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元灭明》 第一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某大学历史系课堂上,一名年轻的愤青历史老师唐棋正在讲课,他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据说是某名牌大学的历史学博士,刚刚到这所二流大学来执教。年轻嘛,所以和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学生相处的倒还融洽,因此在课堂上就显得相当随意。 这堂课唐棋讲的是《明史》,因为是刚开讲,所以内容是关于朱元璋打天下的,学生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而他讲得也是兴高采烈,唾沫星子乱飞。此刻,只见得唐棋站在讲台上,对着多媒体屏幕上的一副地图指手画脚:“要说这方国珍啊,他就是个白痴,朱元璋……”他这话一出口,教室中就是一阵哄笑,倒把他整的莫名其妙。唐棋愣了一会儿,回头看看学生又看看屏幕,自言自语道:“没讲错啊,那方国珍他就是个白痴啊,好好的地盘就那么送给朱元璋了啊……”他嗓门甚是响亮,因此他自言自语的话被全班同学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唐棋这下可郁闷了,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他猛的拍拍桌子,道:“别笑了,都别笑了,注意啊,我们来讲朱元璋和方国珍。”见得全班同学都止住了笑,他似乎对自己的权威颇为满意,还略略点了点头,继续道:“话说方国珍这笨蛋啊……”“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笑得差点滚到地上去。 “唐老师,我到底哪儿得罪你啦?你要这么损我!”“砰”地一声中一个男生一拍桌子将全班的哄笑压下去后说道。只见这男生一米七五往上不到一米八的个子,身穿一见蓝色t恤,一头板寸的头,加上一张显得有些清秀的脸,如果不是他满脸涨红的话,倒可以看得出他的皮肤颇为白皙。 “这位同学,我什么时候损你啦?我这是在讲方国珍那没脑子的笨蛋!”唐棋也显得有些生气了,毕竟任何一个老师被学生连番嘲笑后再被学生质问,是怎么都不会有好心情的。然而他这话一说完,全班接着又是连绵不绝的哄笑,那声音比先前要响得多了,几乎要把屋顶给掀掉。 那位站起来的男生已经处于要暴走的边缘了,他眼中似乎都冒出了熊熊烈火,几乎要将唐棋烧死当场,他对着唐棋吼道:“老子就叫方国珍!”他这话一出口,全班顿时绝倒。而那唐棋老师却是愣住了,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 ……………………………… 好容易挨到下课,先前在课堂上拍案而起的那男生当先冲出教室,怒气冲冲的往回寝室的路上走去,这时,有人跑过来,拍拍他的肩头,道:“方国珍,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 原来,先前那拍案而起的男生名字就叫方国珍,难怪他和那唐棋老师杠上了呢。后来的那男生是和方国珍一个寝室的同学,叫李科,两人关系极好,是不折不扣的死党。 方国珍满脸郁闷的对李科道:“你小子别来烦我啊,我郁闷着呢!”的确,被老师在课堂上直接骂笨蛋、白痴,对于爱面子的大学生来说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李科听得方国珍的话,想到先前在课堂上的情形,忍不住就要哈哈大笑,可是他一撇头,看见方国珍满脸的煞气,连忙生生克制住了自己,道:“至于吗,你明知道唐棋那愤青说的是元朝末年的那个方国珍,又不是说你?” 方国珍立住脚。回过身来恶狠狠地对李科道:“可是老子也叫方国珍!” 李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心中暗想:那怪谁啊。谁叫你老子不给你取个好名字啊。“哈哈哈……”他却是忍不住又笑出声来。只是被听到他笑地方国珍回过来地凶狠眼神给打断了。 “算了。方国珍。咱们下午别去上课了。打《帝国时代》去。怎么样?”走了一段。李科估计方国珍地气该消下来一些了。提议道。《帝国时代》却是一款战略类单机游戏。现在玩地人很少了。但是偏偏李科和方国珍都喜欢。也正是因此。两人才在刚入大学地时候就凑在了一块。成为了可以同穿一条裤子地死党。 “《帝国时代》?好吧。反正今天被唐愤青给整郁闷了。去打打游戏调剂调剂也不错。走!看我到时候不拿战舰把你地小兵都给一个个给轰得哭爹叫娘!”方国珍点头答道。 “切!看到时候是谁被打得哭爹叫娘!”李科不屑地撇撇嘴。 ……………………………………………………………… 学校外的一家网吧里,李科和方国珍相对而坐,聚精会神的打着《帝国时代》,两人都是军事烧友,特别是方国珍,对于兵法什么的兴趣特别大,只是游戏到底是游戏,虽然方国珍知晓不少兵法知识,但是在打游戏上却是没有李科玩得转,不出半个小时,方国珍就被李科的骑兵给灭了老巢,只剩下几艘战舰在海洋上孤伶伶的游弋,找不到打击目标。 “靠!你能不能不要生产那么多骑兵啊,好歹造几艘战舰让我打着过过瘾啊!”方国珍拍着桌子对着李科吼道。 李科看到方国珍郁闷非常的模样心中大乐,口里却答应道:“行行行,下一盘我就造战舰让你打。”然而李科话音刚落,原本灯火通明的网吧却忽然黑了,似乎是忽然断电了。 “靠,怎么回事啊?”李科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网吧里又亮了起来,电脑也开始了重启。 “老方啊,又得重来啊,老方……”李科说着说着抬眼朝对面看去,却现方国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甚至眼神都是呆滞的,仿佛整个人被抽去了灵魂。 第二天,报纸上才刊登出来新闻:昨日,我市某大学学生***离奇猝死网吧…… ………………………… 方国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原本网吧不过是断电了几秒钟,在漆黑的环境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等他的眼睛感受到亮光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却不是原本应该出现的电脑显示器,反而是灰黑色的屋顶。 方国珍大惊,连忙挣起身来,这才现自己躺在一张半旧的木床上,而自己待的地方也不是原来的网吧了,而是一间看起来有了很多年头的房间,这房间虽然以灰黑色为主色调,但是面积却是不小。方国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自己不是在网吧么,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有一股腥臭味啊?方国珍百思不得其解,看到纸糊的窗格上透过亮光,便向房间门口走去,想出去找个人来问问这时怎么回事。 “吱嘎”一声,方国珍打开老旧的房门,顿时觉得眼睛有点不适应,先前房间里太幽暗了,此时强烈的太阳光照过来让方国珍微闭了眼,而这时,方国珍听到有人说话了:“三哥,你醒啦!”接着就感觉到一个影子跑到了自己面前。 方国珍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强烈的太阳光的照射,他这才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人,身材高大,只是有些瘦弱,因此显得略有些单薄。只是那年轻人穿的衣服有些让方国珍反应不过来,因为那衣服根本不是现代人穿的西装t恤什么的,而是一种短褂,方国珍倒是感觉经常在古装电视剧里看过。方国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懵,他这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竟然现自己虽然不是穿着这样的短褂,却也是穿着一身灰色粗棉布做的衣衫,腿上是一条蓝灰色棉布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千层底儿! 天啊,我这是怎么啦?方国珍只觉得脑中满是疑问,然而却实在是不知该从哪里去寻求答案。而这时,那年轻人看到方国珍不说话,还一幅迷惑不解的呆傻模样,连忙问道:“三哥,你怎么了?” “三哥?”方国珍听这人说话方从纷纭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却又迷惑了,自己不是家中的独子么,哪里会成为什么“三哥”啊,方国珍百般索解没有答案,只得出言相询:“你是谁,为何要叫我三哥?” “三哥,你没事吧,我是阿瑛啊!”那年轻人回答道,眼中却满是疑惑之色。 方国珍几乎要抓狂了,他需要尽快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可是这年轻人却回答一句“阿瑛”了事,这让他如何不急,但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得强制克制着自己暴走的**,又问道:“我说的是你的全名!” 那年轻人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全名?哦,就是大名吧,大哥叫方国馨,二哥叫方国璋,三哥你叫方国珍,那我就应该叫方国瑛了。”(实际上,历史上的方国珍其实名叫方珍,字国珍,方家五兄弟的名字也不是这样,但是为了让大家看着更清楚,因此我直接采用了他们最为人所熟知的名字,还请各位方家不要见怪。) “方国珍,方家五兄弟?这里是不是台州?”方国珍只觉得自己有些要晕倒了,之前历史课上那可恶的唐棋老师讲得东西还言犹在耳:“方家本来有五兄弟,但是老大很早就死了,所以后来的时候,方国珍带着二哥方国璋、四弟方国瑛、五弟方国珉在家乡台州起义……” “三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啊,这里不是台州还能是哪儿啊,三哥你怎么睡一觉就睡糊涂了啊?”方国瑛显然对方国珍这近乎白痴的话有些不满了。 方国珍却无心理会方国瑛话中的不满,道“阿瑛啊,你给我找面镜子来!”曾经在网上混迹多年的他已经基本确定自己遇到了由于宇宙时空管理局的管理员喝醉酒而导致的罪恶的穿越现象,所以他需要尽快确定自己有了些什么变化,当然,最让他看重的就是相貌,他可不希望自己穿越成一丑八怪,那样一辈子泡不到美眉,自己还不如死了得了。 方国瑛有些不情愿,嘴里念叨着“三哥一个大男人,照什么镜子啊……”但他对自己三哥的话还是听从的,因此去到自己母亲房里取来了铜镜。 方国珍接过铜镜一瞧,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里,虽然不是什么帅哥,但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八怪,一张国字脸,显得稳重非常,一双眼睛晶亮有神,鼻子高挺,如果不是脸上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的话,倒不失为一个颇有气质的男子汉。 第二章 历史由我来书写 方国珍照完镜子,看到方国瑛还在一旁,心想:还不知道现在是那一年呢,刚好问问自己这名义上的四弟。于是方国珍道:“四弟啊,现在是哪一年啊,我有些忘了。” 今天自己这三哥已经奇怪透了,也不多这一个,方国瑛心想。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回答道:“现在是至正三年。三哥,我要去翻晒咸鱼了,先去啦。”说罢,转身就走向院子里晒着的一堆咸鱼。方国珍这才现自己面前是一个颇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晒着些咸鱼,旁边还堆着一堆。 方国珍心想:幸亏那该死的唐棋老师刚刚讲过方国珍的事迹,不然自己可真是要郁闷死了。至正三年,那不是公元1343年吗,好像历史上方国珍是公元1348年起义的,现在自己还有五年。方国珍也不回房间了,那房间太过幽暗。方国珍坐在地上,开始盘算起自己的未来。也许,很多年后,在方国珍登上那张天下人都羡慕不已的龙椅时,他还会想到自己的这个下午,想到自己在这个下午坐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决定了自己今后半生的戎马生涯,决定了未来天下的风云跌宕! 方国珍坐在地上,想着事情,穿越了,肯定是回不去了,方国珍有这个觉悟,他知道必须要面对的就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还必须活的好好的,至少不能白穿越一回。 想到历史上方国珍在争天下的过程中屡屡犯傻,方国珍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搏一搏,好歹得青史留名一回,一想到乱世打仗,方国珍就觉得自己的热血有些沸腾,自己学的那些兵法有用武之地了……方国珍坐着yy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不禁有些颓然,争天下?还早着呢,自己还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好好在这个乱世人命不如狗的年代先活下去再说吧。 ………… 几天后,方国珍终于通过旁敲侧击加上自己的观察大致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状况,自己现在的父亲叫方伯奇,母亲姓周,大哥方国馨、二哥方国璋、四弟就是自己最先认识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方国瑛、还有个最小的才10岁的五弟叫方国珉。原本在前世的时候,方国珍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并没有兄弟姐妹,因此对兄弟之情很是淡漠,可是现在,自己有了四个兄弟,一时之间倒是难以适应,只是方家的四个四个兄弟对自己都是颇为友爱,倒让初来这里的方国珍觉得有些许安慰。 方国珍在家里待了几天后,终于呆不住了,同村的陈仲达和方东海来撺掇自己去贩盐都好几回了,只是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因此一直推辞,今天,方国珍却是觉得在家里待得烦了,想出去溜溜,因此去一招呼,这陈仲达和方东海立刻从家里窜了出来,当真是一拍即合。 这陈仲达和方东海却是同村陈猛和方永济的儿子,方家村是个渔村,也产盐,陈猛和方永济原本和方国珍的父亲方伯奇一起管理方家村的那个不大的盐场,只是现在方伯奇老了,所以把盐场交给了大儿子方国馨来管理,而陈猛和方永济自然也不肯协助一个小辈了,于是便都退了下来,让自己的儿子陈仲达和方东海去协助方国馨。哪知道这陈仲达和方东海却不是安分的主儿,天天呆在一个破盐场看人煮盐,这样腻味的差事他们如何肯干?正好方家老三方国珍平日里走海贩盐,行得远路,做得大事,于是陈仲达和方东海便溜出了盐场整日跟着方国珍在外面胡混,陈猛和方永济又管教不得,平素里也知道方家老三国珍勇武非常,力逐奔马,也只得任自己的混账儿子去了。 方国珍带着陈仲达和方东海,向着大哥方国馨管理的盐场走去,平日里方国珍都是从那里弄出盐来,运到离海较远或是不产盐的地区去卖,今日几乎是脱胎换骨后的方国珍也想去尝试一回。 “大哥,我来了,快给我弄点粗盐,我今天想和仲达东海出去一趟。”方国珍看到方国馨坐在盐场里记账的那张破桌子旁想什么问题,开口道。 方国馨自然知道自己这三弟口中说地出去一趟是去贩卖私盐地意思。按理说在元朝。这些大小盐场都是受国家控制地。盐铁都是官营地。但是蒙古人不过几十万上百万而已。如何能顾得过来全天下地地方?于是统治阶级只得拉拢一些汉人地主之类地人来帮他们统治整个中国。而在方国珍家乡地台州黄岩县。方氏一族虽说不上显赫。但也是大族。特别是在方家村。几乎所有地人都姓方。而方国珍地老爹方伯奇年轻地时候也是颇有勇力。人缘也好。因此成为了这方家村这处小盐场地管理者。虽说每月产出地盐要上缴不少。但是手指头缝里露点出来。倒也养活了方家五兄弟。在元朝这个汉人地位极端低下地朝代倒也不易。 方国馨却是叹了口气。道:“老三。今儿个你们怕是去不成了。昨晚盐场里没人守夜。昨儿个产地七八十斤盐不知道被哪个狗娘样地给偷了!” 方国珍一听却是楞了一下。七八十斤盐被偷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虽然这盐场归方家在管。但是这产出地盐却是大半要交给朝廷地。每天产出地盐方家扣下个十斤八斤乃至二三十斤按照现在朝廷松懈地管理来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但是要是七八十斤却是问题大了。说不得这些盐得方家自己掏出钱来给顶上。方国珍连忙问道:“那大哥。查出来是哪个狗日地做地没有?”方国珍在这几天内倒是不仅熟悉了环境。还把一些粗口给学了个十足十。 方国馨摇了摇头道:“要知道是谁我还什么愁啊?” 方国珍想了想。道:“大哥。这事你先别声张。我料想那偷盐地肯定不会只干这一会。今晚说不定还会来。到时候咱们给他来个守株待兔!看看是哪个狗日地在太岁头上动土!” 方国馨点点头道:“还是老三脑子灵活。你大哥我想了半天没辙。老三你一下子就想出好主意来了。好。就听你地!晚上咱们来这儿守着。” “大哥,以前煮的盐还有吧,给我匀点,我出去走一趟,在家里憋得闷死了。”方国珍实在是很想出去看看,到底这天下现在是什么样的,因此向方国馨恳求道。 “老三,不是大哥不给你,实在是前几天煮的盐都缴上去了,昨天煮的那点又被那够娘养的给弄没了,现在你就是想要一斤盐大哥也是没有啊。”方国馨苦笑着回答道。 “哦,那样啊。”方国珍郁闷地回应道,看的盐场里舀海水的,搬柴禾的,忙忙碌碌,实在无趣,只得带了陈仲达和方东海出了盐场,往回走去。 ……………………………………………………………………………… 《太祖本纪》:昔太祖微时,德亲王(方国馨)理盐事,有贼夜盗盐,匿。德亲王困于此,夫太祖与定北王(陈仲达)、镇西王(方东海)游,闻此事,谓德亲王曰:此贼贪,必复来,可夜探而擒之。德亲王曰:善。故夜候于盐场,果获贼。由是,可知太祖之智也。 第三章 亲射虎 “三哥,要不我们去童山打猎吧!”方国珍带着陈仲达和方东海向村里走去,快到村口的时候,陈仲达忽然提议道。这陈仲达和方东海二人平日里都管方国珍叫哥,只是方国珍还有两个哥哥,因此他们便习惯于叫方国珍“三哥”,方国珍初时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们叫了几次后,方国珍便随他们去了。 “是啊,三哥,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咱们一起去童山打猎得了,上次三哥在童山猎到的那只野猪,真他娘的好吃啊,说不定咱们今天还能再猎一头呢。”方东海听得陈仲达提议,也是连声附和道,说罢还一脸殷切的看着方国珍。 方国珍听得方东海说自己打到一头野猪不禁大惊,他忍不住看看自己的双手,大而有力,倒让他觉得颇为骄傲,可是能猎到一头野猪?方国珍自己有点怀疑,但是想到方东海应该不会瞎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肯定是有过人的武力,不禁热血也有些上涌,道:“好,咱们就去童山,野猪算什么啊,就是一头老虎,我也得拆了它的骨头泡酒喝。”方国珍这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暗想:坏了,牛皮有些吹过头了。但是看到陈仲达和方东海的一脸兴奋,转念一想,哪儿来的老虎啊,不用担心的。 陈仲达和方东海回去拿了自己的弓箭和柴刀,到方国珍家里来的时候,方国珍正拿着一张长弓和一把斧子,正打算出门,可是这时候,方家老四方国瑛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看到方国珍和陈仲达方东海的这身行头哪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去啊,立时就要同去,方国珍无奈,只得允了,方国瑛立时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来了一把弓箭,跟着方国珍三人向童山走去。 此时正是夏季,童山之上林木茂盛,点点阳光从树叶间漏下,照在方国珍黝黑的脸上,暖洋洋的。方国珍一**坐在大树下的树叶上,拿过带来的水罐,喝了一口,道:“这童山看起来不高,可爬起来还真他娘的累啊!” 陈仲达和方东海也有些喘气,口中却道:“那是方三哥好几天不动弹,身上的肉都起来了呢。”话中竟有一丝嘲笑之意,想是对方国珍这几天没有带他们出去贩盐有些不满。 方国珍哪能听不出他们话中的意思啊,但他不是小气的人,知道陈仲达和方东海没有什么恶意,因此只是笑笑,并不答话,反手拿过背在背上的长弓来看。 这长弓不知是什么木做成的,黑黄色,难看极了,是在方国珍住的房间墙上拿的,想来是以往方国珍所用之物,方国珍抽出箭壶里的箭来试着拉了拉弓弦,这才现自己似乎力气不小,拉开这张弓毫不费力,而这时他却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从箭壶中抽出来的箭竟然是竹制的,连箭头也是。方国珍大感错愕,这样的箭能射死猎物?听陈仲达和方东海说自己先前还猎到过一头野猪,靠这竹制的箭?方国珍只觉得这事荒谬已极,对于这竹制的箭能不能穿透野猪厚实的皮这样的问题,实在没有半点把握。 他开口向陈仲达问道:“咱们村的铁匠铺那儿有卖铁箭头吗?这竹箭恐怕射不死凶猛的野兽啊。” 哪知道陈仲达听得方国珍这话却是大惊,低声道:“三哥,瞎说什么啊,铁箭头可是制式武器,给十个胆子王铁匠也不敢做啊。”这陈仲达口中的王铁匠就是方家村中那个专门给村民打些农具铁锅什么的的铁匠。 方国珍被陈仲达惊恐的脸色给弄的莫名其妙,道:“不就是铁箭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方国珍还待要说,却被陈仲达给捂住了嘴。 经过陈仲达地一番解释。方国珍才知道了现实状况。原来元朝建立后。为了防止汉人反抗。于是朝廷对铁制物品实行了严格地管制。严禁民间拥有制式武器。就连菜刀也必须十户人家才能有一把。而且还必须将菜刀锁在井台上。可是后来。渐渐地大元朝廷地吏治渐渐崩坏。所以对于民间地管制不像当初那般严密了。民间地基本铁制用具还是有了不少。但是对于制式武器管理得依然是十分严密。所以方国珍他们打猎所用地弓箭都是自制地。也没有铁箭头。都是自己削地竹箭。 方国珍暗想自己以后肯定是要起兵反元地。这武器是必不可少。但是现在恐怕是没有办法地。毕竟朝廷管理得实在严密。 休息了一会儿。一行四人开始向着童山深处前进。还别说。这个时候地山林之中野生动物就是多。不大一会儿方国珍他们几人就射到了几只兔子和两三只山鸡。方国珍这才现自己地箭术极好。几乎是百百中。而且自己地力气极大。基本上只要是被自己射上一箭地动物就没有不死地。这个现让方国珍兴奋不已。毕竟强悍地武力才是自己在乱世里活得滋润地根本。 四人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暗。这里地树林之茂密。几乎已经让阳光无法照射进来了。这时方国瑛道:“三哥。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听得方国瑛一说。方国珍和陈仲达和方东海这才觉得凉飕飕地。他们出来地时候都是穿着单薄地短褂。现在在阴暗地树林里。被清凉地山风一吹。顿时觉得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方国珍连忙道:“好。我们出去。今日这几个野味也够我们吃一顿了。”说罢带头就向来地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方国珍忽然听到一身野兽地吼声。然后是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想来是各种动物乱窜地声音。方国珍只觉得自己地头皮有些炸。他停下脚步回头和陈仲达等人对了对眼神。知道不妙。恐怕有厉害猛兽来了。也不多言。撒腿就跑。顿时四人践踏得林中鸡飞狗跳。 然而,两条腿的人岂能快得过四条腿的野兽?不多时,跑在前面的方国珍就听得身后传来了方国瑛的惊叫。方国珍大惊,这方国瑛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啊,虽然方国珍没有这个觉悟,但是想到年迈的父母亲,自己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丢下方国瑛自己逃跑,只得立住脚,回身看去,只见方国瑛被一头猛兽扑倒在地,吓得他“哇哇”大哭,直呼“三哥救命……”方国珍拿起弓箭,搭箭就向那野兽射去,只是他握箭的手心满是汗水,因为,他射的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第四章 打虎英雄 陈仲达和方东海见得方国珍停下来回身射箭,两人对方国珍的武艺相当有信心,先前方国珍听得兽吼拔腿就跑已经让他们感到很不爽了,这会儿见方国珍停下来了,不禁大感兴奋,回过身来就要和追赶他们的野兽厮杀,可是待他们看清一只爪子压住方国瑛的野兽是一头两米多长的猛虎的时候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嗷……”那老虎一声巨吼,放下方国瑛向着方国珍扑来,却是方国珍射出的箭竟然射入了它的颈部,只是看起来入肉不深,这下立时激怒了这“百兽之王”,它连到手的猎物也顾不上了,扑上前来就要把方国珍这个拿箭射它的小虫子撕个粉碎。 方国珍此刻脑中已是空白一片,几乎是本能的,扔掉弓箭拔出了插在腰间的斧子,这斧子想是有人经常磨砺,显得锋锐无匹。就在这猛虎向着方国珍扑过来的时候,方国珍也向着猛虎冲去,只不过他并不想和这老虎硬碰硬,毕竟这老虎看起来是那般骇人。他想到的却是老虎的特点“铜头铁尾豆腐腰”,因此他想要窜到老虎身侧攻击老虎的腰部。 可是这老虎岂是那般好相与的?还没等方国珍窜到它面前,它就对准方国珍的胸口来了一爪子,顿时将方国珍胸口的衣服划拉个稀烂,胸口也**了道道抓痕,要不是方国珍见机不妙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的话,立时就会被这老虎开膛破肚! 老虎一击不中狂吼一声又朝方国珍扑了上来,这时陈仲达和方东海也反应过来了,都掣出了自己带的柴刀上前相助,方国珍才侥幸从老虎爪下逃得一命。方国珍定了定神又抢攻上去,此时根本容不得他有害怕恐惧等情绪,不是老虎死,就是他自己亡,方国珍已经横下了心,今天非得把这老虎给剁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动物保护协会,这老虎也不是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陈仲达和方东海的武艺比方国珍差上不少,力气也颇有不如,虽然是两人齐上,但此刻已是险象环生,方东海的一条手臂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不过似乎伤势并不算重,他还在和那老虎死命的搏斗,只是他和陈仲达都是拿的柴刀,刀刃并不长,而那老虎的皮又颇为厚实,因此个老虎带来的威胁微乎其微。 方国珍知道情势危急,自己必须立刻上前,否则陈仲达和方东海非得折在这里不可,他觑准时机,见那老虎爪子向着陈仲达扑来,陈仲达后退的间隙,猛地挥斧下斫,立时将老虎的一只爪子斩下,只是那老虎吃痛,张口向方国珍的脑袋咬来,方国珍几乎是本能的一偏头,老虎一口咬在方国珍肩头,而这时陈仲达也反应过来,跃到老虎身后,向着老虎的腰部砍去,然而此时老虎咬在方国珍肩头的口却停止了下咬的动作,却是方国珍的左手握在了先前射中老虎颈部的竹箭上,就在老虎将要将方国珍的整个肩膀咬下来的时候给了老虎一下狠的,立时让这凶猛的老虎毙命当场。 “砰”的一声,这时陈仲达才一刀斩在老虎的腰部,他用尽全力斩下,几乎将老虎的脊柱都给斩断。 “三哥,你没事吧?”这时方东海才现老虎已经不动了,连忙跑过来将咬在方国珍肩头的老虎掰下来,问道。 方国珍倒吸了口凉气,那老虎一口虽然没能把方国珍的肩膀骨头给咬断,但却把肩头咬了个血肉模糊,疼得方国珍直抽抽。方国珍在方东海的帮助下坐在地上,看着被陈仲达几乎砍成两截的老虎心疼不已,道:“靠,仲达,我都捅死这老虎了,你还要砍它一刀,好好的一张虎皮就被你给毁了。” 陈仲达也几乎耗尽了全部体力,委屈地说道:“三哥,我哪知道你已经捅死这畜生了啊。三哥,你的伤没事吧?” 方国珍看着方东海给他撕下衣襟包扎了好了伤口。不禁暗自腹诽道:靠。这破布也没消毒。老子不会感染吧。还有这死畜生。也不知道每天刷过牙没有。老子该不会染上狂犬病吧?口中却说道:“没什么事。养几天就好了。老四。别躺在地上装死人了。快生堆火。把我们先前打地兔子山鸡烤了给我们填填肚子。”这却是方国珍看见方国瑛还保持着被虎扑倒地姿势趴在地上很不爽。心中暗想:这方国瑛也太窝囊了吧。 方国瑛听得方国珍招呼。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颤声问道:“三哥。那大虫呢?” 陈仲达和方东海看见这方国瑛这副熊样都是一肚子火气。不禁暗想:这方家兄弟。老三这般勇武。可是老四却是这般窝囊。真不像个带把儿地。为什么同样是一个爹地种。可是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方东海年纪轻。心头不满直接表现在脸上。冷声道:“别像个娘们了。快点过来把兔子烤了。我们现在都他娘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待会儿。天他妈都黑了!” 方国瑛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没有留心方东海地话。没有反驳。只是颤抖着爬起来。走到死虎旁猛踢了虎尸几脚。不知是在确认老虎死了没有呢。还是在泄刚才被它惊吓而产生地怒火。 方国珍此时也无力说话。想起刚刚杀虎地凶险。不禁心有余悸。暗想。回去之后得好好练练武艺。不然下次再遇到这般猛兽说不得就得命丧当场了。 方国瑛也平静下来了。山上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他去捡拾了些枯枝。拿出带着地火石生了堆火。开始烤起了先前打到地兔子。这活儿他以前跟着原来地方国珍出来打猎地时候也做过。因此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将兔肉烤地滋滋冒油。 方国珍、陈仲达和方东海吃过烤肉,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大半,因此决定立刻回村去,毕竟现在天已经不早了,再待在林子里实在不安全。几人砍了根y字形的树枝将虎尸绑上,陈仲达和方东海在前,方国瑛在后,一起抬着虎尸往村里走去,只是在这之前,方国珍却干了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他见那老虎是只雄虎,因此拿过自己的斧子就把老虎的虎鞭给剁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还将先前被他砍掉的那只虎爪也捡了起来,还美其名曰: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 《太祖本纪》:昔者定北王(陈仲达)、镇西王(方东海)、应亲王(方国瑛)随太祖猎于童山之上,百兽俱服,太祖每射,所猎者如熊、鹳者摄于太祖之威俱不敢逃,太祖每射必中,而童山之上有百兽之王者,猛虎也,不服,出而欲噬应亲王,太祖回身揽弓射之,正中其额,一箭毙命!想猛虎下山之恶,何其雄也,然而眨眼之间命丧太祖之手,此非天子之威所致耶? 第五章 噩耗 一行四人抬着虎尸回到方家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方家村村民看到方国珍等四个小伙子抬着一具虎尸回来都是大感惊诧,陈仲达和方东海都觉得倍儿有面子,对着围观的村民就吹开了,内容当然是他们在方国珍的带领下同这凶猛的大虫做了英勇的搏斗,最终将这大虫给杀死了,方国珍听得陈仲达和方东海吹得天花乱坠,也不阻止,他却是想到了自己要是有了个打虎英雄的名头做底子,那自己以后揭竿而起时就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有勇力的人还是有些盲目的崇拜的,因此只在一旁看着。只是方家村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听说了方国珍的英勇事迹之后看方国珍的眼神让方国珍有些吃不消,连忙拉着陈仲达等人抬着死虎飞快的逃回了自己家里。 方伯奇和周氏见得儿子猎了一头老虎回来,都是惊喜万分,方国珍没有说自己受伤的事,他们还以为自己儿子手段通天,对付区区大虫简直易如反掌,方伯奇找了几个妇人就在方家院子里将老虎肉给炖了几大锅虎肉虎汤给前来围观的乡亲们尝尝鲜,毕竟大多数的普通村民一生别说吃口虎肉,喝口虎汤了,便是见也没有见过老虎啊。 不说今天方家院子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单说这方国珍却和陈仲达方东海方国璋方国瑛五个在自己房间里喝酒吃肉,方国珍受了伤,不能喝酒,因此只是端碗虎肉汤来代酒,其他四人却是一口酒一口肉的喝得好不热乎。 方国珍喝一口虎汤,只觉得汤入肺腑,暖意如炉,当真说不出的痛快,心道这虎肉果然不同凡响啊,正陶醉间,却见最小的弟弟才十岁的老五方国珉忽然进来了,方国珍故意调笑道:“老五,我们大男人们喝酒吃肉,你个小屁孩儿来干嘛?”方国珉似乎对方国珍的话感到很不满意,撇撇嘴对方国珍道:“三哥,娘让你给大哥端碗虎肉去,大哥在盐场里没回来呢。” 方国珍这才想起今天和方国馨约好要抓偷盐贼的,没想到一打猎却是把什么都忘了,他立时就要站起来去给方国馨送虎肉去,只是一站起来却觉得头晕眼花,先前被老虎咬在肩头失了不少血,饶是他身体强健现在也有些吃不消了。陈仲达见方国珍的情况不妙,知道他受伤不轻,便站起来道:“三哥,还是我去给方大哥送肉去吧,你的伤不轻,还是先歇着吧。”这时方东海也站起来道:“是啊,三哥,我和达子一起去。” 方国珍觉得自己的头确实有些晕,只得对陈仲达和方东海道:“好吧,还记得早晨我和我大哥说的话吧,我去不了,就麻烦二位兄弟一趟了。”说罢,还向陈仲达和方东海抱了抱拳,陈仲达和方东海连忙应了,端了虎肉去了盐场不提。 待得陈仲达和方东海给方国馨送虎肉去后,方国璋见方国珍有些不适,连忙过来扶住方国珍,方国瑛到底年纪轻,嘴快,对方国璋说了方国珍受伤的事,方国璋一听,连忙将方国珍扶到床边躺下,解开他衣服,才现裹在他肩头的衣襟已经被血染红后紧紧地粘在身上,方国璋见得方国珍受的伤这般严重,连忙让方国瑛去端了热水,拿来了布巾。方国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粘在方国珍肩头的衣襟给揭了下来,又拿热水给他清洗了伤口,敷上些草药,重又给他裹上,而方国珍此时已然昏睡了过去。 却说这陈仲达和方东海给守在盐场打算抓贼的方国馨送去了虎肉,方国馨自然是惊讶不已,他虽然知道自己的三弟勇力过人,平日里各处贩盐无人敢惹,但还是没想到他能打死一只老虎,听得陈仲达和方东海把打虎的情形一说,也不禁有些热血沸腾,但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自然比方国瑛那等毛头小子稳重得多了,因此也并未如何失态,倒让想满足一下自己想被人崇拜的**的陈仲达和方东海有些兴味索然。只是他们答应了方国珍要帮他大哥抓偷盐贼,所以只得耐着性子待在盐场里,顿时觉得百无聊赖。 然而,就在方国馨对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虎肉打算开吃的时候,他忽然听到盐场里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方国馨回头看了看毫无所觉的陈仲达和方东海一眼,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方国馨待的地方是盐场里专门给守夜的人准备的一个小房间,因此一出房间就能看得见盐场里所有的情况。 方国馨一出房门就现好几个人居然就从煮盐的大锅里往自己带来的口袋里舀盐,他顿时大怒,只觉得这贼人也太嚣张了,正待要喊叫出声,这时他忽然觉得贼人里有一个魁梧的大汉竟然特别熟悉,他张口就道:“蔡乱头,你干什么?”原来他却是认出了贼人里有盐场里的一个恶霸----蔡乱头。 这蔡乱头原名叫做蔡元一,路桥人,由于他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动辄与人吵架打架,无风也要起浪,有风浪高三丈,人们厌恶他、惧怕他,因此背地里叫他“蔡乱头”。不想蔡元一听到之后,非但不生气,而且还扬扬得意,逢人便自称“我蔡乱头怎么样、怎么样……”,借此来警告人家,逢事该让他三分。而蔡元一的名字,反不为人所知了。方国馨没想到偷盐的,居然是自己盐场的蔡乱头,方一叫出声,却忽然后脑被什么东西击中,顿时人事不省。 陈仲达和方东海在小屋子里呆着。看方国馨出去。以为他是去方便去了。也没有在意。可是忽然听到方国馨在屋外叫“蔡乱头”心知事情有异。连忙双双抢出房间来。却正好现有一人手持木棒一下将方国馨击倒。陈仲达和方东海大惊。登时叫喊起来。蔡乱头一伙听得有人来了。连装好地盐也不要了。