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 第一章 狂躁的密集恐惧症患者 儿子,起床了。 我在心里喊了一句话。睡在床上的我人是睡着的,脑子却是清醒的,我家那个每天不管刮风下雨下雪都能准时起床的小绵羊,这会说不定已经下一楼玩电脑了。 他才四岁,可一个四岁的娃娃终日沉迷于电子游戏,不仅将系列小游戏杀了个通关,现在还玩起了穿越火线,瞧他一双又小又短又肉的手,左手走位,右手鼠标玩得无欲无求,我也是醉了。我妈常常怪我纵容了他是在害他,别的不提,单是对视力的影响就是无可挽救的,每次见到他兴高彩烈地打着游戏总是忍不住沉着脸说教几句,那几句说教因着时间的长久竟变得可有可无,以至于到最后他能完全无视我的说教,随着他的日渐成长,每过一天我的忧愁就跟着长一分,最后,我已经愁到不知如何去管教他,不能打骂,又不能随着他的性子。烦恼郁闷的我一有空闲便带着他去郊外看风景并劳作,但每一次他都心不在焉的,提不起精神来,到最后索性眼睛一闭睡觉。看着他的郁郁寡欢,有时候常常会想:乖巧如我,都能够惹得父母恨不得剁了我,更何况他还是男生,他钟情于游戏也不算大奸大恶吧,我是不是只要控制他玩游戏的时间就好? 好想睡个懒觉,好想躺着也能有人给我送钱来,这种念头每每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地,我起床了,起来之后有点不适应外面的强光。 更不适应的是:我什么时候瘦了,我竟然不知道。 话说这是一个让人很激动的事情,有无数次我在凌晨六点强迫自己顶着睡意在街道上狂奔的时候,有无数次我面对美食只有偷偷咽口水的时候,又有无数次我实在忍受不了那股钻心的饥饿再也顾不上什么“管住嘴迈开腿”这种减肥的至理名言而大嚼特嚼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希望当我站在体重秤上的时候是轻飘飘的,穿衣服的时候能够驾驭任何型码。 一切都是想象。 生娃以后,苗条的身材只在梦里。 我最近大概真的是累糊涂了,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半眯着眼睛换好衣服,穿衣,刷牙,再换上一双鞋子,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我换鞋子的速度,这一双往旁边一蹬,左脚一伸,右脚一伸,鞋换好了。这几天,电动车拖去隔壁的修车店整修了,只能搭公车。 可我内心是深深的不甘啊,才买的电动车,今天掉块皮,明天少个螺丝,后天连反观镜都松了,我他妈真想朝造这电动车的师傅大吼一声:你他妈的上班的时候是不是睡着了,整出这么个破烂玩意,徒有其表。还想冲卖电动车的老板大骂:你他妈的刚买的车,就算不是汽车,那电动车也是车啊,说好的一年保修呢?轮胎被扎破就不保了。 我要投诉,投诉黑心的厂家和商家。没睡醒的我满脑子都是有关这辆新买的电动车的事,一不留神,公交车已经到站了。下车以后,我是彻底傻掉了:公司呢,电梯呢? 这些都什么鬼? 我中邪了? 我使劲地晃脑袋,站在原地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这里怎么还没剧院,还有电影院,还有呢,我倒退着往电影院外围的公路一阵跑。 妈呀? 我使劲地揪着头发,一双眼睛到处乱看,我现在看到的情形简直颠覆了我的想象。对面的步行街不见了,一个大大的斜坡连着坡底下菜园子,菜园子的尽头是医院?喂,我一甩手给自己甩了一个大耳光,疼得耳朵都在震动。 是真的疼啊! 我赶紧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的声音,好安静,**静了,按道理来说每天早上这条街车水马龙,不会这么安静的。那我刚才搭的那辆车,我仔细回想起来,我刚才搭的好像不是公交车,是中巴,而我所待的公司那幢大楼是2010年的时候建成的。现在还是大剧院形式,剧院上那道被雷劈掉一道墙角的裂痕那般刺眼,好像在嘲笑我的愚蠢。大剧院? 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的眉头皱得死紧。 再加上不经意间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蚂蚁,我的内心由里到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像这种艳阳高照的天气我却冷得直哆嗦。我是一个狂躁的密集恐惧症患者,面对密密麻麻一层层铺叠的东西,我的内心里总能涌出不安来,而这种不安又都反射给了神经。令我的思路也混乱起来,唯一能够解除这种恐惧的方法就是不去看这些东西。 走了几步,走到了百货大楼。 呵,还有百货大楼啊,我歪着头看着对面有些冷清的供销社还有街道上扔得到处都是的垃圾袋和已然发臭又无处排泄的脏水,到处都是一股恶臭。为了避开这股恶臭我又快跑了几步,一眨眼过了一座石拱桥,再往前去,就是我中学时代曾待过的母校了。 我想起来了,我是在那个地方出事的。当务之急,我得找着我出事的那个地方,我心里盘算着说不定我的尸体还在那个地方,只要再钻回去,一觉醒来搞不好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 然而,想象的东西总是比现实容易。 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地来到职业院校背后的那片山林时,我再次傻眼了。2010年以前,这一片还尚未开发,没有山地公园,没有第六小学,没有研究所,没有画廊,什么鬼都没有,除了一片荒山。我咬着嘴唇,额头都快冒青烟了。 我他妈没事探个鬼路啊,我他妈到底回到了哪个年代,要去哪里找我的尸体,要上哪回魂?我们家的小绵羊啊,长时间看不到我不知道他会哭成什么样了。 心里那个烦啊,无处宣泄,一脚跺在草地上,突然,的一阵响声又激起了我内在外在的鸡皮疙瘩,这一次还夹带着内心的不安。这一片荒山野岭,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还是个蛇窝。 第二章 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那片荒山。 回到家中我才恍然意识到这是真的,没有小绵羊,我的灵魂回到了从前,那这个从前到底是多少年前呢?我住的那个两层楼早在我十四岁时就已经存在了。 眼前的公路也是近几年才重修的。 花是香的,草是绿的,已经回来的我精神依然是恍惚的,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家附近有一个池塘,我飞跑着往那个池塘跑。没错,这个池塘还在,还没被填成一个土堆。 我看着池塘里自己的倒影。 那个影子青春靓丽,满满的胶原蛋白,没有黑眼圈,没有晒成开的黑斑,也没有细细的鱼尾纹,和已经渐渐成形的法令纹。最重要的是她还留着一头短发,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头,是我平日里太不关注自己的头发了吗以至于自己脑袋上的毛发是长是短是直是卷都没印象。还有我身上这件衣服,一字领的波点t恤。 我小学的时候就曾穿过,小学六年级的我已经长到一米五七,在当时瘦瘦高高的穿过校园,可能是小学的时候长得有点迅猛,到了中学似乎没再长过什么个,可能也长过,只不过不太明显。用这身衣服就能衡量,我小学六年级穿过的衣服,到了初一,初二,初三,甚至高一,高二依旧还能很合体的穿在身上。如果这世上有什么勤俭节约奖,我应该也能带一张奖状回家。 我怀着一点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里。 第一个见到的是我的妈妈,她,在我的记忆里几乎不曾变过,三十几岁时看着已显衰老,到了四十几岁,依旧显得衰老,最后,到了五十几岁好似依旧还是三十几岁时的神态和穿着打扮。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妙妙,咱家经济条件不太好,你也已经初中毕业了。”印象中,她非常唠叨,总是说着无边无际的罗嗦话,而通常她这么正儿八经地说话时,铁定要传达的是我爸的旨意。说我已经初中毕业的意思是可以不用念书了。 纳尼? 初中毕业,我回到了十五岁。而且一回来,就得面对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老爸要我南下打工挣钱,而且他已经做好了不再为我缴学费的打算。 我没有申辩。 默默地退回了自己和妹妹的房间。 我记得,那个暑假我替姑姑看守果园,事后,姑姑给了我四百块钱,于当时四元一斤的肉价而言,四百元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已相当于一笔巨款。我撤回房间的时候,把罐子里留着的四百块和平时积攒的一百多元都翻了出来,看了又看。 在当时,我提着这笔钱还有学校奖励的四百元旁若无人的替自己交了学费。 爸爸无可奈何,但是妹妹因此辍学。 现在,我还要重复那时的错误吗?我推开房门,妹妹也正好走进来:“姐姐,你看这花,漂亮吗?”“哪里来的?” “后园子摘的,姐姐,我想在后园子里种些桃树。”她长得还可以,鹅蛋脸,很招人的桃花眼,从小就被人说是个美人胚子。可她一直往幼稚女的路上走,且一去一复返。比如她想要喂一群鸭子,她可能会跟老妈报备一声:“妈,我想喂一群鸭子。”我妈怎么可能理会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当老妈不说话时,妹妹以为老妈默认了。她便自作主张地领了一群鸭子来养着。我以为她是从别人那偷来的,深深地感到惶恐。 小心地劝道:“妹啊,养鸭子我不反对啊,但是不能做小偷啊。被主人抓到了要被砍手砍脚的。”砍手砍脚这样的话我摆明了是吓唬她的。但是即使不砍手砍脚,被主人抓到,挨骂那是一定有的,被拖到父母面前挨骂下场更惨,绝对会被残暴的父亲修理,打断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我没偷,这是明叔送给我的。” 明叔,以前我的脑子单纯,不会多想什么,可是经过10年代的洗礼之后我的思想就复杂了,想法也各种的多,首先,我认为妹妹是个女孩子,她不会保护自己,其次,那什么明叔总归是成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女孩子,不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占了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2016年各地的新闻不断地敲击着我的脑神经给我提醒。因此,我时刻防备着她说什么养鸭子的话。我防了好些天再也没听到她说什么养鸭子的事。这次,改成对种果树有兴趣了。 后园子种桃树? 会不会招来一群蛇,一想到这些依旧一身鸡皮,我轻咳了一声:“还是种些蔬菜吧。”说完之后又后悔了,十六年前,人们的生活水平不算高,但是像蔬菜瓜果之类的几乎泛滥,吃不完的都是用来喂猪。十六年之后呢,连平时不上道的野菜都成了香饽饽,还一度混成了有市无价。 “嗯,好的。”她兴高采烈地应着。 我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别的生财之路,只好告诫她:“蔬菜种子不能去别人家里拿,你要种什么只管问奶奶,奶奶那里找不着蔬菜种子就去找爸妈,听到了吗?” “姐姐,”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爸爸说经济负担太重,让我去打工。” “不去。”我想都没想就吼了一声。能生不能养,这算什么?对于这件事我一直是抵触的,且对爸妈颇多怨言。很多时候我重复地想着这两个问题:“他好歹也是上过高中的,怎的这般重男轻女。”“他生养我们只是为了我们长大之后替他挣钱?” 既如此,又何必生? 现在生气也毫无意义,我是重生回来的人,一定有办法逆转这个结局的。眼下,距离开学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在一个星期之内我有什么办法能够将我手里的钱翻倍呢?思来想去也只有靠它了。 炒股。 真正要去办这件事情时我又犯愁了,证券营业部出现在我们这个地区那是多年以后的事,我开户算是早的,2010年开的户,那时候还是挂靠了邻县营业网点,而邻县的营业网点也是08年成立的。现在是2000年,说炒股会不会是天方夜谭? 第三章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 2000年,满大街都还是喇叭裤和不分男女的碎发。野生的泥鳅,野生的蘑菇随处可见,可人人都不爱吃这些。 为什么呢? 因为一个正式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才两百来块,有那闲心去田间野地里采摘,没有割肉的情怀去买。超市和网吧都还不是很普遍的情况下,我要怎么样才能赚到钱好阻止妹妹辍学呢? 三轮车。 对了,老爸的三轮车。 他以前也用那辆三轮车载过客,现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在建工厂上面,这会,那辆三轮车是闲置的。我不敢跟他说我要骑着这三轮车做什么做什么,他是个很严厉的主,我一说他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但是他的钥匙要偷拿出来是很容易的。 虽然这很不光彩,我明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我又强行又另一套理论来掩盖自己这种罪恶,为了我妹,为了改变历史。要拿他的车钥匙是很容易的事,我爸爸是个很大意的人,他的东西不管是钱包还是钥匙总是很随意地扔在卧室里的书桌或者椅子上,并且对于我们的谎言他从不怀疑。 他从在外边休息的时候,我走到他面前:“爸爸,我有一本书掉在你屋子里了。”这借口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都打算让我休学了,我还告诉他我有书落在他屋子里了? 可能他对我这个爱学习的女儿有点愧疚吧,他将钥匙扔给我:“自己去拿。” 我打开他的房门在里边找点东西,他的卧室门距离大门最近,他现在又是坐在大门外,我一边偷偷摸摸的找那根钥匙,一边探着脖子看门外边,还时刻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警惕他会不会随时站起来,只要他一走进大门是很容易看到这个做贼似的女儿。 找了一圈毫无线索,我甚至还怀疑过会不会我要找的车钥匙就是我爸给的这一把钥匙当中的其中一根。于是,我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手里捏着的那把钥匙。 不在这把钥匙里。 我的脑子镇定下来了,回想起他以往的习惯性动作,照着那个动作的模拟我最终找到一件挂在角落的衣服,那件衣服放了多久,我依旧按他以往的习惯动作模拟他可能将钥匙放置的地方。最后在挂着的那件衣服的上衣口袋找着那根钥匙的,车钥匙跟其它的钥匙串在一块,我将那一根车钥匙取了下来,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那把钥匙我又塞回他的上衣口袋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手心里一直在冒汗,心脏也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像是在打鼓,毕竟是做贼,怎么着都不光彩。 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爸刚好也站起来了。 我将他给的钥匙递给他:“爸爸,我出去了。” “嗯。”他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张脸是万年不变的黑。 退出来之后我在房间里找了一些老旧的衣裳特意将自己扮得又老又丑陋,接下来,就该出发了。许久不开这种车表示有些生疏,我小心翼翼的将车开到了公路上,上了公路再一路小心翼翼的骑到了城里最为繁华的广场,相对乡下而言,2000年时,那个广场还不算什么广场,只是人口比较集中。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懂得,人流量庞大的地段意味着商机。 没错,在这里等待载客的三轮司机和两轮司机很多,他们当中也有人别过头瞅我一眼,也有抡圆了眼细细打量我的。 我冷着脸扫了回去。 应着这张特别中性的冷脸,那些探究的目光全都缩了回去。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谁又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难了谁?为了证明我是有运气的,我一直摆着一张很蒙娜丽莎的笑脸,可能我这笑脸多少是起了一点辅助作用的,很快的,我的第一个客户上门了。 “嗨,我要去新源路33号。” “好的。”我不仅脸长得中性,嗓子也很中性。此事不提,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对方说的新源路是哪里?06年到10年期间那些道路的名号改了又改,反倒让我忘记了它们原来的名号。但我内心的想法是既然已经上了我的车,没有放任客户流向他处的道理。 不敢问,不能问,只能硬着头皮往一中方向开去。 “喂,你不会不知道新源路在哪里吧!”他的置疑声夹了些冷冽。 我在心里很想将这臭小子给拎起来,装大爷!但是面上我特别谦逊地陪着笑:“久了没载客,有些不记得了。” “调头,往加油站走。”他装大爷装得上了瘾,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我慢慢地调了头,按他的指挥将他送到了他要去的新源路,至于多少号我借口车子在里边不好调头没有将他送进去。 这位小大爷似乎有些恼怒,眉头蹙起,眼里冒着火,可能由于家教原因又不好冲我发火,只是气鼓鼓地问我:“多少钱?” “20。” “什么?”这回他的怒气是完全收敛不住了,直接喷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抢。” 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是2000年,我回到了2000年,不是2016,那时的物价乘三轮摩托在城里绕完一整圈最多也就收六元。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发愁,这钱真心难赚,只有这么几天的时间我能做贼似的筹到她的学费? 那个小伙子看我沉默不语,误以为他突然的发声把我吓着了,也许是脸上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软了声音跟我商量:“我待会还要带我妈去医院,你顺便将我们送去人民医院给你二十块可以么?” 我一听他的话心里乐了:这是再好不过了。 俗话说:能赚一分是一分嘛! 已准备往里走的他突然又回转身望着我:“知道人民医院怎么走吗?” “知道。” 人民医院怎么能不知道,就算我忘记了我的母校在哪个位置也绝对不会忘记人民医院的地标位置的。 第四章 人民医院 之所以能对人民医院记忆深刻,那是因为我打小体质就很差,隔三差五的得因为扁桃体发炎、发烧、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炎、还有手上长几个小水泡来此地报到。 烧成灰灰也记得医生护士扎针的痛楚,2000年的人民医院还没有整体扩修,它的面貌是很沧桑的,房子老旧老旧的,外墙上到处都长着青苔,最中间那栋楼我从来没去过,只晓得那楼历史比较久,一直到2016年也没舍得拆,不拆的理由大概是这种建筑不多了,仿苏联建筑,留着它能证明医院的历史。 这时的医院只有一个入口,在一个菜市场的叉路口处往左绕进去,小门小院的显得很寒酸。虽然寒酸,但是看诊费公道啊,感冒发烧了,医生也不让打针,只开个两三天的药,那些药的疗效也好,吃过两三天也就康复了。 跟2016年是无法比的,打上好几天的吊针诊费不会超过十块钱,而2016年,随便一个感冒发烧的100块是很正常的,多的可能还要抽个血验个血常规,做个b超,花得比较少的,在病人要求不开药的情况下,感冒发烧去一趟医院六、七十随便有。有人说物价涨了,其它的我不会算,我只知道,2000年时,去一趟医院的医药费够买两斤肉,2016年,去一趟医院,至少能买五斤肉。 这就是区别。 我悠悠地开着三轮摩托,我这车子的反观镜调不了,看后边的路况不是很清楚。之所以还能够混下去,主要是这个年代在街上混的人不多,车也是个稀罕物,坐在车上的乘客还比较朴实。 男子还安慰他的母亲:“妈,你忍着点,很快就到了。” 他妈妈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说话有气没力的,声音又足够小,专心开车的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我能够理解,我自己就无数次在医院进进出出的,折腾时间长了,脸上的血色都所剩无已,更不要说跟人说话的精气神了。只怕有那精气神也早就逃离躯体神游去了。 往右边一拐,已能够看见医院的小门,我将三轮车停在医院门口的路边时,那个小伙子已经搀扶着他那瘦得只剩下几两皮的老妈下来了。我托着下巴看了他许久,他突然一回身递给我两张十元面值的钞票,轻轻地说一声:“谢谢!” 果然好家教。 我叹息。 这年头这种人不多了,突然莫明的想起一段经典电影,倩女二牢房里的老头要放哥哥逃出去的时候好似就说过这句话。 我耸耸肩膀,决定回到原来那个广场等客人,医院门口这条道理太窄,目测仅仅只有三米,我多待一会,说不定待会医院的保安会出来赶我。那个医院的保安,说起来他也认识我,他是我奶奶的一个远房亲戚,让熟人来赶我走,那就更难为情了。 “哎,师傅,走吗?”我愣神的工夫,从医院出来的一男一女凑了过来,男的双手插兜,女的面色苍白一直咬着下唇,哪里都看,只不看跟她并肩的男人。师傅?哈,从前我搭车或是打的也常这样称呼那些司机,如今被人这样唤着心里又生了几种与以往不同的滋味。 “去哪?” “刘家桥。” 我一愣,这刘家桥可远着呢,距离人民医院至少得二十公里。我得先跟他谈好价钱:“六十。”“啥?”他惊得几乎跳起,比见了端枪的****还惧怕一伸手拖他身边的女人就要走。 “大哥,你出多少?”我见他拔腿要跑,也着急了,试图挽留。我妈从小就教我,生意人只要有人问价,绝不轻易放已上门的客户离去。最多辛苦点,少赚点。 “三十,不能比这多了。”他一扭头扔下这句。 为了能阻止我的客人流入其它的车主,我爽利地砸下一句:“好,三十就三十,走。”先前一直不看他的那个女人听见我这声高呼停住了,仔细地打量着我。 她一停下,那个男人只好拉着她上了我的车。 路途有些远,车上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话,先是抱怨我宰客,是个黑心的三轮摩托司机,然后又死磨硬泡地继续给我砍价。 刘家桥是吧! 那地儿我熟,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常年累月的不会有人经过,心里厌烦他的叨叨,一面陪着笑脸跟他解释说,油价如何贵,跑一趟长线的油钱就得十几块,再加上三轮车的磨损和保养,还有我自个的人工费,着实赚不了几个钱云云。 他大概头回碰到如此能计算的三轮车司机,一时傻了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我将车子停了下来:“你要嫌贵,那我也只能送你到这。”我停下来时,不仅那男人傻了,女人也跟着傻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难不成让他们走着回去,男的看着面色异常苍白仿佛随时会倒下的女人,央求我:“得,师傅,好人做到底,送我们回去吧,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三十块,我们出。” 他最后一句话莫明的戳中了我的那点良知,我一脚踩着油门继续开着车,只是后来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好不容易将他们送到目的地,他突然笑着对我说:“来我们家喝杯茶吧!” 那女人的脸色一变,突然低下了头。 好歹我也是混了些年头的人,脸虽稚嫩,别人的小动作还是能够看清一二的,我摇头,故作苦脸:“家里还有老小,就不叨扰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那女人将兜里的钱掏给了我,我也顾不上看真假,接过钱后一蹬油门疾驰而去,透过反光镜能够看到那一男一女依旧站在村口,男的似乎在训斥那女人,女人一直低着头。渐渐的,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到了无人处我才停下来,仔细看了那个女人给我的钱,数了一遍。 她给了我四十元。 是不是她数错钱了? 第五章 数钱 管它呢? 瞧刚才那情形我再调头回去不是自寻死路么?就当那个女人替男人给的小费好了。我一路哼着歌往城里走,沿途碰上个提着篮子的老太太,老太太扯着脖子一直张望,我将三轮车停在她旁边,我问她:“老人家,你要去哪?” 其实,我可以不多管闲事。 未来的年代里,我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新闻里无数次播过,好心帮人的人最后反而被坏人已变老的老头老太太污蔑的不计其数。 “我要去城里。”她的牙齿不太好,说话漏风。 我判断不了她只是个老人家还是坏人已变老,可能是我内心的一点恻隐之心吧,我到底还是做了一回善良人,将她带回城里,到了城里以后,她从随身佩戴的布包里翻出了零钱,说要给我钱。我拒绝了,而且拒绝的理由让老人家无法驳回:“老人家,我顺路。” 曾经,也因为别人的顺路多带了我一程,这,算是回报曾经帮我的人吧,希望在他们的人生里碰到困境时,也能有好心人站出来帮助他们。 没想到这一趟来来去去的耗费的时间也足够长,一眨眼,天快黑了,我将三轮车开到加油站里加油,这个年代的油价还不算太离谱。我决定收工了,虽然我扮的是男性,可我终归是女的,虽然这个年代的人相对而言还单纯,可我毕竟是女人,而且,天色已晚,任何情况下晚上尽量不要在外边溜达。 学会保护自己。 忙碌奔波了一整天,累得腿都抬不起来,我早就知道卖苦力这种钱都是这么着赚回来的,回到家里还得做贼似的偷偷摸摸,首先,藏好车,然后藏好钱。 再然后,当然是若无其事的去做饭。 从十二岁开始,家里的饭菜都由我准备,家里的卫生归我和妹妹,家里养的鸡鸭也归我姐妹二人照看,只有田间地里的活仍是交给爷爷奶奶。父母负责他们刚刚起步的小生意,而家里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被视为继承人的弟弟,他只负责吃饭、睡觉、玩。 我从不认为用这样的借口让他养尊处优是对的,除非父母长辈是真心想要废了他,所以,我和妹妹干家务活时也总会使唤他做些事情,即使这些小事有如鸡毛一般轻。 抹桌子,拿碗筷。 对,就是这样。 饭菜做好之后我悄悄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一天的劳动成果都掏了出来,一张一张叠整齐了又将之前存的从隐蔽的盒子里拿了出来,叠放在一起数。 这是我二十八岁以后的爱好数钱。 二十八岁之前我从不会在意金钱的得失,因为知道不管花出去多少我总是有能力赚回来的,再者在那之前的开销也很有限。二十八岁以后,每一笔收入我都会躲在角落里数上两遍,然后在心里默默分配,其中一部分用来生活开支,还有一部分用来应急,假使还有多的就用来投资,做些小生意。日积月累,成了一种习惯。 盘算好之后,我躺在床上开始琢磨这一天的奇遇还有明天我要怎么样才能赚到比今天更多的钱。或许因为累了,也或许这副娇小的身体和巨大的脑能量有些冲突。不知不觉地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推我。 谁啊,不会是老鼠吧?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以前睡着的时候被老鼠啃手臂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姐姐,吃饭了。”是妹妹。 “你先吃,我再睡会。”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妹妹那张嘴动了动,人却没走,一直站在床前望着我,倒下去的我又爬了起来:“吃饭,吃饭。”我自己煮的豆腐汤呢,怎能不吃。 吃了两大碗也没觉得饱,自己不禁觉得好笑,想着二十九岁时的自己,饭不敢多吃,水不敢多喝,糖果巧克力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体重有一点点上升的苗头就有如惊弓之鸟。世人都羡慕年轻时的自己,不管胡吃海喝,还是整夜不眠不休都不会长肉更不会肌肉耸拉尽显憔悴。却不知年轻的专利不管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过了个那年轻时候的自己,饶是每天补千年人参,岁月的痕迹都会毫不留情地爬到自己的脸上。我爸说过:看起来年轻和真的年轻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年轻只不过是保养得好,皱纹不显,有些地方无论怎么保养它都会毫不留情的给人真相。 说的是一双手。 而真的年轻,就像我现在这样,别说贵重的保养品,就连简单的诸如洗面奶,面霜,面膜,爽肤水这些最简单的护肤品都不需要,每天早上起床脸上都是神采奕奕,光芒万丈。 到了晚上,屋子里静悄悄地。 只有我跟妹妹两个人。 爸爸妈妈他们直接就住在工厂了,事业刚起步,他们要忙活的事情多,来来回回的很耽误时间,而爷爷奶奶带着在他们看来还小的弟弟住在另一处房子里。 这两百平的屋子里只有我跟妹妹两个人。 妹妹是个胆大的,门前游过一条蛇她都能面不改色地一刀劈成两半,可我胆小啊,我怕的东西很多,我让她陪我看电视。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台黑白电视,而且黑白电视只有两个台,仅有的两个台还只播同一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 我承认我曾经看得泪流满面。 可如今我是以2016年31岁的年龄穿越时空回来的。 再看这部剧,尴尬症都上来了。妹妹年龄还小,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到动情处她突然对我说:“姐姐,咱把妈妈带回来的针钱活给做完吧。” 饶了我吧! 明儿还得出门载客赚钱,这时天都黑了,还要做手工活。她不管我答应不答应,还真把老妈带加回来的那一堆需要二次加工的衣料拽了过来。 无奈地我只能陪着她一起加班。 直到晚上十点,我眼睛都看花了,再也熬不住了,说什么都撑不住了她才同意去休息。 第六章 偶遇酒鬼 我这傻妹妹,昨晚熬夜工作到那么晚,今天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完全是我妈的风格,无时无刻地自己找事做,总闲不下来。 有这样一个勤劳的妹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换上装备又骑着三轮车出发了,我爸和我妈从没发现异常,他连自己衣服口袋里到底装了多少钞票有时候还搞不清楚,又怎么会记得一把钥匙串上挂了多少根钥匙?其它人更不可能发现,因为我这做贼似的举动,出去的时候比他们所有人都晚,回来的时候又比所有人都早。 自信不会被他们发现。 对于骑三轮车载客这件事情,除了前两天有些不适应,坐在三轮车上等客人时有些犯困,接下来的几日倒是自然多了。 我隐藏的那个小盒子里的钞票也日渐厚了起来。再努力些,过了这两三日想毕也能够凑够她的学费了。我美滋滋地想着。 一股很呛鼻的酒气随着风飘进了我的鼻子。 我皱眉。 随着那股酒气日渐浓烈,身带酒气的主人已经扶着三轮车摸索着爬了上来。我有些嫌恶,等着他先开口,又不想听到他说话,他一开口那股酒臭更呛鼻。 完全受不了。 “喂,送我去芙蓉大厦。” 我在心里很是疑惑:咱们这城没有芙蓉大厦这样的楼,只有小天鹅大厦,莲花大厦,国际大厦等,这个人是不是醉糊涂了? “喂,走是不走啊?” “走了走了,老板已经在路上了。”我敷衍的应着,其实根本没踩离合。 “哼,好。”他鼻子里哼着,找了个他觉得舒适的姿势斜躺着,躺着也就算了,还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哼的什么呀。 听着好生别扭。 “喂,到了吧!” “到了到了,早就到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我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吐车上啊,我都快被这酒臭给熏晕过去了。 可能是我的祈祷生效了他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摸索着要拿钱给我:“多少钱?” 我也没送他去芙蓉大厦,哪还能收他的钱啊,于是我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不用给了。”“那,那哪成呢?”他倒客气起来了,硬要塞钱给我。 而且塞的数目还不小。 面值一百的,五张。 我有些傻眼了。 这分明是土豪啊,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所说的芙蓉大厦会不会在另一个城市,难道他误以为我已经将他从这个城拉到另一个城的芙蓉大厦。这种难度,我这种小破三轮是完全办不到的,所以,虽然震惊他的大手笔,我还是没收他的钱。 接过时,趁他不注意又塞回了他的口袋。 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小插曲,却没想到因此给我惹来了麻烦,到了傍晚我将一个客人送到目的地之后又折了回来停在原来那个地方,那个酒鬼,是已然清醒的酒鬼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大汉。 三个人怒气冲冲的恨不能一脚将我踩死在脚底下:“喂,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被三个大男人面带怒火的叫骂,换成以前的我只怕早就羞愧死了,可我现在是有着三十一岁灵魂的人,这个三十一岁灵魂的人还曾在人世间历练。什么样的人没有碰到过,怎会怕他们? “我没拿过这位大哥的钱。”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还说没有,你的两个同行他们说亲眼看见的。”那个酒鬼厉声喝道。 他说我的两个同行亲眼看见?按道理说,那个时间段,我这小三轮在这个位置一直就没挪动过,但是当时我的左右两边并没有停留的三轮车或是两轮。酒鬼掏钱给我时就在小三轮上,他这个位置除非是在小三轮的左右和正前方,可正前方是一堵墙啊。 “他们在哪看见的,多少数额?” 酒鬼有些气恼:“呵,现在我们来问你,轮到你审我们了?” 我云淡风轻地回应道:“法律总是讲证据的。” 酒鬼一甩头,他后边的一个人一转身找人去了,不多时,还真带了两个三轮车司机过来,那两个三轮车司机我有印象,因为担心抢了别人的饭碗让师傅们回去无法交差,有时我还特意让些客户给他们。现在才觉得,自己三十一岁的灵魂依旧幼稚了。 钱,谁会嫌多的。 也不等两个三轮司机开口,我抬手一指酒鬼:“你的钱都在钱包里对吧?” 酒鬼很困惑,摸不准我要耍什么花样,没点头也没摇头。接着我又指他的口袋:“你的钱都在你的口袋里,但是假如中途你还接触过其它人,那你中途接触过的人一样有嫌疑。又因为你给的都是大面额的钞票,摸走钱的人不会轻易让他们露面,我们只要将警察叫来调查我们这一下午去过的地方接触的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其实我这是故意使诈,这种推理漏洞百出,他们要是口供一致咬死看到我接过酒鬼的钱了,别说这个年代的警察不是福尔摩斯,即使逃到2016,面对技术手段跳级的警队,他们依然有可能先将我给拘留起来。宁可胡搅一锅汤也不要冤死啊。 那俩司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酒鬼一看这情形,大概怀疑起他们来了,转向他们二人:“还给我,我便不追究了。” 俩司机犹豫着,酒鬼带来的人陪同酒鬼威胁起俩司机起来:“喂,你们老实说钱是不是你们拿了,是的话趁早给我。要不然我们可叫警察了,让警察带你们到牢里尝点苦头。” 毕竟五百块在这个年代也不是小数目,说直白一点,这能够买下一头两百多斤的肥猪,也够交一个孩子的学费。即使两个人平分,也够买下半头猪。谁不心动,酒鬼他们吼也吼了,骂也骂了,同伴跟他商量报警的事情。 我一瞧风向已经倒向我这边了,也劝他们:“两位大哥好好想想吧,待会警察来了,是对你们不利还是对我不利,别是拿了人家五百块,名声坏了,再想再城里待下去可就难喽。” 左一句劝,右一句哄。连蒙带诈的,把他们给绕晕进去,最终他们还是将钱还给了那个酒鬼。 而我呢,收工之后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依旧是数钱。数完钱之后,我翻着日历,我咬着唇暗想:距离开学还有两天,而明天是七夕情人节了,去街上卖一天的玫瑰花赚到的应该比载客要多些。 第七章 七夕卖花 再者,虽然这两们大哥将钱还给了酒鬼,谁能保证人家第二日起来不会反悔,他们再怎么反悔钱是拿不回来了,拿不回来的他们自然会把账算到我头上,假如他们也像我一样使诈,找个人来冒充要搭车的客人,走到僻静一点的地方,几个人合起伙来揍我一顿,我即使被打死也有冤无处诉吧!再或者途中发现我是女的,后果更不堪设想,士可杀不可辱。 不敢再想下去。 我偷偷地将钥匙还给了爸爸,依旧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将钥匙串了回来,塞进那件挂在角落的上衣口袋里。又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日依旧是早起,哈,我差点给忘记了。 2000年时,花市还没有成立,搜遍全城,只找到一家花店,这家花店的店主也没有2016年那些花店店主那般热情洋溢。 总觉得他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老板,您这的玫瑰批发价是多少?” 他没给个准确数字,倒是反问我:“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怕他误解我有其它用途,直接明了地告诉他:“我是批来卖的。”他很震惊地看着我,长着一张娃娃脸,稚气未脱的我口气倒是不小。 “五毛批吗?” 他更加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我,可能压根没想到我比那些在农贸市场买衣服的大妈大婶砍价还厉害,直着脖子也不知作何想法。最后,他挠了挠头:“我只能分你两百朵,没有多的了,每朵进价至少一块五,你也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去花卉市场调货已经来不及了,城里边只有我这一家花店。” 冲他没有坐地起价的坦诚,我回应道:“一块二。” “一块三。” “好,成交!” 我在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两百朵,成本是两百六十元,按2000年的消费水准不太可能将每朵玫瑰卖成十元。最好的情况是五元一朵,最差的情况是两元一朵,在扣除损耗还有有可能会剩下一二十朵的情况下,最多也就能赚两百块。 想到这些我的眼睛又瞄向了他的店里。 有很多包装好的花束,我貌似不经意地问他:“老板,你这些花束怎么卖啊?” “每种花束的价格都不一样。” “你看这样行不?”我跟他打着商量,“我的客户从你这里拿花束,你给我这些花束成本价四成的提成。”他几乎吓得跳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得亏死。” “哪里亏了?”我从他的桌子上拽过计算器,一五一十的给他算着花的成本,人工成本,店铺租金成本,完了再用他刚才给我的花束报价减去成本。 “四成,不多。” 他几乎怀疑我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行走多年的老奸巨滑的大奸商,明面上当然不会这样说我,商人的本质就是即使面相不佳也一定不忘说好话留余地。 “小妹妹,你记性还真好,算数能力一流。” 我在内心里得瑟,那是当然啦,因为站在你面前的压根不是什么小妹妹,照你这年纪得喊我一声老姐姐。他的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再不可能高于这个数字。 “这样吧,你给我算一下这道题,假如你给我算对了,我就按成本价四成的提成给你。” 他说着推出一个本子。 我看过之后直接在上面写了一个190,他的嘴张成一个o型。连问我:“为什么是190,很多人给出的答案是130啊!” 他将题目推出来之后我就意识到了,这道题在2016年某天我曾看到过,大概意思是说有个人进了些鞋子,45元进的货,以30元的价格清货,有个客人买了两双,给了他100元,他没有零钱找,找邻居换了100元零钱。谁知邻居告诉他,那一百元是假钞,要求他赔。最后问题出来了,请问他亏了多少钱? 多数人给的答案是130。45*2+100-60=130 我一个做生意很多年的人,我关注的,首先我收到假钞,意味着我亏了100元,不仅亏了100元还亏了货物,因为我的货让人拿走了,它们的进价是45*2=90,所以是190。 老板听完我的解释恍然大悟,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他也因此同意了我的那套想法,之所以我会用这个套路,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大批量的压货,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虽然是三十一岁的灵魂,却始终学不会扎这些东西,包括折纸鹤。 用三轮车拖着一车的玫瑰花奔向广场人流量最盛的地段。 没打算将他们搬下来,从旁边的小摊迁了个小灯站在三轮车旁边叫卖起来,可能我这架势有点与众不同,我这的生意竟比别家好上许多,川流不息的人群来一拨走一拨,忙得我歇气的工夫都没有,不大会儿,连我预算的有可能置留一二十朵的玫瑰只剩下不过五朵。 花少了,停留在我的三轮车旁边的人渐渐少了,这时,走过来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我一看她忍不住乐了,这位,不正是我后来的同事那位局长夫人。 “嗨,美女姐姐,你好!”我将一朵玫瑰花双手递向她面前。 她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忙害羞地摇手:“不,我不买玫瑰。” “送你的。”我嘻嘻笑着,可能她想破头也想不到会有天降玫瑰花这一说吧,我跟她要在2013年才能相继,可冥冥中我又觉得人的缘分也许早已注定,并不是五百年的相遇才换来回眸一笑,有些相遇很早以前就已回眸。 算上三个花束和一百九十五朵玫瑰,七夕节这天我已将妹妹的学费给挣回来了。 我满心欢喜的赶回了家。 回到家中,依旧是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鬼影,我想着妹妹有可能被爸妈叫去工厂里干活了,而弟弟呢,则有可能窝在爷爷奶奶家看电视。 去找妹妹。 但是不能用这三轮摩托。 骑自行车去。 第八章 她 我哼着歌,觉得满世界都是善意。 妹妹不用辍学了。 哈哈! 爸爸妈妈的工厂在距离家中五公里外的一个林子里,那个林子说起来让人胆寒,里边隐着的密密的都是坟,一桩连着一桩,竟像是活人的庄子别院。某年我曾跟着大人进去过一次,只觉得阴风阵阵寒气侵体,曾一度以为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冥界里的世外桃源了。 我使劲地晃着头,左眼皮一直跳一直跳,我停下自行车按住眼皮却是按也按不住,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来,2000年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想多了。 进了外边的小村子,再拐个弯就是林子里的工厂了。 我将自行车停靠在一边,走了进去。 “刘婷!”我扯着嗓子大喊着她的全名,她叫刘婷,我叫刘妙,弟弟叫刘阳,都是滥大街的名。妹妹听见我的喊声从一处厂房里钻了出来。跟在她后边的还有一个孩子,留着短发,她的面貌我越看越心惊,这才明白为什么左眼皮一直跳。 那个孩子,她也是我的妹妹。 三岁时曾被爸妈给送了出去,十岁时又被爸妈给接了回来的三妹刘敏。