视线一直落在西野的脸上,她想从西野脸上看出那么几分落寞和感伤。可惜,完全没有。 五更当然不认为自己在西野的心中份量如此之轻,以至于短短两天她就能调整自己的状态,将这整件事抛之脑后。五更只是在想,西野为了能像这样表现得不受影响,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努力吧。 “小宵,你干嘛一直看着娜酱啊,你根本没听我在说话吧。” 生驹随口的一句抱怨,让五更心中一阵拥堵。 “不是,我……抱歉。” 这下反倒是生驹等人诧异。几人相互看了一眼。 生驹说道,“我开个玩笑而已,小宵你干嘛道歉啊。” “……” 五更张了张嘴。生驹的话没错,平时这里她应该直接怼过去的,这样示弱反而罕见。 “小宵昨晚应该没睡好吧,”西野笑着帮她解围,“今天来的时候看着无精打采的,反正又是看书看到半夜吧。” 西野猜的没错。五更这两天有些昼夜颠倒。白天什么都不想做,瘫在沙发上,等着饭点,晚上又睡不着最后只能开灯读会小说。她过的浑浑噩噩,分手像块难以消化的石头被吞进肚中,始终硌得她心里难受。 “是这样吗……”生驹看着还有些怀疑。 “就像七濑说的这样,”五更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我今天凌晨才睡,现在还很困。我……我先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下好了。” 然后,她就像逃开似的,匆匆离开了练习室。 生驹抓了抓脑袋,有些莫名地转向西野问道。 “娜酱,小宵什么时候叫回你七濑了?” 西野抿了抿嘴唇,“小宵从前不就是这样叫我吗。” “娜酱,你们是不是……”高山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话说完。 “是不是什么?” “……没什么。” 生驹捏着下巴,渐渐皱起眉头,一副大叔样,“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四百五十三章 转变心态 二 事实上,这件事瞒着生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两个当事人,读者应该都差不多习惯了。 秘密的反义词是什么?公开?那这两者的界限在哪里? 五更和西野的恋情——准确来说应该是曾经的恋情,如今已经有六个人知道了。白荞麦花鸟公主。团里一共才多少人,说是秘密已经有些不太合适了,可要算作公开,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所以把生驹知道与否作为一个区隔点,似乎是最方便的一种做法。只要生驹不知道,这事就还算秘密。 也别说第一鸽骑惨兮兮之类的话,有些时候,无知不也是一种幸福吗。至少生田就为知道的太多而饱受痛苦。 说实话,她并不是一个口风多严的人。那两天一下子往她嘴里塞了那么些瓜,到现在她都有些消化不良,具体的症状是,见了五更深川等人,就苦着一张脸,特别像那种烤肉吃多了涨的胃痛的表情。 简单整理下,胃口超好吃嘛嘛香的生田都难以消化的几个大瓜。 年下组:五七的早早交往。五鸟的感情纠纷。然后,五更拒绝了飞鸟。西野又决绝地甩了五更。 年上组:深川喜欢桥本,也表了白。桥本不知道具体什么想法一直拖着不正面回答。 生田一直以为白石和自己统一战线,现在看来立场也有点摇摆,生田特别怕她走上不归路。 今天练习,从早上出门前生田就提心吊胆,唯恐几人能把战场波及到练习室,好在,大家疯的时候是真疯,这种时候还是会卖卖傻的,不至于自爆集体阵亡。 生田一天过的小心翼翼,反倒被舞蹈老师连夸了好几次,什么比以往稳重多了,之类的。所以也算因祸得福吧。 她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生田酱……我是不是该帮帮忙啊,逝宵酱和娜酱关系好像有点僵……” 中元说这句话的时候,生田刷地后背就被冷汗浸湿了。别说中元还没行动,光有这个思想就很危险。 “日芽香,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不是,你千万别这么做!” 生田苦口婆心地劝阻,“娜酱和逝宵酱分手说不定是一时气话,情侣闹变扭不都这样吗,你掺和进去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可是……”中元面色犹豫。 “没有可是,”生田罕见地硬气了一回,掰着中元的肩膀就是死命地摇晃,恨不得把她这个危险的念头给直接甩出去了事,“千万别随便插手这件事,很危险,非常危险!” 她反复重申,“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似乎五更是什么外星猛兽,稍一接触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这倒不是生田危言耸听,而是按照她关于五更所谓“温柔攻略”的实例复盘来看,无非是“成员有需要,五更来帮忙,耍帅加撒娇,对方吃不消”四步走的套路。 虽然现在五更被原配西野甩了,现在正是残血状态,可不代表她不会另寻温暖怀抱,疗伤愈合。 何况这种虚弱的状态,也能最大程度引发女性的催产素分泌。通俗点说,唤起对方母爱,到时候万一孤……寡女寡女干柴烈火…… 生田已经没脸想象了。 现在中元凑过去,等于是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地送到五更嘴边。以生田对五更的了解,她就是不吃,估计也会耐不住西野出走后的寂寞,伸出舌头舔一舔。 生田的意思是舔舐伤口疗伤。 反正对五更,她是没半点信任的,西野可能觉得自己的离开会对五更造成多重大的影响,生田是持悲观态度的。 五更天然的温柔,看着好像无公害,凑近了才能发现,无公害前面要加上“绿色”两个字。能受得了,那五更确实能算健康食品,比起外面的人形打桩机,最起码渣的很被动嘛,最重要的是没有作案工具。 特别以她牵个手还会脸红不适的表现来看,貌似还很柏拉图,奉行精神恋爱,这点生田也不得不佩服地说声讲究。 “逝宵酱出去了。”中元小声说道。 生田从脑内迫害中回过神,正好看到五更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还不小心撞到了二期生寺田,恍惚着告罪才出了门。弄得寺田不知所措的地呆在原地。 “这样下去不行,”中元说道,“过段时间十三单就发售了,万一出什么事就来不及了。” 能出什么事,生田心里不以为然,失个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别的不说,粉丝追小偶像不都得失恋吗,早晚而已。 可她要真这么说,中元估计还要转过头说她不关心同伴。 “那让玲香去安慰她吧。”没办法,为了不让中元靠近五更这个乃团巨型火坑,生田只好把队长推出来祭献。 “玲香……”中元脸上的不安一瞬间加重许多。 队长当的这么不受成员信任,生田都觉得樱井可怜。 “没事的,玲香只是办正事的时候废了点,其他时候都很靠谱的。”生田本想提高成员对队长的信心,没想到反而让中元更加担心了。 不得已,生田只好跑去把樱井本人强行拉来,把五更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她当然不会把具体的事情透露出去,只是暧昧地说,五更心情低落,担心会影响之后的工作,间接地表达了想要樱井这个队长去关心下成员的想法。 没想到樱井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我最近也不好啦,佑美故意躲着我,说是保持距离,我都好久没和她一起出去玩了……” “个人感情挫折就别带到工作中来啦,现在正是你履行队长职责的时候,打起精神来。”生田给她加油打气,“去吧去吧,逝宵酱刚出去,走快点还能追上她。” 樱井再次叹气,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作为和五更一样同是被感情伤过的女人,背影十分落魄。 “没问题吧,我看玲香心情也不是很好……”中元十分担忧。 “没事啦,放心。”生田安慰道,“这两个最近都挺负能量,说不定能负负得正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 转变心态 三 生田负负得正这个词用得很含糊暧昧。 所以怎样才算是正能量呢,积极乐观热情大方?这么算来的话,樱井和五更确实有很多的相同之处。五更是恋情成形之后被甩的,樱井则是半途中被若月拉远了距离,这么说也不合适,虽然月樱的关系团内的成员大多默认,但实际情况,可能只有两人才清楚了。 樱井确实像她表现的这样,心情忧郁。实际上大家也隐隐能感受得到,若月和樱井两人在刻意保持距离,确切的说,是若月单方面地保持樱井缠上来的距离。 早上练习前,就能看到樱井缠着若月。考虑到练习室内还有二期生在,若月也不好直接拒绝樱井,驳了她的队长威严,便把她拉到走廊上谈话。 她的这个照顾樱井队长威严的行为相当多此一举,因为在大家看来,樱井这个队长已经毫无威严感可言了,再废也不会废到哪里去了。 “玲香……你下次别这样了。” 到了走廊,若月才硬是把樱井挽着她手臂的胳膊给掰开。 “诶?为什么啊,”樱井对若月的拒绝动作十分受伤,“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以前是以前啦,可是现在大家好像都误会了。” “误会什么?” “就是……”若月有些难以启齿,视线也躲闪到一边,“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就让她们误会嘛,”樱井不以为意,再次缠上去,“反正我们俩的关系很清白啊。” 若月苦笑着侧身闪过,“可是玲香你的行为让大家看着就不觉得清白啊。”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话吗,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乃木坂毕竟是一个团体,太强调两人的关系……这样不太好。” “可是我们并没有强调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若月难得地严肃起来,不对,应该说她一直都很严肃。 “成员是什么关系很大程度上和‘真实的情况’无关,因为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想要看到的,成员是这样,饭也是这样。之前握手会还有饭专程来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在私下谈恋爱,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我们可能给很多饭树立了一个不值得模仿的坏榜样。” “佑美你太认真了啦。” “我可不这么觉得,”若月顿了下,还是说道,“私下的电话联系就算了,电视上,成员的面前,玲香你还是离我稍微远一点比较好。” “佑美……” 樱井情急之下伸手,堪堪触到若月转身离开的衣角。 —— “不觉得很过分吗,”樱井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环抱着膝盖,皱着眉头抬头说道,“‘离远一点’什么的,也不至于说到这种程度吧,明明人家只是想和佑美搞好关系而已。” “不是……就算你和我这么说,”五更为难地抓着头发,“而且玲香你和若月的关系已经够好的,不用再搞了。” 她们现在在大楼逃生通道的楼梯口这里。 樱井慢悠悠地出了练习室后,没走多久,正迎面撞上往回走的五更,得知对方的来意,五更多少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虽然失恋了,但也没落魄到需要队长亲自过来安慰吧。难道真有那么明显,她还以为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自己从那种陷落的状态缓和回来了呢。 她也不好一口回绝打击到队长,直言说这件事玲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请回吧,似乎有些太直白。万一搞得队长自闭,那她罪过可就大了。五更还是知道什么事鼓励强化的,特别是对樱井这种班里笨手笨脚的孩子。 于是便带着樱井来到这里。逃生通道对五更来说也算应景。她确实要从感情失败的泥沼中逃生才行。 “逝宵酱……”樱井幽怨地看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安慰下我吗?”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反过来了吧。”五更有点无语。 “啊,对哦,那逝宵酱你怎么了,也和我一样是人际关系出问题了吗?” 五更被她的话搞得心里发堵。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被樱井言中了。所以是不是做事废点的人,在第六感方面都比较强? “差不多吧。”五更嘟囔。 樱井叹了口气,“这样啊,逝宵酱你也不容易啊。什么时候大家能够心意相通就好了,世界也会和平吧。” 五更觉得没必要把主题硬抬的这么高,不就是月樱小夫妻俩闹了点变扭嘛,至于讲得像辛酸妻子发牢骚丈夫最近对自己太冷淡一样吗。自己的事可比这大多了。 这时,小飞鸟踩着步子,跑过走廊,瞟到五更和樱井像是线下分享失恋的聚会网友一样,一个靠在墙上一个坐在台阶,都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人生遭遇了多大挫折似的。 抬眼见到小飞鸟,五更有点尴尬。 “飞……” 可还没等她说话,小飞鸟视线就飞快地扫过五更,落到樱井的身上。 “玲香,练习开始了哦,大家都等好几分钟了。五更也是,快点回去吧。” “啊,抱歉,一不小心忘掉了。”樱井慌张地起身,和五更一起往练习室走去。 五更…… 路上,五更就纠结于小飞鸟对她颇为客气的称呼,稍微走快一些凑到飞鸟身边。 “怎么了吗?”飞鸟瞥了她一眼,平静又淡然。 “……”五更表情变换,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没事。” 她实在难以开口。昨天才拒绝了对方,今天第一句搭话就是,为什么没像以前一样叫我臭五更?这也太受虐倾向了吧。何况她和飞鸟说话,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微妙的感情。 倒是飞鸟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同样停下的五更看了足足四五秒。 跟在两人身后的樱井,视线疑惑地在两人脸上打转。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 “没什么。” 飞鸟弯起嘴角,“只是觉得五更真有趣啊。”笑意涟漪一般在她脸上荡漾开,竟然还伸出了手。 “呃……这是?” “握手啊,和好的握手。看不出来吗?” 五更歪了歪头。握手她是明白啦,只是小飞鸟手心却是向上的,怎么说呢,总感觉是在训练小猫小狗那种感觉。 不过五更还是把手放上去了。没办法,她毕竟还是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飞鸟的。 很快飞鸟就松开了手,笑着朝她皱了下鼻子。然后飞快地转身跑开。 “飞鸟酱,等等我。”樱井稍微愣了下,忙着追上去。 倒是五更怔在原地。望着手背被掐出的一小道红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所以我是被原谅了,还是被记恨上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转变心态 四 要说经富士急一役,五更等人都有了改变,不止在关系上,心理状态上也是,这其中改变最大的非飞鸟莫属。 飞鸟变了。 短短一个多星期,这件事就成了二期生心里的共识。之所以是二期生,不是别的原因,纯粹是飞鸟和二期生关系最好。因为前几单一直在UG队伍待着,年幼的飞鸟率直又不设防的性格,受到很多二期姐姐的照顾,新内纯奈之类的,和北野迷离爱等人随意打闹,北野更是直呼其名都没加个前辈之类的尊称。 可如今,只是两三天不见,飞鸟就好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性格大反转。特别是这一个星期。飞鸟和别人接触的时间明显少了许多,无论是练习时,还是录节目的间隙,没人特意找她,她就抱着双腿坐到角落,怔怔地,视线落在某个地方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知道以前飞鸟可不是这样的。 虽然几次选拔没进,电视上看着惨兮兮,可在UG队伍里实际上生活的惬意自在,伊藤纯奈这个二期男友更是她的专属椅子。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不是贴着北野等人聊些莫名其妙的,经常是缠着年上组的成员撒娇蹭蹭。 “叛逆期?” 北野的猜测很快遭到其他成员的否定。 真是叛逆期的话至少应该像星野那样,突然染发之类的,也不至于这样一言不发哲学沉思。 “抑郁症?” 抑郁症也该有个由头才是,可这之前飞鸟都是好好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突然来句工作压力太大,似乎也说不过去。 “情伤?电视里都是这么说的,少女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一时走不出来,这样。” 然后北野就被新内暂时剥夺了发言的权利。 不是没人找过飞鸟,北野纯奈都有意无意地蹭过去企图了解情况再对症下药,可飞鸟兴致着实不高,回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一副看破了红尘百态的得道高僧样子。纯奈本想舒缓下气氛,像平时一样揉她的脑袋,结果飞鸟也不知回忆起什么,眼眶泛红,她只好败退。 至于北野就更不中用了,放过去没多久,就被飞鸟同化,相同的姿势在那散播负能量。还是得了指令的佐佐木和迷离爱把她硬拉回来的。 “怎么了,你们谈了什么?” “飞鸟和我说了感情这种东西是多么的不靠谱,亲情爱情友情随时都会变化,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地依靠着这些不稳定的情感,并且觉得它们会长此以往地保持下去呢……” “好了好了,”纯奈一阵头痛,“大家让你去了解下情况而已,不是让你过去被洗脑的。” 迷离爱也拍着北野的肩膀,可怜地看她,“kii酱,数学差点就算了,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撕的,多少为自己未来考虑考虑吧,也别太忠于人设了。” 二期生这边毫无建树,桥本她们倒也没放弃飞鸟,在二期生的观察下,桥本深川中元西野几人都特地过来,坐在飞鸟身边聊天,聊了些什么这个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到,只是通过几人离开时脸上未曾消减的担忧大致能明白,事态并没有好转。 “这里只能祭出杀手锏——队长了。”新内神情悲壮,动用队长只是无奈之举。 好似古代谋士定下上中下三策,结果一一被破,最后只好求神拜佛动用玄学。 在二期生心中,队长樱井到底有没有用,这确实很玄学。虽然网上的舆论都是队长很废,实际上二期生见到的也只是在一些小事上,队长确实频频出错,比如上场前的口号,或是管理队伍时的卑微,大事上却没见樱井出过问题。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运营一开始就没敢让樱井做什么大事,赵括没打仗之前谁知道他是绣花枕头来着。 但作为现任OL的新内对队长还是有些信心的,能力暂且不说,至少被传得这么废,还一直担任着队长职务,这说明樱井御下有方,非常善于把握成员情况才是,所以对飞鸟的情况,樱井应该有些了解,不像她们,无头苍蝇似的,切入点都难找。 “总感觉我最近老是帮别人解心结了,明明我自己的事都没有解决路劲……” 樱井一上来就抱怨。这一星期,月樱间的关系毫无好转,可能因为白天两人有意保持距离,所以每晚睡前樱井都会主动打电话给若月,打的勤了,若月反而定下章程,一周最多三通,再多自己不接。搞得樱井心里郁郁,以往还能和秋元发发牢骚,后来不只是秋元,其他成员见她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也是直接跑路,唯恐被捉到强行塞狗粮。 没办法,这里是后辈拜托,樱即便自己都感情不畅,却也得收着性子,去了解飞鸟的情况,毕竟队长职责。 “如果玲香你也是来安慰我的就算了,”樱井刚到飞鸟身边,就听见她叹气,“我就想静一静,想些事情而已,干嘛大家都这么大惊小怪啊。” “大家也是担心你嘛。” “有什么可担心的,总不至于让我装出一副开朗乐观的样子让大家安心吧。” “也不用这样啦,只是发生了什么飞鸟你也不说……” 出师不利,樱井还是厚着脸皮坐下。 “说出来也没用嘛。”飞鸟嘟囔。 见小飞鸟仍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樱井搓了搓手,“要不……你听听我的事?” 事情要从2011年,乃木坂最终审查那天月樱的初次相见说起……才怪,这么长的故事恐怕要说三天三夜,所以樱井只是拣了最近若月对她的冷淡行为说起,更确切的形容就是单纯的抱怨。 飞鸟和桥本对她人的不幸的兴趣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只是樱井的故事(抱怨)实在没多少吸引人的要素,没多久飞鸟就失去了兴趣。 坦白讲,这故事还没有飞鸟五更西野她们故事的万分之一的有趣,写成小说也就是个扑街的命,不说没什么曲折,最起码的跌宕起伏都没有,整件事才刚起了个头。 没点外遇堕胎车祸失忆,还算个爱情故事?精彩的故事,入门最起码也得是个白色相簿那个级别。 “原因不是玲香你太专一了吗。”飞鸟说道,“傻傻地喜欢别人,只会让对方觉得理所当然而不去珍惜。” 她自诩也算是在爱情中受过伤的女人,说话间不自觉就高了还在恋情中沉沦的樱井一头。好为人师地出谋划策。 “……飞鸟你有什么主意吗?” 队长十分不耻下问,可能也带着点急病乱投医的意思,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听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抱怨。 “……和其他成员拉进些距离怎么样?”小飞鸟视线瞥到远处的五更身上,“佑美如果在意玲香的话,应该对玲香突然和其他成员的亲密觉得嫉妒才是。” 樱井和若月确实一直以来关系好的铜墙铁壁水泼不进,其他成员别管官方还是私下,一人最起码几个CP组合,什么五七,飞禽,白七,也就月樱这一对雷打不动,坚如磐石。若月男役角色又很受女生欢迎,说不定早就七年之痒了。 这时候来点绿光调剂,说不定真能刺激下对方。 毕竟是有五更实际操作的案例在前,虽说她后期玩脱直接股市崩盘,市场上一片怨声载道。没入场的则大呼侥幸,纷纷幸灾乐祸:身家没多少还学人炒股,有闲钱买两本《四重星》支持下一美的文学事业不香吗。 这里重申一遍,飞鸟她自认为这建议还是有些建设性意义的,并不是故意搞事。 呃,最起码不全是。 樱井皱着眉头沉思,“好像有点道理……” 眼见樱井意动地离开,飞鸟幽幽叹了口气。 以往她一直考虑着五更的事情,脑袋被塞得满满的,现在突然空出一块,反而觉得空虚无聊。 不能这样下去了,飞鸟抿紧嘴唇,怎么搞得像我战败了一样,臭五更……臭五更只是我的一个玩具而已,离了她我一样能活得很好,不对,是活得更好才是。 她攥紧拳头,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更有魅力,受更多人欢迎,被后辈崇拜。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稳定选拔,常驻福神,就任CENTER,次世代崛起,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一名合格的后浪,将臭五更拍死在沙滩上。 总之,一定要让她后悔才行! 第四百五十六章 转变心态 五 这事说说容易,做起来可谓是困难重重,可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到目前,11,12,13单飞鸟已经连续三单进了选拔,13单更是站上了福神位,后浪之势初显。 只是,让飞鸟有些不爽的是,估计是和五更桥本等人混迹得太久,大家好像都把她当小孩子相处,二期生少有叫她还加个尊称的。 以往她一门心思扑在五更身上,没注意到这些。导致团内逗鸟之风盛行。这样不好。 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当小孩子对待,再怎么说她也是一期生,大前辈,谁都能来摸摸她的鸟头,前辈的尊严置于何处。长此以往,礼崩乐坏,团将不团。 更重要的事,飞鸟心里憋着一口气,要五更好看。注意,这个好看是动词。 未来,飞鸟作为CENTER,站在团队的正中央,五更陪在旁边辅佐,一脸不情愿还要口嫌体正直,光是想想飞鸟就觉得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心态和那种日日祈祷前男友离了自己后混的一塌糊涂的女生一模一样。什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飞鸟巴不得五更走着走着一头栽臭水沟里泄自己心头之恨。 以前飞鸟把五更当作大敌,更多的是傲娇意义上的,现在倒真有了几分宿敌感,要是能把五更挤下去,飞鸟估计能乐的半夜睡不着觉。 飞鸟打算立刻行动,目标有二,一个是从二期生那里瓦解五更的权威,败坏她名声,第二点就是踩着五更的尸身,赢得后辈的尊重。 “那你就不能去自己家聚会吗?” 生田盘腿坐在床上,眼看着自己的卧室被飞鸟借着开会的名义霸占,之前用来计划日芽香夺还大作战的白板也被无情征用。 北野,未央奈这两个二期生坐在坐垫上求贤若渴地接受飞鸟老师的课业授受。 飞鸟主要叫的是北野,未央奈纯粹是扯着北野硬混进来的,飞鸟见她心诚,也就没赶她走。 “别这么小气嘛,生田,房间借用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会,看见你们我就头痛,我不想再掺和你们的破事里了,我只想和日芽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能不能放过我。” 生田说的坦诚,飞鸟却没半点愧疚,反而认真地看她,“生田,你也看不惯臭五更吧,大家一起对抗她不好吗?” 我说你闷了好几天还以为能憋出什么至理名言呢,搞了半天还是逃不过情伤报复的怪圈。生田无语,懒得管她,干脆往床上一躺,“你们说什么我不管,别连累我就行。” 上次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一和五更扯上关系就铁定玩完。五更就和柯南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修罗场,还不是那种可以一笑了之的,自己作为一个无关者都能被误伤,简直范围攻击。 北野听了半天飞鸟大老师的讲课,大致明白了飞鸟一番课程所表达的中心思想。一是尊敬飞鸟前辈,二是五更渣女必受天罚。 然而,关于五更为什么是渣女,飞鸟却没有明确说明。 “可是,飞鸟,”北野举手,“我很喜欢五更前辈啊,能不能换个人对抗啊。” “不行!”飞鸟龇牙咧嘴,她知道北野对五更有好感,更是不忍自己这个好朋友掉坑里沾一身泥,自己就是个例子。 这件事最麻烦的事,飞鸟不能和其他人详细描述其中情况。倒不是她多为团队声誉考虑,纯粹是……这事确实不光彩,要是事情反过来,五更暗恋飞鸟,飞鸟正气凛然地拒绝,她绝对在第一时间传遍全团,工事中直接往外曝。 可悲的地方就在于,她夹在五更和西野之间过于炮灰,当然这两个也集体阵亡了,但稍微回想下,飞鸟虽然庆幸西野未曾追究她的暗恋,但对方反应也太稀薄点了,感觉怒气都是针对五更的不检点。 好歹也斥责下我啊,狐狸精第三者偷腥猫之类的,最起码像对日芽香那样有点对峙的气场啊。 飞鸟深感自己的失败,当个第三者都这么卑微,事后竟然还被正宫反过来安慰的。太羞耻了。给她个CENTER位她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kii酱,看穿臭五更的温柔假面吧,”飞鸟蹲到北野面前好言相劝,“她对谁都一个样,天然渣女,不得了的肉食系,团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牵手亲嘴对她来说已经是稀疏平常了。你说对吧,猴莉酱……咦,你脸好红啊。” “可,可能是空调温度太高了,没事的。” 未央奈想到之前滑雪合宿期间自己被亲的事了。没想到她尊敬的五更前辈竟然是这么随便的女人,未央奈她……她觉得自己大有可为。 本来以为只是个误会,现在看来那个吻更像是给她的暗示,未央奈后悔于当时的自己竟然没有参透其中玄机,白白错过了与前辈深入交流的机会。 未央奈你这个大笨蛋,她在心中抱怨,五更前辈也真是的,这种事明着说不就行了,还做得这么隐蔽。 她越想越娇羞,丝毫没注意到飞鸟的视线在她脸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飞鸟酱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了。心道,这家伙好可疑,该不会是五更安插在二期生里的探子吧,以后要好好观察下才行。 坦白说,这次会议召开的并不成功,飞鸟原本想先从二期生内部一点点瓦解五更的影响,没想到一开始就啃到了两块硬骨头,差点崩掉她两颗牙。 北野没亲身经历,看到藤上的瓜就觉得是甜的,任飞鸟怎么解释就是想扭下来尝尝味道。更确切的说是想被五更扭下来。 至于未央奈就更糟糕了,那个娇羞的样子飞鸟怎么看怎么像以前的自己,五更还没怎么出手就逐渐迪化自我攻略了。甚至,飞鸟还在她身上看到点五更的影子,别也是个渣女候补,五更第二。 不过,飞鸟还蛮期待的,团里再出现个渣女和五更以战止战以毒攻毒,最好两败俱伤,这才让人拍手称快。 出师不利,小飞鸟难免垂头丧气。 送走了两人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 “飞鸟你干嘛还要招惹逝宵酱啊,”生田从床上起身,“你就是真想来个勇者杀恶龙也先练练级再尝试啊,一身的白板装备纯粹是送经验。”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嘛,”飞鸟拉过靠枕抱在怀里失神道,“就想着好歹要做出点成绩让那个家伙后悔才行。” “你这不还是没丢开她对你的影响嘛。” “我知道,我知道啦,”飞鸟伸直了双腿,仰靠在地板上,哀怨一般地嘟囔,“毕竟之前那么喜欢她,一下子全部抛开怎么可能嘛。” 生田顺手将床上的枕头丢下去,砸在飞鸟脸上。 “飞鸟大笨蛋。” “……这个我有自知之明啦。” 第四百五十七章 转变心态 六 要说自知之明的话,团里还有一个五更,由于和西野的恋情被戳破,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年上组对待五更的态度颇为审慎,不仅要考虑五更本人,还要考虑西野的感受。 就以五更这些日子的亲身体验来看,貌似年上组的几人站在西野那边的立场要稍微坚定些。 自从西野单方面分手后不久,年上组的几人纷纷找过西野小飞鸟谈心,而到了五更这边就十分微妙了。虽然从现实来看五更确实是受害者,毕竟西野单方便提的分手,可是从感情上来说,西野则更受到大家的同情。 工事中十三单的企划,作为WCENTERD的白石和西野分为两队,相互对抗。两位队长分别选择小队成员以参加之后的游戏,失败者要经历若月的机器人舞蹈冷场地狱。 依照若月被设乐点到上前亲身示范时现场的气氛来说,给人造成的心理创伤恐怕不亚于完整地听完真夏一首歌的演唱。事后专门去趟心理诊所都不为过。就是这么恐怖。 日村指着与队长心灵相通的问答游戏项目说道。 “这个比较了解西野或者白石的成员,答对的几率应该比较大吧。” 五更突然心脏就开始砰砰直跳。 果不其然,设乐直接点到她,“五更和西野关系不错吧,我看你们平时都腻在一起,对这个游戏应该把握很大才对。” 坦白说,这是正常流程,五更和西野被点的次数多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就像月樱两个只要其中一个有镜头,另一个多多少少会被摄像照顾到,给个表情。 只是……时机不太好。 也不能怪香蕉人,毕竟谁也料不到还真有团内恋爱的实例,还赶在月樱前面。最坑的是这对还玩脱了。 西野还好,除了很少的时间满电,其他时候大多恬静拘谨些,所以,她稍稍抿嘴,浅浅地笑,并不接话,大家也不意外。而五更讪笑着,竟然没接上去,这让香蕉人有些诧异。 “五更,你对西野应该很了解吧,关于兴趣喜好之类的。” 日村还以为五更是节目录制中打小差,没听清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五更也没法轻松地带过去了。 “应该是吧,”五更余光瞥了眼按兵不动的西野,心中微妙,针扎一般的绵软刺痛,还要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说着,“七濑选我的话,别的不敢保证,第二个游戏绝对会胜利的。毕竟——” “毕竟”这个词只发出了轻弱的首音就被她强行咽下去了。 毕竟怎么样?毕竟没人比我更懂娜酱? 现在说这些话,也只会让彼此心里都不好受吧…… “我也很了解娜酱的,”一旁的高山插话道,“我觉得自己应该不输逝宵酱才是。而且这四个游戏我都很擅长的。” 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对抗战的气氛,五更话语未尽的那点微妙,被高山迅速带过,她心里反而感激。 “画画的项目我也很擅长的,”生田说道,“如果只是讲故事的话,和通俗意义上画的好不好应该没多大关系才对,意思传达出来就行了。这样看我是足够胜任的。” 这时候她还不忘吹一波自己的立体主义风格绘画。 “而且我胆子很大,猜盒子游戏我绝对会咻咻咻地把手伸进去的。” 生田似乎也是在帮五更解围,很快话题就被转到她的画伯和不怂属性上去了。也没人再去追究五更发言的余韵。 在热闹的会场中,五更突然有些痛恨自己。 她不够强大易受影响,在那片的残垣断壁之中,似乎只有她还没从失恋的苦痛中解脱出来,在废墟中留恋。枉她一直以大人自居,觉得自己比同龄人都要成熟许多,结果出了事,自己反而是备受照顾的那个。 出道开始,五更就被定为综艺挂,镜头下她不是很在意自己偶像的身份,也更能放得开,过火的时候也不少,好在后期会帮忙剪掉。如果要说乃团中,香蕉人最为信任的一个成员,十有八九是五更。 她有些机智,也不任性,对于MC的抛梗,会很积极地去接住,当然有失手的时候,可这种积极的态度,在节目前期感染了不少的成员,节目也越做越有趣。即便没了五更,高山生田她们也会把场子热起来。 五更感激欣慰的同时,隐隐的,心中似乎也有些失落。 似乎很多的事情,隐隐地被串起来。 西野白石两位队长选择各自成员的时候,明明是西野优先选择,她却选了高山。成员或许觉得诧异,视线下意识地瞥向五更。 设乐问起原因。 “小实在我身边的话,会感到很安心。”西野是如此回答的。 高山感动地做抹眼泪的样子。 接下来,白石选择了若月,再然后西野选择万理华,白石选择卫藤。成员被一个个地选择到各自阵营。 正如设乐一开始说的,最后留下的成员确实心态上会比较尴尬。 因为这种环节,很容易把现场的气氛搞得尴尬,所以特别需要MC和综艺能力较好的成员在其中插科打诨,舒缓氛围。这该是五更擅长的领域才是,可她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发言并不是很多,反而生驹和秋元的自我推荐活跃了不少气氛。 可惜秋元平时塑造的受气包角色太显眼,这种时候,一般都把她拉出来祭献。反倒是五更和她留在最后挺让人意外的。 “秋元就不说了,五更你在团里不是挺吃得开么。”设乐笑着打趣。 “是啊,好奇怪啊。”五更捏着下巴做迷惑状。 其实她心里清楚,白石那边顾虑西野的心情没有选她,而西野……可能嘴上没说,心里还是对五更稍有些气愤吧。分手之后,五更实在没有勇气单独和西野聊天,去谈这方面的事。 她就像是被蛇咬过之后留下心理阴影的孩子,从这以后对井绳都抱有恐惧的心情。虽然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她咎由自取。 “别把我省略了啊,我觉得自己的用处还是挺大的。”秋元主动接话。 “那你说说选择你有什么好处,对队伍来说。” “麻衣样和娜酱如果生气的话,完全可以对着我发火的。” 秋元这番定位自我定位准确的自黑发言,积极得让不少成员忍俊不禁。这就是所谓的秋元话术,遇到这种场合她总是通过语言暗示大家可以把她放在最后垫底,不至于搞僵气氛。说实话,五更蛮佩服秋元的。 同时她也想到,如果自己能有秋元的情商,很多事情可能不会被搞成这样。 第四百五十八章 转变心态 七 最后,五更还是被白石选去了。她今天的表现很不在状态。可能有些成员察觉不到,可作为把控全场的MC,香蕉人对这些比较敏感。 节目的休息时间,日村装作和成员谈心聊起大家圣诞LIVE的准备情况,设乐则带着五更来到背景板后面问起五更的近况。 她好像是误会五更最近遭遇了什么烦心事。这也不算是误会,只是,五更无法启齿而已。 “你也别怪我多事,一开始做节目,我们和你们这群小女生年龄差还蛮大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拉近距离,五更你帮了我们很多,所以,遇到什么难题,方便的话不妨和我们说说。这可不是客套话。” 他这样笑着关心五更,真的让她有种面对大哥哥的感觉。西野曾和五更说过,说平时录节目都不太敢和设乐桑对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五更倒是想她能和香蕉人多多接触下,不只是节目上,私下里也说说话,心中的拘谨可能会少上很多。当然,要是被请吃饭,那还是果断拒绝为好。 “设乐桑,您真的觉得我有帮上忙吗?”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啊,”设乐笑道,“最开始录《乃木坂在哪》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可是很莽撞的,褒义的意义上。虽然能够看出来紧张,但还算自在,和日村桑有来有回地应对,我抛的梗也能妥善地接着。一般人可是很难做到这点的。怎么,最近对自己没信心了?” “可能是,突然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吧。”五更舒了一口气,“付出没有得到预想的回报,被误解,然后导致有些事情之后的发展并不是很顺利。” 设乐以为她在说综艺上的事,便示意她往场上看过去。 日村就像是哥哥面对妹妹们那样,背着双手轻松地站着和成员们聊天。 生驹她们几个滔滔不绝地说着,西野便捂着嘴笑,偶尔高山不好意思地抱着手臂歪头。星野不知在对飞鸟说些什么,飞鸟心不在焉地听着,踢踏着脚上的小皮鞋。 而年上组那边,桥本捂着嘴,视线落在日村身上,被白石拍了下肩膀,转头正好看到松村在搞怪地摆弄自己的头发。坐在后面的樱井时不时探头望向若月。 场内并没有严肃规整的气氛,各个小圈子生态各异,它们彼此交互着,反而构成一个舒适自在的整体。 “如果没有五更你的努力,我想香蕉人和乃木坂的关系可能要更工作化正式些一点,和你们这群小姑娘一起工作,其实更像是休假。”他笑着说,“如果单纯只是工作的话,我们也没必要一有时间就会赶去看LIVE,看着你们在舞台上的身姿,我们多少也有些成就感的,不只是位置,心态上也是特等席,毕竟是看着你们一路成长过来的。” 设乐拍了拍五更的后背,“我想你也听够了老生常谈的说教,不过,你们这个时期的烦恼对我们来说,已经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了。谦虚点是好事,但也别太妄自菲薄了,要不是五更你,高山秋元她们也不会这么快地放下心房,把节目做的这么有趣。 “今天不也是吗,虽然你不在状态,可她们还是把气氛炒的很热,所以,轻松点,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五更明白,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经历了乃木坂初期的开荒,等同于白手起家把一个公司逐渐发展做大,作为始终身处前线的成员,五更自然有更多的感触。 事情是一点一点做好的。路是一步一步走完的。 情感是渐渐升温的,激情是缓缓退却的。 有上坡就有下坡,三岁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就像乃木坂的三角标志一样,最高点如同被切断的悬崖峭壁一般,陡然间的下落让五更甚至来不及打开降落伞。 设乐不知道,五更就是条咸鱼,她对工作上的事情不像香蕉人一样当做毕生的事业去做。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考虑的多半不是琐碎的细枝末节,就大而空泛的东西,比如生田的人类论生死论,比如小飞鸟经五更一役后,对喜欢等情感能否在时间中长久留存的悲观看法,比如月樱五七荞麦的各自关系。 她们看到的东西,不是太近就是太远,不是清晰具象到影响每一天每时每刻的心情,就是暧昧模糊的一团迷雾,众多前赴后继的哲学家都未曾解明的无解难题。 五更未曾想象过自己的具体未来,她目前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得过且过地渡过每一天。与西野关系的破碎,更是让她整个世界收缩到对两人的关系解明上,她们结束的昏头昏脑,至少对五更来说是这样。不把这件事搞清楚,五更预感自己将会一生为此所累。 录制再开,五更稍稍冷静。确实,之前的她没有在意这些,一但偏向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正如设乐所说的那样,即便没有了五更,节目依旧能够顺畅的进行下去。 高山生田秋元生驹,就连飞鸟也能够比较淡然地接话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设乐说了,这些都是她的功劳,可是五更在高兴的同时,心中难免忧郁。一直以来她心中是有一份责任的。 第一期斗狗节目结束后,香蕉人和她说的那番话,言语中蕴含的期待,让她深感自己受到重视,肩上也隐隐落着名为责任的担子。如果不是那番话的鼓励,可能五更不会在综艺上表现的如此积极。 现在,节目越来越有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似乎有没有她都不再重要。 而且—— 五更看向对面的队伍。 而且,在西野的身边,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那个以往在节目上需要给她打掩护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已经能够用自己的方法去应对节目中的状况,高山生驹她们也会给她打圆场。 她觉得失落又寂寞。过去是西野依靠着她,现在,西野逐渐变得坚强起来,没了五更也能够独当一面,可五更却在变得软弱。 听着场中自己未曾参与的欢声笑语,五更的心中落满了灰尘。 如果连综艺都被顶替的话,未来,她该站在组合中的什么位置呢。她会甘心站在西野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吗。 五更低下头,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角。 第四百五十九章 转变心态 八 五更的落寞与担忧并不是特殊的,它是普遍而寻常的。 富足的状态会让人安于现状,而缺失则会让人心中忧患,去考虑去思索以往未曾想到的东西。五更越发感到,人的生活是有惯性的,亲情友情爱情,房车工作,它们都是推动人生活的惯性的力。 一旦习惯了这些,再失去它们,带给自己打击,远超预想。 五更越是为此烦闷,越是代表西野在她心中之重要。为什么痛失爱情的人会寻死觅活?为什么遭遇裁员的社员会郁郁寡欢?生活中遍布着远超我们想象的雷区,触到便被炸的粉身碎骨一蹶不振。 很多人落入深渊再难有爬出来的心力,更多的人则是身处在富足之中看着经历缺失的人冷眼以对,或许还要嘲笑她们的脆弱矫情。 殊不知接受被放弃和主动放弃,都需要勇气,还不是一点半点。 在面临人生重要选择的时候,确实能够感受到一种庄重的肃穆感,仿佛人生从此就将拐了个弯,驶向不同的轨道,虽然未来对每个人同样的冷漠,虚无的可能性充斥其中,但勇于接受现状,探进去找寻方向的人,无疑是更值得被尊重的。 深川此刻就面临着这样的时刻。 节目录完后,她和经纪人留到了最后,直到眼见着成员和她挥手告别相继离开,两人才谈论起这件事。 “你真的决定了吗?” 休息室内,经纪人似乎说了好多次同样的话。 深川知道,她只是想反复确认自己的决心。她也同样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小事。河流改道,火车换轨,虽然通向的是同样未知的未来,但主动脱离当下的舒适区还是一个相当冒险的举动。 “嗯。” 这并不是一个突发奇想的决定,她曾在心中反复咀嚼后,才和经纪人表明自己的想法。 她几次和对方说了这件事,文字信息,手机通话,再到直面确认。这实际上也是一个逐渐坚固自我决意的过程。 经纪人吐了一口气,“从我的立场来说,当然是不支持这样的决定的,现在……现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很多事情都逐渐步入正轨,十三单麻衣你也首次站在第一排……”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挽留的余韵在此停留的恰当正好。她明白深川懂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的,”深川略微点头,“只是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放心吧,这是深思熟虑的事情,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现在我觉得时机成熟了。” 稍稍的沉默之后,经纪人才笑着说,“明白了,我会和运营那边说的。” 深川稍稍地鞠躬,“麻烦您了。” 对方离开后,深川似有些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一但做出某个决定,心里的那点患得患失很快便消退了,留存的只是在有限时间内对身边一切的珍惜。 她就这样发愣一般地静坐了很久,久到时间的概念似乎在这里销声匿迹。 老实说,西野的决绝给了她很大的震撼,在那之前,她心中的梦想与现实在旗鼓相当地纠缠。 回忆在她犹豫着如何抉择的时候,总是卑鄙地在她眼前回闪。睡前或是闭上眼。这当然算不上生离死别,只是,往后的日子,她们可能无法再站在同一片舞台了。一想到这个事,深川心中就满是不舍留恋。 五更突兀的推门打破了深川的沉思。 “逝宵酱你……没回去?” “麦麦?” 两人都挺惊讶的。 “娜酱她们已经先回去了好一会了。”深川隐隐庆幸,好在事情没被五更撞见她和经纪人的会谈。 “我……”五更面露难色,“我故意的……” “故意什么?” “生驹什么都不知道……我怕她又叫我和娜酱一起回去,有点吃不消。之前一直躲在洗手间,说自己肚子痛。” 见她表情尴尬,深川偷笑,心道好烂的借口,也亏得生驹会当真。 “麦麦你呢,怎么没走,我还以为就留我一个人了。”五更走进房间,将藏在柜子后面的小包拽出来,略微收拾,准备离开。 “稍微有点事情要商量。” “哦哦。” 见五更并没有很上心,深川舒了口气。 看样子娜酱的事对逝宵酱打击不清啊,她想。 换做以往,五更早就刨根问底搞清事情缘由了,不出上力帮忙决不罢休。 “逝宵酱,”她开口,“娜酱她……” “怎么了?”五更回头。 “……”深川沉默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五更没在意这个,“要一起回去吗,麦麦。” “好啊。” 深川走在五更身边,余光瞥见她似有阴郁的侧脸,抿了抿嘴。 娜酱她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决绝。 深川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为什么呢,可能是当时在场的她多少受到了气氛的熏陶感染吧。 ——小宵,我们分手吧。 在那个场合,其实大家或许都有所预感,只是没人点破。证据就是,在西野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直到那句话出口之时,深川是并没有多少意料之外的惊讶的。好像一切就该这样。 啊,不对。她还是觉得诧异的。 诧异西野真的会舍得放手。 在场的众人相继沉默着。 