撒腿就跑。眨眼间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陈仲达和方东海看到方国馨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也无心去追蔡乱头一伙。上前抱起方国馨就往方家赶去。 …………………… 方国珍第二日下午才从昏睡中醒来。他伸了伸懒腰。感觉到肩头地伤已经不像昨天那般疼痛了。手臂也可以自由活动了。不禁暗喜自己地身体恢复能力真好。他向着房门走去。想要去洗漱洗漱然后吃饭。想到昨日虎肉虎汤地美味。他就觉得自己地肚子有些空落落地。 出得房来。他却猛地站住了。满脸尽是惊骇之色。因为。他看到自己院子里挂满了白绫! 出事了!这是他脑中闪现地第一个念头。出什么事了?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地事。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向了厅堂。 第六章 物还在,人已非 方国珍跌跌撞撞的跑到厅上,然而家里堂屋门口挂满的白绫让他有些挪不动脚,他不敢去看到底是谁出事了。虽然他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过几天,和现在的家人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深厚感情却是方国珍无法逃避的,想到自己穿越以后第一次见这世的母亲周氏时胸中涌起的那股亲切之意,方国珍心里就有些堵,该不会是……一想到那个体弱多病的老妇看自己的慈爱目光,方国珍就忍不住在心里向着平日里不屑一顾的漫天神佛暗暗祈祷。 在厅堂前踌躇了半晌,方国珍才咬咬牙走进了那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的堂屋。堂上有不少人在大声哭泣,然而方国珍却无心去理会,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口黑漆漆的棺材里躺的到底是谁。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向着棺材前的灵位看去,只是在他的目光落在令牌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因为,灵牌上赫然有着三个字“方国馨”! 方国珍只觉得自己手足凉,灵堂之上躺着的竟然会是年轻力壮刚刚三十多岁的大哥方国馨!想到昨日大哥还兴致勃勃地和自己商讨对付偷盐贼的办法,可是今日他却已然躺在了冰冷的棺木之中。一夜之间,这口薄薄地棺材竟然隔绝了阴阳,成为了世间最厚的墙。死,对于方国珍而言,并不是如何难以接受的事,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就可以说是多活了一次,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更何况,在他前世的时候,每天因为车祸去世的人都不知凡几。但是对于亲人的死,方国珍还是头一遭这般清楚的感受到痛苦,毕竟,前世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然而,最让方国珍感到震惊的是:死的居然是昨天还精力充沛的大哥! 这里有问题!方国珍几乎是瞬间就觉出了不对,方国馨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壮汉变成了一具死尸呢?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现实,而这时在灵堂上的陈仲达和方东海却看到了在灵堂门口的方国珍。 “三哥,是我们不好……”陈仲达和方东海昨晚一夜没睡,加上悲愤,眼睛已然是熬得通红通红的。他们看到方国珍呆呆的站在灵堂门口,抢过来跪在方国珍面前道歉,却被方国珍打断了。 方国珍双目赤红,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怒火要泄出来,他一把揪过跪在震惊面前的陈仲达,喝问道:“达子,你给我说,我大哥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俩帮他抓偷盐贼么?” 方东海看到方国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连忙解释道:“三哥,是蔡乱头干的啊!” “蔡乱头?他家在哪里?”方国珍弃了陈仲达又揪住了方东海。 被方国珍那双虎爪般的大手抓得死死的方东海只得把昨夜的事给方国珍细细讲来,听完方东海的话,方国珍只觉得无比愤怒,一股热血直往上冲,扔下方东海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抄起了昨日杀虎的斧子。就要出去和蔡乱头拼命,就在方国珍要冲出大门的时候,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喝住了方国珍! “老三!你给我回来!”赶出来的是方国珍的母亲周氏。 方国珍此时已是怒火冲天,听得周氏的话,虽然有些迟疑,但片刻之后已然抢着往门外去,却被陈仲达和方东海拽得动弹不得。他忍不住大吼:“娘,蔡乱头欺负我们头上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啊,我去跟他拼了,让他给大哥偿命!” 周氏被方国珍气得全身颤抖。喝道:“你给我住口。你大哥已经送了一条命。你还要去送死么?”说罢放声大哭。老年丧子。周氏怎么能不痛彻心扉? 这时方国珍地二哥方国璋也赶了过来。帮忙按住了还要再往外冲地方国珍。道:“老三。你冷静点。大哥地仇我们不能不报。可是你也不能恃勇斗狠啊。那蔡乱头手下几十个泼皮无赖。就算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咱们还是先到官府去告他去。天网恢恢。还怕他蔡乱头跑了不成!” 方国珍此时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原本身体就没有好。刚才又在陈仲达和方东海地阻拦下死命挣扎。基本上已经耗尽了力气。此刻听得方国璋地话似乎是颇有道理。又看到周氏哭得伤心欲死。只得罢了。扶着周氏回了房间。 方国珍将周氏劝慰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去灵堂。而是回了自己地房间。方国馨地死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必须靠着自己地武力、权势才能保护亲人地周全。他想到现在距离历史上方国珍至正八年起义还有五年。而距离郭子兴起义更是还有九年地时间。因此想要获得更大地权势。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地了。那自己这段时间内只能勤练武艺。靠着自己地武勇来保护家人了。方国珍想到大哥活生生地一个人就那般没了。心中着实有些难受。便走出了家。向着村外走去。 原本热闹地盐场。今日却因为方国馨死了。而一个人也没有。方国珍走了进来。看到那煮盐地大锅旁还散落着蔡乱头一伙丢弃地盐袋。不禁紧了紧自己地拳头。却是在心中下定了要让蔡乱头不得好死地决心。他看到那张平日里大哥用来记账地破桌子。忍不住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被磨损得光滑地桌面。上面似乎还有着大哥地体温和气息。方国珍心中一紧。眼泪似乎就要落下来。却被他强自克制住了。他转身走进了那间给守夜地人休息地小屋。 小屋里只有一张木榻。和一张桌子。而那张桌子上放着地一件东西却让方国珍终于忍不住心中地悲伤。嚎啕大哭起来。那桌上放着一只粗瓷地大海碗。碗中地肉似乎还冒着缕缕热气----那正是方国珍让陈仲达和方东海代替自己给方国馨送来地虎肉! 第七章 贪官古来常见事 “二哥,官府真的能给咱们做主么?”方国珍问方国璋道,其实他心中根本不相信,前世的他看过太多的古装电视剧中有贪官冤枉好人的情节,只是他见大家都对告状这事表示支持,也不好提出反对,只得随了方国璋上了县城去,实际上,在他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起义后一定要把蔡乱头的脑袋拿来祭奠方国馨。 “当然,刘大人可是咱们黄岩县的父母官啊。”方国璋理所当然的答道。方国珍听了却是不以为然,心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难道这黄岩县还能例外? 黄岩县城不大,夯土砌的城墙也不高,大概才一丈有余,方国珍和陈仲达方东海随着方国璋进了城也无心理会黄岩县城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街道两边的摊贩,径直朝县衙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那门口有两尊石狮子,放了一架大鼓的县衙。 方国璋上得前来取了鼓架上的鼓锤,击了鸣冤鼓,不多会儿,就有衙役来将方国珍四人带进了县衙,只见那县衙大堂之上,挂了一块大匾,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方国珍心里暗想:这镜恐怕不那么明吧。而这时,一个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身穿官服的略有些肥胖的官员从后堂走了出来,两旁站班的衙役一起低喝道:“威武!”方国璋陈仲达和方东海见那官员出来立时跪倒,而方国珍却在毫不客气的打量那官员,暗想:这就是黄岩知州刘亨晋了。这时方国璋见方国珍没有跪下反而还在那儿左顾右盼,心下大惊,急忙拉扯方国珍的衣服,方国珍本来实在是跪不下去,但是一想到得罪了这当官的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只得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那从后堂出来的官员正是刘亨晋,他到得大堂之上,原本见到有个年轻人见了自己不仅不跪下反而还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心下不禁就有些生气,也对这年轻人产生了些好奇,毕竟黄岩县境内的那些升斗小民哪个见了自己不是股如筛糠啊。他拿眼去瞧方国珍,却见方国珍脸膛虽然有些黝黑,但是一张国字脸却有一种不惧一切的昂然气势,浓密的眉间透出一种大气,端得不凡,刘亨晋心下微惊,暗想,哪里来的这么个出色的后生,怕是日后必是个人物,但这念头只在他心中一现,便没了踪影,因为他看见方国珍穿的衣服明显是打渔煮盐的普通百姓打扮,心想:我先前一定是眼花了,一个普通打渔的,日后还能有什么大出息?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刘亨晋甩开了脑中那些纷繁的思绪,坐到堂上,一拍惊堂木,气丹田,中气十足的喝问道,竟然也颇有一番威势。没办法,这句话他都说了上十年了,已然练出来了。 方国璋带头回了话,说了方国馨被蔡乱头指使手下所杀的事,又叫陈仲达和方东海做了证,只等刘亨晋的宣判。 方国珍跪在堂下,暗暗揣度这刘亨晋会如何宣判,心下也是毛毛的,在他想来,这刘亨晋大概不会宣判蔡乱头有罪的,但他又隐隐的有这种渴望,这种矛盾的心理,当真让他觉得刘亨晋思考的那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刘亨晋听得方国璋说了事情经过就有些踌躇,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就在昨天,蔡乱头亲自给他送来了三百两银子,只是现在方国璋说的有凭有据,他倒不好直接为蔡乱头开脱,那毕竟有损他青天大老爷的名声。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道:“方国璋,你说的倒是有理有据,可是我这里却有证人证明蔡元一昨天晚上在他路桥家中,根本不在盐场,你告蔡元一指使人打死你哥哥,恐怕不成立啊!”说罢,不等方国璋争辩,就对一旁的衙役道:“带证人上堂!” 片刻之间,衙役便带了一个人上得堂来,方国珍拿眼偷瞄过去,只见那人三十岁左右,衣着朴素简单,看起来倒是老实的模样,他一到堂上就噗通一下跪下,对刘亨晋道:“小人王三,参见知州老爷。”方国珍没想到这汉子看起来老实,说话倒是顺溜。这倒是方国珍想当然了,毕竟,看起来老实的人未必真的老实。 刘亨晋见王三上堂,不动一点声色,只是道:“你说说昨天晚上看到的事。” 那王三也不含糊。竟然口若悬河地把昨天晚上蔡乱头在家中和人喝酒吃肉地情形说了个一清二楚。要说这王三为何这般清楚。却是这蔡乱头和人喝酒正是在路桥镇上地酒楼。而这王三正是酒楼中地小二。方国珍听了一点都不意外。他自从刘亨晋说要带什么证人地时候就猜出了这知州恐怕是个贪官。贪了蔡乱头地银子。因此对打赢这场官司根本不抱什么希望。因此他只是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刘亨晋能玩出什么把戏来。此刻听得王三地话。方国珍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靠。做假证地都搞出来了! 然而。不是所有地人都和方国珍一般想法。所以方国璋和陈仲达方东海听得这王三地话。顿时大怒。怒火冲天地斥责这王三撒谎。只是那王三却是不为所动。并不反驳。静等刘亨晋地宣判。 那刘亨晋也没有兴趣在跟方国璋等人浪费时间了。猛地一拍惊堂木将方国璋几人吓得噤了声。宣判道:“方国璋告蔡元一指使手下杀人。并无确实证据。现真正地杀人凶手已逃之夭夭。本官定当全力缉凶。为死者讨回公道。鉴于蔡元一管理盐场盐工不力。着其赔偿死者安葬费纹银五两!” 方国璋和陈仲达方东海听得刘亨晋这般宣判自然是不服。在堂上大呼冤枉。那刘亨晋面色一冷。喝道:“退堂!”顿时示意几个衙役将方国璋几人叉了出去。 方国璋拿着五两银子。钢牙几被咬碎。他忍不住咒骂道:“狗官!”猛地力。将那五两银子扔了出去。 方国珍却是冷冷一笑。赶开几个抢上来地乞丐将那锭银子又捡回来。道:“二哥。这可是大哥地安葬费呢。”看到方国璋就要跳起来将自己暴揍一顿。连忙又道:“二哥。你放心。终有一日。我要蔡乱头给大哥赔命。让刘亨晋这狗官跪在我们兄弟面前。”方国璋看着方国珍冷如寒霜般地脸。听得他说出这般大逆不道地话。忽然觉得自己地这个三弟似乎变了。变得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了。他哪里知道。现在地方国珍已经不是小时候围着他转地那个调皮地小鬼了呢。 …………………………………………………………………………………… 《太祖本纪》:昔德亲王薨,太祖与成亲王(方国璋)往告元吏,黄岩县知州刘亨晋者受蔡乱头贿,袒护不法,太祖愤而出,谓成亲王曰:贪官横行,此非大乱之世耶?吾日后必亲取贼人之,以慰吾兄之灵也,然此仅小道耳,吾日后必除尽贪官,以靖天下之大道也。 第八章 起点 几天后,洋屿山上多了一座孤坟,本来方国馨应该被葬在方家祖坟的,但是方国珍却提出将他葬在离自己家门口不远的洋屿山上,那样,自己出门就能看见,好提醒自己日后不要忘了给方国馨报仇。方伯奇老年丧子,自然也是悲痛万分,听得儿子的解释,也不反对,于是洋屿山上便立起了一座小小的墓碑。方国璋跪在坟前,烧着纸钱,方国珍端着一只大海碗从家里走到了方国馨的坟前。 “娘怎么样了?”方国璋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我刚刚劝过娘了,娘已经好多了。”方国珍苦笑了一下,答道。这周氏听说了官府不为自己死去的儿子做主,当场就气昏了过去,一家人都劝了好几天了。 “老三,你干什么?”方国璋见到方国珍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虎肉放到了方国馨的坟前,忍不住开口问道。要知道,元末的时候,普通百姓家中大多都是食不果腹,方家村是个渔村,在官府巡检不下来的时候还可以出海打打鱼什么的,填饱肚子,但是也不宽裕,很少有人家有肉吃,像方国珍这样把这么一大碗肉供给死人,实在是太奢侈了。 “没什么,大哥生前没吃到我猎的虎肉,现在我多给大哥端点来,让大哥吃个够!”方国珍面无表情的答道。实际上,在方国珍心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受过社会主义现代化教育的他根本是不信鬼神的,自然知道把肉供给死人吃没有任何意义,但他一想到盐场小屋桌上的那碗虎肉他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现在给方国馨的坟前供上一碗肉他才觉得心里头松了一口气,也幸好上次猎的虎肉还没吃完,要不然,哪怕是再上童山猎一次虎,恐怕方国珍都会义无反顾。 方国璋见方国珍一脸的落寞,只得暗暗叹一口气,也不再多说,兄弟二人,就这般坐在方国馨坟前,直到玉兔东升。 ………… 几日后,方国馨死亡的阴影终于在方家散去,好在方国馨生前已经有了一个八岁的儿子方明德,倒不算无后,只是苦了方国馨的妻子吴氏,漫漫人生之路,她只能守着一个儿子过活,着实可怜。 这一日,方国珍决定开始他的计划,于是他找来了陈仲达和方东海。陈仲达和方东海以为方国珍想去外出贩盐了,都是兴高采烈的,毕竟都在家里憋了好多天了,见了方国珍,齐声道:“三哥,叫我们来是不是要出去贩盐啊?” 方国珍看着这两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不着急,我把你们叫来是想让你们帮我到盐场里和村里找些和想跟着我方国珍混的年轻人,带他们一起练武。” “哦,这个啊,不是让我们去贩盐啊,”方东海一听不是去外面贩盐,顿时就失了兴致。 方国珍忍不住笑道:“你急什么。咱们把功夫练好了。到时候天下可去。还怕那时候不能到外面闯荡去啊。我就怕你到那时候天天想家想得哭鼻子!” “哪能呢。”方东海被方国珍说得不好意思了。陈仲达比方东海年纪大。也稳重些。听得方国珍地解释也就明白了方国珍地意思。答道:“好地。三哥。那些小兔崽子怕是听到打虎英雄要带他们练功夫恐怕一个个跑地比兔子还快呢。” 方国珍听得此言。心下也有些高兴。毕竟。他知道。这些人将会是他以后逐鹿天下地基础。都将是他地子弟兵、亲信。接着他又交代了陈仲达和方东海一些注意事项。便命他们去召集人手了。他自己却是回到自己家地院子。将自己会地一些武艺都耍了一遍。熟悉熟悉。前世地时候。方国珍地叔叔是一名军人。而方国珍小时候又对武术特别感兴趣。因经常缠着叔叔。求他教自己武术。叔叔拗不过他地死缠烂打。只得教了他几套格斗技巧。前世地时候。方国珍没打过几次架。这些格斗术都没派上用场。没想到。穿越后倒是用上了。而且他现在地这具身体身材高大。体壮如牛。力量大得惊人。用起那些格斗技巧来。当真威力无穷。甚至有些前世做不到地高难度动作现在都能做得相当到位。这让方国珍高兴万分。对于以后打天下又多了几分信心。 第二天。天色微熹地时候。方国珍就起床来到了洋屿山脚下。这是他和陈仲达方东海约好地地方。还没等他走到。就听见许多人聊天说话地声音。他不禁有些激动。因为听声音似乎人数不少。果然。等到了近前。方国珍竟然现有将近六七十人。方国珍自然高兴万分。也不打招呼。径直叫过了正和人聊天打屁眉飞色舞地陈仲达和方东海问道:“达子。东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方东海得意地答道:“三哥。你不知道啊。我们去一说打虎地方三哥要教大家功夫。大家都是高兴无比啊。别说那些平日里无事可干地呢。就是家里有事地。都抢着要来啊。我们想到三哥你说人越多越好。就把他们都叫过来了啊。”“是啊是啊。盐场里地那些小伙子都不煮盐了。都跑了过来。劝都劝不住。”陈仲达也搭腔道。 “那盐场里不是没人煮盐了吗?那可不行。”现在盐场里是方国珍二哥方国璋在管。方国珍可不想弄得盐场没法正常开工了。那样方国璋非得和自己急。便对陈仲达和方东海道:“这样吧。咱们练武也不能影响村里地正常生活。那我们以后每天习武只练一个早晨。” 陈仲达显然比方东海想得多,听得方国珍的话连连点头道:“三哥说的是,要是习武时间太长,恐怕这些兔崽子也撑不住。” 方国珍稍微往山坡上走了几步,使他显得比众人高出了一些,接着朗声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下!”见得众人都闭了嘴,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又接着道:“是我叫达子和东海召集大家来的,来这里的人想比都是相信我方国珍的,那我就不跟大家客套了。”下面的人听得方国珍顿住了话头,都大声道:“我们都听方三哥的!” 方国珍看着下面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自己的话,也不禁有些热血沸腾,让他忍不住想起日后千军万马在他面前答话的场景,他定了定神接着道:“那好,既然大家都听我的,我就直说好了,我教大家习武,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从!”他扫视了下面的人一眼,陈仲达觉得方国珍的目光似乎如刀锋般锐利,竟似可以将自己的内心看穿,不禁吓了一条,连忙正色站好,听方国珍继续说。 “是的,服从!我的意思就是说大家来到这里就必须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当然,你们要是有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但是只要是留下的,那以后就必须听我的命令,我说一,绝不允许有人说二,我说往东就绝不允许有人往西!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了么?”方国珍最后一句话是猛地吼出去的,顿时把下面的人吓了一跳,陈仲达最机灵,立马大声答道:“明白了!”那六七十个小伙子被方国珍这番极有气势的话给煽动得也有些热血沸腾,听得陈仲达回话,几乎也是不经过脑子般的答道:“明白了。” “那好,那现在有人想退出的没有?如果现在不退出,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有没有?”方国珍又是一声大吼。 “没有!”所有人齐声答道,本来还有几个人转着别的心思,但是当其余的人一口答“没有”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是来不及反应就脱口而出“没有”,这不禁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后悔不迭,只是很多年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回忆这段岁月的时候,却都是一脸骄傲的对自己的子女道:“想当年,我可是坚定的跟着三哥的……” …………………………………………………………………………………… 《太祖本纪》:至正四年,太祖知天下乱世将至,故召集乡里之民演练兵法,初时得盐家子弟六十余人,后太祖之势日盛,四里俱闻。 第九章 训练 “达子哥,今天不会还是绕着洋屿山跑吧?”方东明问道,这方东明是方东海的堂弟,平日里和跟着方东海倒和陈仲达也混得很熟了,因此说话也很随便。 陈仲达伸了伸自己练了两个月的胳膊,感觉到自己似乎已有了千斤之力,不禁在心里对方国珍大感佩服,毕竟方国珍的那些什么跑步、俯卧撑等训练方法实在太新奇了,而且效果也不错,由不得他不佩服。此时听得方东明的问话,忍不住敲了他的脑门一下笑问道:“怎么,你小子不耐烦跑步了,要不咱比比,看谁跑得快?” 方东海嬉皮笑脸的道:“我哪敢跟达子哥比啊,我就是觉得现在所有人都能绕着洋屿山跑一圈毫不费力了,接着再训练这个恐怕没什么用了。”这洋屿山方圆不下五公里,开始的时候,除了方国珍自己,基本上没有人能绕着洋屿山跑一圈,可是现在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经课以毫不费力的跑下来了,因此方东明才觉得有些乏味了。 “你小子长能耐了啊,等三哥来了,看我不让他罚你!”陈仲达故意恶狠狠地说道,他可是清楚方国珍的整人手段,别说让你抱着石头在洋屿山上上下爬了,便是让你一刻钟内做200个俯卧撑那也受不了啊。 方东明显然也对方国珍的整人手段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达子哥,你可别啊,我可受不了。”顿时逗得陈仲达“嘿嘿”直笑。 “全体立正!”这正在聊天的众人忽然听得一声大吼,立刻全体噤声,依照方国珍教的方法站成一个方阵,听得这声大吼,众人都知道,是方国珍来了。 这时,方国珍走到众人面前,看到这些小伙子一个个龙精虎猛的不禁大感满意,喝道:“稍息!”没办法,方国珍根本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练兵方法和军队编制是怎样的,因此只能按照自己知道的后世的军队基本训练方法来训练他们,所以这些现代化的口令,也就强制灌输给了他手下的这六七十个人,好在这些人里也很少有到军队里去过的,也不知道军队里是怎样训练的,因此,也就对方国珍的这些古怪口令并未产生太大的排斥,这倒省了方国珍的不少力气。 “今天,我们继续绕着洋屿山跑圈,只是在开跑之前每人必须抱一块石头!”方国珍对着这些目不斜视的小伙子说道,说完自己就去拣了一块五公斤左右的石头抱着,跑了起来。这两个月的训练时间里,不管方国珍提出怎样的训练方法,方国珍都是自己先做到,不然,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根本不会搭理他,幸好方国珍现在的身体素质好得出奇,要不然还真的把这些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治不住,好在经过两个月的相处,那些小伙子都已经对方国珍产生了习惯性的接受命令的习惯,今天见方国珍要求自己抱着石头跑,虽然心里不明白,但还是一个个有样学样的抱起一块石头,跟着方国珍跑了起来。 “王大虎,给我把石头拣起来!”方国珍对着一个壮实的小伙子吼道。俗话说:“远路无轻担”,虽然方国珍没有要求这些小伙子抱多大的石头,因此他们大多都是抱的大概五公斤左右的石头,这对于已经训练了两个月的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问题,所以开始跑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轻松无比,跟往日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可是后来,他们越跑就越觉得手中的石头渐渐的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得他们直喘不过气来,一个个越来越慢,甚至有些人干脆走了起来,方国珍自然是不允许他们这般懈怠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是要打仗的,而这些人现在训练时多流点汗,以后在战场上才能少流点血,所以方国珍对那些懈怠的是毫不留情,一脚踢过去,让那懈怠的家伙一个个像兔子一样一跃而起。然而有一个家伙却是绝了,他被方国珍一脚踢中之后,将手中的石头往地上一扔撒腿就往前跑去,让方国珍大感惊讶,这小子还挺精明。可是方国珍岂能让他坏了规矩,方国珍撵上王大虎,一脚踢过去,顿时将疲累不堪的王大虎踢倒在地。 “三哥,我实在抱不动了,我那块石头太大!”在陈仲达和方东海的影响下这六七十个小伙子都把方国珍叫做“三哥”,方国珍心道:打虎亲兄弟嘛。因此也就没有推辞,任由这些人这么叫了,甚至这些人里有许多年岁比方国珍大得多了的,亦是见面就叫“三哥”,方国珍也是见怪不怪了。 方国珍看那王大虎丢下的石头确实是很大,也难怪王大虎受不了,但他知道,此刻正是树立威信的好时机,因此只是冷着脸将自己手中的石头往王大虎怀里一扔,喝道:“快给我跑!别磨蹭!”说罢回过身去将王大虎丢下的石头抱起,快步跑了起来。 那王大虎起先对方国珍把石头扔到自己怀里强逼着自己跑心中不免怨恨不已,可是待看到方国珍拣起了自己丢下的石头跑得飞快的时候,面色就是一红,鼻子也有些酸,狠狠的咬咬牙就向前跑去,却是在心里说道:三哥抱那么重的石头都跑那么快,老子要是再偷懒,那老子还算个男人吗?他哪里知道此刻方国珍也在暗暗叫苦啊,这王大虎先前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故意抱了一块大石头,估计有不下十几公斤,此刻方国珍抱着它简直觉得像是手托泰山,重有千钧。但方国珍知道此时自己已是骑虎难下,要是自己放弃的话,那以后这些年轻人恐怕再也不会听自己的了,哪怕自己是所谓的打虎英雄,因此他只能咬咬牙坚持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方国珍只觉得双臂麻,脚步踉跄,而那些年轻人也是一个个倒在地上只喘粗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此勉强歇息一会儿又带领大家做俯卧撑的训练锻炼臂力。 刚才王大虎的事大家都看见了,即使没看见的也听说了,而有的人还在刚才休息的时候亲自试了试那块石头的重量,因此此时所有的人对方国珍都是无比信服与敬佩,此刻听得方国珍的命令,虽然每个人都是手脚无力,但见方国珍已经带头开始训练了,便也一个个的做起了训练,而那王大虎却是做得最卖力的,甚至比陈仲达和方东海做的还好,这看在方国珍眼里,他不禁猥琐地感叹: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啊! 第十章 麻烦再起 日子就在方国珍每天带着村中年轻人训练,时时出海打渔,外出贩盐的琐事中过去了。转眼之间,方国珍带着村中子弟进行训练都快一年了,这期间参加训练的人已经过一百人了,主要是方国珍带着这些盐家子弟外出打渔、贩盐挣了不少钱,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方国珍的队伍,方国珍为了以后起兵多些臂助,把自己的弟弟方国瑛和才十岁的方国珉八岁的侄儿方明德也拉了进来,甚至后来二哥方国璋也常常跟着他们训练,毕竟训练效果确实不错。渐渐地方国珍也隐隐然成了黄岩县的一股势力,实际上黄岩县衙役不过才十几个人,而守城士兵更是由于带兵的百夫长吃空饷的缘故不过二百余人。 这一日,方国珍带着盐家子弟刚刚贩盐回来,由于这一趟挣了差不多五十两银子,所以方国珍和方国瑛都是一脸兴奋的回到家,没想到甫进家门,却被方伯奇叫住了。 “老三,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原本几乎不管方国珍的方伯奇今日忽然叫住了自己,方国珍不禁觉得有点奇怪,示意方国瑛去把银子放到地窖去后,走进堂屋问方伯奇道:“爹,找我有什么事啊?”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的这将近一年时间里,方国珍基本上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时代里,也完完全全从心理上接受了这个时代的亲人,所以他和方国璋、方国瑛和方国珉已经相处得相当融洽了,对于方伯奇和周氏更是也有些一些父母亲情,因此对于方伯奇,他也很愿意亲近。 “老三,昨天知州周大人派人来找你了,”方伯奇对方国珍道。 “就是黄岩县新任知州周思文?他来找我干什么?”方国珍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因此他早就安排了人盯着黄岩县城的风吹草动,这黄岩县换了知州的事他是知道的。 “周大人没说,但是我向前来传话的张捕头打探过,听说是陈百万告你私通蔡乱头。”方伯奇的话有明显的愤怒之意,方国珍听了却是有些默然,心道:陈百万啊陈百万,我还正愁没地儿弄银子去给兄弟们置办家伙呢,没想到你这老匹夫就送上门来了。 “爹,这消息确实吗?那张捕头不会是瞎说吧?” “不会,他收了我二两银子才肯告诉我真相,应该不假。” “那我把二哥和四弟叫来,我们大家商议一下该怎么办。”方国珍觉得这事也有点麻烦,毕竟现在大元朝廷还很稳固,虽说百姓生活已经相当困苦,但还远不到揭竿而起的地步,方国珍自然是知道“枪打出头鸟”的意思,更何况他现在手下虽然有了一百多搏杀技巧精湛的汉子,但到底都没杀过人、没经过战阵、也没有趁手的家伙,算不得精锐,因此他并不想现在就举兵起义,谋定而后动,这是他身为穿越人士最深刻的认识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不起,因为失败的代价是很可能失去生命,失去亲人。 不多一会儿,方国璋和方国瑛、方国珉都到了,听得方国珍把事情一说,都是义愤填膺,老四方国瑛最是冲动,再加上他跟着方国珍已经习惯了听从方国珍的命令了,开口道:“三哥,你说怎么办那咱们就怎么办吧!”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方国珍,在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中,方国珍策划贩盐时的周密部署、与人斗殴时的悍勇绝伦已经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中了,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几乎将方国珍作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来膜拜了。 方国珍问道没有回答方国瑛,却是向方国璋道:“二哥,你说呢?” 这时。最小地方国珉却插嘴了:“三哥。咱们不如下海去。你们看那蔡乱头现在多风光啊。要是咱们也下海去。有三哥在。不知道要比那蔡乱头厉害多少呢。”这蔡乱头却是自上次打死了方国珍大哥后听得方国珍带着盐家子弟日日习武怕是要找自己报仇。因此再也不来煮盐。却是回了路桥开了家赌场。后来新任黄岩县知州周思文想要搞臭前任刘亨晋。于是便找人诬陷和刘亨晋交好地蔡乱头私通海匪李大翁。蔡乱头一听这消息自然慌了。只得弃了赌场。带着几十个地痞流氓投了李大翁。真去当了海匪。在海上劫杀各路客商。嚣张至极。方国珉虽然被方国珍强带着训练。身材高壮了不少。但到底是个十多岁地孩子。不知轻重。看那蔡乱头纵横海上劫掠过往客商。当真是威风八面。就起了这般心思。方国珍听了却想:难道这方家兄弟天生反骨。怎么这个小鬼也有这般想法?他自然不能理解这么大地孩子正是崇拜英雄地年岁。有这样地想法也不奇怪。想他自己前世这么大地时候。不也是天天缠着叔叔学习武术梦想着当大将军么? 方国瑛听得方国珉地话却是大感对胃口。拍手道:“三哥。老五说得对。咱们就下海去。蔡乱头杀了大哥。咱们下海带人去找蔡乱头给大哥报仇去!” 方国璋原本还想反对。可是听得方国瑛说要找蔡乱头给大哥报仇。也不好反对了。只得点头同意。方国珍正要说出自己地意见。却听得一声大喝道:“都给我住口!” 方国珍转身朝声音来处看去。却现是自己地母亲周氏从后堂出来了。她一脸沉痛地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大哥地教训还不够么?” 方国瑛就要反驳。却被方国璋给死命拉住了。就听得周氏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们怎么能如此鲁莽?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老二。你去给周大人说清楚我们家和蔡乱头地血仇。相信周大人是明理之人。定不会冤枉老三地。” 方国珍心想:哪个当官地是明理地?没听过‘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么?但他见周氏盛怒地模样。加上自己也不打算现在就起义。因此连忙唯唯应了。和几个兄弟好歹把周氏给劝住了。 ………………………………………………………………………………………………………… 《圣母高太后本纪》:圣母高太后周氏者,本渔家女,生德亲王(方国馨)、成亲王(方国璋)、应亲王(方国瑛)、定亲王(方国珉)并太祖五人。昔者太祖微时,或诬太祖与贼勾通,元吏欲执太祖,或欲太祖反,应亲王、成亲王曰:善。而圣母高太后谓太祖曰:汝若如此,固脱吾家之厄也,然天下百姓丧于乱者必多也,汝欲以一己之利而陷天下于不义乎?太祖闻而罢之,使德亲王与黄岩县知州周思文者贿,元吏捕拿之行乃止。 第十一章 起兵(上) 方国珍和几个兄弟将母亲周氏给劝服了下去,方国璋带着银子去贿赂了知州周思文,方才将这事压了下去。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周思文又派捕快来抓捕方国珍,方国珍不禁在心中腹诽: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老有人看我不顺眼呢。他哪里知道这却是先前诬陷他的陈百万见知州没了动静心下清楚是方家给知州送了银子,他心想:你方家送银子,我陈百万没有银子吗?我倒要看看你方家一个打渔贩盐的能有多少银子送?他却是铁了心的想要搞倒方国珍了。原来这陈百万原本是方家村一带富,受到所有人的敬仰,哪知道方国珍却天天带着一帮年轻小伙子习武锻炼,使得自己在方家村的威望暴涨,几乎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了,而那陈百万反倒没人搭理了,这陈百万趾高气昂惯了,突然间被村民这般冷落,他哪里受得了?只是方国珍势力强大,平日里他也奈何不得,只得忍下了这口气,可是现在刚换了知州,而蔡乱头一伙又极度嚣张,让周思文焦头烂额,陈百万便想出了这般毒计,却是非得整垮方国珍不可。 