我叹息:倒是把她给忘了,原来这货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时间太久我竟然给忘记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我妈才喋喋不休地给说起了刘敏这些年吃的苦,可她说归说,她是不会难过也不会掉眼泪的,我爸呢,更不会,好似家里丢了一件物品,后来又找回来了。曾经在言语间我顶撞我爸说他太重男轻女才导致妹妹在外流浪,这句话生生的招来我爸的一个耳刮子,后来,又因为说不让刘敏跟我和刘婷一个房间又招来他的另一个耳刮子。 现在,情景重现,我选择沉默。 我从来都不想同样的痛去经历两次,默默地吃完饭,又默默地收拾碗筷,很奇怪的,爸妈竟然没有提到让刘敏跟我们一个房间,而是将她安排在靠厨房的一间房,她一个人。 一个人就一个人,反正我和妹妹也不会羡慕她,从她的十岁到她二十六岁,她从不记别人的恩情,对我们针锋相对,凡事都要占尽上峰一点不给人留余地,以至于到后来我对她忍无可忍再也不愿去回想什么姐妹情,也不愿再跟她有瓜葛,全当断了。 “姐姐,你不喜欢她?”心思如刘婷也是敏锐的,尽管她也只有十三岁。 我点点头。 “我也不喜欢她。” 我冲她一笑,问她:“为什么?” “我刚才看到她在爸爸的口袋里拿了十块钱。” 类似这样的事我有告诉过我妈,我妈当时的态度是一笑而过,假如是我的孩子,我是决不允许的。我带小绵羊逛超市,他偷偷摸摸的抓了一个糖果藏在手心,第一次我要他还回去,第二次再抓我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心打肿了。 “姐姐,我们要告诉爸爸吗?” 我瞅了她半晌,犹豫了,她跟刘敏的过节好似也是由小而来,刘敏喜欢耍小伎俩,经常支使她的二姐替她干活,有时候刘婷不愿意帮她,她便故意激怒二姐,两人一吵闹又招来爸爸的巴掌,但每次挨打的总是刘婷。 “算了,不说了。” “姐姐,这是我在报刊亭漫画书。”她很相信我,我说不提她便不提,一转身便递给我一本漫画书。 “姐姐,我们去外婆家吧!”小时候的刘婷很活泼,只要不用干活她会想方设法跑去外面玩,但当时的我们还是孩子,能去的地方实在有限。 无奈只能往外婆家跑。 我不知道我妈跟外婆的感情是好还是不好,她嫁得挺近,横过两条公路,再绕个弯就能看见外婆家的房子,外婆家有很多果树,春有桃,夏有李,秋有枣,冬有柿。小时候的我们嘴馋,经常往外婆家跑只因为挂在树上的果子。 “去吧!” 老人家嘴上喜欢念叨,但是心里很疼我们,每次去都给我们塞好吃的,即使后来她不在,我依然记得,每次一想到她老人家都难免心酸。重生回来还能再见到她,我很高兴。 “姐,她也想去。”刘婷指着身后的刘敏。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刚回到这个家庭,环境是陌生的,人也是陌生的,她总会想着跟我们亲近亲近。刘婷心软,见不得她那可怜样,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可我不是,我是很记仇的。我故意板着脸对她说:“你待在家里看房子,我们给你带东西回来。” 她不说话。 我们一出家门,她也跟了出来。 她跟出来以后,刘婷扯我的胳膊:“姐,她跟出来了。” 我一转身恐吓她:“你快回去,不听姐姐的话以后都不理你了。”她咬着唇半天没抬眼睛,仍是可怜兮兮地拿眼睛望我们。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刘敏长得可真是不好恭维,一脸的痱子,嗓子又粗,说话总是咬字不清,偏偏脾气又够倔,我都这么着吓她了,她还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走,她走,我们停,她停。这下可惹恼我了,我停了下来,一转身往回走。 “不去了,不去了,太扫兴了。”我挥舞着双手。 而刘婷她一向听我的,我说不去,她便也跟着我往回走,换成其它人可能还会奚落刘敏几句:“看吧,都是你,你不跟着我们不就有东西吃了吗?偏不听话,姐姐生气了吧!”可刘婷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 回到家里,我靠坐在椅子上,她默默地站在一个角落里。刘婷从园子里摘了,几个果子回来拿在手里朝晃:“姐姐,你也吃果子吧。” 我点头。 她又冲刘敏挥手:“刘敏,你要吃果子吗?”问完以后又看向我,当她看见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的时候,她的笑容僵住了。 后来也没敢拿东西给刘敏。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先看我一眼,然后趁我不看她的时候才敢去看刘敏。 第九章 看榜 可是我不在的时候,刘婷还会在刘敏面前炫耀我的考试成绩:“你知道吗?姐姐考上高中了。” “考上高中有什么稀罕的。”她一点也不在意,可能因为这个时候刘婷的炫耀,后来刘敏也考上了高中,似乎在向刘婷证明考个高中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考上以后,她只念了一年的高中就没去了,转去念中专。可能骨子里就对上大学不抱很大的兴趣,然而潜意识里的倔强又驱使她要与我一争高下。 “姐姐这次中考考得挺好的,还拿奖学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刚好从外面进来,瞧着她跟刘敏有说有笑的我不免得又板起了脸,然而刘婷我也不知她几时学会的墙头草功夫,一转身又笑嘻嘻地讨好我:“姐姐,明天我陪你去看榜吧!” 时间好快,要开学了。 其实不用看,我知道自己进了本校高中部,全城排名三百一十五名,学校的奖励是三百元现金,那时候我曾想过舍弃奖金去一中,直到现在我依然还是去不了一中,一中的学费是二中的双倍,即使我有一个星期的努力依然改变不了这个历史。 现在,重来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改变妹妹的命运。 她这半生可以说苦乐参半,我有无数次都在想着一件事,假如她不辍学,可以选择的机会是不是更多一些,而不是像后来所发生的那样,她在工地上干着男人干的活,挑砖卸货,日日汗如雨下,三十岁不到已经把背给压弯了。 我费力的想要纠正她那弯曲的脊背,可是始终是徒劳。 晚上睡着以后,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刘婷她继续上学了,还考了好成绩,经常拿着奖状回来向我们报喜。 “姐姐,起来起来,快去看榜了。”一大早的就被这妮子给吵醒了,我正做着好梦呢!她好像比我还兴奋,翻箱倒柜的要找鲜艳的衣裳。 有什么好翻的呢? 爸妈会给弟弟成箱成箱的买牛奶,不过年不过节的绝不会给我们买新衣裳,我们是女孩子,但是我们的花季和雨季是灰色系的,短发,宽大的不合身材的大人留给我们的衣裳。 “姐姐,你穿这件吧!” 我愣了,搞半天她在帮我找,还是那件,我重生回来以后几近崩溃时才发现身上穿着的那件从小学穿到高中的白底蓝圆点的半新不旧的t恤。既是她挑的,我也不推辞。穿好衣服后我跟她一块到厨房做早餐,早餐不外乎将昨夜的饭热一热扒拉两口也就算吃过了。我跟刘婷吃早饭的时候刘敏也醒了,她揉着眼睛望着我和刘婷:“我也要吃。”刘婷的嘴一动,我抢在她前面跟她说:“锅里给你留了饭。” 刘敏一转身进了厨房。 刘婷不理解:“姐,怎么突然理她了?” 哈,她是明知故问吧,最先求和的人好像是她呢,有个什么好吃的先想着她,有什么好玩的也会想着叫她一块。明知我黑脸,背地里还跟她有说有笑的,还问起她这几年的生活。刘敏那家伙古灵精怪的,这是她最好博同情的时机,她怎么会不忘施展,将她的生活说得可怜兮兮,三下五除二就将刘婷给拿下了。 有了刘婷这个支持者,又有父母这座靠山,她的生活便稳定下来。只是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情她依旧不沾边。如果有谁念叨起她的懒惰来,她必定会搬出这么一条:我还小,等我长大了自然会替姐姐们分担啊。分担个屁,一直捏着这个当靠垫,又有长辈以“他们还小”“姐姐们应该让着些为由”她和刘阳两个人潇洒自如地度过了童年,而我和刘婷苦不堪言,大小事情都得当家作主,一直扛到刘敏出嫁。 以为大家出嫁了逢年过节回娘家应该一视同仁,有活大家一起干,有力一起出了吧!然并卵,出嫁以后每次回娘家她依旧用这种烂理由,还娇滴滴地向长辈们诉苦:“让姐姐们做嘛,我从小就没做过这些事,我做不好。”理由说得冠冕堂皇,连指责她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而我们尊敬的长辈们呢,将他俩个当小鸡仔似的护着,从小护到大,帮忙干活的事依旧落在我和刘婷的身上。 作为老大的悲哀,可能只有当老大的人才能明白吧。 “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刘婷这帮着妹妹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不想做烂好人,我催她:“别嘀咕了,我们走吧!” 我们这脚刚一抬,刘敏已经端着碗出来了:“你们去哪?” “姐姐,让她跟我们一块去吗?”刘婷询问我,她是想让刘敏跟着一块去的吧,可是我拒绝了。不知怎么的,我很少在我的同学朋友面前承认她的存在,可能始终还是有芥蒂的吧。我和刘婷生活了那么多年,从小吵吵闹闹一直到长大,彼此熟悉。而她,是突然冒出来的,怎么形容这种生分呢,我形容不出来,只觉得我跟她和我跟刘婷是有些不一样的。 而且刘婷也比较相信我,不像刘敏,不管做什么,总给我逆着来,时时将我气得够呛。 “我想跟你们一块去。” “她不让你去你就别去嘛,像只赖皮狗似的粘人。”刘婷说话时常让人哭笑不得,其实曾经我也是这么着不知轻重,时不时的对人出言不逊,还曾被好友批评为像是吃了**,一炸一炸的。后来为了纠正我这种到处冒犯人的说话方式,我不断地学习那些幽默的说话思路,整天跟那些一开口就像嘴抹了蜜似的人打交道,总算有了改观,不至于一开口就让人讨厌了。 她被刘婷这一说,可能觉得很委屈,瘪着嘴好似要哭,我拽了刘婷就走,一边急着出门一边安慰刘敏:“以后有机会一块玩的,不急这一时,姐姐我照顾不了两个未成年,还有啊,隔壁的刘香刚才来找你来着,吃完早饭快去她那看看吧。”我说的那刘香小刘敏几岁,打小就没少被刘敏欺负。可不管怎么欺负,人家刘香还是愿意贴着她。 搭车来到二中,这个学校我待的时间不算短,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千般苦万般愁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灵魂穿越还会回到这个学校,再念三年高中。 想想全是痛苦。 妹妹看着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一只小手指着名字数。 我则全无心思,从我身边走过几个熟悉的人,我憋了憋,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我总不能笑嘻嘻地扬着手跟他们打招呼说:“嗨,xxx,我回来了吧!”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认识八竿子外的人,那他们一定会把我当神经病看的,我故意左边晃晃右边晃晃,这一晃一晃的看到了从2000年算起直到2016年都还有来往的几个人。 我实在憋不住了。 一伸手拍向了徐夕:“你也来啦!” 她皱着眉,推着眼镜怪异地看向我,一食指指向她自己,脸上的肌肉抽着:“咱俩认识吗?”“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咱们一个班呢!”我打着哈哈,又指着隔了两三个人之外的芳妮妹子:“咱仨都在一个班,那上面有我们的名字呢,我叫刘妙,徐夕,你好!” 说着,伸出一只手。 她瞧着我的手,又推镜片,一转身躲我躲得老远。 呃,我有些尴尬的顺势挠头。 “哈哈,哈哈。”有人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第十章 金庸迷和鱼群 当然啦,那个不客气的是金庸迷,比较客气的是鱼群,鱼群本姓余,名叫余而群,温文尔雅,很有世家公子的气质。他的名字谐音太重,很快被喜好捉弄人的同学切换了原名。 金庸迷此时还是个颇为秀气的少年,他的笑带着戏谑又有些玩味,我挑畔地回瞪他一眼,就算后来他一步一步摇着越来越无法收敛的大腹登上某局局长的宝座,那也是以后的事,我是重生人,而且是穿越回到了高中。 完全可以开了挂似的秒杀他们。 事实上却是,重生之后的我并没有几分进展,反而坐在我后面的金庸迷和鱼群才是开了挂的,下课抱着金庸,上课也抱着金庸,尽管抱在手上的是金庸,却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任何一门学科的考试,我绝对有理由相信某些人能够一边看闲书,一边将老师所讲的内容全部消化掉,不需要看黑板也不需要记笔记。 “啪!”一本书砸了过来。 一本诗集,我皱眉,姐姐我对诗集没什么看法的。我侧着扭着看来看去,心里一直在犹豫,要还回去应该往哪里砸。 这一大群的男男女女当中,有十几对若干年后是成了恩爱夫妻的。我可不想成为夫妻后他们以后还一直记恨我,宁可默默飘也绝不多事。 “别看了,那书是鱼群给你的。” 我将书往后一抛,是他,那更不能收了。 “干嘛扔回来啊?”他显得很不解,“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看这些吗?”呵,说得好像他有多解女生似的,爷不是女生,爷是铁血女汉子,女汉子不看柔情蜜意的东西;爷喜欢看枪战,懂吗? 金庸迷见我不吭声,又试探性地问我:“那你喜欢看什么,言情,席娟,席慕容还是琼瑶?” 好想堵住耳朵啊,为什么一个金庸迷要跟我聊琼瑶啊,我叹了口气,眼珠子一斜:“我比较喜欢古龙小说,喜欢看陆小凤查案,喜欢看楚留香查案。” “哈,你看,我赢了吧!”他伸出手跟鱼群一击掌。顿时,我觉悟了,这两个人竟然拿我的兴趣打赌,而且很不幸的居然还是金庸迷赌赢了。 看样子,他以后能当上局长也不是没道理,十五、六岁的他能够一心二用,观察力已遥遥领先。余尔群呢,他一直不多话像个闷葫芦,但他的运气很逆天,仿佛在他的周遭有无形的贵人在帮他引路似的,高中念完之后的他在外地拜师学艺,后来自成一派。跟金庸迷一样发福的架势挡都挡不住,后来也是圆成了球形。 “请我们吃羊肉串吧!妙妙,你也来。” “嗯。”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叫我妙妙。 课堂上说悄悄话或者传送纸条那么这一节课相对来说会过得很快,我早已不在意自己的成绩,所以,也没想过要下狠功夫去努力做一个“学霸”。 所以,金庸迷说鱼群请吃羊肉串时我没有推辞,书本一扔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走出了校门,学校建校比较早,早些年的地势很低,随着大马路的日渐增高,大马路两边的房屋也越沏越高,到后来,无法升高的二中竟像是窝在一个盆地里。 窝在盆地里也没什么,无非是每天放学出校门的时候爬爬坡而已,最痛苦的莫过于一年几度的雨季,春天,阴雨绵绵,连着多日的雨,附近积的雨水全往学校里灌,灌得不急时没过脚踝,灌得急了一楼的课桌椅子都泡在水里,学生进出也只能倚仗皮划艇了。 “妙妙,你要几串?” 我缓缓伸出一只手指。 金庸迷用鄙视地眼神望着我很不可思议的哼道:“你还装淑女啊?” 呸,谁装淑女了。 我一直记着自己的体重是一百二来着,哪敢多吃,低头一瞧自己的身量忍不住开心起来,十五岁的年纪,高压力的课业下怎么可能担心长胖呢。 吃。 “我说一百串。” 这次变脸的不是金庸迷了,而是鱼群,他有些难为情的看向金庸迷,金庸迷既看金庸,当然是有些豪情仗义的想都不想就要维护鱼群:“哼,你是女孩子,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我能有什么形象,你既说了要请我吃烤串,又限定数量岂不显得你小气了。” “好,你吃,吃完我买单。”他算是跟我杠上了,既然不是今日,以往也是这么着寸步不让的,金庸迷跟我年岁相仿,大约我比他大了几天,日后还有拿我年龄当笑话的时候,如今这个还真不算什么。他给我搬了条椅子我坐在椅子上接过烤串一串接一串慢慢地嚼起来。一二十串还不算是个事,超过二十串,胃里就难受起来了,别人吃着烤串是享受,而我吃着却是冒着汗,汗水还越来越厉害,像是流也流不完了。 “行了行了,别吃了。”他一把将我盘子里的烤串都拿到了他面前,一五一十的将串串分成两份,一份留给他自己,另一份给了鱼群。 我嘴上笑着,肚子疼得翻江倒海特难受。 鱼群一脸担忧的看向我,终于开口了:“你没事吧!”他一说话我就想到他老婆,同班同学凤丫头,那丫头面上是风风火火的,但对鱼群一万个不放心。 我一摆手,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吃,我回家了。”说着也不管他们,自己抬了脚就走,我说的家不是我自己的家,而是姑姑的家。以当时的情况,想跳去一中不可能,想要住宿更不可能,唯一一种能够待在学校的办法就是走读,寄住在学校附近的姑姑家。 “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让姑姑看到男生送我回来,那我就别想再待在学校了。 我回来得有些早,姑姑店里的店员都在忙碌着,他们忙他们的,我走我的路,总是各不相干,他们无非说我太内向不与他们说话,十五岁到十八岁那几年是这样,但现在的我是三十一岁的灵魂,我主动停下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李姐”“王哥”“姚美女”。除了跟他们打招呼,我还会主动帮他们做事,打扫卫生,帮客人洗头,聊些家常。 晚上跟姑姑和姑父一块吃饭的时候,难得万年冰块脸姑姑竟然很开心,她跟我父亲是一个系列,不笑的时候显得很严肃,真正开心的时候才会大笑,一笑,好像整个世界的冰块都化掉了。 “奖励你的。”她给我夹了一块鸡腿。 “谢谢姑姑。”我不推辞,吃掉了。下午吃的烤串还没完全消化,现在又来一个大鸡腿,撑得我的胃更难受了,以往是饿得难受,莫非重生之后要撑死。 吃过饭后我将碗筷都洗干净了,洗干净之后站在阳台上发了一阵子呆。 那个阳台,算起来我可是站了三年多的,透过那阳台能够看到学校后边的操场,在操场上跑步跳高的学生,我经常看,是因为那操场几年前还有一幢教学楼。 木板的。 只要往那楼上一蹦,木板会喀吱喀吱的响,那个木板楼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 我只在那幢楼里待了一年,初二上学期搬了,再后来,那幢楼拆掉了,改成了室内操场,扩建了室外操场,但不管怎么扩,操场也不会再宽了。四周都是居民楼,每挪一寸土就得拆掉成片的居民楼,成片的居民楼得赔上上亿的补偿款。 也许这就是拆迁的理由吧! 我的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了操场上,以往我是看不清楚十米之外的人的模样的,现在变得很奇怪,视力出奇的好,我不但能看到二十米的人,还能看清楚是谁。 很多贴子上说:看得太清楚不一定是好事。 这句话现在就印证在我身上,我是看清楚了,心里莫明难受起来。是他,左立洋,曾经我高中时代的暗恋对象。 暗恋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敬仰。 左立洋,这个家伙,我冷哼一声,我并没刻意去做过什么,他躲我跟躲瘟疫似的,一想到那几年他那些过激举动,我现在有一种给他点苦头尝尝的冲动。那种想法真是压都压不住,冲动的我在我的卧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卧室里找到一个球拍。这个球拍是姑父买来平时锻炼用的,球拍是有了,还得找个能拍向那家伙的球才行。 网球。 太好了,邪恶的我兴奋了。 我双手握拍,呵了一口气,试着挥舞了手里的拍子,正准备来个抽飞,那个人影移动了,咦,目标越来越远,不行,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又从卧室里弄了个软梯出来,从阳台这边爬了下去,阳台下边正好是操场跑道。 一手握着拍子一手握着球甩着跨栏动作百米冲刺跑向梧桐树,一个抛飞瞄准左立洋抽了过去。 “彭!”那只网球正好击中他的侧脸。 我抬腿就跑,趁他还没留意到抱着球拍的我飞快地爬上软梯,回到了姑姑家的阳台上。哈哈哈,我吐着舌头笑得得意忘形。 “妙妙,你在干嘛?”姑父问我。 “没干嘛!” “看见我球拍了吗?” “在我这,借我练几天网球啊。” “嗯。” 第十一章 愤怒的熊猫眼 第二日,如我所料,左立洋左边脸颊和眼角乌青一片。 他的座位在第二大组第四排,刚好跟金庸迷还有鱼群是同一排,比起那几年的折磨,这点淤青算什么呢,我的怒火依旧在燃烧,我跟左立洋右后位换了一个座位。 然后,弹弓飞出的子弹打中了他左手,因为疼痛他条件反射地一缩手,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球,轻由弹弓发射出来威力也不小。他将那个白色的小球捡了起来握在手上,继续认真地写着作业。 真是好学生啊! 我在心里默默地讽刺,可是咱们的好学生做出的事情只怕恶魔也要汗颜吧。我不动声色地又举起了弹弓,这一次打中的是他的右肩,他痛得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谁?” 他这突然跳起将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吓了一跳,语文老师瞟向他:“左立洋,你站起来干嘛?” “老师,有人打我。” “谁打你?” 左立洋半睁着眼睛,另一只乌青的眼睛显得很狰狞,他有高度近视,如今看东西更为费力,你后妈的,他居然盯着我,我狠狠地给他瞪了回去。 他突然转回身来:“老师,我不知道。” “那就坐下吧!”语文老师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只要被伤者不追究,他便不追究,他上的课实在太没劲了,我这三十一岁的灵魂还是不能明白。他不是慢性子,而是,语境你自己去感悟,我说不出来,常常半闭着眼睛半天也不说话,只看着教室半空冥想。 你后妈的,我完全理解不了,以前不理解,现在更不可能理解了,我重生回来,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下了课,我拿着一本书故意挡着半边脸要往回走。 左立洋挡在我前面:“是你吧,我同桌看到了。” 