明明是惊险刺激充满欢乐的游乐场,在门口的某个角落却上演着关于恋人分别的悲情演出。 西野放下手机,她像是失重的人偶般晃荡了一下,很快又站稳了身体。 她张了张嘴。 能发现就好了呢…… ……谎话。 深川微微睁大眼睛,不知是眼睛还是耳朵捕捉到了这段讯息。身边的桥本她们并没有异动,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时,她似乎感受到了西野些许的未尽之意,只是,西野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想法一样,哀怨却也狡黠地看她。 她竖起食指停在嘴边。 嘘—— 西野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可深川并不是那个能读懂她心思的特别存在,所以,这该是五更的试炼才对。 她们曾靠的那么近,西野怎么忍心将五更一下子推到海角天边,不留半点情面。 深川心里明白,自己的事也罢,西野五更的事也罢。 离开并不是结束,分手也并不是终局。 时间,是向前的。 始终是向前的。 所以,她也要向前才是。 第四百六十章 确实,生驹戏份有点少 一 事实上,生驹并没有当真。 她又不傻,动画看多了智商也不会反比下降。虽然五更常告诫她多学学飞鸟,脑袋不行就多看看文学哲学或是社科人文类的书,别自暴自弃老看什么BL逆后宫动画。 这话在她去年(14年)被未央奈在愚人节企划上惨遭被骗后说的最多。 彩票中一千万这种谎话都能信,整个过程一直被后辈牵着走,两句恭维就乐得找不着北。妥妥的黑历史。 别的不说,未央奈要真中了一千万,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五更,最多给生驹留点边角料安慰。 事后自然没有什么银戒礼物,未央奈为了赔罪,送了生驹一个塑料的戒指,超级花哨的那种,上面还嵌了一颗水果硬糖。这当然是五更出的馊主意。 生驹一脸憋屈地接过来,不过之后五更见她吃的也挺开心。皆大欢喜。 五更躲在洗手间接到生驹的电话时,没能看到在她婉拒一起回去的邀约时,生驹脸上那种耐人寻味的表情。不然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生驹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何况这也不是五更第一次拒绝生驹了。之前不是肚子痛就是临时有事,再不然二期生邀约。生驹还专门去求证过,完全是五更在扯谎。 “太过分了,发生什么也不说,最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完全就是要背离组织的前兆啊。”回去的路上,生驹愤愤。 所谓的组织就是五驹组,因为太久没提,感觉已经像是陈年往事了。 只有生驹还记得清楚,毕竟是她手把手带起来的组织。从动漫鉴赏会开始吸纳社员,发展到五更家里的各种聚会,组织越发臃肿,除了五七肘驹之外,多了不少的编外成员,甚至有的成员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就被生驹算进去了。 五七好上后,五驹组基本上沦为背景板。现在关系破裂才渐渐浮出水面。 仔细算起来,从今年开始,四个人聚在五更家里的次数少得可怜,也是大家工作渐忙,实在凑不到刚好同时休假的时间。 高山和西野并没有回应生驹的抱怨。 高山是在意西野的态度,在她看来西野和五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她一直犹豫于要不要深入地问,因为看西野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 西野纯粹是稍有些回避关于五更的话题而已。 可能她的心里也有些急躁吧,害怕之后的事情并不会想自己预想的那样展开。 于是,三个人各怀心事地走过同行的路段。 依旧是在路口,生驹和高山搭上顺路的巴士,而西野在站台和她们挥手作别,手腕上的手绳在余晖中被镀上浅浅的金。 以前,五更是和西野站在一起的。现在,巴士开动,只留下了西野一个。 生驹和高山趴在后座的座位上,朝外面的西野招手。直到巴士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她。 “小实……” “不行。” 生驹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抗议,“我都什么还没说呢。” “哦,不好意思。你说吧。” 高山下意识地否定了,因为这种时候,生驹总是很多天马行空的破主意。以前还会顺着她,熟悉之后反而更容易拒绝。 生驹咂咂嘴,“我是觉得,现在的相处氛围很怪,小宵也不知在躲些什么。我们之间也没闹过什么矛盾吧?” “应该……” “那小实你不想弄明白这件事?” 她想。但她更想事情不会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高山还记得第一次五更和西野之间存在隔阂,是西野偷吻睡梦中的五更之后。那现在呢,她们之间发生了足以动摇两人感情的事情吗。 高山对五更和西野的关系一直是一知半解的,她没有把握事件全貌的视角,也不能依照现有的信息推演过程的起承转合。她有帮助西野的心,却实际上也没帮什么忙。 两人或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擅自开花结果,甚至瓜熟蒂落。 “生驹酱你想怎么样?” 高山望向生驹。她如果对五七的事是已知的未知,那生驹就是未知的未知。 “我想帮帮小宵。”生驹说道。 你就想上去凑个热闹吧。高山心里吐槽。 “……小宵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插手哦。” “嗯……说的也是。”生驹捏着下巴沉思,“正面突破估计不行,小宵防备太强了,不是那么容易能击穿防御的。或许我得另想办法。” 见生驹似乎有些兴致勃勃,高山还是提醒一句。 “我觉得生驹酱你最好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生驹突然惊觉地望向高山,沉默了良久才怀疑道,“怎么感觉小实你好像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啊。” 高山张了张嘴,实在不好和她解释,干脆后脑勺对着她,视线看向车窗外,“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比起你来确实多知道了那么亿点点。 生驹耸了耸肩,重新沉浸在自己关于“走进五更精神世界”的计划中去了。 高山在心中感叹,无知者无畏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确实,生驹戏份有点少 二 也不怪生驹的跳脱,仔细想想,今年下半年发生了不少事,又是斋藤家一日游,又是年上年下修罗场,各种大事件好像都没生驹什么戏份。 这要是电视连续剧,生驹怎么说也算是个还算眼熟的配角,结果开演了才发现自己台词就这么三两句,露面也只几个镜头,确实说不过去。这点没得洗。 要是把五更拉小黑屋里关起来,就留下纸笔,非让她写点最近关于生驹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恐怕只有两三个月前莫名其妙的被来了记千年杀偷袭,五更骂着臭小鬼硬生生追她追了几层楼这件事还算印象深刻了。 生驹多少也能感受到自己被冷遇的现状,别的不说,五更这家伙好像做什么事都不带自己玩了。一边是和二期生北野未央奈几个凑一起,一边又和年上组关系不错。西野那边偶尔有五更带着,再不济还有小飞鸟能陪着玩。 欅坂那边队伍组建完成后,高山时常念着,要不是考虑到对面出道单还没发现在一定是忙的要死的时期,估计她早凑过去打关系了。 这么一晃神,五驹组也就她生驹里奈这么个念旧的人苦苦支撑了。 没办法,自己的存在这么不受重视,生驹只能主动加戏,往五更这个事件中心的主角身上凑了。 所谓“走进五更精神世界”自然不是一句空话。有时候,人心里得有个念头,才会回过头审视周遭的环境,以及环境中的人。 这一审视可不得了,生驹才发现,五更的人际关系变化之大,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当然,这些都是生驹的一己之见。真实性存疑。可在生驹眼中,近些日子五更的交流对象多是二期生,特别是北野未央奈这两个,常把五更拉过去一群人叽叽喳喳不知在聊些什么话题。这在以往是很难想象的。 想想看在由生田引发的修罗场之前,五更的人际网络中心都是由西野小飞鸟这些人为主的,白桥麦那里也相当吃得开,二期生的北野之流也就相当编外成员,小飞鸟缠够了她们才有机会凑上来拉拉近乎。 现在编外组都进入到五更人际网络的核心区域了,而领地意识一直很强的小飞鸟竟然无动于衷。因为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亲眼目睹了这个状况的生驹差点当场蹦出一句amazing。 稍微扩展些的话,西野飞鸟也是这样,西野还好,有高山生驹拖着一起,可明显看着和其他成员的交流少了很多,倒是开朗些的优里和能条会主动凑过来。 飞鸟就真的成了天生要墙,有事没事就往墙边靠,典型的缺乏安全感。以前那个疯狂缠人的飞鸟就像是生驹的一个幻觉一样。 生驹深感自己可能要挖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观察了五更一段时间后,化身小报记者找各个成员采访聊天,收集五更的情报。 结果正经情报没搞到,听到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新闻,什么“队长对二期生下手了”“小南最近是不是胖了”“真夏偷偷躲起来看颅骨按摩缩头术的奇怪视频课程”之类的八卦。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啦。”生驹都快抓狂了。 话说团里有这么八卦吗,小道消息满天飞,她还以为乃团算是一片乐土呢,看来有女人的地方总免不了各种鸡毛蒜皮。 “啊,说起来,五更前辈最近发呆的次数好像多了不少。”寺田回忆道。 “诶?有吗,我怎么没察觉啊。”北野说。 “因为kii酱你和猴莉酱一直在聊自己的事情嘛,”寺田眨着眼睛,“我因为插不上话才注意到的,五更前辈偶尔会盯着手腕上的手绳发呆。” “手绳?那是什么?” “kii酱你不知道吗,印象里五更前辈一直带着的,应该是谁送的吧,感觉蛮重要的。” 啊啊,说起来,娜酱也有一个啊,手绳。生驹想。该不会是一对的吧。 她并没有针对这个事情深入地想下去。因为没在二期生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生驹叹着气离开。 一期生那里生驹也接连拜访了一遍,整理到的信息都差不多,倒是有几位面色微妙,只是也不想多开口的样子。 桥本更是隐约表达,让她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好吧,生驹承认十二单CENTER,下一单直接变第三排,这段时间确实闲了不少,不过她也不是没事找事,五更的态度变化确实令人生疑,没看二期生都察觉到不对劲了吗。 此后的调查逐渐陷入了僵局。 就这样磨磨唧唧地又过了几天,被这事烦的生驹,终于焦躁冲破了忍耐线。说到底她就不适合做这种精细操作的活,直接莽过去直球进攻不就得了。 想想五更也是可气,有什么事大家摊开说不行?非得藏着掖着,好像有多见不得人似的,搞得五驹组里人人满怀心事,回去的路上都憋着心思,她这个话痨都带不起队伍。 某个练习结束的午后,生驹怀着满腔愤慨,满休息室地找五更的身影。 “啊?五更前辈?我看见她去洗手间了。”北野为她指明未来的道路前进的方向。 又是洗手间?又想用肚子痛躲我? 生驹甩着膀子,蹬蹬蹬地在走廊上大踏步往洗手间突进。吓得沿途的成员接连为她让开道路。 洗手间半个人影都没有,生驹怒发冲冠,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退推开,大有警察查房的气势。 从左往右推到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隔间,秋元正坐在马桶盖上,还穿着练习用的长裤,双手捧着手机,耳机就挂在耳朵上,眼睛瞪得老大,十分诧异地抬头看这位不速之客。 “生驹酱……你……” 生驹也没料到秋元会躲在这儿,稍稍晃神反而皱着眉头反问,“为什么不关门?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秋元被噎了下,下意识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接着回过神,不对啊,为什么是我要道歉。 “看到小宵没有?” “没有啊,”秋元茫然地摇头,“啊,倒是日芽香来……” “那算了。”生驹摆手,她现在对五更之外的目标并不感兴趣。干巴巴地丢下一句“记得关门,下不为例。”之后,把门带上离开。 秋元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算什么事。刚要抬手把门扣上,突然又被生驹推开。 “生驹酱,你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说清楚吗?”秋元哭笑不得。 生驹严肃地抿着嘴唇,视线一再落在秋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 “……真夏你,是不是真的在看颅骨按摩缩头术的课程啊?要收费吗?” “……” 第四百六十二章 确实,生驹戏份有点少 三 事实证明,八卦就是八卦,听听就行,当真就不好了。不仅搞得对方心情不好,而且会让别人误以为你脑子也不好。 秋元再怎么为自己的头大着急,也不至于专门跑到公司的洗手间开个单间学习,私下观摩不行吗,被人撞见很尴尬的。 事实是,秋元看的是舞蹈视频,圣诞节LIVE将近,她还有不少舞蹈的动作没练的很熟,偶尔会卡壳。生驹听信二期生中流传的谣言,被当场戳破,很是尴尬。 甩下一句“卡壳了装摔倒糊弄过去不就行了”匆匆离场。反倒留下真夏若有所思。 你别说,这事还真有不少操作余地。作为乃团第一的假摔大师,首先秋元的技术还是很牢靠的。不仅精通各路摔法,更是不限于环境场所,楼梯舞台坂道山路,连平地摔这一终极奥义都融会贯通,摔得又准又狠,关键是还没啥损伤。 跳舞途中来这么一下,轻松从容,面不改色心不跳,起来继续跳。 不过,这只能当最终手段用,调剂下场上气氛。秋元不是女子摔跤手,还是有身为偶像的职业素养的。 说回生驹。 这点阵仗也就能让她尴尬那么一小会,三秒钟就抛诸脑后了。 回去的路上捏着下巴沉思,不在这还能在哪里呢,北野总不至于说谎消遣她才是,她又没做过什么坏事。而且她还记得,北野对她的撕书之仇,虽然事后五更又买了本少年jump弥补她的损失。 生驹就这样迈着步子,一路往练习室的方向走。走到楼梯通道处刚好听到上方,窸窣的说话声,很小声,生驹往楼塔头探出脑袋也只听清了只言片语而已。 什么“喜欢”“情侣”之类的。 她能分辨出五更的声音,正因如此才心中惊涛骇浪。 小宵她该不会……团外谈了恋爱吧?! 虽然只错了一个字,但生驹认为自己已经无限逼急那个答案了。这样一想,这段时间的怪异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五更她哪里是发呆,整个就是少女思春,有劲没地方使! 她绷紧嘴唇,两步并做一步迈上台阶,正好在楼上的平台处,看到正在交谈中的五更和中元两人。 不过好在,见到两人错愕的脸,她才稍稍回神。这事仔细想想其实经不住推敲的,生驹也是关心则乱,才一瞬间当了真。 就算五更是真的团外恋爱的,也该死守着秘密,怎么会和中元谈到这个事。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还好没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五更和中元其实还蛮面面相觑的。 还没等五更说话,生驹反倒先开了口。 “你们……你们在这聊什么呢?不能让我也听听吗?” 她的视线和问话一样,充满了对两人的疑惑,是那种很不信任的疑惑,好像五更和中元在密谋什么颠覆乃木坂帝国政权的大事一样。可乃木坂有什么可颠覆的,无非队长宝座和CENTER之位。 队长宝座樱井占了,帝号为废,她不退位谁有那个资格,再说大家也确实不感冒,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就是用来当靶子的。再说这个蕾丝废队还附赠一个蕾丝机器人,说起来还算赚了。 CENTER之位轮来轮去,一言蔽之,想当的当不上,不想当的偏偏就落你头上,你说气人不。 言归正传。 生驹既然是这个样子,说明她多少听到了点东西。五更还好,和西野分手她等于暂时先落到了谷底,就等着接下来的反弹了,所以还算平心静气。 反倒是中元,以为自己说的太多暴露了五七间的关系,心情稍有些急躁,手心都冒出了汗。 所以她也是先五更一步开口的。 “生驹酱,我们说的——” “没事。”五更打断她,“日芽香,你先回去吧,我来和生驹说。” “可是——” “没事的,”五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毕竟是生驹。” 嗯?生驹挑起眉毛。 毕竟是生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好糊弄还是说我通情理好解释? 生驹心里不爽,但还是让开道路,放中元先下去。 中元两三步便是一回头,明显担心这边的情况,直到消失在楼道间。 五更这边重重地叹气,抓了抓头发直接靠到墙壁上,“说吧,你都听到什么了?” 生驹眼珠子一转,冷笑,“我全都听到了,你的那点破事。” 五更反而被生驹色厉内荏的样子逗笑了,“你眼睛最好再多转两圈,看看它能不能直接飞出去。”表现的这么刻意,她又不是深度近视。 “你们在说恋爱的话题吧。”生驹幽幽地说。 不可否认,五更心跳确实漏了一拍。不过转念想到上段时间和生田鸡同鸭讲的对话,她又沉下心来。别生驹随便找两个词诈她,她就不打自招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还有情侣。”生驹憋了半天。 这下五更是确定了,她也就听到个只言片语而已,跑这跟她装大尾巴狼呢。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和日芽香就聊一些私人方面的事而已,别大惊小怪的。回去吧。” 五更起身要走,生驹却抬手拦住她。 “小宵,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事是朋友之间不能说的吗?”眼见炸胡不成,生驹打起了感情牌,“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五驹组吗?那时的我们不开心吗?” “……” 按理说,这里应该来点BGM,十三单的表题曲就挺应景。不过不好意思,五更是真的沉浸不了。 估计生驹确实回忆起不少美好瞬间,五更想到的都是这货聚会完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留自己在家收拾满屋子的狼藉。 见感情路线打动不了五更,生驹心里吐槽她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嘴上直接开始撒泼打滚,“我不管,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放你回去。” 五更哪怕是战斗力远高于生驹,这里也不好甩脱她,因为这家伙完全有可能抱着她的腿不放,安心做个人体挂坠陪她到任何地方。而五更脸皮比较薄,就很吃亏。 更别说她俩的战斗力其实五五开。 没办法,五更不得已只好装作很认真其实很敷衍的样子,打算先在这糊弄过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好吧,那我和你说。” 生驹瞬间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其实,这是我朋友的事——” “等下。”生驹毫不留情地打断。 她捏着下巴,那种不信任的神色再次浮上面颊,眉头越皱越深。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第四百六十三章 确实,生驹戏份有点少 四 生驹的这句话让五更对她大为改观。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生驹看穿的一天,她和中元说这话的时候,对方都没戳破她。 不过好在,五更还有个便宜弟弟能够拉出来挡刀。于是五更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删掉一些细节,全安弟弟五更禾身上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弟弟因为太受女生欢迎而被女朋友嫉妒最近在闹分手,碰到了日芽香所以就聊到了这件事,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帮帮他?”生驹归纳总结道。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迎着生驹怀疑不减的视线,五更大方承认。 五更的弟弟生驹见过,虽然交集不多。坦白说,没长的有多好看,特别是生驹这个被二次元纸片人洗礼的美颜控,没到《free!》橘真琴那种程度,很难入得了她的眼。 “日本少子化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现在的女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啊。”生驹托着下巴嘟囔。 “喂,亲姐在这呢,你说话别这么毒舌啊。”五更提醒。 不过她也觉得这故事把她弟弟带入成主角确实十分勉强。五更禾现在应该狂打喷嚏不止,没料到亲姐会这么编排自己。别管什么事,进了生驹的耳朵里,四舍五入等于全团共识了,这就是风评被害的第一步。 “学校那边反应,这几天小禾课都不好好听了,成绩一落千丈,早恋害人不浅啊,”她夸张地叹气,不时抬眼看生驹的反应,“所以我最近也在发愁呢。”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回去都不一起了,大家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 “没有,因为……因为我弟弟常常找我诉苦嘛。这种事总要顾及他的面子,不好让你们知道。” 这理由算不上证据充分,但胜在合情合理,最起码生驹现在找不出多大的破绽予以反驳。她砸砸嘴,面上仍然怀疑,心里却信了六七分。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成员,怎么也想不到五更还真私底下偷偷搞事。 五更以为这事算到此为止了,正要离开。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五更心里被堵了一下。“哪里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我……!”然后匆匆地捂着嘴。 生驹上下地打量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不是护弟心切嘛,”五更讪笑,“最近看他蛮失落的,有点担心。” “你什么时候多的弟控属性,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不是和娜娜敏一样吗,越爱护就越严厉。” 她大呼侥幸,还好控制住了自己。这段时间虽然心情阴郁,但五更不觉得它们毫无意义,她也不希望别人这么认为。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觉得这是小事。” “归根结底,还是你弟弟接触的女生太少了,没处理好彼此的关系嘛。”生驹说道。 五更来了兴趣,也不急着离开了,“什么意思?” “你看啊,”生驹依靠在楼梯扶手上和五更掰扯,“情侣算是朋友的感情升级吧,如果人家只是想要维持朋友关系,何必要做女朋友呢,不就是想把各自的关系变得特殊化嘛。” “可是女朋友这个身份已经够特殊了啊。” “啧啧啧,”生驹摇头,“你搞反了啦小宵,不是身份特殊才使得关系特殊,而是因为这段关系既特殊又唯一所以才显得女朋友这个身份珍贵特殊。当这段关系变得寻常不再具有特殊性的时候,女朋友的身份反而是一种束缚和拖累,你明白吗?” “……你是从哪学的这些道理啊。” “动画片里啊,你看就算是后宫动画,也会有男女角色两方专属的回忆才是,然后男主面对不同的女生总会采取专属于两人的交往方式才对,这种事不是先天禀赋就是后天经验啦,我看你弟弟应该也就是昏头昏脑地被女生牵着走的类型吧。” 虽然说的是五更禾,五更却总觉得生驹是在拐着弯的损她,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啊,”生驹补充道,“后宫动画里最忌讳的就是有一对先确定关系,大家都觉得彼此差不多的心理平衡是最重要的,一旦这种平衡失守,有人先上位,就会导致维持的局面崩盘。不过也没什么,最差就是柴刀结局全员阵亡而已。” “这还没什么?”五更听得冷汗直流,“我……弟弟是没有什么后宫念头的,这点你放心吧。” “小宵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生驹摇头道,“男生都有一个后宫梦的,不然这个题材的动画怎么会这么火。” “谁跟你聊动画了。”五更无语。 “总之,你弟弟一定是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太少了,所以才会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到处被牵着跑。” 这点五更倒不能否定。在加入乃木坂之前,她根本没多少与同龄人交往的经验,更别说圈子了。对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按照书上的知识对照着现实,照本宣科地解读。 生驹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人生经历远比五更丰富才是。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五更这不耻下问的态度感染了生驹。 “我觉得吧,没经验就要多和女生接触。最好能有相互聊天的时间,多多练习。像那种能一对一的场合我觉得就不错。” “比如?” “比如女仆或者执事咖啡馆之类的……小宵你要去看看情况我也可以一起的。” 生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没有底气,不停地抬眼看五更的反应。五更当然是失望透顶,还以为她能给出什么好建议呢,结果不过是换个借口让五更陪她去秋叶原。 “真的真的,”生驹扯着五更手臂不放,“现在咖啡馆都有专门套餐服务的,点餐女仆陪聊天,舞台表演一条龙,我有最高等级的积分卡,五千块就可以了!” 五更羞愤。这是钱的事吗,她以前又不是没去过,执事咖啡馆那次,羞耻到不行,后来她就发誓再也不去第二次了。 之前也说了,这两人战力也就五五开,几番僵持,生驹甚至提出自己全额掏钱,来回路费都包了,还提供一个月的免费冷饮,奈何五更就是心如磐石不受影响。 最后还是五更假意应承,等生驹一放松警惕,立刻大跨步地两下跳过十几阶的楼梯往外奔逃,生驹这边刚回神五更就跑的没影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确实,生驹的戏份有点少 五 坦白讲,你要说生驹她有多想挖五更的猛料,倒也不像那么回事。何况挖到了又怎么样,她还真能四处大嘴巴说吗。朋友间互损属于正常,但是真的牵扯到利害关系生驹是坚定地站在五更这边的。 当然啊,前提是五更没犯偷鸡摸狗的原则性错误。 生驹其实是寂寞了。别说五驹组之类的话了,她们几人最后正正经经结伴出去玩估计要追溯到前年了。她当然也没少往秋叶原跑,大多是跟松村或是寺田一道,偶尔也带未央奈见见世面。 她还是怀念当初合宿时期四人结伴一起出门的日子。刚来东京那段时间,恨不得每天都是圣地巡礼,虽然五更她们对这些东西不了解,但生驹边走边帮她们讲解也是件有趣的事。 高山虽然都不懂,但是会很认真地听完,西野只对自己看过的动画周边感兴趣,至于五更,完全是没睡醒的状态,不长的路都能连打四五个哈欠。 即便这样生驹也念着往日的好,虽然那时候可能比现在还迷茫,对于担心能否胜任偶像这个职业,以及每日课程塞满的紧张,日渐临近的出道单,一切都是崭新的体验。 就像学生升学前的慌乱,渡过后,又时常回忆这些,即便是出糗和笑话也成了珍藏的回忆。 生驹是个念旧的人,难免想有机会四人一起重温那时候的感动。可惜五更平时也不听她说,更是把秋叶原当洪水猛兽,以前企划有机会去她都大力拒绝,更别说私下了。 五更以为一切到此为止,等于圈上了个句号,她是真没想到,几天后生驹居然会在工事中再次提出这个事。 那期的主题是企划发表大会,也就是成员提出企划,香蕉人和staff衡量能不能进行节目收录。这种成员出主意的企划在之前《乃木坂在哪?》就有过尝试,反响还不错。后来,脚本作家灵感匮乏就来这么一遭,懒偷得理直气壮。 说真的,这企划也算有趣,会议的形式,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这里面不乏星野这种完全暴露自身欲望的‘小南迪士尼一日游’,秋元的‘想成为你的女朋友’,好好的一个企划体验被搞得私欲满满,好在还有未央奈不忘同期情谊的‘二期生发掘企划’。不过看她又要当介绍人又要当啦啦队或是项目候补的要求,也没忘了自己要出风头。 当然,五更是没提过企划的,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想做的企划是这个——” 轮到生驹,她板子啪的一声搁桌上,吓了几个划水省电的成员一跳,对说的就是西野。只见板子上写着几个大字。 “‘五更逝宵改造计划!’” 五更本来见她上台就不怀好意地笑,心里七上八下,这下预感算是应验了。 “其实小宵一直找我抱怨自己的人设很奇怪,文学少女,毒舌之类的设定都不符合她原本的性格(五更:我没有!),这段时间可能是这个事情想多了,节目上发言也不怎么积极,所以我就想着能借节目组的企划帮到她就好了。” 设乐笑着按捺五更的辩驳,对生驹的话题很感兴趣,“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啊,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去探索才是,但是啊,”她话锋一转,“不过小宵平时又有些宅,呆在家里就会错过很多尝试的机会,我就想带她出个外景,多体验下不同职业,让大家能看到小宵节目中生活中不同的一面。” 她将后面的板子换到前面,“所以,我想让小宵去女仆咖啡馆和执事咖啡馆扮演不同的角色!” 听到这话,五更实在忍不住了,她说这两天生驹这么老实,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我可没觉得自己人设有问题,你别乱给我加戏!” “那你说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表现的这么奇怪?” “我……” “说不出来了吧,小宵就是害羞,不好意思自己开口。”生驹一脸得意。 五更没想到会在这被她反将一军。真实的情况不能说,弟弟的说辞在节目里谈也不合适。她等于是前后都被堵死了路。五更咬牙切齿,生驹还真的是士别三日,这都用上谋略了。 “我……我是临近圣诞LIVE,临场紧张……”五更自己都觉得这辩驳相当无力。 “你又不是MC,你紧张什么。”果然,生驹马上把她堵了回去。 场上气氛不错,大家以为在故意做效果,都很捧场。也就几个心知肚明的面色微妙些。 “你看女仆不是很可爱吗,执事呢又很帅气,正好小宵都没尝试过这两个形象,我觉得人生多些挑战不也挺好吗,说不定能打开新的大门呢。” “你怎么不尝试。”五更没好气地说。她倒是打开了新大门,和飞鸟西野一起,旁边还坐着桥本深川呢,她敢说吗。 “我又不为自己人设着急。”生驹耸耸肩。 我急你个头。要是现实中,她早扑上去飞身十字固了,哪还有生驹在此大放厥词的份。 最边边坐着的飞鸟,手撑在座位两边,双腿伸得笔直,探头往中心看,被五更不经意间的视线扫过,又慌张地侧过脑袋,装作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距那次事件过去,这都一个多月了,飞鸟从一开始的理都不理直接无视,到现在偶尔偷偷看看几眼……也算是有些进展了吧。五更只能这么想。 至于西野……还和以前一样,但是五更已经不会再触景伤情了。或者说,她快习惯得有耐受性了。 她也为此稍稍抱有危机感,好怕这么下去,苏联会被冷战搞到分崩离析。 第四百六十五章 跳动 五更对生驹的话嗤之以鼻,奈何节目的MC成员都相当感兴趣。 作为团里的TOP之一,五更的个人企划算是比较少的。她的饭都有些意见,还以为运营压制,五更又不能明说自己就是咸鱼,懒得出头。 她懒得自己挖坑,不像秋元那样抛出来的企划案明显是放着让大家开涮的,在一个就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是想要的东西,她也不想假借人手。 团里对企划外景或是日村赏十分热烈,她也就是跟着后面咋呼两声烘托下情绪,对这些其实是不感冒的。倒不是去哪里的放不放松的问题,只要身边有摄像跟着,她就总感觉精神轻松不起来。 网上倒是有些不明真相的饭偶尔替五更叫苦。 可五更哪里苦,她再苦有常年在UG摸爬滚打的成员苦吗,说真的,五更倒是挺佩服中田她们几个的。初期UG的LIVE,是真的算不上热闹,可她们还是挺过来了,现在场场爆满,售票后没多久就全清,也算是对她们努力的回报吧。 以前节目组倒是商讨过关于五更的几个个人企划,但因为主角的兴致缺缺,后来都不了了之了,这次生驹起了个头,节目组那边大有顺水推舟的意思。 估计事前的时候,MC有收到节目组的指示,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纠缠不休,最后日村更是给出了通过的牌子。 五更顿时生无可恋。 “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五更,”设乐笑道,“你平时也拍过不少杂志吧,要扮演不同性格气场的女生,就当成是杂志拍摄或者是演戏不就行了。” “说是这么说,关键是完全不一样啊。”五更耷拉着眉毛,“……真的不去不行?”已经带上了点哀求的口气。 “说起来,我好像还真没见过几次五更卖萌的表演,”日村笑道,“之前的几期妄想企划,五更也就是担当的助手,看来你是真的对这个不擅长啊。” “我是真的不擅长这个,没开玩笑。” “要不先让我教教逝宵酱,”秋元从旁边探出身子举手道,“我觉得自己团里算是最可爱的了……” 秋元可能是看出了五更确实不擅长这个,主动提了要求,想和五更一起参加女仆执事的体验。五更也知道躲不掉,生驹这个企划估计是和节目组通过气了,她也不再挣扎抵抗了。 最后硬是以自己没经验为由拉了好几个成员一起。其中就点到了小飞鸟。 飞鸟还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里会被五更主动提到。要知道两人最近除了业务联络,基本上少有交集。五更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稍弱的飞鸟直接拿下。 这种事总要有人先主动才行,不然跨度太长,冷战成习惯,真的疏远就不好再重新拉近距离了。 她当然想过也把西野叫上,只是临开口怂了。最后定下参加的成员以五更为首,有飞鸟,秋元,中元,高山和若月几个。 事情到这里也就真正的到此为止了,外景的收录定在一周后。 节目录制结束后,大家相继起身。有些直接离开,有些还在场内逗留聊天。 西野就坐在五更隔壁的隔壁,两人间隔了一个樱井。最奇妙的是樱井和若月之间正好也隔着五更,所以,虽然五更并不这么想,但在现实的处境上,两人还真有点难兄难弟的意思。 特别是樱井这段时间走进二期生计划实行的颇有成效,团里都在传,若月的疏离导致队长寂寞空虚,转头在后辈中寻求温暖。也不知道若月听到这个传言没有,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惜,好像没人主动去打小报告。 不过月樱的事暂时和五更扯不上多大关系。 樱井起身离开,奇迹般的,五更和西野都未曾起身。 西野双腿伸得笔直,弓着腰,手指在膝盖附近滑动,目不斜视,似乎在做着伸展运动。 其他成员四下走动的身影,在五更的视界里似乎被拉长了带有拖影,现场的一切成了衬托她们两个的背景墙。 五更不敢正大光明地看着西野,只好借着整理裙角褶皱的方式,手掌在裙子上来回蹭着,偷偷地用余光探寻。 生驹早一溜烟跑的没影了,生怕五更追着找她麻烦。 事实上,五更现在已经没有找她事的心力了。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五更发现自己还是没法改善对西野的态度。正常的情况下,她似乎已经脱离了陷阱,也渐渐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情,不往忧郁的方向想。可一旦涉及到西野,那日的种种感受就会再次在自己身上重现一遍。 她没想到拒绝会这么让人心生胆怯,以致留下心理阴影。五更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将亲近与疏离的线划得很开,陌生人的拒绝很难给她造成实质伤害,可如果是身边人的拒绝,会让她有种存在都被否定的错觉。 期待和希望会让人变得怯懦又软弱,她稍稍吐了口气,心想这话还真没错。 五更没注意,坐在最边边的小飞鸟装作在和星野说话的空档,也在偷偷看着五更。 如果西野喜欢的是飞鸟,那这个三角就闭合的十分完美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断成散落的三道线。 几十秒后西野起身离开,五更就像是被带动了心神那般,路过的西野越是接近,她的心跳越是难以遏制。终于,在西野途径她面前的时候,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她抬手想要抓住了西野的手腕。 啪的一声。 两人好像线路被接合一般,在五更手指触到西野手腕的瞬间,电流炸开。 是静电。 五更裙子搓太久了。 她们下意识地各自缩回手臂。 五更俯下身子,心跳似乎快到达了临界点。她不敢看西野,只听到头顶传来略带关切的声音。 “……小宵?” “抱歉……手滑了下。” “……没事。” 五更左手用力握着右手,过了有两三秒,她感觉到西野的离开,才稍稍松口气。 ——为什么不握紧她的手呢? 五更微微瞪大眼睛,迅速起身回头,吓了身后川村真洋一跳。 “怎、怎么了?” “……”五更盯着川村脸上浮现的略带诧异的表情,“真洋你……” 她张着嘴,半晌才笑了下,“……没事。” 一旁的小飞鸟看着这一幕,撇着嘴,皱了皱鼻子。 想到西野离开前落在五更身上的目光,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还是紧抿着嘴唇离开。 什么嘛。她想。 第四百六十六章 笨鸟后飞 小飞鸟多少感到有些自责似的。 当然,只是一点。一点点。 出园的时候,桥本曾主动伸过手牵住她,小飞鸟觉得害羞,甩开了,然后是第二次。这次她默许了。 门口的树下,树影被渐落的太阳拉得老长,她们就站在树荫里,等着飞鸟的父母开车来接她。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们都没有说话,小飞鸟盯着脚下的石子发呆。她觉得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奇怪又陌生,桥本她们是这样,西野也是。 自己也是…… 感到了微微的自责,好像钝掉的小刀正抵着左胸的心脏一样。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桥本的手。 “飞鸟?” 飞鸟摇摇头,没有说话,然后便听到了汽车驶过来的声音。她的父母来接她了。 可小飞鸟还是难以从那一小截的自责中脱离。 她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飞鸟妈妈还在与桥本寒暄,她透过车窗往外看,桥本面带歉意,注意到小飞鸟的视线,勉强朝她笑了下,挥挥手。 飞鸟视线越过她的身后,落在西野的身上。 娜酱会和臭五更分手,或许是因为我。她想。 她不想这样想的,可总是忍不住。 回去的路上,她出神地望着窗外,一语不发。好在父母都没说话,她知道她们心里在意只是强忍着未曾发问而已。小飞鸟心里感激。 那之后,五更就像是斋藤家的禁语一般,即便是笨拙的爸爸,也没再说起。好像在斋藤家里,五更逝宵从未存在过一样。 要让一个人完全消失有多难呢,怎样又算是完全消失呢?看不见摸不着,闭口不谈假装忘掉?可偶尔在浴室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来。 “飞鸟,要把泡沫冲掉了哦。” 母亲轻声说着。 她们母女俩久违地在一起洗澡,上次还是小学五年级时候的事吧。都是为了锻炼飞鸟的独立生活能力,可出门太晚快要迟到的时候,妈妈还是会帮她。 淋雨的水倾洒在小飞鸟满是泡沫的头皮上,小飞鸟眨了两下眼睛,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出来。好在此刻她是低着头的,并没人看见。 “妈妈……”她小声说着,似乎带上了一丝委屈的鼻音。 “飞鸟,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哦,”飞鸟妈妈温柔地帮女儿冲掉头上的碎末,“什么时候想说的话,妈妈愿意第一个听。” “嗯。”小飞鸟咬着嘴唇,抬手擦拭眼眶。 然后动作越发地频繁。 飞鸟妈妈还以为女儿痛哭发泄呢,谁知小飞鸟苦着脸抬头,眼睛通红,扁嘴道,“……泡沫进眼睛里了。” 飞鸟妈妈失笑,捏了下她的鼻子。 “小笨鸟。” —— 在很多的语境中,笨都是个贬义词。所以,飞鸟并不喜欢。 但有些时候,她还是会觉得,这个评价放在自己身上并不算错。 可是,怎样又算是聪明的做法呢。没人告诉她这些。 飞鸟以为自己和西野她们的关系会因为游乐园的事件而作为改变的转机,事实上并没有,大家仍一如既往地对待她,只是飞鸟心中不自在而已,或者也可以说她是自我意识过剩。 “飞鸟。” 节目录制完成后,飞鸟正在休息室收拾包包准备回去,五更犹疑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磨蹭了半天才终于叫她的名字。 小飞鸟佯装平静胸腔内起伏不定的心才稍稍缓和。 “……” “飞鸟。” “……干嘛?” 直到五更再次叫她,她才停下收拾的动作,也没看向五更,视线集中在手中的化妆镜上,手指探索着背面的花样纹理。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再等一下的,等五更第三次叫她时再回应是不是比较好。她努力告诉自己,她变了,变得更成熟了,从打击中成长了,所以,花言巧语已经不能再撼动她娇弱的心了。 “飞鸟,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什么。” “就是……” 五更稍作停顿终于放弃了这个话题。 “节目上,点了你的名字,飞鸟你没有不愿意吧。” 飞鸟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将化妆镜装进包中紧贴内侧的小夹层内。 “没有啊,”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从容淡定吗,“毕竟是工作,工作和私生活我还是分得很开的。所以,没问题。” “不会勉强自己吗,刚刚只是下意识地说了飞鸟的名字,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和STAFF那边交涉的,剪辑的时候把飞鸟的名字剪掉。我只是想和飞鸟你——” “都说了我不在意,五更你太啰嗦了。” “……好吧。” 直到五更离开,飞鸟才敢偷偷侧过脑袋去看她的背影。 像这样的对话她们最近经过了好几次,都是五更主动。飞鸟感受到五更散发着非常浓重的想要和好的讯号,只是她还抱着种种微妙的小情绪难以自我妥协。 坦白说,如果五更和西野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她可能更容易找到一个自我谅解的借口吧,但是,五更和西野分手了。 不可否认的是,那个时候,她确实在心底察觉到一点点的阴暗的快意,然后又迅速被羞愧和内疚掩埋。 这一切的导火线,好像源于小飞鸟对五更的喜欢,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所以在西野和五更的关系恢复之前,小飞鸟面对五更总是抱有些许的隔阂。 如果这一切因她而起的话,那她擅自地和五更和好,算不算是对西野的一种背叛呢。 五更认为飞鸟比较容易攻略,实际上是大错特错了。 至少在五更和西野的关系有实质性的进展之前她是不愿意接受五更的好意的。 飞鸟承认这一切或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可是,这也是她的小小执着。 笨鸟不想先飞的理由,可能只是不愿意单单自己得救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 女仆和执事可以兼得 一 外景的录制是在三天后的秋叶原。有趣的是,获得拍摄许可的两家咖啡馆都是生驹经常光顾的店。五更很难说生驹在这次外景中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如果只是为了看她出糗为难,那五更确实蛮佩服她的,至少目标坚定准确嘛。 不出意外,这次外景会按照上下两期的内容拍摄,上午当女仆,下午换执事,五更都能想象这一天该有多么心累。 她们参加的女仆体验店,店名叫做@homecafe,入口主要是白色粉色为主基调的建筑,打扮得梦幻又甜美,只是和周围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听STAFF介绍这栋楼五层都是咖啡店所属,规模在秋叶原是最大的。 在营业时间就早早地入店,店长是位年轻的女性,和店员打扮类似,同样是女仆的装扮。进去之后五更才发现,和商务的咖啡馆相比,店内的布置比较紧凑,有个能够唱跳的舞台立在正中央。 MC香蕉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跟来了。要知道这种小外景他们应该很难排的开行程才对。 参加女仆体验的只是秋元,中元,五更以及小飞鸟,高山和若月是下午场的执事咖啡馆,和其他新成员在MC的带领下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透过监视器观察。 为了营造那种真实感,SATFF不会一直留在店内拍摄,会在场内布置一些隐藏的摄像机,将空间留给入店的客人。当然,是包场的,客人也是成员扮演的。而店长则趁这个时间和五更她们介绍各种流程,包括欢迎语,点餐之类的话。 别的不说,光是一句一个主人,五更就腻得浑身发抖。小飞鸟也是类似的感受。更可怕的是,句尾喵的口癖,什么可爱注入。也就秋元和中元在心态上算是主场作战,没什么好怕的。 五更听着听着感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这简直就是魔窟啊。她在更衣间换上女仆装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回想这句话。 “五更你一直在节目中说自己不擅长可爱的扮相,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在谦虚啊。”换好衣服一出来,MC两人就对五更一通猛夸,实在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收到节目组那边的指示。 她倒不认为自己相貌不够可爱,小的时候,就算人际关系不好,也能够隐约察觉到一副好的皮囊在生活中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便利。只是进了乃木坂,在全员美少女的群体中,对于自我的认知难免要降低些,毕竟环境塑造人嘛。 坦白说,秋元虽然一直被成员或是香蕉人两位调戏,但是女仆装其实蛮适合她的,中元就更不用说了,说是量身打造也不为过。 反倒是小飞鸟让五更觉得惊喜。她也就初期的时候,可能是初生牛犊的劲头作祟,凡事不认输,总想争一争,幼稚园的小黄帽,小恶魔系,猫耳娘其实都扮过。 这次的女仆装算不上多出彩,但胜在经过团内几年时间的打磨,飞鸟多少带上了点成熟,或者说故作成熟的气质,这种内敛些的氛围气场,反而让她的可爱更经得起审视,有种历经沉淀般的踏实感。 