听得捕快又要来抓捕自己弟弟,碍于母命,方家兄弟又不能反抗,方国璋只好再次给周思文送去银子,周思文收了银子,自然是大喜,满脸和善的对方国璋道:“国璋啊,其实呢,我周某自然是知道你们家跟蔡乱头有杀兄之仇,你弟弟是绝对不会和蔡乱头私通的,但是呢我的上司台州路却不知道啊,所以呢,我给你指条明路,要是你弟弟能够组织队伍把蔡乱头给抓捕回来,那关于你弟弟私通蔡乱头的事情不就是一目了然了吗?那样别人就算想要再诬陷你弟弟也不成了啊。”这却是周思文头痛蔡乱头的势力越来越大,行事也越来越嚣张,所以手下的狗头军师就给他出主意,想让名声和势力都不小的方国珍去和蔡乱头来个鹬蚌相争,那样他周思文就可以来个渔翁得利了。 方国璋哪里知道周思文的这些鬼心思啊,兴冲冲地回家告诉了几个兄弟。方国珍听了方国璋的话心中虽然知道这周思文恐怕不怀好意,但他一直都在为手下的弟兄没有兵器着急,这下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下也是大喜,毕竟这样,自己就可以借奉命剿匪的由头大肆购买兵器,招募士兵了。所以对于周思文的坏心思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二哥,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方国珍问方国璋道。方伯奇年纪大了所以将家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方国璋在打理,方国珍着急拿出银子去购买兵器,就找上了方国璋,希望从方家拿出些银子来,他自己带着盐家子弟贩盐得来的千两银子实在不太够。 “父亲这些年操持盐场,家里大概还有七八百两吧,给家里留一百两,其他的你都拿去吧,二哥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爹娘哪儿我去说。”方国璋听得方国珍的话毫不犹豫的答道。 方国珍闻言不禁感动不已,到底是一家人啊,方国珍心下暗叹,却也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成就一番事业,好报答亲人的深情厚谊。 “可是二哥,你知道哪里可以搞到兵器吗?”方国珍按下心中纷繁的心思又问道,虽然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但他所有的时间不是训练就是走东闯西的到处贩盐,如何能知道这些事,因此只得问方国璋。 “黄岩县城里有一家兵器制造作坊,但是他们都是被朝廷严密控制起来的,只给朝廷兵马提供武器,恐怕我们搞不到啊!”方国璋一脸沮丧地说道,虽然现在朝廷对于民间的控制不像元朝初建时的那样严密了,但到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于制式武器的控制还是让那些想要扩大势力的人感到很是无奈。 “那黄岩县的官军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方国珍听了方国璋的话也觉得很是棘手,但他想到后世清朝末年时的绿营兵八旗兵都把手里的家伙卖了换银子,就想要从黄岩县的那些官军身上打主意。 “老三,你不会想……这样行得通吗?”方国璋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方国珍的想法,只是他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搞到兵器的,因此有些怀疑。 “二哥,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得通呢?明天我就找人去黄岩县城和那些官军接触一下,说不定事就成了。”方国珍似乎看见了满地刀枪在他面前,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方国璋似乎也被方国珍地信心感染了。道:“那些当兵地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听说黄岩县地章百户吃空饷、克扣饷银地事没少干。本来黄岩县应该有两个百户所地人马地。现在只剩下了一半。还多是老弱残兵。老三。说不定你地这个想法还真地能实现。毕竟那些当兵地也得吃饭啊。” …………… 第二日。方国珍就派了手下一人去了黄岩县驻军营地。果然。几乎是一拍即合。那些大头兵听说有人要买他们地兵器。大多数都是兴高采烈地卖了。毕竟。他们自从当兵以来就没打过仗。就连操练也没有几回。这些不能吃不能喝地刀枪。实在没什么用。要不是以往他们往铁匠铺卖没人敢收地话。恐怕他们一个个早就把手中地家伙连同库存地家伙一股脑地都给捣弄出来卖喽。 看着面前地五百多把朴刀和一百多支长枪以及一百张硬弓和几千只铁头翎箭。方国珍几乎要高兴坏了。这些都是他派人从黄岩县军营里分批运出来地。虽然这些兵器花掉了他所有地几乎两千两银子。但是他知道。有了这些武器。那银子就会滚滚而来。而自己地实力也会越来越壮大。这些就是他日后征战天下地基础。就是他地本钱。 ………………………………………………………………………………………… 《太祖本纪》:昔者。黄岩县路桥人蔡元一号蔡乱头者。下海为盗。祸乱乡里。或诬太祖与之勾连者二。太祖怒。召集乡里。立猛虎营。讨蔡乱头。与其战之者三。屡败之。蔡乱头避于积谷山岛。太祖亲率士卒五百人。追之。夫盛宣侯(方明德)方九岁。亲斩蔡乱头于积谷山岛。蔡乱遂平。 第十二章 起兵(下) 虽然有了兵器,但是方国珍并没有立刻扯起大旗招募人手,他需要先将自己手下的那几百一直跟着他训练的人整合一下,他找来了陈仲达、方东海、方东明、王大虎等几个参加训练的突出分子和骨干,几人坐在方国珍的房间里开了个会。 “各位兄弟,今日我找大家来是为了我起兵的事!”石破天惊!方国珍话一出口来的几人俱是大惊,顿时议论纷纷,只是陈仲达却不知是自身稳重还是早有预料,显得并未多么的惊讶,这情形落在方国珍眼里,他不禁暗暗点头,暗想得好好培养培养这陈仲达,日后必是一员大将。 “各位兄弟恐怕想错了,我方国珍起兵不是为了造反,这点请大家放心。”方国珍见时机差不多了,又开口道,他今日这般说法实际上是故意而为,就是要给这帮手下打打预防针,免得日后自己真的造反时阻力太大,人心不齐。 “那三哥,我们起兵不是为了造反,那我们干嘛?”听得方国珍说出起兵不是为了造反,这些人顿时放下了心,虽然大元朝廷不得人心,百姓困苦,但是让他们一时接受造反的想法,还是有些困难。王大虎性子急,抢先开口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是我受了知州周大人的命令围剿海匪蔡乱头!”方国珍朗声说道,众人闻言俱是大喜。无他,是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先前这蔡乱头横行盐场,众人斗不过他,只能任他嚣张,只是心里却暗暗下着决心以后有机会要让蔡乱头好看,但是后来方国珍带着大伙训练了一段时间后,众人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打斗技巧都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想起以前蔡乱头的嚣张模样,都想去找他麻烦,只是一来那蔡乱头再也不敢来煮盐了跑回路桥开赌场了,二来方国珍也不许他们去到处惹是生非,因此他们只得将这口气压在心里,但是后来,看到蔡乱头当了海匪后,劫掠往来客商,财大气粗的威风,这些人都不免嫉妒不已,自忖以自己现在的本事,就是十个蔡乱头也不是对手,哪里看得惯什么都没有却偏偏嚣张无比的蔡乱头啊,因此此刻一听说方国珍要带兵去围剿蔡乱头,俱都是兴奋不已,俱在心中忖道:蔡乱头,你小子的死期到了!谁让你那般嚣张的呢? “三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方东明年轻些,到底失了稳重,此刻已是热血沸腾,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到蔡乱头干一架。 “不急,我们先得招募些人手,不然就凭我们现在的这点人只能是给蔡乱头送菜,毕竟他现在可是有几千海匪啊。”方国珍不紧不慢的道,他有意要磨磨这些年轻人的性子,因为身为穿越者的他深知: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带兵打仗的将领,他们的一举一动可都关系着千军万马的生死啊。 “三哥,你就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陈仲达看到众人的兴奋劲稍稍有些冷下去了,知道可以开始商议事情了,便开口问方国珍道。这一手,自然没有逃脱方国珍的法眼,实际上,方国珍一直都在观察着手下的这几人,看看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为以后给他们安排任务做准备,此刻见陈仲达的判断力这般敏锐,不禁暗暗欢喜,暗想:草莽之间多英雄啊,要是没有自己,这陈仲达可能会一辈子就在这方家村打渔煮盐,可是现在,自己要是给他提供一个舞台,那他未来就可能是一个威震天下的大将军。 这些想法自然只是方国珍一瞬间的想法,他对手下几人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已经经过训练的兄弟组织起来,仲达,我们一共手下有多少兄弟?” “除了龙组的二十三人外,余下的还有二百八十四人。”陈仲达答道,这近一年的训练过程中,实际上方国珍只不过扮演了一个教官的角色,更多的组织工作其实都是陈仲达来做的,因此,他对于跟着方国珍训练的小伙子的情况都是了如指掌的。至于那龙组却是方国珍设立的情报组,身为穿越者的方国珍对于情报的重视与执着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他挑选了一些训练成绩好的,脑子灵活的人组成了龙组,专门负责去各处打探消息,是直接对方国珍负责的,连陈仲达也不能轻易调动。 “我决定成立我们的第一个营,把这个营分成三个连,由东海、东明和大虎担任连长。你们说说看我们第一个营叫什么名字好?”听完陈仲达的话,方国珍似乎显得很满意,踌躇满志的对着几人说道。是的,他的确有踌躇满志的资本,那连带龙组一起一共三百零七人的队伍经过他的训练,现在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了,方国珍相信这三百人对付一千人的朝廷官军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他们到底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因此方国珍还不太有足够的信心。毕竟,一支没有经过战场的血与火的考验的军队,哪怕你训练得再好,那也绝对称不上精锐。 “三哥,我们的第一个营就叫‘猛虎营’好了,咱三哥可是打虎英雄呢!”这下却是方东海跳了出来,看起来他对于那次和方国珍一起打死了猛虎还是念念不忘啊。 “东海说的好,咱们营就应该叫‘猛虎营’,猛虎一出山,那些小猫小狗都得给我趴着一动不敢动!”陈仲达也是很赞同。 方国珍实际上心里并不想叫“猛虎营”,他最希望的是叫做“狼营”,他希望他手下的队伍像狼群一般联合起来去对付敌人,而不是像猛虎一样傻傻的和敌人单挑,但是看到手下几个人都对“猛虎营”很满意,也就不好违逆他们的意思了,只得允了。 第十三章 建营练兵 “各位兄弟,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跟大家说,那就是:我方国珍受了知州周大人的令要起兵讨伐海匪蔡乱头!”方国珍站在洋屿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朗声对着下面的三百多人道。在和陈仲达等人商量好了建营起兵的事情的第二日,方国珍将所有参加训练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好啊……”“真的吗?”“打蔡乱头?”…… 听得方国珍的第一句话,下面的人顿时炸开了锅,顿时议论纷纷,方国珍昨天要求陈仲达等人不得外泄开会的内容,所以到此刻众人才知道方国珍召集所有人的意图。 “都给我闭嘴!”看到这些原本训练得好好的家伙一听说这个爆炸性消息后的纷乱模样,方国珍不禁大怒,心道:以前训练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怎么现在一遇到点事就乱成这样。好在方国珍的积威很重,众人听得方国珍怒,想到训练时方国珍层出不穷的整人方式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俱都闭了口,老老实实的站得笔直。 “我方国珍要打蔡乱头,有不想去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我方国珍绝不为难他,有没有不想去了?”方国珍吼道。 “没有!”震天动地的吼声回答了方国珍,要是旁人,肯定要被吓住,但是方国珍已经习惯了,因为这些都是他在训练中一点一滴给这些人灌输的,因而他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又吼道:“那蔡乱头有几千人马,我们去攻打他时难免要死人,有没有人不敢去的?” “没有!”又是一声大吼,这些人已经完完全全的熟悉了方国珍的这一套问话方式,因此回答的是顺溜至极,不过还真别说,这样问话的效果极好,原本还有些人听说蔡乱头有几千人,心中怕死不敢去的,可是被别人裹挟着一声吼,胸中顿时涌起一股:男儿当马革裹尸!的豪情,似乎也有了睥睨天下的自信。 “很好,从今天起,我方国珍起兵建营了!我们的营号是‘猛虎营’”,说罢手一挥,原本侍立在旁的方国瑛便将手捧的旗帜举起,挥开,只见雪白的绢布之上一只血红的猛虎以下山之势向着众人扑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胸中热血沸腾,立时齐声大喝“猛虎!”“猛虎!” 接下来,方国珍又将手下的这些人中臂力最大的一百人挑了出来,成为弓箭兵,领取了弓箭,由方东明带领,而将剩下的人中身形威猛的一百人挑出来作了长枪兵,给了长枪,由王大虎带领,而让剩下的人领取了朴刀,由方东海带领,这样方国珍的猛虎营中的三个连就分配好了,至于方东海和方东明、王大虎等人昨天已经在方国珍的详细解释下明白了接受了“连”这个现代化的编制名称,因此现在都带领着自己的人马重新在方国珍面前列好了队。这时陈仲达上前向方国珍道:“报告将军,我猛虎营三百零七人,实到三百零七人,请将军训示!” 方国珍任命了陈仲达当了猛虎营的营长,而他自己觉得将军的名号叫起来好听,因此自领了将军,而这报数的规则自然是他教给陈仲达的。方国珍正要说话,却忽然看见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方国珍大奇,定睛一瞧,却现是方国璋带着一队人来了。 还未到方国珍近前,方国璋就向方国珍行礼道:“报告将军,我方氏族人一百八十三人,请求加入猛虎营!”原来,昨天晚上,方国珍已经把自己要建营起兵的事详细和方国璋说了,而方国璋知道自己弟弟是干大事的,决定全力支持他,因此今日就去游说方家族人,结果就拉来了这一百八十三人。方氏一族在黄岩是大族,族人众多,因此方国璋去一号召,就来了这一百多人,他们中大多是十七八岁二十多岁闲不住的年轻人,倒是给方国珍增加了不少助力。 见到方国璋给自己行礼。方国珍连忙过去将他扶起。道:“二哥。你这是干嘛呢?咱一家人还弄这些没用地干嘛?” 方国璋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老三。你现在建营起兵了就不比从前了。一切都要按规矩办。虽然我是你二哥。但是在军营之中。你是将军。我是你地下属。当然得按规据办事。要不然。你如何服众?” 听得方国璋说得有道理。方国珍只得罢了。也不客气。对那一百八十四名族人道:“从今日起。你们入我猛虎营。那便不再是我地族人亲戚了。俱都是我地下属。我地兵。只要是在军营之中都得给我按规矩办事。到时候谁要是不按规矩来。那就别怪我不讲亲戚情面!明白了吗?” 那些族人明显没有经过这样地阵仗顿时被方国珍地威势吓住了。大多唯唯地不敢说话。只有少数地人回答。方国珍听着稀稀落落地回答。不满地皱了皱眉头。道:“没吃饭吗?给我大声点回答!” “明白!”听到方国珍地话。这些族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答道。 方国珍满意得点点头道:“方东海。这些人以后就归你带领了。给我好好地调教调教他们!” “是!将军!”方东海立刻立正答道。答完之后却是高兴不已,因为现在猛虎营三个连中就数他的人最多了,这让他如何不高兴?看到方东明和王大虎投来的羡慕眼光,方东海就像三伏天喝冰镇酸梅汤一般爽快。 接下来,方国珍便安排三个连长带着自己的人各自去训练使用武器,方国珍带着他们将近一年了,那些训练手法,他们也学了几分,因此各自去训练手下倒也不成问题。 只是方国珍虽然格斗技巧掌握得挺不错,但是对于兵器的使用就外行了,所以连带了方东海等三个连长对于兵器搏杀也不甚了解,好在现在猛虎营的大多数人都跟着方国珍练了将近一年,身体素质都是极好,力气什么的都不小,所以耍起兵器来,虽然破绽百出,但是胜在势大力沉,倒也看得方国珍暗暗点头。 第十四章 一打蔡乱头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去打蔡乱头啊?”王大虎不满的问方国珍道。这也难怪王大虎牢骚,此时距离方国珍建立猛虎营已经三个月了,几乎所有的猛虎营士兵都已经熟悉了手里的家伙了,可是方国珍还是按兵不动,知州周思文已经派了几次人来催着方国珍去剿灭蔡乱头了,可是却被方国珍以“猛虎营初建”、“士兵操练不足”、“军械缺乏”等理由推脱了过去,现在方国珍的势力大增,周思文也奈何不得,只得由着他,可是,猛虎营中那些热血青年好战分子却已经耐不住了,都想要催着方国珍出兵,这王大虎就是打头的。 “快了。”方国珍耍着手里的大刀,头也不回的回答道。这三个月来,方国珍一直在练习着使刀,现在已经使得有模有样了,他可是知道未来的征战过程中自己免不了要亲临战场与敌搏杀的,因此不仅天天练习格斗之术,还努力的练习使刀之法,毕竟,在战场上还是大刀片子好用。 “将军,你都说了三个月的‘快了’!”王大虎不满的埋怨道。 “这次是真的快了,你回去通知仲达、东海、东明、让他们都做好准备。”方国珍停了下来,拿过布巾擦了擦面上的汗水,实际上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蔡乱头在海上,而他的物资和人却在6地上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在今晚。龙组的人已经向他通报过了,蔡乱头昨天刚刚劫了一位客商的货,而那些货太多,再加上前几次蔡乱头零星劫掠的一些,蔡乱头没有足够的船将那些货运回他的老巢大陈岛,因此他今天已经去了大陈岛调船回来,大概要明天才能到,而现在留守的是蔡乱头的手下王伏之,此人素来轻视方国珍,所以方国珍想要趁今晚偷袭,实际上,方国珍并不是怕蔡乱头,相反,他并不把蔡乱头放在眼里,只是他不想现在就消灭蔡乱头,因为如果蔡乱头死了,那他方国珍几乎就是台州最大的非官方武装了,那样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着他,他的展就会受到重重阻拦,这是方国珍不愿意看到的,事实上,他想要养贼自重。扮猪吃老虎,闷声大财,“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才是方国珍最乐意干的事。 “真的?”王大虎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方国珍,待见得方国珍郑重的点了点头,立马撒腿就跑,可见心情之狂喜,可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方国珍给揪了回来。 “将军,您不会变卦了吧?”王大虎小心的问,等了三个月的机会了,他实在害怕就这般失去。 “你看将军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方国珍不满的答道。 “那您要我回来干嘛?我去通知达子他们啊。”王大虎一脸的不解。 “我让你回来是想告诉你别走漏了消息,这事只能你们几个人知道,千万不能传出去,另外,今天傍晚你们都来我家吃饭,让下面的人带着队伍,下午操练结束后别散了。”方国珍小心的告诫王大虎道,说到后来已经几乎是命令了。 “是,将军!”王大虎立正答道,他虽然是粗人,但也听出了方国珍话中的语气变了。 傍晚的时候,方国珍已经和陈仲达、方东海他们商量好了作战方案,待得天一黑,他就带着手下的四百多号手持刀枪的“猛虎营”士兵悄悄的出了方家村,向着蔡乱头盘踞的鹿山甸赶去。 这个时代没有电。而普通百姓也点不起油灯。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天一黑就睡觉。所以虽然方国珍他们几百人地大部队在黑夜中行动也没有被人现。好在方国珍专门进行过黑夜作战地训练。虽然效果不太好。但也还勉强过得去。(那个时代地人由于营养不良。所以大多数人晚上根本看不清东西。) 方国珍地猛虎营最擅长行军(这都是方国珍跑步训练给逼出来地啊)。所以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鹿山甸。方国珍命令部队停下休息。毕竟走了这么远地路。士兵们地体力消耗都很大。自己却拉着陈仲达商量起如何攻击鹿山甸地海匪了。 “将军。看样子现在这些海匪都已经睡着了。我们只需要围着这个村子放火箭。然后派重兵看着路口。让他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就可以全歼这股海匪了。”陈仲达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海匪盘踞地这个村庄地情况后对方国珍道。 听完陈仲达地话。方国珍点了点头。他心里完全同意陈仲达地话。这样几乎可以不损一人地拿下这股海匪。但是他口中却道:“不行。那样做地话。海盗地那些财物就完全得不到了。我们出兵地目地就达不到了。” 陈仲达也不得不承认方国珍地话是正确地。他很清楚猛虎营现在地现状。由于猛虎营这三个月来一直都是在训练。没能出去贩盐打渔什么地。所以猛虎营中消耗地粮食完全是方家村各家各户提供地。而这三个月。已经几乎将各家各户地存粮都消耗完了。方家村地百姓已经对方国珍颇有怨言了。要是再不能弄到钱粮地话。恐怕猛虎营就要散伙了。“那我们可以派些人先将村口地岗哨弄掉。然后再大部队悄悄地摸进去。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搜索。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股海匪死得不明不白。”陈仲达又想了个主意。 “不行。那样杀人太容易了。达不到练兵地目地。”方国珍先前反驳陈仲达地原因还能让陈仲达接受。可是现在这个理由。却让陈仲达无法理解了。他向方国珍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兄弟们去跟这些海匪硬拼吗?您不是教我们打仗绝不能硬碰硬。要以最小地代价换取最大地胜利吗?” “是的,是应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但是今天不行,实话跟你说吧,仲达,”方国珍看着陈仲达的脸,严肃地说道,“今天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练兵,一只没有经历过血战的军队是不能算做一只精锐的部队的,甚至不能算一直合格的部队,而我需要一只精锐的部队,你应该想得到,我,是要做大事的!” 陈仲达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方国珍的意思,再联想到以前方国珍做的一些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上像似压了一座大山,他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无穷的动力,他低声问道:“那将军,我们该怎么进攻?” “杀进去,我要保证每个人,都杀掉至少一个海匪,包括你和我!”方国珍的声音有些阴冷,却夹杂着一丝颤音,陈仲达听出来了,他知道方国珍实际上也有些害怕,而他自己也是如此,毕竟,对于杀人,他们都是第一次。 第十五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概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方国珍见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立刻让陈仲达集合起队伍,方国珍手握大刀,冷然站在队伍前面,在站在一旁的方国瑛举着的火把的晦暗亮光照耀下直如天神一般,猛虎营的兄弟们只觉得面前的方国珍似乎显得尤为高大,不少人甚至根本不敢直面方国珍那双凛然的眼睛,他们只觉得方国珍的眼神竟是犹如实质,似乎能看穿自己心中的恐惧。 “各位兄弟,想必各位心里都在疑惑我方国珍今日把大家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我也不再隐瞒,实话跟大家说吧,我带大家来是为了围剿蔡乱头!”方国珍不紧不慢的说道,但在寂静的黑夜中,方国珍的话却宛若玉旨纶音。 “打蔡乱头?”…… 猛虎营顿时如炸开了锅,但只是片刻之间便恢复了安静,方国珍不禁对此有些满意,虽然没有达到后世解放军的水平,但在这个时代,能把军队练到这样,也是很不错的了。 “我受知州周大人的令举兵围剿蔡乱头已经三个月了,只是这三个月以来蔡乱头就像滑腻的泥鳅一般让我找不到他的确切藏身地点,可是今天我终于得到了消息,蔡乱头和他手下今晚就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村庄休息,所以我今晚带你们来的目的就是:剿灭蔡乱头!所有人跟我一起,杀!”方国珍不待猛虎营的兄弟反应过来就大喝一声“杀”,而后便如飞般向着海匪盘踞的村庄杀去,猛虎营的兄弟本来就是些平日里喜欢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年轻小伙子,听得方国珍带头向着这村庄杀去,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别的啊,立时在自己连长的带领下跟着方国珍冲去,嘴里大喝着:“杀!” 方国珍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虽然那些海匪的岗哨差不多都睡着了,但是经过先前方国珍故意在寂静的夜里训话,而后又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就是睡得再死的也都醒了过来,海匪们平日里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反应也都不慢,就在方国珍冲进村子砍杀了两个岗哨的同时就已经差不多都拿着武器冲出了自己的房间,顿时和方国珍猛虎营的兄弟厮杀在了一起。 鲜血如下雨般到处飘洒,有海匪的,也有猛虎营兄弟的,海匪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武艺良莠不齐,又不懂得配合,加上这村子里房屋密集,根本不容大部队展开,因此很快就被方国珍打得狼狈不堪,四处逃窜,猛虎营一时气势如虹。 “将军,小心!”方国珍刚砍死一个海匪,却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同时方国珍也感觉到后背有刀气迫来,来不及躲闪,方国珍只得一个毫无形象的“懒驴打滚”,在血肉四溅的地上一滚,方才避开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击,而这时那个拿刀劈他未遂的海匪却是脑袋被人一刀砍飞,脖子上喷出的鲜血溅了方国珍一身,方国珍只觉得一股血腥味儿直冲胸腔,差点就要忍不住吐了出来,而这时却听得陈仲达道:“将军,你没事吧?” 方国珍这才现面色煞白一身是血的陈仲达伸手过来将他拉了起来,想来刚才是他救了自己。方国珍见到四周的海匪越来越少了,而猛虎营的兄弟却是一个个越战越勇,不禁有些满意,对陈仲达道:“走,我们去那里看看!”说罢一指这个村子中最大的那栋房屋,想来是海匪中身份比较高的人住的。 方国珍带着陈仲达和几个紧跟着他的猛虎营兄弟,边杀边行的终于来到了那栋看起来高大的房子前,见院门已然大开,屋子里似乎还传来厮杀之声,和女子啼哭之声,方国珍连忙抢了进去,只见几个猛虎营兄弟正和几个海匪相斗得不相上下,方国珍连忙示意身后的几个跟着他的兄弟上前帮忙,自己却是和陈仲达一起走进了传来女子啼哭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不大,但比外面的大厅明显布置得要漂亮多了,而方国珍走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泣。 方国珍回头。看了看陈仲达。见他面无表情。只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问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见到方国珍和陈仲达两个手持钢刀。浑身染血宛如恶魔地人问自己话。哪里敢答话啊。在房间本不甚明亮地烛光下。方国珍原本有些黝黑地脸庞更显得吓人。那女子竟然就那般晕了过去。方国珍上前探了探她地鼻息。只得无奈地对外吼道:“给我过来两个人!”立时便有两个浑身染血地猛虎营兄弟过来立正道:“将军!” 方国珍指了指床上地那名女子。对两人道:“你们俩给我好好照顾这姑娘。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们试问。” 那两个粗豪地汉子连忙答道:“是。将军!”而后两人却是对望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地诡异微笑。 此时战斗差不多都结束了。方国珍也就没有再去外面厮杀。他先前杀了好几个人。刚才精神紧张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精神一松弛下来。再看到到处滚落地人头、尸体、血肉。只觉得自己一阵阵晕。他勉强走到大厅。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时却现椅子旁边地茶桌上都是鲜红地鲜血。一股血腥味带得方国珍地胃一阵翻滚。“哇!”得一下。方国珍就吐了个一塌糊涂。而陈仲达也似乎受了感染一般。连忙捂着嘴跑出了这间客厅。 不多会儿。战斗都结束了。方国珍看着来到大厅地几个主要将领问道:“结果如何?” 陈仲达刚才也吐了,脸色显得相当苍白,双腿也有些无力,但他还是站起来道:“没有找到蔡乱头和王伏之,估计是跑了。我们死了八十多个猛虎营的兄弟,还有七十多个重伤,另外轻伤的也有二百多个。一共斩杀了海匪八百五十多人,跟着蔡乱头逃走的海匪大概的有三百多个,我们堵路口的兄弟没拦住。” 听完陈仲达的回报,方国珍也有些震惊,他并没有告诉陈仲达蔡乱头不在这里,所以他们都以为是蔡乱头带着海匪在和猛虎营的兄弟厮杀,可是方国珍却是知道的,他没想到对付这些没有领的带领的不中用的海匪居然还让自己的猛虎营损伤这么大,加上重伤的,自己这一战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他不禁怀疑自己这般让猛虎营和海匪死磕是否是正确的了。但这念头只在他脑中一出现,便被他甩了出去,他却是想到,要是不让猛虎营的兄弟经过一些真正惨烈的厮杀,恐怕日后他们一遇到真正的精锐部队就会一触即溃。 “算了,‘穷寇莫追,归师勿遏’,不要管蔡乱头了。这次作战的缴获有多少?够不够我们给死去的兄弟家里抚恤银子的?”方国珍又问道,这实际上已经是他现在最关注的问题了,要是猛虎营的兄弟战死了,自己却拿不出银子给他们的家人,别说整个方家村再容不下自己,怕是自己的良心也得日夜受到煎熬了,虽然方国珍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问鼎天下的**而让那些跟着他的热血青年白白牺牲,这样的事方国珍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第十六章 战后 “蔡乱头逃走得相当匆忙,所以留下了大部分财物,我们按照将军的命令没有允许一个兄弟私藏,将所有的财物都收集起来了,一共有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二百两,还有大批的丝绸和瓷器,想来是蔡乱头劫掠哪个客商的。”陈仲达答道。 方国珍听得陈仲达的话才放下了心,他心里盘算道:这个时候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大概是一两黄金可以换得大概十八两白银,那这三百两黄金就五千四百两白银,加上那一千二百两白银,一共就是六千六白两,要是每个战死的兄弟给三十两抚恤金、重伤的给十五两,轻伤的给二两、参加战斗的给一两,一共大概得花四千两银子,还可以剩下二千六百两作猛虎营以后的经费。于是他对陈仲达道:“把黄金拿到黄岩县钱庄兑成银子,给每个战死的兄弟家里送去三十两,重伤的兄弟十五两,轻伤的二两,其他的都给一两,另外那些丝绸什么的都给兄弟们分了,瓷器兄弟们都是粗人也用不着,就找几个兄弟弄到外面卖了,再买些兵器回来,以后,我们猛虎营还得扩大,这点兵器可不行。” “将军,每个战死的兄弟给三十两会不会太多了啊?”陈仲达问道。的确,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一年有一两二两的银子就可以过得很好了,这三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巨款,难怪陈仲达惊讶。 虽然方国珍知道这个时侯的普通百姓家中大多有几个儿子,一个儿子战死了并不算多么承受不起的事,但他还是坚持道:“我们活着的兄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所以少拿点没关系,但是那些死了的兄弟一定要多给些,难道我们还能让战死的兄弟的家属以后衣食无着?要是那样,我方国珍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这事不用再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猛虎营的规矩,只要是为我们猛虎营战死的,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亲人照顾的好好的。”其实方国珍在心中想的却是:要是不管那些战死的兄弟们,那以后谁还肯加入猛虎营为自己卖命啊。 陈仲达和方东海等人的眼中已经有些湿润了,以前他们心甘情愿的听命于方国珍,愿意叫他“三哥”、愿意帮他管理猛虎营奉他为主不过是因为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以及确实佩服方国珍的武勇,可是到现在他们却才真真正正地甘心为方国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了,因为有这样大义仁爱的主公,自己就是把这一百多斤卖给他又有何不可? 陈仲达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道:“是,将军!”说罢便带着方东海等人去集合部队了,天要亮了,而他们也要回军方家村了。 而就在方国珍整理部队回军方家村的时候,离鹿山甸不远的地方却有几百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海匪在仓皇的向着海边逃窜。 “二当家,方老三的人没有追来,我们可不可以歇一会儿了?”一个海匪大声对着前面一个带着他们逃跑的剽悍汉子道。 “好吧,就在这里歇会儿吧,李麻子,看看还剩下多少兄弟了?”那剽悍汉子答道,此人就是王伏之,蔡乱头最信任的手下,蔡乱头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股海匪中当之无愧的领,方才在鹿山甸村庄里和方国珍的人马搏斗的时候他现方国珍的手下一个个力大如牛、而且近身搏斗之术精湛,自己这方虽然人数众多但明显不是对手,于是他在见形势不妙的时候就带着一群亲信手下溜了出来,方国珍布置在村口的几十个人根本没拦住他们几百人的冲击。 “二当家,连我在内我们还有两百七十三个兄弟。”先前那李麻子清点了一下人数后对王伏之道。 “方国珍,此仇不报,我王伏之誓不为人!”听得李麻子的汇报,王伏之当真气得怒火直冲牛斗,他一想到一千余兄弟现在就剩下这二百多残兵败将了,就不知该如何向蔡乱头交代了,想到蔡乱头临走前还交代过他让他小心方国珍的,可他见方国珍开营都三个月了,每日除了不断练兵外并无半分动静,不由就在心中对方国珍放松了戒备,认为他不过是个没胆鬼罢了,没想到今晚方国珍却让他损兵折将。王伏之的钢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却犹若未觉,他却是想起了他刚弄上手的那个富商家的小姐,原本那个小姐是他们刚刚劫掠的那位客商的女儿,蔡乱头原本想着靠她来向那客商索要赎金的(海匪大多只劫物,不伤人,当然也有例外),可是自己见她长得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好不容易求了蔡乱头才让他把这女子赏给了自己,没想到昨晚自己刚刚靠着给她下了些春药才和她成就好事,可是今日那般尤物就落在了方国珍手里,他心中怎一个心痛、怎一个不舍了得啊!