我冷哼一声,看到就看到呗,你想怎么着,而这边鱼群和金庸迷一看到我被人拦下,不得了,鱼群将他身边的两个人连同他自己都叫过来了。 “哎,左立洋,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什么冲我们来。”开口的长相很忧郁的吴起范,我心里一个咯噔,真是纠缠不清,跟他的过节更多,此生不想见的人有三,其一,左立洋,其二,吴起范,其三,xxx,趁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我赶紧脚底抹油吧。 “别走。” 左立洋将我的衣袖给拽住了。 撒手,撒手,我使劲的挣,一用力,哗拉,衣袖没了半截,这次可不是怒火中烧,而是烧到整幢楼的屋顶了,我用劲我的洪荒之力朝他咆哮:“你赔。” 那声“你赔”估计整个年级都能听见。 几个对峙的人突然呆若木鸡,他们恍然:原来我并不需要他们支援,白浪费他们的好心了。随着这一仗,我扬名了,整个年级几乎没人不知道有个比老虎还凶猛的野兽名叫:刘妙。我突然想到了徐夕,她会不会因为害怕,以后都不会跟我做朋友了。 不行,我得主动去找她们两个,我的座位是不用调的,她们两个离我原本就很近,可是,怎么拉近跟她们俩的距离呢,我的脑袋已是三十一岁的脑袋,十年八年之后可以跟她们俩聊财经,聊股票,聊美国的天气,可现在,除了学习什么也不能聊,她们都是乖学生。 我犯愁了。 一连好几天,不管是上课下课,还是吃饭,只要我往她们俩身边凑,两个人便跑得飞快,倒是凤丫头还主动往我这贴,往我这贴我也成不她的知心姐姐,她心里打的那个死结除非我死掉了否则是解不开的。 迷迷糊糊地仰头盯着嘴巴一张一合的英语老师,一张纸从我的脖子上划过,我接了过来,那张纸上画了一幅漫画,画的是一只熊猫,我能理解的就是熊猫啊。想到熊猫我就想到了半边乌青的左立洋,于是我就回头,一回头又后悔自己回头了。这都好几天了,左立洋那乌青不但没退,另一只眼都传染成了熊猫眼,另一只眼,我呆住了。 后来,我没再出手。 我在那张漫画上面,那个熊猫旁边写了几个字“who?”然后将那张纸若无其事地传到后边。很快,那张纸又传了回来,在我写的那几个字的旁边又画了几个人,那几个人不就是鱼群,吴起范,金庸,还有长得比女生更耐看的欧阳林轩。 难得他们团结,可他们为什么要打左立洋,我痛恨他,是跟他在未来有私人恩怨,他们几个,也不是同舍也不是同桌,哪里来的矛盾?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我在旁边写下几个字,又将纸传到后面。 刷刷刷,不知他们是在写还是在画,不多时,那张纸又传了回来,我正要接手,那张纸定住了,我猛地一回头,英语老师正看我,还有我后面的那几个男生。 “你们几个,下了课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记忆中,英语老师是不大管闲事的,她通常是上课时间准时来,下课铃声准时走,管你听与不听,她只管完成她的任务。 我按着额头有些愁,人家穿越好歹是有福利的,我穿越过来是干嘛,尽给自己揽事。也由不得我多想,想着不管伸头缩头也就是一刀的事情,倒是大无谓地往办公室去了。办公室就在楼道的中间位置,我们几个人往里面一挤,老师的注意力全都在我们这几个俊男美女身上了。 “说吧,上课为什么要开小差?” 我一直在迟疑怎么英语老师突然转性,没想到,进来问话的是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这是特意委托英语老师将我们几个一网打尽都给揪了出来? “说话。”他的语调高了几分。 他们几个都看向我,什么意思,我出头?他们以为我跟班主任有几分交情,想多了,第一,我不喜欢他的课,第二,我不是个乖学生,第三,更不是什么得意门生;只怕这老师看到我已生厌哪还敢祸水东引?我不出声。 我不吭声,他们更沉默。 好似在比谁更能忍住不出声,都统一的盯着地面。 “都不说话,那就罚打扫卫生一周,你们几个。”说完将我们几个轰了出来,借口说要批改作业云云。早知道他会用这一招了,大多数的班主任都喜欢用这一招来惩罚恶劣的学生“打地一周”“扫厕所一周”“扫花坛一周”等等。 吴起范心里不服,嘀嘀咕咕地嚷着:“凭什么?” “凭他是老师,我们是他的学生。”我回道。 “刚才你怎么不说话?”欧阳林轩质问我,“我们可都是为了你才得罪了左立洋。” 好像我也没拜托他们去做什么吧,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踩着下课铃声一脸怒气的左立洋冲了出来:“你们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得罪你们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避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只有一个左立洋也没什么,单挑吗? 谁怕谁? 看着他身后那几个人,我突然想起来,高中时代的左立洋好像还有五个结拜兄弟,不管以后的情谊如何,在高中时他那几个拜把子兄弟跟他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身后那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沉默了。 早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了,我特意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走得有多近呢,因为他有高度近视,我大概就站在距离他一个拳头的位置。我轻咳一声,软声问他:“左立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的脸突然红了。 理科班,尤其是校长重点栽培的班级,思想都特别地淳朴,谁跟谁多说几句话,多几个笑脸都会被其他人误会成暧昧。我将他单独扯了出来,当然也会被起哄,首先起哄的就是他的那群兄弟,坏笑遮都遮不住。我也懒得去计较,只将他骗到人比较少的角落里,问了他几句话。 “你有四个姐姐,对吧!” 他很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你只管说是还是不是,别问我怎么知道。” “是的。” “你的姐姐们还有你的父母都对你期望很高,对吗?” “是的。” “那你是不是应该努力学习,其它的不要过分计较?” “但。。。。” “你只管说是还是不是。”我再次抢在他前面。 “是的。”他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很沉重地回答,我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好学习,别想多了。” 嗯,他习惯性地点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走远了,哈,我又一次得逞了,特别高兴,一高兴我就在街上到处乱晃,走到官府街我停住了。 官府街六号住的是我的小学同学。 她叫琴琴,也姓欧阳。 突然有些难过起来,我所有的同学里她是第一个因病早早离开人世的,跟我一样,十五岁的年纪,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想什么也不会,只会难过,一难过就拼命地哭。 我以为我的哭能拯救些什么,其实什么也救不了,我看着她一夜之间瘦成了骷颅,无能为力。现在是2000年,9月26号。 第十二章 我回来了 她是9月28号离开这个世界的。 现在,我回来了, 可我大概是这世上最无能的穿越者,我没有逆天的医术,也不能起死回生,我还得在当时的悲剧里重新走一遭。 只顾低着头边走边想,也没留意前面是什么一头撞了上去。“哎哟,这是什么呀?”我揉着额头,转角,墙? 是了,没有翻修之前的古老建筑。 一户两米宽,二十米深,白天黑夜家家户户都得亮灯。且每一户都特意在看门石狮的后边砌这么一堵墙,我没有留意空中也难怪会撞上去。 转到弯进去就到她家了。 去之前我又后退几步,转身走了出来,直奔鲜花店。 “老板,我要一束花。”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老板兜着围裙,左手拿着刚到的鲜花,右手拿着一把剪刀眉眼弯弯地笑着,“谁又不跟你抢,不用着急。” “给我来一束百合。” “瞧,还真有人跟她抢了。”另一个声音突兀的在空中炸响。 老板无奈地摇头,笑着朝我耸耸肩。 “小妹妹,你这次又准备做什么?”那个声音倒挺自来熟的,还问我买花做什么,等等,那家伙不是我骑三轮车载客的那个领着他妈去医院的那个小伙子。 见我没吭声,卖花的老板依旧笑说,却是对着那个小伙子:“其实我倒蛮佩服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满脑子的生意经。” “毕竟是学生,就不怕影响了学习。” 他们俩就这么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完全把我这个顾客当成了空气,所以,我不得不扯着嗓子打断他们的热聊。 “百合花。” 老板终于停了下来,朝着那小伙子一努嘴:“最后一束在他手里。” 你后妈的,怎么这么狗血? 我一撇嘴心想,没有百合我可以买其它的,又不是非百合不可,再说了我那同学的喜好我完全不懂,说不定她不喜欢百合,哎,也说不定其实我明知道两天之后她就要挂掉了,送花给她更不对。看看其它的,他这花店说句老实不客气的话,太寒酸了,绿叶太多,鲜艳的花太少。 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束百合,我原本很想硬骨头的不求他来着,现在看来不求都不行。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转身恭敬地面向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左手端着茶悠闲地喝着,右手一摆,“不用求我,你只要告诉我你买这束花的用途,能打动我我便让给你。” 什么跟什么,你后妈的。 在内心里将他祖宗都问了个遍之后,我这才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朋友快死了,买花看她。”他们大概没想到是这种答案,小伙子看了一眼百合又看了一眼我,端在半空的茶也不喝了:“你拿去吧!” 我欢天喜地地结了账,抱着花就要走。 “等一下。” 我被叫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店长的疑惑不下于小伙子。 当然是真的,谁会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我别过头,流过的泪实在太多以至于后来再遇到伤心的事看起来反而像是没心没肺的。 “其实我挺难看的。”我闷闷地扔一句。 心中又纳闷,怎么以前没碰上这样两个人,后来又想,以前我也没卖过花买过花,更没有骑着三轮车载客又怎么会遇上他们。 突然,我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既然我从前没碰上的现在碰上了,那就说明扭转了时空,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就是曾经跟我相关的一些东西都会发生变化,这样一想又莫名地高兴起来。我那个同学说不定她现在还是好好的呢。 “咚咚!”我轻轻扣着门。 “谁?”一个中年女声。 “阿姨,你好!”我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脖子伸得长长地要去看屋子里边。里边漆黑漆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进来坐吧!” 我跟着她走进屋子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浓浓的挥散不去。“那个。。。。。。” “感激你来看她。” 她的话让我感觉到不安,阿姨说很感激我来看她,我的心里一咯噔,等到她拿给我三根香,还有一把纸钱时那声咯噔跌到了谷底。 why?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脑一片空白,由着阿姨领着我去了她的灵堂,那里有她的遗像还有牌位,那遗像上的照片很像当然小学毕业时的样子,笑得甜甜的,让人能够看到未来的美好。我低下头,觉得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没敢久待,上完香之后我从她家出来了。 闷着头一路走一路掉眼泪。 md说好不哭的。 我都三十一了。 “她没骗我们。”那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地站在巷子路口,我想无视他们直接走过去,可我发现这两个人将很窄的巷子拦了一半去。 “让一让。” 我一开口,两个人同时让路。 登时,天空晴朗。 “别哭了,我们请你吃烤串吧!” 又是烤串,我一口回绝了:“不吃。” “那,去娱乐新天地吧!” 娱乐新天地,新开的网吧,对于我这种计算机专业的,玩电脑也玩了好些年的人哪里还会对网吧有兴趣。他们这一会请我去这,一会请我去那的搭讪手法实在不高明。 我摇头。 “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俩也想经营一家网吧,想请你参谋参谋给出个主意。” “哦!”开网吧,那个时候倒是一个好时机。 “你觉得这网吧开在什么地方好呢?” 貌似那时候对这一块管理得也不是很严,网吧的消费群体主要依赖学生,除了网游还附带点卡充值和代练升级。它距离学校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可能距学校三百米范围之内控制租金成本就能坐享其成了。 “你们打算开在什么地方?” 花店的店主将地图给拿了出来,将圈好的几处位置指给我看,我粗略一看他们标的位置倒是跟我想的不谋而合,只是旁边写的这个是东方新城。我对这几个字印象无比深刻,东方新城的老板,后来闲居物业的老总,他们两个?我忍不住细看这两位,花店的店主看起来可能二十一、二,而那个小伙子怎么看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那个雄霸网吧业的东方新城是他们俩合伙办的。 我是该说英雄出少年呢还是说后生可畏,nm的,十**岁我在挤独木桥,二十一二刚从金字塔里走出来无比迷茫地走在找工作的大军里。等到跌摸滚打了好些年才想起来接我老爹的衣钵做点生意不是更好,像他们这样早早出来历练,搞不好我也能成为什么闲居物业的股东之一呢。 一想到此,我收了刚才漫不经心的情绪,问他们:“你们要网管吗?” “网管?” “网络后台维护,电脑硬件维护。” 小伙子上下打量着我:“你该不会说你要来做这个吧,平哥的计算机水平一流。” “他不是还有花店要经营吗?再说,你一个网管也不能完全兼顾,我也不要你们的工资,只要给我折合成股份,年终给分红就成。” 两人面面相觑,那个叫平哥的花店店主挠头:“我就说吧,论算计,咱们俩加起来都不如她。” “我叫妙妙,二中高一新生。” “晏子,大一” “阿平,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的阿平回家之后自己创业说得过去,可那个叫什么晏子的他说他大一,我们这里没有大学啊,他不用上学? 问他吗? 打听人家的私事可不太好。 “他是请假回来,下个星期还得回学校的。”平哥像是会读心术似的,他的话不是正中我的疑问。可对他跟晏子同样也是疑问啊,该不会是什么什么关系吧! 我能想到哪去,铺天盖地的新闻,总能瞄到一些原来不知道的事情。 “我是晏子表哥的同班同学。” 哦,这也说得过去。 其实我什么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可以去吃烤串了吧!”平哥对烤串依然执着,好像今天不吃到烤串他绝不罢休似的,我摇头,那天跟鱼群他们吃的那二十根还在跟自己的胃较劲,再吃,再吃会把胃撑坏了。 悠着点,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时而不吃饭,时而暴饮,搞坏的是自己的身体,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没有谁更爱我。 “你们吃,我回校了。” 不对,应该说回姑姑家了。 走在路上,看着街道上还不多的人,不多的车,闻着还挺舒服的空气,我突然想:要是一直停留在十五岁那该多好,父母也不会老,外婆不会去世,还有。。。。。。原来三十一岁了还是免不了幼稚地去做这种没可能的白日梦。 “你看什么呢?” 是,左立洋的声音,他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的同桌。 不想理他。 我的怨恨总是很极端,不想理就会一直一直不理,一直。他大概觉得没趣,拉着他的同桌要走,在他走时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巧,他也正回头看我。 尴尬了。 我赶紧扭回头。 第十三章 班主任的任命 看什么看,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的同伴拽着他加快了脚步,他们这一走,我又陷入了边走边想的模式,然后不知不觉地进入死胡同,探讨人性,人性经不起推敲。 探讨孤单还是快乐,要问心中所求,求而得知可能会有短暂的快乐,也可能更烦恼,求而不得,可能暂时失落,也可能失落之后反而快乐。再说孤独,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他不会孤独,他的旅途里遇上了快乐的人和事,当他再回想起当年又没人可以倾诉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独。曾经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而后来却成了什么也不能谈那也是孤独。 多没意思。 还有念了好几年的书,又回过头来重新念,然而又毫无进展,实在是窝心得很。 每天,照例会有晚自习,每到晚自习教室里都会很安静,除了一种情况,班主任来了。某些人耳朵灵,能根据外面的脚步声来判断进来的是哪一位老师。当然了,他是不会隐藏他这种特异功能的,必定会放大音量地通知认真学习的同学。 拜托,拜托,这是理科班,而且还是重点班。不需要谁特别提醒,所有人都会很规矩的看书、做题,恨不能一头钻进题海里,至于那些成双成对的,现在也看不出苗头来,有可能高中毕业之后进入大学他们才开始谈,也有可能暗地里悄悄打着暗号。我关注的焦点不在这个上面,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假如,我现在努力学习,然后改变命运,有可能后来的一系列悲剧不会发生,但是同时小绵羊也有可能不存在。 一想到小绵羊又头痛。 我回到2016年后他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该死的,谁对穿越有兴趣谁来啊,我是个有家室的人,有家室。真想冲着老天咆哮! “刘妙,那就你了。” 咦,刚才谁叫我。 “恭喜你啊,当官了。”金庸笑嘻嘻的,鱼群跟着他一块笑。 “笑什么?”我丢了个白眼过去。 金庸迷手指点着黑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上面写了一大串的名字还有,我看到我的名字了,刘妙,文艺委员,宣传委员。 你后妈的,老子哪里文艺了,还有宣传什么啊。 我捂着脸低头不想再抬起来,我怎么给忘了,自己兼的这些莫明其妙的职,“刘妙,你出来一下。”班主任那高昂的嗓子又单独点到我。 你后妈的,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不用这么客气了。 班主任将我叫到门外,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还给我扣了顶帽子:“学生会那边任命你为学***,这是他们给你的委员证。”我不想说话,我也没去过学生会,谁他妈这么看得起来,还给我这么高的一顶帽子?我不说话的时候,班主任的话就特别的多:“你是二中升上来的,听很多老师提起过你,还拿过不少奖,能者多劳嘛,希望你继续努力。” 我突然想起两个人,前班主任,也就是初中的那个班主任,还有英语老师,可也不至于呀?我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去管,到时候乱套了他们自然会撤了我的职。 “还有啊,这学期的文艺晚会就交给你和左立洋了。” “老师,老师。”别开玩笑行不行,我就一小兵,那些个劳心劳力的事情交给别人行吗?我这里话还没说完呢,接下来他又补了一句:“需要哪些人手,班上的人任你差遣。” “老师,这些事情不是由班长来安排的吗?我只是个宣传委员,最多出个板报,其它的不归我管。”反正我又不怕他,就算他发起火来也骂不过我。 “哦,那你和班长商量着办吧。” 班长,对了,班长是那头猪,说是猪啊,高中的时候看着胖胖的,像个蒸气馒头,谁知过了十几年依然是那副尊容。 “知道了。” 我是一个人走出去的,又是一个人回来,难免会引来众人的侧目,我走进来时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各种各样,我径直走向姜大人的课桌:“桌子,班主任让你安排文艺晚会。” “不会。” 哈,回绝得比我更干脆。 “你是班长啊,怎么能不负点责任。”我很乐意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给他做点思想工作,可他完全不买账:“你来当班长,你去安排。” 拉倒。 我气呼呼地走了。 想整我,门都没有,曾经他就用这么一句话,结果,我挺负责任的东街买糖,西街买瓜,累得老子跟条狗似的,其它人坐等吃喝,坐等看节目,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挺负责的我还将那个大厅给打扫干净了。现在么,班主任要是怪罪下来,我大可推给班长。 回座位看闲书。 也没几本可以看的,好多都是看过的,我想到后来看过的千与千寻和大鱼海棠,画风有些类似,情节也有些类似。 可我更喜欢千与千寻。 我希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简单些,不希望像大鱼海棠里的椿那样,她的爱情几乎赔上了整个家族的性命。