不过五更这样分析在小飞鸟身上感受到的可爱,已经算是异类的一方了。可爱就是可爱嘛,谈什么理性,感受赞叹不就得了。Awsl。 监视器中是秋元招待生驹的场景,五更的视线却时不时地落在小飞鸟身上,小飞鸟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心里欣喜,却又为这个欣喜的感受而心生不满,面上却咬着嘴唇就是不表现出来。 为什么到现在她的心绪波动还这样依靠五更呢。 “干嘛老看着我……” 于是便顺着话语将不满的情绪指向了五更。并在五更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拽了下女仆装的裙角花边。 五更愣了下,没想到飞鸟会先开口,还以为会是惯例的无视呢。 “没,就是……” 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啊。 然而在话尚未出口的瞬间,耳边依稀响起西野的控诉。 ——小宵你现在能够区分吗?哪些是作为朋友的关心,哪些是主动施展的好意。 啊,她稍稍领悟,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 一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小飞鸟颇为疑惑地侧过视线。却见五更好似被吓到一般瞪着眼睛。 小飞鸟有心问询,却觉得主动开口便失了骄傲,于是便生生地移开注意力,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 五更抿着嘴唇,放下手臂,看向场内正和秋元比划着爱心手势的生驹。两人将羞耻心抛到九霄云外的对抗,惹得成员们忍俊不禁。 五更对于成员是不吝赞美的。对飞鸟,对中元,对年上组的成员,甚至对二期后辈们。 她可以笑着说她们可爱,不带任何心理压力地赞美她们身上的一切优点,可偏偏落在西野身上——特别是在两人关系成立后,她反倒成了闷葫芦,一切的喜欢都偷偷藏在心里发酵。 她如此喜欢西野,为她烦恼为她心伤,面对西野的每一次进攻,她欣喜不已欢呼雀跃,却总是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稍稍地拉开安全距离。 越是重要的东西,五更越是羞于表达。 关于爱,关于喜欢。 这几乎是她这种性格的人的通病。 她自我成全般地以为两人的关系维护得越发坚实有力,可在西野看来可能并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相处四年交往一年的情侣,却还在牵手接吻都会羞涩难忍的状态下打转,任谁看都会觉得不正常吧。五更轻飘飘的一句珍惜,并没有妥善地安抚西野的不安。 而她却一直没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整体。即便靠的再近,也无法共享同一份体温,达成相同的心跳频率。 两个人的思想是没办法完全共通的。 爱要表达,喜欢也要表达,如果五更连外在的表达都羞于启齿,又有什么资格去苛责西野为什么没能相信她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女仆和执事可以兼得 二 秋元过后是中元。 生田虽然常纠缠着中元,上厕所都要一起,博客上贴的满满当当的两人合照,但镜头下,面对放开手脚萌力全开的中元,生田的样子明显是吃不消的,招架得耳朵根都红了。 五更旁观都觉得羞耻。 中元虽然私下里表现的相对成熟,可在镜头里,不知道该说是敬业还是执念深重,总是会过度努力,五更觉得稍微放宽下心态,随遇而安些可能会比较好。 这点小飞鸟应该比五更更能体会才是。期望的反面就是失望嘛,失望太大,路西法都甘愿当堕天使了。 可是即便如此,五更也没想到,小飞鸟的顾客会选西野。 看着小飞鸟在监视器中,略显别扭地朝西野卖萌,几句喵喵叫的心不甘情不愿,倒是把观看的成员血条砍掉不少。 五更看着西野害羞却在小飞鸟扭捏着离开点餐后,表现出的稍微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次三人镰仓外景时,两人在蛋糕店相互投喂的场面。 毫无疑问的,西野是没有对小飞鸟心怀怨愤的,不然她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在与其相处中露出这种笑容的。 那对五更呢,或许有怨气,但总不至于由爱生恨才对……吧? “欢迎回来,主人。” 五更稍稍鞠躬,直到轮到她的环节,脑袋里还在犹豫纠结这个问题。 对面的星野颇有些拘谨地笑着,五更还以为她有什么要求要作怪,就像是成员日常调戏秋元那样,综艺环节里出点小状况之类的也属正常,说不定是节目组瞒着五更特意安排的呢。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星野有反应。 “小南……主人?” “啊,不、不好意思。”星野才反应过来。搓了搓脸,低头顺着五更示意的方向走去。 她其实只是稍微有点紧张而已,虽然和小飞鸟比较熟,但与五更的交集实在算不上多,再说五更一直都表现的相对成熟,猛然间的卖萌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作为小飞鸟的好友,星野还是知道的。五更是小飞鸟在意的人,不管是之前的亲密期,还是现在的冷淡期,这点大概是没有变过的。 落座之后,五更很快拿来柠檬水和菜单,星野便趁着空隙,蜻蜓点水般地抬头打量五更。 短而蓬松的裙角,腰部收紧,露出肩膀和小臂。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私下,五更都没这样打扮过,因此星野觉得新奇。 视线落在五更将柠檬水放在她身前的一小节皓白素净的手腕上。 逝宵酱看着挺有气场,实际上却出乎意料地瘦弱。她想。 “主人你好长时间都没来了,有想要让我称呼的名字吗?” “……小南。” “那小南酱可以叫我逝宵酱哦,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吗?” 虽然装扮上输前面几位啦,但星野总觉得五更有些收敛,可能真的是不擅长这类角色吧。 星野翻看着菜单上的各类菜品,面对上面各类的套餐和巴菲圣代十分心动,这个点上来吃完应该不会有人说什么吧。然后很快回过神来。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呢,现在还在录节目呢。专心专心。 同时,心里却在琢磨着另一件事。 飞鸟,到底喜欢逝宵酱什么地方呢? —— 飞鸟喜欢五更什么地方呢,她说不上来,就算能说,也说不出口。 但是啊,你要让她细数讨厌五更的十个地方,她能超水平发挥,拉着你扯上一个下午。 可能这就是她喜欢她的原因吧。 自然,星野是不明白这些的,她所谓的喜欢谁,仅仅只是最想和谁玩而已。 “逝宵酱。” 录制完成后,洗手间外,中元叫住五更。 而五更反而还有点难从中元的角色扮演中回过神。她们还穿着女仆装没来得及换下。 洗手池的水冲击在双手的表面,凉意扩散开。十一月,东京正值秋季,读书之秋,食欲之秋,对五更等人来说,也是伤感之秋,反正怎么样都适合。 “逝宵酱,上次被生驹酱撞见的事……” 中元似乎还有着担心。 “啊,没事了,”五更并不在意,“生驹怎么说呢,虽然行事莽撞点,但心思很细的。” “这样啊。”中元稍稍放心。 “逝宵酱,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啊,我总不至于记忆差到三天就忘了。”她笑着将手上的水渍甩掉,正要去掏口袋里的纸巾,中元却递过来,“用我的吧。” “谢了。” 三天前,就是被生驹撞见的那次会话,中元也多半是遇见了五更,见她情绪低落便心血来潮。 她们说了什么呢,中元的意思大抵和深川相似吧。认为事情还有转机,让五更打起精神。 很多时候,安慰的剂量其实挺难控制的。作为前安慰达人的五更有些心得。共情陪伴,或是干脆统一战线应该明白的,说着“我理解”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理解,同样,劝别人打起精神“静待后续”的可能性,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五更沉默着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 中元却把洗到一半的手伸到五更的脸前,让她看。 “呃……看什么?”五更不解。 中元笑着说,“看泡沫啊。” 她将握在一起的手掌缓缓地拉开,手掌间的分离扯出一层薄膜。 “这次成功了,以前十次有六七次是失败的,可能是逝宵酱在看着吧。” “说不定是我最近霉运附体,把不好运气都吸收过来了。”五更耸耸肩,以前倒没发现中元这么爱玩有童心。要知道这种事她小学时都没做过。 “这样看着就好像手还连在一起一样。” “总是会破掉的。” “所以才要在破掉之前行动啊,逝宵酱。”中元说。 中元慢慢地双手分开,轻微到两人都没捕捉到的一声“啵”,薄膜碎开。 她放下手臂,平和却也怜爱地看着五更,“一但连这层薄膜都不存在了,一但你们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分手的事实,就晚了。逝宵酱。” “我知道的。”五更轻声说。 她转头望向池边的巨大镜子,镜子里面的自己好像瘦了点,即使站在中元的身边也显得落寞孤独。 第四百六十九章 女仆和执事可以兼得 三 “诶,逝宵酱和小实来过吗?” 下午,执事咖啡店的更衣室里,若月将换下的衣物放进店长临时准备的更衣柜中,听到五更的话稍微有点吃惊。 “对,不过也是很久之前了,初期的时候吧,和生驹小实……还有七濑来过。”五更说道。 “那个时候小宵看着挺不自在的。”高山将柜门关上。 “毕竟那是第一次嘛。” 说话间,几人已经大致换好了衣服。 虽然说的是执事咖啡馆,实际上,制服更偏向于男性西装。五更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发现尺寸并没有不合适的地方,虽然穿得厚了点,但是感觉比女仆装舒服多了,可能是因为不是很适应露得多的打扮吧。 像秋元,平时又是露腿又是露肩的,那种风格五更实在接受不来。 不过五更的衣服几乎都是西野帮忙搭配的,就算是裙子,大多也是盖到将近脚踝的位置,她或许是受了西野的影响也说不定。 她多少有点郁郁寡欢。特别是,她还记得和西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面对着被壁咚服务的生驹,西野似乎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七濑之后有没有自己过来。她想。两人交往期间,五更似乎还没对西野用过壁咚这一招。 要是稍微放肆点就好了,五更唉声叹气,七濑应该也喜欢那样吧。 “怎么了?”注意到身旁高山的视线,五更问道。 “没,就是觉得小宵还蛮适合男装的。以前倒没发现。” “是吗?”五更对着柜子内侧的小镜子侧头观察,她倒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同,可能是看习惯了吧。 “妆的原因吧,平时可能会比较柔和吧。” 高山笑了笑,“我想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难道是失恋导致的忧郁更能唤起女生的母性?五更摸了摸下巴。那这也算因祸得福……才怪。 “小实也很适合哦。” 高山牵强地笑了下,并不是很自信的样子。 “……” 五更注意到身后的若月,对着镜子,纠结地整理着领口。 “佑美?” “这个……”若月转过身,领带糟糕地挂在领口,显得十分散乱。 “抱歉,我好像不会系这个……” “哇,佑美你身为乃团的男役no1竟然不会系领带。” 若月苦笑,“逝宵酱你就别取笑我了。” 五更和高山相视一笑。 “有什么关系嘛,我还羡慕佑美每次握手会排成长列的小迷妹呢。”五更凑过去帮她。 “逝宵酱你不也很多女饭吗。” “多是多啦,但是感觉大家都拿我当邻居家的小孩对待。” 特别是二十多岁的职场女性,每次来都是嘘寒问暖,最近担忧她和西野是不是闹变扭的也不在少数,原因是,这段时间西野好像没在博客上放两人的合照了。 她们俩的关系似乎很受大家的瞩目。 以往五更羞于谈到这些,所以大家不会专门提这个事,反正糖也够吃。现在一下子断了供给来源,五更和西野节目上的交互也少了,大家反而着急起来。 甚至还有不少飞鸟的粉握手会来五更这说些杂志上看到的情报,什么飞鸟最近对什么游戏感兴趣啦,时下流行的玩偶之类的,疯狂暗示五更买东西去哄她。 饭可能是真心实意,但五更有时候也觉得困扰。这事她根本就没法拿到台面上说嘛,只好苦笑着糊弄过去。 这个先不提。 “逝宵酱你有专门练过这个吗?” 五更帮若月系领带的动作十分熟练,稳定扎实,一步一步清晰易懂。 “没啊,只是以前见爸爸系过好多次,慢慢就会了吧。” “逝宵酱你们父女俩感情很好吧,”若月感叹,“之前酒会上我就这么觉得了。” 应该是东京夏巡那次吧,五更想。不过确实,团里的成员大多对母亲赞不绝口,对父亲却多少有点埋怨,也可能是相处环境造成的吧。 敲门声响起,五更下意识地应道,“进来吧。” 门外站着的是寺田。 见到五更帮若月系领带的场景,突然害羞起来,双手捂脸,眼睛却透过张得大大的指缝盯着两人。 五更和若月面面相觑。这也不算什么亲密举动吧,何况两人的距离感也把握得很好,总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兰世酱好像和生驹关系很好,经常会凑在一起聊动画的话题。”高山小声解释。 啊啊。五更会意。有那个兴趣的女生想象空间都挺广阔的,也就不奇怪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了。 “兰世酱。” 五更帮若月系好领带,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搞定,侧头望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寺田。 “啊……抱歉,设乐桑让我来看看五更前辈们准备好了没有,录制随时可以开始。” “这样啊。”五更看向穿戴好两人,点点头,“那一起过去吧。” —— 四人回到店里,寺田快步走向生驹,凑在一起热情地交流,手指着五更这边,生驹兴奋得俏脸通红,前排坐着的樱井突然皱起眉头,耳朵竖得老高。貌似是若月花心探测器起了反应。 “你们三个的完成度还真高啊,这个水平直接接西装的广告也没问题。”一进门设乐赞叹道,“若月就不说了,高山也挺适合的,还有五更你也太谦虚了,下次干脆穿着西装来录节目好了。” 五更虽然嘴上否认,心里还是有些自得的。 她发现自己女装扮相被夸可爱反而不会有这么高兴。果然按照生驹的分类她是属于攻的一方吗,只是在面对西野的时候,她的反应却很受,总是被动。五更也搞不懂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几句闲聊后,五更三人回到队列中。 樱井看向五更的神情颇为不满,甚至隐隐透露出敌意,待五更站到身边,刚想开口,五更却先她一步。 “如果是因为我和佑美的事,那我先道歉,误会而已,我就帮她系了下领带,没别的想法。安心吧。” 樱井一愣,张着嘴没说话。 “不是这个原因么?”五更问。 樱井摇头,“是这个没错,不过逝宵酱你怎么猜到我想说这个的。” 因为队长你除了若月的事,很少会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不过这么说也不太合适,照顾队长的面子,是全体成员的责任。 “可能是之前经历过一次相当猛烈的人生冲击,所以进化了感应器。”五更回答。 樱井皱着眉头,苦想半天,“什么感应器?” 五更耸了耸肩,没回答。心里却说,当然是修罗场感应器。 说明和废话 说明。 有事,之后两天一更。空闲也有思路的话会多写点。 废话。 昨晚梦到飞鸟了,抛开粉丝和偶像的立场在聊天,因为我嘴笨,特别想开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问些你平时吃什么,睡多长时间这种无聊的话。 为了缓解尴尬和紧张,只好假装很平淡的样子,反应也很稀薄。鼓起勇气的一个话题,两三个来回就在我这草草收尾了。虽然是梦,但她的声音很好听,也没有不耐烦。 如果我们只是单纯地坐在一起,享受那种平静的时光,应该会更美好些吧。可是我却急于求成地,想要留下些什么。时间拖得越久,沉默便压在身上越重。 醒来之后,对自己的苛责与中奖般的喜悦持平。然后我想,就算真的见到她,恐怕我也没办法和她好好说话吧。这挺让人灰心的。 不过还是很开心,早上这才码了一章。 《乃木坂物语》说明和废话 《乃木坂物语》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四百七十章 女仆和执事可以兼得 四 店长亲自上场,拉上生驹这个老熟客给五更三人示范。职业能力暂且不论,生驹倒真的给面子,咋咋呼呼的各种惊呼尖叫衬托氛围。整个团里也就她表现得最激动。 第一个出场的若月,不出所料地被强行和樱井配对。若月颇为无奈,樱井一脸暗喜,嘴上却连连拒绝,神情忸怩。 “这不好吧?” “要不换寺田?我看她挺想上的。”设乐笑道。 “诶?我真的可以吗?!” “那还是由我这个队长来吧!”樱井当仁不让。 虽说男装的打扮确实比短且蓬松的女仆裙更便于活动,但羞耻度感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仆面向男生,最多也就是聊聊天发发嗲,肢体接触是尽量避免的,可男装的执事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都是女生,坐在一起,说说情话,牵手表白,公主抱壁咚也完全没问题,只要客人允许。 店员自然是最大可能地满足客人,所以樱井可算是抓到机会了,各种要求,送个咖啡的功夫,都是百般挽留,倒让五更想起电视剧中,酒吧喝得烂醉的OL调戏年纪轻轻的实习小酒保那种场面。 玲香,知道你生活中对佑美欲求不满,不过节目里好歹收敛下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五更场外看着都为若月觉得可悲。脸上为难羞耻的表情,真实得让人心疼。估计结束后,樱井会被拉黑少说一个星期。 虽然效果确实很好啦。MC和成员当成短剧在看,笑得前仰后合。果然喜剧的核心就是悲剧,至少是若月一个人的悲剧。 “樱井你这欲望暴露的也太明显了,我们要是不喊停你恐怕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设乐笑道。 “一般的店里很难遇到这么死缠烂打的客人吧?” 店长顺着日村的话点头,苦笑,“做到这种程度怎么说都要加钱才行。” 樱井一把抱住身边的若月,“佑美的话,加钱我也愿意。” 成员的哄笑中,若月无奈叹息,“好歹要问下我愿不愿意啊。” 第二个上场的高山明显被樱井骚扰式的小剧场演出吓到了,神情都显得畏缩,抱着手臂,相当害怕也来这么一位为综艺效果献身的大无畏客人。 “那想当高山客人的成员举手。” 十多名成员唰唰唰地举手,生驹都快站起来。你不都体验过一次吗。五更心里吐槽。 “那这次选……” 设乐视线在成员中游移,其中发呆一样望着身前地板的西野尤为显眼。 “那就西——” “卡琳酱吧!” 高山先设乐一步说出。 见众人望着自己,稍显紧张退却了一下,咬了咬牙,还是笑着说道,“卡琳酱进团前就是我的饭,所以借这个机会加深下感情也不错。” 我在做什么啊。她想。 “哦哦,粉丝服务。”设乐笑道,并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那就卡琳上吧。” 伊藤颇为惊喜地站起身来,没想到这种事会跳过一期生落到自己身上。 “卡琳你是高山的饭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啊,是的,之前进团前参加了好几次握手会,夏巡也去了。高山前辈的推巾我都有在收集的。” “真的假的,这不是相当死忠吗。” 高山听着后辈和MC之间的交流,脸上陪着笑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之前像个人生前辈一样,劝生驹静观其变,最好别插手五更和西野之间的事情,可机会落到自己身上,还是下意识地做了。 真是的。 她视线落在五更和西野的脸上,吸了口气。 快点和好吧,别再让大家为你们担心了。 —— 五更若是能够感受到高山和生驹的想法,想必心里的忧愁还会再上升一个层级吧。 她怕麻烦,更怕给成员添麻烦。事实上,她没想到自己与西野的问题,在团里的波及面意外地广,多少人为她们两个人的事操碎了心。 或许正如高山想的那样,无论旁人怎样助攻制造机会,决定未来的只能是当事的两人而已。 五更压轴上场的时候,同样是众人举手,这次,西野没再被放过。 “西野。” “啊?” 设乐笑道,“你今天好像不是很积极啊,不想上来尝试下吗?” 五更手心微微出汗,索性背到身后。 西野微微一愣,稍一沉吟,却没有拒绝,笑着抬头道,“好啊。” 五更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的是,坐着的高山等人,估计心里比她更紧张。 “西野你应该没见过五更的西装扮相吧?” 西野刚走到中间,设乐就笑着抛话。 西野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不过小宵前期的打扮也挺偏中性风的,稍微有点男孩子气。” “五更的衣服都是西野你给搭配的吧?”设乐这件事倒是记得清楚。 “因为,小宵衣品很差嘛,”西野表情柔和很多,“都是手边有什么就穿什么。既然是偶像,就要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才对。” “这不就是男女关系吗,女朋友帮男朋友选衣服。”日村调侃。可能是之前开月樱玩笑的兴致还没过去。 设乐也帮腔道,“日村桑的衣服有好多都是她老婆帮着搭配的,如果不是关系好到一定程度,也不会管这方面的事吧,还挺麻烦的。” “没有啦,我还挺喜欢帮别人搭衣服的。” 西野说这句话的时候,五更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变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只是胸口闷闷的,说话间也带上了点小情绪。 “七濑很温柔的,可是团里所有成员的女朋友。” 西野表情略微松动。 设乐笑道,“五更你说这话是不是嫉妒了?” “哪有。” “不过啊,”设乐继续说道,“西野好像只帮你搭配过这么长时间的衣服吧,从初期开始就这样了,现在还在做吗?老是这样依靠西野也不行,五更你多少成长点了吧。” 五更不能确定,关于自己到底是成长了还是退化得更幼稚了这件事。 她记得家中的衣柜里,挂着西野帮她搭配好的几十套衣服,春夏秋冬,四季变换。 五更不喜欢购物,也不喜欢满商场地跑,这边试一下那边试一下,面对这样疲惫懒散的五更,西野学起了网购,也渐渐痴迷起来。 下单,付钱,送货上门。每次五更都会在假期收到莫名其妙的包裹,下单的账户就是西野的ID。都是成套的衣服。 西野离开了,在镜头上她们好像还在一起,生活中,客厅的沙发上却没了她的踪影。那串连着拉链熊玩偶的钥匙还挂在门后那个显眼的地方。 五更每晚回家,偶尔会坐在玄关上发呆,有时是几秒钟,有时是几分钟,有时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晚上该洗漱的时间了。她喜欢窝在沙发上看书,或是躺在床上,现在,最受她喜欢呆的地方就是玄关。 她拒绝了生驹过来玩的请求,从那以后她没让其他人进过这个家,她一直觉得这里是两人共同的家,是两人在东京真正的栖身之所,西野寄来的衣服就是合租的房费。所以,不经过另一个主人的允许,她怎么可以让其他的客人随便进来呢。 可是西野已经不会再开口了。那串钥匙就挂在门上,拉上拉链的人偶,对五更的种种不满和感伤都保持沉默。 最后五更也像清空水的空池子,与它默然地彼此对视,消磨着无意义的时光。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期待着什么。有人会打开门,笑着说我回来了?还是伸出手把她拉起来,笑着说,小宵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呢? 然后,她那个时候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这世界有时会静的出奇,静的可怕。静的让人心里发慌,最终让人静的习以为常。 所以,五更没能回答设乐的问题。她恍惚了那么一瞬,最终只能笑笑而已。 可西野却说,“没关系的。”她声音柔弱,却坚实有力,像是棉花糖里裹着坚硬的铁块一样。 “小宵就算不擅长穿搭也没关系,她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帮她的。” “因为,小宵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一直都是。” 五更怔怔地望着西野的侧脸,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直到设乐示意她们可以入场了;直到西野将双手覆在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座位那边走;直到西野在五更耳边轻声说,“别再躲着我了,小宵,你这样我也很难过的。” 五更才迟钝地察觉。 西野除了那串钥匙,和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并非什么都没留下。 同样被留下的,还有一直裹在回忆里不愿意出来的她。 第四百七十一章 女仆和执事可以兼得 五 五更对西野来说是特别的。 五更本人从来没怀疑过这件事,哪怕是在分手之后最压抑苦闷的一段日子里。 她有段时间没和西野接触了,是那种不采取躲避态势的接触,就像现在录节目这样。 西野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翻看着菜单上的甜品饮料,五更站在距离她不到一臂的地方,双手在身前交叠。感觉心态上她才是初来乍到的客人,等待着未知服务的一方。 西野的成熟让五更有些相形见绌。 别再躲着我了。她是这样说的。 我可以理解成是转好的信号吗,五更想,顺着这扇门进去,是早早地触到朋友的墙壁,还是顺着已经打通的过往经历,她们能再回到那个告白的沙滩,像是读档重生一样,她们还能从头再来。 五更有些患得患失。 对面的高山看得心中急迫不已,见五更傻傻地站在原地发呆,恨不得一个垫步过去把她击倒,取而代之。 好在,五更似乎是接受到了高山的脑电波讯号,微微抬头看了眼观众席,在一众偷笑的成员中,高山张着嘴,无声告诫。 说话。 啊,对哦。五更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 “客人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唔……有些难选。”西野好像真的在为这件事为难,她抬头望向五更,“小宵你觉得哪个好呢?” 这是她们的初次对视,借着工作的由头,五更终于顶住了重重压力,没有移开视线。她在心里颇受鼓舞。 就是这样,不要害怕,只要想做的话,我一定能做到。 就像励志演讲中的自我催眠一般。 “我来选?” “对啊,”西野看着她,“你觉得我会喜欢喝什么呢。” 这是机会!五更在心中大喊。 如果在这点了西野最喜欢喝的饮料,毫无疑问的,她一定会对自己改观才是,再不济也会涨些好感度。 可是,在开口的刹那,她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张着嘴巴,像被猝不及防被丢进沙漠中的鱼,在西野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怎么了?” “……” 五更捏紧了手指,没能回话。 她不知道。不知道西野喜欢喝什么。 记忆中寥寥几次的出门约会,饮品店外,即便是五更排队购买,西野也只是笑着说,“我和小宵一样就行”。 她似乎从来没问过她喜欢喝什么,于是她也就从来没告诉过她。好像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知道吗?”西野叹息般地舒了口气。 五更慌张地抬起头来,可在对方的脸上却并没看到与失望相似的表情。 西野只是看着她,轻轻地笑。 “也是啊,毕竟我不是常客,问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你了。抹茶拿铁好了。” 五更张了张嘴,丢下一句干巴巴的“知道了”,战败似地垂头丧气地退下。 抹茶拿铁是五更最喜欢喝的饮料,西野一直记得,可五更却对西野知之甚少。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对方,在共通的关系中她们知己知彼,现在看来,可能是她过分自大了。 她信誓旦旦地说着有多喜欢西野,但她喜欢的似乎是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可以任她撒娇任性,能够包容原谅她所有的小缺点,温柔以待不离不弃的小女生。 她的喜欢加了太多的前缀,却没有真真正正地注视着西野本身。 这也是五更的痛处。 西野过于喜欢她了,这份感情一直没变过,她所有的主动目标明确地指向五更,坚定不移。五更一直生活在西野满溢的喜欢之中,可能她现在都不太能分辨,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西野,还是那个喜欢着自己的西野。 这话有点拗口,但确实重要。 如果五更一直都是贪恋的自私的,那西野会离开她似乎也无可厚非。 只是五更现在还没能注意到这点。 咖啡被五更端过去,她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一步一个脚印,好像是上刑场一样的视死如归。 这一个多月,不由自主地避开西野,她甚至养成了某种下意识的习惯反应,一旦站在西野身前,五更就无法好好地整理自己的心情,水面涟漪不止,难以平静。 西野小口地啜饮咖啡。明明是在镜头前,她的表现却更加从容了,也不知是因为五更在的原因,还是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西野真的成长了。 五更下意识地瞥了下身旁的摄像,以及之后抱着看戏心态的成员和MC。她知道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期待着什么,也知道节目播出后观众们在期待着什么。只是,这一方小小的戏台上,唯二的主角之一,却迟迟进入不了状态,显得仓皇又不安。 对于没能好好应对西野问题的这件事,像是一记闷棍敲在五更头顶,她现在脑袋都是发蒙的。一遍又一遍埋怨自己的不中用。 “做到这边来吧。” 西野让开地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恍惚间,五更似乎落到摩天轮上,抬升的座厢里,西野羞涩地看她,嘴角含笑,“要做过来吗,小宵。” 这次五更没再说话,她默然地低下头缓步靠近,坐在了西野身边。以执事的身份。 “客人你……有什么需要吗?” “其实啊,我和恋人分手了。” 成员那边除了几个知晓内情的,都是接二连三地惊呼,一群人气氛热烈,看热闹不嫌事大。设乐甚至感叹,西野也和樱井学会了。 五更诧异地抬起头,正撞上西野捉摸不定的苦笑。 她一时间五味陈杂,很难整理好思绪去应对西野突如其来坦白。 五更偏向于安稳宁静的生活,西野却总喜欢将湖水搅得波澜不断。 她明白在这个时刻没人会当真,只是西野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既然她决意要分手为何不断得干干净净,反而像这样…… 像这样撩动她本就动荡的心。 “诶……” 五更装作第一次听见这件事一样,饶有兴趣的拉长尾音。为了让自己的动摇不至于那么明显,她略显浮夸地整理西服的袖口。注意力却尽数集中在西野身上。 “整整四年,”西野没多少迟疑地开口,“四年,漫长到压倒性的时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可回想起来却好像都在昨天才发生过一样,相识,相恋,再到分手,被压缩在短短的几个瞬间,以至于只要闭上双眼,一切都会在眼前闪回,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你……不喜欢那个人吗?” “不喜欢就不会在一起了,更别提分手了。” “那为什么要相互分开呢,”五更下意识地捏紧袖口的扣子,“喜欢的话在一起不就行了。” “可是,很累啊,”西野说,“在这段已经成型的关系中,我和那个人的一切交流都变得固化难以更改,因为是我先追求的对方,所以,即便是交往以后,这种追逐的态势还是保留了下来。我们像是在躲猫猫一样,一个找一个藏,渐渐的场地越拉越大,周围的人也被牵扯进来,尽管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但我终究无法逃脱那种疲累的心态,所以想着倒不如干脆放手。” 五更安静地听完西野的话,耳边一直传来设乐和日村“很真实很真实”的点评,她想笑,却也没多少力气。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西野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不知道,”她放下杯子,“可能……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比较像那个人吧。” 五更见她嘴唇上粘上细细的一道抹茶细线,笑了下,刚要拿起桌上的纸巾,却突然想到自己身份的尴尬,停住动作。 不对,她在心里摇头,我现在是执事,七濑是客人。 想到这,她尽量自然地抬手帮西野将嘴上的抹茶渍擦掉,可对方却略微慌张地稍稍闪躲。 “……我自己来就好。” 这是她铜墙铁壁的防守,首次出现破绽的一瞬间。 可惜五更并没有把握住机会,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西野整理好仪表,起身想要离开。 对面摄像机的下方,STAFF举起“壁咚”的牌子提醒。 西野也看到了,所以明显放慢了起身的动作,给五更创造时机。 五更伸手,拉住早有准备的西野,稍一用力,西野就倒在沙发上。在成员们此起彼伏的少女尖叫声中,五更跨坐在西野的身上,双手撑在墙面,正好将西野夹在正中间。 她的人生中,好像再没有这么攻的时刻了。 我们一定要这样假戏扮真、真戏作假吗?五更想。 真真假假,既像演戏又是实情。 那个最后的拥抱和吻的触感,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像无论如何也褪不下去的高烧一般,最终融进了她的体温中。 她不知道西野是否有这样的感受。 就算她是走火入魔入戏太深好了。她懒得再去考虑西野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意试探,这个瞬间,不妨把它们全都丢开。 这段时间西野离开之后,像幽灵一样找上她的种种纷扰,羞愧悔恨,落寞失望,伤心懊恼,最终在此刻像出鞘的剑一样,化作凌冽直刺要害的一句话。 “娜酱,我不行吗?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吗?”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女仆和执事可以兼得 六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身后成员的尖叫也达到了一个顶峰。 生驹抱着寺田,兴奋得一塌糊涂。星野更是捂着脸不好意思,透过指缝去看场上的情景。也就樱井一边激动一边懊悔,刚才自己也该这么玩的。身旁的若月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高山看着周围成员各种激动,觉得自己十分的格格不入。好在,坐在前排的桥本和飞鸟她们似乎也和自己类似。 因为有STAFF的提醒,西野并未表现出多少的讶异。只是,在被五更靠上去的那个瞬间,高山分明看到,她垂在身旁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略微抬起,稍一犹豫,却又平静地放下。 她是想推开她,还是想抱住她呢,高山实在难以分辨。她甚至不知道场上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在演戏。 五更跨坐在西野的身上,这么一个颇为不雅的姿势,却让成员们有种超出期待的惊喜。镜头在拍,观众在叫,五更却全然顾不得这些。 镜头下展现的这里,是个戏场,是巴纳姆和贝利的马戏世界。一切都假的透顶。假的让人难辨真伪。 但五更相信西野,也相信自己。她相信假将成真。她相信有某种东西能够贯穿真假虚无混沌宇宙,最终将她们所在的点连在一起。 所以,她才会这么反常,近乎义无反顾地开口。 “那种人分了也好,”她说道,“那样自私、低沉、木讷、不解风情的笨蛋分了也好。那种人不会记得你喜欢的饮料,不会在一些小事上费力尽心,却总是在人最空虚无助的时候出现,卑鄙的趁虚而入。胆小鬼,自大狂,老好人,人形空调机。” 五更越是这样自我贬低,心思越是变得敏感纤细起来。 “可是啊……” 五更注视着不愿抬起头的西野,鼻尖嗅到她洗发水的清香。她们用的一直是同一款。这些之前一直是西野帮她补充的,香水,香皂,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然后是同一个品牌的衣服。 这两个人,一直用着相同的东西。即便内在性格,外表长相全都不同,但她们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她们有着桥本都分辨不出来的以假乱真的相同气味。 西野对五更的追逐和效仿,体现在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细节上,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可五更之前却一直没能注意到这些。 “可是娜酱你没必要这样死守着不放吧,我不行吗?我可以站在你身边的,陪你一起的,一直看着你,注视着你。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经历那种不好的回忆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的,就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 “娜酱,我……” 她吸了下鼻子。 “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吗?” 西野没有说话。 她素净的手顺着五更的腰身、胸口,缓缓攀上她的锁骨附近,然后,紧紧地抓着五更领口的衬衫。似乎用了太大的力气,手背浮现隐约的青筋。 五更迟疑地把手覆上去,才发现她手背冰凉,微微颤抖。 西野扬起头来,刘海散乱地落在眼前,她紧咬着嘴唇,不甘,甚至有些敌意地瞪着五更,眼睛里闪着不愿屈服的光。 五更一时之间忘掉了呼吸,她怎么也想不到西野会是这个样子,像是雨天躲在檐下的流浪猫,柔弱却又敌视地盯着每一个过路的行人。可是,被放弃的明明是她才对。 五更有种角色反转的错位感。 她神色恍惚,之后的事情便记不清了。貌似有人喊了停,然后迎接她们的是成员和MC的齐声夸赞。五更不在意这些的。 西野的那双眼睛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如果,分手的那天,西野愿意当面和她讲明,那时,她应该也是这种表情吧。 五更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糖里会带着刀子,刀上却又映出行凶者不忍的脸。 如果这些事都能痛痛快快地一刀两断,她哪里还会这么烦恼,被拖进沼泽中自救都难。 “五更?” “啊?” “你没事吧,怎么恍恍惚惚的,该不会是入戏太深了吧?”设乐说道。 “没有,我只是……”她偷偷看向身边的西野,发现她神色如常,只是额间微微冒汗。五更低下头,正好看到被攥得皱巴巴的领口,她苦笑了下,“我可能真的是入戏太深吧。” “日村桑都被你们的演技感动到了,我还想着帮你争取一个日村赏呢,你没什么想要的吗?说什么都可以,双人豪华烤肉也完全没问题,或者马尔代夫双人游,说不定日村桑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我也没这么冲动吧,你以为去马尔代夫要花多少钱啊。”日村吐槽。 “西野你呢,没什么要求吗?”设乐转向西野。 “……小宵决定就好。” “那就名古屋的小鸡蛋糕吧,还有小鸡饼干,每个成员一份好了,”五更倒是毫不客气,“之前有听到二期生在谈这个,一直没有机会尝尝。” 日村无奈地笑,“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算了,总比马尔代夫双人游好些。” 成员们兴奋地鼓掌欢呼。 五更略微仰着脑袋。这样就可以了吧。她已经什么都不想再想,什么都不想再做了。 —— 回去的时候,桥本故意落在后面和五更并肩走着。 “七濑她应该原谅逝宵酱你了吧?” 五更脚步顿了一下,苦笑,“连娜娜敏你也认为我们是在闹情侣吵架吗?” “不是吗?” 五更浅浅地吸了口气,“我不知道,”她说,“我不知道娜酱她是怎么想的,只是,她……她没能给我一个回答。” 这下换桥本心中烦闷了。她稍稍沉默,脑袋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另一件事。 “回答……有那么重要吗?” 五更摇了摇头。 她停下脚步,低着头,光洁平滑的地板上似乎映出她影影绰绰的身影。 “可能,我只是想要娜酱给我一个认同的讯号吧,‘你可以待在这里’这样……” “因为,除了娜酱的身边,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桥本很难理解像五更这样今年才十八岁的女生,怎么对待问题会如此的悲观虚无。她想告诉她,别沉浸在一时的情绪中,应该跳脱出来才是,现在所能感受到的都是一时的,放在拉长的人生中只是小小的一段而已。 可在她想要开口的瞬间,五更就已经像被惊扰的兔子一般转身逃开了。 “抱歉,娜娜敏,我去趟洗手间。” 桥本看着五更的背影,心道,逝宵酱,你要知道洗手间也不是能放任你一直躲避的安全地。 她有些失神。 ——娜娜敏,你看,我画了你读书时候的样子。怎么样,很像吧? ——陪我出去下嘛,娜娜敏。就一下,过两天的见面会总不至于穿着旧衣服去吧。 ——有空在那偷笑,就伸手帮下我啦,娜娜敏,跳舞摔倒放在哪里都正常吧,我又不像真夏那样那么频繁。 ——娜娜敏!快点起床啊,再磨蹭今天就要迟到了,这周已经是第三次了! ——娜娜敏…… “娜娜敏!” 大楼外面的樱井大声呼喊道,“大家都上车了,就剩你和逝宵酱了!” “稍微等一下,逝宵酱刚去了洗手间。” “诶……好吧。” 大巴车窗内,深川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在窗外的某处发呆。直到前座的生田趴在椅背上找她说她,她才笑着摆手。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让桥本不由得担心,她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嘛,我也没资格教育逝宵酱啦。桥本想。 第四百七十三章 换人换场 一 几日后的练习室内,舞蹈的排练刚结束,成员们等不及上野菜奈老师的离开,便解放般地齐齐松了口气。 生驹更是累得直接坐倒在地上歇息,咕噜咕噜往身体里灌水。 “噗啊。” 她擦了下嘴角,哀叹道:“终于结束了,明天可算是能休息了。” “喂,老师我还没走呢。” 上野菜奈一记手刀轻轻敲在生驹的脑袋上。 “可是啊,”生驹抬眼看她,显得可怜巴巴,“最近的练习量也太大了吧,每次练完都是一身臭汗,衣服黏在身上也很难受。而且,这个运动服都用多长时间了,也该换一件了吧。” “我知道你们辛苦啦。圣诞live也没几天了,结束了之后还有红白的排练吧,不过明年年初应该可以轻松下了,不是吗?”上野菜奈说道,“我听说了哦,四周年的演唱会因为冬奥会馆的修缮延期,换成了网络节目,也不用早早地赶回来排练了。” “这个确实能松口气啦,”生驹结果高山递来的毛巾擦头,“可最近确实也够呛,还以为能逐渐习惯这种紧迫感呢。” “忙点不是挺好的吗,今年的红白出演的目标也达成了,也不算是留有遗憾了。你说对吧,深川。” 深川正补充着水分,被上野菜奈叫道,不小心呛了下。见对方俏皮地冲她眨了下眼睛,深川才察觉,老师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毕业的事了。 也是,经纪人说是通报今野,都过去了快一个礼拜了,虽然不知道运营那边是怎么考量的,但应该能接收到自己的决心才是。 况且上野菜奈和南乡关系好像还不错,偶尔还会出去喝喝酒,被探听到什么消息也算正常。 深川苦笑了下。 运营和舞蹈老师知道倒没什么,成员这边她打算明年再专门通知的。她不想太早地被成员顾虑。 “麦麦。” 川后走过来,“之后有事吗,新宿那边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我请客哦。” “不了,”深川摇了摇头,“之后……我还有事,要留一下。” “诶?明天就是休息日哦。” “嗯……” “那好吧,难得阳菜我请次客。”川后有些失望。 “明天吧,”深川笑道,“明天一整天都可以,我们还能顺便逛逛。” “嗯嗯,那就说好了。” 深川想到了早上经纪人在她出门前发来的消息。 “麻衣,运营那边今天练习结束后会专门找你谈话,想要后悔的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怎么可能后悔啊。深川想。不自觉地把矿泉水瓶捏紧。 这是她做的决定,深思熟虑,反复推敲,才最终确定的。她有着想要当演员的梦想,做偶像在当时的她看来只是无奈之举而已,可是,谁能料到,她会在这个过程中付出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收获到了远超自己预想的东西。工作上生活上都是。 更重要的是,她也找到了对自己来说,唯一且珍贵的,这已经足够使人满足了,不是吗,再奢求什么的话,好像随时会遭报应一样。 当然,她心里还有遗憾,闭上眼睛,耳边若隐若现地铁进站时的轰鸣,挥之不散,就算刻意地不去想它,还是会停在那里,像是烙印在记忆深处。 什么时候,能够真的不在意这些,她也就真真正正地成长了吧,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停留在年龄上的二十四岁。 —— “又要去咖啡厅?前几天录节目你还没爽够?” 五更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练习室的墙壁。生驹蹭过来点,她就移开些,生驹再蹭过来点,她就再移开些。直到快坐到西野的身边,五更才停下动作,硬是推着生驹让她离的稍微远些,热。 “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公私混谈可不行啊,小宵。” 生驹摇着手指的样子,让五更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的二次受伤是谁害的?” “啊?什么二次受伤?” 五更怒气一滞,“……没什么。” 前几天的那场节目录制,让五更本该结痂的伤口,再次残忍撕开,痛得她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白天训练也被菜奈老师训了好几次。 西野。西野。西野。 五次里大概小飞鸟会冒出一次,然后迅速又被西野镇压下去。 躺在床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西野的样子。富士急乐园的幕幕,咖啡馆内,她用复杂的视线看着自己,让五更的整个心脏都揪在一起。 她本以为时间是治愈一切的灵丹妙药,可环境不允许,两人的接触是经常的事,总有避不开的情况,次数一多,乱七八糟的情绪堆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就开始发酵。 五更心中难免有了一点怨气。 西野到底想做什么,她明明喜欢自己为什么却一直避开。然后她发现,或许西野和自己交往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是与现在的自己抱有同样的感受。每日在纠结中反复,猜想着自己的心思。 五更受够了这种忧郁拥堵的心情。 可像前几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到最后总会败给西野展露的柔弱与强韧。她想自己到底是忽略掉哪些问题了呢,为什么偏偏在西野布置的迷宫中连连碰壁,走不出来。 