一想到那女子吃了春药后在床上的那般放荡、妩媚的模样他的心就是一阵火热,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在心里想想了,这让他一口气如何咽得下去?还有那刚刚劫掠到的几百两黄金上千两白银,现在都已经落在了方国珍手里,王伏之只觉得若是现在方国珍就在自己面前的话,那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食其肉、寝其皮,方能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王伏之到底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很快就把自己心中的仇恨压了下去,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后,便接着带领这些海匪向着海边逃去了,海边有一处地方藏着几只小船,是他们用来和大陈岛大本营通消息的,虽然不够,但他们只要再去附近渔家多搞几条船便可划着回到大陈岛了。只是王伏之现在看似已经平静下来的心中却埋下了一个复仇的心思。可惜现在志得意满的方国珍却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敌人,在时刻惦记着他。也许,就是他知道,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吧,作为穿越者的他,有着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强大的自信心,这固然是他的资本,却又何尝不是他的弱点呢? 第十七章 心结 方国珍带着血战之后狼狈不堪的猛虎营回到方家村的时候,整个方家村都被震撼了。那些朴实的盐民渔夫或许杀过猪杀过狗,但是绝对没有杀过人,现在看到一支浑身都是人血散着强大杀气的队伍,哪里能不被震住呢? 可是后来他们看到猛虎营中的一些自己的亲人已经缺胳膊少腿了,却再也忍不住了,俱都扑上来在队伍中寻找自己的亲人,而后现自己的亲人中有死亡的,有残疾的,便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了,很多人都痛哭了起来,方国珍只能无奈的解散了队伍,让他们各自回家,而自己却和陈仲达顾不得回家吃口饭换身衣服,就那般满身污血的带着银子挨家挨户的给战死的兄弟家里送去银子。 虽然几乎所有的战死兄弟家属开始都是斥责方国珍,但是后来看到方国珍拿出的三十两银子,和大量的华贵丝绸,想到当初方国珍召人起兵的时候自己还曾劝自己的子侄去参加,便再也骂不起来了,毕竟,在这里,有些人几乎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再加上盐民渔民生性悍勇,对于生死之事亦比普通人看得略开,倒也没怎么让方国珍为难。 几乎花了大半天时间方国珍才和陈仲达跑完了所有战死兄弟的家,而这时两人几乎都要累得趴下了,方国珍见陈仲达已然疲累得紧了,便让他自己回家了,而自己却是一个人来到了洋屿山腰(他实在没有力气爬上山顶了)。 想着先前去那些战死兄弟家里时他们的亲人悲伤的模样,方国珍心里就有些难受,这也是他不愿意回家的原因,虽然他现在无比想念家中的大床。方国珍看着天边的自由飘荡的云,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我做的对吗?为了自己争霸天下的**,让那么多热血男儿为自己去死,为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让无数的家庭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变得支离破碎,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方国珍不知道答案,他看着天边的云,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渐渐地睡了过去。 方国珍醒来的时候,天上已是繁星满天。方国珍坐起身来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地闪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那些星星虽然密布于整个天幕之上,却俱是孤单无比,就像他自己,自己虽然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甚至在将来会有更大的权势与地位,可是自己却像是一个人孤伶伶的站立于天地之间,虽然他有许多的部下,未来也会有许多的朋友,可是,没有人能给他以思想上的安慰与扶持,毕竟他,其实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方国珍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努力地去谋划争霸天下的行为其实并不是那么有意义,他竟然生出来一种颓唐来,而这时,天边却有一颗流星划过。 流星从遥远的天际快的移到方国珍面前的天幕上,爆出璀璨的光芒,方国珍只觉得心头忽然闪过一阵明悟,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他的心门,方国珍忽的觉得:人生便当如流星,虽然短暂,却是将生命的辉煌燃烧在世界的面前。是的,方国珍想通了,虽然自己争霸天下会让许多人失去生命,但是,在跟着自己的战斗过程中,他们却展现了他们人生最辉煌的一刻。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固然可以活得安稳快乐,但到底没能让自己的生命展现出一丝亮色。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那千万具骸骨未尝不觉得以自己的骸骨来成就一位将军的辉煌是一种荣耀。 方国珍想起前世在看电视剧《汉武大帝》的时候,老年的汉武帝去一个村子的情形,那个村子的人大多数人年轻时都跟着汉武帝打过匈奴,并且他们中有许多都死在了战场上,而那些活下来的却大多数都是残疾,而他们的村子也由于大多数壮年男子却是残疾所以贫苦不堪,可是那些老兵在汉武帝来了之后说的最多的却是要再跟着汉武帝去打匈奴,甚至要他们的子女也去参军。方国珍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根本不能理解那些老兵的行为,按理说正是由于当兵打匈奴导致自己残疾而且还穷困不堪,所以他们应该万分厌恶打仗、厌恶参军啊,可是他们却偏偏相反,他们虽然老了,残了,可他们想的却还是跟着汉武帝去打匈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得就是这样的气概吧。而现在,方国珍看着天边划过的流星,忽然间懂了那些老兵,战斗固然让他们失去了许多,但也让他们现了生命的价值,让他们明白了人就应该获得轰轰烈烈而不是庸庸碌碌! 方国珍想通了这些事,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他只觉得天空中的星星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他站起身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却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若是自己成就了一番事业,绝不能像汉武帝那般忘了为他战斗过的士兵,自己一定要让他们觉得,跟着自己哪怕是死了、残了,也无怨无悔! 方国珍回到家里的时候,方国璋还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等他,见方国珍神情轻松的走进屋来,方国璋似乎放下了悬着的心,对方国珍道:“老三,热水已经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再到我房里来吃饭。”说罢便不再多言,转身向厨房走去,想是去准备吃的了。 方国珍见方国璋这么晚了还在等自己也不免有些感动,听得方国璋说让自己去洗澡,这才现自己身上仍穿着那满是血污的衣服,而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几乎没有感觉了,也不迟疑,连忙向后院跑去。 方国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方国璋的房间的时候,方国璋正端着一杯浊酒坐在桌旁想着什么事,在昏暗不明的烛火下,方国珍竟隐隐觉得方国璋似乎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这时方国璋也听到方国珍进来的脚步声了,便站起来对方国珍道:“老三,你来了。” …………………………………………………………………………………………………………………… 《太祖本纪》:初,太祖起兵攻蔡乱头,士卒死伤众多,太祖不忍见其亲人不得温饱,乃开己之仓廪,使亡其亲者不患于饥馁,而后太祖麾下,每临战,莫不赴死效命,此固太祖仁德也,亦非天命太祖定天下哉? 第十八章 兄弟交心 方国珍大步走到桌旁,一**坐下,抓起桌上那只鸡撕下一条腿就啃了起来,边啃边道:“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一年多以来,方国珍和猛虎营那帮粗人相处惯了,已经几乎完全将前世的一套生活习惯抛得一干二净了,性子也变得粗豪了许多,像现在这般手抓鸡肉狂啃的行为若在前世,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哪怕做出来也会觉得万分别扭,可是现在,他已经觉得相当自然了,你再要他拿筷子对付这只鸡,他固然还是可以应付,却总也觉着不爽利。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快饿疯了。 方国璋见了方国珍的吃相,原本皱着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没什么,你先吃吧,这都一天了,你也饿得紧了。” 方国珍听得方国璋此言知道方国璋恐怕有大事和自己商量,也不再迟疑,甩开膀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将桌上的菜给扫荡了一空。 吃罢饭,方国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对方国璋道:“二哥,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啊?” 方国璋见方国珍已经吃饱喝足了,便道:“我听老四把你们打蔡乱头的事说了,我觉得你的打法有点问题。”方国璋的话音有些低沉,说的也很缓慢,似乎是斟酌着用词。 方国珍听得此言,哪还不明白方国璋的意思啊,心想:感情自己这二哥是在怪自己让猛虎营兄弟死伤太多了。他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给方国璋说一说,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以后起兵后大小事情都会很多,自己一个人可忙不过来,这方国璋生性稳重,要是帮自己管管经济什么的也是不错的人选,也不用担心背叛的问题。方国珍想了一下,开口道:“二哥是怪我让猛虎营的弟兄损伤太多了?” 方国璋点点头道:“是的,这场仗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毕竟蔡乱头的人原本都睡得跟死猪似的,毫无防备。” “二哥,你知道吗,这天下要乱了!”方国珍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三,这话怎么能乱说?”方国璋大惊,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方国珍说出这等骇人的大逆之言感到吃惊。 “二哥,不用担心,我们今天说的话没有人听得见。这朝廷失政,皇帝失德,贪官污吏横行,盗匪蜂起,这不正是天下大乱的征兆么?”方国珍的话里有些兴奋之意,的确,这个惊人的想法是他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透露出来,难免让他的心情有些激荡。 方国璋虽然还是有些惊慌,但已然镇定多了,他心中原本就对方国珍做的这些事有些猜测,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也大抵在预料之中,但他从根本上说还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农民,他还是有些颤抖的问道:“老三,你说的是真的么?” “不错。我看十年之内必会天下大乱!”方国珍重重地点头道。他心中却在想着现在是至正四年。距离郭子兴至正十二年起义还有八年。 方国璋听了方国珍斩钉截铁地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是看着自己这个不凡地三弟长大地。自然知道方国珍地不凡之处。原本方伯奇当初还反对方国珍独自到处贩卖私盐。但是是他和方国馨劝服方伯奇地。他知道方国珍走南闯北必比自己有见识多了。因此对方国珍地话就信了八分。但是方国珍谋划地事实在是太出他一个普通农民地承受能力了。所以他还是疑惑地问方国珍道:“老三。你做这事有几分把握?” “八分!最不济。我也可以保得咱们全家地富贵!”方国珍知道方国璋心动了。地确。在巨大地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诱惑。 “好。咱们干了!”方国璋还不到三十岁。也还有一腔热血。他听得方国珍有八分把握。心中就是热血上涌。而后听到方国珍说最不济都可保得全家富贵。更是欣喜欲狂。男儿岂能空老于陇亩?他决定豁出去跟着方国珍干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这个倔强地三弟一旦决定什么事就不会轻易放弃地。而他想做地却是株连九族地大事。自己是如何也避不开地。还不如兄弟齐心把这件事给办成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他方国璋当真是死也不枉了。 方国珍自然不知道方国璋心里地这些想法。但他听得方国璋答应支持自己干这件事了。也有些兴奋。他现在正在起步阶段。他需要一切能帮他地人地支持。 方国璋定定神。平复下自己激动地心情。问方国珍道:“可是这件事跟你让猛虎营地兄弟去送死有什么关系啊?现在咱们不是最缺人么?” “没有见过血的兵是上不了战场的,所以我故意让他们和海匪全力搏杀,让那些海匪成为我练兵的靶子!”方国珍见方国璋这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绪也有些佩服,问答道。 见方国璋面上还颇有疑惑,又道:“虽然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人,可是我们也不能放开了手招人,毕竟如果人太多,势力太大就会引起朝廷的警觉了,那样对我们不利,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购买武器和粮食。所以我希望把猛虎营的兄弟训练成精锐中的精锐,一支未来可以以一当百的无敌雄师!” 方国璋只觉得方国珍的话字字铿锵,让自己的眼界仿佛都开阔了不少,他想起先前的疑惑,又问道:“那蔡乱头?” “蔡乱头不在那里,我是故意等蔡乱头不在的时候才出兵的。”方国珍接着方国璋的话答道。 “养贼自重?”方国璋只觉得自己这个三弟所想简直让人不得不叫好。 “不错。”方国珍心道:这方国璋的脑子也不笨啊。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蔡乱头还打吗?”方国璋又问道,他现在已经认同了方国珍的所作所为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开始为猛虎营的未来考虑起来。 “蔡乱头没死,我们当然得继续围剿啦,不然我们怎么有理由招募人手,展壮大呢,不过这事不急,我们必须先把砍下的那几百海匪的人头送到知州大人那里去,我们毕竟是领了知州大人的命令围剿海匪嘛,这功劳当然得归知州大人了。”方国珍不紧不慢的道。 方国璋自然听出了方国珍给周思文送人头去的目的恐怕是示威,而不是别的,但他也不说破,又和方国珍商量了一些银钱粮食的事后便让方国珍回屋去睡了,毕竟,方国珍已经累了一整天了。 第十九章 善后 方国珍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走出自己的屋子,拿根杨柳枝就着些盐刷了刷牙,没办法,方国珍来到这个时代后最最郁闷的事就是没有牙刷和牙膏了,而这个时代的农民基本上很少有刷牙的,一方面是买不起青盐,另一方面也是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不刷牙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刷牙,那可是只有在大户人家才有的事。而方国珍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虽然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了,但思想习惯还和以前一样别无二致,所以只得每天自己找点杨柳枝就着盐刷刷牙了事,就这还曾让方家兄弟好一阵惊讶,好在他们后来见方国珍每天都刷牙,也就习惯了。 方国珍刷完牙,洗完脸,就往厨房走去,想要去找点吃的,而他在厨房门口却被母亲周氏给叫住了。 方国珍恭恭敬敬的对周氏道一声:“娘!”心下却是想到了前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没了自己这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但他不是庸人自扰的人,知道想这个问题其实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只在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一瞬间便将这个念头给压入了心底深处。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寿命都较短,活到六十都可以算做寿终正寝了,而周氏已经过了五十岁了,再加上身体不好,多病,所以显得尤为苍老,但他见得面前的方国珍英气逼人活力四射还是很高兴的,慈爱的向方国珍道:“老三啊,还没吃饭吧,娘给你做了大米饭,你自己去盛啊。” 听得周氏的话,方国珍感动不已,这个时代大米饭是相当珍贵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中,虽然方家不算太穷,但是一年上头能吃的上大米饭的日子还是没有几次,想来一定是周氏知道自己昨日刚打仗回来,所以今日她才特意给自己做大米饭的,方国珍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对周氏点点头,就要走进厨房,却听得周氏又道:“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长得可真俊啦,你可别对不起人家啊,娘也是忘了,你都二十多岁了也该给你找媳妇儿了……” 方国珍一听周氏的话却在寻思:我带回来的姑娘?我什么时候带回来个姑娘啊?啊,该不会是……方国珍却是想到了在鹿山甸村庄里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他也来不及吃饭,一溜烟的就向前院跑去,他却是听到母亲误会了,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把那女子处理掉的话恐怕自己以后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和这哭哭啼啼的女子斗智斗勇了半天,方国珍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了原来自己在鹿山甸村庄交待两个猛虎营兄弟照料的女子姓陶,却是浙江富商陶庆之女。原本这陶庆带着几船货物要顺海直下南洋,结果却在台州海面遇到了蔡乱头,这陶庆虽然带着几百水手,但如何是蔡乱头几千海匪的对手,结果所有的货物都被蔡乱头给劫了,只留给了陶庆一条海船,放了他一条生路。而这陶庆之女陶氏原本是搭顺风船去福建他舅舅家的,结果被蔡乱头一伙海匪看见,哪里还逃得掉,便被蔡乱头掳了去,原本这蔡乱头却是想靠着这女子来向陶庆勒索钱财的,可是后来经不住见色起意的王伏之的软磨硬泡将这女子给了王伏之,而这王伏之本来要强行非礼这女子的,没想到这女子虽是商人之女,但也是识字明理之人,死活不从,没奈何这王伏之只好使上了春药,才将这女子给制服,可惜,还没来得及享用个够,这女子却落到了方国珍手里。 方国珍看着面前这个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的女子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实话,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他见到的都是些村姑村妇,由于常年劳动所以她们在被后世的各种媒体上的诸多美女养刁了眼的方国珍眼中简直是恐龙中的恐龙,就算偶尔有两个水灵的小姑娘也还是萝莉,着实让方国珍感到相当无奈,而现在这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方国珍心动,可是方国珍却有着自己的原则,他绝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所以他现在相当头痛如何处置这女子。幸好元朝的建立使南宋理学的展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所以这女子倒没有因为失了贞操而寻死觅活,倒让方国珍省了不少心。 想了半天,方国珍才决定,找两个人送这姑娘回去。反正这姑娘的家距离黄岩县也不过大半个月的路程,一去一来有一个半月绝对够了,所以方国珍找了两个老实可靠的猛虎营兄弟送了这姑娘回去,倒是让方国珍感到轻松了不少。而那陶氏女子原本在鹿山甸村庄的时候见到满身是血宛如恶魔的方国珍的时候,心中自然害怕不已,可是后来并没有现方国珍对自己做了什么反倒是找了人来照顾自己,倒把惧怕方国珍的心放回了肚里,今日见方国珍衣衫整洁的来问自己,她才现方国珍虽然不是特别的帅气,但眉眼之间的坚毅与隐而不露的忧郁却让她觉得方国珍极有男儿气概,所以后来方国珍让人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隐隐有些不舍,但家才是她最温暖的港湾,刚刚受到极大伤害的她对于回家的渴望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因此只是谢了方国珍,骑上方国珍给她找来的一匹驴子,跟着送她回去的两个猛虎营兄弟去了。 解决了陶氏的事,方国珍又找来了同样刚刚醒来的陈仲达,让他安排人将斩杀蔡乱头部海匪的八百多颗人头送到了黄岩县,方才和方国璋一起去清点缴获的银钱物资以及兵器等。 可是等到方国珍看到乱七八糟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缴获物资时,方国珍简直要郁闷得吐血了,原本为了坚决贯彻毛太祖:“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的真理,方国珍在战后派人整理缴获的时候就下达了:“一切可以用的东西统统带走!”的命令,所以现在方国珍现那堆战利品里不仅有海匪丢弃的武器,甚至还有那些海匪穿过的衣服、甚至于一些笨重的木质家具都被猛虎营的兄弟们给搬了回来。 方国珍简直不能理解是哪个混蛋把海匪身上的那些破破烂烂沾满污血脑浆的衣服给扒回来是什么目的,还有那些家具,猛虎营的兄弟一个个还真是有力气啊,大战了半夜居然还有力气抗着沉重的家具走那么远的路,这都让方国珍产生了教那些混蛋锻炼体力是个最大的错误的想法了,他哪里知道,一些贫苦家庭可真是家徒四壁啊,这些家具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让那些家里实在是穷困潦倒的兄弟眼馋啊。 好在方国璋性子稳重,虽然也对那些破衣服烂椅子什么的不感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清点起那些什么刀枪剑戟来。 第二十章 示威 先不论方国珍和方国璋在和那堆缴获的东西较劲,却说那黄岩县知州周思文这日衙门里没什么案子(实际上是有理没钱的都不敢来告状),因此正在和他的第八房小妾在房间进行着伟大的造人运动,却忽然听得有人从前厅里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呼:“大人,知州大人啊……不好啦……” 周思文正在兴头上,差点没被这惊天动地的喊声吓得从此不能人道,等到那喊声越来越近,周思文听出了是他最信任的师爷的声音,知道恐怕有大事生了,只得气呼呼的从第八房小妾身上下来,到得客厅,见那师爷已经一脸忧色的在等着自己了,他想到刚才还未尽兴的事,不禁面色一沉,喝道:“生了什么事这般惊慌,成何体统?” 那师爷见周思文面色阴沉,不禁心头有些麻,嗫嚅着道:“大……大人,方国珍打……打败了蔡乱头!” “什么?方国珍打败了蔡乱头?”周思文闻言也是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那师爷。 “大人,是真的,原本这事昨天就有传闻了,可是属下不敢相信,所以就没向大人报告,而是派人去了鹿山甸查看了一番,现哪里虽然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但是的却是有大战过的痕迹,而且我们还现了好多具烧焦的尸体,想来这事是确实无疑的了。” “方国珍有多少人马?那蔡乱头不是有上千人马吗?”周思文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显然这消息太让他感到震撼了。 “方国珍的猛虎营只有五百人,但是据说他这一战杀死了上千海匪。大人,我看着方国珍比那蔡乱头更不好对付啊!”那师爷忧心忡忡地对周思文道。 正在这时,有衙役来报,说方国珍帐下陈仲达来向知州大人表功。 周思文和那师爷对望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们还是走了出来,想看看方国珍搞什么鬼,然而待他们到得县衙门口,却被门口的情景震撼了! 几百颗人头随意的装在几辆牛车上,而由于天气炎热,这些人头又没经过什么处理,所以吸引了大批苍蝇,密密麻麻的叮在那些带血的人头上。而陈仲达却是带着几个猛虎营的兄弟笔直的站在牛车前,等候着周思文问话。 周思文看着面前的可怕场景只觉得自己恶心欲吐,但他看着一大批围观的群众,还是强行忍了下去,问陈仲达道:“这是何意?” 还未等陈仲达答话。那师爷却上前来对周思文和陈仲达道:“此处说话不方便。周大人和这位壮士还是进衙内谈话吧”。边说还边向周思文使眼色。周思文不是笨人。立刻明白这师爷地意思。连忙就坡下驴。领着陈仲达到了内堂。 “敢问这位壮士高姓大名。运这么多人头到知州衙门是何意?”周思文喝了口茶水。定了定自己扑通扑通乱跳地小心肝儿后。正色对陈仲达道。 “草民陈仲达。奉我家方国珍方三哥地令来向知州大人表功。”陈仲达心里冷笑。暗想:想以前自己和方国璋方国珍一起来知州衙门找那前任知州刘亨晋告状地时候。那狗官是多么地高高在上啊。可是今日同样是在这知州衙门。这当官地却得对自己客客气气地。当真是讽刺啊。三哥果然有办法!他心里这样想着更加坚定了义无反顾跟着方国珍干地信念。 “表功?”周思文和那师爷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 “我家方三哥不是受了知州大人地令围剿蔡乱头么。这门外地八百多颗头颅就是我家三哥剿匪地明证啊!”陈仲达道。 周思文心里哪里不知道方国珍地意思啊。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方国珍。所以一直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会儿听得陈仲达把话都挑明了。连忙应声道:“哦。是这么回事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国珍老弟果然是国之栋梁啊……”周思文一边跟陈仲达打着哈哈。一边拿眼睛扫着那师爷。想要他想出个主意来打这陈仲达。那师爷也是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这情景当然全都落在陈仲达眼里。陈仲达只觉得有生以来没有这么爽快过。在心里直笑。 这时,就在周思文已经开实在没有话说的时候,那师爷终于接过了话头,对周思文道:“大人,方国珍剿匪有功,应该重重赏赐啊,”周思文一听顿时大急,暗想:你这师爷好不晓事,你要赏赐这方国珍却让我到哪里找银子去?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出言反驳,只得接口道:“师爷说得对极,应该重重赏赐方国珍,毕竟他为我们黄岩县除了一大祸患嘛,”这时那师爷又道:“听说方国珍这次不是缴获了蔡乱头不少物资嘛,按理说这些东西是要上缴朝廷的,但是呢,我们知州大人鉴于方国珍还了我们黄岩县一个安宁,让我们黄岩县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所以决定做主将那些东西都赏赐给方国珍了!”那师爷一口气说完,得意的望着周思文。 周思文一听这师爷的话差点要高兴得跳起来了,心想:这招好啊,既打了方国珍有不花自己的一文钱,那八百多颗级还可以让自己拿去向上司表功,说不定上司一高兴就让自己再往上升上一升了,连忙满脸喜色的对陈仲达道:“师爷说的话很对啊,但是我觉得这些赏赐还不足以表彰方国珍的大功,所以我决定额外赏赐方国珍五百两银子,另外听说蔡乱头逃走了,所以我希望方国珍能继续围剿蔡乱头余党!”他心里却是想着终于又有由头可以向黄岩县的商家摊派银子了,只是他心里犹豫,我是该摊派一千两下去呢,还是两千两呢?算了还是摊派两千两吧,下个月就是台州路总管焦大人的生辰了,不是得备点礼吗,恩,就这么定了。 然而周思文这话一出口却感觉到有人在扯着自己衣服,周思文从幻想中醒过来却现是自己的师爷在朝自己猛打眼色,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而这时陈仲达听得这周思文的话已经高兴万分了,方国珍给他的任务不过是要拿到继续剿匪的许可,可是现在他还多得了五百两赏银,这让他如何不高兴万分,他也不想再多和这虚伪的知州大人纠缠了,站起来行了礼,告个罪,在衙役手里接过周思文赏赐的五百两银子便出了县衙,带着猛虎营的兄弟回了方家村,只是陈仲达在出了县衙的时候,却忍不住在县衙门口唾了一口,暗骂道:“狗官!” “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处理不好吗?”周思文见陈仲达出了县衙方才回过身来叱问先前拉他衣服的师爷。 “大人啊,您不该让方国珍继续围剿蔡乱头啊!”那师爷一脸的苦色。 “这却是为何?这蔡乱头没死,难道让他在我黄岩县继续肆掠?”周思文不满的问道。 “大人,我怕是赶走了一条狼,有养成了一头虎啊!”那师爷显得有些痛心疾。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周思文显然也明白了师爷的意思,迟疑道。 “既然大人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那也只能静观其变了,那蔡乱头有李大翁撑腰,实力雄厚,想来应该不那么好对付,现在只盼着方国珍和这蔡乱头斗起来两败俱伤了。” 周思文仔细的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对付方国珍,也只得听了师爷的话,打算静观其变了。 第二十一章 收亲兵 王伏之带着二百多个残兵败将架着小船向着大陈岛逃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原本打算带着船去运劫掠的物资的蔡乱头,这蔡乱头自然是大惊,连忙将王伏之等人接上了大船,也顾不得让疲累不堪的王伏之去休息了,连忙向王伏之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王伏之知道此刻不是隐瞒的时候,只得将被方国珍偷袭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蔡乱头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能都统带这几千海匪,自然也有其不凡之处,听了王伏之的话,仔细想了片刻,道:“复因(即王伏之,复因疑似其字),你说方国珍的人是偷袭的?” “是啊,那狗娘养的方国珍干的不是***爷们儿的事!他要是敢和我硬对硬,我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王伏之气呼呼的道,面色狰狞,显然是对方国珍恨到了极点。 “按理说,他要是偷袭的话,你们应该跑不掉啊,半夜的时候你们睡得啥样,我还不知道啊,打个天雷都不一定醒得过来!”蔡乱头疑惑的忖道。 王伏之听得蔡乱头这话也有些迷惑了,他知道蔡乱头说的没错,他们几乎是都被吵醒了做好了准备才现方国珍的人冲进村子里来。 “方国珍有多少人?”蔡乱头又道。 “大概五六百吧,反正比我们的人少得多。”王伏之知道事情有些蹊跷,也不敢隐瞒。 “这事儿不对!”蔡乱头一听王伏之说方国珍有五六百人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有问题,他见王伏之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又接着道:“方国珍既然有五六百人,再加上是半夜偷袭的话,你们绝对应该跑不掉,他只要让人把村口一堵,你们便是有通天手段,怕也是跑不掉。方国珍怕是故意的。” 王伏之想了一下,也觉得蔡乱头说的有道理,他看着蔡乱头道:“那大哥,我们怎么办?还找方国珍报仇吗?” 蔡乱头摇了摇头道:“现在方国珍势大,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回大陈岛吧。他方国珍不是受黄岩县知州大人的命令围剿我们吗,我们就去找台州路总管焦鼎,洗掉我们的海匪身份,到时候我看他方国珍拿我怎么办!” 王伏之还要再说。但是见蔡乱头一脸地坚定。知道他做出了决定是很难更改地了。也只得罢了。但是他却在心里琢磨。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方国珍报这一箭之仇。 ……………… 当一个人沉浸在做某件事地时候总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方国珍就是这样。自从上次打完蔡乱头后得到知州周思文地许可让他继续围剿蔡乱头地命令后。方国珍就开始了大肆招募人手。扩充猛虎营。而方家村周围地那些贫苦盐家渔家地青年听说跟着方国珍打仗就算战死后也可以得三十两银子。重伤可以得十五两银子地消息后俱都是蜂拥而来。短短几天之间方国珍就招募了两千人。若不是他实在没有银子购买生铁供给他专门找地两个铁匠打造兵器地话。恐怕他还可以扩大猛虎营地规模。方国珍为了尽快提高猛虎营地战斗力。于是将那些新招募地人手和猛虎营剩下地兄弟混编在一起。以老兵带新兵。所以几乎短短一个月地时间。猛虎营地战斗力就提了上去。加上人数也扩大了好几倍。所以方国珍现在是满意至极。 一个月地时间就在方国珍不知不觉地练兵整营过程中悄悄过去了。这一日。方国珍带着猛虎营训练完。便把队伍交给了陈仲达。实际上现在洋屿山基本上已经成了方国珍地兵营了。训练多在山脚。而山坡上是方国珍带着全营地兄弟盖起地一些茅屋。猛虎营地兄弟平日里就住在那里。方国珍离了洋屿山。向着自己家走去。他已经饿得紧了。所以想回家吃点东西。却听得村口传来了达达地马蹄声。方国珍大感诧异。暗想:这里怎么会有马?毕竟元朝以骑兵起家。深知战马地重要性。所以。对于战马控制地极严。而台州处于浙江沿海地区。远离战马地产地。所以这里地人基本很少有看见马地。更别说战马了。方国珍曾一度想要建立一支骑兵。可由于现实地困难。到后来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专心练着自己地步兵。这一刻听见马蹄声。方国珍自然感到奇怪了。 方国珍立住脚。想看看是什么人骑着马到方家村来了。不多会儿。只见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向着自己冲了过来。方国珍定睛一看。才现却是一个月前派去送陶氏回家地那两个猛虎营兄弟。 