爱她的人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她,她奔向了她爱的人。假如人死后有轮回,会不会她这一世欠下湫的,来世得还给他? 而我呢,那十年里过得像是还债似的心酸。 莫非,我也前世欠他的,想到此,我看向左立洋,他,我应该欠得不多,反正也没怎么着,只不过他那些举动让我心中不爽而已。 我的无心举动被坐在后面的吴起范收在眼底。 他揉了一个纸团扔向左立洋,也不知是力道还是怎么回事,那纸团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却是徐夕,徐夕揉着头轻咳一声:“纪律委员,有人乱扔垃圾,你也不出来管管。” “谁,谁,谁乱扔垃圾。”正在认真看书的纪律委员精神高度紧张地扫向四周,我瞧他样子实在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妙,是不是你?” 喂,我只是笑出了声,关我什么事。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看书。”他还摆了一个特别夸张的姿势。如果是照我十五岁时的性子,我肯定会去问吴起范为什么拿纸团砸左立洋,但是,现在不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顺利利的熬到高中毕业也就是了。 姜大人走了过来,将坐在我前边的同学给轰走了,轰走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说你的想法,我这里定了节目名单,买东西之类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女生吧,你看看名单,可有什么要加的。”哦,这么快改主意了,会不会是班主任给他施压了?那什么名单,不用看也知道,文艺节目嘛,唱歌,跳舞,朗诵,说相声,猜谜语,拉二胡什么的。压轴的肯定是留给班主任了。 “要买什么?” “你看着办。” “买一堆苞米花吧,能拉一车来。” 班长皱眉,他怎么也想不到班主任钦定的人是这种情商。“别瞪了,拿钱来,我给你们安排个好的。”我朝他伸手。 “钱不在我这。”他拍开我的手。 晕。 我才知道流言原来是这么来的:“那在哪?” 他将手指向了他的同桌。 你后妈的,又整我。 他的同桌,同时也是体育委员,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班主任会将班费交给体育委员吗?肯定不会,他一定会交给班长,而班长呢,则交给了他的好哥们保管。他实在就是个贪图省事的人,连脑筋都懒得费,看纸上那字迹,写字的也一定是体育委员喽。 想让我过去讨,我才不会上当。 “把班费拿过来,不拿过去我不管这事。” “他说了让你过去拿。” 不去。 虽说他老婆暂时还没出现在这个班,姐还是不愿意去,三十一岁的姐已经是一个懒人,懒得走,懒得动,懒得费神的那种懒汉。 “行行,我认输,我去拿。” 他还真去拿班费了,一共两百多块,我将这些零钱拿在手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数,这种习惯让我自己也很无奈,数完了之后这才开始分配,买水果交给大帅了,他的砍价能力无人能及,买彩纸花灯什么的只能是凤丫头,买瓜子糖果什么的找欧阳林轩,这种靠脸生存的家伙说不定会让店家多送几斤,最后还有租音响等等之类的,那就交给住在学校同样也是二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后来一直跟我联系频繁的欧歌。 “这就算完了?”姜大人眼睛不眨地依旧瞪我。 他的突然出声把我吓得够呛,“你还没走?” “你这宣传委员还真好当。” “让给你?”他那一套我学得飞快。 他笑了,笑得连眼缝都快看不到了:“我还想让给你呢。” 我感叹:“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安排的班干部都这么不靠谱。” “靠谱?” 那是未来语录。 “你的词汇量还真是广,难怪班主任会看上你。” “你这口没遮拦可能会害死我。”什么叫看上,十五岁时可能不明白,三十一岁的灵魂还能不明白。 第十四章 文艺晚会 我厌恶的人太多了。 可我的察觉总是后知后觉,我总是觉得我以善念待人,人也必会以善念待我,直到多年之后醒悟过来我才发现,很早以前便错了。 原本安排的文艺晚会想找个借口不参加的,躲在家里看漫画书,我才看到《俏皮女剑客》的上部,怎么着也找不到下部,书摊的老板说,那是最后一本。 竟然给弄了个残本。 没书看,也没地方可以去,那只好睡觉喽。 姑姑从楼下上来了:“妙妙,你今天晚上不用上自习?” 她其实想说的是,妙妙,把碗洗了,把地拖了,其实这些活我早就干完了,相比2016年每天要做的事,拖个地,洗个碗是待在天上的待遇。劳动成果都在那,她只好问我一些别的。我不会告诉她我不想参加文艺晚会,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我撒谎说道:“今天不用上晚自习。”撒了谎还在心里替自己圆场:是真的不用。 文艺晚会嘛。 从我卧室的阳台这边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那个多功能教室的灯光,这个时候晚会应该已经开始了,瓜子水果糖果这些一应俱全,彩带么,凤丫头的手艺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有些困,趴在枕头上睡着了,睡得正香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我:“刘妙,刘妙,班主任让我来找你。” 我去,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来人是凤丫头,也不知是哪个多嘴说我不在,凤丫头说班主任一直问我怎么不在,他们也不知道,左立洋说知道你住在这边。班主任让我过来请你。她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听得我耳朵直起茧子。 心里却是牢骚一大堆:请,我担得起吗我? 还有左立洋,那个混蛋,能让人安静地过一天吗? 他们都说你安排得很好,班主任也夸你来着,说是果然没有看错你,还有体育委员你知道吗?我看了节目单子才知道原来他跟班长合作了一个小品,很期待呢!哈,他可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我在心里冷笑道:少犯花痴了,你的王子是鱼群,他的公主还在隔壁班呢。 怎么我一句话不说,她一个人也能叽叽歪歪说上半天,不过配鱼群那种闷葫芦正好,果真般配。我揉着眼睛瞧着门卫异样的眼光,一直琢磨不透他那眼神,而且他那眼神看了我六年。 我有校牌,还有我就住在学校附近,这怎么了? 刚才那位叔叔好好笑,一直看着你呢。凤丫头又开始叽叽歪歪了,好像一只小鸟啊她这样,而且她的快乐来得很快,总是笑眯眯的。 她拉我进去的时候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很少人注意到我,我也没特意挤到中间的位置,而是找了一个略偏的位置安静地坐下了。 朗诵的那位果然天籁,她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能够创业,也能够做得了家庭主妇,种菜种瓜,裁缝制衣,几乎样样都拿得出手,总觉得她的先生眼光很不错。我是女生,很多时候我都在这么着比划,男人的目光,首先都会注意到长相漂亮的女孩子,为何?因为养眼。可是漂亮总是一时的,每个女人过了三十五,都一样的衰老,但是有才情的女人却会显得更有魅力。 我能对她别眼相看,全因她的能力。 朗诵过后,是几首歌,都是2000年的流行歌曲,谢霆锋的《因为爱所以爱》,任贤齐的《天涯》,还有几首听起来像是革命歌曲,唱革命歌的是那个纪律委员,他还唱得很有气势。 接着,拉二胡的出来了。 竟然是班长姜大人,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这才艺,倒是小看了班长大人,或许班主任选他做班长自有他的用意。听说,中学时代他并没当过班干部,瞧他对自己的职责也是一副很不上心的样子,拉二胡却也有模有样,只是为什么还特意戴墨镜,出来搞笑的么,谁不知道街头的算命先生都戴墨镜。他一曲拉完,有笑的也有鼓掌的,总之,很捧场。 谁知,他突然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叫了我的名字:“刘妙,来一曲。”老实不客气的就叫上了我。你后娘的,跟老子商量一下再喊可以么?我别过头,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再喊,我钻桌子底下去,他果然又喊了:“你不用躲了,你今儿不来也得来。”呵,还用上这手段了。我倒是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也老实吃过几次闷亏,我偏不去他们还能抬了我上去不成。 其它人开始起哄,坐在我旁边的凤丫头推了我一把:“快去,快去,好好露一手。” 我摇头,这帮小鬼头。 走上台的我捂着脸突然为难起来,2000年的那些流行单曲我都忘了个干净,我拿着话筒跟底下的同学开起了玩笑:“跳舞么,实在不会,朗诵么,也没那个精气神,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看节目,可是你们都不允许,这可太为难我了。” “刘妙,来一曲。”姜大人又吼了一嗓子,说实在,他那嗓音特像杀猪的在吆喝,特别是他还叉着腰站在中间吼。 他一吼,那群人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来一首,来一首。”群魔乱舞似的乱吼。 md。 真可恶。 我选了一首影视金曲,丁当的《手掌心》。哪一年的新曲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这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有点哑,跟我这种声音很搭,也不疯也不闹,只是安静地站着,像是在对一个人诉着衷肠,也像是自语,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个,这么些年了,很多歌都不记得了,唯独还记得这个。 当我不再相信爱情的时候,心中苦苦地笑着。 一曲完了,大厅里很安静,我有些傻眼了,也不知将话筒递给谁,台上没人,旁边没人,我也不能拿着话筒就这么回家吧? “再来一首。”又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喊话的竟然是左立洋。 哼,偏不。 我将话筒一关,往讲台上一放,下去了。我讨厌他,非常讨厌,我以前一定是脑子进水才以为他会去学校找我,才傻傻地等着人家回复。现在,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宁愿一直忧伤地待在原地。往下走的时候,班主任适时接了话筒开口了:“大家兴致都挺高的,我也为大家献上一曲吧。” 他也清唱,美声版的《北国之春》。我听过很多个美声版的《北国之春》,说不上来谁的好谁的不好,班主任这种瘦弱的小身板站这首歌,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会来一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也可能人家不听流行歌曲,有一些文艺情怀的青年都有一些不入俗的偏好。 班主任的那首美声也不是终极版,居然还有外来凑兴的,奇了怪了,隔壁班来了两个,高年级也来了两个。 我正准备找个位置看看这两个凑兴的节目,猛然听见坐在门边的同学叫我:“刘妙,外面有人找。” 是姑姑吗? 她那个时候已经迷上了赌博,只要有人约,她必定到场,输了会想着要赢回来,而赢了呢又想着要赢更多,杀红了眼一整就是一个通宵,带着赢钱的目的去,往往却是背了一身的债回来为。我没有大门的钥匙,可能是给我送钥匙过来的吧,我低着头从后面走出去。 “嘿,低着头干嘛?”平哥朝我招手。 晏子和平哥,我吃惊地指着他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二中的门规很严,没有学生证是进不来的。这种封闭式的管理古来有之,二中建校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美其名曰: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太多,担心学生一不小心走了歪路,这也是历届的校长都有搬迁心思的原因。 “翻墙。”晏子双手插兜。 二中的墙,都连着外边的居民户,人来人往的,他们倒是不担心学校里的人发现他们鬼鬼祟祟的举动将他们当贼抓。 “我们的网吧已经办好了,明天正式营业,营业之后晏子打算回学校。你说过,要给我们当网管的。要不然,年终没分红。”平哥开起玩笑来比正经说更让人觉得好笑。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出钱只是混个差事哪里能算入股。 “平哥,其实你更担心的是晏子回学校之后,你又要经营花店,又要看着网吧,怕是人手不够吧!” 他那点小心思我这个三十一岁的灵魂还能看不明白。 “你是狐狸变的吧!” 平哥的嘴张得老大。 “加上你也是不够的,我打算将花店给盘出去,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这样暗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得出分明,可见他在这些事上是下了苦功的,我也相信这世上没有“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业,不管是什么都要付出努力的。 我也想试试努力的,从十五岁开始经营独当一面的事业。 “平哥,花店交给我来管理吧!网吧那边,你可以另外招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朝我比了个v字。 奇怪,我怎么有一种跳入了某人设的圈套里的感觉。 第十五章 东方新城的金主 2000年时,电脑还是稀罕物,奔三的机器,bx芯片组,技嘉主板,迈拓硬盘,价格相当惊人。能买上电脑的能称得上有钱人,而能开网吧的无疑是金主了。 这么一想,怎么看平哥和晏子都觉得两人身上闪着金光啊。不仅有电脑,那家伙还有手机,手机的稀罕程度也绝不亚于电脑,晏子走在一边停了下来,他停下来之后,我跟平哥也停了下来。 平哥随口问我:“在学校里学习怎么样?” “还行。”其实哪里有什么还行,还行的意思是暂时不会被班主任踢出理科重点班,一定不是他理解的成绩在中上什么的。我们等了一会,晏子仍然站在原地转着圈圈,他的情绪有些急躁,一急躁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脖子上的青筋似乎都在跳。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想早点回家休息,于是我跟平哥说:“要不,下次我再去网吧参观吧!” 平哥刚想说话。 那边的晏子已经沉了脸走了过来,黑沉的低气压,就怕一不小心下起雨来。平哥没有问他任何话,而我时而低头走路,时而又抬头看他们几眼。 “你一直盯着我俩瞧什么,不会看上我们当中的谁了吧。”晏子苦着脸凝视着我。 神经病,看几眼就叫看上了,那么再多看几眼呢岂不是要私奔了。这逻辑好没逻辑,我猜他是因为电话的事没处发泄拿我开涮呢。我既然明白他的心思当然不会什么也不做,于是故意理直气壮地呛他:“说什么呢,我还是个学生呢!” “学生怎么了,学生就不能谈恋爱了,你们班上的晚会我都瞧见有两对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晏子提到他在门外看到的一幕。 就算他俩亲眼看见又如何,与我何干,放着别人不说,就算暗送秋波的人是我,又与他何干,我冷哼道:“你是大学生,要谈恋爱你去谈,别扯着幌子扯我下水,我年纪还小,只会花时间精力在功课上。” 他见我冷哼,他也跟着冷哼一声:“瞧瞧,瞧瞧,我也就说上一句,她就能扯上一堆。既然这么能说会道,将来也一定要得个罩着你的金主才是,否则,委屈了你。” 听着他这话怎么怪酸的啊! 靠,我哪里惹了他。 找茬也是他先找的,我充其量只能算正当防卫吧。 “哎,你差不多就行了。”平哥平语劝着他,又转身安慰我:“他在女朋友那受了气,心里不爽快,说话也没个分寸,别跟他一般见识。” 哟,还有女朋友啊。真想看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我托着半边脸轻笑出声。他见我笑,又恼了:“笑什么笑?”“我就笑,碍着你什么呢?”脑子特么被驴踢坏了,专找我撒气。 平哥拦在中间,又是给我赔不是又是跟晏子说好笑,忙个不停。 吵闹间,东方新城也就到了。 它刚好在原来的天鹅酒店的左侧,位置不算太隐蔽也不太张扬,往南六百米,有一所中等职业技校,技校的对面还有一所职高。而往北六百米是三中,往西七百米是二中,也就是我的学校。这位置挑得相当不错了,难怪在后来网吧业不再景气的时候依然能横行好些年。 再看里边,以这个时候的物资水准来说也算是不错了,设置四十多台电脑,有全新的,也有从别地淘过来的半新不旧的,我在心中初步估算了一下,折合每台电脑的平均价格约五千元左右,桌椅,场地的租金,墙面的装修,加上收银台的配置,约莫三十六万左右。 我的天,三十六万,以当时房价每平六百米的价格来说,一百米的房子都能够买上六套了。金主,果然是金主。 我眨巴着眼叠花状地凑到他们面前:“哥哥们,赚了钱可不可以借我一点。” “你要做什么?” “可以。” 提问的是心情不太愉快的晏子,而说可以的是平哥。我的眼珠子一转,借我做什么,用处当然很大了,首先,可以用来买房,六百每平的价,到了2016年即便是二手房也会涨到四千每平。 “妙妙,你很缺钱吗?”平哥关切地问我。 晏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之前我开三轮载客的事也没好意思继续拿我开涮,低了头不言不语。我眨着眼冲着平哥点头,当然缺啦!我差点连学费都交不上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钱包,我再次两眼放光,心里默默祈祷:钱啊,钱啊,我最爱的money,快点过来吧!钱包翻出来之后他也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首先,我想阻止让刘婷失学,还有,我希望爸爸妈妈不再为了钱的事情发愁,最后,因为钱能给我带我安全感,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钱。我想学什么技能,想买什么技能所需要的仪器,还有我一直想去的地方都离不开金钱。 以前,我会傻乎乎的相信只要有一双手不管碰到多少困难,也能看到美好的明天。 然而无数的努力换来的依然是失败和挫折,还有不得不面对的残忍事实,我便不再那么认为,我的努力并没有改变什么。 我能告诉他们么,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是怪胎,能够想得这么长远又那么世俗的高中生。我又开始撒谎了,我垂着头无奈地告诉他们:“因为我家里很穷,我现在是寄居在姑姑家里,表面上看,我衣食无忧,比起寄宿生要强。实际上,我差点连学费也交不上了,我每天都会做很多事情,包括家务事,还有姑姑店里的事情,这些我都得完成。事情做完了做好了我才有饭吃。” “真的?” “当然。” 晏子叹了一口气,他也开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钱包,几乎把自己钱包里的钱全都掏出来全都塞到我手上,我接了过来,轻轻说道:“谢谢,以后我会还给你的。”加上平哥给的,目测手上有一千多元钱了。哈,原来,博同情是这样来的。 突然很鄙视自己的厚颜无耻,我心安理得的觉得这下刘婷下个学期的学费也终于有着落了。 “妙妙,去试一下电脑吧!” 2000年的电脑,笨重的显示器,还有运行速度只能用耐心来等待的操作系统,好吧,看在一千块的份上,重温许久没用过的操作系统,还别说,有些别扭。浏览器是ie浏览器,输入法有三种,全拼,86版五笔,这个版本的五笔对字根的熟练度要求极高,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不像后来开发的万能五笔和搜狗五笔混拼,打一笔或者两笔已出来一串,实在打不出来直接用拼音不需要切换。最不先进的还是鼠标,需要不停地滑动鼠标底座的滚珠以确保鼠标可以顺畅地滑动。 我能怎么办? winds2000都还没普及啊。 “妙妙,叹什么气啊?” 我抬头看向平哥:“有点晚了,我想回去了。” 正在某台电脑旁边捣鼓机箱的平哥抬腕看向手表:“是有点晚。”他冲着收银台喊:“晏子,你送她回去吧。” “让她自己回吧,我这里正忙。”他盯着屏幕十指翻飞的敲敲打打。 平哥又看向我:“你一个人,可以吗?” “哎,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走在路上多有不安全。”有些话他没说出来,但我猜可能是,碰上劫财的也就算了,碰上劫色的可怎么办? 平哥这里还没收拾好,晏子却是跳了起来:“我送她。” 有毛病么,这家伙。 送就送吧,走在路上也不说话,闷闷的晏子一双手插在裤兜里,倒不如不送,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好歹也还算见了好几次,总没留心他的面目,趁他专心思考他跟女友的人生大事的时候倒是可以仔细看看,这家伙的长相么,只能算一般吧,个头呢,我斜着眼瞧了他一眼,目测一米七三,也只能算一般吧,人靠衣装,衣着呢,干净清爽,也还是一般,跟平哥比起来,稍微逊色一点点。 打分,七十分,不能再多了。 “我给你打六十九分。”他突然开口了。 md,你是鬼啊,安静了那么长时间,突然开口,想吓死老娘不成。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无视我的怒目,自言自语地说道:“你长得很普通,没有我女朋友漂亮,个子也不高,穿上高跟鞋也没我女朋友高。”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我脚上的鞋,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鞋子,我穿的是一双休闲鞋,我一向偏爱休闲风,这也能成为缺点。 