小飞鸟也是。 原以为她可以和小飞鸟一点一点拉进关系的,就算不像以前那样相处,总要正常的交流没问题才是。 小飞鸟性情大变,五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 “大家都安静一下。” 今野和南乡突然出现在练习室的门口,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南乡拍着手,吸引成员的注意。 “樱井。” “啊,是。” “成员都在吧。” “应该……” 五更分明看到南乡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下,好在他涵养不错,没当众把樱井这个队长拉出来批斗一番。 “相信大家也知道,距离圣诞LIVE时间不多了,”今野开口道,“最近确实训练比较紧张,所以明天才放假一天,让大家好好修整下。另外,31号的红白出演,表演曲目是五单《你的名字就是希望》,五更。” “我在。” “你的任务重些,不过也别太紧张,正常来就好。” 那您就别老提这个事啊。五更心里苦笑,表面上还是很严肃地点头。 “我知道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今野说道。 深川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不会要在这里说自己毕业的事情吧。她明明让经纪人和运营那边说,等到明年才把这个事情告诉成员的。 今野没注意到深川的慌张,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今年八月成立的乃木坂的妹妹团欅坂46大家应该早知道了,成立之后,她们就一直忙着合宿训练以及单曲的准备,还番组合作的事,大部分成员应该只是听说还没接触到这些孩子。” “欅坂的负责人,今天带了几个成员来打招呼,相互认识一下。” 今野朝身旁的南乡微微点头。 南乡会意,走到门外招呼道:“北川桑,浅野桑,你们进来吧。” 很快,乃木坂的成员们就见到两个中年男性带着几位鞠躬问好的女生走进来,包括和五更的好友鲇食长得有八九分像的平手友梨奈。 第四百七十四章 换人换场 二 半个多小时之前,平手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就挺紧张,出汗的手心一直在裙子上蹭来蹭去,不时朝窗外张望退向车后的街景,完全平静不下来。 “平手,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她这样躁动,搞得长滨也难以安稳,“从上车的时候你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可是啊,睡睡,”平手脸上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我们可是要去打招呼哦,跟那个乃木坂的前辈们,你不兴奋吗?” “兴奋倒是兴奋啦,只是你这样也太夸张了点。”长滨指了指身旁的两位成员,菅井和守屋,“队长们也没像你这样啊。” “……我只是表面上不太能藏住情绪啦。” “那你也稍微克制点,”长滨示意她往前看,“北川桑和浅野桑可都坐在前面呢。” 兴许是听到了长滨和平手的私语,坐在通道边的北川回过头,自以为亲和地笑了下,平手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倒让北川有点无奈。 “北川桑,你脸长得太可怕了,小女生都怕你。”身边的浅野调笑道。 “你是想被下放到冰岛吗?” “北川桑,你这可是公报私仇啊。” “闭嘴吧你。” 长滨将平手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和北川因为提前有过几次接触,明白对方性格随和,也不想平手误会。 “平手,你还为最终甄选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吗?” “因为,”平手缩着脑袋小声嘟囔,“我可是拿鞋子丢了运营的大人物哦,说实话,能一直留到现在我都觉得庆幸。” 长滨无奈地笑,“北川桑不是会在意那些小事的人啦。” “那可不一定,这种大人物一般都是偷偷记在心里,让我合格说不定也是想着放在手下方便随时打击报复。” 平手的被害妄想十分严重,长滨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劝她。只好匆匆转移话题。 “先不谈这个了,平手你这么激动,在乃木坂里首推的成员是谁啊?” 说到这个,平手的情绪顿时高昂起来。 “睡睡你是喜欢万理华桑对吧?”平手问道。 “嗯,平手呢,你好像一直没说过这个吧。” “我喜欢飞鸟桑,”平手兴奋道,“特别是还在ug的时候,乃木天里飞鸟桑超级可爱。去年镰仓那期外景,飞鸟桑那种天真烂漫又有点小叛逆的感觉……” 长滨笑看着平手碎碎念一般地说着自己首推的好,可没过多久,她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情绪莫名低沉下来,不再说话。 “怎么了?” 平手扁着嘴,闷闷地在位子上坐正身子。 “其实啊,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飞鸟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闷闷不乐的,节目上也很少说话。” 这个长滨倒是不清楚,她是个单推,喜欢一个成员就很少改推了,对其他成员的关注也并不热切。 “平手你进团之后没去过飞鸟桑的握手会吗?” “没有时间嘛,再说我也不知道问这些合不合适啦,万一是比较私人的问题呢。” “没关系的,”长滨拍了拍平手的胳膊安慰,“这次过去你就可以大方问了,就算说错了话,作为大前辈的飞鸟桑也会原谅你的。” 平手心中隐隐激动。 她没说的是,她不止对于飞鸟最近的冷淡而在意万分,同时也因为五更和飞鸟的关系的变动,而严重的糖分摄入不足。是的,她其实是五鸟的忠实拥护者。 她当然没聪明到凭借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推测到以五更为中心的内部动乱,何况她们这些萌cp的,最忌讳的就是妄图借着一些网络上流传的边角料信息恶意揣测成员彼此的关系。 此刻她心中多半是期待的,期待与飞鸟前辈的会面,期待最好能在现场补充下五鸟糖。 想到这,她动作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 “乃木坂桑的前辈们好,我们是,”可能是因为自我介绍还不够熟练,带头的菅井下意识地朝左右的长远看了看,口中小声念叨,“一,二……” 贴在左胸的手掌,掌心向上,在胸前划过一道圆弧,右侧的脸颊处。 “欅坂46。” 然而并没有很整齐。 台下的乃木坂成员看着这位所谓欅坂队长菅井友香拘谨又笨拙的样子,都下意识地往队前的樱井身上看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种发现同类的安心感。 作为回应,樱井也带着成员做了一次乃木坂的自我介绍,二十多人的竟然要比四个人的声音还要整齐,也难怪,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大前辈了,这里要是翻车,那樱井可真是要专门录一期谢罪的节目了。 一直担心樱井出糗的南乡也是面色稍霁。 队伍中的小飞鸟神色稍微有点不自然。 对面的那个最年少的成员,视线从进门开始就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对这视线熟悉的很,上次的握手会,就有不少饭过来,明明是和自己握手,扯到的却都是臭五更的话题,有意无意地暗示,眼里的热切盯得她浑身不适。 现在这个妹妹团成员的眼神,就和那些饭一模一样。 小飞鸟抓着北野的手臂,悄悄地往她身后钻。 “飞鸟,你干嘛啊?” “嘘,借我躲一下,我总感觉自己被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危险人物给盯上了。” 这话说得北野莫名紧张起来,警觉地往四周张望。难道练习室混进来了不法分子? 另一边的五更在平手的脸上观察了很久之后,不得不承认,她和鲇食长的确实有七八分像,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可这说的只是外表而已。要是鲇食和平手同样站在五更面前,她还是一眼能辨别出来的。 不是因为朋友交情,而是这两人的气质表现相差很多。 平手站在对面,明显看得出来神情紧张,脸上的笑容也是拘谨的,鲇食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对现实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漠然的,不是很感兴趣。 “这里就让她们小女生说说话相互熟悉吧,北川桑。”今野笑道,“我们去我办公室谈吧,正好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深川,你跟我过来一下。” 突然被叫到的深川,点了点头,颔首不语地跟着四个坂道高层出了门。 其他的成员并没有很在意,今野南乡他们常会找成员单独谈话,像生驹担c的前期就经常被叫去。 无非是聊聊最近的情况之类的,也算是充当半个心理咨询师的职责。成员都是女生,年纪又小,运营和她们本来就有隔阂和代沟,不经常沟通的话,出了什么问题就晚了。 只是桥本看着深川出门的身影,莫名觉得心慌意乱。 今野她们一离开,成员们马上把欅坂的四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有点像乡下偏僻学校突然转来一位东京转校生,一下课就被当珍稀动物围住的场景。 她们本来就紧张,见这个阵仗更是局促地说不出话来。 特别的是最小的平手,在各位大佬前辈的注视下瑟瑟发抖,有着鹧鸪仔一般的瘦弱无助感。 “大家,别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啊,这样她们也听不清的。” 关键时刻,还是队长久违地发挥作用,只可惜她声音太小,很快淹没在群众的浪潮中,不得已,一边的若月又大声帮她复述了遍。 这下各位姐姐们才平静下来。轮流让她们昨晚自我介绍。 可平手还是紧张,裙角都快被她给攥烂了,直到长滨用手臂悄悄碰她,“平手,轮到你了。”她才回过神,磕磕巴巴地开口。 “我、我叫平手友梨奈,今年十四岁,国中生……” 对这个年龄最小的成员,大家都带着善意,见她这种拘谨的表现,总是能想到小飞鸟刚入团的样子。不是说她们很像,而是完全相反,小飞鸟这家伙越是紧张没安全感,就表现得越有攻击性。 “平手和飞鸟桑一样,都是团里的最年少。”长滨笑着说道,估计是想安抚下身边友人的情绪。 这倒提醒了平手。 “我、我最喜欢的成员是飞鸟桑。”平手突然抬头说道。 还没等成员做出反应,她又紧接着跟了一句,“飞鸟桑最近博客上乱七八糟的颜文字‘诶嘿~’‘呐呐呐’‘呼呼呼’之类的拟声词都没再用了,还有星星爱心符号也是。明明之前都是妹妹一样的说话口气,自称阿羞羞,说着最喜欢桥本桑最讨厌五更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这话说出口,场上便瞬间沉默了。 北野的手臂被面色僵硬的飞鸟抓得生疼,她这才了然。 啊,原来飞鸟说的危险人物就是她啊。 第485章 换人换场 三 走廊外,浅野回头看了眼低头跟在后面的深川,压低声音对北川说道 “没问题吗,北川桑。” “你说什么?” “您过来不会真的只是介绍两队成员相互熟悉的吧,您不是很在意那个五更逝宵吗?” 北川却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浅野耸了耸肩,他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既然这个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 说实在的,他本人也对五更逝宵这个成员十分感兴趣,私底下查了对方的背景,一个父亲一个弟弟,母亲在98年七月因病去世,还算普通的家庭经历,也没什么奇妙的地方。可偏偏北川对这个女孩异常关注。 作为北川关系最好的朋友,浅野却根本猜不透北川的心思,他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明明做的事情获得的成就都超乎寻常,可在放手时,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他很难确定认识北川的这么多年间,对方究竟在意些什么。 倒是有件事例外。 离开日本前往中国的那天,机场上,他以为自己只是陪同过来道个别而已,却不想被北川拜托了一件事——注意交流会那边的动向,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络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坦白讲,浅野对北川的这个请求毫无头绪,他确定对方并没有带着报复寻仇的念想。北川这个人置身洪流却又无欲无求,至少浅野从没见他对什么真正提起过兴趣。 可在去年,澳门之行后,浅野将五更在警局记录下的心理测验资料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完全了个样,迅速且积极地准备回国的相关事宜。 全程的录音,以及心里测验的画。 这其中是有什么玄机吗,至少浅野是看不出来的。可北川却大为触动。 不过浅野也大概习惯了,不说北川,交流会的那群人大抵都是群怪咖,就是和他们亲近的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对了,”浅野突然想起来,随口说道,“有件事之前忘说了,也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这位五更小朋友最近的日子好像并不好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团内的人际关系方面出了点问题。” 北川突兀停下脚步。 跟在身后的深川差一点撞上去。 “北川桑,浅野桑?” 走在前面的今野和南乡也停下来,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欺凌?” 北川严肃地看着嬉笑着的浅野,不再是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您感兴趣就好,”浅野笑道,“要我帮忙查查看吗?” 北川紧抿着嘴唇点头,“麻烦你了。” “您是上司嘛,不麻烦。” 一旁的今野和南乡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话题。 —— 练习室内,自平手冒冒失失地说出那句话后,场上气氛尴尬了足足有两三秒,才被回过神来秋元高山几人含混着带过。 没人愿意深聊这个话题,这一个多月以来,小飞鸟的变化已经是成员默认的事情了。大家隐隐能察觉,小飞鸟的故作深沉,和五更脱不了干系。这也不难理解,平日里小飞鸟的纠缠对象不外乎是桥本和五更,突然这段时间拉开距离,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爱看小说网 别说小飞鸟握手会的时候被关心,在其他成员那里也会被顺势问到。 大家回答起来也颇为为难,最多的说法就是往工作日程上推。推着推着,好像大家都逐渐接受了这个解释,也就没人再去探究事件本质了。 大半的成员围着欅坂的四个小后辈聊天,什么入团的初衷啊,兴趣爱好啊,之类的,宽泛没有指向性的东西,这群人却聊的热火朝天,明明最开始知道新团组建的时候,彼此心情都挺微妙的。 这感觉就像是,家中的父母严禁养猫养狗,可子女执意抱来养上一两个月,反而是父母最为宠爱。 小飞鸟蹲在角落里不愿过去,看着一群人围聚在那里,五更桥本和西野也在其中,还凑得最近。 小飞鸟嘴巴撇出老大一个弧度,莫名其妙有种失宠感,她赶紧把这个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作为文春大楼一同共患难过的北野陪在她身边安慰 “没什么的,飞鸟,博客而已,对方也是心直口快没多想。而且我觉得飞鸟你以前调皮妹妹系的风格挺可爱的。” “别再说了……” 飞鸟羞耻地捂着脑袋不想听。 要说人的转变也奇妙。 在遇到五更前,飞鸟人生顺风顺水。在家里备受宠爱,两个哥哥更像是便利店消费满额送的,存点小钱买个游戏机什么的,基本上也就是帮飞鸟这个妹妹保管。 别的不说,飞鸟房间的钥匙独她一份,谁都不能随便进,而两个哥哥房间的钥匙她都有,长驱直入敲门都不用。 也有过意外。 小学时,大大方方地进了哥哥的卧室,本想找本漫画看,结果找到夹缝中包着书皮的漫画本子暴露写真集。你以为小飞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吓得哇哇大哭? 然而她迅速地将两个哥哥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缴获大量哥哥们的战备食粮,专门等晚饭间当着哥哥们的面拖出来公开处刑。 这一役直接奠定了小飞鸟家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从那以后,两人一见到小飞鸟的面心里就发怵,什么要求都无条件满足。 在家横行霸道惯了,小飞鸟在外的行事作风也带了点影子。当了偶像,面子上装可爱,心里却高傲的很,镜头上扮弱势卖萌发嗲,心里得意不已。 哼哼哼~体会被我飞鸟超绝无敌可爱支配的恐惧吧! 这种。 直到富士急被五更拒绝。 那是她人生中遭受的最重大的一次精神打击,直接把她整的自闭了两三天才缓过劲来。从那以后,她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多多少少带着点悲观色彩。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也改变很多。 首当其冲的就是妹系的人设。 说来也怪,观念这个东西,实在是不稳定,某个时候突然一转变,回过头来一看,发现自己以前的事情留下的东西都成了黑历史,稍微回顾下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白石的蛋黄酱星人用了两三个月才察觉这自我介绍有多羞耻,很快弃之不用。 小飞鸟脑袋差点,妹系的甜鸟画风用到现在有四年,才猛一下成长,矫枉过正地往暗鸟方向发展,之后也不知道还会进化成什么形态呢。 “为什么以前的博客不能一口气全部删掉呢。”她唉声叹气。 北野也跟着叹气,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 没想到飞鸟对自己以前装可爱的样子这么痛恨,我也要成熟点引以为戒才行。是时候考虑从怪力笨蛋的人设华丽转型了,五更前辈那种天才毒舌少女就不错。 由此可见,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第486章 换人换场 四 人群中,平手明显颇为在意小飞鸟那边的情况,时不时抬眼看过去。她心里多少有点歉意,自己要是再从容点,也不至于让飞鸟前辈现场难堪了。 “不用太在意的。” 五更朝她搭话。可能是长相原因吧,她对这个叫平手的成员,一开始就带着好感。 “可是……” “飞鸟就是那种性格,她自己忧郁一会就好了。” “抱歉,”平手低下脑袋,“都是因为我说话不谨慎。” 五更笑了,“都说了没关系。” 也许是五更的态度过于亲和,平手先前的那点紧张也像褶皱般被缓缓熨平。 “五更前辈和飞鸟前辈真的发生了什么吗?明明之前那么要好,飞鸟前辈常常在博客上提到你的。”平手眨着眼睛。 五更心中稍有些烦闷,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道,“多半是带着‘讨厌’之类的前称吧?” “可是,如果真的讨厌,飞鸟前辈根本不会专门写在博客里的。” 五更抿着嘴唇没有回话。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五更侧头看向不远处和高山她们待在一起的西野。 只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长滨用手肘捣了下平手的腰部,“以后说话做事最好再思忖一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哦。” “我知道了啦。”平手耷拉着眼皮应道。 “也不算说错话,”桥本解围道,“毕竟是事实。” “桥本前辈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遭遇意外的盟军,平手眼睛突然亮起来,“我就是在意嘛,毕竟是自己的推。桥本前辈要是喜欢的人有了奇怪的举动,你也会感兴趣追问吧。” “……” 桥本的笑容略有些僵硬,没回话。 平手怯怯地抓了抓脑袋,“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 “是吗,已经决定了啊……” 今野的办公室内,深川再次重申了遍自己毕业的想法。得知她到现在也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今野也只能接受。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今野说道,“乃木坂之后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我知道深川你志不在偶像,只是,乃木坂更加出名的话,你毕业之后的路也更好走才对。” “今野桑,您这话经纪人已经说过了。”深川笑道。 “我当然知道乃木坂之后一定会越来越好,大家都很努力,前期没多少资源的困苦也都熬过来了。只是……” 她顿了下,似乎有些无奈,“今野桑,我今年已经24岁了。” 她未尽的意思,相信在场的四人都能明白。他们毕竟是在艺能圈打拼过的人,坦白说,如果深川真的打算以后作为演员发展,这个年纪确实不能算早。 “既然你本人都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野叹了口气,“有和其他成员说过这个事吗?” “还没,我打算年后再说的,今年不是还有红白吗,大家奋斗了很久的目标,我不想因为这个让大家心中顾虑。” “那就十四单之后再走吧,成员也要有个缓冲时间,饭也是,还有,”今野看了眼深川,“你也是。” 深川点点头。 “别搞得这么伤感啊,我不是说了吗,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今野面向北川,“抱歉啊,北川桑,一来就让你碰上这个场面。” “没事,”北川笑道,“也算是提前经历了。” “对了,”今野突然想到,“毕业前有什么想做的企划吗,或是要求,运营这边会尽量满足你。” 深川稍一沉吟,“毕业live,我想在静冈开,可以吗?” “这不算要求吧。”今野笑道,点头应承,“我会尽量办的盛大点的。放心吧。” 深川稍稍鞠躬。 “麻烦您了。” —— “那我先回去了。” 从办公室退出来后。深川小小地吸了口气。 她从国中高中就在艺能学校接受训练,如果不是苦于没有踏入艺能界的机会,如果一开始就能接触到演员相关的工作,也不会来参加乃木坂的甄选才是。 自然,她并没有因为这个选择而后悔。只是,熬过前面的开拓期后,惯性行驶的安全感却让她心中的焦躁逐渐加重。 乃木坂渐渐成为了她的安全区,从这里跳出去,她竟然会抱有害怕和担忧的情绪,那个演员的梦想也在与成员的朝夕相处中被一点点地冲击着。 桥本对艺能界没有留念,白石更是看中成员之间相处的羁绊,卫藤只是不服输想要证明自己而已,只有她,在进团前就一门心思地想要从事演员的工作。 深川不想以后后悔。 不想以后回忆起几人相处的时光,却带着未尽的遗憾。她想要珍惜自己在乃木坂的时光,珍惜这段记忆。 所以她必须要往前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行。 深川她还记得。 记得那个狭小的双人间,自己曾目光坚定地和同伴诉说着自己的理想和执着。对方也曾笑着回应她。 “那等麦麦真的成了超级有名的大物女演员,我说不定毕业之后就直接去投奔你了。让你养我。” “好啊。不过你别光说不做啊,让人家白期待一场。” “麦麦你才是,到时候千万别装不认识我啊。” “怎么会,娜娜敏能来我绝对很开心的。住多久了都没问题。” “那说好了。” “嗯,我到时专门给你留个房间。娜娜敏专用。” “哇,那我要可要好好期待了。” 深川转身,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路过窗户时,看到玻璃上一瞬间映出的,自己略有些哀愁的脸。 也不知道娜娜敏还记不记得。她想。 第四百七十七章 换人换场 五 深川离开之后。 办公室内的北川才点上一支烟。 “北川桑,我记得以前您不抽烟的。”今野笑道。 北川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用力吸了了一大口,似乎有些过量,脑袋微微有些眩晕,他看着那一小截的烟灰笑了下。 “现在也不抽,只是偶尔吸一口,”他说,“说来也怪,我小的时候叛逆,抽烟喝酒,模仿着大人会做的事,体验了很多所谓的恶习,结果到现在没有一个能让我上瘾。” “所以?” “所以这是确认而已,”他将其按灭在烟灰缸中,“看来我还是不适应这东西。” 今野侧头和看了南乡一眼,两人苦笑。好些年没见,北川还是这么奇怪,莫名其妙的一些行为让人摸不着头脑。 坦白说,今野和北川打交道还是挺不自在的。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在公司内部的影响力完全不同,另一方面,今野确实听到不少小道消息,北川匆匆地回日本似乎是有所算计。 但主动接手一个偶像队伍的运营还是让很多人意想不到。按理说,他有想法的话,应该会有更好的起点才是。 今野想到前些日子,从北川那发来的几个关于乃木坂和欅坂的合作企划案,犹豫之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北川桑……” “今野,之前说过合作,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今野心中一紧,心道果然是这件事。 他从抽屉地拿出几份企划文件,“北川桑,这里的舞台剧电影电视的资源,按理来说我是没立场拒绝的,毕竟是您拉来的,而且现阶段乃木坂确实需要在更多的尝试。欅坂首单虽然不知道销量会是多少,既然是从您手上出来的,成绩肯定差不了,只是……” 他顿了下,坦诚道,“这些资源完全可以集中在某一个或者两个的艺人身上重点培养,何必要丢在小偶像身上呢?” 北川却摇了摇头,眼神热切地盯着他看,倒让今野微微有些不适应。 “今野,我只是想尝试下而已,”北川说道,“坂道系偶像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主动要求带欅坂这个新团也就是这个原因。” —— 当深川回到练习室的时候,正看到平手颇为为难地应对着前辈们七嘴八舌的询问,昏头昏脑地把自己的出身兴趣爱好甚至家庭构成这些情报都说了出来。 “麦麦。” 卫藤站在外围回过头叫深川的名字,白石也在。 “她们这样多久了?别把人家吓到了。”深川走过去说道。 “就十多分钟吧,”卫藤笑道,“大家也只是感兴趣而已,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新团,这下二期生也成了前辈。” 深川笑了笑,注意到角落里做一起的飞鸟和北野,“那边那对又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黑历史被欅坂的后辈挖出来,正在自闭中呢。”卫藤掩嘴笑道。 深川不解。 “对了,今野桑是有什么事吗,专门把麦麦你叫过去?” 深川沉默了下,“没什么,之后圣诞会live相关的事情而已。对了,我没记错了的话,她是叫平手友梨奈对吧,入团的最年少。” “十四岁,去年才十三。”白石说道。她看向深川,总觉得对方似乎巧妙地避开了什么。 “和飞鸟当年入团的时候一样大啊。”卫藤感叹道。 “怎么isa很羡慕吗?” 深川只是在开玩笑,可卫藤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羡慕啊,年轻有年轻的好处。虽然很多成员更想赶紧成年变的更成熟些……” “isa你也是才23岁而已,怎么说话像是五六十的老婆婆。”白石笑着打趣。 “没办法嘛,不管什么行业越是年轻就越有资本。偶像更是这样,我现在23岁,当初第一次在七单站上选拔位,回到公寓后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我可是激动地大哭了一场呢。” 在ug待过两单的深川颇有些感同身受地点头。 白石倒不好说些什么。和卫藤深川相比,她从一开始就备受关注,安慰的话讲出来也有些不合时宜。好在卫藤并不需要安慰,十三单她也站到了福神位,相比一开始就站在前列的白石,从ug一点点走到前排更有成就感也说不定。这些只有卫藤自己能够体会。 也是啊。白石心想。 即便是在一起生活,个人所处的环境也不是全然相同的。单单用自己的好恶去评判对错,难免落入自我的小小偏见中。 白石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桥本,发现对方也在不经意间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可是白石心里清楚,桥本看的只是深川而已。 她想到两人的关系,隐隐有种被落下的孤独感。年上组的相处聊天间都似乎隔着一层玻璃,不再像往常那样,毫无顾忌。 “你们最近有约娜娜敏出来玩吗?” 虽然是“你们”,但深川却感觉白石似乎只是在问自己而已。 “没有啊,”卫藤叹气道,“临近年末了,各种工作也多了很多,倒不至于完全脱不开身,只是,彼此一起的日程很难排啊,而且我们也没多少挑拣工作的权利。” 深川微微摇头,没有出声。 “明天休息,要不要出去转转?” “好啊,下午怎么样,我还想久违地睡个懒觉呢。” “麦麦呢?” 深川抿了下嘴唇,片刻的沉吟才开口,“娜娜敏那边……谁来通知?” “我来通知。” 因为白石的语气过于斩钉截铁,深川不由得诧异地看她。可白石并没有退却,仍旧目视着深川,坚定道,“我来通知娜娜敏,所以,麦麦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就行了。” 深川想到了很多事情,最终停留在了某个光影朦胧的瞬间,大脑昏昏沉沉,耳边的声音变得含混而模糊。 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曾那么轻柔地破开所有的混沌,附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 深川捏紧了衣角,“我想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换人换场 六 “那我们也离开了。” 北川大踏步地离开,跟在后面的浅野像是想到什么回头说道,“今野桑,您要是遇到我师父记得帮我问声好,我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北川桑忙前忙后,也没去拜访过他。” 今野愣了下,还是应道,“没问题,我会找机会和赤坂桑说的。” “那就好。” 浅野点点头,将门带上。 等到两人脚步声渐远之后,南乡才看向今野。 “今野桑,北川桑说的欅坂和乃木坂的合作,您真的打算应下吗?” “作为运营来说,我没有拒绝的立场吧。” 送走两人后,今野坐回位子上,视线落在桌上的几份企划案上,“不愧是北川桑啊,走了这么些年还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帮他。” 见一旁的南乡欲言又止,神情微妙。今野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今野桑,我对北川桑了解不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并不清楚,只是,这些资源何必要丢在小偶像身上。乃木坂的前景是不错,可是在akb走下坡路的现在,能火多久也是不确定的事……” 今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北川桑他对这些应该不感兴趣才是。” “您的意思是?” “对他来说,很多事情只是兴之所至而已,你如果多了解下那个人做的事情,大概就能明白他有多怪了。你看,剧本作家都安排好了,乃木坂这边安排的是鲇食响,欅坂那边则是秋元真冬。” “真冬……” “怎么,你认识?”今野看向南乡。 “秋元真夏的妹妹,您也应该见过才是,四单那次握手会,后台的那个小姑娘。” 今野这才记起,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印象并不算多深刻。“这两人很有名吗?”他平时并不是很关注小说界的事情。“对了,没记错的话,这个鲇食响好像和五更还有有栖川是小学同学。” “之前的文春事件,就是鲇食响带的头,”南乡道,“这女孩的出道作拿下了当年的直木奖和芥川奖,而秋元真夏则出版过好几本小说作品,很受学生的追捧。这两人在文学界相当的炙手可热,北川桑能谈下来合作,应该也费了不少心力才是。” 费心啊…… 今野却不敢苟同,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主意,一不为名二不为利,这样的人反而更危险。可以的话他还真不想有什么交集。 “那个鲇食响,你负责和她联系吧,既然是根据成员打造的企划,和成员间的接触和相处恐怕也免不了,有什么需求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吧。” “是,我明白了。” —— 走廊上,浅野突然笑起来,直到身旁的北川看过来他才解释道,“今野他们现在估计在房间里猜测着您的意图呢?” 北川也笑了,“能有什么意图,我做这一切确实对坂道系的发展有利,他再警觉,到嘴的肉总不至于不吃。” “说到底还是对五更逝宵这个成员有利吧,感觉不少企划隐隐都是以五更为中心制作的,那个鲇食响也是她朋友,没有有栖川在中间周旋,恐怕打再多电话对方也不会回应。” “也幸亏你有这层关系,”北川说,“不然我真得换个人,坦白说那本《童话之庭》我还蛮喜欢的,近些年来看到的不多的好书,考虑到对方的年龄更是难得。” “您也考虑到同龄的女生更容易相处这点吧。” 北川默认着点头,“对了,之前说到的,关于五更团内的人际关系,你多打听打听吧,新团成立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忙,倒是没注意这些。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果然还是在意这个啊,浅野想。 “不用多费事,我这边有大概的头绪,而且这种事情总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行。” “你有计划就好。”北川点了点头。他对浅野非常放心,倒不是因为常年的交情,也不是因为对方说到做到的性格。纯粹因为两人其实挺相像的,没有目标没有追求。这样的人反而不太容易收到操控,交往起来也不必将利害关系阐述清楚。 换言之,浅野实在不想做,他会主动拒绝。 “刚才离开的那个成员,是叫深川麻衣,对吧。毕业了之后会回签吗?”北川问道。 浅野摇了摇头,“这我倒不清楚,不过啊,那女孩要想真的从事演员这个行业的话,回签也不一定是个好选择,她好像人气不低,这边的资源也有限,有多少机会也说不准。” 北川稍一沉吟,“以前认识的人还有几个现在还在这个行业开事务所的?” 浅野诧异,“您不会是想签下她吧?” 北川却没回话,只是继续道,“成员那里,家庭状况什么的也都了解下,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出出力。” 浅野无奈,“真不知道您想干什么,就算是玩玩这工作量也太大了点,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你也别抱怨,我不回来,你在日本也是闲着,不如陪我转转。” “我倒感觉自己上了贼船,真不知道这种保姆的工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北川笑着说,“等欅坂起来吧,乃木坂发展了四五年才有现在的规模,欅坂再快要追上这个进度恐怕也要两三年才对。” —— 如果不是北川早早回来,带着欅坂成员离开,平手还不知道要被套出来多少个人情报。乃木坂的前辈们确实温柔,只是太过热情,让平手有些难以招架。 “没和飞鸟桑单独说上话有点可惜啊……” 离开的大巴上,平手念叨着,脸上挂满了懊悔。 “好歹应该道个歉的……” “你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啊。”长滨吐槽道。 “我太兴奋了嘛,虽然握手会也能见到面,但那是饭和偶像的关系。”她叹了口气,“这次原本想留下好印象的。” “没事啦,”长滨见她失落,笑着用肩膀蹭她,“同为偶像,下次有的是机会见面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换人换场 七 训练结束后,因为欅坂的成员到访,乃木坂的成员比以往晚回去将近半小时的时间。大家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离开,明天一天的假期不知有哪些人一同结伴出去散心。 白石让深川和卫藤先回去,她自己则叫住桥本。两人在成员都离开后,坐在更衣室内的长方形木质平凳上,有两三分钟彼此都沉默着。 最终还是白石先挑起话题。 “欅坂的那几个孩子都挺可爱的。” “嗯。” “看着她们不会想起我们刚入团时候的事吗?” “……嗯。” “那时候……我因为紧张怕生,除了同宿舍的圣罗,麦麦和娜娜敏是最开始主动接触我的。我其实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板着一张脸,装作很冷淡的样子。” 桥本低头看着搭在大腿上的手,手指握紧又松开。 “是麦麦看出来的,”她轻声说道,“她说,麻衣样你如果真的喜欢自己一个人,就不会吃饭的时候,频频往其他人的方向看了。” “……麦麦从很早之前就心思细腻,能察觉到很多成员的心境变化,对待二期后辈也是,很好相处,所以大家都喜欢找她商量事情。” 白石侧头望向没说话的桥本,“娜娜敏,你有想过为什么麦麦会这么咄咄逼人不愿放手吗?” 桥本心里一紧,莫名地慌张起来。她抬手将耳边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吐了口气,“麻衣样,我……该回去了。” “想逃吗?” “随你说什么……” 桥本起身,为了掩饰面部表情的难以自控的变化,她咬紧牙关,拎起身旁的包包,十分克制地不看向白石那边。 “明天!” 桥本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明天……什么?” “明天,要一起出去吗,我,isa,麻衣样你,还有麦麦。” “……抱歉,我明天想要在家休息,”桥本摇了摇头,攥紧手中包包的带子,“这段时间太累了,麻衣样你们也是,多在家休——” “够了,娜娜敏。” 白石陡然的呵斥,让桥本浑身一震。 这个小小的更衣室空间,仿佛被挤压的越发狭窄,桥本有些呼吸急促,微微缺氧。 “什么够了……”她按捺着心中那一点点不服输的火焰,越发深刻体会到在外界各种洪流的裹挟下,想要坚守自己的固执是多么困难。 “你还不明白吗,麦麦性格温驯,很少用强势的态度来压迫别人,仅有的几次也不过是工作上的告诫而已。如果娜娜敏你真的是心中一团混乱,捉摸不定,麦麦她不会这样强人所难的。” “哈哈……”桥本反而笑了,“所以都是我的过错喽?”一股怒气混杂着心思仿佛被看透了的不甘,涌上喉咙。 “麦麦喜欢上我是我的错?她破坏了这段关系,搞得大家都难以相处,一次次地把我逼到墙角讨要说法,反倒是我强人所难?” “娜娜敏,我不是……” “你是来给麦麦当说客的吧?”桥本不客气地打断她。因为对理解大半事实的白石站在深川那边而生气?还是说,单纯只是怕她继续说下去,自己立场再也站不住脚,只能摇摇欲坠地倒向深渊。 “麻衣样,也许你觉得我固守什么‘恋爱禁止’的禁令十分搞笑,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可就算抛开这些,我也一样生麦麦的气。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突然,她有好好考虑过善后的事情吗。” “喜欢谁无可厚非,我也不对这件事本身抱有看法,只是,也要看场合和对方的态度吧,这样冲动的行事和十字路口跪地向女生求爱自我感动的轻浮男有什么分别,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而已。” 桥本不愿意回头,怕一回头看到白石的脸她就无法把这些话完整地说出口。 “逝宵和娜酱的关系也是,坦白说,我倒蛮同情她的。确实,逝宵酱的问题不小,也不怪娜酱生气,但至于闹到分手吗?娜酱凡事想的过于理想化,恋爱哪里是两个人的升华,分明是是两个人的磨合才对。有没有问题的相处吗,为什么一旦上升到爱情,彼此间就容不下一粒沙子?” “娜酱觉得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妥协,逝宵酱没有吗?从初期到现在,逝宵酱变了多少?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娜酱她和麦麦一样,平时温顺柔和,一但认准了事情,就固执地陷进自己的情绪里,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她们有意识到这样做会给我们,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娜娜敏……” 白石神色复杂地看着桥本,或许桥本正处于情绪激动之时,自己并没有察觉,她的话前后矛盾错漏百出。 她以为团队为成员为工作的大义名分抵抗深川的扪心逼问,却在五更和西野的事情上,逐渐软化了态度。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觉得两人的分手是个正确选择。 可按照桥本之前的说法,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唯一亡羊补牢的措施才对。 即便目前五更和西野的相处始终带有疏离,也让身边的人颇为费心,但考虑到被发现报道之后的动荡,已经算是壮士断腕了。 白石已经逐渐确认了,在历经前不久三番两次的修罗场事件之后,从那团混沌的迷雾中,已经有某种东西显露的身影。 对于白石来说巨大的不可知的存在。 桥本应该是喜欢深川的,或许是之前就隐隐有了这种意向,只是一直藏在本人都无法察觉的角落和其他的情感混杂在一起。如果不是深川主动的告白,可能她一生都不会去细细思考这个问题,去烦恼,去焦虑,然后是认知变换般的地覆天翻。 ——一切都源于那个踏出去的第一步。 深川地铁站台的告白。 西野情人节此日清晨的偷吻。 踏出这一步,人生或许都会因此而变换轨道,驶向谁也不曾预想过的未来。 五更和西野会在一起吗? 桥本和深川会在一起吗? 这世界上所有鼓足勇气踏出自己舒适区的挑战者冒险者都会迎来自己期盼的结局吗? 白石一瞬间有些害怕,她突然想到很多事情。 深川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跟在身后的桥本视线平和地望着她。 圣诞节,商店街巨大的圣诞树下,霓虹闪烁,桥本依靠在她的身上,嘲笑她把互赠的礼物忘在卫藤家中。 海岛乐园的节目录制,她们嬉笑打闹,也不知白石那张笑容僵硬的抓拍还是否留在桥本的手机中。 …… 年上组中,白石自认为和桥本的关系最好,可现在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 总有凌驾于朋友之上关系存在。 而桥本这段时间的哀愁、牵挂、耿耿于怀,全部是面向深川的。与她并无多少瓜葛。 “那要不要和我……” 白石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心脏开始砰砰跳个不停。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对自己说。 我只是嫉妒而已,就像是孩子心爱的玩具要被抢走一样,紧紧拽着,不愿意松手。 “麻衣样?” “……娜娜敏你既然不想去就算了,麦麦那边我会和她说的……” 桥本没多犹豫,她也想尽早逃开这片空间的束缚,无声地点点头,推门离开了。 白石脱力般放下紧捂着嘴巴的手,静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明天出去转转? 在以前,这只是句再普通不过的邀请了,现在却变得意有所指,充满了暗喻。 她想自己最近一定是牵扯了太多的事,才会这样烧坏了脑子。 第四百八十章 假日一天 白石发来联络时,深川心中并无多少波动。她本身就对白石的邀请不报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那日,她们在五更的家中闹得不欢而散,抱持着各自的坚守不愿退却,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的缓和而顺坡和解。她心中清楚这些。 她坚定信念地和白石说,自己想去,更多地是在自我催眠般地说服自己。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这样。 事情会闹成这样,她也没有想到。何况这也不是她的本意。 深川从今年的很早之前就隐隐有了想要毕业的想法,只是不确定,还处于自我烦恼的阶段。和年上组的人出去聚会,她偶尔会心神不宁,好像面前的相处会因为自己毕业离开的决定而变得陌生而疏离。 即便她知道,这一切并不会改变。但担忧的情绪却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当毕业的事宜已经告诉今野以及运营,这一切以一种几乎半确定的方式固定下来,她对于从桥本口中寻求解脱的念头也随之逐渐淡化了。 桥本太固执了,固执到在她忧郁如同深海般无尽的瞳孔深处,深川看不到一点点希望的光。 何况,无论桥本给出怎样的回答,深川即将毕业的事情已成定局。已经无法更改了。 次日难得的休假,深川窝在沙发上刷了一整天卫藤推荐的《纸牌屋》。她始终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之中。 电视剧有始有终,最后留有悬念,吊着观众的胃口期待下文,可生活中的很多事往往不了了之。不是结束,而是在时间中淡化,最终再刻骨的心情也会变得稀疏平常,不再追究。 深川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就这么毕业可以吗。 事情继续僵持下去,她甚至难以想象等到毕业live的时候,桥本会以怎样的表情看着她在台上唱最后一首歌,跳最后一支舞。 深川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方形灯罩,半晌之后抬起手臂搭在鼻梁上。 “娜娜敏,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 游戏手柄被按得啪啪作响。 小飞鸟穿着她的超长T恤睡衣,赤着脚丫,盘腿坐在沙发,小脑袋前伸,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上的游戏角色,嘴里念叨个不停。 “打他,打他!” 她在家几乎宅了一天,吃完饭就是打电动。今天正好是周日,可怜她两个哥哥一整天都没出过门,硬是轮换陪她搓了一天的手柄。 “左边,左边啊,拿刀砍他,快快!他过来了……你又死了,真没用啊。” 小飞鸟也不知是第多少次投过来这种鄙视的视线了,飞鸟哥哥心里有苦,自己都坐着多长时间了,又不是专业陪玩的,哪来这么强的专注力。另外一个倒是尿遁,躲了至少半小时,他都怀疑是不是冲水的时候直接冲下去了。 “爸,妈,”他回头抱怨道,“飞鸟这都玩多长时间了,你们也不说说她。” “飞鸟。” 还是飞鸟爸爸板着脸开口:“别玩了,对眼睛不好。” “哼。”小飞鸟头也不回。 飞鸟爸爸刚想发火,鸟妈拍了下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杯茶,“让她放松一下嘛,难得的休假。” “你就惯着她吧。”鸟爸也有些无奈。 飞鸟妈妈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围裙中的口袋,手机振动不止。 