那两人进得村来见方国珍站在那里。连忙策马过来。在方国珍面前下马行礼道:“三哥。我们回来了。”原本方国珍建立猛虎营地时候要求猛虎营地兄弟都叫自己“将军”地。可是先前跟着方国珍训练地兄弟都叫习惯了。所以大多只在军营之中才叫方国珍“将军”。平素里。俱都还是叫方国珍“三哥”。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方国珍也只得由了他们。 方国珍看到两人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禁有些感动,实际上自己什么也没有给这些兄弟,可他们却愿意听从自己的任何一个命令,哪怕要他们去死,他们也毫不在意。方国珍伸出手去拍了拍两人肩头的灰尘,道:“路上还顺利吧?” “路上一切顺利,对了,这是陶老爷子托我们带给你的信,我们回来的时候陶老爷子还送了我们两匹马,要不是我们不会骑马,学了好几天,说不定早就回来了呢。”那两人一脸得色的道,说罢一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方国珍。 方国珍知道他俩是得意于自己骑上马了,也不说破,接过信读了起来。幸好前世的方国珍学过几天繁体字,后来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又专门自己学了学繁体字,不然还真没法对付这封信呢。信是陶氏的父亲陶庆写的,其中无非是感谢之类的话,方国珍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信末陶庆的一句话让方国珍大感兴奋,因为信末写着:“兹奉纹银五千两聊表谢意。”方国珍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不是人,只要他说招人,马上就可以招到上万人,他最缺的却是钱!不错,方国珍现在正是由于没钱,所以才只将猛虎营扩大为两千人,因为他一共只有两千把武器,可是现在,这陶庆居然给他五千两银子,这让他每日想着如何搞钱的他如何不欣喜若狂呢。 方国珍急切的揪住面前的一个汉子,问道:“陶老爷子给的五千两银子呢?” 那人被他力大无比的手揪着几乎喘不过来气,而另外一个人看到方国珍这般急切,连忙从身旁的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递到方国珍面前才让方国珍放下了揪着的那汉子,只是那汉子却已经被揪得面红气闷了。 方国珍兴奋的捧着沉甸甸的包裹,打开一看,正是几十个白花花的大锭银子,而此时,先前那被方国珍揪住的那汉子也缓过来气了,从自己的马背上也解下同样一个包裹递给方国珍,方国珍入手便感觉出里面也是银子,他自然喜不自胜,但更多的却是欣赏面前的这两个小伙子,毕竟,带着这样的巨款,可这两人却没有私逃,方国珍不禁对这两人的定力大感佩服,心中不禁起了爱才之心,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原本在最初的近一年的时间内,方国珍几乎把那些跟着他训练的人的姓名都记住了的,可是后来猛虎营的人越来越多,而方国珍处理的事也越来越多,所以有些原本认识的兄弟的名字他便想不起来了,因此才开口问道。 “我叫方国达!”“我叫李木!”两人答道。 方国珍拍拍两人的肩道:“从今天起,你们就做我的亲兵吧。你们愿意吗?”方国珍虽然一直带着猛虎营,但是一直都没有收亲兵,毕竟一方面他的地位还不够,另一方面也是用不上,毕竟猛虎营以前也没有打仗,直到上次打蔡乱头后,方国珍才现自己很有必要找几个亲兵了,一方面可以帮自己传达一些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可以在战场上保护自己。所以今日看到这两个小伙子这般出色,方国珍便起了心思。 “我们愿意!”这两个年轻人原本对方国珍就比较崇拜,现在听说可以做方国珍的亲兵,哪里有不答应的理儿啊? 第二十二章 此仇不共戴天 “仲达,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购买船只,准备攻打蔡乱头的大陈岛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方国珍看着面前的跑得有些气喘的陈仲达道。 “三哥,我刚刚去的时候在半路上碰见周思文派来给你传话的捕快了,他让我们停止攻打蔡乱头。”陈仲达一脸忧色的对方国珍道。 “什么?周思文让我们停止攻打蔡乱头?”方国珍也对此大感惊讶。 “走,去我家!”方国珍拉了陈仲达向着自己家走去。 “二哥,这些天龙组有没有传来关于蔡乱头的消息?”方国珍回家找到了方国璋,问道。自从上次打完蔡乱头后两兄弟交心以后,方国珍就把龙组交给了方国璋在管理,所以许多消息都是先到方国璋手里。 “你怎么会问这个?对了,前天有人看见蔡乱头出现在路桥。对了,他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出现?”方国璋显然也对自己得到的信息有些惊讶,想是他先前还未想到。 “周思文让我们停止进攻蔡乱头。”方国珍有些郁闷的说道,他心里却在惋惜失去了一个极好的练兵的机会。 “哦?怎么回事?”方国璋也对这消息感到无法理解,毕竟当初是周思文鼓动方国珍围剿蔡乱头的。 “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周思文派来的捕快告诉我的。”陈仲达道,“对了,我给那捕快送了点银子,据他说好像前几天知州衙门受到过台州路的什么消息。难道?” “是了,一定是蔡乱头给台州路总管焦鼎那老家伙送了好处,所以那老家伙便下话来让周思文不要追究了。”方国珍大体猜出了事情的缘故。 “老三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方国璋问方国珍道。 “还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师出无名。只能暂时先放过蔡乱头一马了。算了。还是先准备好船只。训练五百名水手吧。迟早也是要找蔡乱头地麻烦地。咱们先把兵练好。到时候咱们也去到处打打秋风去。反正咱们现在只要不把动静闹大。官府也奈何咱们不得。”方国珍说着说着又有些恢复地斗志。顿时让陈仲达和方国璋都觉得不让围剿蔡乱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 “好。三哥。我们就按你说地办。我先去张罗船只。”陈仲达听罢方国珍地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自去忙了。他办事从来都是这般果断而积极。 ……………… 几个月后地大陈岛上。王伏之正在和手下地一个海匪喽啰商谈着什么。 “二头领。我已经打探好了。方国珍已经带着他地船出海了。看方向是往倭国那个方向去了。方国璋也不在家。据说是带着人手上黄岩县城解决那些从倭人手里抢来地货物去了。方家现在只有方伯奇夫妇两个老家伙和方家老五。”那喽啰一脸兴奋地对王伏之道。这人也是上次在鹿山甸跟着王伏之逃出来地。所以对方国珍可谓恨之入骨。此刻见王伏之有意要找方国珍地麻烦。自然是有些兴奋。 “你地意思是方家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能给我们带来威胁?那猛虎营地人呢?”王伏之虽然一直都处心积虑地想报复方国珍。但是他对于方国珍地猛虎营还是有些惧怕。更何况。方国珍地猛虎营比以前强大太多了。这几个月以来。方国珍经常带着他地船在海上劫掠些倭人。弄到了大批地银子。将猛虎营已经扩大到了五千人。实际上。现在方国珍已经可以算得上整个台州都有影响力地大势力了。所以王伏之对于打方国珍地主意也有些踌躇。 “二头领,您还不放心我吗?要不是方家现在确实有机可趁,我怎么敢跟二当家提这茬呢?猛虎营现在已经被陈仲达带着去围剿独龙山的山贼啦。”那喽啰一脸得意的对王伏之道。 “你说的是真的?猛虎营全都被陈仲达带走了?”王伏之的心情也有些激动,等了好几个月终于等来了报复方国珍的机会,他如何能不喜? “除了几十个留守洋屿山和方家村的外,其他的都被陈仲达带走了,那独龙山有上万山贼,也不知道那陈仲达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去招惹他们。”这喽啰一脸的不屑的道,似乎是很瞧不起陈仲达这没脑子的行为,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不过是陈仲达按照方国珍的安排进行的实战练兵行动呢?实际上,在这几个月内台州范围内的大小山贼几乎都被方国珍一网打尽了,而方国珍的猛虎营也越练越强,人也越来越多,毕竟那些土匪山贼寨子里多少有些银钱,这自然让方国珍高兴不已,以战养战嘛! “那这样咱们现在就行动,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摸进方家村,直捣方家!”王伏之思考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要给方国珍好看了,于是对面前的喽啰道。 “二头领英明!可是二头领,我们带多少人去啊?”那喽啰一脸谄媚。 “反正方家村也没什么人,我们带五百人去吧,人太多了反而不好行动。” ………… “三哥,你可回来了,你家昨晚糟了贼啊!”方国珍带着满载而归的船队回到方家村码头的时候,却见码头上有好几个残废的已经退出了猛虎营的兄弟一见他下船就围了上来。 “什么?我家糟了贼?我爹我娘怎么样了?是什么人干的?”方国珍听得这几个兄弟的话只觉得脑中登时乱如一团纠结的麻线,原本因为打劫了倭国商人而满心欢喜的心情也立时降到冰点。 “国珍啊,你爹你娘已经……唉,你还是自己回去看看吧!”一个方家村的老人一脸沉痛的对方国珍道。方伯奇为人极好,而方国珍又在村内建起了猛虎营,在村内有莫大的威望,因此方家村人对于方家都是颇有好感。 方国珍听这老人话中的意思怕是父母情况不妙,也顾不得指挥猛虎营的水军兄弟将船上劫来的财物卸下,拔腿就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待回到家中,却见满屋狼藉,有好几个留守的猛虎营兄弟经过惨烈搏杀后被杀死在地上,暗黑色的鲜血让方国珍双目尽赤。方国珍无力的向着父母的房间走去,他对于父母的结局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但是他还有些不死心,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父母的房间走去。他走得极慢,与先前飞的奔跑正好相反,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但他却实在不愿让那一丝希望破灭得如昙花一现那般迅捷,人,有时候,做做梦,亦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就在方国珍将要踏进父母的房门的时候,方国珍的心已然如受重锤般疼痛,因为他已经从开着的房门口闻见了房内传来的血腥味,他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而这时他却听得有人大喊:“老三,爹娘怎么样了?” 却是方家村有人去到县城给方国璋报了信,所以方国璋甫才赶了回来,进门就见自己家中狼狈凌乱,还有好几具尸体躺在屋内各处,鲜血已然变成暗红,方国璋只觉得心中堵,连忙向父母的房间跑去。方国璋进得院来,正看见方国珍站在房门口,心下焦急,便问了出来。 方国珍没有立刻回答方国璋的话,而是等到方国璋到了自己面前才低声叫了声:“二哥,爹娘他们恐怕已经……”话未说完,却见方国璋已经当先进了房间,方国珍的话说不下去了,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跟着进了房间。 入目的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方国珍顿时觉得浑身无力,颓然的坐倒在地。 第二十三章 劫漕运 乱世人命不如狗!这已经是方国珍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二次埋葬亲人的遗体了,方国珍看着旁边方国馨的坟,只觉得世事变幻当真难于预料,自己这般努力竟然还不能保得亲人周全,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无力感。 “老三,回去吧,老五已经醒过来了,我问了他,这事是王伏之干的。”方国璋走到父母坟前,对一直跪着的方国珍说道。方国璋说的老五却是方国珉,在王伏之打进方家的时候,他躲到了床板下,王伏之那群海匪没有仔细搜索方家倒让他逃得了一命。 “王伏之?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方国珍恶狠狠的道,面上尽是狰狞之色。 “二哥,仲达回来了吗?派人把他召回来,独龙山不打也罢,咱先把蔡乱头给灭了!”方国珍已经在心中给王伏之判了死刑,也不再考虑养贼自重的事了,实际上他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要不是他打着养贼自重的主意,说不定早就将蔡乱头一伙给灭了,那现在父母的惨剧就不会生了。当时只要自己和蔡乱头一样占据海岛,朝廷也照样奈何自己不得,只是那样自己的展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了,毕竟乍要方家村这些普通的百姓去跟着自己当海盗,还是很困难的。但是现在,猛虎营的兄弟都已经对自己归心了,自己也就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这一刻,方国珍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下海为盗了。 “我已经派人去了,大概明天仲达就能回来!老三,你真的要打蔡乱头吗?毕竟,他经营大陈岛这么久,加上有何李大翁同气连枝,恐怕不太好对付啊!”方国璋有些担忧的对方国珍道。 “二哥不用担心,我有十全的把握。蔡乱头手下海匪数量不过和我猛虎营兄弟相当,可是我们猛虎营的兄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又都是见过血的老兵了,而蔡乱头手下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咱们猛虎营的兄弟可以一个对他们五个,哪怕他蔡乱头占据了大陈岛地利,恐怕也得折在我方国珍手里。”方国珍的话有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加上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所以方国璋也不再劝阻,实际上他也是恨不得食王伏之之肉,寝王伏之之皮。 台州海面上,满载而归的王伏之丝毫不知道方国珍就要带人来取自己的性命,他此刻正端着一壶酒坐在甲板上想着船舱里从方国珍家中地窖里劫来的几万两白银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心道:这方国珍果然有点本事啊,几个月就攒下了这么多家私,看样子那倭国商人的生意着实做得,回去得跟大哥说说咱们也应该去找找倭人的晦气。他自然不知道这些白银是方国珍扩充完猛虎营后剩下的,否则他肯定会立刻调转船头向着倭国的方向开进。实际上倭国盛产黄金白银,但是社会生产力却是极端低下,所以大量的倭国商人带着金银浮海而来,到中国沿海收购各种生活用品和物资,然后贩卖到自己国内,赚取巨大的利润,而方国珍却专门劫掠那些带着金银来的倭国商人,自然收获巨大了。 “二头领,前面有个船队过来了!”正在王伏之在美美的yy之时,站在哨戒台上的一个海匪忽然惊叫道。 王伏之听了也有些惊讶,暗想:莫不是方国珍追来了?他不是去打劫倭国商人了吗?他想那观察的喽啰道:“是什么人的船?挂的是猛虎旗吗?”这猛虎旗是方国珍的旗号,现在这王伏之最怕的就是方国珍了,因此由此一问。 “二头领,不是猛虎旗,好像是雄鹰,是朝廷的水师!”那喽啰惊叫起来。 王伏之一听放下了心,对于朝廷的水师他还真不怕。大元朝以蒙古铁骑立国,对于水战本就不擅长,现有的些水师多是承袭南宋的,经过这么多年基本没有什么展,已然有些落伍了,再加上元朝历代统治者由于传统的问题所以大多对于水师并不重视,所以大元朝的水师不仅船小,而且人也少,所以战斗力自然弱得可以,所以像王伏之这样的海匪根本就不鸟朝廷的水师,而朝廷水师平素里就算在海面上和海匪们相遇了,也多是绕开,并不愿意和海盗生冲突。 “朝廷地水师是干嘛地。有多少条船。大概多少人?”王伏之问道。 “二头领。朝廷地水师大概有二十多条船。但是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那喽啰回答道。 “传令。靠近看看。反正我们现在也快到大陈岛了。”王伏之嚣张地下令道。 “二头领。好像是朝廷地漕运粮船!”那喽啰兴奋地叫了起来。在船靠近了朝廷水师后。那观察地喽啰终于现那二十多条船里只有不到十条是战船。其余地尽是粮船。 “什么。漕运地粮船?今天真他娘地好运。正好岛上粮食不多了!传令。靠上前去!兄弟们。操家伙。我们劫了他个狗日地。”王伏之兴奋地大声令。 和海盗船相隔不远地大元朝廷水师战船上。一个身穿铠甲地将军模样地人也站在船头看着向自己靠近地海盗船。下达着命令:“兄弟们。都给我抄起加伙。听我地命令。”这人正是大元漕运千户德流于实。这次他本来是从福建押解漕运粮食上京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王伏之这伙海匪。 他现在的手下官兵只有三百多人,看到十几条海盗船靠了过来,他不禁有些紧张,但是他看着自己手下官兵衣甲鲜明,武器精良,而靠过来的那些海盗却是身无片甲,手中的武器也是各种各样,心下也微宽了些心。见得海盗船已经靠进了自己这方弓箭的射程范围,立刻令道:“全体自由射击!” 蒙古人的骑兵骑射无双,所以大元朝廷的军队中弓箭是常备武器,射箭几乎是每个士兵都必须掌握的技能,因此德流于实一声令下,手下三百多官兵便搭弓射箭,顿时将靠过来的毫无任何防御装备的海匪们射了个人仰马翻。 “都给老子趴下!掌舵的,快!”王伏之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劲急的长箭射翻不少,连忙大声吼道。海匪们没有远程攻击武器,因此只能迅靠近后和官兵肉搏。 终于,王伏之在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后终于登上了官兵的战船,毕竟官兵的弓箭虽例,但是这短时间内只够他们射两轮的,因此给海盗造成的伤害有限。所以很快,官兵和海匪就展开了生死肉搏,官兵的战船上顿时血肉飞溅。德流于实奋力的杀死面前的一个海盗后只觉得自己手臂有些麻,没办法,平日里他就是锦衣玉食的,又没经过什么锻炼,虽然他蒙古人的血统让他生得高大魁梧,但是他的力气着实不与他的体型相称,因此只是和刚才的那个海盗砍杀了几个回合后,就觉得双臂乏力,而此时又有两个海盗手持钢刀向他砍了过来,他奋起余勇,向着一个海盗砍去,“锵”的一声,手中的钢刀就砍断了那个海盗手中的劣质朴刀,接着余势不衰,宽达二寸二的钢刀就没入了那海匪体内,看那海匪倒了下来,德流于实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这时他却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却是被他忽视的那个海匪在他的后背来了一刀,虽然坚固的铠甲化解了大部分攻击力,但是那把刀还是在他背上砍出了一条约半寸深的伤口,登时疼得德流于实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钢刀,钢刀“咣”的一声掉在船板上,而这时那砍了他一刀的海匪也顺势一脚踢出将德流于实踢翻在地。 “都给老子放下武器!你们的将军已经死啦!”王伏之见德流于实被手下的人制住,连忙大声喝道,想扰乱那些还在跟海盗厮杀的官兵的心志。他这次可是亏大了,眼看着跟着他出来的海盗现在还剩了不到二百人,而那些官兵却还有将近一百人在作困兽之斗。 那些还在和海盗肉搏的人听得王伏之说自己将军已经死了,虽然没有人放下武器,但是俱都有些失神,虽然这失神的时间很短,但生死搏杀之间,这一丝失神就足以让他们饮恨当场。不出片刻,那些官兵便被人多势众的海匪屠杀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了粮船上的一百多个操舟的船工。 “二头领,这个软蛋将军怎么办?”一个喽啰拖着已经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德流于实来到王伏之面前问道。 王伏之看着德流于实一身精美的铠甲不禁大感羡慕,贪心一起,道:“把他的铠甲给我剥下来送到我房间,然后把他扔到底舱去,派个兄弟看着,等回岛后交给大哥。还有,你们把这些官兵身上的铠甲都给我剥下来,这可都是好东西啊,然后把这些尸体都给我扔到海里喂鱼去,把兄弟们的尸都收拾好带回去。”见得手下的喽啰都按着自己的话去忙了,刚刚连胜两场的王伏之只觉得志得意满,意气风,大喝一声:“回岛!” 第二十四章 战前 “三哥,我回来了!”满身尘土风尘仆仆的陈仲达来到方国珍面前的时候方国珍正在带着五弟方国珉和侄子方明德练刀,其实方国珍也不会使刀,但是他经过好多场战斗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战场上,技巧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一刀劈下砍死敌人才是正理,只要你势大力沉,因此此时他正带着弟弟和侄子在对着木桩练习劈砍。 方国珉和方明德一个不过十一岁余,另一个还不到十岁,哪里能承受方国珍这般无休止的劈砍训练啊,方明德始终记着父亲的血海深仇还好,一直咬牙坚持着,可是方国珉虽然跟着方国珍在猛虎营混着,但是毅力着实不咋地,因此此刻已是百般不耐的挥着手中的朴刀,无力的斩在树桩上,方国珍看得直摇头,但是知道这方国珉到底还小,也就不好呵斥他了。 “仲达辛苦了,独龙山怎么样了?兄弟们都带回来了吗?”方国珍让两个小孩子自己练习,走到一边问陈仲达道。 “独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独龙寨中有山贼上万,寨主许一龙也颇有些手段,我们组织了几次攻击都没攻下来,还折了几百个兄弟。”陈仲达想到死去的那几百个兄弟心下就有些黯然。但是只是片刻他又振作起来了,道:“但是三哥,现在独龙寨也已经岌岌可危了,兄弟们已经快了靠近寨墙了,只要再加把劲,我估计还要两三天就能攻下来了。” “不用攻击独龙寨了,我们现在就出去打蔡乱头!”方国珍坚定的说道,一时之间倒让陈仲达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兄弟们刚赶回来体力消耗都很大,要不要休息一晚?虽然我们和蔡乱头不共戴天,但是也不用这么着急啊?”陈仲达已经知道方国珍的父母被王伏之杀害了,他担心方国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又不好直说,毕竟猛虎营是方国珍一手带起来的,因此他只能这般隐晦的提醒方国珍。 “不用了,就现在,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王伏之刚刚抢了我家,现在回到大陈岛一定会得意忘形,‘兵者,诡道也。’我们此时攻打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手端掉大陈岛!更何况我们猛虎营的兄弟大多是渔家盐家子弟,哪个不是水上的好手,待会儿上船了,在船上歇会儿就好了。”方国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向陈仲达说道,陈仲达知道此事是绝无更改的可能了,想想方国珍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因此也就不再说话,领了命,下去召集部队不提。 ……………… 大陈岛。 “大头领,二头领回来了,还带回了十几条船呢!”一个小喽啰跑进屋来兴奋的对坐在议事大厅里沉思的蔡乱头说道。 “哦,带我去看看。”蔡乱头从沉思中醒过来,听得王伏之带了十几条船回来,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连忙让这喽啰带着出去看看。 来到大陈岛码头。就看见王伏之正一脸兴奋地和大陈岛上地三头领、四头领说着什么。还有好多人正在从回港地船上卸着什么。 王伏之眼见。见得蔡乱头来了。立刻撇下正听他吹得痛快地三头领四头领。抢上前来就道:“大哥。咱们这次可了!” 蔡乱头面上神情不善。冷冷地道:“复因(即王伏之)。你是不是去找了方老三地麻烦?” “大哥果然神机妙算啊。我就是去方家走了一圈。你知道我在方家现了什么吗?”王伏之得意洋洋地向蔡乱头说道。他没有留意蔡乱头越来越难看地脸。继续说道:“我在方家地窖里现了几万两白花花地银子啊!”王伏之话一出口。周围地海匪几乎同时出一阵“啧啧”地赞叹声。这声音和周围海匪羡慕地眼光几乎让王伏之有种爽到天上去了地感觉。然而蔡乱头地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他几乎是克制着自己说道:“你有没有动方家地人?” “大哥。你没事吧?那方家有几个年轻地汉子守着。兄弟们只好做了他们啦。”王伏之显然被蔡乱头吓住了。在他地印象中。蔡乱头几乎从来没用这种脸色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我说地是你有没有动方国珍地亲人?”蔡乱头地语气冷得吓人。周围地海匪都现了不对。顿时噤声。一时之间原本喧闹地码头竟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好像没有吧。”王伏之嗫嚅道。 “到底有没有?”蔡乱头已然满腔怒火了,他几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好像有两个老家伙被兄弟们撂倒了,似乎就是那方国珍的父母……”王伏之的话越来越低,他已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恐怕自己和方国珍的仇已然是不共戴天了,想起几个月前方国珍的猛虎营突袭自己的时候展现出来的精妙的格斗技巧和良好的组织,王伏之就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大哥,方国珍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可有上万的兄弟,怕他个鸟?再说,咱们可是和李大头领是同气连枝的,咱就是抢了他方国珍的,他方国珍还敢来咱们这里讨野火?”三当家心思活络,看到场中气氛不对劲,连忙上来打圆场。 王伏之听得三头领的话,想起大陈岛上的近万兄弟,顿时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放下了自己悬着的心,向蔡乱头道:“大哥,老三说得对,咱们明天就派人去给李大头领把咱们这次抢的银子给送些去,让李大头领借给咱们两千人马,反正这次我出去还劫了十几船漕粮,再养他两万人也没问题。更何况,现在方国珍正在和独龙山的许一龙许大当家撕咬呢,等他们打完,就算方国珍胜了估计也得丢掉一半的人马,那时候咱们怕他个鸟!”他的话一出,顿时周围的身份较高的海匪们俱都大声应和,一时之间,码头上的气氛又松快了不少。 蔡乱头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但是听得王伏之的话也有道理,暗想方国珍应该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大概也不会来找麻烦,因此也放下了心,去看了看王伏之劫下来的东西,尤其是那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蔡乱头只觉得先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为了这些银子,就算方国珍真来找麻烦,他蔡乱头也认了。 第二十五章 二战蔡乱头 今日五千字大章,嘿嘿~~~~ ……………………………………………………………………………… “老李,你在这儿帮我看着点啊,我去尿个尿,刚才酒喝得多了点。对了,你可别把我那只猪蹄也吃喽,我刚才紧顾着喝酒了,肚子现在还是空的呢。”大陈岛码头上,昏暗的火把光亮下,一个中年汉子对着他身旁还拿着一只酒坛边喝边抓着一只猪蹄狂啃的一个虬髯汉子说道。 “去吧,去吧,有我再这儿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够娘养的安排咱们俩来码头看着,他娘的,害得老子流水席也吃不上。”那虬髯汉子头也不抬,一边答应,一边吐字不清的嘀咕着,口中还不断的撕咬着手中的猪蹄,当真忙得不可开交。 良久,先前去的那汉子还没有回来,这虬髯汉子已经把手中的猪蹄啃了个干净,坛中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这虬髯汉子看着地上放着的这只猪蹄只觉得自己口中生津,也顾不得先前那汉子的话了,抓起猪蹄就放在嘴边啃了一大口,似是害怕先前那汉子回来了,他就吃不到了似的。他咬下一大口肉,向着先前那汉子去的方向喊道:“老张,你怎么还没好啊?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的猪蹄也给吃了啊,我数三下啊,好一、二、三,我吃了啊,”说罢又迅的在那已经被咬掉一大块的猪蹄上又咬下一块来。 就这样,那虬髯汉子就那般一口一口的将那原本属于老张的那只猪蹄也吃了个精光,可是那老张还是没有回来。 那虬髯汉子老李吃的满嘴冒油,肚子微涨,这才现似乎有点不对劲,这老张都去了老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他迈开自己已经微醺的步子,就向着老张先前去的方向走去,想去找找他。然而,就在他一摇一晃的走到老张先前去的离码头不远的草丛中时才现,老张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老张,今儿个可是咱俩看守码头啊,你怎么就睡着了呢,给我起来。”老李一脸不满的对躺在地上的老张道,说罢伸出手去拉了拉躺在地上的老张。 然而,老张被他拉的身体离开了原地,但却是毫无反应,反而是他自己脚步不稳,被老张的身体带得一下子摔倒在地,老李哼了一声,嘀咕道:“老张今儿个酒量怎么这么浅,醉成这个样子了。”他在地上摸索着想要站起来,却伸手触到一滩湿热的液体,他还以为是老张的尿,口中骂道:“死老张,居然尿在这儿,真他娘的倒霉!”然而,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因为手上的液体感觉是粘稠的,不像是尿液的感觉,而此时杀过不少人的他似乎也闻到了些血腥味,“血!”他心下一惊,几乎就要叫喊出来了,然而忽的什么东西破空而来,让他的喊叫硬生生被扼杀在了喉咙里。那是一柄朴刀,一柄砍下了他的头颅的朴刀! 方国珍看着亲兵李木砍掉了那虬髯汉子的头颅,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道:“阿木的刀法进步了不少,已经深得‘狠’‘准’二字的窍要了。”那李木听得方国珍的称赞只觉得骨头都轻了几分兴高采烈的冲旁边的方国达挤挤眼,炫耀之色溢于言表,只是此时虽然天空中繁星满天,星光熠熠,但是并无月亮照耀,所以地上显得有些黯淡,也不知那方国达有没有瞧见李木得意洋洋的样子。 几人站在此地并未移动脚步也无人说话,过得片刻听得码头旁的海中传来微微水声,不出一会儿又有大量脚步声窸窸窣窣,方国珍只是冷着脸看着不远处的灯火辉煌的房屋,听着不时传来的阵阵嬉笑、喧闹之声心中暗喜。 今夜。他带了猛虎营地五千兄弟前来偷袭蔡乱头! 又过了一会儿。李木只觉得自己地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想靠近方国达。和他说说话。斗斗嘴。却听得有人快步走到方国珍面前说道:“将军。猛虎营五千兄弟全部上岸。请将军下令!”李木听出来了。是猛虎营营长陈仲达地声音。 方国珍地心情也有些激动。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了。此战过后要占据大陈岛。就此拒岛为盗。所以他握刀地手也有些颤抖。但已经经过多场战阵地他还是很快稳定了自己地心神。对陈仲达道:“陈营长。命令所有弟兄悄悄地向海匪盘踞处进。沿途若有人现。一律处决!到达海匪聚集处后不必等我命令。即行攻击。除女子外。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陈仲达听着方国珍地命令却没有立刻回答是。而是迟疑道:“将军。小孩也要杀吗?” 方国珍心道:小孩不杀。等他长大后找我报仇吗?冷声道:“我地命令是除女子外一个不留!陈营长没听见吗?” 陈仲达被方国珍阴冷地声音吓了一跳。知道此时方国珍地话就是军令。自己要知道原因地话只能在这仗打完之后去问他了。因此毫不犹豫地压低了声音答道:“明白!”说罢转身传令去了。而这时方国珍又道:“李木!” “在!”李木先前被方国珍冷酷的话吓得有些呆,此刻听得方国珍唤自己几乎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般的应了一声。 “去找王连长,让他给你两百个人跟我走。”方国珍命令道。这王连长就是王大虎。 李木连忙应了下来,自去找了王大虎要了二百个他连中最善战的兄弟。不出片刻,大陈岛码头旁的草丛中一队队的人悄无声息的向着蔡乱头一伙海匪居住的地方潜去。 大陈岛外聚义厅门口十几个海匪正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肉,吆五喝六的好不快活。只是忽然,他们听得不远处传来“啊……”的惨叫声,一个海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不满的骂道:“***,那个狗娘样的在鬼叫!”而这时却见得面前寒光一闪,自己的头颅就飞了出去,当真迅捷无比,这人还未能出他最后的期盼,就命丧当场。 方国珍看着李木带着人把这大陈岛聚义厅门口的十几个人给解决了,听着不远处不断传来的惨叫声,知道陈仲达已经动手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海匪们就能反应过来,也不再迟疑,一挥手,就带着先前让李木挑的两百人冲进了聚义厅。 只见聚义厅中,几十个摆着各种丑态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海匪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吓了一跳,只有一个喝得半醉不醉的海匪头领张口就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再给我拿几坛好酒,让厨房送两只羊腿来!他***,我他娘的还没吃好呢,就他妈没了!” 聚义厅中的人大多数都已经从半醉不醉中清醒了过来,毕竟,任是谁被几百个手持钢刀的人闯到自己家里都不会还迷糊着,因此他们都是一幅看死人的模样看着先前那说话的那海匪头领。先前那海匪头领也现不对劲了,因为面前的人似乎没有理会自己的话,他努力的睁开自己半眯着的眼睛,然而入目的钢刀在烛火下反射的寒光却让他的双腿有些颤抖,他哆哆嗦嗦的喝道:“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方国珍懒得理会这些喝得醉醺醺的,毫无半点战斗力的废物了,也无心上前厮杀,直接一挥手,李木方国达心领神会,便带头向着这些脚软的海匪杀去,而这时那些海匪也知道不妙了,困兽尤斗,因此俱都抽出身上或是桌旁的武器上前来和猛虎营的兄弟厮杀,当然更有一些人悄悄的从聚义厅的后门溜了出去。只是这些海匪原本比不得猛虎营的兄弟训练多时,此刻又是半醉半醒,手中哪里有半分力气?不出一刻钟便被猛虎营的兄弟杀个干干净净,而猛虎营的兄弟中不过有两人被几人围攻时擦破点皮。 而方国珍此刻却是和一个海匪战在了一处,只是猛虎营的兄弟明显在看出方国珍在耍那人,原本一刀可以将那海匪的头砍下来的,方国珍却故意收招,只在那人胸口划道口子,原本一刀可以卸下那海匪一条胳膊的,方国珍却只是轻轻一撩,让那海匪的胳膊挂点彩,周围猛虎营的兄弟都收拾完了敌人,看着方国珍和这海匪斗了半天却是不明所以,有几个兄弟甚至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方国珍示意拦了下来,于是众人只好看着他和这海匪相斗。 这海匪正是方国珍的大仇人王伏之! 先前方国珍下令开杀的时候,这王伏之见势不妙就想开溜,只是哪里能逃得过方国珍的法眼,方国珍自然不能让这杀父杀母的仇人逃走了,因此上前将他拦了下来。按理说,这王伏之现在不在状态,以方国珍那般力气那般武艺,只要一招怕是就能让这王伏之趴下,只是方国珍如何肯让这大仇人就这般毙命?因此他只是不断的戏耍这王伏之,不断的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竟似要把这王伏之给生生活剐了!若非如此,怎能消去方国珍心头之恨? 这王伏之的身上伤口越来越多,虽然伤口都不甚深,血流的不多,但是架不住伤口多啊,不出片刻,这王伏之就已经浑身浴血了,再加上本来就喝醉了酒,血液流加快,再加上此时剧烈运动,因此王伏之只觉得自己几乎都快握不住手中的钢刀了。