顺着鞋子,他又往我的身上扫,却是皱着眉头说的:“穿衣的品味。”停顿了一会,最后才说道:“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太土了。” “最后再说一说你这太张扬的个性,怎么看将来都不太可能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切! 他说这么一大堆的目的是什么?嘲讽我不如他的女朋友,我是不如他女朋友漂亮,温柔可人,可那又怎么样? 我不在乎的人,说什么都是穿堂风。 第十六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喂,别鼓腮帮子,丑死了。”他一脸嫌恶地别过头。 丑你妹,我都三十一岁了,你知不知道,你三十一童颜给老子看看,什么都不知道,哼,只会摆酷。我低着头闷闷地哼着:“我到了,谢啦!”声音太小,就像蚊子哼哼。 他满脸惊讶的看向我:“你说什么呢?” 说你妹,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谢!” “你明儿去车站送我吧,我要回学校了。” “你一大老爷们,要一个女生送你。”话一出口觉得好似哪里不太对劲,猛然发现晏子的脸色铁青,忙赔笑道:“开玩笑的,哪个车站,几点,明儿我就是翘课也一定去送你。”我拍着胸脯,说得豪气万丈。他那铁青的脸终些缓和了些,有点人色了。我靠,男人的心灵都这么脆弱么,在女朋友那受了气,还得找小女生来求安慰,想当年,我失恋了,哎,算了,想当年我失恋也好不到哪去。 送就送呗,无非就是站在车站像个傻子似的挥挥手,这有什么难的? 一觉睡到天亮,起来时已经七点多了。 我哭丧着脸,这个时候已经下早自习了,班主任会不会罚我站讲台啊?匆匆忙忙地洗漱完了之后又风风火火地往学校赶,百米冲刺到大铁门的时候被门卫叔叔给拦了下来:“校牌。” 糟糕,越忙越乱。 把校牌给忘家里了,这个时候再跑回去等到折回来岂不是刚好撞上班主任那节语文课,我也顾不上其它了,腆着脸求门卫:“叔叔,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就住在学校旁边。” 门卫的脸臭得可以,像是终于轮到他发威了似的训我:“你这学生怎么回事,不戴校牌还敢顶撞门卫,门卫也是人,也需要被尊敬的,你老师都是怎么教你的,啊?” 我,我,我快被他骂傻了。 愣在那里,进进出出的学生愉快地亮出他们的校牌,又无比同情地看着挨训斥的我,那些同情里又夹杂着幸灾乐祸。 一个老师凑巧进来,见我们堵在这里,多了一句嘴,问是怎么回事。 门卫大人像是寻到了救星,忙着添油加醋地报告给那老师,老师可能单方面相信了门卫大人的话,竟是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长着就不像一个好学生,鹅蛋脸,杏眼含嗔带笑,听见上课铃响时我也不急着进去了,就站在一边淡定地瞧着门卫和这个好心的老师,我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他们合起来将我的恶劣行径通报给班主任,由班主任定夺。 但是,我的脑子转得实在慢了些。我突然想起来,晏子今天要回学校,我答应过他去车站送他的,想到这里,我有些慌了。他们谈论的东西我再也没心情听,一转身就往校外跑。在我往外跑的时候,门卫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我是个学生,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女生吧!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拉拉扯扯的我可受不了这个气,猛地用力一挣,挣开了门卫。 这下,可不得了。 那门卫本就上了年纪,日复一日的守着大门也很辛苦。 我这用力一甩,将他甩了出去,他一踉跄摔了跤,由于惯性撞向了墙壁竟然将他给撞晕了。那老师也被吓傻了,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救人,而是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来人啦,来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然后,然后,他的声音是透过桌子旁边的喇叭传出去的,几乎半个学校的人都听见了。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救人的,维持秩序的,想要跑过来看热闹的,将个门卫室给挤得满满的。已经跑出校门的我被人生生给拽了回来。 我被关在礼堂的阁楼里。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每当有老鼠经过的时候我都缩着脚忍不住哆嗦,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已经是秋天了,额头上还是能渗出汗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像是处在世界末日的角落里终于迎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我能分辨出来,是班主任。 “你出来。” 我饿得胃疼,咬着牙磨磨蹭蹭地挪了脚步,手上脚上绑着绳子,嘴里塞着破布,他蹲下来替我解了绑。我忙跟班主任解释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文人是不是都有这种腔调? “校长是我的表哥,加上你原本就是二中升上来,一向品学兼优的你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已经找了你原来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请他们为你做证。”一向说话结结巴巴的班主任此刻的条理却是异常清楚。 校长是他的表哥,难怪这水平也能当上班主任。 “你回去吧,只不过学生会那边的任职会被撤消,还有,班上也只能给你保留一个宣传委员的职务了。” “老师,谢谢你!” 他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愣了半晌。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发现门卫换了一个人,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出了校门,我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云压在头顶,可能要下雨了吧! 车站。 我飞快地往车站跑去。 那里,有几辆停着的客车,还有一些坐在角落打牌的人,晏子,走了吧!我伸了个懒腰,自我安慰道:走了就走了,大不了让他以后骂我一顿吧! “我就知道你在这,怎么才来,晏子的那班车刚刚开走。”提着两个袋子的平哥从我后面走过来,疑惑地问我:“忘了时间?” “没有,有时间耽误了。” 平哥不厚道地笑了:“你这耽误得还真够久的,他是上午的车,以为你答应了要来送他,误了时间还待在这里等,眼看上午的车票作废了,又特意买了一张下午的票,你瞧你,连下午的票你还是没能赶上。” 我没心没肺的笑了:“这么执着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朋友就不能信守诺言了?” “我错了。”我垂下头。 “这还差不多,这是他的地址,他让你写信给他。” 写信?我皱眉:“你怎么不写?” “他也没送我礼物,我为什么要写,再说,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打电话说清楚就好,写信那种太肉麻了。” “我也打电话给他。” “你有手机吗?”他特拽又特意气风发的角度藐视着我,让我心中很是恼火,差点忘了,2000年时,自己一穷二白的,连零花钱都很有限,怎么可能有钱买手机啊!穷学生,穷学生,当真是一穷二白的境地。 “平哥,借你手机打可以么?” “不行。” “你们欺负人,我是一个高中生,每天的功课写都写不完,哪里还有时间给他写信,而且,被班主任知道了要挨骂的。” 平哥握着脸意味深长的笑:“你很怕你们班主任吗?” “差学生都怕老师好不好?” 他的嘴角扬着一个很有深意地笑:“可我看你们班主任对你很上心的哦。” 上心,他什么意思,最讨厌人乱说话,而且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真可恶,不想再理你了。”说着我就要走。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就认真。”他举着双手,奔了几步拦在我前面,忙着向我解释:“上午,我们去你学校了。”“你也别紧张,我们是看你一直没过来,而晏子反正都已经误了时间,就想直接去你学校找你。谁知,到了你学校,发现校门口乱糟糟的,来了一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当时我们也没多想,就忙着去学校找你。进去之后一打听才知道,伤人的原来是你,你那时候已经被关起来了。当时我们也挺着急,晏子还说再跟学校请几天假晚些时候回学校。我们正商量着怎么着救你,校长出来了,校长对着一大群的师生说,是误伤什么什么的。当时,我跟晏子特别奇怪,可接下来听到的话让晏子变脸了。” 平哥停下来了,他是故意的。 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特意留着悬念问我:“你想知道我们听到什么话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说我跟班主任怎么怎么了,是吧!”混蛋,这些人好没口德,我是他的学生,他帮助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对吗? “妙妙,你不要激动。”可能我的眼神已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他忙着安抚我的情绪:“可你有没想过,他是你的班主任,也是其它同学的班主任,他对任何人都如此吗?” “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无奈地叹息,又递过手里的袋子:“晏子送给你的,他真的很希望你能给他写信。” “别!”我想都不想就推开了。 无功不受禄。 “收下吧,晏子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平哥平静地说道。 所以呢,送我个礼物,强制性地要求我来车站送他的意思是,我莫明其妙的成了他的备胎,现在,升级了。 你妹的,我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一个高中生。 高中生,未成年,未满十八岁。 第十七章 恩怨太深 我虽百般推辞,平哥却是不依不饶的坚持着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我。我提着袋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边,这条河被称为护城河,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人们依河而居,饮其水,食其鱼,原来几居几户的人家慢慢繁衍成了几十户上百户。 而现在,坐在河边草地上的我环视四周,这条护城河的两边,少说也有上万户吧,到了2016年,已经有几十万户,那条河还是河,河里的水里已臭得连鱼虾都无法生存了。我翻着那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边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打开袋子,里边现出一个通体透明的水晶来。 外形像钻石一样的水晶。 这有什么用? 不能吃,不能用,倒不如折算成人民币,还能给小绵羊买些吃的用的。 一想到小绵羊,不管多颓废的我都能打起精神来,那个花店,我并不能日日夜夜的守着在那里,于是我写了一个招聘广告贴在墙上,我要招两个工人,一个负责进货送货上门,另一个负责销售和花店的打理。广告贴出去之后很快有人找上门来。我挑了两个女人,一个已婚,一个未婚,已婚的那个负责进货和送货,未婚的那个负责销售。 每个星期我都会挑个时间去店里一趟,盘算店里收支,给她们制定一些新的销售策略。 其它时间我一直待在学校。 东方新城那边我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平哥实在忙不过来,在网上电邮给我求我给他招人,还有一次是说有东西送我,等我过去之后才知道那东西还是晏子送的。 “他,还没跟他女朋友合好。” 大学里的恋爱,今天散,明天合,哪里说得准,他笑着说:“他现在的目标是你,怎么可能去追别人。” “骗我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将十几台机器重装系统之后,我告诉他:“下周我要回家一趟。” “你不是住学校旁边么?” “那是我姑姑家,我家在乡下。” “我也跟你去。” “不行。”我带个男生回去我爸铁定会削我,我这个高中都是好不容易争取才混进来的,如今爸爸对我的成绩不像以前那么关注了,可他对我的期望总是有的。 “小气。” “我就小气,怎么了?你也不见得有多大方,柜台上的饮料从来不请我喝。”我指着收银台后边的柜子里放的饮料。 “你还是学生,喝这个伤脑。” “现在想起来我是学生了。”我语带讽刺的怒视他。 他还想争辩些什么,外边有人进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忙低头去忙别的,进来的几个人付了钱就往包厢里去了,好似有三个人,直到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声我才确定是,鱼群,欧阳林轩,吴起范三个人,他们三个好得什么似的,一块吃一块睡一块玩游戏。最好笑的是后来鱼群还将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了吴起范,我勒个去。 此刻,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传出去,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风风语语,在姑姑店里帮忙时也常常碰到同校的同学,有好多男生乍一看是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自己洗,被姑姑知道了又免了挨一顿责备,说我故意偷懒,让客人自己洗头。 我靠在墙边,半闭着眼睛,闭着闭着就打起了瞌睡。 “妙妙。”平哥那一嗓子将快要睡着的我给吵醒了,同时还有那三个人,那三个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出现在东方新城。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欧阳林轩诧异地问。 “上网呗!” “你qq号是多少?” “我没qq号。”我确实不玩,以往听到嘀嘀脆脆地提示音还觉得挺有意思,到后来,后来,qq号变成了摆设,不摆设的变成销售号,漫天飞舞的广告通过qq、微信、邮件传播时我等麻木了。假如知道最终的发展趋势是这般,那么从一开始我便不会去期待,对他们几个也一样。 我走向收银台,将东西收拾之后告诉平哥:“我回去了。”还没来得及等平哥回应,更没来得及出门,另一拨人进来了。 左立洋,体育委员,怎么他们两个也过来了? 趁他们不注意我退向一边,找了一个隐蔽位置坐了下来,这时候的东方新城规模不大,我坐的位置对我来说隐蔽,对于两个刚进来的人那根本就是站在青天白日下。体育委员将左立洋拉到我旁边坐下了,我默默地投给他一记幽怨的眼神。 体育委员邓新,2002年分班之后的新班长,若干年后容颜依如少年的健身教练。他这是几个意思?他们坐下来时,我站了起来,“你们玩,我下线了。”说着提腿就要走。 “你qq号是多少?我们加你。” 还敢跟我提qq号,一提qq号我更忍不住冒火,2003年,高中毕业之后,我去上大学,他复读,其间,一整年不见他上线。直到2014年,听说他考取了另一座城市的大学之后,我眼巴巴地等着他上线说话。 因为许久不曾联系,我不过开玩笑地说问了一句:“你是?” 这个人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赶紧跟他赔礼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他才终于加了我,加了我之后,他明确地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 这也算了。 我心想:咱们同学一场,反正也没怎么着,至少还是朋友吧,有几次在他空间里跟着众人一起评论了几句,他居然把我的评论也给删除了。 你大爷的。 当老子从来不认识你。 什么狗屁同学,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想理他,冷笑着让他让开,体育委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回看过去,用一种更复杂地眼神看着他,他低下头玩着游戏。 出来的时候,平哥戏谑地笑着:“有过节。” 嗯! 我嗯了一声,提着东西就走了,留下包厢那三个人,角落里的两个人,还有收银台的那一个人,想着放假能够回家心情变得愉快了不少。 我家离学校也不算远,搭公车只需要十几分钟,可我并不喜欢搭车,我有时候愿意一个人慢慢走回去,走到比较偏僻的田间,我舍了公路往乡间小道上走,有一条小沟,沟里有很多水草,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够看见翠鸟,通体绿色的,飞得很低,小沟里还有些小鱼,游得很欢快。我听着流水声想象着假如我也是水里的水草该多自在。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 田野里的野花野草摇摇摆摆,走着走着,还能看见一些爷爷时常在沟边挖的草药,我也学他的样子摘上一两棵。 再往前走,老家就近了。 我如今住着的还是旧屋子,里边的光线暗一些,妈妈一个人在门前洗着衣服,妹妹在帮着干活。“姐姐,你回来了。” “嗯,我们今天放假。” “姐姐,我不想读书了。” “不行。”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强烈地阻止着她,“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九年制义务教育你得完成,还有光上个初中也不能做什么,还是得学个技术。” “可是,爸爸没钱了。” 我悄悄地将她拉到一边:“没关系,姐姐有。”说着将我攒的钱悄悄地拿给了她,“你看,下个学期的学费我已经帮你赚回来了。” 她非但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一脸担忧地问我:“姐姐,那你呢?” “我的学费也还有,咱们以前帮别人干活,至少还能拿到钱,现在帮家里工厂干活,一毛钱也拿不到。”我们姐妹很小的时候,大约七、八岁就能自己赚零花钱,可现在,爸爸妈妈常说是自家的工厂,我们吃他们的,花他们的,怎么还能拿他们。 反而不如从前。 “我在学校里成绩越来越差,已经跟不上了,老师也不喜欢我。” 她说的是实话,从来老师都只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而对成绩差的学生充满了厌恶,总认为成绩差的学生拖了他班上的后腿,恨不得他班上所有的学生个个都拿满分才好。 “我来教你吧!” “怎么教?” “把你的书拿来。”她一个小学生的题,能有多难,再说,我除了高中的课程没怎么学好,其它时候都是优秀。她很听话的将她的书本和作业都拿了出来,我将她不会的问题挑出来讲解完之后,爸爸正好送货回来,他瞥见我跟妹妹两个在复习功课,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难道他并不希望他的儿女成绩优异? 说是不希望,他对我又特别严厉,小时候不想上学差点被他打死,再大一些,成绩不好,也总是责备。然而,成绩真的代表一切吗?我也见过很多读书很厉害的,仅仅是读书厉害而已,为人处事并不通情达理,也有的读书厉害心胸很狭窄的,会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如此说来,我也不知道劝妹妹继续上学是好是不好?现在爸爸妈妈的压力这样大,我又想到自己在学校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的人和事,我是穿越回来的,课程我早就念过了,考试依旧不理想,可能命中注定的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完全可以退学,让妹妹完成学业。 第十八章 决定退学 我决定了,不去学校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收拾行装想要离家出走,虽然我的长相是十五岁,但我的灵魂是三十一岁,我相信以自己的阅历足以应付在外边碰到人和事。 一大早起来的妹妹瞪着眼睛望着我,她像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似的,不安地问我:“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回学校啊!”哎,我又撒谎了,突然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干嘛总是说谎骗小姑娘。 她好像有些不相信:“姐姐,你不是说要放三天假,怎么这么快就回学校?” “因为你太笨,姐姐不想教你了。”刘敏跳了出来,一个做妹妹的骂自己的姐姐太笨,换成是我可能会跟她打起来。但是刘婷好似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东西实在不多,她最在意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她爸爸,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她二十岁嫁的丈夫。