她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看向小飞鸟一摇一晃的小脑袋,心想,她们还没和好吗? 飞鸟哥哥见父母那里走不通,只好叹着气,转过身子,继续充当游戏队友工具人。 小飞鸟挪了挪屁股,皱着鼻子,愤愤道:“打死你打死你……” 打死你,臭五更。 —— “……” 此刻的臭五更正坐在玄关处看书。 她一边起身,一边揉了揉鼻子,止住了想要打喷嚏的欲望。 现在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间了,因为地板坐的久了,屁股被硌得有点痛,她偶尔会像这样,起身稍微活动下身子。 手边的《邮差总按两遍铃》一天都快过去了才翻了不到三分之一。 她也会怀疑,自己究竟是坐在这看书的时间多,还是盯着门后西野留下的钥匙时间多。 她没办法确定。因为这两件事的时间流速好像有很大差别。有时候,她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发现时间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五更搓了搓脸颊。莫名其妙地想到小飞鸟。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她好像也差不了太多。 “和小飞鸟一样玩自闭可不好啊……”她喃喃道。 然后丢在卧室的手机响起,急急忙忙跑过去。是父亲,五更远山打来的。 “爸?” “……没什么事。只是你有段时间没主动联系了,我来问问情况。” 远山在那边的声音像往常一样,莫名地有种平和的稳定感,五更心中的毛躁渐渐退去。她坐在床边直接躺下,心想还真是父女啊。 “抱歉,爸,我忘了,最近……事情比较多。” “没事,我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五更笑了,“以前没发现爸你这么矫情啊,是异国他乡过的不舒服吗?” “这边挺好的,上司也比较照顾我。只是之前我们都是一周通一次电话,突然断了,总觉得心里缺了那么点东西。”远山的声音到没显得很急躁。 “我上网能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那边很忙。所以只是了解下情况而已。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下。”在那边挂断之前五更突然出声。 “嗯?怎么了?” 五更找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她想说自己最近饱受烦恼的事情,父亲的人生经历远比自己广远,一定能给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看法才对。 可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并且心中隐隐地抗拒。 知道了这些的父亲会对自己有什么的态度变化呢? 她越是深入地想,越是胆战心惊。她曾无数次地预设过外界的反应。对于五更的接受,对于西野的接受,对于两个女生懵懂地闯入某个难以言明世界的态度。这几乎成了她日日夜夜的梦魇。 从前的五更不在乎她人的看法,如今的她为了保护喜欢的人,却不得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她沉默了许久,远山一直在听筒那头没有插嘴。 “……小禾在东京过的也挺好的,”五更说,“爸你不用担心。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这样啊。” 五更仿佛能看见远山点头的样子,她咬了下嘴唇,“我挂了,爸你在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 随后她将手丢在一旁,失落地将拖鞋踢掉,在床上尽量蜷曲身子。 就这么睡到明天吧。她想。 —— 另一边,远在中国的远山,望着手机已经挂断的电话,久久地皱着眉头。 之前每次电话,五更都表现的颇为成熟。他作为父亲当然能分辨,自己的女儿只是故作成熟而已,她哪里经过什么风浪,即便远山给她足够的自由和成长空间。 五更喜欢看书,对于一些现实性的活动很少参加。对于世界的认识也是偏向于理想化的,一但碰倒现实的钉子,不是退缩逃避,就是梗着脖子硬要把钉子撞弯。 远山怕她陷进自己的小情绪中,通话中的那段沉默也让他颇为在意。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手机上的号码。 很快对面就接通了。 “喂?是斋藤桑吗?很抱歉这个时间麻烦您。我想问问关于我女儿最近的一些情况……” 第四百八十一章 2015圣诞LIVE篇 一 十二月二十日,乃木坂圣诞LIVE,MerryX'masShow2015。 开场前半小时,武道馆就坐得人满为患,还有不断进场的观众,STAFF们四下走动着维持场上的秩序,不时有某些男生站起身来撕心裂肺地喊着某某成员我老婆之类的话。引得身边不少粉丝起哄,跟着瞎闹。 离得近些的女生被吵到,皱着眉头投来不满的视线。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和同伴聊起天来。 “我看看啊,”平手拉着长滨,一边告罪一边往座位中排的地方走,“0527……527……有了,在这在这。” 会场里算不上多喧闹,可上万人窃窃私语的嗡嗡声还是挺让人脑壳痛的,室内的温度也远比外面高上不少。 平手一坐下,就赶紧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揪着领口往里面扇风,“好久没来了感觉还有点不适应这种大活动。” “是吗。” 长滨将外套小心地折好放进平手带来的背包中,里面还有两人进场前买的应援棒推巾之类的周边。 “是啊是啊,”平手长舒一口气,“不过比握手会好多了,最起码还能有个座。”她起身四下扫视,“估计队里的其他成员也来了,不知道现在藏在哪里呢。” “浅野桑好像不怎么情愿我们过来。” “他是怕麻烦啦,绝对的,找他要票他还得专门联系乃木坂这边的运营,我们之前估计都有好几拨成员先一步去烦他了。” “不过,来了几次还是觉得武道馆真大啊,”长滨望着满是人头几乎坐无虚席的场地,感叹着,“我们要在这里开LIVE也不知道要多久呢。” 平手从包中翻出印着成员圣诞装的小圆扇,递给长滨一只,“再快也得出道单后的第二年吧,乃木坂不就是这样吗。” 长滨笑道,“真能办成武道馆LIVE的话,上场前我估计自己会紧张的说话都结巴才是。” “我也是我也是。” —— 然而欅坂的前辈们——乃木坂成员已经习惯了武道馆这个场子了。 别说武道馆,更大的场子也体验过了,紧张当然会紧张,只是从容多了。最起码开场前,已经不要别人安慰打气了。樱井大队长的日常工作也少了一件。 “五更前辈!” 北野猝不及防的一声吼,吓得睡得迷迷糊糊的五更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揉了下眼睛才发现北野拉着迷离爱,嘻嘻哈哈地站在身边,“我打算和迷离爱一起去上场通道那看看外面的观众,五更前辈你去不去,一起啊。”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大,精神地不像话,好像白天一天没排练一样,脸上元气的偶像笑容烫的五更这个一期前辈有点睁不开眼。 “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自己去吧,别被粉丝发现就行。” 五更挥了挥手赶这她们走。也就二期生现在还对演唱会开场前场上的情况感兴趣,看几次都不腻。刚出道那会,五更也挺喜欢偷偷看场上的观众动向,一片片地找举着自己推巾的饭,现在已经没那个心力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补会觉,待会又唱又跳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唔……那好吧。” 北野扁着嘴,拉着频频回头的迷离爱往远处跑了。她的这位五更前辈哪都好,就是有些懒散,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才不会跟北野这个疯孩子四处跑。 以前飞鸟倒是容易被鼓动,带着一起,后来莫名自闭,北野只好在同期生里发展能陪她一起玩的朋友了。 五更看了下时间,距离开场也快了。她伸了个懒腰,余光正好瞥见身前化妆镜中,稍微有点散乱的头发。她对着镜子,用手摆弄了两下。好在问题不大。 上场前用的休息室内,成员大多都在做自己的事,桥本像往常一样,瘫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抱着抱枕,耳朵里塞着耳机听歌,发呆似地望着前方,好像也才睡醒没多久。 小飞鸟坐在座位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身边的星野对着手机,眉头皱得厉害,不时求救般地望向小飞鸟,飞鸟侧头想了下,说了些什么,星野恍然大悟,在手机上一通乱按。 五更想到之前STAFF专门找到星野,针对长时间没更博客的问题,说了她很久,猜她估计是被下了死任务。今天的LIVE结束前必须写一篇发出去,之类的。 四下看了看,西野并没在休息室里,座位上空无一人。 还没等她多想,南乡带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生进来,带着口罩,运动鞋加长裤的中性打扮,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男生。 只不过五更眼尖,座位又离门口最近,一眼就认出鲇食来了。 她刚想起身,南乡拍了拍手,吸引到休息室内成员们的注意后,才开口说道,“准备下吧,十多分钟就该开场了。”然后例行公事地说了些注意事项,以及加油的话便离开了。也没有要介绍鲇食的意思。 还是五更追出去叫住了鲇食。南乡知道两人的关系,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提醒五更别忘了之后场地播报的事。 每次LIVE开场前,都会有两三名成员负责在开场前通过场内广播提醒注意事项,这次正好轮到五更、未央奈和深川。 “响你怎么来了,还和南乡桑一起?” 南乡走后,五更和鲇食走廊上直接聊起来。 “之前的工作,好像开始准备了,现在是熟悉阶段。” “工作?” “棒球场那次,我和你说过的,当时中元也在场,”鲇食说道,“你忘了?” 她这么一说五更就想起来了。 “啊啊,唯找你说的吧?想起来了,好像是剧本作家之类的工作。” 鲇食点点头,顿了下,问道,“我好像没看到有栖川。” “她没打电话和你说吗?” 鲇食只是摇头。 “好吧,她明年该上大学了,之前虽然成绩也不错,但是因为在乃木坂STAFF这边实习,学校的课耽误了不少,这会估计在家恶补呢。之前专门打电话过来,说这边会请一个长假,听她的口气,好像也想考东大试试。” 五更笑了下,“我是说让她别想太多,没必要非得和我做校友。坦白说,进了东大才发现,那里面学霸都是扎堆出现的,我这个成绩丢里面也不算什么了,现在只希望能顺利毕业就行。” 第四百八十二章 2015圣诞LIVE篇 二 鲇食颇为奇怪地看了五更一眼,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她会说的。 “怎么了?” “五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什么状况了?” 五更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你有点灰心。” 五更心中暗自为鲇食的敏感而惊叹。她苦笑着,视线落在鲇食平静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看她的脸,和小学记忆中那个唯我独尊的女孩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响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五更说道。然而她已经变了不少。 “是吗。” “是啊,我现在真的超级羡慕你。你的话一些纷扰纠缠的事情一定能快刀斩乱麻地解开吧。不像我。” 于是鲇食心中越发确定,五更的改变。这不像是鲇食记忆中的她会说的话,多少带着些沉沦妥协的无助感。 鲇食是那种别人不主动联系,自己就顺其自然的类型。不是她不在意,而是不想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去打扰别人,打扰自己。 自棒球场见面后,到这次,之间她们没有多少联系。这没什么,反正鲇食也不是那种喜欢腻着别人的性格。可仔细回想下,鲇食与五更的每次见面,似乎五更都有所改变,和小学时期她的形象越发有所出入。 偶尔鲇食甚至会有些担心,五更再这样改变下去,最后会不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人。只是鲇食未曾说过这份担忧。 身后的脚步身由远及近,鲇食发现五更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微妙些许,还带上了一点刻意维持的淡然。 “娜酱。”五更抬手笑着打招呼。鲇食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西野双手背在身后,小跑着走近,“是鲇食桑……对吧?” 她还记得鲇食,那次几人闯进文春的事件在西野的心中印象深刻。当时她还在为与五更初结不久的恋情会如何收尾这种关于未来的事而烦恼,那时的她恐怕也想不到之后竟然会从自己嘴里提出分手这两个字。 “鲇食桑和小宵在这做什么呢,啊,是演出前顺便来后台看小宵的吗?” “差不多吧。”鲇食说道。在视线落到西野脸上的一瞬间她就察觉了一件事。 这个人和五更一样,也在刻意地藏着一些东西啊。 西野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无防备的样子,眼角眉梢透露出的那种无害感。 如果这一切都是刻意表现的话,只能说她的段位很高。比只知道假装平静的五更高多了。鲇食抬了下眼镜。 “没什么,在聊以前的事而已。”五更说道,然而视线却只是落在西野的肩膀附近而已。 “这样啊……”西野点点头,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她笑着对鲇食说道,“那鲇食桑你和小宵聊吧,我先回休息室了。” 走了几步之后,却轻巧地转个身子,“小宵,别忘了待会的场内广播。” “我知道了。” 一直到西野走进休息室,背影不再,五更才转回身子,浅浅地舒了口气,神色有些懊恼。 “没怎么说上话吗?” “啊?”五更诧异地抬头,“响你说什么?” 鲇食沉默了下,摇摇头。 “五更,我们是朋友吧?”她突然问道。 “当然了。”五更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五更反倒笑了,“你真奇怪。” 奇怪的是你,是你们才对吧?鲇食想。 这时,樱井从休息室探出一个头,看到五更,呼喊道,“逝宵酱!还有几分钟就开场了,广播那边……”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你去忙吧,”鲇食说道,“我会在台下给你们应援的。” “记得把我的推巾举高点,我说不定能看到你呢。”五更留下这句,便往反方向跑去了。 鲇食没多留,也准备往场内走。只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对面转角处的谈话。 “……是吧,我也觉得等到二期生开live,能在武道馆就好了。” “可是我们不像前辈那么受欢迎,场子不一定能做满啊。” “没那回事,迷离爱,先定它一个小目标,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北野正说着,转角正好遇到鲇食。她看了对方一眼,因为带着口罩,只觉得可疑又眼熟,也没太在意,正要走过去却被鲇食抬手拦住。 “你干嘛啊?”北野警觉道,将迷离爱护在身后。她心道,好像不是staff诶,没见过这么矮的。 “……”鲇食却没说话,只是盯着北野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啊,搭讪的?别妄想了,我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的。” 北野被看得脸红,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女孩子再可爱也不能这么盯着看吧,一点风度都没有。 迷离爱拽着北野的衣服,对她不过脑子的话有点无语。 “不记得我了么?”鲇食问道。 北野强装镇定,“你们就不能有点创意?老是这句,我在新宿那边都听了不下于十次了,要是在我老家小樽市我早……” “你平底锅没带吗?” “对对,我早拿平底锅拍你——” 北野就像被命运扼住喉咙一样,一瞬间脸涨得通红,颤抖地指着鲇食,半天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在武道馆内还能遇到这个让北野梦魇缠身的鲇食老师。 “kii酱,你认识?”迷离爱从北野身后探出脑袋。 “我……”北野苦着脸,不知该怎么解释,闯文春的事也被今野下了封口令不准她四处乱说。 “我认命……”她长叹一口气,流露出一丝饱经现实摧残的沧桑感,“鲇食老师,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迷离爱,她还是个孩子,上个月刚过完十六岁生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点事问你,跟我来。”鲇食一把抓住北野的胳膊,往一边拉。 北野也不敢反抗,她确实有一身力气,可碰倒鲇食这样敢玩命的大佬也只能任其索求瑟瑟发抖。 好在她不忘安抚自己的同伴,“迷离爱,等我等我,十分钟我还没回来,赶紧报警救我!” 涉世未深却已经颇为成熟的迷离爱十分听话,不慌不忙地定下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第四百八十三章 2015圣诞LIVE篇 三 【大家好,我是五更逝宵。】【生田绘梨花。】【堀未央奈。】 【乃木坂MERRYXMASSHOW2015非常感谢大家今天的到场。开演之前将由我们为大家讲解注意事项——】 五更等人的声音通过广播在场内响起,欢呼声与夹杂在其中的应援声渐起,声浪席卷,会场顿时躁动起来。 “开始了开始了!”平手抓着长滨的手臂就是一阵乱摇,“是五更前辈,生田前辈还有未央奈前辈的声音。” “听到了,你动作小一点。”长滨被她晃得有点头晕,“还有口罩快掉了。” 平手连忙将口罩摆正,嘴里抱怨,“真搞不懂为什么浅野桑非要叮嘱我们记得戴口罩,组合连出道单都还没发,哪有多少人气,还在意这些。” “浅野桑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冠名番组都开播一段时间了,这里又是乃木坂桑的LIVE现场,总有人会认得我们,觉得眼熟,多注意点总没错啦。马上开始后,灯关暗下来就可以拿掉了。你看也有其他人在带。” 确实,场上有小部分的观众都带着口罩,多半是鼻子比较敏感的女生。 她刚想说些什么,前排的几个男饭颇为响亮的笑声打断她的思路。那几个男生好像是一伙的,声音大,动作也大,惹得坐在旁边的其他粉丝频频皱眉,有人出言提醒,他们只当看不见。 平手皱着眉头,心里有点不爽。什么啊,这些家伙,素质真差。 她抬脚轻轻踢了下前面的座位,对方只是回头瞥了她一眼,装作无事发生。 平手气氛地鼓起脸颊,“喂!你们——” 长滨拉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在这闹出骚动不合适。” “可他们很讨厌啊。”平手正说着,耳边又听到啪啪啪的奇怪声响。 那几个男生掏出自制的化学荧光棒一个个掰开。 “睡睡你看,那个……” 长滨抿着嘴点头,“嗯,那个是不允许带进来的,也不知道知道他们是偷藏在那里混过检查的。” 长滨往后看了看,抬手吸引到维持会场秩序的保安人员,简单说明了情况。几个男生的化学荧光棒很快便被收走了。 “看什么看!啧!” 为首的男生恶狠狠地盯了平手和长滨一眼,十分大声地啧嘴。 “武道馆又不是你家开的,我看哪里不行!”平手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男生不耐烦地哼了声,转过身子。 平手抱着双手,气鼓鼓地坐在位子上,“这种人超级讨厌,厄介,绝对是那种厄介。” 长滨只好回过头安慰她。她也对男生的行为非常不满,但除了叫工作人员来警告,似乎也没有更妥当的其他方法了。 “他们是在饭圈有名的厄介团伙,”坐在身边的女饭悄悄地和她搭话,“坐到这附近是有些倒霉啦,最好还是别在意他们,你越制止呵斥他们,他们越来劲。” “经常有这种状况吗?”长滨问道。 “怎么说呢,总会遇到这样的人,几率不高而已,毕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少有在线下这么猖狂的。”女生偷偷看了眼前面男生的背影,凑到长滨耳边。 “刚才瞪你们的男生,四单的时候,好像在握手会上故意伤人,被带走关了好长一段时间,出来后就一直参与线上线下的厄介活动,经常在乃木坂的活动上搞事,隐隐是这些人的头领。” “就没人报警抓他们吗?”平手探过身子,表情愤愤,“这些家伙都是惯犯,三番两次这样很可恶啊。” “都试过了,没用的。警察不会管这类小事,这些人很有分寸,只是搞一些让真爱饭不舒服的举动,想私带化学棒之类的,被发现就交上去也不反抗,就算是会场的工作人员最多只能警告两句,也不好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那热心的饭呢,没人出来制止吗,这么多人,没必要怕他们这三四个吧。” “毕竟是在场内啊,劝告警告都没用,动手的话又顺了他们的心意,再借口把事情闹大,到时候LIVE都会受到影响,大家也投鼠忌器,很难出手的。演唱会结束后,倒是有人看不惯动了手,结果反倒是对方报警说有人故意伤人,结果两方都被带到警署教育。大家毕竟都有工作,再不然就是学生,进了警署很不光彩的,和他们这些闲散人士不一样。所以久而久之,都没人愿意再理他们了。” 那女生的表情很无奈,“坐到附近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吧。好在他们也没只是妨碍活动而已,也没真正伤害到别人。” 平手和长滨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没有伤害别人? “可是,”平手开口道,“这样会伤害到舞台上表演的成员吧?” “他们会在活动中做些很奇怪的举动,偶尔也会大喊大叫吧,我在视频上看到过厄介的活动,突然的拍手,乱蹦乱跳,安静听歌的时候大声应援,还有一些故意错开节奏点的打CALL,虽然台下的饭偶尔一场坐到厄介身边是走了霉运,可是成员们每场LIVE活动都能注意到这些人。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不经意间看到到他们的行为,总会觉得伤心难过吧。” 长滨悄悄握住平手的手,稍微用力,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平手低下头,心情有点低落。她缓缓坐回位子上,捏着手里的应援棒,总觉得这样纯净明丽的紫色,看久了也会发现混在其中的浑浊。偶像绝对不像她在电视上中看到的那样,总是正面积极的,她明白这些,可现实中接触还是有些失落。 长滨看了眼平手,向女生问道,“你觉得偶像和粉丝是不一样的对吧?” 那女生被平手一连串的话冲击的有点发懵,面对长滨的发问僵硬地笑,“偶像和粉丝确实不一样啦,其实网上厄介更多,她们应该多少习惯了吧。……再说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的,只是没办法才放任而已,而且这种事该运营……” 平手没有听之后的话,她看着手里的应援棒,啪地一声按灭它。这时会场的灯光也在这一瞬间暗下来。 没什么不一样吧,平手想,偶像和粉丝不都是人类吗,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偶像要更坚强呢,因为更坚强所以面对伤害的耐受性就会更高吗? 熟悉的《OVERTURE》响起,会场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紫色的应援棒海浪一般挥舞着。 “开始了。”长滨说。 握着平手的手,她一直没有松开。 第四百八十四章 2015圣诞LIVE篇 四 伴随着全场灯光的猛然亮起,成员从通道内涌出,耳边的应援与之呼应,也在刹那间达到一个高峰。 鲇食在场下看着,她记得这首正在表演的歌,《生命如此美好》,由西野七濑担任CENTER的第十一单表题曲。 出场的五更和西野并排着走出,两人在相隔不远的位置上站定。会场上的应援声持续不绝,每位成员唱完,都会有专属的应援。 这不是鲇食第一次看乃木坂的现场LIVE,即便如此还是深受震撼。她不清楚这是现场LIVE的魅力,还是纯粹只是因为台上有着她唯一的好朋友。 舞台上的五更区别于后台稍显低落的样子,此刻变得颇为耀眼,她似乎有着将人视线注意吸引过去的魔力,只有在舞台上才会打开开关。 鲇食混在一群激烈应援的饭之间,尝试着小幅度地挥舞着应援棒。她实在难以想象,台上这么热烈闪耀的少女,在小学时期会和自己一样,课间少有人接近,只是默默地在座位上翻着书。 一首一首的歌曲串烧,中间甚至没有喘口气的休息时间,作为TOP的前排成员更是因为位置靠前,要跳的更为卖力,没过多久,以五更西野深川为首的成员便满头大汗,倒不是累的,更像是体质问题,白石和桥本就流汗很少。 一连五首歌,《察觉时已是单恋》唱完,成员们才有了稍事休息的机会,到了MC的环节。 只是成员在台上发言讲话,身后总是传来错开时机的欢呼声,显得刺耳而突出,鲇食回头望去,看到几个男生用力地将双手居高鼓掌,对身边其他粉丝的怒目呵斥置若罔闻。 “又是他们几个厄介,刚开始就这么闹腾。” “好在这里离主舞台不算近,不然被成员听到就麻烦了。” “运营就不能限制他们入场么,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说啊,走哪都能看见他们,太烦了。” 身边有人小声抱怨。 鲇食稍一沉吟,然后望向台上。队长樱井挑起的关于圣诞节小故事的话题,正点到生驹发言。 而在几人身后,北野站在二排的角落的位置,朝台下探头探脑张望有没有举着自己推巾的饭,发现了眼睛顿时一亮,偷偷地朝自己的饭挥手。 然后刚好扫过鲇食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缩了下脑袋,老实站好。 —— “五更前辈?” 开场前。某个杂物间内,鲇食背对着关门。这个房间没有灯光,稍显昏暗,好在十多秒后她们就适应了,北野找了个摞起几个纸箱的地方坐下去,里面似乎放着什么器材。 被带到这里,她也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乖乖认命。可鲇食只是张口问她五更的近况而已。 “嗯……” 北野手指点着太阳穴冥思苦想,“好像也没什么情况吧,最近团里挺风平浪静的……啊,对了。”她稍稍抬眉。 “什么?” “飞鸟最近挺深沉的,好像想转变风格,话也说的少了。” “我是在问五更的情况。” “是啊,大家都说飞鸟和五更前辈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这两人最近的交流也少了很多,以前飞鸟都一直在五更前辈半径一米以内的。” 鲇食脑海中构建出飞鸟单薄瘦弱的形象,跟在她后面,梗着脖子大言不惭,一副要为五更舍生忘死样子,妥妥的忠犬形象。不,这里应该是忠鸟更合适些。这样的她会和五更保持距离,鲇食有点难以想象。 “她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是啊,我也纳闷呢,只是飞鸟就像闷葫芦一样,问她也不说,心门都关闭了。”北野伸直双腿,手搭在膝盖上叹着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对这件事深入追究了,于是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家到底怎么了呢,我虽然成绩不好,但还是能察觉到一点东西的,”北野小声呢喃道,“一定……一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才对。” 鲇食沉默以对。 看北野的样子,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详情,自己算是抓错人了。可除了北野五更飞鸟以外,鲇食在乃木坂中,也没其他熟悉的人了。 这是她生平第二次想要为朋友做些什么,第一次的擅闯文春总部确实过于莽撞,这次还想着迂回些,先打探打探情报的。 要从飞鸟的那着手吗,可是她的同伴都没能了解情况,鲇食不觉得自己能有所收获。 北野抬眼偷看鲇食皱着眉头的样子,越发觉得鲇食的性格奇妙。这种果断而决绝的地方,有些不通人情,可反过来想想不也是忠于自我的体现么,只是手法行动上未免过于简单粗暴。 “……鲇食桑你和五更前辈真的是朋友吗?” 鲇食看向北野。 “啊,不好意思,”北野惊惶地摆手,“我没有要否定你们关系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毕竟性格完全不一样嘛,感觉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可鲇食只是平静地说道,“五更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北野有些好奇,“我加入进来的时候,五更前辈就很亲和的,在后辈间也没有架子,敬语什么的也不在乎,说什么都可以,有时还会主动找大家聊天。虽然五更前辈也不是很擅长找话题,但那种努力和后辈拉进关系的氛围让人很舒服。有点像班里那种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让人憧憬的存在。” 鲇食只是摇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北野的印象与鲇食的印象相差太大。她心血来潮地问了句:“那你觉得我在班级里是什么位置?” “呃……游离在圈子之外的怪人?”北野有点害怕,见鲇食没有生气的反应才放下心来,“我是想象不出鲇食老师你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啦,所以才觉得奇怪啊,你和五更前辈是怎么交上朋友的。” 鲇食反倒想问,到底怎样才算是朋友呢。虽然她这样在五更身边默认着朋友的位置,但上学的那段时间,彼此没有一次确定的表明,我们交朋友吧,这样。似乎是自然而然,自然到在彼此心中达成朋友这个成就的过程始终含混模糊的。 而且,如果五更不算朋友的话,鲇食可能就没有朋友了。 “你觉得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倒有些难住北野了,她抓了抓脑袋,不确定地回答:“比如,一起出去玩,定时联络,有趣的事物会彼此分享,还有相互倾诉烦恼之类的。就像这次的事,作为朋友的话,鲇食老师你应该知道五更前辈的忧心之处才是,而不是问我这个后辈。” 鲇食看了北野很久,直到对方有些慌张地缩了缩脑袋,说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才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扑克脸上,表情微微松动。 “不,你说的没错。”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她们 一 和鲇食的交谈没持续多久,北野终于是在十分钟走完前成功脱身,拉着迷离爱往集合的地方跑去。 入场的通道处,全员待机,等待着升降的挡板开启。这时已经能清晰地听到开场前混杂着饭呐喊应援的序曲声。 北野和迷离爱这些二期生和UG成员跟在队伍的最后。 “KII酱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你们说了什么啊?” 北野拽了拽肩膀处的衣服,也不好把鲇食的事说的太详细,毕竟被今野下过封口令。 “算认识吧,鲇食桑是五更前辈的好朋友,入团前就认识了,也就是找我问一些事,你看,最近五更前辈不是有点奇怪吗,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KII酱你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只知道飞鸟的事呢。” “飞鸟的事我也不知道啦,”北野说道,“只是我觉得五更前辈更有聪明些,用不着我们这些后辈操心才是。” 飞鸟也是前辈吧。迷离爱心想。 “你说飞鸟和五更前辈到底怎么了,”北野语气低落,“团里我最喜欢她们了,可她们最近都很少交流。” 北野和飞鸟关系好二期生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外景或是巡演,有的选基本上都会住在一起,更像是姐妹。 迷离爱拍了拍北野的后背安慰她,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觉得五更前辈和西野前辈的问题要更大些……” “哈?你在说什么啊?” “西野前辈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有五更前辈也是,最近的博客都变成流水账了,以前还会写成员趣事,像日记一样,西野前辈的出镜率最高,现在多是出现在工作宣传的消息中了。” 北野夸张地摇头叹气,一副没人比我更懂五更前辈的样子说道,“你想错了,迷离爱,绝对的,这明明是五鸟之间的问题。” “是这样吗?” “我和飞鸟还有五更前辈熟,绝对是这样。” 迷离爱看向队伍前方五更和西野的背影,稍稍沉默。 “也是,可能真是我想错了。”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毕竟五七和月樱一样都是团里的模范CP嘛。” —— 连着五首歌唱完,台上的成员终于了有了休息的机会。MC环节,樱井首先抛出了今年红白出演的消息。 这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之前的节目单上就有乃木坂的名字,可在这个时机,在LIVE现场,在众多饭的面前,说出这个事情,成员们还是感觉到一阵心神荡漾。 红白出演从组合成立之处就是个大目标,乃木坂的上行之路走了近五年才终于达到,既是对成员努力的肯定,也是对饭们一直以来应援的交代。 深川看着台下粉丝的欢呼,却总是想到在组合成立之初的后台,当STAFF问起目标的时候,白石颇显豪情又有些羞赧地说着武道馆的名字。 之后呢?STAFF问。 之后应该就是红白了吧。一旁的深川补充。 现在,终于达成这个目标,而且是在深川毕业之前,按理说她应该毫无遗憾才是,可眼前的欢呼声越是热烈,她就越感到一点点的阴霾在身体里发酵。 “麦麦。” “啊?” 是樱井的声音唤回她的注意。 “麦麦你发什么呆呢,”樱井笑道,“该你了,圣诞节的花絮故事。挑点有趣的事情说吧。” 这在排练的时候也预演过,彼此要说的事情,会准备两到三个,心里大致有底。像深川,说的就是入团前一家人在静冈过圣诞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她却临时换了故事。 “12年的时候,年上组在我家有过一次圣诞聚会,大家买了超级多的东西,那天……那天很开心。只是走的时候,麻衣样送娜娜敏的圣诞礼物落在了我哪里,”她笑了下,“还是我第二天送过去的。” 白石和桥本缓缓捏紧话筒。 “是这样吗,”卫藤插话道,“我都没发现。” “是把misa送到车站之后回去才看到的。”深川笑着回答。 “年上组的关系很好啊,节假日都会一起庆祝。”樱井说道。 “也只是那年而已,之后的圣诞节大家都有工作,很少凑在一起了。”深川顿了下,“娜娜敏,你还记得那年我送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闹钟对吧。” “嗯,我是知道的,娜娜敏什么都好,可偏偏喜欢睡懒觉,之前住一起还有我叫你,分开住之后迟到的次数就更多了。所以才送了你闹钟,我专门去店里挑的,铃声特别大的那种。” 场下响起烘托气氛的欢呼声。 深川此时还有余力在想,自己和桥本这对好像在饭中人气也不低,她稍微有点高兴,也顾不得真假了。 “只是……麻衣样送的也是闹钟,虽然是不同的类型。”深川面色波澜不惊,开玩笑的一般的口吻问道,“我只是很感兴趣,娜娜敏你现在用的到底是谁送的闹钟呢?” 这句颇有些吃醋的质问,让场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欢呼过后,会场上静了那么两三秒,都在等桥本的回答。可她只是捏着话筒,执拗地看着深川,眼中闪过些许的气愤。 深川也知道自己很卑鄙。只是……反正她都快要离开了,稍微出格些的举动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即便是桥本说自己一直在用白石的东西,她也甘愿接受,即便这只是句气话。可桥本的执着在于,哪怕是这种虚幻的刀子,她也不愿意递过来。 桥本是个卑鄙虚伪的修士,只会关上房门自我封闭,任凭外界的爱恨情仇自生自灭。深川多希望她能打开那扇门,坦露真心地看她一眼。 桥本三四秒没有说话,大家好像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场面有些微妙,正当作为MC的樱井要开口,发挥她废里废气的性格糊弄过去,白石却先她一步。 “……我们看到了圣诞树。” 圣诞树? 她这话没头没尾,让场上场下的众人有些迷惑。 “那天圣诞聚会结束,我和娜娜敏回去的路上,在商店街看到了装扮好的圣诞树。”白石说道。 她握着话筒的手十分用力,在灯光的映照下,运动过后本来应该脸颊红润发烫的脸上反而莫名地有些苍白。 现在被众人望过来,一时之间有些胆怯,磕磕巴巴地继续说道:“商店街的人们费尽心思地布置,上面……挂满了霓虹灯,忽闪忽灭的那种……有很多行人驻足观看,情侣们交换礼物……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我和娜娜敏也在树下站了很久……” 她渐渐说不下去了。捏着话筒的手也失掉了力气,垂在身侧。 她也搞不清楚这时候自己站出来干嘛。 只是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如同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一般,不考虑过去,不考虑未来,紧紧是在当下,为了能在深川和桥本之间说上话,她透支了大半的力气。 她想说的不是这些的。 那个时候她很开心,她们很开心。 桥本的笑,如同闪烁的霓虹一样,嵌在那个温情柔和的夜晚中,是点亮白石生活的星星。她有些患得患失。 “我看到了。” 白石诧异地抬起头。只见深川放下话筒,苦笑着看着她,张了张嘴。 那声音轻缓得像一声叹气,只有在台上的几人才能听见。白石突然开始头痛起来。 “我看到了。”深川说。 “麻衣样,你果然——” 一瞬间的耳鸣盖过了所有的声响,白石眼前的世界好像晃了下。 第四百八十六章 她们 二 白石以为世界会就此倾覆,可也仅仅只是晃了下,便一如往常了。 她还站在原地,深川还站在原地,桥本还站在原地。这一切都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白石而已。 她心中天翻地覆,龙卷海啸,似乎整个世界都要为之倾倒。 深川没有说完那句话,一切的不言而喻接在“果然”之后,留有漫长的余韵,混在她难明的视线中,如同浪潮一般压过来,几乎让白石站不住脚。可她还是好好站着,站在舞台上。 白石视线越过深川的肩膀看向台下,成片的各色灯光,她似乎能看到应援棒的光照下,饭们激动而热切的脸。 面前的这一切似乎给了她勇气一般。让她强硬着支撑自己孱弱的灵魂,不愿妥协地目视着深川,坚定地说:“……不是的。” 那么一瞬,深川似乎被她的决绝所压倒,竟然罕见地避开了视线。 “是吗,”她说道,“麻衣样你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啊……” 于是气氛就这样停滞下来。在场上观众的眼里,成员们只是简单交谈了两句,沉寂了四五秒而已。 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冷场事故。 “说起来圣诞节佑美送我的礼物也有次和爸妈送我的撞车了,”樱井没有继续放置,慌张中开口,“当时我还和佑美你发邮件呢,不过没说这个事,只是让你送点更花点心思的礼物,你还记得吗?”看得出来,这一小段的冷场让她有点手忙脚乱,不得已拉若月出来救场。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玲香你说的是哪次?” “去年啦!” 反倒是若月被突然点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这里原本不该她发言的。 不过两人的闹剧确实让大家会心一笑,场上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跳过深川、桥本、白石三人,分享圣诞小故事的环节这才得以顺畅进行下去。 之后桥本依旧没有回答深川的提问,三人都很安静地站在队伍中,深川也不打算深究的样子。 下场的时候,樱井拍着胸口,一阵后怕。说着自己MC经验不足之类的话,还没法处理突发状况。身边的成员笑着安慰她。 “麦麦。” 难得的,桥本颇为冷淡严肃地叫住深川,“我就算了,在这种场合任性也太不像你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深川做出不像自己风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以往她顾虑她人感受,温柔包容,现在一但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反而有点矫枉过正,给身边的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抱歉。” “这不应该和我说吧。” 深川点点头,“玲香。”叫着樱井的名字,十分郑重地朝她低头道歉,“对不起,舞台上让你为难了。之后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不用啦,”樱井大度地摆手,“不过麦麦会出错还挺难得的。” “可能是今天状态不好吧。”深川说道。虽然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没事吧,要和南乡桑说一下吗?” “没事没事,很大程度是心态上的问题。也给大家添麻烦了。”深川看向众人,歉意地笑,只在五更和西野身上稍稍停顿。小飞鸟站在两人身后的角落,微微侧头看过来,然后垂下眼睛。 “娜娜敏。”深川面向桥本。 正当桥本以为深川还不死心,正要摆出她一贯的死守态势应对接下来的攻击,可深川却微笑着看她,不带一丝阴霾地笑,似乎这几个月的所有冰川积雪都已融化,之前的冷战抗争只是错觉。 “娜娜敏,我也想向你道歉,这段时间我稍微有点奇怪,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把这些不愉快都忘了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桥本有些措手不及,她从没想过之前还那样决绝丝毫不退让的深川,此刻会如此轻易地低头。 深川将之前的那些事,定义为不愉快,这稍微有些触怒桥本,但紧接着,这种愤怒便平息了。从她的角度来说,似乎并没有愤怒的立场。 她们无法真正决裂,既然如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或者把这些日子的烦闷当做一场噩梦似乎也不错。 只是桥本心中变扭,隐隐地无法接受深川这样轻薄而又狡猾的收尾。可如果难愈的伤口,能够不再恶化发炎,仅仅保持最初的疼痛作为代价,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她深谙及时止损的妥协之道。 桥本稍微缓和了下她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咖啡里倒入一小勺牛奶一样,于是那份苦涩也柔和地可以被接受了。 “LIVE才刚刚开始,麦麦你可别再出岔子了。” “嗯,一起加油吧,娜娜敏。” 不远处的白石能够感受到两人彼此对应的气氛变化,已经不再是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了。 她转头看向连接舞台的挡板,舞台的光透过缝隙倾泻进来。 ——麻衣样你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啊…… 麦麦你不也退却了吗。她想。 第四百八十七章 她们 三 然而还是有着未曾退却的人。 五更和西野。 只是她们境况也说不上好就是了。 郁闷和忧愁是可以堆积的,自和西野分手以来,它们越堆越大。五更节假日就闷在家中不出门,也少和其他成员主动联系,从前满溢的温柔如今却像是少了源头的泉水,很快枯竭。 她这才发现,正因为有西野在身边陪着她,她才会觉得满足,那些温柔不过是溢出来的幸福。 内心富足的人才有余力去关心她人,正是对她的真实写照。 深川和桥本和好的时候,五更和西野都亲眼见证了。这绝对算不上完美的结局,每个人的诉求都没有得到回应,一切就像一个逐渐成形的圆,被突兀地抹掉闭合的线。可她们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不完美。 五更首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妥协和遗憾,不是她的,而是深川和桥本的,这种客观的视角更让她心中深受触动。她相信西野也是。这应该是西野最担忧害怕的结局才是。 在彼此的相互拉扯中,失掉最初的坚持,于是各退一步,再退一步,退到最后自食恶果地保持在安全线的距离外礼貌相对,连争斗本身的意义也丢失了。 深川桥本就像给她们做了一个错误示范。 五更心中的焦躁感逐渐的又开始卷土重来,那是在LIVE结束时。 连续三次的安可之后,成员们接连表达了对这次LIVE的感想,队长樱井通知了十四单将在明年的3月23日发售。 最后的一首歌是《忘记悲伤的方法》。成员们边唱着边绕舞台一周奔跑与粉丝告别,然后消失在舞台中间的通道内。 那天以后,五更害怕一切于结束相关的事情。一本书,一部电影,一场LIVE,一段恋情,以及一首歌。 她总是非常不舍,越是笑着挥手,越是觉得变扭。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一定要笑着作别呢。 —— 那个时候,鲇食听到了口哨声,混在饭们结束得太快的惋惜声中,让她心中一阵烦闷。转身便看到那几个LIVE中一直没怎么消停的男生。 为首的男生见她看过来,威吓一般地说道,“看什么看!” 鲇食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却听见耳边人的疑惑。 “逝宵酱在做什么啊。” “是愣住了么?” “不知道,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站着没离开。” 鲇食往舞台上望去,只见五更站在中央离开的通道口,正面面对着场下的观众,捏着话筒一言不发。因为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可很快,镜头落在五更身上,她犹疑的脸出现在舞台上的大屏幕上。 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微妙又晦涩。 她想要说什么。 只一瞬间,鲇食就读懂了五更的表情。 —— 五更确实想要说些什么。 下台的时候,五更是最后一个。望着台下的观众,她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在此讲出一切的危险冲动。 或许,深藏的秘密只有在和盘托出的刹那才是最具备生命力的;或许,她坦白一切,不顾后果,西野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当然,那时,她们所设想的外界对她们的责难也会以最汹涌的姿态展开。 此刻五更站在站在离开的通用口,越发地感受到台前和台后像是两个不同世界。 这个舞台上,暴露在摄像机和饭的视线之下,好像所有的沉重都能被消解。只有在这里,表面才具备最大的张力。她只要按照既定的框架,唱歌跳舞,就能把生活中的其他抛诸脑后。 可一旦走到后台,摄像机照不到的角落她就无法作为偶像,而是只能作为五更逝宵存在。 