他看着方国珍阴狠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干嘛要去招惹这方国珍啊,然而世事无可挽回,他看着方国珍举重若轻的破掉自己攻出的招式,再看看周围围着的方国珍的人,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心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也懒得反抗了,扔下手中的钢刀,向着方国珍冷笑道:“方老三,别他妈耍老子了,要杀就杀,老子要是告个饶,就***不是爷们儿!” 方国珍看着面前这临死的仇人,忽然间脑中竟起了:就算杀了他父母也不能活过来的念头。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颓唐,然而他很快将这丝杂念压了下去,对着摇摇欲坠的王伏之道:“杀了你?你想得倒美,我要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对李木道:“阿木,给我把他押下去,好吃好喝供着,别让他死了。” ………… “仲达,战况如何?”方国珍看到陈仲达一身是血的走了进来道。 “将军,我们一共杀死了海匪六千余人,还有两千余人丢掉了武器投降,我看他们有很多都是黄岩县的普通百姓,所以实在下不了手,另外还有三千多女人被兄弟们看管起来了。我们自己兄弟死了几十个,一百多重伤的,轻伤的有近一千人。”陈仲达答道。 “那些俘虏的不杀也罢,但是要看管好,至于那些女人,就赏给作战勇猛的兄弟们吧,你去统计一下,尽量让那些受了重伤的兄弟们先挑,毕竟他们大多都没有成家,以后也不能再呆在猛虎营了,现在咱们有条件就帮他们解决一下。对了,别忘了,以往就已经受了伤离开了猛虎营的兄弟,每人都给送一个去,剩下的再给这次立了功的兄弟们挑,他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回。至于抚恤银子,和以往一样办理吧。”方国珍盘算了一下道。虽然他知道这样对于那些女子来说相当残酷,但是在这个时代,她们没有了男人,也没有办法活下去,方国珍这样做未尝不是给她们一条生路,更何况,方国珍也不是慈善家,他必须要为自己和自己麾下的猛虎营弟兄考虑,以往,自己算是合法的非官方武装,算是民团性质,手下的弟兄也是合法的身份,想要结婚娶老婆只要有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不结婚,要解决生理需要,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黄岩县城妓院去,可是从自己踏上大陈岛,打算据此为盗起,那自己手下兄弟身上都会被刻上反贼的烙印,那还有哪个良家百姓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反贼?而自己显然也做不出带着兄弟到处去抢女人的事来,那样,那么多大老爷们的生理需要怎么解决?方国珍想了一下,觉得这般把那些女子分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妥的事,也就不再想了,看着陈仲达已经要走出门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连忙将他叫住。 “将军,还有什么事?”因为还属于作战阶段,所以陈仲达对方国珍的称呼还是很正式。 方国珍指指陈仲达身上的鲜血道:“现在不比以往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指挥几千人的将军了,那些冲锋陷阵的事就不要亲力亲为了,你的位置应该是在后方。只有那样,你才能时刻把握战局的展,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保证战斗的顺利!战场上刀枪无眼,要是你一不小心受了伤或是丧了命,那你的部队谁来指挥?那不是要全盘溃败?”方国珍的话越说越严厉,直让陈仲达觉得冷汗直冒。他的确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原本方国珍开始说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听到后来才现方国珍的话确实是至理名言,由不得他不信服。 他羞愧的低声道:“是,将军,我记住了,我的位置应该是在后方。” “不只是你,还有你手下的连长、排长们也是一样。你要知道,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的,不是士兵,而是指挥!一个英明的指挥将军,带着一群羊也可能把一个蠢货带着的一群狼给干掉,更别说是没有人带着的狼了。”方国珍听得陈仲达的话,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陈仲达只觉得方国珍的话有些突兀,可仔细想来却是字字真理,想到以往方国珍教给他的那些古怪的知识也就见怪不怪了,应了声,下去处理善后事宜去了。 第二十六章 拜祭父母大哥 洋屿山上,方国珍、方国璋、方国瑛、方国珉兄弟四人带着方国馨的儿子方明德、方国璋的儿子方明定跪在方伯奇和夫妇和方国馨的坟前磕头。 片刻之后,方国珍站起身来,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王伏之拽到了父母坟前,一脚踢出就将王伏之踢倒在地,使他跪倒在自己父母坟前。此刻王伏之已经被方国珍的特别照顾折磨的不**形了,只见他浑身上下俱是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但偏偏伤口入肉却不甚深,伤口由于没有包扎或是包扎过止住血后又撕裂了开来,显得鲜血淋漓,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流出了惨白的脓液,看得人恶心不已直欲呕吐,但是方国珍却毫不在意,他拽着王伏之的头使劲的往下按去,让他在父母坟前磕头忏悔,王伏之使命挣扎,但无奈身子被缚,如何挣得过力大如牛的方国珍?被方国珍按着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而他身上的脓血污物染在方国珍身上,方国珍却恍若未觉。 待王伏之磕了几十个头以后,方国珍终于放开了王伏之,而这时王伏之已经被撞在地上撞得脑袋已经有些晕了,也无力站起来,但是他却是对方国珍破口大骂:“方老三,你等着,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方国珍根本不信所谓的鬼神,自然毫不在意这王伏之的辱骂,但是方国璋却是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对着王伏之一阵拳打脚踢,直把这王伏之打得口吐血沫,也无力挣扎,只在地上直哼哼。方国珍见这王伏之就要死了,连忙将方国璋拉住,道:“二哥,冷静点,剩下的交给老四和老五吧。” 方国璋被方国珍拉住动弹不得,又听得方国珍的话,也就不再挣扎,停下来喘口气儿,向还跪着的方国瑛和方国珉道:“老四,老五,这人杀了咱爸咱妈,你们来给咱爸咱妈报仇!” 方国瑛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听得方国璋的话,立刻站起来就出脚向那王伏之踹去,而方国珉看到那王伏之一幅凄惨的模样,却是有些害怕,但被方国珍冰冷的眼神一吓,只得蹭过去,也加入了对那王伏之的毒打行列,边打还边喊:“你杀了我爹、杀了我娘,我打死你……” 方国珍闻之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看到地上王伏之已经被打得出气多于进气了,心中却无半分怜悯之情,他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折磨死王伏之对于已死的父母并无半分益处,但他却还是这么做了,似乎他自己已经越来越融入到了这个时代,不仅是生活习惯,甚至是思想上都有些改变了。“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很多,现在的自己已经对生命看得太轻太轻了,就这样打死一个人,若在前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可是现在,自己却并不觉得有半分不妥,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则,在没有法律可以依靠的前提下,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双手。 这时方国珍忽然看到地上还跪着两个人:方国馨的遗子方明德和方国璋的儿子方明定。看到他们看着方国瑛和方国珉毒打王伏之面上露出了不忍之色,心中暗想:这两个孩子心太软恐怕不适合在乱世生存啊。于是拔出了挂在自己腰间的钢刀开口道:“明德、明定,这人杀了你们的爷爷奶奶,你们每人去刺他一刀,给你们的爷爷奶奶报仇,也不枉他们疼你们一场了。” 方明德和方明定明显有些害怕,毕竟是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但是看着方国珍坚定的眼神,两人知道自己这三叔说话向来说一不二,因此也只得畏畏缩缩的走上前来,方国璋自然是听见了方国珍的话,也把这两个小孩子的行动看在了眼里,看他们一幅没胆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喝道:“这人杀了你们爷爷奶奶,难道还不该杀么?这般畏畏缩缩如何是我们方家男儿!” 两个小孩听得长辈呵斥,吓了一大跳,方明德到底大些,加上又没了父亲,所以性情坚毅些,定住心神,走上前来,接过方国珍手里的刀,走到已经生死不知的王伏之身前,一刀刺下,鲜血溅出,喷了方明德一脸,然而他却没有惊叫,而是抽出了刀,走到还傻站着的方明定的面前将手中带血的钢刀硬塞入方明定手里,然后走到方国珍身边站好,问道:“三叔,明德做的好吗?” 方国珍看着先前还害怕胆小的一个孩子转眼间变得这般沉稳,只觉得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还是拍了拍方明德的脑袋,道:“好!不愧是我方家的男儿!以后你就跟着三叔,三叔亲自教你武艺。”方明德自然是一脸喜色,只是方国璋却是面色难看,向着自己的儿子方明定吼道:“没用的小兔崽子!”显然是觉得方明定的表现简直丢自己的脸,他却没有想到过自己不久之前不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么? 然而方明定却被方国璋的大吼给吓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直把方家兄弟和在一旁看着的陈仲达看得直摇头,陈仲达心道:“这方明德跟他三叔方国珍一样不凡,可这方明定却是这般脓包,虽是一家兄弟,可这差别委实有些大了。” 方国珍抬头看了看天,现天色也不早了,那王伏之早已经没有气了,这拜祭父母的事也完结了,便对陈仲达道:“仲达,你去看看兄弟们集结好了没有?”这却是先前他们在大陈岛上船回方家村的时候就已经跟所有猛虎营的兄弟说清楚了,让他们把家眷都搬上大陈岛,从此猛虎营就在大陈岛落户了。 陈仲达招过自己的亲兵,询问了一下,向方国珍道:“三哥,弟兄们都已经集结好了,都在码头等着呢。”方国珍闻言,也就不再迟疑,拉着方明德对方国璋道:“二哥,我们走吧,兄弟们都在等着呢。” 方国璋无奈的看看还在抽泣的方明定摇摇头,略有些颓唐的过去拉起他,向方国珍道:“老三,走吧!” 第二十七章 反元复汉,驱除鞑虏 方家村码头。 方国珍看着面前站得整整齐齐的几千人不免感到有些热血沸腾,这都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努力了一年多了的结果啊,他看看陈仲达,只觉得这个还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往那儿一站,已经有了一股渊渟岳峙的大将风范,不禁大感心喜,毕竟,这陈仲达可谓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他又看看站在陈仲达下手的方东海、方东明、王大虎等人,也都有了很大变化,事实上,他们已经和一年多以前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们都已不再是当初那样的农民渔夫了,现在的他们,俱都可以带着几千人的队伍攻城略地,驰骋天下了! 方国珍的视线从他们身上转到了面前站着的猛虎营兄弟身上,看得他们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模样,不觉豪气顿生,不再迟疑,朗声大喝道:“各位兄弟!”方国珍一话,顿时下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站在旁边的方明德只觉得自己三叔的形象一瞬间变得如此高大,心中忍不住暗想:以后我也要像三叔一样。 “今日,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方国珍说完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下面的猛虎营兄弟,见他们都聚精会神的在听自己说不禁大感满意,实际上,方国珍说的话站在远处的兄弟根本没有听见,毕竟,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音响,所以对着几千人讲话,哪怕里声音再大,后面的人也根本听不见,只是他们见前面的人都鸦雀无声,所以自己才没有说话,猛虎营的纪律是相当严格的。 “从今日起,我,方国珍,要举兵起义!”方国珍的话太过于骇人,所以猛虎营的兄弟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俱都是愣着不知所措,而方国珍手下的主要将领和方家兄弟却是先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因此并无多大反应,所以此刻,场上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我想问问兄弟们?你们是男人吗?” “是,是,是!”这个问题比较简单,所以猛虎营的兄弟在陈仲达等人的带领下回答的山响。 方国珍双手虚按,止住了众人的高呼,有大声喝问道:“那你们是汉人吗?” “是,是,是!”由于刚才猛虎营兄弟的**都被调动了一些,所以此刻答得更是响彻云天。 “那我还要问你们,当今天下是什么人在当皇帝?” “是蒙古人!哦,不,是狗鞑子!”方国珍不待猛虎营的兄弟回答,自己抢先大喝道。 方国珍地这话一出。顿时下面一片哗然。敢骂皇帝是狗鞑子。这种事猛虎营地兄弟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可是偏偏这个说法却是这般有吸引力。所有地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狗鞑子。实际上。每个人都是有一定地嫉妒心理地。这些猛虎营兄弟也是。平日里他们还不觉得有些人当官。有些人当皇帝有什么不对。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问他。凭什么那些当官地可以当官。那些当皇帝地是皇帝呢?他自然答不上来。可却会在心里琢磨。凭什么你们能当官。我不能呢?这样地想法开始时并不会有任何不对。可是他却像一个火星一样。一遇顺风。他就会呈燎原之势。现在猛虎营地兄弟就是这样。平日里。他们虽然受到贪官地欺压。但是最多也就在心里骂两句狗官。可是现在他们最信服地方国珍却忽然说当皇帝地是狗鞑子。那他们心中原本自己都不知道地星星之火就呼地烧了起来。片刻之间。便成了燎原之势。陈仲达见猛虎营地兄弟都是一片哗然。担心就这样放任他们自己思考讨论下去。会让人心离散。于是带头大喝:“打倒狗鞑子。汉人做皇帝!” 这话比方国珍地话更加大胆。但是效果也更加明显。几乎所有地猛虎营兄弟都觉得自己胸中有什么东西要迸出来。可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地话。可是这陈仲达地话却让他们觉得这话说到了自己心里去了。再加上此时心情激荡。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啊。顿时齐声大喝:“打倒狗鞑子。汉人做皇帝!”其实这陈仲达地话也很妙。他没有说让方国珍做皇帝之类地话。而是模糊了一个“汉人”地概念。那些老粗地猛虎营兄弟自然不会现这里面地玄机。但是却都想:汉人做皇帝。我也是汉人。那我不也是……虽然他们最后都尽力将这念头从脑中驱除出去。但是这念头却似烧不尽地野草。时不时地让他们去憧憬那么美妙地未来。镜花水月。又有多少人能看得透这虚无飘渺地幻想呢? 方国珍被下面几千人大喝地景象弄地也有些热血沸腾。但是呢。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现在最重要地是让猛虎营地人心一致。于是又示意让还在高声大喝地猛虎营兄弟停了下来。吼道:“我们要反元复汉。驱除鞑虏!” 陈仲达配合地带头喊道:“反元复汉。驱除鞑虏!” “反元复汉。驱除鞑虏!”“反元复汉。驱除鞑虏!”欢呼之声直欲声震天下! “现在。我方国珍举兵起义。反元复汉。驱除鞑虏。有不愿跟我走地我方国珍绝不勉强!我方家地房屋田地就此送给大家!有没有人不愿意地?”方国珍见所有人地情绪都稍稍稳定了些。又大声道。 “没有,没有,没有!”所有人的热血都已被方国珍调动了起来,他们血肉中潜藏的反抗意识都被方国珍唤醒,他们今日说了他们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大逆不道的话,他们哪里还有退路? “好,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方国珍,那我方国珍保证,有我一口吃的,我方国珍就决不让大家饿着!我们猛虎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猛虎营的所有人都是大喝,这点他们相信,因为从以往方国珍的为人他们就知道。 ………… 是日,方国珍在黄岩县方家村码头起义,举兵反元。自号反元复汉大将军! 第二十八章 打…打…打劫! “仲达,你安排一千最死心塌地跟着咱们的兄弟留在方家村,由东海领着,在这里打探消息,依旧种地煮盐,只是训练不能落下。然后将所有兄弟的家属都搬到大陈岛去,毕竟以后我们可能会面临朝廷的围剿,在方家村太危险。然后给我留两百人,让李木带着,跟我去办件事。”方国珍用有些沙哑的嗓子对正在安排猛虎营的兄弟回家收拾东西的陈仲达道。 “是,将军!”陈仲达方才对方国珍的崇拜与佩服已经上升到了又一个高度,虽然不完全明白方国珍要干什么,但还是坚决服从了命令。在他心中,隐隐然觉得,跟着方国珍,说不定真的可以推翻朝廷,赶走鞑子,这却是他想到了朝廷那些当官的丑恶嘴脸。他心中暗想,就凭朝廷那些废物贪官,哪里斗得过英明神武的方三哥呢? 天已经黑了,方家村最后一批兄弟的家属都已经登上了前往大陈岛的船,现在整个方家村,只剩下了那些不愿意离开家的村民和方东海带领的留下来为方国珍处理打探消息,输送粮食,卖掉劫来的货物等事物的一千猛虎营兄弟和现在方国珍让李木带领着的两百人。 方国珍看看已经万籁俱寂的方家村,对亲兵李木低声道:“让兄弟们别出声,跟我走!”说罢,带着方明德就向前走去。 “三叔,我们去哪儿啊?”方明德小心的问道。 “别着急,三叔带你去了你就知道了。”方国珍也不说破,只是带着人一刻不停的向前急赶。 方家村,一户高门大院外,方国珍带着猛虎营的二百兄弟悄悄的来到了这里,李木不禁疑惑的问道:“将军,这不是陈百万家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方国珍冷笑一声道:“这陈百万为富不仁不说,还使计陷害于我说我与蔡乱头勾结,若不是我有猛虎营的兄弟在,怕是早就遭了毒手,既然今日我起兵反元,如何能不报此深仇?”实际上,方国珍心里想的却是:陈百万不是号称百万吗?那么多银子正好给我做军饷,我猛虎营的兄弟可是至今都没有铠甲呢。 “将军说的是,这陈百万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前年我堂伯借了他的二两银子给我堂婶治病,可是现在这银子利滚利已经滚到了五十多两,我堂伯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还啊,前几天,这陈百万就逼着我堂伯还债,要不是我在猛虎营,那陈百万惹不起,恐怕我堂伯都不知道要怎么折磨逼迫我堂伯呢?”李木愤恨不平的道。 方国珍却是想到:打土豪,分田地,这不又是一个收拢民心,获得百姓支持的好方法吗?恩,看来这陈百万今天还不能杀。于是,他开口命令道:“阿木,你交代下去,让兄弟们进去了之后除了陈百万和女人,陈百万的家人一个都不要放过,老人和小孩也是,那些普通佃农,只要不跟我们作对,就不要管他们了。” “是!”李木答应后向着队伍后面去传令了,方国珍却对微有些颤抖的方明德道:“明德,你要记住,有仇不报不是君子之行,那是傻!当然,你要是暂时惹不起,那咱也不能硬碰硬,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你要记住,斩草一定要除根,不然,冤冤相报,那你就一辈子别想安生了。”方明德听得方国珍的话却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方国珍心中知道怕是这方明德并未完全了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看方明德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能有现在这般表现就已经不易了,因此也就不勉强他了。 这时李木已经传达完方国珍地命令。回到了方国珍地身前。道:“将军。所有地兄弟都已知道今晚地行动目标。另外。我已经把十来个涂了砒霜地肉馒头扔了进去。想来院里地狗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方国珍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李木没有自己地命令就能够想到狗地问题感到很是满意。于是道:“全体。搭人梯。上!”这搭人梯地功夫是猛虎营专门训练过地。因此要翻过这陈家不足一丈地院墙简直轻而易举。不出片刻。猛虎营二百多人就进了陈家大院。只有方国珍和方明德在墙外等着。 不出片刻。只听得院内有些许声音。片刻之后。就听得大门打开地声音。想是李木他们已经控制了院内。方国珍拉着方明德施施然从陈家大门走进去。那副悠然地模样。要给外人看见了。大抵会认为方国珍就是这家地人。绝计不会想到方国珍是去抢劫地。 陈家地人大多都已睡熟。因此方国珍地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陈家大院。所以方国珍带着亲兵方国达直接朝着陈百万地房间走去(过去房屋地格局都是有定式地。一家之主睡地房间都是有讲究地再加上方国珍早就让龙组地人盯上了陈百万。所以对于陈家大院地情况方国珍可谓了如指掌)。 “砰!”地一声。方国珍一脚踹开了房门。 “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王四。张二!”这声大响在寂静地夜中宛如一声巨雷。陈百万立时就被惊醒。他掀开帐子就现房间里进来了不之客。虽然他心里明白恐怕来着不善。但还是问了出来。 “你尽管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方国珍想起这句经典台词,忍不住就溜了出来,说完自己也觉好笑,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到底控制住了自己。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一声女人的尖叫让方国珍直皱眉头,却是不知是这陈百万的老婆还是小妾也被惊醒,见得自己房中来了几个人顿时吓得大叫。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方国珍冷森森的道。 那女人的声音立时住了,宛如被鬼掐住了脖子,别提有别多别扭了。而这时陈百万却是略微镇定了些,道:“你是方国珍,方家老三?”他却是从隐隐的轮廓和声音判断了出来。 “不错,我就是方国珍,不过,你现在应该叫我‘反元复汉大将军’!”方国珍冷笑道。 陈百万刚刚想要以官府来压服方国珍,让他放过自己,没想到却听得方国珍嘴里冒出了‘反元复汉’几个字,他到底是富豪,见识当然比那些农民渔夫广得多了,知道这几个字的意义,先前那想好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心下也是凉了半截,暗想: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毕竟,方国珍诛九族的罪都犯了,杀了自己也不足为奇。他只觉得后悔不迭,当初自己干嘛去招惹方国珍啊,他爱怎么闹就让他闹去呗,自己也不损失什么,可是现在这个煞星上门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陈百万股如筛糠,颤抖着道:“方老三,啊不,国珍贤侄,往日是我不对,可是看在咱们也算是乡里乡亲的份上,求求你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凭什么?”方国珍打断了陈百万的话,冷笑着说出了让陈百万觉得惊喜万分的话,因为这话的意思是只要自己拿出让方国珍心动的好处,这方国珍就有可能放过自己。于是他连忙接道:“我把我的银子全部献给你!” “我只要杀了你,你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吗?”方国珍故意诈道。 “我家藏银子的地方,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得到,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得不到一分银子。”陈百万的话硬了起来,因为他听出了方国珍对于银子的渴望。 “好吧,我答应你,放你一马,穿上衣服,带我去找银子吧!”虽然方国珍并不相信陈百万的话,但是能够省下些麻烦,方国珍又何必劳心劳力呢?更何况方国珍原本也没有想要杀了陈百万,因为他知道,就在不久的将来,陈百万将被无数的佃农苦主给生死活剥。 “老爷,你救救我吧……”那妇人听得陈百万和方国珍的对话,知道面前的这伙人恐怕是土匪山贼之类的,连忙向着陈百万祈求。陈百万看着这女人,想到他美妙的身体心下也有些舍不得,于是开口道:“那个,国珍贤侄,你……” 方国珍懒得跟他废话,打断道:“我只放一个人,放她就不放你,你可要想清楚啊!” “不用想了,走吧!”陈百万头也不回的当先走了出去,他虽然迷恋那妇人的身体,但是他更看重的却是自己的命。只留下那妇人在房间里哭喊道:“老爷,你不能丢下我啊……陈百万,你个天杀的,你会后悔的……” 第二十九章 墙壁藏金 看着地上放着的十几只大箱子,方国珍只觉得人生快意之事,莫过于此。虽然钱太多了之后,就只是一个数字了,但是方国珍还是希望那个数字后面多几个零。此刻方国珍看着陈家地窖里的这十几箱子白花花的银子就有这种感觉。 陈百万不过是个普通土财主,因此这些大箱子里的每个银锭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过是五十两的,一般都以十两的为多,所以这里每只大箱子,都只有大概两万两的银子,这十几只箱子里大概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些珠宝、玉器什么玩意儿的也不太多。方国珍心想,这土财主就是土财主,也不知道把这些银子换成银票,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些银子都是陈家历代攒下来的,中国人尤其是普通百姓最看重实实在在的银子,对于方国珍所想的银票大多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更何况,大元朝行的宝钞信誉度不高,普通百姓自然是抵制的,而民间富商所办的钱庄也有银票业务,但是像黄岩县这样的小县哪里有那般高级物事,因此陈百万家中藏银自然全是实打实的银子了。 方国珍叫来了人将这些银子都抬了出去,看到陈百万一脸的肉痛不觉好笑,暗想:这人当真是爱财如命,也不想想,命没了,财有何用?此刻不去想如何逃跑,却来肉痛这些银子。他却没有想过,以自己的势力,现在陈百万就算逃跑,又能跑得掉吗? 方国珍又压着陈百万去了陈家的粮仓看了看,不禁满意至极,这土财主就是土财主,粮仓里的粮食估计够陈家吃几辈子都吃不完,方国珍不禁就有些纳闷儿,暗想:你说你陈百万刻薄的搜刮那些佃农攒这么多家私干嘛啊,自己也用不掉,到最后还是白白便宜了我方国珍,真不知道你这猪脑子怎么想的。其实作为有着现代人思维的方国珍哪里能明白中国人骨子里的那种危机意识呢,特别是普通百姓,他们骨子里信奉的都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方国珍也无心盘点到底陈百万家有多少粮食,交代一个猛虎营兄弟去叫留在方家村的一千猛虎营兄弟来搬运银子粮食了后就带着陈百万走到了前厅,他先前交代过李木,让他在哪里等自己。 “将军,有个好消息。”李木一见方国珍出来就乐滋滋的上前报告道。 “哦,什么消息?”方国珍见李木乐得合不拢嘴的活像天上掉个大元宝砸在他头上的模样就感觉有些好笑,也来了兴趣。 “将军,跟我来。”李木故意卖个关子,并不说破,勾得方国珍的心里直痒痒,但他知道这李木是故意的也就不跟他计较,径直跟着李木来到了先前抓到陈百万的房间。而方国珍没有留意,此时那陈百万已经是满脸焦灼不安。 “将军,您看!”一进房间,李木就指着一面被拆掉一半的墙向方国珍道。 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方国珍拿眼睛顺着李木的手指看去,竟然现房间的一堵墙被拆开了一半,而那被拆开的部分露出了一样东西让方国珍狂喜不已。那是----金砖!黄灿灿一寸半宽五寸长一寸厚的金砖!这房间的墙壁里竟然还有一道金砖砌的夹墙。方国珍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直了,而此时那陈百万已是满脸苍白,面如死灰。 “三叔,这是金砖哎!”方明德小孩子心性,如何见过这般景象,放开方国珍的手扑上前去就从那露出的金砖墙里抽出了一块金砖,颤巍巍的捧着。 方国珍心中真是美得无可言语啊。今天地收获当真巨大。就算这间房间只有这一面墙有金砖。估计也值几十万两银子了。加上先前地银子和粮食。方国珍心道就是自己地猛虎营一年不干活。白吃也够了。方国珍扫视了一眼已经行若死人地陈百万。心道:难怪这家伙先前虽然肉痛。但是却还镇定。想是有这招后手。哼哼。可是现在?嘿嘿……难道这就是所谓地天道昭然。报应不爽? “阿木。你们是怎么现这墙壁里有金砖地?”方国珍可不相信自己手下有这么观察入微地人物。能现这墙壁地古怪。 “嘿嘿。那不是这陈百万先前地那女人说地吗。她拿这个秘密要求我们放了她。我想咱们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所以就做主答应了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地收获。嘿嘿……将军。您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李木开始时还得意洋洋。可是后来才现不对。顿时声音就低了下来。也多了分畏惧。毕竟。方国珍在训练猛虎营地时候最强调地就是服从命令。他这般胆大妄为实际上已经是违反了猛虎营地规矩。 方国珍此刻满心都是喜悦。哪里会在乎这一点啊。看李木一脸担忧之色。不禁有些好笑。暗想:我有这么可怕吗?开口道:“没事。我地确是要求你们服从军令。但是我可从没有要你们不动脑子啊。只要你们能把任务完成。方式和方法并不重要。所以。我没有命令你们杀了那女人。你放了她。那也无妨。” 李木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面上恢复了得意地神色。 方国珍也不再耽搁。也不理那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地陈百万。径直对李木道:“找几个兄弟。把这房子地四面墙都给拆了看看。把所有地金砖都运走。”说罢便径直带着方明德走了出去。只留下李木在哪里指挥猛虎营地兄弟砸墙搬运金砖。 ………… “阿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运上船了吗?”站在码头上,方国珍看着一条条装得满满的船问旁边的李木道。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方国珍让李木把所有从陈百万家弄来的东西都装上了船,打算运到大陈岛。 “将军,我们一共弄到了黄金三万两,白银二十七万两,另外还有些金银珠宝。粮食一共有十五万石,以及一些别的杂物什么的,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上船了。”李木正色道。 “好,这些东西你先把他运到大陈岛,交给陈仲达,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等几天才能上大陈岛去,你帮我带话给陈仲达和我二哥,让他们两人总管岛上的一切,先不要出去活动,一切等我回去再说。”方国珍又交代李木道。 “这……”李木迟疑了一下,他是方国珍的亲兵,寸步不离的跟着方国珍才是他的职责,因此他有些不安。 “没事,我的安全你放心,不是还有国达在吗,再说现在东海不还带着一千兄弟在这儿吗?”方国珍明白李木的顾忌,开口说道。 “是!”李木知道这是方国珍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反驳,接受了命令。 第三十章 打土豪,分田地 “东海,陈家的所有佃农都找来了吗?”方国珍坐在简单搭建的一座高台之上,问旁边站着的方东海道。 方东海看了看高台之下惊惶不安的数千农民,又和几个手下的主要将领对视了一眼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后方才向方国珍回话道:“三哥,陈家所有的佃农都找来了,就是那些身体不好的,我也让兄弟们抬来了。”方东海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性子变得沉稳了很多。 方国珍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开始吧。”说罢长身而起,示意高台下那些议论纷纷的农民安静下来。待那些农民安静下来后,方国珍朗声道:“各位乡亲,想必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今日我要把大家都请到这里来吧。”听得方国珍这话,高台下那数千百姓俱都在心里道:你那是请么?实际上很多百姓胆小怕事,见到五大三粗的猛虎营的兄弟来请自己,大多根本不愿意来,方东海没办法只得下令强请,因此来到此处的百姓或多或少还有些敌意,要不是知道方国珍不是什么坏人或是有子侄在猛虎营的话恐怕早就闹翻了天去。 “我也不卖什么关子了,跟大家直说了吧,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各位都是陈百万家的佃户。”方国珍顿了顿,接着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下面百姓顿时炸了锅,都以为方国珍是受陈百万的要求来让自己缴纳租子的,俱都义愤填膺的道:“这不是还没收获么?怎么现在就要我们交租?我们没有!” “对!没有!”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几千人一起起哄的场景简直让方国珍觉得有些头皮炸。但是他心中却也有些得意,他要的就是把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开这个“诉苦大会”的目的。 好容易,方国珍才在几百猛虎营兄弟的协助下将台下百姓的纷乱给压了下去,他知道不能再吊这些佃农的胃口了,于是大声道:“我请大家来绝不是逼大家交租,这点请大家放心。” “不要我们交租,那请我们来干什么?难道请我们来看戏么?”一个汉子大声吼道,显然他对于先前方东海的人强行架着他来深感不满。 “不错,这位兄弟说的一点都没错,今日我请大家来就是为了看戏。”方国珍的话显然让台下的人都有些愣。而这时方国珍对台下的一个猛虎营兄弟道:“带上来!” 一身狼狈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陈百万被两个猛虎营的兄弟拖上了高台。台下之人一见陈百万被带上台顿时一阵惊呼:“这不是陈百万么?” 方国珍接口道:“不错,各位乡亲没有看错,这就是陈百万。” “方老三。你不是说放过我地么?”这时陈百万已经从暂时地昏迷中清醒过来了。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地想起家中那近百万两银子和那独生地儿子不禁目眦欲裂。出了如野兽般地嘶吼。 方国珍冷笑道:“不错。我是说过放过你。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杀了你。