其它的,她都不放在心上。 而我,不跟刘敏吵架的原因主要是怕她将怨气撒在刘婷身上,以往,她没少欺负刘婷,从不将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假使我帮着刘婷说了她,那我不在的时候刘婷可能会更辛苦。 “下次放假的时候,我还回来教你。”说完也不敢回头去看她,很怕自己一回头就暴露了真实想法被她们看穿。 提着大包,戴着一顶帽子我去了车站。 站在车站的候车厅我又挺发愁的,我要去哪,我又能去哪里?奶奶的,我想到了徐夕和芳,她们现在好像特别的怕我,找她们不合适,又想到黎娟,这个时候我并没转去她的班上,她对我也完全陌生。 啊,崩溃! 晏子? 不行,他是男生,我跑去投靠一个男生算怎么回事?这太不要脸了。去打工吗?我好像连身份证都没有,谁会收一个没有身份证的童工? 要不然,先在城里找个工作安顿下来。 对了,花店,我可以住在花店嘛,地方虽然小了点,放一张折叠床完全没问题。我的突然出现令两个女员工很意外。 那个已婚的大姐说话阴阳怪气的:“小老板,你要住在店里?”她说话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未婚的女员工看起来特别紧张。我笑着说:“是啊,我打算自己看店。” 已婚大姐瞪圆了眼:“那我们呢?” “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可以去别的地方找工作。” 大概我这特别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已婚大姐:“我不走,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没了工作他们都得喝西北风。”我的眼睛看向那个未婚的小姑娘,小姑娘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道:“小老板,我也不想离开,我没地方可以去。” “那就留下吧!” “小老板。”已婚的大姐果真也是过来人,她最关心的问题是:“那工资不会少了我们的吧!”“当然,做得好还有奖励。”我一个从小就为钱忧愁的人当然知道一个成年人要养家的那种不容易。可是,这几个星期的账目我看过,基本上也就维持一个收支平衡,私下里我也问过平哥,他在的时候是怎么一个情况。平哥倒也不藏话,他说,他管理花店时并没有请人,不管是进货还是销售全都靠他一个人,我请了两个人帮忙打理,这一块多了一项支出,而且这项支出每个月得两千多,在生意仍旧维持原来水准的情况下,额外加人肯定赚不到钱了。 想要不载员,又想要赚到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销路,尽可能的刺激消费者来消费。 道理我懂。 问题在于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个时候的消费力并不如几年以后,谁没事会买个花抱在手上,或者说谁没事会抱一盆花回家。 在店里守了两天,又在外边转了两圈。 我跑到东方新城找平哥,平哥看到我的出现很意外:“你今天不用上课?” 上个屁,我已经决定不去学校了,都是学过的课程,再去炒一遍回锅肉又能如何,还不如利用我已学已得的经验好好的做生意,做个几年赚得盆满钵满,以后小绵羊跟着我也不会受罪。但我不肯说实话,只说跟老师请了几天假。 “听说你成绩很一般,你这重点班的一天不上课都有可能跟不上,你还请假,我也是服了你。” “别说这个,我问你,那些个盆栽你以前留意过吗?还有店家开业时用的花篮。” 平哥一听我说这个也变得严肃起来:“你想拓宽生意,好主意。”他弯下腰去东翻西找的找了一个本子出来,那个本子一看就有好几年了,我凑过去一看,里边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和电话号码。他翻一页又抓一下耳朵,看得出来比我更着急。 大约翻了十几页,终于让他给翻出眉目来了,手上的一支笔点着那个名字还有后面的号码:“这家有你要找的盆栽和花篮。” “借你电话一用。” 我拿着他给的号码,借他的座机躲在一个角落里打电话给那家公司的老总,详细跟他说了订货事项,刚要挂电话,猛地听见外边有人朝我吼了一嗓子:“刘妙。” 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班主任,可他怎么会找来这里,不是吧,难道还真让平哥那乌鸦说对了,班主任对我格外关心的言外之意是对我有意思。你后妈的,才不要,老子才十五,你再大几岁都可以当我爹了。再说,让我爸妈知道了得打死我。 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的想法就是绝对不要让他们找到我,我都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学校了,而且我不去学校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课程十六年前我都已经学过了,学过了,没人会信我的,只能跑路。我慌慌张张地从后门的一个窗户爬了出去,爬出去之后一路狂跑,慌不择路的我根本连方向都没搞清,当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按都按不住。汗水更是有如泉涌。 好累,好累! 快要累死掉了。 即使累死了也不敢停下来,我这会已经完全迷路了,更可怕的是天已经渐渐地暗下来,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来: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前面完全荒芜,鸟无人烟。 这么一想,又回头。 一回头,竟发现我后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大约一米五三左右,穿在身上的像是一件校服,跟我一样是学生,不对,他看我眼神直直的,我心里凉嗖嗖的。他此刻站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我判断不出来,他是无意中站在那里,还是看着我跑跟了我一路。为了试探他的举动,我一转身又跑,我跑的时候还小心地扭头看向后面,这一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tm的,果然是一路追过来的,我一害怕,跑得更快了,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我又想,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有力气用完的时候,再说这里太偏僻,要么,我越过这一片菜地,找出一条出路,要么,领着他兜个圈子,再折回去。想来想去,只能走第二条路,毕竟我的体力已快透支完了,我能感觉到汗水流得都有些吃力了。 于是,我故意往一菜地里踩去,那家伙也跟了上来,我跑他也跑,我停他也停,绕过大半圈我又回到了原路上,顺着原路又是一路狂奔,这一次我没有再停。 可毕竟体力跟不上来,脚下也越来越虚,我在心里默念:只要有一户人家就好,只要那户人家亮灯就好。可能是我的祈祷起作用了,已经快要黑透已经看不到手指的黑夜,我终于看到了一排亮着的灯光,白色的。我提着脚百米冲刺似的冲那亮着灯的屋檐下,用力一推玻璃门,脚下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上。“彭”有东西砸了过来,正好砸在我的头上。 我吃痛的摸着额头,湿答答的,血,一阵眩晕。 那个一路追来的男人,借着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并不是什么学生,目测此人的年龄约莫三十岁。 此刻,他一步一步朝这屋檐下走过来,我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 “别喊了,他不敢进来。”里边传来一个声音。停顿了一会,里边的声音继续:“他也是可怜人,脑子出了问题,住在大舜路一间破屋子里,可能他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起了色心。” 你。。。。我忍了忍,没骂出口。 但一想到屋子里的人说那家伙是神经病不免更紧张,“你确定他不会进来。”我怎么看着那家伙虎视眈眈的,仿佛随时会冲进门来。 “你要是害怕,可以将旁边的木棍握在手里。” 木棍,木棍? 我试着挪了过去,从墙角提着木棍双手紧紧地握着一端,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外面那个穿校服的男人,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头上箅流不止,总觉得晕晕乎乎的,这晕着晕着还真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连环劫(一) 我看过很多英雄救美的故事,据说美女在危难时刻总会碰到英俊不凡,风流倜傥的英雄出手相救,但是我没那个命,首先,我并非美女。 其次,这世上英雄真心不多。 我想得最多的是,当我遇到麻烦时,如何自救。 就好比现在,我只是头晕,并不是没有意识,所以,里面的人谈话的内容我都听见了。刚才那个发生的家伙此刻变得很猥琐,他跟屋子里另一个人商量:“哥,咱们发达了。” 屋子里另一个人说:“还没联系好买家,急什么。” 买家,发达? 这是,我误闯进了人贩子的老窝,我是撞上树桩的兔子,他们要把我卖了?一想到这些恐怖的事情,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正所谓前有狼,后有虎。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十六岁,我想起来了,我马上十六岁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里来了一个不知从哪个地方走过来的一个江湖术士,她操着一口听起来带北边城市口音的国语,说会算命。偏我妈那个人,最信这个,她于是请那算命的女术士进来。当时,也就我跟我妈两个人在家,我妈拿着手里的钱让她给我算,她看过之后说了那么几句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她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个劫难,不管怎么躲都躲不过,二十岁之后感情驳杂。 以前,我还真不信这些。 现在看来,不知是她蒙对了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十五年前,我十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几乎就在那场病中死去。我爸带着我东奔西走,到处看病,我整个人瘦得跟个鬼似的,脸色白得看不见血。也不知灌下去多少汤药,后来,身体慢慢好了,却比常人弱很多,同时,视力下降,记忆力下降,勉强撑着应付完高考。如今,穿越回来,我还得应那个劫难。 这一次,又会怎样? 我的心中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装死,还是装病,我心里打着寒颤,哆嗦得越发厉害,终于我这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屋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了,不是我没细看,说真,模模糊糊得怎么也看不清。此时的我莫明地应着那个十六岁劫难,只觉得冷得受不了。 “哥,他怎么了?” “不知道。” “会不会是装的?” 那个丧心病狂的哥哥手里晃着一把刀子,晃着晃着晃到他兄弟的手上:“你捅她两刀,要是她不反抗就是真的病了。” 去你大爷的,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兄弟接过刀子,嘴里嘟嘟喃喃:“扎心窝,扎心窝。” 我还剩下的很微弱的气息惊恐了,nm的,扎心窝那是让我投胎的节奏,转念又想:还有另一种可能,重新投胎,重新做人,还有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穿越回去,我依旧躺在那个新校区挖机挖的大坑里。算了,听天由命吧,我半闭着眼睛。 管他扎心窝还是割肉,横竖都是死,索性死得豪气些,也不叫人看低了我。 他手中的刀切了过来,一股割肉般的疼痛席卷而来,我彻底昏了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终于醒过来时,我发现我浑身不能动弹,四周黑乎乎的,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还有我身上,左臂很疼,心脏部位更是钻心的疼,我用双手撑着地,在地上一通乱摸,好似摸到了老鼠屎。由于疼痛,我爬不起来,我在心中猜测着我目前的处境,被弃尸了,或是被关起来了,假如是被弃尸了还好,至少还能想办法爬出去,假如是被关起来,那就说明他们还是打算把我卖掉,但以我目前这人不人鬼不鬼浑身是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估计也卖不到什么好人家,深山老林里的老光棍,脾气暴躁的独眼龙。 我想说话,试着开口,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像是在冒烟,又干又疼,又饿又渴。 求生意识让我挣扎着想要自救,但四周除了黑还是黑,倒是头顶有一丝光线透了进来,把我关进了地窖里,瞧这地窖的样式这表示我仍在城里,并没有被他们送出去。我努力地回想着,2000年时能够挖得出这种地窖的有哪些地方。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三个地方,其一,是三姑父承包的林场,他承包的那处林场除了一片乱坟还有一片果树林,果树林的尽头有个岩洞。其二,城中往西,那里有一片甘薯地,甘薯地的左侧有一片丛树林,那一块也挖了不少的地窖,其三,城中往南,南边多乱石,乱石堆中也有不少地窖。瞧着这地窖四周的泥土的颜色和质地,我推测自己是困在了城中往西。 在过往的历史里,拐卖妇女儿童又记录在案的,我完全没关心过。 我静静地坐着,偶尔抬头看看上边,上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就那么一直坐着,坐等那两个人贩子过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他们拉我出去的时候我怎么做。等啊等啊等啊,从微弱的光线一直等到连那一丝光线也没了,那两个人贩子仍是没出现。 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他们一直没出现,要么,他们以为我死掉了,把我扔下这个地窖抛尸,要么,他们中途去拐其它的姑娘时被抓了。其实,我更期待是后者,假如他们被抓说不定会供出我,只要供出我那我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思路是很清晰的,可如今,我除了等,还是等。 每一秒,每一秒都过得很慢很慢,假如此刻有时钟,我能清楚地听见时钟嘀答,嘀答,一秒一秒地走过,伤口似乎越来越疼,当我疼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我听见外面的世界似乎有动静了,是我的幻觉吗?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真是可恶。 的有人凑了过来,“喂,醒醒,醒醒啊!” “昏过去了,先送医院吧!” 那是还有一丁点意识的我听到的最后两句话,那种在云端飘啊飘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据我后来的经验,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病得一定不轻了,诸如发烧说胡话,或者某个器官感染,再或者免疫力已经降了大半,病毒都出来嚣张的时候通常会出现这种在云端飘的感觉。 我费力地睁眼,很费力。 迷迷糊糊地竟然看到了我爸,他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还有我的班主任,班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不管怎么说总是个称职的班主任吧!十五年前,我这么着三天两天往医院跑的时候,他还领着我去医院找他那个在放射科的弟弟请求额外救援来着。我还在内心笑他纯书呆子,他弟弟是放射科的,我那是什么病他弟弟也不是主治医生,能怎么着帮我。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他的关照。同样也是生病住院,大学时候的辅导员又是如何,她显得不知所措,只想尽快把我这个麻烦扔掉,最终送我去医院的却是我的同学。 我想跟班主任说声谢谢,嘴唇动了一下,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却听得清楚,班主任那个爱拖尾音的他安慰爸爸说,已经帮我请假了,纳尼,为毛是请假,不是说了退学的吗? 老师,你也太尽责了。 爸爸有些愧疚,不停地跟班主任说:“给老师添麻烦了。” 彼此之间说着客气话,不一会儿,医生进来了,医生说了一大堆他的专业术语,听得所有人云里雾里,最后,估计也瞧见了所有人的一脸茫然,这才解释说要送大医院。 呵,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转了半天,我刻意绕开了不带表弟去找舅舅,每天喝水,不再任性的不吃早餐,也不再乱吃零食,费了这么多功夫,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没能逃开上天给的劫难。我想起那年里手上被针扎得千疮百孔,找不到一块好肉,静脉血管里能够触摸到的伤疤,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当我悲伤地想着曾经经历过的每一桩每一件时,“哗啦!”门被推开了,外面站着的人犹豫着,好似想进来看看,又不太敢打扰似的。 “你们进来吧,小声点!”说话的是班主任。 脚步声细细碎碎的,我听着有些想笑,不用听也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莉莉带着全班的女生过来了,莉莉跟我这个独行侠不太一样,她的身边总是簇拥着一大群人,男生、女生都爱围在她身边,她就像个会发光的太阳,她的光彩照耀着围在她身边的一群人。她跟班上的女生聊着天,也跟班主任聊天,也不冷落我爸,特别客气礼貌地宽慰着我爸,说我吉人自有天相。 呃呃,我尴尬了。 她再说下去,说得我爸心花怒放,我爸可能会说要是我的女儿能够有你一半就好了之类的话,估计我连想再次死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些人都离开了,我才在内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估摸着又是晚上了吧! 刚想着内心要好好休息,又一个人推门进来了,听脚步声我猜是平哥,平哥走到我面前,似乎是在责备我,听他喃喃道:“你这丫头,好好的怎么想着退学,脑子被驴踢了不成?”接着他又絮絮叨叨地念着要不是警察叔叔抓住了那两个人,我的小命不保。 果然,我的推理能力又强了些,我的心中窃喜。 第二十章 连环劫(二) “我说你看见班主任你瞎跑什么,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别说没那回事,就算你们班主任当真光明正大的追你,又能如何?”念着念着,他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到我面前来,我能感觉到他走近了。他惊恐地说道:“难道,你怕别人追你?” 我也愕然。 他这智商好生让人害怕。 是的,我害怕,我害怕别人追我。 “将来呢,你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么?”他的眉眼里闪烁着不可思议,也许会有要刨开我的脑袋仔细研究的冲动。 将来的事情就交给将来吧! “哎,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他丢下这句话竟然干净利落地走了,喂,等等啊,别走啊,为什么角落里还有一个影子,而且那个影子看起来好生恐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缩在角落里总觉得阴森森的,为什么我的感觉这样强烈。 我是闭上眼睛的。 不会,不会,真的是鬼吧! 平哥啊,别走。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在向我靠近,不仅靠近,还笑得很猥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几乎想要咆哮出声,想对角落那个影子怒吼:别过来,再过来我跟你拼了。 声音发不出来。 惊恐越发强烈,几乎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个影子开口了,我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低沉的哑哑的朝着我说:“喂,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我的分身? nm,难道我穿越的时候受到了撞击以至于灵魂分散了,还是说,我在2016那副尸身被碾成了好几半,那就意味着我有很多分身。 哇,我欲哭无泪,怎么会这么惨。 “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会死了吧!” 嘻嘻,她突然笑了:“正好,这副身体归我了。” 她说正好归我了,这下好了,我完全失去了意识。