五更稍微有点迷糊。这一切好像是搭建的梦一般,慌乱中,她看到鲇食在台下的眼眸,混在炙热的应援中像一颗沉寂的行星。 说起来,鲇食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当偶像。一次也没有。知道五更以前性格的她应该对这个最不解才是。 要在之前,五更一定无法回答,即便是现在,她对偶像也没有太深的执念可偶尔,心情低落的时候,被自己的饭加油打气,即便什么都不说,仅仅是看到场上逐渐亮起自己的专属应援色,她也会被感动到。 她发觉自己原来是被托举着的,没有这一点点的光,她是没办法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五更现在多少明白为何桥本对于五更和西野的首条责难就是背叛了饭。 偶像要依托于粉丝才能存在。 五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一个深呼吸之后,她多少平静了些。 她朝着台下郑重地鞠躬,同时在心底道歉。 即便这样,她还是喜欢西野,想和她在一起。 第四百八十八章 她们 四 演唱会结束后,观众渐渐离场。五更最后站在台上长达四五秒的鞠躬成为大家离开时议论的主要话题。 鲇食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五更犹疑不决的样子在她脑海不断闪回。 ——作为朋友的话,鲇食老师你应该知道五更前辈的忧心之处才是。 鲇食此刻心中似乎有些恼怒,她也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五更在烦恼什么是她自己的事,别人没有理由以任何名义或借口去探听这些。以朋友的身份也不行。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她在理性上明白这些,感性上却无法接受。 涉及到五更的事,鲇食总会有种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冲动。当然,在他人看来,她原本就挺莽撞,可她心里清楚,哪些行为是深思熟虑自己会负起责任的,哪些只是一时的情感冲动。 上次的文春事件,她再莽撞也不该带着两位现役偶像往里面闯,事后会造成什么结果很难预料,就算是她的父母,就算是花井编辑恐怕也很难收尾。 身边突然有女生的尖叫,被挥洒到空中的水滴溅到鲇食的身上,将她的头发打湿。还有些落到了领口的脖子里,凉凉的。 “喂!那边几个男生!” 工作人员大声喝止,男生们嬉笑着钻进人群中混在其中跑开。 鲇食视线落到滚在脚边的矿泉水瓶上,接着抬眼看向前方,此时灯光已经寂灭了。 刚才还充满生命力的舞台,此刻沉在无机质的灯光中,呈现出一种冷硬漠然的气场。 —— 男洗手间内,闹事的几个男生吹着口哨,将还在排队的男生直接挤到一边。 “看什么看?”为首的男生嚣张地瞪着他,直到对方退却地低下头,才感到一阵快意。 暴力是最快确认上下地位的方式之一,甚至还用不到动手,只要摆出凶恶的态度,就能在多数的对峙中占据优势。 几个男生作为乃木坂中有名的厄介,嚣张的态度早就惹得不少的粉丝看不过眼,此刻又在洗手间大肆吹嘘之前live上的妨碍行为。旁边的男生听了,心中隐隐火气直冒,终于忍不住了要出言呵斥,却被别人抢了先。 “喂!你们几个!” 这几个人回头的瞬间便被从背后浇了一身的水,一时之间都有些呆滞,好半天为首的男生才回过神来,愤怒地瞪向洗手间的入口处。 “喂!你这家伙——!” 见到的却是个带着口罩的短发女生,藏在眼镜下的眼神锐利,像是刀子一样直直地戳过来。 手中的水瓶瓶口还滴着水。正是刚才突然袭击的始作俑者。 “……女生?” 这场景着实有些跳脱,他也愣了好一会。 “这里是男洗手间吧?”旁边的男生帮他说了这句话。 此时会场内的观众才走了不到一半,这边的响动引来不少人凑过来观看,吓得洗手间方便的男生赶紧收起工具提上裤子。 “什么情况?” “不知道,好像有人和那群厄介对上了。” “真的假的?!” 平手拉着长滨也过来凑热闹,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最前面,牢牢占据最佳的观测位置。 人越聚越多,在洗手间外隐隐围成一个半圆,会场人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去通知更多的人来疏散,唯恐闹出什么受伤事件。 男洗手间内,鲇食和那几个男生对峙着。她素手轻抬,将手中的水瓶丢出去,咕噜咕噜滚到对方脚边。 “你们做的好事吧?”鲇食问道。 她一个人面对对面四五个人,态度却还是从容不迫。目光冷硬地落在为首的男生身上,语气平静的吓人,声音不大,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就把嘈杂的场面压下去了。 男生从瓶子上收回视线,刚要摆出一贯的凶恶姿态吓吓对方,没想到才刚抬头,话都没说出口,就被鲇食一脚踹在肚子上,顿时趴在地上干呕不止。 她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把空瓶子丢过去也不过吸引注意力罢了。 “……你做什么——啪!” 身边的同伴刚上前一步过去帮忙,鲇食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在洗手间这个密闭空间里尤为响亮,门口观战的平手和长滨都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男生被这有力又突兀的一巴掌给扇懵了,整张左脸连同脖子耳朵根都火辣辣地痛。他捂着脸,指着鲇食张嘴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几个同伴见鲇食凶猛,打架都不讲套路,一时都有些胆怯,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一开始不都先放两句狠话烘托下气氛,再抱在一起撕撕扯扯玩摔跤,哪有一上来就飞踹加扇耳光的。 “你是五更的饭?” 倒是鲇食注意到一开始被踹翻在地的那个,腰间塞着五更的推巾,只是被画的红一片绿一片不好辨认,不像被珍惜对待的样子,倒是五这个字还挺清楚。 男生被踹的呼吸困难,涨红着脸,抬眼愤恨地盯着鲇食。 “……算了,管你是谁的饭,反正都没差,”鲇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视线冷漠,“我今天心情不好,惹到我算你们倒霉。” “你……你凭什么——” 一个男生刚想站出来,却被丢过来的矿泉水瓶准确地砸中脑袋。瓶子里还有半瓶水。 他愣了下,看向洗手间门口。 平手攥着拳头,刚有点击中目标的兴奋感,被对方看过来,下意识地往后缩,可身后挤着铜墙铁壁般的看热闹的人,怎么也退不出去。 长滨刚才没拦住她,此刻正抱着头叹气。 平手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心道,他又不认识我,怕什么。顿时豪气丛生,正义感爆棚地指着他们,颇具侠气地怒斥道 “我丢的,不行吗!刚刚我就想说,你们打扰到我看live了!大家都这么喜欢乃木坂,凭什么放任你们这几个人来搞破坏,下次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身边的女生最先反应过来,“就是就是”地声援平手,随后男生也加入了声讨大军,一群人以平手为首,七嘴八舌地呵斥着。 平手此刻心潮澎湃,感觉自己成了这群人的精神领袖,道德的高地上站满了自己人,于是更加用力地挺直背脊。 长滨只感觉脑袋一阵阵地痛,要是被发现了,浅野桑北川桑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们呢。 “你……你们也太霸道了吧!”似乎是被饭们群情激奋的气场震慑到了,几个男生不像是厄介,倒像是受害者的委屈样子说道。 “就这么霸道!大家伙丢他!” 在平手的号召下,几十个瓶子一股脑地往几个男生身上丢,他们见惹了众怒,哪里还敢还手,只好用手护住头,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样子。 平手正挥斥方遒间,南乡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赶到,正好看到几个闹事的男生退到角落身边散落一地的矿泉水瓶,也省的垃圾分类了。 平手这时则缩着脑袋退到一旁,努力降低自我存在感,深藏功与名。 “鲇……”被对方看过来,南乡轻咳了一下,改口,“这位同学,你在这做什么?” “是那群男生先惹事的!”人群中有人高声说道。 工作人员朝南乡耳语几句,简单说了下情况。南乡点点头,看向几名男生,皱着眉头,正想着如何收尾。 跪在地上的男生突然暴起,抓向鲇食,面色尤为不甘,似乎打算报自己被踹了一脚的仇,只是被鲇食闪身躲过。可口罩却被扒到下巴。 鲇食皱着眉头,赶紧将口罩戴好。 男生微微失神觉得眼熟,反应过来才咬着牙愤愤道“你是欅——” “把他们拉出去!”南乡大声道,刚好盖过对方的声音,“以后禁止参加乃木坂的一切活动!” 五大三粗的工作人员将几个男生纷纷架着出去,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 反倒是混在其中的长滨神色慌乱,拉着平手往外挤。平手更是赶紧捂着脸,心里觉得委屈,自己明明带了口罩,这都能被认出来…… 闹事的男生被强行带走,围观的人群也被南乡挥散了,他这才颇为头痛地看向鲇食,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更还在后台吧?”鲇食开口道。 南乡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斥责的话,招了招手,转身往外走。 “你跟我来吧。” 鲇食默默地低头跟上。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她们 五 演唱会后台通道处,五更稍稍收拾心情,快步向前追赶。小皮鞋扣在地面上发出迫切的蹬蹬声。沿途的成员纷纷侧目,看着她一路小跑地在走廊中远去。 小飞鸟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抬手将披在后颈的头发撑开,小声地抱怨了句“好热……” 终于,五更在看到了西野和高山她们走在一起的背影。她停下脚步,最终还是用力踏出,“七濑。”叫着西野的名字。 西野诧异地回过头,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已经被五更牵着手拽走,“跟我来一下。”于是她便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 高山看着两人牵手离开,稍一停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再次续上之前的谈话。 五更与西野跑过休息室的门口,在转角的走廊后停下脚步。 两人许久都没人开口,过了好一会,西野才轻轻说着“……手,被抓痛了。” “啊,抱歉……” 五更这才后知后觉地放开。 西野揉着手腕,稍稍地抬眼看着五更紧抿的嘴唇,垂下视线。 在最后的歌曲中,五更飞快地绕着舞台奔跑,不遗余力地发泄着自己仅剩的体力,现在,她脸颊潮红,汗水浸湿刘海,侧着眼不敢看想西野,想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西野突然觉得熟悉,看着五更现在的样子,就像看着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着。啊……好像是一周年live的时候。 她将手腕放下,原想等五更先说话,可对方迟迟未开口,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忿,气氛也越发尴尬。说话是有时机的,错过了,即便强行圆回来,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没错,就像西野和五更之间一样。 “因为都是女孩子吗。”西野小声说着。 “什么?” 西野摇了摇头,笑着说“以前我们好像说着吧,那时候,因为我偷亲小宵的事情。两个人也曾这样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五更心想,西野毫不避讳这些,究竟是她完全放开,还是说那个分手只是一句戏言呢,就像情侣间打闹的一句话玩笑。可若是玩笑这段时间的低迷也太过真实。 类似的话五更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各个场所,各种心情的喜欢。复杂而深重的心情,偶尔会因为谈论的次数过多,而消解掉本身的郑重性。所以,五更不知在这里应不应该再一次向西野表明自己的心迹。 可西野却像看透了五更那样,说着“我是喜欢你的哦,小宵。” 见她这样轻松地说出口,五更心潮涌动。 “那我们——” “可是只有喜欢是不够的吧,”西野接着说,“或许小宵你习惯了这些。” 五更完全不懂西野的意思。从一开始她就一头雾水,被西野牵着走,两个人彼此喜欢这样还不够吗。 西野也不解释,她知道要想五更理解这些恐怕太过复杂。 她只是伸出手附在五更的侧脸上,顺着脸颊的线,逐渐往上攀升,帮她打理额间的细碎的刘海,最终掠过耳朵,贴在五更颈部附近。 不知为何五更突然失去大部分的力气。西野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瞳孔中盛满水雾,映照着某种影影绰绰的东西,让五更觉得即怀念又陌生。 两人嘴唇缓缓靠近,如同相互吸引的磁石,可还是在西野那边突兀地断掉。 她咬着嘴唇,缩回手臂,难过又不甘地看着五更的眼睛。说着“不应该是这样的。”五更被她那审视斥责一般的视线看着,有些手脚发凉,似乎被捕捉到了什么弱点一般。 “小宵,能抱着我吗?” “七濑,我……我刚跑过来一身汗……” “小宵。” “……” 于是五更便没了推脱的借口。 她双手穿过西野瘦弱的肩,将她揽在怀中,小心地,像是在捧着一个珍贵的易碎品。 “抱紧我,小宵。” 五更缓缓收紧双臂,越是用力越是能察觉到怀中女生在身体这个躯壳中深藏的蓬勃与孤寂。 几分钟,或是仅仅几秒,两人之后再无动静,西野便轻声说着放开。 “刚才的流程,应该是用kiss作为结尾才对吧?”西野说道,似乎有些苦笑,“小宵你,只会做些别人允许的事情,对我更是这样,也不知道该算是珍惜还是什么,只是偶尔会让人有些难受。” 五更一时间慌张起来。 “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不等五更开口,西野继续说道,“我有努力过的,一步步地靠近,告白,亲吻,一次次地想要真正地拉近我们的距离,可是小宵你的反应总像是说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保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当然不好,”西野颇为不甘地咬着嘴唇,“明明两人已经交往了,越过了恋人的那条线,为什么却反倒处处受限。交往对小宵来说是需要战战兢兢的危险区吗,像是手牵着手走过雷区一般,小宵的敏感与胆怯总是会传递到我这边来。到头来恋爱不是自由,反而是枷锁重重的束缚。” “……” “我不就成了恶人了吗……”西野低下头,“擅自地表白,擅自地喜欢,然后擅自地分手……这样,我不就成了恶人了吗。” “七濑。” “……” 西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错,我确实没想着和小宵分手,但那样的关系持续下去,分手只是早晚的事。我只想要小宵能体会下我的心情而已。” “只要我体会到七濑的心情就可以了吗?” “我不知道,只是,小宵和我不一样,如果不是我积极主动,现在在你身边的已经是另外的人了。” “飞鸟吗……” “飞鸟,日芽香……小宵你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触动,二期生也是,大家谈到小宵,总是带着仰慕的笑容,小宵,我想你做出选择,就像我做出分手的决定一样,小宵你也能从我们的感情中跳出来,真正地选择喜欢的人,即便那不是我。” 第四百九十章 她们 六 南乡和鲇食赶到时,只剩西野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处,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仿佛上面残留着某种东西。 “西野,你在这做什么?”南乡问道。 看到两人,西野稍微笑了下。 “南乡桑,鲇食桑。” “……五更呢?”鲇食上前一步问道,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稍显压迫,眼神也有些锐利。 “小宵的话,她刚刚离开,应该去了休息室。” 南乡点了点头,正要带鲇食带过去,却被她先一步上前,在距离西野两三步的地方站定。 “鲇食桑?” 鲇食没理会南乡,只是盯着西野的眼睛看,气氛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开场前,五更与西野间异样的氛围在她的脑海来回闪烁,最后定格在演出结束后,五更退场时的那个鞠躬上。鲇食突然很怕,自己唯一的朋友与自己渐行渐远。 她们已经没法回到小学时候,有充足的悠闲呆在一起看书,如同心灵上的挚友一样,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能心意相通。 鲇食看着眼前这位现役偶像,目光中某种东西随之闪动,情绪也稍有些起伏。 “西野七濑,你到底和五更之间发生了什么?”自然而然地就问出了口。 “……什么也没发生。” 鲇食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她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的背后,是一瞬间焦躁起来的情绪。 西野和鲇食不一样,如果不是有五更在中间,可能两人连只言片语的交流都不会有。鲇食讨厌那种暗藏的,自我沉浸式的情感状态,恋爱脑一般的麻烦思维。 眼前的女生柔弱的外表下实际上有着复杂而感性的心,敏感而又容易动情,一旦冲动起来,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总是把自己的选择放在最佳的位置。 “五更以前喜欢读书,”鲇食说,“我们常在课间休息一同呆在天台上,或是交流感想心得之类的,即便是为了自己推崇的作家争吵甚至动手,我都觉得情有可原。说真的,我从没想到她会参加什么偶像甄选,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类人才对,那种对别人不感兴趣,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人同类人。我不想她为了讨好别人,而去改变什么。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鲇食桑,这些我都知道,小宵和我说过。”西野不曾退让地与鲇食对视,“她说鲇食桑是一个非常好的儿时同伴。”稍显心机地,特别将最后的几个字咬的很重。 她柔和温缓的某种气场,正正好好接住鲇食特有的威势进攻。两人势均力敌地对峙,反倒让一旁的南乡啧啧称奇,没料到西野体内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五更当然和你说过,你是她现役的朋友,即便我对你不熟,也大致能感受到五更对你的在乎。”鲇食语气不变,“选择和谁做朋友是五更的自由。” “那鲇食桑你什么意思?”西野渐渐收敛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鲇食冷静地看着她,“五更以前不是这样别的,你做了什么?” 西野没有说话,却也没从目光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空气越发锐利凝重。 一旁的南乡也感受到某种一触即发的危机预警,他看着两人,想要插嘴,却不知从何种角度。他只是预感到这是个相当麻烦的事情,任何一个置身事外者都没有资格介入,更别说他还是个雄性生物。 鲇食没有丝毫征兆地上前一步,两人贴的极近,一点点的视线躲闪都会被察觉到,打上败者的烙印。 “西野,”鲇食警告般地掷地有声,“我不管你有多喜欢五更,别把自己无聊的感情游戏强迫加在五更身上,她不是你的玩偶。” “我没有。” “是吗,但你在试图改变她吧?” 西野眯起眼睛,停了两三秒才开口,“鲇食桑,你只是小宵的朋友而已,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这句话?” “五更是我唯一的朋友。”鲇食几乎是不带任何羞涩,以一种确切到随时可以刻在石碑上的口气说道。她这样毫不迟疑的态度反而让西野打心底里羡慕。 “西野,我再说一句,我不管你和五更什么关系,别拉着她陪你玩无聊的感情游戏。” “无聊?” 这个词刺激到了西野。她讨厌别人对她的、对她们的感情指手画脚,何况还是由鲇食这个在西野看来始终置身事外的无关人等。 “鲇食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鲇食靠近西野的耳侧,“让五更露出那种软弱表情的人,我不会原谅她的。” “西野,你是我的敌人。” 这仿佛漫画一般的台词,让西野心中动容。她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竟然稍微地笑了出来。 “敌人的话……也不差鲇食桑你一个。”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截留 自去年七月份鲇食带着飞鸟北野小分队擅闯文春大楼后,时隔一年多,这里再次迎来了第二个勇敢者。 “山崎桑!山崎桑!您不能进去,主编在里面开会!” 文春二楼编辑区,不少员工从报纸稿件中抬起头,正看见门卫颇为为难地拦着元文春执行编辑山崎,只是对方怒气冲冲,完全不像是想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看什么,都继续工作!” 现任的执行编辑大悟吼了声,众人才低下头继续工作。 山崎看过来,咬牙切齿,“行啊,大悟,顶替了我的位置,现在连公司都不让我进了?” “山崎,你已经不是文春的员工了,这样闹下去我只能报警了,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大悟不想掺和这浑水,只是在场的他职位最高,只能站出来。 “厉害啊,人走茶凉,”山崎扫视了下众多的职员,神色阴沉,“我在文春干了七年,带过多少记者编辑,一手挖掘了多少娱乐圈的丑闻事件,一句工作失误就把我打发了?” “这是主编的意思,”大悟走过来,挥手让门卫出去,“你都来闹过多少次了,我之前不是给你介绍过其他几家出版社吗,待遇虽然差点总能混口饭吃。”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山崎更是怒火火中烧,“木村大悟,你别在这装好人,那些出版社没一个能用我超过两个月的,我工作换了四五次,东京的出版社找遍了,别说主编没在其中施压!” 大悟只是皱着眉头,“主编?主编要是真的施压你连工作都找不到才对,是不是你以前得罪的什么人翻身了故意整你?”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让我见主编!” 大悟叹着气,“山崎桑,主编正在里面开会,你要还这样闹,我就只能报警了。” “你倒是报警啊!” 大悟无奈,只好掏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 “木村!” 大悟转过身,正看到主编沉着脸从会议室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位社内的高层。他视线在山崎身上停了许久才开口道,“山崎,你跟我进来。” 山崎收敛怒火,肩膀用力撞开大悟,大踏步地走进主编办公室。 大悟揉了揉肩膀,心中叹息,这都是什么事啊。身后的一个年轻记者抬头,看着山崎的背影眯起眼睛。 山崎和主编的会谈不过两三分钟便不欢而散了。通过隔音间也能隐约听到的怒吼声,让场内的各个员工又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山崎气冲冲地出门,一脚踢翻走道的垃圾。 “不承认?除了你还有谁那么大能量,全东京的报社都不敢收我!过河拆桥把我推出来自保是吧,等着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木村。”主编站在办公室门口,说到道,“下次再有闹事的人进来,直接报警。” “啊,是。” 看样子是不欢而散了。大悟心里想,同时也疑惑,究竟是不是主编发动了人脉搞得山崎的求职之路处处受阻。 一个年轻记者看了看周围,从抽屉里拿出档案袋,夹在外套中,拍了拍身边的同事,“我出去追条消息,木村桑过来问帮我说下。” 同事点点头,“拍到猛料,晚上记得请客啊。” “放心。”随后大大方方地往外走。 —— 文春大楼东边街角处的咖啡馆里,山崎心有怨气,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多分钟,咖啡换了两三杯,才见到年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棒球帽子姗姗来迟。 “佐藤!”山崎呵斥道,“你小子跑哪去了,让我等这么久!” “抱歉抱歉,山崎桑,没办法,转了好几圈,您挑的这家店离总部太近,万一被同事看到我也不好做啊。”对方双手合十,笑着告罪,脸上却不见歉意,大大方方地坐下,转头对一看就是打零工的女学生店员说道,“美式咖啡,加冰。” 山崎暗自腹诽,神情不悦。这小子,当初跟在我屁股后头实习礼貌的很,现在也就摆个后辈的样子而已。 “怎么了,山崎桑,一直盯着我看。” “哼,没什么,东西带来了吗?” 佐藤也没拿下帽子,四下看了看,把手里一直拿着没放下的档案袋递过去。山崎正要接过来,却被佐藤反手按在桌上,“前辈,”他笑着,“之前说好的事。” 山崎咬牙切齿,从包里拿出塞得厚厚的信封递过去,对方这才松了手。 档案袋里面内容不多,十多张照片一个u盘,照片背后写着拍摄日期和地点,最上面的一张镜头拉得很近,清晰度并不是很高,但还是能够辨认是摩天轮车厢内两个女生接吻的画面,正是五更和西野。 山崎稍有错愕,抬头看着佐藤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对方耸了耸肩没说话。他继续低头看下去,第二张第三张多了深川桥本等一众乃木坂成员。山崎迅速翻看了其他几张照片,皱了皱眉,“就这几张?没有别的照片了。” 照片大多都是在富士急乐园拍到的内容,没有不同时间跨度的证据,确实可信力要小上不少。好在两人接吻是在独处的时候,不然很容易以一句玩闹带过去。 照片中,几人的神色微妙,确实不像是仅仅外出游玩的氛围。 佐藤知道山崎的意思,他想要更确切,最好能一锤定音的料。 “山崎桑,”佐藤喝了口咖啡,“坦白说,我之前接的是跟拍白石麻衣的活,追了好几个月都没什么收获,拍到这两位的也算意外之喜,要知道之前社长可是下了令的,不准报道五更的新闻,所以这些东西在我手里没什么价值,我也是想到前辈才和您说下,帮帮忙。” “帮忙,帮忙会狮子大开口?这上面的东西确实挺震撼的,但女生接吻可比男生好糊弄多了,真报道出去说不定舆论还站在对方那边。”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佐藤并不慌张,“您也能看出来,照片上的几人表情就不对,何况u盘里还有视频和更多的图片,再说这事也就是个引子,能挖多深不还得靠您这样的沙场老将吗,真挖到猛料,可就不是这点价钱的事了。”他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其实佐藤之后也追着这件事跟进了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发现了有人跟拍,距离疏远了很多,现在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少有。佐藤归结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果断抽身放弃了。 山崎嗤笑了声,没再说话,低头反复地翻看手中的照片。他不傻也不笨,手里这件事,好好运作确实能收到相当震撼的效果,偶像只是个添头,最好扯上更大的话题,比如lgbt。 要知道东京涉谷区今年11月才通过了《伴侣证明书》条例,成为日本首个同性合法化的地区法规,在加上手里这件事一出,会被当作典型,引发全民讨论几乎是必然的事情,这可远比单纯报道一些桃色新闻更有价值的多。 他相信没有哪一家出版社会拒绝这样一条新闻。 山崎此时心中察觉到不对,警惕地把照片装回袋中,“……你怎么不留在手上?” 是个记者报道了这样的事件,都会立刻身价倍增,这样的机会他不觉得佐藤这家伙会轻易放过。 “我说过了,主编不允许报道五更的相关事件。” “只是因为这个?你当我三岁孩子?” 佐藤叹了口气,“山崎桑,我就因为这个而已,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想来次快钱,没什么隐患的那种,这次完全是巧合,就算给我执行编辑的位置我也做不来,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山崎笑了下,算是默认。 佐藤却没说,他知道山崎的情况。作为山崎曾经带过的徒弟,被辞退后山崎没少找他倾诉,也摆着前辈的架子借了不少钱,从一开始的不解到最后的愤恨,包括被东京都内多家出版社辞退的事,佐藤很肯定,山崎确实是被搞了。 因为五更上次欺凌事件的报道,文春编辑部职位有一阵子调动频繁,佐藤和这个新闻无关,所以没被牵扯到,可他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 山崎以为文春高层和乃木坂的运营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新闻被证实为不实报道。可什么样的交易会让文春甘愿自己砸招牌刊登道歉声明?冷处理不行吗,强行泼脏水的情况他们还少吗。 能让文春示弱到内部调整甚至推出一个执行编辑出来示众的程度,佐藤相信五更欺凌事件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派系势力介入,钱少赚点没问题,万一被卷进派系争斗中,他这种没什么势力保护还跳得特别高的蚂蚱绝对第一个被碾死。可何况靠偷拍八卦新闻赚到的钱本身就算不上多正道,所以不贪心就是他的行事准则。 佐藤看了眼时间,两人在这里坐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 “时候也不早了,山崎桑,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山崎点点头,佐藤正要起身离开,山崎突然开口问道“佐藤,大悟那小子执行编辑做的怎么样?” 佐藤愣了下,“挺好的啊,之前有点手忙脚乱的,最近几个月好很多了。而且木村桑性格挺随和的,手下的记者编辑有不满和他提,解决没解决倒在其次,都能得到回应。” 佐藤听说过。山崎和大悟算是同一个时期进的文春,两人都干过偷拍记者之类的活,一开始还是同组的,后来听说是因为理念不合才有了矛盾。山崎因为偷拍的技术高超再加上添油加醋真真假假的报道很快做出成绩一路高升,而大悟则一直被他打压,实际上在部门里,大悟要更受欢迎些。 见山崎板着脸半天没说话,佐藤耸了耸肩,赶走出两三步远,身后的山崎说道,“佐藤,你这家伙和大悟有点像,实习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其实打心底里瞧不起我吧?” “山崎桑,您是前辈,能力强,可千万别这么说。” “别说废话。” “好吧,”佐藤也没回头,紧了紧领口的领带,“也谈不上看不起,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只是,木村桑当上执行编辑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 “……他说了什么?” “‘说谎可不好。’他是这么说的。”然后,佐藤快步离开。 山崎留在位子上,盯着桌上的档案袋,面色变换,最终咬着牙,心有不甘,“小报记者装什么正派人物!” 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咖啡,正要起身,一只手却搭在了他的肩膀,又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男人看着十分面熟,山崎在记忆力搜寻很久才捉到一丝痕迹,“你是……当时和主编见面的——” “浅野,”男人笑道,随后指了指山崎手上的档案袋。 “不好意思,能给我看看吗?我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 山崎莫名的心中一紧。 第四百九十二章 表象 上 圣诞live过后,正如深川所说,她不再针对两人的关系咄咄逼人了。没有了那种一触即发战战兢兢的紧张气氛,彼此相处除了心中稍有隔阂,似乎也没多大问题。 “娜娜敏,休息一下吧。” 练习室内,接过深川递来的水瓶,桥本稍稍失神,半晌才抬头看向她四处给白石和卫藤分发水瓶的背影。 成年的标志是什么呢,它是成熟与幼稚的间隔线吗。 这一点点的隔阂,若有似无,之前的纠结与冲击像是桥本擅自构建的一个梦境,有着相当强烈的错觉感。 深川仿若无事地和她交谈,关心的举动也一如往常,如果这就是成熟的最终形态的话,那桥本似乎还有晋升空间的才是。她沉默地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将水灌进身体。 红白将近,不过还有三天时间。明天就是现场的排练。乃木坂全员出场。虽说只有一首歌的表演,但那种“绝对不能出错”的心理压力还是让不少成员紧张不已。 前不久的招待会上,得知红白出演的消息,生驹甚至激动的哭了,还是五更西野之后陪着安慰她。 一期生固然有完美表演的压力,二期生却也不见得能轻松多少,要知道很多成员甚至没多少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机会,一下子登上这么大的舞台,欣喜之余只剩担忧了。 万一跳错动作,拖了前辈的后腿…… 不过,也有人烦恼的是其他方面。 “虽然能登上红白是很棒啦,而且我们也能出场,但总感觉所有的成就都被前辈们完成了,稍微有点失落。你说对吧,飞鸟。” 休息时间,北野特意坐到小飞鸟身边,大大咧咧地叹气。 “我倒是能大概体会到你的感慨,但是啊,你不会忘了我也是前辈这件事吧。”小飞鸟不慌不忙地补充水分,刚刚被她拍了下背,差点呛到,此刻小眼神稍有埋怨。 “飞鸟就是飞鸟哦,我们是朋友,才不是前后辈。” “……你是说我们关系好还是在小看我啊,如果是后者,我可要生气了哦。” “飞鸟真是的,”北野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这么敏感嘛,我们好好相处不行吗?” “……你果然是在小看我吧。” 坦白说,被小飞鸟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北野稍稍感到寂寞,那个活泼开朗最喜欢笑着挖苦别人的小飞鸟好像一瞬间掠过地球的彗星一样一起不复返了。怎么说呢,她们曾经一起在v的拍摄期间趴墙脚下看着蚂蚁行军蹲到腿麻,上个厕所也是邻居,一张纸两人分享都不成问题,如此坚实有力的关系,没想到也会有被怀疑充斥的时候。 如今,北野关心小飞鸟特意坐过来,对方竟然这么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自己,北野有点失落,不明白是时代的变迁还是人心的不古,小飞鸟的音容笑貌似乎还留在昨天。 “飞鸟酱,”北野故意叫的亲昵些,“别说这种冷淡的话嘛,我是在关心你哦。” “关心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望着一瞬间警觉起来的小飞鸟,北野深感头痛,“飞鸟酱,我觉得用好处来衡量人际关系是一种很……很不好的行为,你就不能乐观点吗?” “哼……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飞鸟抱着膝盖的手,微微松开,后背靠在墙上,扬起视线往上看。北野跟着看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想让飞鸟你开心点,别闷闷不乐的。”她嘟囔。 “闷闷不乐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小飞鸟说,声音淡淡的,就像那种树下悟道的高僧一样,不慌不忙地开口,“有开心的人,就有不开心的人,有开朗的人,就有含蓄的人,有喜欢热闹的人,也有只想安静待着的人。为什么外向性格的人总要强迫内向的人与她统一战线呢,安静的人会默默守着自己的世界遗世独立,可奉行热闹主义的人却总是过界,攻城略地强硬地改变他人,我觉得这是一种偏见和自私的暴政。” “……” 北野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飞鸟的一番话信息量太多,坦白说她有部分没听懂。于是便像被飞鸟传染了一样,同样发呆似地瞪着天花板,思考着‘暴政’这个词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两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就这么虚度了两三分钟的生命,直到一道身影挡在她们面前。 “麦麦?” “深川前辈?” 深川笑着在小飞鸟面前蹲下身子,“飞鸟,还没走出来吗?” 深川的问话就像是突然敲响的铜钟,在小飞鸟脑海中荡起一圈圈的回音,她不情不愿地从悟道入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在北野的观察中,小飞鸟神色稍显不自在,用力搓了搓脸。 哦哦,不愧是圣母。北野心中赞叹,一来就搞得飞鸟方寸大乱,而不是像自己这样被一番大道理绕进去。 “kii酱,”深川看向北野,温和地笑,“可以让我和飞鸟说说话吗?” 北野点了点头指着飞鸟右边的位置,“那边没人坐。” 深川笑容僵在脸上,无奈,只好说的更直白些,“我想和飞鸟单独谈谈。” “啊,单独啊……”北野扁着嘴,视线在小飞鸟脸上转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地起身,“那我先去迷离爱那边了。” 其实她超级想留在这听她们的谈话,只可惜这好像是机密事件。于是她只好一步两回头地慢慢走远。 小飞鸟坐的这片地方在练习室最角落的位置,平时少有人在这里休息,也就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突然被小飞鸟占据,几乎成了她的专属领地,神圣不受侵犯,除了北野这种愣头青,也就深川这类圣母光环加持的成员能过来了。 深川坐在北野的位置上,余光中撇到,除了北野,桥本和五更几人那边似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有意无意地望过来。 “麦麦你放弃了吗?”小飞鸟低着头突然问道。 深川愣了下,一时没有回话,只沉吟半晌才笑着反问。 “那飞鸟你呢?” 第503章 表象 下 “……也没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吧,”小飞鸟张着嘴,半天才出声,“毕竟主动权不在我这边。” 深川倒是诧异,她以为小飞鸟会流露更多的情绪才是,可她的语气只是淡淡。那种故作平静甚至让她想到了桥本。 “飞鸟……” 深川想问她是真的这样想的吗,这番话言外之意似乎还有留存,小飞鸟也不像是将自己的情感断了个干净的意思。 “麦麦,其实你不用过来试探我的。” “我不是……” “娜酱、娜娜敏、麻衣样、臭五更,还有麦麦你,大家都来找过我谈心,其实没有必要的,”她抱着膝盖,“……这样的关系不会这么僵持下去的。” 深川看向五更她们的方向。 “麦麦你们也是。” 深川心中荡起涟漪,她回过头看向小飞鸟,“什么?” 小飞鸟沉默半晌,咬着嘴唇。她缓缓地低下头,正当深川以为她在说什么而凑过耳朵时,小飞鸟却突然地起身。似乎是坐得太久,猛地站起来身子还稍有些晃荡。 小飞鸟背对着深川,丢下了一句“骗子。”便快步离开了,超练习室的中心走。这时舞蹈老师已经开始拍手,要进行下一个阶段的联系了。 深川稍稍地晃神,手撑着地板刚想起身。 ——骗子。 飞鸟的话在耳边再次想起,这次引发了更大的波澜。 说的也是啊,她想。现在的自己哪里有资格和小飞鸟说教。 只是啊,在大人的世界,这应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才对,谎话虽然让人不齿但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和平。她只是…… 她们只是还没能习惯而已。 —— 当花井打开鲇食卧室门的时候,被里面的“惨象”吓了一跳。 四处丢弃的废旧稿纸,有些还被揉成一片,滚的满地都是。 “这都是什么啊……” 花井感叹着把门带上,抬眼看到鲇食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保持着书写的姿势,身子却僵硬着一动不动。 花井试探地叫了一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于是她只好一边将脚边尚算完整的稿纸略作收拾,很快整理出一条小路。 纸上的文字大多是呓语般闲散的段落,没有时间空间的区分,有时对话突兀地从中间断开,然后接上一段跳脱的描述语。独属于鲇食的灵性还能在字里行间找到痕迹,只是其中混乱的架构让花井看的一头雾水。 新书? 她揉了揉脑袋,将一叠稿纸放在书桌上,推了推鲇食的肩膀,对方这才回过神来。 “啊……花井啊。” “响,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妈说你都一两天没出过卧室的门。” “是吗,”鲇食脾胃疲惫地托着额头,“抱歉,我没注意到。” 抱歉?花井反倒被这个道歉吓到了,忙伸手去量鲇食的额头,“没事吧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看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好像脑子出问题一样。” 鲇食拨开花井的手,“什么?” “你竟然会和我道歉,绝对病的不清。”花井大惊小怪。 鲇食微微一愣,好像这时才回过神,“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你这道歉分明是因为被人关心才自然而然说出口的,换做以前只是板着张臭脸冷冰冰地利撂一句‘对不起’而已。”换句话说,花井在说鲇食更有人情味了。 她打量似地视线在鲇食身上来回打转,啧啧称奇,“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有这么大的变化,不应该啊,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好事?应该是坏事吧。和别人宣战,甚至说出‘你是我的敌人’这种话。她到底在焦躁什么啊,以她能动手绝不动口的性格,会如此郑重地将一段争执摆上台面,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鲇食摇摇头,“……什么都没有。”8090中文 “你这明明是有些什么的样子吧。” 在花井稍显玩味的视线中,鲇食竟然罕见地避开了。 算了,算是好事吧。花井想,于是便不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对了,你在写什么呢,新书?” 花井目光放到摊开的稿纸上,上面却只字未写。想到房间里四散的废稿,她心中一动,却没有在面色上表现出来。 可鲇食却大大方方地说,“嗯,新书,之前说过的,关于偶像题材的新书。” “是吗。”花井点点头,然后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嗯,写不出来。” 花井总觉得鲇食变得有些奇怪,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忘我地投入到写作中,却毫无成果,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丝的阴郁,似乎颇为苦恼纠结的样子。 瓶颈期吗…… 花井不好说些什么,特别是针对鲇食这种天赋型的作者,捎带一点诱导性的语言就可能把对方引向未知的创作道路。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看你进行的并不顺利。” 鲇食沉默半晌,才说道“下不了笔,写了好几版,中途又觉得不合适。” “响你小说的主人公是个女生对吧?” “嗯。” “那她会成为偶像是有什么契机吗?或者说境遇?” “……不知道。” 花井诧异地看了鲇食一眼,才听她继续说道“一开始的设定只是恰逢其会,并没有特意的安排,然后后续的剧情推进也很自然,一切水到渠成,她的话会怎么做,应该怎么做,可是……” “可是?” “可是她变了。”鲇食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 花井察觉到气氛的转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人物随着剧情的进展而成长。” 可鲇食却摇头,“那不是成长,是退化,那样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人,是没办法在我的笔下成为主角的。” “因为是你性格的完全相反面啊,”花井感叹着,“不过,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会让主角变成这种性格。” 鲇食并没有回答。 对了,编辑的心得之一,不能对作家的新书构思指手画脚。 “总之,你也别太着急了,没必要赶着时间,我们出版社向来是重质不重量的。”毕竟那么多卖不出去的新书,仓库都快放不下了。她在心中补了一句。 “花井,我像是没有朋友的人吗?”鲇食严肃地问。 像。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想?” “……被自己一直以来都讨厌的那种人说了,”鲇食皱起眉头,“‘你什么都不懂’之类的话。” “你也会觉得火大啊,”花井笑道,“不过这也是成长的一步,是人总会经历这些的。” 原来是人际关系啊。不知为何,花井反而有些欣慰,鲇食能有正常的人际交往,哪怕暂时受些挫折,一时瓶颈,长远来看,也是利大于弊的。 鲇食此时却想到了西野的样子,她虽然认为对方和自己相性不合,却也不会看轻对方。那个人的眼睛里是有坚守的,执拗的倔强的,同时也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 “西野……七濑……”她小声念叨。这个名字逐渐在心中加重强度,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需要正视的存在。 花井没听清鲇食的话,却见她拿起笔,在稿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作,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次,她没有再将稿纸丢掉。 花井无声地笑了下,准备离开,视线掠过稿纸的最上方,看到了第一句话。 “那个女孩讨厌改变。” 第504章 排练 上 改变意味着舍弃,舍弃以往的不成熟,舍弃性格中不够世故的部分,舍弃对未来无意义却在当下始终纠缠着思绪的小烦恼小落魄。最终所有的成长都是褪去那一层青涩的皮,改头换面,被塑造成殊途同归的成熟。 在成年的界限边缘左右的少年少女们,是那么地相似——她们讨厌被世界改变,被人群同化,却又总幻想着自己能够改变世界,改变他人——特别是自己在意的人。 红白当天的彩排,也是最后一次彩排,随着时间的临近,压抑感越发厚重。因为是首次登台,那根压力的弦绷得也越发紧实,只是有些东西越是在意,往往越会出错。 总会有成员跳错了动作,明明私下里同一个舞蹈动作练过不知道多少遍几乎快形成了肌肉记忆,登上那个舞台,心中还是无法避免的恐慌。台下除了staff大半空置的座位上,似乎已经坐满了观众,视线的压迫感让很多成员想到初次见面会时的紧张。 川后跳错了好几个动作,没人去苛责她。