要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陈百万稍稍冷静了下来。毕竟有活地希望谁都不愿意去死。 “你地生死不是掌握在我地手里。而是他们!”方国珍说完指了指台下地几千佃农。陈百万顺着方国珍地手指看去。顿时觉得心中一片冰凉。那些佃农有好多。他记得自己都曾欺压过。现在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要让他们放过自己。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他想到独生地儿子就那般被方国珍地手下一刀砍死。他只觉得心如死灰。愤怒地向方国珍吼道:“方老三。你他妈要杀就杀。别他妈假惺惺地!” 方国珍摇了摇头。嘴角含着一丝戏谑道:“我说过了。我会放你一马。我方国珍说话算话。”说罢也不再理会陈百万。径向高台下惊诧莫名地佃农道:“这陈百万残暴不仁、贪婪成狂。迫害乡里。今日我‘反元复汉大将军’方国珍。在这里替天行道。为各位乡亲们主持公道。各位乡亲们有冤地可以上来报冤。有仇地可以上来报仇!”见台下百姓没有反应。不禁暗暗摇头。又道:“东海。把东西拿上来。” 方东海听得方国珍地吩咐马上递过一大叠东西。方国珍接过后又道:“各位乡亲。我手中地就是各位乡亲和陈百万签订地借据借条。和佃贷文书。今日。我当着众位乡亲地面。将他给毁了!”说罢。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把点燃了那些东西。 虽然方国珍的举动已经让不少佃农心思活泛起来了,但是还是没有人上台来动陈百万,方国珍不禁感到有些沮丧,心道:难道自己就这般不可信吗?他哪里知道这个时代的农民与他所处的时代的农民的巨大差别呢,毕竟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后世的那么多媒体和信息传播手段,这个时代的农民大多是愚昧而保守的。 方国珍不得不出最后一招了,如果还是没有效果的话,方国珍也只能无奈的放掉陈百万了,反正陈百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也给方国珍带不来半点危害了。方国珍又让方东海拿来了一叠东西,喝住了还在互相议论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佃农,朗声道:“个位乡亲,可能大家不相信我方国珍的话,没关系。但是接下来我要分给大家的东西大家可千万要保存好了。”见得台下的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自己,方国珍终于感觉今天的这事有点成就感了,加大了声音接着道:“这就是陈百万家的房契和地契!” “什么?陈百万的房契和地契?这什么方国珍先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问道。 “真没见识,连我们方家村的方老三都不认识,我们方家村的方老三那可是大人物,说话当然是真的啦……”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接茬道,显然他对于方国珍还是很熟悉的。 “原来他就是方老三啊,是打虎的那个吗?”旁边有人被吸引住了。 “那当然,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先前那瘦高个得意极了,仿佛自己就是方国珍似的。 …… 就在众人都纷乱不堪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径直走上了高台,向方国珍走来。方国珍一看,这人认识啊,熟人,这人叫做童老爹,是方家村的村民,他有原本有两个儿子都在猛虎营,可是后来一个儿子在又一次猛虎营和山贼交战时死了,所以方国珍给他们家送过抚恤银子,因此认识。 这时这童老爹向方国珍道:“国珍贤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方国珍连忙答道:“童老爹,您怎么没去大陈岛呢?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您还信不过我么?” 那童老爹微一笑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哪里受得海上的折腾啊,我还是在家里守着三子他娘吧,还过两年我也下去陪三子他娘了。三子儿还要拜托你照顾照顾他了。”这“三子”就是这童老爹的儿子童三。 “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童三。”方国珍连忙答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老人,方国珍就忍不住想起那已经死去的方伯奇。 “这是陈百万的一块地的地契,我想麻烦您给大家念一念,让大家看看我是不是说的真话。”方国珍拿出一张地契对童老爹道。这童老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过学,居然识得几个简单的字,因此方国珍想要让他来帮自己证明一下,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很不耐烦了,毕竟,自己说的话别人都不相信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不麻烦,不麻烦,国珍贤侄不必客气。”童老爹接过方国珍递来的地契道。 台下的众人听得童老爹要念地契,俱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实际上,他们也万分渴望方国珍先前说的话是真的。 童老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站在前面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台下一片欢腾,众人这才相信先前方国珍先前说的话,这时童老爹将这张地契还给方国珍,方国珍却没有接:“这些地契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用,就送给童老爹吧。”看童老爹的表情他又加了句:“以后给童三留着娶媳妇也是好的。” 这童老爹现在只剩下童三这么一个儿子了,而童家又是家徒四壁,这童三都快十九岁了,可还没找着媳妇儿,这几乎都成了童老爹的一个心病了,现在听得方国珍这么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这块地契收了起来,向方国珍道:“那老朽多些国珍贤侄大大恩了。”说罢就要给方国珍跪下,因为这块地契是十顷的。方国珍哪敢受这么大礼啊,连忙扶住不让童老爹跪下去,而这时台下众人几乎疯了一般的涌上台来。却是众人看见方国珍真的把地契给了这童老爹,顿时眼热啊,这种好事谁肯放过?顿时一窝蜂的挤上了台,方国珍一看形势不妙,连忙将地契都扔给方东海却是护着童老爹逃下了台,只是他甫一下台就看见方东海被数千群众给淹没了,方国珍不禁心下暗叹:人民群众的海洋果然可怕!至于那陈百万,也不知道被人踩死没,反正方国珍是没有心情去关心了。 第三十一章 议事 “三哥,你总算来了,我都快忙得晕头转向了。”方国珍刚跳下船踏上大陈岛的土地,早已在码头上等着的陈仲达就迎了上来,向方国珍抱怨道。事实也是如此,几千猛虎营兄弟和他们的家属都要安置,这活儿确实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好在这大陈岛原本就有蔡乱头在这里盖的一些房子,还有这大陈岛面积也不小,可供耕作的农田也不少,要不然,陈仲达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猛虎营兄弟的家属呢。 “好了,能者多劳嘛,这点小阵仗算什么?以后比这大的场面还多的是呢。”既然已经打出了反元的大旗,方国珍也就不再顾忌,原本还有些不便说的话现在都直说了出来。 陈仲达听出了方国珍的话中含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只好不说话,默默地跟在方国珍后面向着原本的蔡乱头的聚义厅现在方国珍的议事堂走去。 到得议事堂的时候,方国珍现几乎所有的主要将领都已经在议事堂等着了,不禁回头看了看陈仲达,对此大感满意,也不客套,对跟着自己的亲兵方国达道:“国达,你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二哥!”方国珍走进来向坐在左一张椅子上的方国璋打了个招呼,然后也不客气,直接一**坐在了主位上,示意所有人都坐下后向陈仲达道:“仲达,你把现在岛上的情况说一下吧。” “是,三哥。”陈仲达站起来答道。 方国珍看到陈仲达恭敬的姿态不禁觉得有些别扭,却也有些得意,于是开口道:“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我方国珍的兄弟,就不必客气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坐下说吧。” 陈仲达明显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方国珍真诚的眼神,也就不再迟疑,坐下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岛上的虎营兄弟四千三百五十二人,家属有三万七千多人,家属中青壮年男子有一万八千余人,其他的都是老人、妇女和小孩。岛上可以耕作的土地有五万多亩,我已经把土地都分下去了,只是每家每户分得的土地都不太够,勉强能够养活自家人。现在我们的银子除了先前蔡乱头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一共十七万两外,还有后来三哥让李木运回来的三万两黄金和二十七万两白银,折算下来我们一共有白银九十七万两。至于粮食,先前蔡乱头就留下了大概三十万石粮食,后来李木又运回了十五万石,一共是四十五万石粮食,按照每人每天三斤粮食的量算的话,这些粮食大概可以够我们全岛十五个月的粮食消耗。岛上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 陈仲达的话一说完,方国璋还好,他是知道岛上的情况的,可其他的那些猛虎营的高级将领就傻眼了,近百万两银子和几十万石粮食,这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在他们加入猛虎营之前,大多都是普通农民,也就有几十石,上百石粮食,几两乃至几十两的银子的概念,何曾想过几万两银子,几千石粮食的概念?所以现在的他们都被陈仲达的话给震住了。王大虎更是一脸痴呆的问陈仲达道:“达子,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咱们真的有近百万两银子,几十万石粮食?” 陈仲达无奈的点点头道:“没错。” 听得陈仲达的肯定回答,不光是王大虎,就连方国瑛、方东明也是一脸的痴呆,方国珍看了不觉好笑。大喝道:“这点东西你们就傻了?那以后我们有几千万银子,千万石粮食,你们还不乐得笑死过去?” 听得方国珍地话。众人这才收起一幅猪哥样。但眼中仍克制不住狂喜地心情。方国珍只能暗暗摇头。心中轻叹:没见识就是没见识。 “可能大家都觉得这点东西很多。可是就拿粮食来打个比方。假如我们现在地人马扩充十倍。那我们原本可以支持一年多地粮食就只够我们吃一个多月地。那你们还觉得多吗?”方国珍看到众人还是一幅志得意满地样子心中有些堵。不禁怀疑自己:就这些人真能帮自己成就大事吗?他心下微怒。话也就不再客气。顿时让议事堂内原本热烈地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老三说地对。我们千万不可骄傲自满。现在我们已经是反贼了。相信很快朝廷就要对我们做出反应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加紧扩充实力。招募更多地人马。这点物资是远远不够地。”方国璋看方国珍有些生气了。连忙站起来转移话题。 “二哥说地对。对了。二哥。龙组地人有关于朝廷地消息吗?”方国珍也无心和这些家伙计较了。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就在我们宣誓起兵地那天。在黄岩县县城地兄弟就传来消息说周思文已经把我们起兵地消息向京城传回去了。黄岩县也加强了戒备。想来过不多久朝廷就回派兵来围剿我们了。”方国璋有些担忧地道。 “二哥不用担心。朝廷要围剿我们。只有用水师。可朝廷水师地战斗力我们大可不必担心。对了仲达。我们现在有多少条战船?”方国珍自信满满地说道。实际上。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他深知。作为一个领。在面对强大敌人地时候。要是自己都没有信心地话。那手下人就更不会有信心了。 “我们原本有三十八艘战船,后来缴获了蔡乱头的三百多艘,现在一共有战船三百七十五条,可以供几万兄弟上船作战,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战船不够。” “那就好,对了,有没有蔡乱头的消息?”方国珍又问道,上次他们攻打大陈岛的时候,蔡乱头竟然如泥鳅般溜了,这让方国珍很不满意,但是他后来一直都有事情,所以一直都没有过问这事。现在他知道朝廷恐怕很快就要来对付自己了,所以想先把蔡乱头这个隐患彻底解决。 “蔡乱头现在在积谷山岛,靠着李大翁支持他的几百兄弟和他自己的几百残部在积谷山躲着,一直没出来。想是怕了我们,老三,你不会想要赶尽杀绝吧?”方国璋问道。 “不错,我们必须先把蔡乱头解决,要不然,等我们跟朝廷打起来的时候,蔡乱头说不定会给我们来上一手,那样我们可吃不消。”方国珍坚定的说。 “不错,积谷山岛和大陈岛相聚不远,要是我们占据了积谷山岛,那样可以和大陈岛互为犄角,那样朝廷来多少兵马,我们都可以两面夹击,保证让朝廷的兵马来得去不得。”陈仲达的大略观很好,脑子也很灵活,已经初步想出了对付朝廷兵马的办法了。 “三哥说先打积谷山岛,那咱们就先打积谷山岛,我们连愿意当先锋!”王大虎还真是个莽汉,一听说要打仗,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不用,蔡乱头不到一千的残兵败将,哪里用得着你们,再说你们都有任务,再说蔡乱头和我有杀兄之仇,这次我亲自去。”方国珍的话不容质疑,所以众人也就不再反对。 “三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兵?”陈仲达对于既成事实的问题从不再多做纠缠,所以已经考虑起下面的事情来。 “周思文的消息传到京城大概要一个将近十天的时间,等朝廷调动兵马来围剿我们想来也在一个月以后了,所以我们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觉得打蔡乱头,越快越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从容布置对付官军了。”方国珍想了想说道,见众人都在听自己说话,又接着道:“我决定后日出兵!” “那三哥,我们留在岛上干什么呢?”陈仲达又问道,他对于方国珍的安全一点也不担心,毕竟猛虎营兄弟的战斗力他清楚得很。 “这次出兵二哥就不要去了,留在岛上照看一下,有什么事和仲达一起拿主意,”方国珍看向方国璋见他微点了点头便向陈仲达道:“仲达,先前蔡乱头的手下不是有两千余人投降了么?你把他们中年轻精壮的挑出来充入到猛虎营中,再从岛上那些家属中招募些精壮的汉子把猛虎营扩充到一万人,要是还不够的话就传讯去让东海在黄岩县范围内招募些人,可以给每个加入的兄弟一两银子的安家费,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银子。仲达,这些协调工作都得你来做,任务很重啊。” “三哥放心,我一定完成好任务。”陈仲达自信满满的答道,既然方国珍已经答应了给银子,那就根本不愁招不到人,毕竟,现在的天下,已经乱象初显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有大量的老百姓无力承担高昂的地租,选择了到处逃荒,所以对于猛虎营招募人手的事,陈仲达很有信心。 方国珍看着一脸期盼的王大虎和方东明道:“至于大虎和东明,你们就负责训练留在岛上的猛虎营兄弟,特别是新加入的,一定要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如果要银子的话,找我二哥拿。”说罢又向方国璋道:“二哥,一定要全力支持大虎和东明的练兵,毕竟朝廷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对了二哥,你找些人运些银子给东海,让他帮我收购些硫磺和硝石,越多越好,等我回来后有用。”方国珍遣散了众人后对留下来的方国璋道,他却是想到了火药这一威力巨大的秘密武器,毕竟,身为穿越人士的他可是知道黑火药的最佳配方比例的。 第三十二章 三打蔡乱头 “三叔,我要亲自杀了蔡乱头给我爹报仇!”方明德站在战船上,对着临风而立的方国珍道。 方国珍回头,看着方明德坚定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心疼,他还是是个孩子啊,可是平日里考虑的却不是玩儿,反而是苦练武艺,想着有朝一日为父亲报仇。方国珍想起二哥方国璋的儿子方明定,那小子和这方明德差不多年岁,可是不仅平日里不肯用功练武,甚至还胆小怕事。方国珍只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就想起前世那句著名的:“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差别就是这么大呢?” “好,三叔答应你,等我们抓到蔡乱头后把他交给你,让你给你爹报仇。”方国珍拍了拍方明德的头答道。 这时李木过来了,对方国珍道:“将军,还有半个时辰就到积谷山岛了,我们一到就登6吗?” 方国珍看看天色,现天边太阳欲露还羞,想来待会儿到了积谷山岛时辰也尚早,估计蔡乱头甚至可能还没起来,正是偷袭的好机会,于是答道:“不错,让操船的兄弟加把劲,加快度。传令下去,让所有兄弟坐好准备,船一靠岸就登6,除女子外,一个不留!” 李木受了令下去传令了,方国珍这才对方明德道:“明德,你以后带兵的时候要记住,能够不与敌人硬拼的时候就不要硬拼,哪怕你比敌人强大很多,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你明白了么?” 方明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明德明白。” 方国珍心下一叹,暗想,自己让方家所有人都跟着自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不多会儿,方国珍就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片6地,这时李木和方国达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他身边,李木比方国达机灵些,往前一指道:“将军,前面就是积谷山岛了。” 方国珍拿眼看去,由于此时天色尚早,太阳初露,所以天地间还略有薄雾,再加上又是在海上,所以,水雾更甚,隐隐间看不真切,但方国珍还是见得一片6地渐渐向自己驶来,而那片6地上最明显却是那6地上有一座大山,想来就是那积谷山了,方国珍问李木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么?”说罢抽出了自己腰间挂的钢刀看了看,他却是害怕自己的刀被人做了手脚,所以特意检查一下。这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偶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电视剧中有上阵的将军被内奸在战前破坏了自己的武器而战死沙场的的情节,所以养成了每到战前必定要检查自己武器的习惯。 李木听得方国珍的话,去后舱走了一趟,才回来答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方国珍满意地点点头。他对于李木这样亲自去看一看后再回话地习惯感到很满意。不像王大虎。听得方国珍问话。眼睛眨也不眨就回答说是。可是后来却屡屡出现纰漏。 “你们是什么人?”这时船队已然快要靠岸了。而这时积谷山岛码头地蔡乱头地人才现方国珍他们连忙大声喝问。 猛虎营地兄弟自然是招呼他们一顿箭矢了。然后就在战船靠岸地一瞬间跃上码头。开始以手中钢刀收割那些被先前那些人地呼喝召唤过来地海匪地生命。 此时。猛虎营地五百兄弟已经有四百多人上了岸。而那些海匪地反应也不慢。也有几百人聚集到了码头处。顿时两方展开了激烈地搏杀。 方国珍没有下船。只是站在离岸还有一丈远地船头上。手握一张硬弓。用那劲急地长箭招呼那些海匪里看起来是头目。叫嚣得最凶狠地家伙。充当了狙击手地角色。 这个时代地战术还远没有后世那般变化多端。因此海匪们对于方国珍地这种放冷箭地可耻行为虽然愤慨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几乎所有地海匪地注意力都被眼前几百名势若疯虎地猛虎营兄弟吸引住了。就是有还没来得及加入战场地。也少有使得弓箭地。他们大多数人原本都是农民。拿把钢刀劈砍几下还成。让他们使弓箭这种高技术含量地武器。还当真没人会。就是有人能开得弓。却也在准头方面差了很多。根本不能给方国珍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海匪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地人被一箭一个地射杀。却毫无办法。 这时候,蔡乱头终于出现了,方国珍看到蔡乱头凶猛的扑上来,砍死一个猛虎营兄弟的时候,就以手中的弓箭瞄准了他,但方国珍答应过方明德,要给他留着蔡乱头的,所以方国珍并没有射蔡乱头的头部,只是射向了他的胳膊。 蔡乱头此刻正叫苦不迭的和一个猛虎营的兄弟搏斗,虽然他自小是个混混儿,以打架起家,但那般打斗如何能比得上战场搏杀?再加上他面对的又是经过了方国珍苦心训练过的猛虎营兄弟,他们不仅砍杀之力巨大,就是拳脚功夫也让蔡乱头防不胜防,就是刚才,他差点就中了对手的一个撩阴脚,好在他反应快,紧急关头往后退了一步,不然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人妖一个了。此刻他只觉得对手的力气越来越大,而自己却感觉越来越难以抵挡,他心中悲苦,暗想:难道我蔡乱头今日就要死在这儿了么? 正在这时,他只听得一声“嗖”的声音,然后就感觉自己握刀的右臂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再也握不住那还在往前劈的钢刀了,他这才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一支羽箭贯穿。而这时那和他放对的猛虎营兄弟哪里肯放过如此良机啊,一刀砍过来,竟似要把他的头颅砍下来,蔡乱头此时已避无可避,只得在心中放弃抵抗,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然而,此时他又听得一声响“嗖!”,这下却不是射中自己,却是“铛”的一声射在了就要砍在了自己脖子上的钢刀上,顿时将那钢刀击飞了出去,救了自己一命。这时他才听得有人大喊:“蔡乱头要活的!” 而这时那被击飞了钢刀微有些愣神的猛虎营兄弟才反应过来,空着手扑了过来,蔡乱头刚刚逃过了一命,如何能束手就擒,当即和这猛虎营兄弟过了两招,只是他原本功夫就稀松平常,又废了一只手,如何能敌得过。两招之间就被这猛虎营兄弟制住,拖了下去。 “蔡乱头已死,投降不杀!”所有猛虎营的兄弟都大喊起来了,而此时海匪也只剩下了二百多人,被猛虎营的兄弟团团围住了,听得这声大喊,纷纷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扔下,投降了事。事实上,在海上,大股的海匪吃掉小股的,这事儿很常见,他们这些小喽啰跟着谁都是吃饭,因此对于投降并不排斥,相反还习以为常,而那些接受他们投降的头领也大多不会为难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把他们编入自己的队伍,所以不管他们跟着谁,都是一样当海盗,喝酒吃肉。可是这一次,他们遇见了方国珍。 方国珍并不是不缺人,事实上他现在很缺人,但是他和一般的海盗不同,他马上要面临朝廷的围剿,因此他不能容忍自己的队伍里有一丝不稳定因素,所以他不需要这些毫无忠诚可言的惯匪,所以他下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猛虎营兄弟都胆寒的命令:“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第三十三章 战将起 方国珍清剿了积谷山岛上的所有海匪后就带着几十人回了大陈岛,其余的猛虎营兄弟都被方国珍留在了积谷山岛。 “仲达,你让东明带一千兄弟去积谷山岛上驻守,让他全权负责积谷山岛上的事宜,那边我暂时留了几百个兄弟看着了,相信东明有了一千多兄弟,看住积谷山岛应该没什么问题。”方国珍一回到大陈岛,见了陈仲达就安排了下去,至于他自己,却是要和方明德带着被俘虏的蔡乱头回洋屿山祭拜大哥方国馨,让方明善在自己父亲坟前亲手杀了仇人蔡乱头。 “好的,三哥放心,我会交代东明的。”陈仲达答道。 “那就这样了,我现在就带明德走,今天晚上大概就能回来。”方国珍也不拖沓,实际上他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实在没有时间耽搁了,毕竟,朝廷的围剿也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就在方国珍在处理各种纷乱的事情的时候,大元朝的都----大都城(也就是现在的北京),皇宫之中,皇帝和众多大臣正在议事。 宰相别儿怯不花正在向元顺帝妥欢帖木儿(这“顺帝”是后人给他的谥号,此刻并不应如此称呼,但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明白,所以采用这个称呼)上奏:“皇上,老臣昨日收到浙江台州路黄岩县八百里加急军情急报,报称黄岩县方家村村民方国珍聚集贱民数千,扯旗造反!” “不就是老百姓造反么?让台州路派兵去镇压不就万事大吉了么,这点小事也要来朝堂上商议么?”元顺帝显得很不耐烦,事实上他昨晚由于和那美丽的宫女折腾得太久所以睡得太晚,现在还困着呢,现在却被太后压着来上朝,他已经很不满意了。 “皇上,这方国珍不同于以往的贱民啊,此事关系重大,老臣不敢擅自做主啊!”别儿怯不花满脑门子冷汗。 “哦,说说看,这方什么……” “方国珍。” “哦,对,方…国珍,有什么不同啊?”元顺帝也来了兴趣。 “这。这。这方国珍造反地口号是……”别儿怯不花显得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说。 “别磨磨蹭蹭地了。快说。这方国珍造反地口号是什么?”这别儿怯不花这般卖关子。惹得元顺帝急了。 别儿怯不花被吓了一跳。连忙答道:“这方国珍造反地口号是‘反元复汉。驱除鞑虏’!” 石破天惊!听得宰相别儿怯不花地话。朝堂之上顿时如同滚油里倒了点冷水。纷乱不堪。几乎所有地人都被方国珍地这两句口号给震憾了。不管是蒙古官员还是汉人官员。顿时都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地。 “什么?反元复汉。驱除鞑虏?”元顺帝有些傻了。这样地口号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反了天了。这些汉人简直胆大包天。请皇上下旨让微臣带兵去剿灭这胆大妄为地贱民!”这是皇后奇氏地兄弟奇辙跳了出来。大吼道。 “砰!”的一声元顺帝一拍桌子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听得元顺帝红着眼睛咆哮道:“别儿怯不花,朕命你全权安排围剿的事,不管你派谁去,朕要你在两个月内把方国珍绑到这里来,不然,你这宰相也当到头了!”元顺帝说罢拂袖而去,只留下满堂的大臣楞在当场,而那宰相别儿怯不花更是一脸的苦涩,似是预见到这次围剿并不会如所有人认为的那般顺利。 此次朝会结束后,顿时大都城里便传开了方国珍起兵反元的消息,只是巡城兵马时常在大街小巷出没,所以,倒没有敢光明正大的谈论这事,但是私下里,方国珍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国珍当真是“潜龙出渊天下知!”由此倒是有不少心思活泛的人对方国珍动起了心思,更有一些落魄书生文士起了前去投奔的心思,这倒是方国珍始料未及的。 ………… 对于朝廷在调兵遣将对付自己的事方国珍并不清楚详细内容,毕竟他的龙组虽然经过一年多的展,但依然没有实力打入到朝廷高层去,最多也只能在浙江行省内摸摸情况,但是方国珍可以猜得到朝廷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的,所以他必须加紧准备一些秘密武器来对付即将到来的围剿,所以除了让王大虎加紧带领猛虎营的兄弟熟悉海上作战外,他自己也忙碌了起来。 现在,他正在大陈岛上远离居住区的一个地方,看着面前的东西愣。他面前只有三堆东西,正是他让方东海帮他采买的东西:硫磺、硝石和木炭。 不错,方国珍想着要做些威力大些的黑火药出来对付朝廷的围剿。可是,可是现在,他有些傻眼了,先前他以为自己记得黑火药的最佳配方比例,那样做出大威力的黑火药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现在,他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10%的硫磺、15%的木炭和75%的硝石混合,可以得到威力最大的黑火药,这方国珍清楚,可是现在他为难的就是他手头根本没有精细的称量工具,什么天平、电子秤的统统没有,而且这些硫磺和硝石也不是纯粹的硫磺和硝石,其中的杂质相当多,这让他如何对付这些面前的这些玩意儿,更何况这些东西又都是危险品,稍不注意就会出人命,所以方国珍可不敢那自己的生命来以身试法,他可还没活够呢。 “阿木,你说的那个会制作鞭炮的师傅怎么还没来?”方国珍不耐烦的问旁边的李木道,他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本来是想自己亲自来**的,可是他到了这被他选作火药研基地的地方,看见火药原料的时候才现让自己一个门外汉来干完全是不现实的,哪怕自己有了后世的经验。 “将军,国达那小子跑得很快的,想来马上就到了。”李木回道,他心里却是偷笑,原来,这制作鞭炮的师傅却是由于制作鞭炮被炸断了双腿,由于他的儿子是猛虎营的一名班长,所以把他也接到了大陈岛上住,李木和他儿子认识,所以在刚才方国珍说要找会制作鞭炮的师傅的时候,李木就推荐了那位师傅,方国珍听了当然要找人去把他请来啊,所以方国达就踊跃的跳了出来,李木一看这方国达兴高采烈的模样,就故意没有说那位师傅是个残疾,等着看方国达出丑呢。此时他一想到方国达背着那老师傅急冲冲的跑过来累得像死狗一样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第三十四章 黑火药,成! 果然,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方国达背着一个人跑了过来,只是他原本矫健的步伐现在却有些踉跄,而喘气的声音更是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方国珍心下诧异,回头瞅一眼李木却现他满脸诡异的笑,就知道是这家伙故意使坏,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他也懒得和李木计较,而这李木被方国珍看一眼,却是吓了一跳,连忙嗫嚅道:“将军,这位师傅的腿是炒药的时候没留神被炸断的。”说罢还惴惴的看着方国珍,显然是生怕方国珍责罚。 只是此刻方国珍哪里有心情管他啊,方国珍此时的全部精力的都放在火药上,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为师傅能不能给他做出他想要的黑火药来,要是可以的话,那他对于和朝廷围剿大军相抗就有了十足的信心,要是不能,那他就得做好两手准备了,一方面积极备战,另一方面也要准备抗不住了的时候就逃跑。所以,方国达还在几十米外的时候,方国珍就迎了上去。 那老师傅见方国珍迎了上来,唬了一跳,他对于方国珍是相当敬畏也是相当感激的,毕竟现在自己是靠着猛虎营才有饭吃的,所以连忙从方国达背上下来却是被方国珍挽住。“老师傅,找您来是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啊。”方国珍心下着急,也不和这老人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 “将军言重了,只要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老朽一定尽力。”这老师傅被方国珍的客气给整的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忙答道。 听得这老师傅这般答话,方国珍也不再客套,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客套了,也就直说道:“听说您老人家是先前是做鞭炮的?那可懂得**?” “将军说的不错,老朽做了几十年的鞭炮了,后来,出了事,废了这双腿才歇了这门营生,对于火药自然是熟的很。” 方国珍闻言大喜,连忙向这老师傅讲诉了自己的构想,这老师傅也是此道的行家,一听就大体明白方国珍的意思,但是至于能否做出方国珍想要的那种威力的黑火药来却还要经过反复的试验。方国珍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就让李木安排了几个人专门负责协助这老师傅研制黑火药了,自己却是带着方国达回了议事厅。 “三哥,你回来了,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方国珍刚进议事厅就看到陈仲达正向自己走来。 “有什么事啊,难道是招募人马出了问题?”方国珍心下一惊,现在可以说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可是出不得纰漏啊。 “那倒不是,不算东海在方家村的一千人和东明在积谷山岛的一千五百人,我们在短短的两天之类就已经招募了一万人马了。要不是我怕一下子招募太多人马,猛虎营的战斗力会下降,恐怕我们就是两万人也募得到。”陈仲达兴高采烈的答道。 听得陈仲达的回答,方国珍松了一口气,在冷兵器时代,人多的优势还是相当明显的,那些什么用几千特种兵横扫天下的荒谬做法方国珍自然是不会去做的,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算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所以听得招募的人比原先的设想还多了些,心下也是满意至极,但他知道陈仲达的为人,所以并没有高兴得忘乎所以,平静了下心情问道:“既然招募人马没有问题,那是出了什么问题?” “兵器!我们没有足够地兵器了。以前我们四处收购地兵器。经过这么多次作战。多有损坏地。现在一下子又多了这么多人。所以兵器不够了。还有就是。我们地铠甲也太少。仅有地那两百多付铠甲还是打败蔡乱头地战利品。”陈仲达满怀希冀地看着方国珍。显然是希望方国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 方国珍听到陈仲达地话也有些傻眼。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此时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地严重性。马上自己就要面临朝廷地围剿了。可猛虎营地兄弟不能拿着木棍往上冲吧。所以这个问题必须解决。而且必须尽快解决。 “岛上有铁匠吗?”方国珍想了一会儿。现出了自己找铁匠打造外别无他法。 “三哥。找铁匠打造。我们也没有生铁啊。况且时间也来不及啊?”陈仲达明白方国珍地意思。出言相询。 “生铁我们可以让东海去买。只要不怕花银子。还是能搞到地。至于时间问题。我们多找些铁匠。能打多少就算多少了。”方国珍解释道。说罢便将方国达叫了进来。让他去通知方东海四处去购买生铁。搜罗铁匠了。 还真别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短短地三天时间。方东海在耗费了几万两银子之后就给大陈岛送来了几船生铁。而铁匠也有几十名。方国珍指挥猛虎营地兄弟在岛上盖了一间大大地打铁作坊。将这几十名铁匠和原本岛上地十几名铁匠安置在这里工作。又让陈仲达在岛上找了几十名无事可做地中年汉子。在打铁作坊帮忙拉风箱。为了提高效率。方国珍又把所有地铁匠分成几部分。让他们抡锤地抡锤。淬火地淬火。这样打铁地效率提高了好几倍。短短地十几天时间里就给方国珍打造了几千把朴刀出来。让猛虎营地兄弟终于可以人手一把钢刀来训练了。 眼看着钢刀不缺了,方国珍又想起铠甲来,虽然铠甲不能够做到每个猛虎营兄弟一套,但是现在猛虎营仅有两百多套也实在太少了,所以方国珍只能让铁匠作坊里的铁匠再帮忙打造铠甲了。只是,那些铁匠大多数原本都是农村里打铁的,平日里也就打把菜刀农具什么的,先前打造朴刀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武器还勉勉强强,可是现在让他们打造铠甲,他们如何能会?无奈之下,方国珍只能拿出一套成品的铠甲拆开之后让铁匠们照着打,只是由于这铠甲是全身式的铁甲,关节部位制造得颇为不易,所以方国珍想了个简单方法,他让铁匠们分开打造铠甲的各个主要部分,然后通过镶嵌孔把他们用兽皮缝在一起,由于岛上有很多妇女,所以这样的铠甲打造过程就快了很多,一直到朝廷的兵马到来之时方国珍竟然奇迹般的有了一千多幅铁制的铠甲了。 眼看着武器有了,铠甲也差不多了,另一个让方国珍欣喜的消息也传来了,那就是:黑火药,成了! 第三十五章 传说中的手榴弹 听得那位研制黑火药的老师傅派人来说黑火药研制成功了的时候,方国珍正在摆弄一件他自己给自己设计的铠甲,听得自己期望的威力最大的黑火药研制成功了,方国珍心中的惊喜简直无以言表,丢下那套自己费心设计了好几天的铠甲撒腿就往火药研制的地方跑去。 还没到地方呢,就听得隆隆的爆炸声音,虽然不像他在前世电视上看到的爆炸那般震撼人心,但听起来也是威力不凡。 那老师傅见到方国珍来了也是兴奋异常,道:“老朽玩了一辈子火药了,还真没见过威力这么大的火药,将军的配方果然神奇啊。”方国珍心道:你不是废话吗,这可是我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在百度大神上找来的啊,能不神奇吗?但这话自然不能跟这老师傅说了,因此他只能把这话题岔开,向那老师傅道:“这新研制出来的火药威力有多大啊?” 那老师傅听得方国珍的询问,让一个猛虎营兄弟在一个大约能装二斤火药的陶罐子里装满了火药,然后浅浅的埋在不远处的泥土中,又让几个猛虎营兄弟搬过一块大概一到一立方米的大石头压在那埋了火药的地方,然后点燃了引线。过不多久,方国珍就听得“砰!”的一声,那块大石头就被炸的四分五裂,碎石飞扬,威势当真惊人。跟着方国珍来的亲兵们都被这副情景吓得目瞪口呆,然而方国珍却是撇了撇嘴,就这威力,远远比他想象的差远了,实际上这却是方国珍理解错了,这老师傅做出来的黑火药已经差不多和威力最大的黑火药相近了,只是方国珍对于火药威力的印象却是tnt给他的印象,所以他觉得这火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方国珍想到实在有没有多少时间再让这老师傅去研制威力更大的火药了,实际上也没有那些材料和工具,所以只得罢了,却让李木给这老师傅拨了几百人,让他加紧生产火药,而他自己却是又去了铁匠作坊,让所有的铁匠都全力打造一个个像后世易拉罐一样的铁罐子,不错,方国珍想做的正是手榴弹。 在目前方国珍掌握的技术水平和生产条件下想要造枪造炮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方国珍想到了这最简单的手榴弹,只要往这些铁罐子里装入火药,和一些什么碎瓷片、铁屑、铁钉什么的,装上引线,到时候在战场上一点燃,扔到敌人堆里,想必杀伤力也会相当惊人。为此,方国珍又让王大虎在猛虎营里挑了一千个臂力大的兄弟专门训练投掷,想要专门成立一支手榴弹部队。 日子就在方国珍处理各种事物的忙碌中过去了,这一日,方国珍终于收到了龙组兄弟传来的消息:朝廷大军已经动了,还有两日光景就能到大陈岛。 “仲达,猛虎营兄弟都训练得怎么样了?”方国珍收到了朝廷兵马的消息后立刻将手下人都召集起来了,此时他坐在议事厅主位上喝了一口茶水,问坐在右手第一位的陈仲达道。 “三哥,你放心,猛虎营现在的这一万人虽然赶不上我们以前的那些百战老兵,但是这一个月以来战斗力也提高了不少,我让大虎也带着他们去附近的海面做了几票,多多少少都见了些血,依我看,应付朝廷的围剿不成问题。”陈仲达自信满满的回答道,他心中却是想到了黄岩县的那些所谓的官兵,暗道:那些废物官兵我们猛虎营的兄弟一个撂倒十个根本不成问题。 “仲达切不可小瞧敌人,须知骄兵必败,我们在任何时候既要藐视敌人,却也要重视敌人,”方国珍见陈仲达有些浮躁了,心知这时将领的大忌,连忙点醒他,他顿了顿,见陈仲达脸上显出了惭愧的神色,知道他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但是看了看其他人,却依然是满脸的不服气的同时也有些迷惑之色似乎是不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接着说道:“我们藐视敌人,是要让自己有必胜的信心,两军对垒,士气为天,如果我们没有必胜的信心的话,那不管我们的士兵多么精锐,那也必败无疑。而我们重视敌人,是要用自己的全力去击败敌人,不给敌人以一丝漏洞,不让他们有任何胜利的契机,狮子搏兔,必用全力,就是这样。毕竟,兔子急了也药人,只要我们露出一丝破绽,那敌人就可能反败为胜。” 方国珍的话说罢,就见得陈仲达满脸羞惭的站起来,向方国珍道:“三哥,我……”方国珍知道陈仲达是真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不跟他计较,打断了他,道:“不用说了,坐下吧,我们来商议一下如何对付官军。” 陈仲达听得方国珍的话只得坐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并没有开口说话,这时候,方国瑛道:“三哥,朝廷来了多少人马啊?我们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啊?” 听得方国瑛此言。方国璋猛地瞪了方国瑛一眼。方国珍心下也是暗暗生气:这没脑子地笨蛋。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这种丧气地话呢。他见手下几人还没有什么担忧地神色。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这次来围剿我们地是战功赫赫地汝宁府达鲁花赤(元朝官名。相当于将军)察罕帖木儿(就是金庸小说中赵敏地父亲汝阳王地原型。当然。历史上此时地察罕帖木儿还没有这样地地位和战功。我只不过是为了情节地需要。所以把他迹地时间提前了。还请各位熟悉历史地大大不要见怪)。据说他带了一千蒙古亲兵。前日刚到了浙江。昨日就已经调动了五万浙江水军向着我们大陈岛而来。大概最迟明天下午就会到大陈岛。” “什么?察罕帖木儿?”陈仲达吓了一跳。他和方国珍一起贩盐去过江西、江苏、安徽等地。见得人多。更听说过这察罕帖木儿地威名。所以听得方国珍说来围剿猛虎营地是察罕帖木儿。忍不住惊叫出声。 “达子。那什么察什么地很厉害啊?有什么好怕地啊?”王大虎看着陈仲达一幅心有余悸地样子。开口道。他是个粗人。在他地印象中。不管是多么厉害地海盗山贼。只要遇到猛虎营。那就只要一个下场。那就是:败!所以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达子。你说说这察罕帖木儿有什么厉害地地方?”方国璋虽然管过一段时间地龙组。但是到了大陈岛后。方国珍让他管理经济方面去了。龙组还是收归了自己手里。所以他对于察罕帖木儿也不了解。 “我还是跟三哥去安徽贩盐地时候。听人说过这察罕帖木儿。据说这人就是靠平乱起家地。这人自从当官后。河南、河北、山西、陕西一带爆了不下余百场叛乱。可是不管多么厉害地叛贼。只要一遇到这察罕帖木儿。俱都败得迅捷无比。所以后来朝廷只要一有战事。必定是让这察罕帖木儿出马。而且只要这察罕帖木儿一出马。这战事就能很快平定。没想到这次。竟然轮到我们了。”陈仲达显得有些丧气。显然是对这察罕帖木儿地威名颇为畏惧。 陈仲达地话一说完。几乎所有人地冲动都冷了下来。人地名。树地影。能够有这么大威名地人必定不是普通之人。这里地几人都不是那种目空一切地傻子莽夫。就是王大虎。现在也觉得有了些压力。因此并没有出言反驳。方国珍见众人都有些畏惧这察罕帖木儿。知道要是所有人都抱着这样地心态去和察罕帖木儿斗地话。那自己肯定是输定了。于是开口道:“大家难道听着这人地名字就害怕了么?那我们还不如现在就逃跑。”见众人地反应寥寥。不禁有些头痛。只得又道:“大家跟我来。我给大家看一样可以打败那不败地察罕帖木儿地利器!”说罢当先走出了议事大厅。向大陈岛后荒僻地方向走去。众人都不知道方国珍葫芦里卖地什么药。但是俱都依言跟着方国珍向那边走去。 第三十六章 谋战 “老三,你给我们看的就是这个?”方国璋接过方国珍递过来的一个碗底儿粗,四五寸长,上面还有一根细线的铁罐子问道。 “是啊,不过你们可别小看这东西,它的威力可是乎想象啊。”方国珍一脸的喜色的说道,刚才他问了那制造火药的老师傅,现在这样的东西,他已经有了上千个,并且还在以每天几百个的度增加着,有了这批东西,方国珍对打败察罕帖木儿是满怀信心。 “三哥,就靠着这东西我们能打败战无不胜的察罕帖木儿?”陈仲达也有点怀疑,对于察罕帖木儿的传闻,他是最清楚的,当初他和方国珍贩盐的时候听别人言传还不觉得什么,毕竟他没有带过兵,根本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可是后来他开始带兵打海盗、打山贼后他才现察罕帖木儿的战无不胜的名声是多么的难得。 “你们看着吧。”方国珍无奈的看看他们几个,知道他们要不是亲眼看见的话,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的,于是让亲兵去牵了四头羊来,绑在不远处的树上了。 “达子,三哥这是干嘛呢?”王大虎拉拉陈仲达的衣裳不解的问道。 陈仲达也不明白方国珍系了四头羊在树上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方国珍必定不是无的放矢,因此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回答王大虎。 “都捂上耳朵。”这时听得方国珍喊道,众人不明所以,但俱都依言将自己的耳朵捂上了,这时就见得方国珍拿着那黑铁罐,将那罐子上的细线在火把上点燃,而后向着那系在树上的四只羊扔了过去,众人正在奇怪间,但见那铁罐掉在地上冒着烟,忽的“砰”的一声大响,把众人都震了个趔趄,众人拿眼看去,只见那铁罐落地之处烟尘弥漫,片刻之后,方国珍带着众人走上前去,之间四头羊已经死了三头,还有一头大概是离得远,所以还在挣扎,只是它身上的肉竟是被炸掉了一大块,腿也没了一只,这羊就这般躺在地上哀嚎,形状凄惨无比。 “三哥,这,这就是刚才那黑不溜秋的铁罐子弄出来的?”王大虎张大了嘴巴,显然是被这情景给震撼住了。 陈仲达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喃喃的道:“察罕帖木儿这次死定了。” 而方国璋也是满脸喜色,大声道:“有了这等利器,那官兵是来多少,死多少啊!” 方国珍一看他们各个都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禁有些头痛,心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心理素质太差,一下垂头丧气,一下又得意忘形。他看着面前这几人,不禁暗想:那些历史上的名将如徐达、常遇春之类的会不会也是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呢?但这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方国珍知道自己必须让手下的将领把心态调整好,因此只能朗声说道:“这东西叫做‘手榴弹’,威力似乎是不错,但是你们以为靠着这个就能打败察罕帖木儿了么?” 王大虎一脸地诧异。问道:“三哥。这东西这么厉害。我们猛虎营地兄弟只要每人扔一颗给那些官兵。那他们不就玩完了么?” 听得此言。方国珍不禁对王大虎地单纯感到佩服。心道:每人一颗。想得倒是挺美。天上掉下来啊?他知道不和他们说清楚。这些人是不会明白地。只得耐着性子说道:“现在这玩意儿我们才产了一千来个。另外每天还能生产个几百个。所以靠这玩意儿。我们也就能消灭官军几千人。了不起一万人。可是官军有五万人。少了这一万人照样比我们强得多。还有就是。你们没现这玩意儿在投出去地时候。需要用火点燃引线吗?可是在战场上。哪有时间让你慢慢点引线慢慢投掷啊。说不定你还没点燃引线。敌人就已经杀过来了。还有最重要地就是。这‘手榴弹’投不远。恐怕我们猛虎营力气最大地兄弟也就能投个一百步顶天了。而这个距离还在敌人弓箭地射程之内。所以恐怕我们地兄弟还没将这东西投出去就已经成了敌人地靶子。正是由于这‘手榴弹’有这些缺点。所以我们想要靠着这个东西打败官军。还是有点不现实啊。” “三哥地意思是说这东西只能作为我们地一支奇兵使用。决定不了整个战局?”陈仲达很快就明白了方国珍地意思。 “不错。这场仗地根本还是硬碰硬。所以我们绝不能有任何地侥幸心理。否则。我们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虽然我们起兵造反之日就有过这个觉悟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过被官兵撵得到处逃窜地日子。你们明白了吗?”最后一句话方国珍大吼道。 “明白!”众人地信心稍复。一齐大声答道。 “好了。现在我布置一下任务。”方国珍也知道再跟这些人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了。于是直接下达命令了。此刻他才现自己缺乏一个能为他出谋划策地人。他心中忍不住想:看来得找个谋士啊。找谁呢?对了。这个时代不是有那传说中地刘基刘伯温吗?对了就找他!此刻。还在家乡青田读书地刘伯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自然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他了。还以为自己晚上看书着凉了呢。 “大虎,你去把猛虎营都集结起来,让兄弟们吃好喝好,坐好战斗准备,今天晚上就都不要回家了,全部在军营休息。” “是!”王大虎躬身行礼,受了命。 “二哥,估计明日官军来了之后我得亲临前线去。你就在岛上主持大局,小心官军上岛偷袭。”见得王大虎领了命,方国珍又向方国璋道。 “老三,你放心,有我在岛上,一定保这大陈岛稳如泰山。”方国璋知道此刻一定要有必胜的信心,因此把话说得很满。 “仲达,你待会儿去猛虎营选出一千个水性最好的兄弟,明日我有大用。”方国珍对一脸期盼的陈仲达吩咐道。 “是!只是,三哥,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东海和东明,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和我们夹击来犯的官军啊?”陈仲达领了命,却又问道。 “这事我已经让李木去通知了,你放心吧,东海和东明一定会在最适当的时机给官军致命一击的。”此刻的方国珍显得自信满满,让众人都觉得即将到来的恶战是必胜之局,听说领兵主将是察罕帖木儿后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影顿时被冲散不少。 第三十七章 临战 就在方国珍正百般筹谋对付来围剿自己的官军时,察罕帖木儿正站在战船之上看着远处海天,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忽的走到了他的身后,踮起了脚尖,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眼睛。 “敏敏,别闹了!”察罕帖木儿知道身后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敏敏帖木儿(偶滴神啊,历史上没有这么一个人物,但是,为了情节,也为了缅怀一下金庸先生笔下的赵敏,所以我杜撰了这么一个人物,请各位大大谅解啊)在搞鬼,不禁觉得有些头大。这女儿自小是古灵精怪,偏生有股男儿气概,当真让人爱煞,只是她却不是个安份的主儿,打小就常常让自己头疼不已。这次,自己奉命出征围剿方国珍,没想到这女儿竟然偷偷的混在自己的亲兵队伍里跟着来了,昨日才被自己现,当真是顽皮得紧了。 “爹爹!”那女子娇嗔了一句,跺了跺脚,只是此时察罕帖木儿满怀心事,无心逗女儿开心,所以这女子有些生气了。 “爹爹,你在担心此次出征不利么?那方国珍不就是个小小的反贼么,爹爹灭了没有一百伙也有八十伙了,有什么好担心啊?”敏敏帖木儿生的冰雪聪明,虽然对父亲不像往日一样哄自己开心有些不满,但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所以并没有和察罕帖木儿捣乱,倒是宽慰起察罕帖木儿来。 “敏敏啊,这次不同于以往啊,那方国珍竟然喊出了‘反元复汉,驱除鞑虏’的口号,想来不是一般反贼叛乱可比啊,更何况这次竟然劳动别儿怯不花大人亲自下令让我来平乱,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啊。”察罕帖木儿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显是对于这次作战极为担忧。 “爹爹,那反贼听说才几千人,就算他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爹爹不是带着五万水军吗?难道还能让那反贼反了天去?”敏敏帖木儿对于自己父亲极为崇拜,因此对于方国珍很是不屑。 “敏敏啊,咱们大元朝不比以往啦,现在咱们大元朝的兵的哪里比得上铁木真大汗纵横天下的铁骑啊!”察罕的话里显出了一种颓唐,他想起了铁木真大汗、忽必烈大汗纵横天下时蒙古铁骑的荣光,又想想前些天他接手的这五万将不能带兵,兵不能杀敌的浙江水师,隐隐就有些不好的感觉,但他对自己有相当的自信,毕竟,自己虽算不上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但也是久经沙场了,因此虽然口中对于方国珍有些忌惮,但他心里并未如何不安。 敏敏帖木儿听得一向视天下群雄如无物的父亲对于这方国珍这般看重,忍不住对方国珍起了好奇之心,心想:这方国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但这只不过是她一瞬间的想法,此刻她看出了父亲的心情并不像以往出征那样意气风,因而劝道:“那方国珍再厉害,还能比得上爹爹?爹爹可是我们大元朝的常胜将军呢!”说罢还对察罕做了个鬼脸。 察罕帖木儿看着乖巧的女儿做出的古灵精怪的娇俏模样,听着她的话,终于笑了出来,刹那间,他只觉得心头的烦恼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而即将到来的战斗,也未必如自己想的那般不易,他忍不住在心头告诉自己:那方国珍据说只是一个渔民,还能厉害到哪里去,也许,他喊出那样的口号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 “将军,官兵的船据大陈岛还有十里了!”迎着上午并不如何毒辣的阳光,方国珍正站在海边,看着远方,听着手下的汇报。 “还有十里。好。李木。传令:让猛虎营地兄弟都上船。另外让陈仲达和王大虎来见我。”方国珍挥挥手让那个前来报讯地小伙子下去后。果断地向站在身边地亲兵李木下着命令。 “是。将军!”李木立刻大声领命。见方国珍地话已经交代完了。也不迟疑。转身向着码头跑去。 “三哥。是不是官兵要来了?”陈仲达微有些气喘地问方国珍道。他听得李木传令。立刻脚不点地地一路飞奔了过来。 “不错。官兵还有十里就到了。大虎呢?”方国珍回答道。回头一看。却现只有陈仲达在自己面前。不禁有些不满。 “哦。大虎在组织兄弟们上船。应该马上就过来。三哥。为什么我们不让官兵在登6地时候半渡而击呢?毕竟我们地战船都比不上朝廷地战舰啊。”陈仲达对于方国珍地命令有些疑惑。 “因为官兵人多。而我们人少。” “我们人少就更应该让官兵上岸啊,那样我们可以占据地利,靠着地形优势和官兵周旋啊?”方国珍一脸的高深莫测,让陈仲达更加疑惑了。 “你不要忘了,这次带兵的是察罕帖木儿,这人的底细大虎他们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要是我们在他们登6的时候出击的话,察罕只要拼着用几千人把我们拖住一会儿,等他的五万大军全部上岸了,以多打少,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们把官军放上岛,依靠地利,那察罕就会让他的五万大军,步步为营的推进,我们和他交战的话,人少了不起作用,人多了,又会演变成大决战,我们同样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大陈岛,地方太小,也没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和察罕周旋,另外,岛上那么多家眷,难道我们可以弃之不顾么?”方国珍对于陈仲达很是欣赏,想着历史上朱元璋有徐达这员大将,不禁对于陈仲达隐隐有种期盼,想着要把这陈仲达好好栽培一番,日后,未必会输给徐达,因此对于陈仲达的疑问,他回答的很仔细。 “可是我们的战船比朝廷的战船差那么多,恐怕官兵一个冲撞,就会让我们的战船沉没啊,那我们和官兵都不是更没有胜算吗?”听了方国珍的解释陈仲达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对于这场仗还是没什么信心。 “所以,我把官兵放近了才打!”方国珍微笑着对陈仲达道,见陈仲达没有反应过来,又接着道:“官兵的战舰都是大船,而大陈岛附近有些地方的海水却不够深,所以官兵的大船在靠近了大陈岛后就容易搁浅,行动不便,那样我们的小船就可以倚仗灵活的优势和官兵周旋了,到那时候,官兵只能被动挨打,就算他察罕是个乌龟壳,我也要给他咬掉一块肉来!”方国珍说着说着忍不住自己都得意起来,连带着让陈仲达也觉得,这次察罕是输定了。 “三哥,兄弟们都已经上船了,我们是不是也去啊?”这时候,王大虎忽的跑到了方国珍面前,冲方国珍问道。 “我们这就走,对了,大虎,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方国珍迈开步子就朝码头走去。 “三哥放心,那一千猛虎营兄弟已经带好了工具,上了船,只要我们一和官兵接触,他们就行动。”王大虎满脸的兴奋,他到底脑子粗,自那日见了方国珍给他示范的“手榴弹”后就对猛虎营满怀信心,因此对于官兵并无半分畏惧,反而还隐隐有些求战心切的感觉,在他没加入猛虎营以前,他可被这大元朝廷的横征暴敛给害苦了,现在有了机会给那些吃人不眨眼的贪官污吏一个狠狠的教训,他哪能不激动万分呢? 第三十八章 破元第一战 今日五千字大章,嘎嘎~~~ ------------------------------------------------------------------------------------ 来了。方国珍站在船头,看着一艘艘巨大的战舰向着自己这方驶过来,不禁有些激动,心中微颤。而察罕帖木儿身穿铁甲,手握马刀,肩挎宝雕弓,站在战舰甲板之上,看着远远的一大片战船,心中却也是有些震惊,暗想:这方国珍看来不一般啊,居然没有落荒而逃,反而是前来迎战。 方国珍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兵战舰,忍不住手心微微出汗,腿也似乎有些颤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太没用,但他立刻定住心神,抽出手中的钢刀,下令道:“全体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亲兵就大声复述他的话,这时,微微的海浪声中,就听得一阵阵的“全体准备”的声音,而所有猛虎营的兄弟听得这声音后,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摆好攻击架势,准备只要一听到出击的命令就扑上前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察罕站在战舰上,也隐隐听得了方国珍那边传来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老辣的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那是方国珍在下什么命令,他也不迟疑,对身边的几个亲兵道:“你们保护好小姐。”说罢,向着令的士兵命令道:“传令:所有战舰成‘一’字型向前加突入反贼中军。”待那传令的小兵去了后,察罕帖木儿又下令道:“所有士兵,开弓!” 过得片刻,见方国珍的船几乎就近在咫尺了,察罕一声大喝:“放箭!”顿时无数箭雨便向着方国珍的船队射去,随之而来,便听得一阵阵惨叫,想是方国珍的人被箭雨射中了。 方国珍看着自己身边的不少猛虎营兄弟被劲急的利箭射中(主将身前自然有重重亲兵保护,所以元兵的弓箭想要射中方国珍,那当真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出一阵阵惨叫,不禁有些暗暗皱眉,看着还相隔较远的官军战舰,下令道:“盾牌手在前,所有弓箭手给我射他娘的!” 听得方国珍下令,原本有些混乱的猛虎营立刻镇定了下来,手持盾牌的刀盾手立刻顶上前去,用一面面巨大的钉了铁皮的木盾去迎击官军的弓箭,而那些弓箭手也迅的借着盾牌的掩护拉开了手中的硬弓,射出了一支支反击的长箭。其实,在这个距离上,弓箭对于双方的杀伤力实在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虽然方国珍的猛虎营有不少人被刚才官军的一轮箭雨给射中了不少,但是失去战斗力甚至阵亡的却是很少很少,所以此刻一见己方的弓箭手开始反击了,俱都振作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上,便又做好了同敌人搏杀的准备。 虽然方国珍的铠甲不足,但是方国珍还是给每个将领都配了一套,但是王大虎却是嫌铠甲太沉,穿在身上费事,所以他便将方国珍配给他的铠甲给了他的亲兵,可是刚才官军的箭雨射过来的时候,虽然他的亲兵挡在他身前,但王大虎的肩头还是中了一箭,好在羽箭射到王大虎身上的时候,箭势已微,所以入肉并不深,王大虎伸手就将那只颤巍巍在自己肩头晃悠的羽箭拔了出来,也不顾箭头带的一小块肉,跟着方国珍大吼一声:“射他娘的!”就将那只羽箭搭在自己所带的硬弓上,“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只见那箭去势如龙,正中一个元兵的脑袋,登时将那元兵射死当场。跟王大虎站在一条船上的兄弟见得王大虎的这般悍勇,俱是大声欢呼,借着便都拿起弓箭口中喊着:“射他娘的!”向元兵起了反攻,而其他船上的猛虎营兄弟也被感染了,俱都高声大喝,一时之间,猛虎营气势如虹。 察罕帖木儿看着己方的士兵射出的一支支长箭让敌人人仰马翻、忙乱不堪,顿时面上就有了些笑意,暗想:这浙江水师的这些兵痞虽然没用,但好歹射箭的功夫还是没落下。然而接下来察罕帖木儿看到方国珍的人不仅迅的整顿好了队伍,反而还对自己这方展开了反击,这般训练有素着实让他心惊,好在方国珍的猛虎营中的弓箭大多是自制的,射程比不上官军,给官军带来的威胁并不大,察罕帖木儿这才放下了心,全力指挥着官军和猛虎营对射。 “将军。我们地弓箭射程比不上官军。这样下去不行啊!”蚁多咬死象。虽然官兵地弓箭杀伤力并不大。但几轮过去后。没有铠甲在身地猛虎营兄弟还是有很多倒了下去。看着猛虎营地兄弟一个个倒在了元兵地利箭之下。陈仲达连忙让手下人帮自己暂时指挥一下。自己却是来到了方国珍身旁。向他急问道。 “没办法。距离还太远。只能让摇橹地船夫加快度。靠近官军地战舰。”方国珍地亲兵为他挡箭已经倒下去三个了。而这还是穿着铠甲地结果。方国珍自然知道没有铠甲地猛虎营兄弟已经伤亡惨重了(其实是元兵见他像个头领地模样。所以重点照顾他。猛虎营地情况其实并不像方国珍想地那么糟)。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硬抗。 “可是……”陈仲达虽然知道方国珍说地是实情。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请从来都是智珠在握方三哥想想办法。但是却被方国珍打断了。只听得方国珍冷然下令道:“传令:加前进。投掷手上前。准备投弹!” 这时。交战双方相隔不过几十米。加上战船又都在高前进。所以几乎就在方国珍下完令地同时。双方战船上地人都可以看地清清楚楚了。所以此刻察罕帖木儿很是纳闷儿。因为他看到了迎面而来地方国珍地战船上。忽地出现了一群身穿铁甲。左手持火把而右手持一个铁罐子地士兵。 方国珍看着双方地战船还有不到二十米地距离就要相撞。知道时机正好。立刻下令道:“投!”顿时所有地投掷手便俱都将自己手中地手榴弹引线在火把上点燃。而后用力向着元兵地战舰上扔了出去。 察罕帖木儿只见得那反贼之中一个领模样地人一声令下。那些手拿铁罐身穿铁甲地奇怪士兵就将自己手中地铁罐向自己扔来。不禁在心中暗想:这伙反贼确实不一般。当真是令行禁止啊。可是他们扔这些铁罐子过来干什么?难不成……是火油!?这时他忽然现那些向着自己这边战船上飞来地铁罐子竟然冒着火花。他几乎下意识地就以为是火油。心下大惊。然而片刻之后。他就放了心。因为他想起之前出兵地时候自己已经让人在所有战舰地甲板上都铺了生牛皮。所以根本不怕敌人火攻。 然而,就在察罕帖木儿以为敌人的攻击无用的时候,却听得一阵阵“膨!”“砰!”的巨响,他拿眼看去,却现那些铁罐子落在自己的战船上后立刻生了剧烈的爆炸,而自己这方的士兵立时被炸得残肢乱飞,血肉四溅,死状简直惨不忍睹,而这还只是一波投掷的结果,就在察罕帖木儿震惊的时候,更多的铁罐子落到了官军的战船上,又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有些战船甚至在密集的爆炸声中被炸穿甲板,最后让整艘战舰都被破坏以至于沉没。 而就在投掷手投出了第一波手榴弹的时候,方国珍却无心去看元兵被炸得哭爹叫娘的情景,他却在向手下下着命令:“立刻让所有准备下水的兄弟带好工具,立刻下水!按计划行事!”在方国珍的命令下达后,就见得上千名只穿着一条短裤的猛虎营兄弟立刻拿起凿子和锤子跳下了水,向着元兵的战船游去。这却是方国珍想起了《水浒传》中梁山好汉对付高俅的手段,因此让王大虎在猛虎营中挑了一千水性最好的兄弟,打算来个故技重施。而此时察罕帖木儿正在震惊于那些铁罐子的威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跳下水的猛虎营兄弟,而他的这个失误注定要给他带来他不能承受的失败。 这时候,方国珍的船已经和官军先头的战舰相撞了,只见如一只庞然大物般的官军战舰直接撞翻一艘艘方国珍的战船,猛虎营的兄弟一个个如下饺子般的掉进海里,顿时场面一片混乱。而那些掉进海里的猛虎营兄弟因为大多是渔家出身,所以水性都是极好,在掉进海里后,除了一小部分人往自己人的战船游去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向着元兵的战舰攀去,想要攀上元兵的战舰,去杀掉那些可恶的官军。而由于方国珍的部分战船挤住了海面,所以在官军的战船和方国珍的战船相撞之后,大部分的战船都不得不停了下来,官军的战船更是已经有好几艘都已经搁浅了,所以猛虎营的兄弟大多都一拥而上,跳到了官军的战船上开始和官军厮杀。 “杀!” “杀!” “杀!” 海面上一片混乱,海里到处都是掉下水去的人,有猛虎营的兄弟,也有官军,而官军的战船上更是一幅幅血肉相搏的惨烈厮杀在不断上演。而这种情况下,还有一些身穿铠甲的猛虎营兄弟在不断的把手榴弹扔进官军战舰的船舱,出一阵阵“嘭嘭嘭”的闷响,而那些战舰虽然铺了生牛皮,但还是有不少在火药的强大威力下着起了火,一时之间,海面上浓烟滚滚。 “啊!”一个元兵被一颗从天而降的手榴弹炸断了一条腿,忍不住痛得大声嘶吼起来,旁边的一些元兵看到他的惨状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双股打颤,而这时,一个高大的蒙古汉子忽的走过来,一刀剁下了那受伤元兵的脑袋,这人正是察罕帖木儿的一千亲兵中的一个,察罕为了让所有人都尽力作战,所以把他的一千亲兵分散到了五万浙江水师中,作为督战官使用,这人见这名元兵的惨叫已然影响了士气,因此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只见得他把那汉子的头拎在手中,向着那些元兵喝道:“有畏敌不前者,这就是下场!”那些元兵被这蒙古汉子的凶狠吓得心惊肉跳,但俱都满心怨气,俱想:明明是你无故杀人,却说我们畏敌不前,当真好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你这蒙古鞑子好看。但现在他们迫于这蒙古汉子的威慑,只能勉强克制住了心中的害怕,一个个磨磨蹭蹭的向着方国珍的战船冲去,想要冲过去和猛虎营的兄弟厮杀。 察罕帖木儿站在他的指挥战船上看着前面和方国珍遭遇的官军和方国珍的贼军厮杀,只觉得心头堵,因为他看见方国珍的人马一个个气势如虹,而自己手下的官军却是一个个手软脚软,往往几刀都杀不死一个反贼,而那反贼们却是一个个如战神般收割着自己手下士兵的生命,察罕帖木儿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为虽然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但是看这情形却是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于是他决定全军压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以压倒性优势击败方国珍的贼军,于是他下令道:“传令:中军和后军向左右两边绕开包围反贼!全军压上!” 方国珍看着摆出了包围自己姿态的元兵战舰一点也没有愁色,反而是露出了一脸玩味,他心中忖道:下水的兄弟去了这么久了应该有点成果了吧。果然,未等到元兵的战舰把方国珍的战船包围,就见得元兵的多艘战舰的度忽的慢了下来,而不出片刻就有一艘战舰直接停了下来,而且还在不断的往下沉。方国珍心知是那些下水的兄弟得手了,不禁心中微喜,暗想:看来这次是赢定了。 察罕帖木儿看着自己的船已经快要包围方国珍的战船了,想到待会儿就可以下令让所有战船向中间包围压缩,再以弓箭不断射击,那方国珍肯定得折在自己手里,面上不由得轻松了些,然而此时却有人惊慌的跑来向他报告:“大人,我们的战船有好多都进水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 察罕帖木儿一听就是大惊,但他久经沙场,知道这肯定是方国珍的人做的,立刻心中就有了决断,下令道:“传令所有进水的战舰全力向反贼的战舰冲击!”他却是下定决心要放弃那些没用的废物官兵了,反正那些人俱都是汉人,不是高贵的成吉思汗传下的血脉。只是察罕帖木儿心中的算盘打得很好,他想用那些已经漏水的战船去撞毁方国珍的战船,可是那些漏水的战船在不断下沉过程中度根本快不起来,毫无冲击力,所以尽管有不少战船和方国珍的战船挤到了一起,但真正给方国珍带来损失的却少之又少。 察罕帖木儿看着场上的形势越来越不利,脸上不禁有些寒,现在的他不过还剩了几十艘完好的战舰,两万余官兵,而那方国珍的人马却依旧是气势如龙,他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只是,他一时又有些不敢决断,毕竟这次剿匪不同于以往,是皇上亲自下令要在两个月内拿下方国珍的人头的,要是自己败了,恐怕谁也救不了自己。就在察罕帖木儿在考虑该继续进攻呢,还是撤退的时候,又有人跑来向他报告了,这人他还认识,正是他的亲兵之一。 “大人,这艘船也漏水了,您还是换艘座舰吧。” “什么?你说这艘战船也漏水了?”察罕帖木儿只觉得怒火冲天,他想不明白方国珍是什么时候派人弄坏他的战船的,更何况自己的战船都是十几丈长的大海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弄沉呢?他哪里知道猛虎营的兄弟都带着凿子和锤子,而且都是每几十个人对付一艘船,加上海中压力也大,战船只要被弄开了一个口子,修复起来就相当不易,更何况是几十个口子。 “大人,快走!”这时那名前来报告的亲兵忽的感觉到脚下的船已经开始下沉了,不禁大急,连忙过来拉着察罕帖木儿就向旁边的船跑去。 察罕帖木儿刚刚惊魂未定的跳到旁边的一艘战船上,就看见原本自己的战舰在慢慢下沉,只觉心有余悸,暗想:要是自己再慢一会儿,恐怕自己就得折在这里。而这时又有人来报告道:“大人,我们后方和右方现两只船队向我们开来,看旗号是敌军。” “什么?”察罕帖木儿只觉得自己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数今天最倒霉了,也最凄惨了,他一把抓住那名前来报信的元兵,喝问道:“敌军有多少战船,距我们还有多远?” “大……大人,两只船队各有几十条船,距我们大概不到三十里。”那名士兵被察罕帖木儿有力的大手抓得喘不过来气,好容易才说出话来。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家杀!”这时,察罕帖木儿忽的听到战场上传来一阵阵欢呼,顿时反贼的士气又是大涨,显然是方国珍得到了援军到了的消息,故意大声散播,以振奋士气。察罕帖木儿看着方国珍的人马越战越勇,而官军则是越来越不堪,并且仅剩下了一万余人,虽然现在方国珍的人也少了很多,但察罕一想到马上就要过来的不知多少的反贼生力军,就知道这次围剿恐怕是失败了,于是果断的下令道:“传令:全体撤退!”他知道,要是现在不走的话,恐怕自己说不得就得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