那只是几个并不明显的小动作而已,而且她站在最后的位置,正式拍摄中保持移动的摄像机不会停留很久,小失误很难被察觉,再说,哪有完美的表演呢,更何况是多人舞蹈。 排练结束后,回休息室的路上,桥本就是这么安慰她的,可没办法,川后好像并不吃这一套。 “我也跳错了动作,别太在意,就算是直播也会进行镜头切换的,察觉不对导播会迅速把镜头移开的。” “那万一出现了比较大的失误呢?”川后问。 “哪能出现大失误啊,”桥本笑道,“我们都排练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 “可总会有预料外的状况发生啊。” “比如?” “真夏突然在舞台上摔倒了,之类的。” “……”桥本手放在下巴上,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安心了。老实说,这事发生的概率还真的不低。 落在后面的秋元打了个喷嚏。 “就算是真夏也该明白这种做这种事要分场合的吧,”桥本不确定地说道,“大概。”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话中的语气,基本上已经默认了秋元的摔跤技是可以自我控制的。 “为什么娜娜敏这么淡定呢。” “心理素质的原因吧。” “不愧是月九女优,心理素质真好。”川后感叹。 “喂。”桥本哭笑不得。 13年7月,他参演了富士电视台的月九剧,虽然只是戏份不重的配角,可成员偶尔还是会拿这件事调侃她,特别是川后,动不动就叫她月九女优个性派女优之类的外号。 川后只比小飞鸟大五个月,和年上组的关系很好,特别是桥本和深川。当初桥本搬出宿舍住进公寓时,第一个招待的就是川后。即便是到现在,去过桥本家做客的成员屈指可数。不像五更家,基本上一期成员都去过一次,虽然是被生驹擅自邀请的。 “果然当红女优是没办法理解我这种小人物的心情。”川后摇头叹气。 “我可是好心。”七界小说网 “明明麦麦就更擅长安慰别人。” “要不你去找你的圣母,看对方怎么开导你。”桥本没好气地说。 虽然桥本和深川目前处于类似于和解的状态,但提到对方的名字,桥本还是稍微有些余悸,但她很擅长把这点小微妙掩埋进心底。 “麦麦的话,好像留在后面。”前方的卫藤回过头来,“南乡桑叫住她好像有什么事……” 只是,后半句还没说完,川后已经噔噔噔地踩着步子往后跑了。 “急什么,麦麦又不会跑掉。”桥本担心她撞到其他成员,或是staff。 “阳菜酱,还是和麦麦更亲近啊。”卫藤说。 “毕竟以前好长一段时间护送她上学嘛,”桥本说道,“有点像监护人一样的身份。” “娜娜敏不也送过吗,和麦麦一起。” “isa你说的是合宿刚结束,还没搬出去各自找公寓住的时候吧。” 见对方点头,桥本稍微陷进回忆中。 熹微的晨光中,深川一下子扯掉桥本身上的被子,她蜷缩着身子,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叹,冷的不行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子,一边揉着眼眶一边抱怨深川起的太早。 “已经不早了,平时这个时间都已经出门了,你看阳菜酱都过来了。” “娜娜敏,快点啦,迟到我又要被扣学分了。” “没关系的,作为一名大学生我给你一句忠告,学分总有机会补的,但懒觉少睡一次都是人生的损失。” “娜娜敏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阳菜酱本来出勤就够呛,别再怂恿她了。快起来,不是你之前说想和我一起送她上学吗。” “好啦好啦,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再起。” “不行,现在就起!” …… 桥本不是那种喜欢沉湎于过去的人,可最近,她总是很容易地就陷入到回忆中,连抵抗的念头都很难浮现。 按理说,乐于缅怀过去的人,大多对现实不满,只好从回忆中吸收灵魂缺失的养分。可她究竟对什么不满呢。 桥本朝卫藤笑了笑,不再想这个问题。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排练 下 通往红白主会场的走廊边,看着场内接着进行的预演流畅,以及台下忙前忙后镜头调度,灯光布景的STAFF。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演出了,深川想,心头的那一点点的小紧张很快被兴奋与激动压至心底。 “制作人那边和我说了,刚刚乃木坂的表演很棒,正式出场也达到这样的水平就没问题了。”一旁的南乡说道。 “大家上台前都很努力嘛。”深川笑道。 演出结束后,南乡单独叫住她留下,深川大致也能猜到要谈的话题。两人站在通道口处,稍微看了会大厅内的演出。 “关于毕业live的事,“南乡说,“配合你的毕业时间,地点就定在六月份的全国巡演静冈站。” “嗯。” 深川轻声应着。 “还有毕业周边的制作,T恤之类的,这些都可以由你来设计。” “嗯。” 南乡看了深川一眼,发现她一直盯着主舞台,有点像半失神的状态,也不确定刚才的话她听清没有。顿了下,开口道:“毕业的事还没其他成员说吧?” “……” “打算什么时候和她们说,一直拖着也不太好吧。” 深川稍稍沉默,“……还有半年的时间。” “时间确实还算充裕,只是,看你的样子,最近都没有这个打算吧。” 深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也算是一个坎。”南乡叹了口气,“留下还是毕业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可大家并不会很轻松地接受的,至少心里面是这样。” “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间段说这种事,能够登上红白,大家都很开心……” “那就年后找个时机吧,一月份最好发篇博客详细说一下毕业的这件事,至于这之前,要不要和其他成员提,这就看你个人的意思了。” 深川点了点头。 南乡能够看出这位少女的犹疑与不定的心思,跟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舞台上某位著名歌手演唱着今年的成名曲,自信中也洋溢着些许的拘谨。 无论是组合还是个人,走红都是个既包含运气也包含实力的过程,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发生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迎来一个新的契机,不尝试一下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发展会如何。 南乡是看着乃木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成员毕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深川的毕业还是给他带来极大的感触,从这也可以看出来深川麻衣在组合中的重要性,无论是从商业、还是从人情交往的角度衡量。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多嘴,深川,你到现在都不后悔毕业的决定吗?” 估计深川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不是以经纪人的身份,而更多的是站在同伴的位置上。 “南乡桑,那个时候我可能稍微有点走投无路,”深川说道,“虽然上着艺能类的学校,却完全没有出道的机会,在书店外正好看到偶像招募的消息,考虑到一期生的身份才报名了乃木坂的甄选……” 这不是杂志的访谈节目,也不是纪录片的拍摄活动,她意识到没必要说这些的,会站在这里大家都有自己的诉求,她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个,所以很快就止住了想要倾诉的话语。 她心里憋了很多东西,这段时间一直没机会和别人诉说,可能是有些寂寞了吧。 舞台上的歌手下场,立式的话筒孤零零地留在台上。深川看着那个,小声却坚定地说:“我很庆幸。我也没觉得后悔。” 南乡有些失落,也为深川高兴,半天只笑了下,感叹一般地开口:“那就好。” —— 川后走的快,回来的也快。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的时候,成员们还以为是某个冒失的STAFF,连门也忘了敲,一瞬间静了下来,发现是成员又安心下来,恢复到稍有些吵闹的气氛。 “怎么了,”桥本笑着走过来,“怎么失魂落魄的,没找到麦麦?” 川后一脸复杂地摇头,欲言又止。 真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见到哪个大物艺人被吓到了?桥本心想。 川后只是落寞地看着桥本,视线扫过凑过来的白石和卫藤,眉宇之间稍显阴郁,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娜娜敏……你们都知道的了吗?” “什么?” 她张了张嘴,注意到不少成员望向自己这边,精神略微动摇,最终只是下意识地撇开视线,说着没事,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坐下。 桥本白石卫藤三人面面相觑。 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况且川后这个状态比刚才还差些,也不知遭遇了什么。 这时,深川也推门进来,见桥本几人围在围在门旁,略微吃惊,“怎么了?” 白石指了指川后,“阳菜酱,情绪比较低落,我正猜她遇到了什么事呢。” “麦麦你和阳菜酱关系好,去安慰下她吧。” 深川点头,正要过去,想到南乡的话,脚步一顿,略有些不自然地回头。 “娜娜敏,还有麻衣样,misa,新年后我们抽空聚一聚吧,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 见桥本面色一紧,她又补充道,“没事的,大概不是娜娜敏你担心的话题,关于那件事我们已经说开了,不是吗?”心里多少还是失落的,但脸上还是要装作不在意的成熟表情。然后,便朝川后的位置走去。 “娜娜敏你担心的是什么话题啊,两人的小秘密?”卫藤开玩笑地说道。 桥本抿着嘴稍稍摇头并不愿意接这个话题。 —— 下午五点多。 这是远山第二次从中国飞回日本,上一次还是在去年乃木坂夏巡的时候,当时是五更姐弟俩接的他,这次,他回来的事并没有告诉她们。 出租车里,远山始终望着车窗外。身上散发出的凝重的气氛导致车内沉闷压抑。远山原本面容就冷硬,此刻板着脸,倒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场。连出一向话多的租车司机都不敢轻易搭话,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向远山,怀疑他是不是某个社团的大哥。 车最后停在涩谷区的某家小酒馆外,看板上写着“今日包场”的字样。 远山最后对照了下对方发来的店名和定位,确认无误后才掀开门帘推门走入。 内部是相对日式的酒馆装扮风格,通道走廊式的设计,右侧是半封闭空间的包厢座位,左侧是木制的吧台。不知是店员还是老板的中年人站在吧台内侧,看年龄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见到远山,超对面包厢抬了抬下巴,“斋藤,人来了。” 包厢的挡板处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露头,远山和他是第一次见,对方却颇为怨念地看着他,“五更逝宵的爸爸?” 远山点点头。 “五更桑,先过来吧。”飞鸟妈妈从鸟爸身后走出来,招呼着远山入座。 “这位是?” “我丈夫。”飞鸟妈妈介绍道,“店长是他的同学,所以才定在这里。” 远山朝店长点头致意,刚要入座,飞鸟爸爸却抬手拦住远山,复杂地皱着眉头看他,“五更桑对吧,你女儿给我们家飞鸟造成了多大困扰你知道吗?” “正彦!”飞鸟妈妈推了下他,“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不乱说话吗!” “可是,飞鸟这段时间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 “你再这样就先回去吧!” “没事的,”远山抬了抬手,来之前他就预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所以也不觉得气恼,“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也没想到,我以为那孩子能很好的处理这个问题的。大致经过,斋藤桑之前在电话里都和我说了,我虽然不觉得逝宵有做错什么,但是确实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远山面向飞鸟爸爸,他原本个头就高身材也状,两人面对面站着,硬比对方高了半个头。飞鸟爸爸又不是真的鲁邦四世,心里还是有点打怵的,只是为了帮女儿讨回公道,强撑着面子,不愿意落下。 远山深深地弯下腰,朝飞鸟爸爸郑重其事地鞠躬。 飞鸟爸爸心里稍微松口气,想着他倒也不像不通情理的人。然后就听见远山诚恳地道歉,“非常抱歉,逝宵甩了您的女儿飞鸟。” 飞鸟爸爸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脸憋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扑过去玩命。 杀人诛心啊。 第四百九十六章 家长会 上 远山确实是无心之语,可鸟爸也被噎得不行,想要发火却又顾及于两人的体格差距,好在飞鸟妈妈赶在他爆发之前先拦在了两人中间,打发他去一边的吧台,这才短暂平息了事件。 鸟爸心中愤愤,想到女儿在家偶尔失神发呆的样子更是介怀,当着老婆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好憋着一股气坐下。 “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作为店长的老同学问道。 “獭祭。”鸟爸借酒浇愁,选了瓶贵的。 —— “五更桑,工作那边没问题吗?” 远山刚一落座,飞鸟妈妈便问道。 “没事,那边的工作有朋友帮忙,只是也不能多留,明早五点多的飞机。” 两人上次通话,是在一周多前,虽然当时远山就在电话中表明想要当面谈谈的意愿,但一直没抽出空闲,这次的时间也是他定下的。同事手里的项目刚告一段落,正好照看下,远山这才走正式的流程请假,不然,以他对女儿的关心,还真有可能突然旷班回国。 不远处吧台的鸟爸背对着两人,背影闷闷不乐。远山朝那边撇了一眼,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感受。 “抱歉,斋藤桑。”他面向飞鸟妈妈再次道歉,“去年亚巡的时候,虽然说了那样一番话,打算逝宵的事情都交由她自己处理,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孩子,怎么说呢,可能还没习惯和同龄的人交往吧,所以做法可能有点冒失。” 对方却笑着摆手示意不必这么说。 然而这样远山更觉得过意不去了,平心而论,如果换做逝宵遭遇这些,他可不一定会有飞鸟妈妈这样大度宽容的态度,无论对错在谁。 “飞鸟是个好孩子,我虽然接触不多,但还是能看出来的……” 远山不是会解释这些的性格,这番话说的多少有些拖沓。他为人果断,只是,在逝宵的事上却罕见地乱了分寸。 “五更桑,你不必说这些的。”飞鸟妈妈抬手打断他,“我可不是为了告状或者是让你道歉才在电话里说这件事的。而且,小逝宵自己也不见得比飞鸟好受。” 她微微起身,为远山斟满清酒。远山道了句谢,将其饮尽,眉宇间的愁容依旧。 “那之后,我也从别的渠道了解团内两人的情况,有段时间过去了,似乎并没有好转,正好五更桑你打电话来,才简单说了。坦白讲,这件事我认为大人插手不一定妥当,只是拖到现在没个收尾也不好。” 远山微微沉默,点头称是。 “单纯是飞鸟和小逝宵还好,但是据我了解这事没这么简单,所以,单靠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插手。” 飞鸟妈妈看了远山一眼,注意到对方眼中的疑惑,继续解释:“当时电话里不方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她顿了下,开口问道,“远山桑你知道叫做西野七濑的成员吗,她和小逝宵关系一直不错。” 远山想到夏巡聚餐那个不小心在桌下踢了他好几下的小姑娘。聚餐结束后的夜间,衣装得体的中年女性拉着女儿的手,站在店外的彩色招牌旁,朝他微微点头示意。那女孩眼睛映着霓虹的彩光,宛如玻璃球般,溢出某种微醺的情感。 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女儿,五更逝宵。 那时远山就隐隐察觉了一些微妙的东西。只是,就像大部分的父母一样,他以为自己的女儿能够妥善解决好这些的,毕竟,五更从小就有自己的一套待人处事的方法,不需要他多操心。 可现在看来,那孩子太独立了些,以至于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向人求救寻求帮助,而是自我消化。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再坚强的人也不行。 “那个女生我有印象。”远山说道,“她和逝宵……” 他没有说出口,但飞鸟妈妈理解话里未完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说多了,”她看了眼手机发来的消息,简单回复之后继续说道,“之前电话里也说了,我个人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家长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比较好,所以我这边自作主张联系了对方。” 话刚说完,酒馆的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位中年女子。 “请问,斋藤桑在吗?”她轻声问道。 “我就是。” 见飞鸟爸爸站起身来,她吓了一跳,一只脚已经退到店外准备随时开溜了,好在飞鸟妈妈站起来招呼,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是?”远山见对方熟悉的脸,隐隐有些预感。 果然,飞鸟妈妈介绍道:“这是西野桑,西野七濑的妈妈。” —— 下午近六点。 成员们即便待在休息室内,也能听见门外走廊STAFF来往搬运器材的脚步声,伴着简短而琐碎的交谈,气氛被一分一秒地提升至紧张的峰值。 川后依旧心情不佳,任凭深川白石如何劝慰,只是为难地抿着嘴,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流。 小飞鸟和北野两人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中播放的舞蹈视频。偶尔抬眼越过手机,看向对面捏着手指发呆的西野,睫毛颤动,觉得心中闷闷的。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情了。 五更正对着墙角做着舞蹈动作,时不时停下来,稍稍移动着双手,看浅薄的影子在墙面上被来回拉扯。 “小宵。” 高山走过来,带着皱着眉头弓腰捂着腹部的生驹。 “怎么了?” “中午吃得太多了,”生驹面露难色,“闹肚子。”一旁的高山苦笑。 “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第一次吃红白的便当嘛。” “之前又不是没吃过,对了,和你抢食的生田呢?我记得她吃的也不少。” “还在洗手间呢……” 五更叹了口气,“你们别被送去医院就行,第一次上红白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都能搞这一出,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心大还是什么。” “没事,刚吃了消食片,好很多了。” “那就行。” 高山视线越过桌子,落在西野的身上,稍一犹豫,走进五更。 “小宵,红白结束后,如果没有团里聚会的话,要我们几个一起吗?” 五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聚餐啊,开patry。”生驹对这个话题耳朵最灵。 “谁?” “五驹组的元老级成员啊,还能有谁。” 因为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以至于五更稍微有点晃神。生驹却自顾自地说开了,掰着手指,“创始人我,最初的成员小宵,小实,娜酱,正好之后不会再有事了,都凑到小宵家里。我们去超市买零……食材之类的,小实带上你的桌游,和娜酱先回去,反正有钥匙,就我们四个。” 啊。五更想到。她似乎没能和高山和生驹说起,西野的钥匙已经归还的事情。不,不是归还,五更更想当作是暂寄。 她和西野若即若离,即便是迟钝的生驹也应该早有察觉才是,更别说是高山了。几次的聚会邀请都被五更婉拒,两人多少能感觉到什么。只是,两人越是这样当作无事发生,五更越是怀有负罪感。 亲朋好友的关系,有时既是助力,也是负累。温柔和善解人意,既可以是把人拉出黑暗的光,也可以是打在身上的暗。心中的那点小情绪小纠结,在纯粹的善意和关心面前,不一定会被消融,或许还会被恼羞成怒地扭曲。 温柔并不一定是好事。五更此时才有所察觉。 “好啊。”五更笑着点头,虽然笑容中还有犹疑,但是已经能稍微诚实些地面对自己的真实心情了。 于是,生驹和高山的表情也明亮的许多。 第四百九十七章 家长会 下 老实说,远山对西野妈妈的印象算不上深刻,对方相貌恬静含蓄,笑起来也是略带收敛的。上次的夏巡聚会,远山只与她有过几次点头示意而已,并未交谈。 “五更桑可能不知道,上次聚会后,我们很多家长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可能是因为你放倒了醉汉的场景有点吓到大家了,所以……” 所以除了斋藤桑没人过来主动问我要联系方式。远山点点头表示理解。 西野妈妈落座之后,神情显得稍有慌乱,不是心虚,倒像很少参加聚会的那种局促。总之,她与飞鸟妈妈稍微寒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斋藤桑,五更桑,这次的聚会是……” 五更与飞鸟妈妈对视一眼,他对很多事也是一知半解,对方好像知道很多内情的样子。他端起酒杯,并不打算说话,显然是把主动权让给了对方。 见远山神情并无不快,飞鸟妈妈稍微安心,略一沉吟,“西野桑,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自己女儿和小逝宵的关系吗?” 酒杯中的酒水泛起波澜,远山略一停顿,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心也稍稍下沉些。与其说他能听出飞鸟妈妈的言外之意,倒不如说之前就有所预感。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西野妈妈只觉得三人间的气氛颇为微妙,从来时便忐忑不已,听到这个问题反而松了口气。 “知道啊,”见对面的两人诧异地望过来,她宽心地笑着,“娜娜和小逝宵的事对吧,我去年夏巡的聚会上就有所察觉了。” “去年……夏巡……”飞鸟妈妈没料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没了用武之地。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安抚对方一通解释的准备。 一旁的远山也同样诧异,手中的小酒盅都晃了下。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专门和她们谈过了。”西野妈妈解释道,可能是想到了当时五更那副俯首帖耳的乖巧样子,转向远山,“五更桑,你的女儿真的很乖巧懂事,娜娜性子弱了些,能逝宵一起,我很放心。” 远山板着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点点头。 所以这是钦定了?飞鸟妈妈更是不自在。叫这两位过来是想解决问题的,结果反倒促成了一段良缘? 她赶紧甩了甩脑袋,越发体会到飞鸟所处地位的岌岌可危,不是说她女儿不够主动,实在是名额早就内定了,再怎么努力也都是无用功。 “西野桑……你……你知道了吗?”飞鸟妈妈干巴巴地问。 还没等对方回答,远山低沉着声音问道:“……西野桑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子女之间的事情而已,不需要太在意吧。” 这倒是和五更桑最开始的看法一样。飞鸟妈妈看了眼低头沉吟的远山想。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西野桑?” “对啊。” “可是……她们都是女生啊……” 西野妈妈略有些迷惑地皱着眉头,“你在说什么啊,斋藤桑,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朋友之间闹矛盾不是经常发生的事吗。 飞鸟妈妈一时语塞。 她还有些不甘心,也搞不懂自己这点不服输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她想听到什么样回答呢,西野妈妈或许会对女儿与小逝宵的这段关系而大加斥责,然后小飞鸟就有些许的喘息之机? 她为自己这一闪即逝的卑鄙念头而羞愧不已。 “……抱歉。” “怎么……斋藤桑你没理由道歉——”西野妈妈有些慌张。 “不……”飞鸟妈妈稍稍地吐出一口气,“我应该道歉的,”她略带歉意地笑,“感觉我好像爱找老师打小报告的学生一样,抱歉啊,西野桑,把你从大阪约出来。” “没事的,”西野妈妈说道,“我也是顺路,想着偷偷过来给娜娜一个惊喜。” 飞鸟妈妈点点头面向远山,苦笑,“怪我,之前电话里没有把事情说清楚,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斋藤桑你别这么说。” “不过,即便西野桑了解实情,可这三个孩子的关系一直僵持着是没错的。” “她们还没和好吗?”西野妈妈插嘴问道。想到去年自己单独找两人谈话的场景,看样子是彼此谅解了才对,拖到今天,看样子她们对那个CENTER的位置相当在意啊。 “我和团里的其他成员有联系,特别嘱托让她多在意一下,应该错不了。而且小飞鸟在家的状态也确实有改变,”飞鸟妈妈说道,“这点七濑酱也一样吧。” “你这么一说——”西野妈妈最先想到反而是女儿在她这个母亲面前时常展露的笑容。 那孩子,不会在逞强吧? 飞鸟妈妈注意到她脸上渐重的担忧之色,心中了然。 此时酒馆的店长已经将电视打开了,红白歌会正在进行中。电视中,熟悉的某歌星深情地唱着老歌,身后的伴舞摇曳生姿。 些许的沉默之后,反而是一直没说话的远山先开了口。 “我打算和逝宵谈谈。” 见两人望向自己,他又补充道,“来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红白结束之后,不会再有什么工作了,我联系运营那边问过了。” “我也是这个打算,”飞鸟妈妈倒没说什么劝阻的话,“只是五更桑你最好注意些,团内恋爱的话题,我不知道外界会怎么看,可毫无疑问的,在她们这几个孩子心里分量很重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思很敏感的,不太能受得了太激烈的训斥。” “我倒不是训斥,只是……”远山摇了摇头,“算了,我会注意的。” “那我这边也在今晚和飞鸟详细说说这个问题——” “那个,麻烦停一下。” 西野妈妈出声打断,表情稍显茫然,“团内恋爱……是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事情啊?” 远山和飞鸟妈妈一脸错愕,纷纷望过来,声音恰好重叠在一起。 “你不知道这个事?” “呃……我应该知道……吗?” 西野有点打怵,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误会什么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栖身 红白开始时,乃木坂的成员已经换上了演出服在准备间等待了。大家相互检查着衣着是否规整,这时候反倒有心力彼此笑着打趣。 五单的紫色衣装,也和乃木坂的团队应援色相重合,生驹和五更作为这首歌的CENTER,既有生驹作为开拓者风格的继承,也包含了从五更开始,乃木坂保持自我的同时,追求改变与挑战的上行。这之后,西野、白石也站上了CENTER的位置,引领着队伍的强前进。 “娜酱,我和生驹已经和小宵说了。” 借着整理衣服的空挡,高山将休息室内五更答应五驹组之后的聚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西野。 “小宵她答应了?” “嗯。” “没有勉强吗?” 高山笑着将西野左肩淡紫色纱布装饰的花展开,“才没有勉强呢,小宵应该一直想要和娜酱和好的,只是她的性格……该说瞻前顾后还是什么,明明并不是那么复杂的事情。” 确实不是多复杂的事,西野想,而且小宵也只会在自己真正在意的人面前才会优柔寡断。 她应该见好就收吗。 五更确实是喜欢她的,这点是不需要考验的,西野也确实没想过要考验五更。之所以单方面的分手,一是想拉开距离,一直以来她们两个的相处都在极近的距离,无论是在这段关系的确定前还是确定后,大概,她们两人都没考虑过除对方以外的任何一个。 直到情敌的出现。中元直接促成了五更和西野对彼此关系的认同,而小飞鸟更是让西野对这段感情的纯粹性产生怀疑。 西野一直以来都是个有点自卑的孩子。参加偶像的甄选,当然也有憧憬的要素,可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想要确认自己的存在,想要尝试改变一直以来的消极想法,所以才会鼓足勇气,来到东京。 为什么会对自己最喜欢的五更说出分手的那句话呢,应该也是因为不自信吧。 五更的身边总是不缺可爱的孩子,被同伴喜欢,被后辈敬仰,这样的五更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难道只是因为最开始和自己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吗?还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明确地表明自己心意的? 如果…… 如果那时,和五更被分到同一个宿舍的是中元,如果,情人节偷偷地亲吻五更嘴唇的是小飞鸟,如果…… 西野缓缓攥紧了手指。 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只是远远站着,望向五更的落选者一员了吧。 她不想这样,混杂了太多可能性的选择,自己也只是其中一个。与其抱着自卑的念头一直这样不自信地怀疑下去,不如把选择权递交给五更。 西野的视线越过高山的肩膀,落在被生驹按着肩膀转来转去检查裙摆的五更身上。 “小实你应该多少察觉到了一些吧?”她喃喃,好似自语一般。 高山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却还是没头没脑地笑,“娜酱你说什么?” “之前说过的事,关于我和小宵的表白,即便一直没听到后续,也该有些猜测吧。”望着眼前,笑容略带僵硬的高山,西野自顾自地笑起来:“嘿嘿嘿,我就是喜欢小实这点,和小宵完全不同种类的温柔。” “娜酱……”高山稍稍地屏住呼吸,因为此刻,自己的手已经被面前的女生轻轻握住,不大的力度,却让高山有些无措。 “谢谢你,小实。”西野轻声说,“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 那双仿佛在人心底私语的眼睛,让高山难以平静地直视,所以她略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如果,最初是小实和我一起的话,现在一切都可能不一样吧……”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却一瞬间让高山心跳失速,她甚至没能理解其中的深意,而身体却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正当她下意识地想要回握西野手的时候,那份悸动已经伴着手上触感的抽离而消失了。 “好了,马上该上场了,我们都加油吧。”西野笑着离开。 高山有些患得患失。 那只被西野握着的手,似乎在对方放手的刹那,有什么东西随之而去。她想要寻回,却迈不动双脚,只能怔怔地留在原地发呆。 一直都是这样,她已经听了太多的谢谢。 失神间,腰间被轻轻地触碰。她此刻正站在清晨落寞而空旷的街道,一只斑点小鹿歪着脑袋看她。 高山稍有犹豫,把手伸过去,那小鹿也不害怕,顺从地闭上眼睛,脑袋蹭着她的手心。 一刻温情过后,小鹿稍稍退开,扬了扬脑袋,转身欢快地朝街道的远处跑去。 那小鹿跳跃着离开的样子,与西野的背影渐渐重合。 也是啊…… 高山释然地笑,也像是无可奈何地叹气。 它(她)早已经有了栖身之所,并不属于自己这里。 第四百九十九章 前方 手上的疤痕已经消减很多,如果不仔细去看便不会注意。 四单握手会,与其说五更挺身而出是为了保护若月,倒更像是她在为自己而战。和软弱的自己诀别。 在之前的舞台剧上,她在与万理华的比拼中感受到挫败,自那以后便耿耿于怀。 五更一直以来都相当自我,她是那种很难被外界影响到的,自我强度非常之高的人。倔强,一根筋,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加入乃木坂后,有西野陪在身边,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她封闭的心也逐渐被打开,才有了容纳更多美好事物的空间。 那个握手会上,她似乎听见自己从那个封闭自我的小壳中破碎而出的声音。 此后,她对成员之间羁绊越发敏感,自己的行动和话语像是吞吐着的一道道细线,细线交织成看不见的大网,与她有过交集的人都在其中,越发紧密。 可人际网络有时候既可以是一个人的助力,也可以是一个人的负累。哪里有皆大欢喜的结局,不过都是释然之后的洒脱罢了。 喜欢你的话五更说了好多遍,可西野要的不是口头上的承诺。而是誓约。 戴上戒指,相互起誓。 五更以前一直觉得结婚的仪式实在繁琐,毫无必要。两个人的恋情只要彼此心知就可以了,现在看来,戒指和誓言为的不只是以后的生活中能共同分享幸福,还有提前定下分开时要相互承担的痛苦。 五更和西野的亲密接触最多停留在亲嘴也就是这个原因。她在喜欢着西野的同时,也下意识地害怕彼此陷得太深。 “生驹……我是胆小鬼吗?” 她此刻正帮助生驹整理着衣襟,视线正好落到手背的伤痕上,想到了很多,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 她有时候也埋怨自己的别扭的性格,究竟是受了谁的影响呢。 “说出这种话,真不像小宵啊。都快上场了说什么丧气话呢。”生驹笑道。她还以为五更是临阵怯场。 “也是啊……”五更也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你当我没说吧。” 生驹笑了笑,沉默了片刻。 “我觉得庆幸……” “什么?” “我觉得庆幸,当时有鼓起勇气和小宵搭话。我认为这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了。”生驹抬起头,目视着五更,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这和她一贯野孩子的风格很是不搭,甚至营造了一种冲击感,让五更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回应。 “之前一直没有说,小宵,由你来担任五单的CENTER我真的非常高兴,真的。小宵的舞姿歌声还有笑容,一直以来鼓舞了很多人,包括我,所以,你要挺起胸膛来才是。CENTER。” 真的是很罕见,五更能在生驹口中听到除了插科打诨各种段子之外的真心话。 所以,她足足愣了有四五秒钟,直到生驹表情都有点僵硬,传达出“呃……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难道我又搞砸了?”的气氛时,她才笑出声来。 “哈哈,没想到我也有被生驹安慰的一天。” “小宵你什么意思啊,我也很善解人意的。” “是是是,所以,谢谢你了。”她忍俊不禁,拍了拍生驹的肩膀,“帮了大忙了。” 生驹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五更正要再说些什么,此刻已经有STAFF敲门,宣告乃木坂到上场前的等候区等待指令。一群人怀揣着热血与激动跟在STAFF身后。 “生驹,各种意义上抱歉了。” 五更走在生驹的左侧,小声说道。 “嗯?你在说什么啊?” “也没什么。”五更虽然愁容依旧,但面色已经好上不少。她此刻稍稍地吐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之后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你和小实听的,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 休息室内,其他人都出去了,川后才在深川等人的陪同下走出门。 “阳菜酱,有什么烦恼演出结束后我们再一起商量吧,总会解决的。”走廊上,桥本特意落在后面,找机会和川后说话。 可川后却揉了揉通红的眼眶,抬眼看她,轻轻摇头,“没办法解决的……” “到底怎么了?”桥本心中稍有触动,凑得近些,小声问话。 川后看了看身前的深川,时不时还能看到对方投过来的关切视线。 她稍慢了几步,扯着桥本的裙角,“娜娜敏你和麦麦关系那么好,所以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 “……麦麦要毕业的事。” 又来了。她想。 地铁进站时的呼啸与钢铁间撞击磨合的轰鸣,在周遭一瞬间沸腾般的杂音声中,像刺破土壤顽强生长的种子一般,长出嫩芽扎根土壤。 每当她心慌意乱时总是会掉进这个场景中,深川的吻,带给她最据破坏力的瞬间,却不是在当场,而是事后一遍遍的脑内回放,宛如回音一般,每次回想都带起更庞大的力量锲而不舍地冲击着她高筑加厚的城防。 事到如今,桥本甚至都分不出,一直没放弃的究竟是深川还是她自己。 她口干舌燥,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先别想这些了,阳菜酱,马上就上场了。毕业的事,说不定是玩笑或者整蛊呢。” 川后迟疑地点点头。 玩笑?桥本自己明白,她有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个玩笑,可从乃木坂站的那个吻开始,地铁已经驶向了她们看不见未来的前方了。 第五百章 希望 或许是错觉。 当飞鸟妈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之时,店里静的出奇。 是那种让人心慌的静,如同默剧一般,能够感受到画面的喧闹,却唯独声音离场缺席。听觉和视觉总是微妙地错开,呈现一种无言的揪心感。 西野妈妈想到了初期几乎每晚都和自己打电话的女儿,通话中总是时不时谈到同宿舍的五更,情绪是雀跃欢喜的,自己那时还很安心,心想她终于找到能交心的朋友了。 所以,当她误会女儿与五更闹矛盾之时,心中有的只是惋惜,做妈妈的她清楚地明白,七濑能在乃木坂安稳地呆下去,很大程度是依托于五更的存在。所以,她很乐意与女儿交流,哪怕作为倾听者的一方,也在脑海中勾勒了关于五更逝宵的大致印象。第一次见面时,虽然和想象的有些差别,比如身高之类的,对方并不像女儿说的那样娇小,或者说没那么夸张,不过,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她…… 西野妈妈她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磕在桌面的声音。 飞鸟爸爸坐在吧台,左手扶着脑袋,右手点着桌面,示意店长将面前的空杯满上。 “剩的可不多了。”店长说着,又帮他倒上半杯。 “又不是不给你钱。”飞鸟爸爸嘟囔着,再次一饮而尽。 西野妈妈这时才回过神。 面前的远山和飞鸟妈妈都没说话,似乎是等着她开口的第一句,表明对整件事的态度,她们好做出相应的反应。 西野妈妈想要说话却又有些口干舌燥。视线落在面前的小酒盅上,“这个……” “请,这就是给你倒的。” “……谢谢。” 一口饮进之后,脸色微微泛红。她其实不常喝酒的,一年也没有两三次的机会,这是今年以来的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想不到会是伴着对为人父母者如此辛辣的话题入口。 原来如此。 她有些了然。以往女儿的种种言行在这个恋情的大背景下,变得生动而鲜活。对工作很是热衷,也开始努力地表现自己,变得坚强勇敢,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开朗起来。这一切不是为了支持自己的饭,而是为了自己在意的某个人。 因为女儿一直未曾和自己说过这些,西野妈妈此刻竟生出了几分遭受背叛的挫败感。 “我……”西野妈妈开口道,她顿了很久才接上后面一句,“我恐怕很难支持她们。”短短的一句话,用掉了她用那一杯酒交换来的大半力气。 飞鸟妈妈却准确捕捉到了另一层含义。 原来并不反对啊…… “当然也不是不反对的意思。” 飞鸟妈妈还以为对方窥视了自己的小心思,一时间有些慌乱地缩了下放在桌面的手。远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西野妈妈只是略失神地低头望着已经空了的小酒盅,“我有些难以整理现在的想法,不好意思两位,我这次到东京来,是想给娜娜一个惊喜的,那孩子最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没精神,我以为是因为年关将近思乡情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一回事。” “哈哈,”她略带自嘲地笑,“我……我好像又会错意了。” 可能是猝不及防接收到关于女儿的如此巨大的信息量,西野妈妈明显情绪失落。 飞鸟妈妈突然羞愧起来,“西野桑,这不是你的——” “我很难支持那孩子的恋情,”西野妈妈重申道,这次她吸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反对那样的……那样的行为。”她双手手指捏在一起,显示出挣扎而纠结的思绪。 “……” 对面的两人沉默着,显然听出了语气中蕴藏的转折意味。 果不其然。 “但是,我没办法训斥那孩子。因为,它或许不合时宜,但绝对算不上是一件错误的事,你说对吧,五更桑,斋藤桑。”西野妈妈抬起头,无奈笑着望向两人。 在座的三人,不,四人,显然都是如此认为的。不然早就在察觉事态的一开始就竖上“前方危险,此处禁行”的路牌标志了。 就像不能涉水,不能玩火一样,前者险在深浅难测,后者容易引火烧身。 可西野妈妈明显要比远山和飞鸟妈妈更有魄力,犹豫归犹豫,却并不妨碍顺从自己的心意。 “不过我会和那孩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西野桑你的态度是……” “反对,不支持。” 对方说的如此言简意赅,倒让飞鸟妈妈错愕。她还以为对方会更举棋不定些的。自己得知小飞鸟的心思时,也意乱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的。 西野家这对母女,确实有某种共同的意志,像是退潮时才得见的礁石一般,平时日能看到的,只是海潮舒展时的温和与包容而已。 也难怪小飞鸟这种张牙舞爪的小鸟雀争不过七濑酱。她想。 “话虽这么说,”礁石再次被潮水覆盖,西野妈妈的表情变得温顺许多,为难地抿着嘴唇,“……我能做的也只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娜娜本人想怎么办,那孩子,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骨子里一直很倔,认定的事,恐怕很难回头。” 可能是飞鸟妈妈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对方说这番话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地瞥向远山,意有所指。 “不过分手的决定是七濑酱自己做的,可能她早已经有所决断了吧。”飞鸟妈妈插话道。 “也可能是有什么隐情。” “小女生哪有这这么多弯弯绕绕,或许真的是看开了呢。” 西野妈妈下意识地想反驳,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她本就不是喜欢去争执什么的性格,和飞鸟妈妈一来一回这两句已经算不可思议了。再说,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自家女儿放弃了,应该正随她的心意才是。怎么心中却像是憋着一口气呢。 飞鸟妈妈也是,联系自己过来,告诉自己这些,也是好心,怎么中途开始好像隐隐地散发着敌意呢。 西野妈妈微微摇头,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开始了,乃木坂的演出。” 店长的突然出声,将店内四人的目光纷纷引向悬挂的电视上。 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乃木坂的组合信息后,快步离场。此刻镜头切到舞台上乃木坂成员的开场动作上,伴随着前奏的钢琴声,镜头缓缓推进。 酒馆内的四人从开始的第一幕就下意识地在成员身上游走,找寻自己女儿的身影。 位居首位的五更略低着头,依次左右展开双臂,再交叠合拢。 字幕打出曲目名:《你的名字叫做希望》。 第五百零一章 见面 “第一次注意到你的存在 是在去年6月 我换上夏装的时候 你无视那颗滚过去的球 静静看着这边等着 直到我捡起球 被大家叫作「透明人」的我 你却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 —— 红白会场内,乃木坂的演出还在继续。不知是不是错觉,台下的今野看着总觉得这群孩子如同完成品一样,有种奇妙的完整感。五更,西野,白石,深川,桥本,等等。他的视线一一扫过所有的成员,总是会想到组合初结成,在后台对着她们训话的场景。 “这样啊,毕业的事既然确定了,那之后的布置就可以提前准备了。” 听了南乡的汇报之后,今野露出稍有些惋惜的表情,很快又收敛起来,“深川的毕业倒是提醒了我,我已经和上面打了招呼,专门设立一个机构负责回签毕业成员,特别是选拔常驻的几个,能继续合作下去,总比从外面招些人重新培养要方便。”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望着台上,怔怔出神。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吧,今野桑。”一旁的南乡看着舞台上跳舞的女生说道。 “这才到哪。”今野摇了摇头,“刚开始而已,你以为ANKB红白都出场过多少次了。” 南乡点点头,刚要说些附和的话,视线一凛,嘴边的话换了内容。 “今野桑,那边是北川桑吧?” 今野看过去,果然,北川站在前方右侧的通道处,默默地看着台上,距离太远,今野看不清表情。 “北川桑来这边做什么,欅版那边明年出道单,现在应该正是忙的时候吧。” “有浅野在那边,轮不到北川桑操心才是,”今野说道,然后微微停顿,动身走过去,“你留在这,我过去打个招呼。” “是。” —— 两三天前,北川才从浅野那拿到关于文春偷拍五更的一系列照片。 “北川桑你应该不是因为这点小事才对这个五更逝宵多方照顾吧,”电话里,浅野开了个玩笑,“来源我也查清楚了,文春的狗仔,本来是跟拍另一个成员白石的,刚好撞见几人在富士急聚会。您放心,这些就是全部,没有其他的备份了。” “……” “北川桑?哈哈,也不至于吃惊得说不出来话吧,您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也不是,”北川捏着手机,看着照片里五更生动的表情,语气稍有些复杂,“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 “北川桑。” 北川回过头,“今野,你也在啊。” “这样的场合我不在才比较奇怪吧。” “也是。” “北川桑您呢,我以为您对这个不会很感兴趣才对。”今野问道。他听到过传言,北川很少参加聚会现场之类人多的地方,还以为对方讨厌这类应酬。 “感兴趣过来看看而已。” 今野顿了下,装作闲聊一般开口: “北川桑,深川这边好像接到了好几家艺能公司的邀请……” 这事不算是秘密,经纪人也没瞒着今野等人,私下也和几个公司的负责人加了面。知道深川毕业消息的,寥寥几人而已,有这个关系的,除了北川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你别怪我多事,我也没有挖墙脚的意思,”北川笑道,“运营有意向的话也完全可以回签,选择权还是在深川那里。” “这个我当然知道。” 之后两人便静静望着台上,没再多说话,直到这一曲结束,成员接连下台之后,北川才主动开口道: “这首歌不错。” 今野明显愣了下,以为北川是在客套,就听见对方继续道:“今野桑,之后可能要耽误你一点时间。” —— 演出结束后,成员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室。桥本几次欲言又止想要拦住深川问个明白,可是周遭成员如释重负后,反而激动起来的情绪,让她难以找到搭话的时机,只好默默地注视的深川的身影,脑袋里乱作一团。 乃木坂的红白出场本来就属于中段偏后的位置,回到休息室,彼此三五做团交流心情,时间很快过去。伴随着新年的临近,大家围成一个圈”四三二一“地倒计时,辞旧迎新相互祝贺。 “逝宵酱不去神社新年祭拜吗?会遭天谴的。”这样的话从玛雅嘴里说出来,好像没什么可信度。 “应该吧。”五更也不确定,毕竟之前的自己总觉得新年祭拜可有可无,进团的第一年就没去。 “一起嘛,娜酱也去吧,还有生驹小实,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五更看向和高山能条在一起的西野,点了点头,随口问道,“玛雅是和中田她们一起去吧。” “大概吧,去年就是一起的。” 提到同为UD组的伙伴,玛雅话多了不少,明明是偶然间的搭话,五更却隐隐地有些难以脱身,只好傻笑着附和。 “静一下。” 这时,今野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招呼成员聚过来,五更这才得救。 “今野桑,北川桑。”成员纷纷点头问好。 之前北川曾带着欅版的成员专门来到乃木坂的练习室打招呼问好,所以对成员来说,他也不算陌生。大家不了解内情,只把北川和今野放在同一高度上,都是运营的大人物。 今野简单鼓励下成员后,看向北川,见对方微微点头并不打算说些什么,只是视线落在不明所以的五更身上。 今野开口道:“五更,你——” “五更,你出来下。” 捏着手机进门的南乡此刻进门,直接点了五更的名字。见今野和北川都在场,才颔首问好。 “怎么了?”今野问道。 “今野桑,五更的父亲过来了,说想和女儿见一面。” 北川挑了挑眉,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我爸来了?”五更从成员中走出来,略有些诧异,“他也没和我说要来啊,他现在在哪?” “就在楼下,”南乡说道,“楼下大厅的待客区。” 第五百零二章 问题 日本东京涩谷区的NHK会馆一楼大厅,不时有STAFF搬运着器材进出,神色都是匆匆。远山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面容冷硬,后背绷得笔直。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他是自己打车过来的,西野妈妈和飞鸟妈妈已经先回去了。 远山作为相关者被带进来有好几分钟了,虽然坐的板正,心里却稍有些局促。倒不是因为头一次来这样的场合。 远山不追星,对娱乐圈艺能界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不多的了解也是围绕着女儿的一些新闻或是从飞鸟妈妈那得知的消息。对,这次也是,如果不是飞鸟妈妈自己很难知道这些事情。 五更的犹疑不决,她的摇摆,像是处在吊桥中央的进退维艰。 远山曾和五更说过,希望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考虑未来,怀抱着自我的正确,只要活在当下就可以了。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女儿的退路,所以才会不懈怠地认真工作,被调到国外也毫无怨言。 只是—— “爸,你怎么来了,也不说声。” 迎面走过来的五更还穿着电视上看到的打歌服,外面裹着臃肿的深蓝色羽绒服,左胸处印着乃木坂的三角标志。 “没……突然想来见见你。”远山不自然地站起身。 “那也提前打个电话啊,去我住的地方等也行,钥匙不是给过你吗。” “……我忘了。” “这怎么会忘了啊,”五更笑道,“爸你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吧,请假什么的。” 远山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之前他有在心里打好腹稿的,只是,见到了女儿的脸,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一时间倒显得有些窘迫。 “爸,你怎么了啊?”五更好笑地盯着父亲的脸看。印象中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 “逝宵,”远山抬手放在五更的头上,“你这两年长高了不少吧。” “爸你发现了?”五更略有些惊喜,“去年都快有一米五四了,现在应该有一米五六左右吧。不过维基百科上的身高还没改,一直是一米五。” “这段时间在东京生活的怎么样,乃木坂的工作还顺心吗?” 五更脸上欢喜的表情微微一滞,略小心地抬头看着父亲,“挺好的,爸,你问这个做什么?” “演出结束了吧。” “嗯,早结束了。歌会的直播也结束了,之后就是一起出去庆祝而已。” 远山点了点头,“……陪我出去转转吧。” 五更心中稍有些慌张,父亲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开门见山地挑明,明显是顾虑到自己的心情。她稍有些沉重地点头,提起一口气笑道,“好啊。” —— 一通勉励并通知了待会聚餐的地点后,两人从休息室走出来,今野首先开口表达歉意,“不好意思啊,北川桑。我也没想到五更的爸爸今天会过来。要不之后的聚餐您也一起过来吧。” 在北川表达想要和五更单独说一些事情的时候,今野心中就十分怀疑,这两人不像以往有过交集的样子,只能猜测或许是有栖川那边的关系。 北川摆摆手示意今野不必介意,“对了,五更的父亲你见过没有,给你什么感觉?” “嗯……很正经的一个人吧,体育系的体格,之前好像练过柔道,坐姿站姿都十分端正。” 听了这几句的介绍,北川有四五秒没说话。伴随着沉默的空气,两人快走到走廊的下一个转角时,北川才问道:“今野你和你父母关系怎么样?” 面对这样突然的问题,今野的回答也十分仓促简短:“呃,还不错吧。”或许是觉得这个回答太敷衍,于是又加上了一句,“我父母性格比较死板,从小对我要求都很严格,但偶尔也会和我谈心,及时给我帮助。这点我很感激。北川桑呢。” “关于这点啊,”北川神秘地笑着,“我们完全不一样。倒不是说父母不一样,而是感受。坦白说,他们对我很好,完全尽到了为人父母的责任。可是,每次站在两人面前,我却总感觉到一种疏离感,身体上残留着亲近的本能,心里却一直认为他们更像是陌生人。” 今野奇怪地看了北川一眼,印象中,这个人从没有过与父母不和的传闻,只是听北川这么说,他们的家庭状况应该也不会简单。今野只是礼貌地感叹了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路过走廊的窗口时,北川向下张望了下,正好看到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带着五更在会馆外的一处空地走动。北川停下脚步,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北川桑?” 今野多走了几步,停在稍远的地方回头看他。 “不好意思,今野,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北川笑道,“突然想起公司那边还有事情没做。” 今野同样望向窗外,只是从他的角度看去,五更和她父亲刚好被墙壁遮掩,能看到的不过是进出会馆大门的STAFF而已。 “……您请便。” —— 东京的十二月末,正是气温寒冷的时期。 出了会馆,五更将羽绒服裹得更严实些。都说大都市的年轻女孩更抗冻,在东京生活了好几年,五更好像还没习得关于寒冷抗性的技能,好在她也不在意穿得臃肿。 衣品超好的西野和寺田估计很难理解五更颇为实用的想法。五更也很难理解自己。 她喜欢更随性的搭配,不喜欢穿裙子,买衣服更是不挑不拣,只注重基本的功能性。所以西野常常说她“都是偶像了,总要注意些的”。 渐渐的,五更逐渐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自我的世界,与外人在一起的世界。 内与外,里与表。 很多时候,作为偶像的她会被外部的评价和期待裹挟着,做着言不由衷的选择。越是具有重量的身份就越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外力牵制。 顺应别人的期待是一件很艰难的事,要做到这些,难免要抹杀掉一部分别扭不甘心的自己。 远山走在五更的前面,一言不发,直到距离会馆门口几十米远才停下脚步。五更也顺势停下。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远山盯着稍远的地方,沉吟着该如何和女儿诉说心中的担忧。他不善言辞的,平日里也少有这种和女儿单独交流的机会,此刻倒有些怯场。自然这些是不会表露在脸上的。 “逝宵,你……你弟弟在东京没闹出什么事吧?” “没有,他还算老实,只是跟上课业比较费劲而已。” “那你呢,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没有。” “这样啊。”远山点了点头,对话便断在这里。 最终还是五更耐不住这段沉默的煎熬,率先开了口:“爸,有事您就说好了。” 她用力地拽着袖口,越发感觉到从远山那边传来的凝重与谨慎。连向来直白的父亲都是这个态度,五更逐渐慌张起来,却还强行保持着镇定。 是那件事吗?她想。她也没指望能瞒多久,毕竟连飞鸟父母都牵扯进来了。可当着父亲的面,五更还是不知该以何种心态应对。 “也是啊……”远山叹了口气。 “逝宵,你和团里的那个叫西野七濑的成员关系怎么样?” 果然…… “爸您直接问就可以了,”五更吸了一口气,“想知道什么?” 在这里继续隐瞒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事到如今,来自父亲的责骂以及训斥可能还会让她心里好受些。 远山的性格实在是不擅长拐弯抹角的问询,他自己也知道,便抛开乱七八糟的顾虑,打算开门见山。 “那我就直接问了。” 五更顿时提起一颗心来。 远山转过身子面向她,神情严肃而认真。 “逝宵,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西野……你们做了没有?” 第五百零三章 谈话 “做了……什么?” 面对女儿的纯真疑问,远山沉默了下,半晌才接着问道: “我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五更此刻才接收到父亲“做了吗”的真正含义,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才给出了“只到接吻”的回答。此刻她倒是有些庆幸,好在自己没有随着和西野的关系继续深入发展,不然像今天秘密暴漏,她还真不好实话实说。 可同时,心里的某个地方也在隐隐作痛,似乎在苛责着自己,顺着西野的心意,两人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程度。 听到五更的回答远山也说不上轻松。 “爸,是飞鸟妈妈告诉你的吗?” “对,不过这件事早就知道。” “什么时候?” “去年夏巡聚餐的时候。” 远山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是希望两人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这件事本身就十分敏感,他很难找到合适的角度切入。 “那个时候,我和飞鸟妈妈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远山说道,他不想女儿误会自己。 “逝宵,你真的喜欢她吗?”远山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但远山想亲口听见五更承认自己的心意,不是借由第三人之口,也不是靠自己观察猜测得到的信息。 会馆外的冷风阵阵,远山看向一直低头的五更,等待着她的答案。 五更缩进羽绒服内的手暗自攥紧,脑海中闪过澳门沙滩上,西野抿着嘴唇,羞怯却又期待地望着自己的面容。 ——小宵,你……喜欢我吗? “……喜欢。” 非常喜欢。喜欢到在西野说出分手瞬间的时候,仿佛感受了到了灵魂被撕扯一般的疼痛。不是因为分手本身,而是,她竟然让自己如此喜欢的女孩主动提出了分手。 她变扭且自我的喜欢似乎成了让西野陷入煎熬状态的一种负累。 五更沉默不语。寒风中的身影,在大衣的裹挟下才具备了一点点的厚度。 远山是第一次见到女儿这样失落到自我怀疑的样子。 “飞鸟呢?” “飞鸟?”五更诧异,远山为何会在这里提到她。 远山张了张嘴,“斋藤桑和我说了,飞鸟这段时间很低落……你不是拒绝了她吗?” “这个我也觉得很抱歉……一直没好意思和飞鸟妈妈当面说。” 见五更这个样子,远山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就不多的气力更是消散大半。 “逝宵你……”他摇了摇头,打算换个角度,“你不喜欢飞鸟吗?” 五更被远山跳脱的问题问得一愣,“爸,你在说什么啊?” 坦白说,远山并不支持这段恋情,他只是支持五更而已。 他和西野没见过几次面,也没好好聊过天,反倒是因为飞鸟妈妈这层关系在,他对小飞鸟的好感是要远远大过西野的。只是,远山之前并没有动摇五更心中那个衡量谁更重要的天秤的打算。 现在的关系远山自认为梳理的很清楚,西野甩了五更,五更又甩了小飞鸟。细节可能有所出入,结果大差不差。 作为这三个人当中最垫底也是最弱小的存在,小飞鸟天然的在旁观者的视角下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同情分。 远山摇了摇头,他是来了解情况的,怎么当了斋藤妈妈的说客了。 他重新组织要说的话。 “逝宵,我都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小禾性子活泼,常常闯祸,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你带着他。你从小就很有想法,待人处事也十分成熟,即便想要教育你,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所以,就很少过问你的事情,可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 “这个我知道。” “这次的事也是,我想着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以前都是交由你自己去处理的,现在再来管东管西也挺不合适,于是察觉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爸,你太看得起我了,”五更苦笑,“我没那么坚强的,以前的从容也只是装的。” “逝宵,没人会坚强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远山说道,“就算是铁人也会上锈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五更用力地缩着脑袋。 “你只是被困住了而已,”远山说,“被很多东西。”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你妈妈的事吧?” 五更点点头。 远山上前几步,抬手将五更被风吹散的头发拨正。他觉得不可思议,她偶尔会在女儿身上看到妻子的影子,明明两人的性格差别这么大。他觉得好笑,五更是他和妻子的孩子,在远山眼中,更是她妻子生命的延续。女儿再怎么像母亲都不为过。 至于五更禾,说来远山觉得十分对不起这个儿子。在妻子生完他病重的那段日子,远山确实有些后悔,没要第二个就好了。这是人之常情,现在他已经看开了。 “我很少说你和小禾妈妈的事,家里没有照片,佛坛上放着的都是她病重时最喜欢的小玩意儿,剑玉羽子板之类的。” “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五更问道。其实她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只是顾虑远山的心情,没有开口而已。 她父亲长得人高马大的,身材也十分魁梧,虽然性格过于正经,远不到受欢迎的程度,但其实有过很多机会可以再婚的。他单身至今,相必还眷恋着五更早逝的母亲。 “你妈妈她性格就像小孩子一样,喜欢什么就要什么,自我主义,也喜欢耍小脾气,对于一些人情世故的东西,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总是闷头闷脑地撞上去。”说到这,他笑了下,“以前我和她参加祭典,有个木塞枪的小摊子,你妈妈一枪击中两个特等奖,摊主让她挑一个,她却傻傻地问‘为什么不能两个都选呢’。” 远山模仿妻子的声音并不像,可五更还是笑了下。似乎能感受到她妈妈那种有点不甘的小贪心。 “当时摊主刚出摊没多久,特等奖都被她拿了去,恐怕也吸引不到多少游客了,于是我上前调停,最后换了个一等奖的玩偶。” 五更大概能够想象,摊主正和母亲耍滑头,旁边突然窜出来个一米八几虎背熊腰的远山,想必对方当时的笑容一定笑得十分讨好和牵强。 见五更总算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远山稍一停顿,话锋一转,“你妈当时病重躺在医院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多少实感,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我才慌了起来。公司请了长假,每天就陪着她,哪也不去。你应该有印象才是,那段时间,一直是逝宵你和邻居帮忙照顾小禾,我根本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其实五更的印象并不深刻,能够回忆起一些。她当时一定是见过母亲的脸才是,可却是模糊的,只有那种温暖的,被抱在怀里的舒适感与安心感残留了下来。 “所以,你妈走的时候,我也被困住了。”远山说,“人的感受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哪都可以,可我却始终感觉自己哪都去不了。你妈妈离开后,我就像是被抽走了七情六欲一样,变成了机器人,无论在公司还是家里,无论是在工作还是在电视前,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那爸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呢?”五更问道。 远山盯着五更稚嫩的脸,突然有些羡慕。他笑着说:“走不出出来的,现在也是。” “失去的东西就已经是过去时了,再怎么眷恋不舍也是没用的。逝宵,等你再大些应该就会明白了,一定岁数之后,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剥落的过程,有时落的大一点,会疼好一阵子,有时落得小一点,只会难受一小会。到最后,只剩下你自己赤手空拳地面对这个世界,就像你来时一样。你妈妈只是早些经历完了这些而已。” 第五百零四章 不对 失去的东西就已经是过去时了。 在远山的这句话中,五更感受到了某种无情的平等。 她并不认同父亲的话。 五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剥落般的疼痛,毫无疑问的,西野对她来说不是“只会难受一小会”的存在。 “爸,妈已经走了十几年,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再找呢?” 这话由她这个为人子女的问出口,可能会有点直白,但远山并没有在意这个。 “失去的东西确实不会再回来,但这也不是通用于所有的情况吧。”不知为何,听了远山的那番话,五更稍微有点生气。她很明白,这份情绪并不是为自己而发,而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的父亲,五更远山。 “我和小禾都知道,爸你一直还记得妈妈,一直没忘过,家里虽然没有妈妈的照片,但在你的心里,妈妈恐怕一直还留在那个家里吧。” “……” “爸你一直没有再找,我和小禾都以为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或者你还惦念着妈妈,没能走出来。可现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吧。疼痛确实让人难受,可有时也让人释然。不是爸你被困住了,而是你让自己被困住了。” 连五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可能是感觉到了违和吧。远山很少会谈到妻子的事情,这实在不像是已经释怀的人所展现的态度。 五更参加乃木坂上京之后,小禾也来到东京读书,那个北海道的家变得只剩下远山一人,于是他干脆同意了公司外派的要求,跑到了隔海的中国工作。 或许远山并不像五更和小禾想的那样,魁梧坚强,他只是和五更一样,非常善于逞强而已。 五更看着父亲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却从中察觉到了某种冰川消融般的生动。 “爸,其实你一直觉得妈妈的病逝,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吧?” ——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桥本当初选择独自一人上京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很少和同伴说起自己独自一人在东京求学时的艰难,在节目上更是回避着提及这些。感觉说出来就像是消费自己的苦难一样。她不想把自己包装的好像有多悲惨一样,过去的种种,都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否定那些选择就像是在否定自己一样。 她讨厌这样。 只是,总有些人例外。 “娜娜敏。” 今野南乡以及一众STAFF离开休息室后,深川来到桥本身边。有意无意地朝坐在角落的川后那边看。 “上台的时候,娜娜敏你和阳菜酱落在后面对吧,她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娜娜敏早就知道了吗……麦麦要毕业的事。 “……没什么。” “这样啊,”深川顿了下,接着笑道,“那应该是红白出场紧张地过了头吧,阳菜酱性子比较直,偶尔会过分地逼迫自己。” 桥本盯着深川的侧脸,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你也是吗,麦麦,过于逼迫自己,然后仓促地做出不随本心的决定。 桥本想要如此质问她,可说出这番话的自己是处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呢。她回避了深川的示爱,现在还有资格对她的人生规划指手画脚吗? 桥本首次感觉到,以朋友的身份,她可以为深川做很多事;但同样的,她也无法做很多事。 在深川的身边,桥本总是会松懈自己设下的防备。如果是在这个人身边的话,偶尔打个盹也没关系吧。她经常这么想。 只是,这样的深川也有超乎桥本意料之外的选择,无论是告白还是毕业,都让桥本感受到一种世界颠覆的动荡。 “麦麦。”桥本突然开口。 “怎么了?” “我……你送我的闹钟,我还在用。”她只说了这个。 深川一愣,接着笑道,“太好了,那以后也要用哦。” 桥本突然有些后悔,一想到不久的将来,深川要从她的身边离开。 “……我去问问STAFF什么时候离开。” 她迅速地转过身,大步地往外走,嘴唇咬的泛白。 要承认吗,此刻心里的不甘心? 只是朋友的话,她是没办法肩负起深川未来的重量的。 —— 当五更回到会馆大厅的时候,北川正站在待客区巨大的窗口前向外张望。 “北川桑。”毕竟是运营的大人物,五更迟疑了下还是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那是你父亲吧?”北川依旧看着外面问道。 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远山正朝通往馆外的通道走去。他进来的时候有南乡帮着说话,身上有临时的通行证,倒不担心会被拦下来。 五更只是想到,在自己问出那句话之后,父亲长达十多的秒的沉默。然后是跳出话题框架之外的回答: “我早晨的飞机,已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订好了房间。” 五更突然有点心痛,她一时快意地戳中父亲的痛楚,场所不对,时机不对。最近老是这样,面对西野也是,面对父亲也是。伤人最重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这就像是一个诅咒。 “爸。” 五更喊着远山。 “爸,我还不想认输,我还想再努力看看。如果我和娜酱和好的话,我们会抽空去中国看你的。” 五更想证明给远山看,困境并不是不能突破的,有很多时候,只是我们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远山这次回来,并没有达成自己预想的结果。不过,五更能够振作起来就好。 他点了点头,面前的五更和当初那个在北海道旭川的五更微微错开,上京的这几年,女儿成长得出乎远山意料。 五更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妻子,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远山此刻才能做出区分。 他点了点头,稍微有点落寞,借着夜色遮掩,他想五更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记得之后给我通电话。” 越是和父亲接触,五更越是能感受到以往未曾感受到的东西。加入乃木坂后,父亲也被调到了中国工作,父女俩见面的次数不过十多次。可这十次却让五更感觉比在旭川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还要深重饱满。 有些东西在极近的距离下会下意识地忽略掉,只有拉开距离才能看得清晰明了。 或许娜酱就是这个打算。五更想。 第四百零五章 激发 上 直到远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五更和北川才收回视线。 “北川桑,我先上去了,大家应该快等急了。”五更稍稍鞠躬便要离开。因为与父亲的一番话,她心中触动,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也不打算在这里配大人周旋客气。 “五更。”可北川却颇为熟稔地叫住她,“你有珍惜的人吗?” 五更心中一动,不是很明白北川话中的深意,“您是说我父亲吗?” 北川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五更稍一沉吟,“如果您是说成员的话,大家都是我珍惜的人,和她们在一起的话,我觉得去哪里都可以。” 北川却笑着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五更反倒有些迷糊了。和今野一个级别的运营的大人物,为何会在这里,像是专门在等着自己一样,还故意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看你和你父亲之间的聊天并不愉快吧,发生了什么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北川的话,就像是撩拨起五更心中的那点小情绪一样,很是具有煽动性,五更心中有点不爽。这毕竟是她的家事,北川在运营的地位再高,对五更来说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见五更露出稍有些敌意的认真表情,北川微微动容,“你是真的陷进去了啊……”像是感叹一般,小声地说道。 “北川桑,您到底有什么事?”五更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样的语气和类似于上司的人说话有多不合适,尤其是在上下关系分明的日本。 可北川看样子并不在意这些,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伸手递了过去,动作随意,而对面的五更则是顿了下,盯着那信封好久才接过来拆开。 “……” 信封中装着富士急偷拍五更一行人的照片。这让五更大惊失色,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掌心微微冒汗,似乎有电流穿过脊背,在头皮炸开。 “这是文春的记者偷拍到的照片。” 这也是五更最担惊受怕的事。 她和西野的关系每到更进一步的时候,总是有关于未来的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浮现。她预设过很多的结局,向往着皆大欢喜的happyend,可总是没法摆脱那种一闪即逝的糟糕设想。 演艺圈的光芒太盛,影子总是被拉得又深又长,她很难让自己不去想这些。西野越是纯粹,越是不考虑这些,五更觉得自己就更有义务保护她不受纷扰的侵害。理想和现实总要趋于平衡,才能达成稳定。 如同掉进水中一般,呼吸变得困难。麻痹的感觉从指间扩散,她甚至感觉不到手上的触感,视觉拉远变窄,世界变成了扭曲坍塌的隧道。 北川的声音继续,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淡然,将五更从慌乱中唤回: “这是我们从记者的手中收上来的,文春那边应该不会有备份了。” 可这样一句话,并未给五更带来多大的安慰。 她略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声音干巴巴的,“北川桑,为什么给我看这些……是警告吗?” “就算是警告,由我这个欅版的负责人来说,也不太合适吧。” “……” 北川看着眼前的少女,倔强地眼眶泛红,捏着照片的手指泛白,侧面显示出心境的起伏不定。 馆内的待客区本就很少人,红白歌会结束后,工作人员更是匆忙,没几个人会注意到这边,北川倒也不担心两人的谈话被偷听了去。 “五更,照片上的事对你很重要吗?”北川问道。 五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这么和你说吧,即使这件事我没有出手,文春那边的新闻就这么发出去,仅凭这几张照片和那边的新闻稿,这事引起的风波也不会很大,或者说运营可能还会乐见其成,炒炒热度,新单发售之后,再在推特上解释一番。你应该能听懂我说的话。” 少女手中的照片不自觉捏出几道折痕。明明是在暖气开足的馆内,她却感觉体温流逝比在寒风中还快。 “人们追求新奇和刺激,这种程度的新闻不过是小石子投进海中,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在有资本控场的娱乐圈就更是如此了。这里就像马戏世界一样,眼花缭乱的各种道具特技,进场的观众对于真假其实并没有很在意。但你不一样……” 接下来的一句话,北川顿了很久。 “五更,你是玩真的吧?”他问道,“你是真的想和西野一起生活吗,像普通的恋人那样?” “……不行吗?” 五更咬着嘴唇,上挑的视线,锐利得像蓄势待发得弓箭。 “我喜欢西野不行吗?反正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违反规定也好,惩罚也罢,我都认了,这还不够吗?”她不清楚之后自己会迎来什么,却下意识地将西野从中摘出去。 少女的视线寒气逼人,连北川都一时被她得气势所压倒。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只是少女的色厉内荏而已,不过是她最后得防御手段,和蜷缩在一起张开尖刺的刺猬没什么两样。 “没人说要惩罚你,惩罚你们。”北川稍微有点晃神,这个人还是这种逞强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事,运营的大人物单独叫住我,总不至于只是让我看看这些,然后表达自己的宽宏大度吧?”她说话带刺。 本来就因为西野的事备受压力,和父亲谈话的不畅,然后是恋情的暴露,让五更一直以来紧绷的那根弦隐隐地呈现崩裂的态势。 可北川似乎被问倒了,他愣了下,神色变得复杂。 说的也是,他没必要过来的。 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地叫住五更。他从中国回日本其实是有一些布置的,不是什么大阴谋,也不是什么大动作,只是单纯的,想要搭建一个与五更了却心愿的舞台而已。 现在一切只是刚刚起了个头,故事中的罪犯却在在侦探的勘察前,先一步露出了马脚,于是精心布置的犯罪,变成了错漏百出的闹剧。 看着五更不服输的眼睛,北川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他还记得她,而她已经忘记很多事了。 第四百零六章 激发 下 从浅野口中得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首先冒出的情绪就是羡慕,嫉妒紧随其后。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已经顺利地融入这个世界,变成了北川谦二这个人。可时间和时间是不同的。一个深刻且充满意义的一天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而三四十年的虚无生存,却不能桥撬动回忆中的一丝一毫。 在这个世界,北川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往日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世界变了个样子却还在继续运转,他像个被丢在人潮汹涌的广场上的孩子一样,茫然地被人群裹挟不知该前往何方。 没有现实依托的记忆,只会是人的负累。 北川很确定,如果没有得知五更存在的话,他很可能一辈子就在中国定居了。他觉得没差的,身处异乡又是异客的他们,生活在哪里都一样。 所以他才会觉得羡慕,羡慕五更,不仅找到了栖身之所,更是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甚至为了维护这段关系,不惜对抗上级,露出自己的牙齿和爪子。 北川突然想到不久前的片段,当时他和秋元康坐在车商谈事情,对面的学生嬉戏打闹着冲向巴士站台,他们穿着高中的校服,朝气蓬勃,因为没有注意来往车辆,被路过的司机一通训斥。 “稍微有点羡慕啊,”当时望向车窗外的秋元康是这么说的,“我已经没法像他们那样奔向站台了。” 北川有些慌张,站在少女的面前,被她这样张牙舞爪地质问,几十年阅历换来的淡定与从容,转瞬间退却得干干净净,沙滩上残留着些许的少年意气。 “五更你就没有觉得违和吗?” “什么?” “你应该不会感受不到才是,哪怕是很多事情回忆不起来。”他攥了攥拳头,手心微微冒汗。过往的那些回忆,一下子将他席卷。他故意地顶撞着她的话,倔强地不肯认输。 五更微微心悸,一种异样的气氛笼罩了他们,仿佛结界一般,看不清摸不着,只有身处其中才有体会。除了有栖川,她从没和别人说过自己记忆方面的问题。 北川也是那边的人吗? “你愿意为西野和运营对线,独自担下责任也不在乎,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你觉得西野得知这些是感激你还是埋怨你?” “五更,你是真的喜欢西野喜欢到自我牺牲也甘愿的程度,还是说这只是你的一种自我成全?”北川盯着她的眼睛,“来自外界的惩罚会让你心里觉得好过些吗,你到底是为了西野,还是单纯地想给自己找一个自我谅解的契机?” ——疼痛确实让人难受,可有时也让人释然。 只一瞬间,五更威吓般的爪子和牙齿统统被打断。 “想必你小的时候也经历过吧,那种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感受,即便是最亲近的人,站在身边也感受不到亲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下意识地隔绝所有,套上一个罩子生活。赞扬夸奖,说教批评,再无礼的斥责,再阿谀的奉承,都像是稀释过的糖水,喝到嘴里几乎没什么滋味。” “说到底,我们这种人本质上都一样,”北川说道,“极度自我,自私的不像话,对于这个世界所展现的一切都十分冷漠,即使摆出再无私奉献的态度也无济于事,总会有人看穿的。” 北川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看穿五更的,实际上,西野才是。 这番话如果是在平时,或许根本破不了五更的防御,只有在此刻,西野不在她身边,父亲也离开的此时,才会让北川乘虚而入。 五更抓住右手的手腕,明明是在暖气开放的馆内,她竟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些话,西野几乎都说过,以不同的角度。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记在心里,便被两人争执时起伏的心境掩埋得七七八八,事后回想也只是细枝末节。 她还真是不吸取教训。 即使一次次地回首往事,自我刨析,可性格就摆在那里。做错一次的事情,还会第二次第三次地做错,难怪西野对她失去了耐心。 五更有些听不下去了,面前的这个人非常善于抓到别人的软弱处予以痛击,五更的还算稚嫩的逞强在其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大家应该等急了,北川桑,我先——” “想逃走吗?因为说到痛处了?” “不是,我——”五更急着辩解,对上对方好似看穿一切的视线,心中一阵无力。她突然有些气愤,并且愈演愈烈。 这个人表现出的仿佛尽在掌握中的从容,让五更有种非常强烈的不爽,再对比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心情,更让她难以咽下这口气。 “所以北川桑你想怎么样?如果我毕业了这一切就会结束吗?” 北川摇头,“你还真不吸取教训啊。五更,乃木坂是你的栖身之所吧,这么轻易地舍弃掉可以吗?” 五更一时语塞。 “我观察过你一段时间,所以很明白你有多在乎乃木坂以及乃木坂的成员,偏偏被逼急了却会说出毕业这样的话。越是在意,你越会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总是害怕自己陷得太深,唯恐被别人探查到自己的小心思。恐怕,面对你那个小女朋友西野,你也是这个样子吧。” “……” “越是喜欢,越是收敛,越是畏首畏尾,迟迟不敢进行下一步,”北川说道,“你是怕被西野抓到弱点,还是说,担心靠的太近被察觉到性格的本质,从而被对方讨厌呢?” 五更从未在与人交锋的时候落入下风,和西野的几次争执,她都是多有收敛,这次却是完全地败下阵来。北川这个人,对于五更了解的相当透彻,好像两人共同生活过一样。五更被说教得哑口无言,实在找不到反驳得角度。 她越发的慌张,感觉到汗毛乍起,后背冒出冷汗。干哑着声音,强行反驳,“……北川桑你又知道我的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北川迅速接上,“我对你的事,西野的事都很了解,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在中途截下你手上的这些照片。 五更觉得眼前视界稍微有点晃动,谈话进行到现在,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却给她度日如年一般的煎熬,精神所能够承受的重压也几乎到了尽头。 可北川却不愿意放过她,给出了最后一击。 “五更,你觉得西野是喜欢现在这样优柔寡断踌躇不决的你,还是更喜欢以前那样干净利落不受拘束的你?” 第四百零七章 逝宵 五更不知道,她也害怕去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恋爱中的双方常常会说一些,诸如“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之类的话,可却没有划分改变的界限,如果变成另外一个人也喜欢的话,那对方究竟是喜欢原本的自己还是另一个人呢。 ——娜酱,你是想我变回过去的那个自己吗? 那个乱局中,五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实际上是对自己最大的否定,她多希望西野能给她明确的否定的回答,说不是的,她喜欢的是现在的五更,哪怕她和刚进团相比真的变了好多。 只可惜当时的局面纷扰,西野并没有接收到五更话中的真意。 而五更又何尝不是呢。相互喜欢的两人,真实的心意却总是交错。她现在只觉得这是某种注定的惩罚。 北川看着五更近乎失神的放空状态,没想到自己的话会给对方带来如此之大的精神冲击,接下来准备的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他今天已经说的够多的了,在预想中,他与五更的会面与交流不该是这样的。 他今天其实是想来看看乃木坂的红白初演而已,顺便把手里的照片交还给对方,稍微和她说几句话。 大幕真正拉开实际上要等到今年欅坂出道单发售才是,这样两个偶像团队才算站到同一个舞台上。他只是想和她再较量一次而已,即便是换了个世界,心里的那点执念也不愿意消散。 “小宵!南乡桑让我叫你,大家都准备好就等你……啊,北川桑,您也在这里啊。” 从电梯下来的生驹,见到和五更相对的北川,稍有些慌乱地鞠躬问好。 北川顿了半晌,从五更手中抽出那张信封,“这个,我会帮你处理掉的。见五更低垂着头毫无反应,他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说些什么,可注意到不远处好奇走进的生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以后恐怕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说完,朝生驹点点头,朝反方向离开。 他的心中空空落落的,罕见地捕捉到种种纷扰的情绪纠缠在一起,皮鞋的鞋跟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显得干脆而果决。当走到拐角的时候,他也稍微平静下一些了。 浅野靠在转角的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将刚刚的场景尽收眼底。 “北川桑,对待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生用不着这么刻薄吧?您不是很在意她吗?” “你都听到了?” “怎么可能,距离这么远,我又不是顺风耳。”他说道,“只是从二位的反应来看,想必您也没说什么好话吧,那个叫五更的女孩可是完全僵住了,现在还没缓过神呢。” 北川稍稍侧头看过去,果然,五更还是维持着低头的样子站在原地。 “所以她到底是您的什么人啊?”浅野凑过来,同一句话他问了好多次,北川也无视了好多次。 “走吧,”他径直走掉,声音也是淡淡的,“欅坂的出道单一定要赶在时限之前完成,乃木坂出道四年达成的成就,我要欅坂在一年之内就要赶上去。” 浅野笑着摇头,快步追上去,“您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 看到北川离开后,生驹才松了一口气。她本质还是认生的,与北川仅仅见过两三次面而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话,好在对方先一步离开了。 “小宵?” 察觉到五更半天没有动作,生驹抓了抓脑袋,快步走过去。 “小宵,大家都收拾好了,马上就出发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 五更想到了一些事——从北川说了那句话开始。 她与西野相处的点滴,就好像倒放的录影带一样,从后往前。水会倒流,人在后退,那句“我们分手吧。”在说出口的瞬间被时间收回。 于是。 摩天轮逆时针旋转,两人的拥吻很快分离,在富士急的门口,掉落的包包重新回到五更的手中。 那个小小的公寓客厅里,挤满了关于七个人的争执,很快,白石深川桥本离场,小飞鸟和西野退回到门外,五更和生田重新躺回沙发上。 她们再次回到巴士车里,不断有成员上车,太阳从西边升起。 MV的拍摄现场,舞蹈室的窗边,那个“我喜欢你,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手语,爱的表达变成了爱的质问。 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你喜欢我吗? 东大的开学式,澳门外景的落日沙滩,海岛乐园的双人约会,病房里,西野和中元针锋相对,情人节西野含羞的嘴唇离开五更的嘴,地铁旁时装店的试衣间里,两个稚嫩的女孩紧靠在一起取暖。 十三单,十二单,十一单……四单,三单,二单,出道单。 然后是出道前的合宿生活。 “……西野桑?” “……叫我七濑就好。” 直到她们重新站上最终甄选的舞台上,劈里啪啦的闪光灯再次亮起。记者收起照相机,成员依次走下舞台,最终在甄选场地外的走廊上排起长队。 时间此时才正常流转。 被小小地推了一把的五更,回头,正好与少女胆怯却饱含鼓励的视线交汇。 那大概零点五秒的对视,就是这一切的开始。 ——五更,你觉得西野是喜欢现在这样优柔寡断踌躇不决的你,还是以前干净利落不受拘束的你? …… “啪”的一生,生驹拍在少女的背上,用力太大,还把她推了个踉跄。 “小宵!你发什么愣呢?” 朝前走了几步才站稳,少女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歪着脖子,迎上生驹问询的视线,眼里盛满了不解。 “……我怎么出来了?”她轻声细语地问。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啊,”生驹被她搞糊涂了,不过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大方地牵起少女的手,就往二楼走去。 “快点吧,大家应该都等急了,生田再吃不到烤肉就该暴走了。” 少女此时还有些晕头转向,晃着小脑袋,被生驹拽着往楼上跑。视线落在两人牵起的手上,稍微紧了紧,又看向生驹奔跑间晃动的发梢,凑近嗅了嗅。 生驹被少女的气息吓到,缩了缩脖子,回头抱怨,“别搞恶作剧啊,小宵。” “生驹姐,你身上好香啊,手也是又温又暖的。” 少女只是纯粹地笑,声音轻盈得像是被风吹起得羽毛。 生驹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没事吧,小宵,你刚才叫我什么?生驹姐?” “对啊,因为生驹姐比我大嘛。”少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你从前都没这么叫过,看我的眼神就像学霸看笨蛋一样,”生驹盯着少女细细打量,伸手去试对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到底是不是小宵啊?” “逝宵就是逝宵啊,你不习惯那我就还叫你生驹好了。” “……” “好啦好啦,比起这个,我们快回去吧,大家都等急了,不是生驹你说的吗。” 这次换少女牵起生驹的手,拉着她往前跑。被拽着的生驹却还是皱着眉头,一副不能接受的微妙表情。 前方的少女,稍稍侧头观察生驹的表情。左手缓缓放在胸口,感受到一种温热而又蓬勃的跳动。她的表情变得明媚而坚定起来。 逝宵一定能帮上姐姐的忙。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