一连躺了好几天,等到周末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出院了,爸爸帮我办好出院手续,我一个人拖着桶和盆子先回了一趟家里。回到家中之后,又躺了两天,这两天,家里的亲戚来了一拨又一拨,儿时相好的同学和伙伴也来了一拨又一拨,莲子特意从学校请假过来陪了我两天。 “妙妙,你瘦了好多。” 她说的瘦是外形,但是实际上,我觉得身上有些重,像是背上吊了个什么东西,我想起那天那个凑到我面前的影子,我将心中的疑惑说给了莲子听,她听了后一直挠头:“要不要跟奶奶说一声,他们老一辈的有些土法子也许管用。” “你也信这个?” “不信,总比看着你一天比一天瘦要好,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嘛。”她双手撑着后面的椅子,亏了她那样的出生,和那种良好的家教,一在外边待着就现了形,总没个规矩。 “你还看我,倒是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 “还有啊,昨儿晚上听你说梦话来着。”我跟她中学时很要好,常常无话不谈,有时候谈得高兴了两个人还盖一床被子,我鞋子弄湿了,她二话不说将她的新鞋拿给我。她喜欢跟我打闹,但也不喜欢开玩笑,正经的时候正经得像个贵族,走路都端着,直挺挺的;不正经的时候像个疯子。 我看着他的侧脸问她:“我说什么了?” 她学着我的样子,学得又不太像,大笑的时候惊恐的时候她能够露出一口大白牙,也就是这一口大白牙把她完美的大家闺秀形象全给糟蹋了。得得瑟瑟地缩着两只手,一脸的畏惧:“别过来,别过来。”学完之后一翻白眼,自语道:“会不会是鬼上身?” 我严肃地看着她,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极有可能。” “请个巫师?”她跟我商量。 我反问她:“上哪儿去请。” 正当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趋鬼请巫师这样的话题时,我奶奶进来了:“饭做好了,过来吃饭吧!”我奶奶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总是客客气气的,似乎总是一脸慈祥,且对任何一个来访的客人都很好,总是恨不得将珍藏几十年的家酿啊,珍奇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客人,而对自己却很苛刻,宁愿自个不吃也绝不让客人觉得委屈了。 人人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好奶奶,其实我也一直很珍惜。 但是,从我二十七岁之后,一向跟我妈不合的奶奶两个人统一战线的嫌弃起我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越来越嫌弃。 我知道,我是女生。 后来,是女人。 我没理由一直待在这个只属于男人的家中,哪怕在外边流浪也不能,这里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是要留给我唯一的弟弟的,我在心中苦笑。 “吃饭啊,发什么呆呢!”莲子将一块鸡肉夹到我的碗中,催我多吃些,她老说我太瘦,需要补一补。然而十年之后她的内心同样接受不了太胖的我。 我无力地扒着饭。 “奶奶,妙妙她可能撞邪了,可有什么办法没有?”莲子眨着眼问默默吃饭的奶奶,奶奶愣了会,扭头看了我一眼,“去街上找陈巫师吧!” 她们说话做事一向言出必行,一提到陈巫师也不容我推辞,还真将我送去了十里之外的陈巫师家里,那个什么陈巫师住得有点偏,一个陡坡的下坡路走到尽头之后,拐个弯进了一条很窄的巷子里,巷子里有一座看起来很破很烂的木板房,那房子又低又黑,里面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莲子疑惑地看着身材略瘦的奶奶,想说点什么,碍于是我的奶奶她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陈巫师啊,麻烦你帮我孙女看看。” 陈巫师露了个半边脸,她的皮皱皱的,眼珠子也很浊,干瘪的嘴动了动,像是混沌的声音:“把她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我将自己的出生年月还有时辰说给她听。 她掐着手指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我突然很想笑,奶奶瞪了我一眼,我又极力忍住,憋得实在难受不已。我悄悄地扯莲子的衣袖,莲子冲我摇头。 陈巫师念了几分钟,这才睁开眼,念经似的说了一大段,其它说的什么也听不懂,只知道她说了什么金啊木啊什么的,奶奶也不敢多问,只问她:要紧不要紧?陈巫师朝我看了一眼,答道:“这是她命中的一劫,只要过了十七岁便好了,你们好生看着,不教她往池塘,河边去,过了十七岁,她命中的贵人便会出现,自此,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咦,咦,等等。 她说的什么,命中的贵人? 我命中哪来什么贵人,渣男倒是碰到不少,个个要命。 对此,我嗤之以鼻。 奶奶千恩万谢,特别虔诚地塞了一个小小的红包在那陈巫师手上,陈巫师佯装推辞,两人你推我让,我突然有个想法,她们都不要,那给我好了,正准备伸手去夺,有一只手比我更快,一伸手将我的手抓在手里,可不是莲子。 那陈巫师终于将手缩回了,手里紧紧地拽着那个红包。 作为答谢,陈巫师还给了我一个黑色的三角形的包得严严实实的布袋子,美其名曰:定住我的生魂。从陈巫师那边回来之后,据莲子说我晚上倒是不讲梦话了。 意思是好了? 然并卵, 我依旧觉得背上驮了个东西,无缘无故地也能生出冷汗来。 那若真像那巫师说的那样严重,那便说明,陈巫师的道行有限,压制不住那个鬼影。我除了忍耐也没别的办法,眼见着我精神好了,莲子便回了学校。她总是这样,当她的朋友有难时,她会不顾一切冲出来站在第一线来保护她的朋友,然而她自己,不管大事小事总是一个人扛着。 我瞧着她的背影沉默了。 “姐姐,我要去广东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刘婷一出声将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的身后放着一个很大的包,包里杂七杂八地塞了许多东西,桌子上还有好几个袋子,看那架势不用说,苹果定是妈妈给她的,不管谁去什么地方,她别的一概不买,只单买六个苹果,喻意:平平安安。而其它的袋子,应该是奶奶拿给她的,有一袋花生,一袋子糖果,还有一袋子本地特产,几瓶牛奶。略显瘦弱的她在这一堆东西面前显得更为瘦弱,稚气未脱的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啊! “妹妹,你的学费不是已经交了吗?”我还记得,我将载客和卖花的钱交给爸爸之后,曾小心的问过爸爸是不是能保证不让妹妹缀学。 爸爸当时答应过我的。 “姐姐,”妹妹欲言又止,她终还是藏不住话的人,她告诉我,我这次住院花了家里很多钱,她说她不想上学了,想去打工,打工赚的钱可以给我看病。 “我已经好了。”我冲她吼了一句。 “没有,爸爸说要带你去大医院看病,咱们这里检查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是吗?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命中注定会发生的东西,即使重来一次,不被山石压死,出了拗口也还是会遇上毒蛇,被毒蛇咬死。 原来一切都是我,改变她命运的人真的是我。 第二十一章 大医院 我从小便与大大小小的医院打交道,对小诊所和医院的科室和流程都比较清楚,大医院,呵,我又来了。摸着手上血管里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我垂下头。 爸爸让我待在门口,他去挂号。 像挂号这种我早已驾轻就熟,但是,病人嘛,总显得弱一些,我乖乖地站在大医院门口,还真是大医院,不光是本省的,外省也有不少慕名前来就诊的,各种各样的人。我一抬脚,突然不敢落下来了,从医院里边滚了一个人出来,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医院的大门口。 来来去去,各种各样的人,没有一个人去管他。 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穿得很厚实的女人,那女人扑在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嚎啕大哭,这一幕好似在脑海里有些印象,当时看到的是男人躺在地上,女人坐在他旁边。 原来竟是滚出来的。 但不知里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里又闪过一丝悲凉,知道或者不知道我又能如何,不说我现在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即使是2016年,我又能做些什么,给他几块钱,他需要的是治病的药,连医生都不能,我为自己的悲天悯人感到惭愧。 发着呆的时候,爸爸叫我:“进去吧!” 他帮我安排好了床位,跟我同一病房的还有一个小婴孩连同那婴孩的父母,婴孩患的什么病我一直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孩子的母亲很焦心。恨不得替自己的孩子生病,我看见她这样不免想到小绵羊,想着我如今在这里,他会不会到处找我。所以,对待同病房的婴孩我比婴孩的父母更为细心,瞧着他们喂水会嘱咐他们当心烫,两个刚当爹娘的新手手忙脚乱的喂药时,整得孩子哇哇大哭,我走过去教他们如何喂药,如何安抚孩子的情绪。 他们两个很惊讶。 不管怎么看,我都还是个学生。 那婴孩的母亲试探地问我:“妹妹,你多大了?” 我能说三十二吗? 我笑了:“十六。” 是的,刚过十六岁生日。 她松了一口气,也笑了:“你对待孩子还真是耐心,要不是你爸爸说你是高中生,我还以为你当过妈妈呢!”说完又自觉失言,手忙握住嘴。 我瞪着天花板,百感交集。 爸爸可能是怕我闷,给我带来一个随身听:“你二奶奶在这边,她说要过来看你。”奶奶我知道,爷爷同母异父的弟弟的老婆,她对我也是不错,买衣服,买好吃的,怎耐原先的我不爱笑,嘴不甜,总是不招人喜欢。 她又来了。 我还是没学会说好听的话哄老人家开心,咋办? 一时有些忧愁。 “妙妙,听你爸爸说了你的情况,好些了吗?” “谢谢奶奶,已经好多了。”我挤了一个有可能还过得去的笑容送给这位奶奶,心里又涌出一股忧伤,我的这个奶奶跟着爷爷的二弟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可惜,二爷爷那样好的一个人,早早的去了,二奶奶又找了一个老头,五年后,当我再次去二爷爷曾经那个家时发现,物是人非。 听着她笑嘻嘻地跟我说着一些我完全陌生的事,有些堵得慌。 爷爷那样一个木讷的人,兄弟姐妹倒是不少,后来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堂妹,关系复杂得让我咂舌。逮着差不多的我总是一通乱喊。 我也没太多的话跟这个二奶奶讲,爸爸见我一副要睡的样子,忙说要送二奶奶回去,他一走,这医院里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拿着他拿过来的随身听,听着里面时快时慢的歌曲,倦意一来便睡着了。睡着之后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影子,这一次跟我一模一样。 我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笑了,笑的模样都跟我一样:“我才不走,这里挺好玩的。” 我皱眉:“陈巫师那个黑色布袋子完全没作用吗?” “有啊,所以,只有当你变得很虚弱的时候我才能将你取而代之。”她说这话时狠意渐现,我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要将我取而代之。还有,她是我的分身之一吗?还有没有其它的分身。 她冷笑道:“你不用猜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分身,我是另一个你,我是从你的二十五岁穿越过来的。” 纳尼。 交错的时空? 我脑子有点乱,我从三十一岁穿越过来,她还能从二十五岁穿越过来。她能看穿我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这nm不公平啊! 她依旧是那副傲视群雄的冷笑:“劝你别乱猜乱想了,你瞧你的血压降得多快,医生帮你做急救呢,你的意志再弱那么一点点,扛不过去,咱们都会灰飞烟灭,活不到我的二十五岁,也活不到你的三十二岁。” 我亦冷笑:“活不过便活不过,早死早超生。” 她诧异:“这世上真没有令你可以留恋的吗,为什么你的想法这么消极。” 我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么?” “我知道,你的家人重男轻女,你的爱人舍你而去,你一直很努力可从没被肯定过,但是,小绵羊呢,你连他也能舍弃。” 他。 “你知道他?” “是的,我知道,你受挫折三十年,他得到的福报也是三十年,假如没有你的挫折也就没有他。”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我醒过来时,隔壁床的那个姐姐直呼快要吓死了,我半夜突然发起高烧说着胡话,她有些紧张,因为我爸爸不在医院,她放下自己的孩子跑去急诊室喊来了医生,医生过来之后的一系列动作让她更紧张了,还动用了起博器。 她当时都快哭出来了。 有点担心,我那样年纪轻轻就去了天国。 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笑着对她说:“谢谢!”“哈,你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换成其它的女孩子不得哭死,你这到底什么病啊,我一直没弄清楚,刚才急诊医生走的时候我悄悄地问他们,他们也不肯说。”她的脸色有些奇怪。 会不会,她认为我是绝症。 这个,其实也跟绝症差不多了,打进血管的药水将免疫细胞全都杀死了,细胞的更新都快跟不上被杀死的速度,换言之,相当于我将全身的细胞都杀死了,然后又弱弱地等待着它们新生。 太阳出来的时候,爸爸过来了。 医生将我爸叫了过去,跟着一起过去的还有昨天晚上隔壁房的一个大叔,那位大叔老实不客气地将我爸狠狠说了一顿,说得狠了几乎将我爸给说哭了。我曾经见过他掉眼泪,有好几次,他是个很感性的人,很悲伤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哭,像这种被人责备的情况我也吃不准是因为被那位大叔骂狠了还是因为他自责当时没守在医院,怕我小命不保。 凡事福祸相依,过了那一夜,我又满血复活了。 可以在医院里到处走动,也可以去外面自己买饭,医院的病房太紧张,医生将我挪了床位,将我调到一个四人间,那间病房比之前的要差不少,最可悲的是那位打报不平的大叔居然就在我的隔壁,他陪护的是他的老婆,一个胖得好似有200斤重的阿姨,整张床都在下坠,很担心那张床会一不小心漏下去。 “小妹子,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啊,那天我瞧你都快不行了。” 我冲他微笑。 男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你对他客气一些,他的话就变得很多,滔滔不绝,从上古讲到地球动作,又从历史讲到人文,我从小看的闲书不少,对于他说的东西都能答上一两句,他瞧我对答得有条理,越发喜欢起来,连忙在父亲夸奖我,小小年纪,聪明,将来一定能够怎么怎么的。 后来,爸爸仍让我上学继续念高中难道是因为这个大叔,我爸也真是奇怪,听人家一句就跟圣旨似的,原先认为平平无奇的在别人的夸奖下好似真的变得很聪明了。我实在闷了,也不想窝在医院里听他说那些大道理,打完针之后就跑了出去。 这条街,那条街。 全是医院里出来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套医院的标志。 不如,去其它地方走走,反正都这么多天了,除了上午打针,下午吃药,其它的时间都是等待发霉,趁着这好天气还有好空气多走走。 我这一走,走出去了好远,远远地看见一条河,河里似乎还有些河灯,那些河灯顺着水在漂,还有放河灯的人,看着竟像是学生。呵,我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两所很著名的大学,应该是这两所大学的大学生吧!商学院,二本,还有一所重点本科,看到那所学校顶上悬着的几个大字,我又惊呆了。 那是晏子他们学校。 我去,不会这么巧吧! 他念的重点本科,重点本科的学生能随便请假么? 望了一眼头顶上那块厚重的招牌,突然不想进去了,哎,还是回医院吧! “来都来了,干嘛走啊?” 是晏子。 第二十二章 晏子的学校 “不走,你请我吃晚饭吗?”我也笑了。 “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们学校,难道你是专程来这里等我的?”已是有段日子不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出现在他学校。 “平哥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去过医院没找着你,想着你可能会偷偷跑出来散步,于是,我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徘徊一两个小时,这不,正巧,遇上了。” 这算什么巧? 我苦笑。 “想吃点什么?”他领着我走了几步,大学旁边多快餐店,这一家也不例外,专为附近的学生服务,反过来说通俗点是专赚学生的钱。我拿着菜单看了又看,跟我平时在快餐店点的也没差好多,红萝卜炒肉,茄子炒肉,青椒炒肉,土豆肉泥,萝卜干腊肉,青椒炒蛋,苦瓜炒蛋诸如此类,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真心怀念曾经吃过的正宗的竹筒饭,那是混着竹子的香味米饭。 “换一家吧!”他看着我站了起来。 我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媳妇似的亦步亦趋。 这一次,又多走了几步,找了一家潮汕粥店,潮汕粥,最闻名的当属海鲜粥了,这个时候物资还不像2016年那般泛滥,大闸蟹也属稀罕物,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东方新城的股东,抱着不宰白不宰的心态,我点了个最贵的。 他瞪着我,满是不可思议:“你能吃海鲜?” “怎么不能?”我反问他。 他斜着眼若有所思地:“我听平哥说,你这病是海鲜过敏。” 我端着小白碗慢条斯理地吹着气,一边吹一边喝着,品着清香,有一种能见到螃蟹在大沙滩上爬行的既视感。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洗耳恭听。” “有一年清明,村里照例组织人上山祭祖,然而很不幸的,那一天风很大,山底下的刚燃烧完纸钱借助风的力量引发了明火,而明火又借助数年来累积的枯草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借着风力以秒速窜至半山腰,很不巧的,半山腰也有一拨清明祭祖的人,这一拨人回头一瞧后边扑过来的火都慌了神,第一反应是赶紧跑,逃跑的这一瞬间又分了两拨,一拨横着跑,一拨往山顶上奔。”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把一只大螃蟹给捞了出来,也不管他直直的眼神盼着我的下文,只管自己先吃了螃蟹再说。话说,我已是许久没吃过这种原滋原味的东西了,吧唧吧唧啃完一只,又搅着小锅捞起了第二只,啃完第二只又啃第三只。等我把第三只螃蟹啃完,小锅里只剩下白粥了。 “后来,我偶然碰到一位同事,她跟我说起这段往事,她说,那个村子里有两个人在山上干着什么勾当,被火烧死了。” “难道不是?”他半皱眉。 我抽了纸巾擦嘴,问他:“你怎么知道是,那两个人一同被火烧死是不假,可他们俩根本不熟,只不过慌乱中两人都往山上跑,而那时的大风是往山上刮的。所以,乱说话有诬陷他人的嫌疑。” 他耸耸肩:“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这中间经过了许多人的嘴,传着传着便偏离了事实,那么,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病,一说到这个我至今疑惑,医生的诊断书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明,难道说是新病种,我也学他耸耸肩:“不管是什么,生死由命。” “你倒看得开,去我们学校看看吧,说不定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些。” “好。” 他伸手示意结账。 这个男人的食量还真是完全不如我,瞧我面前一堆的壳还有姜葱蒜等等,而他的面前干干净净的,连用过的碗也干干净净,想着平日里看过的漫画,长得帅,又有礼貌,还很有钱的男生,怎么着都是陷阱。这么一想,我反而不敢跟他去学校了。 “那个,太晚了,我明天下午再去你们学校吧!我要回医院了。” “好。” 他越是这样,我倒越显得不安,我生平看过的恐怖漫画太多了,像这种好好先生分明都装着不少反转剧的套路,趁他结账我抬起腿就走,而且越走越快,等到发现周围的环境特么安静时我的心里又是一声“咯噔”。回过头,猛然发现他站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有点长,也显得他比平时高,他平时多高呢,我偷偷估量过,穿着五厘米的鞋子,他比我高了半颗脑袋瓜,最多一米七六吧! “你要去哪?”他的眼神里有些惆怅,又或许是疲倦。 “我。。。”我想着可能是自己走错方向了,人一慌乱,丢三落四,或者走错方向也总是有的,骨子里的倔强令我不会直白的说出口,我挠着头,讪讪地:“这不,才吃了晚餐,消化消化啊,等回了医院正好休息。” “你跑的还真不是地方。”他悠悠地叹着气,话说他叹气的时候突然又让我紧张起来。我结结巴巴地问他:“怎。。。。。怎么?” “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这里有一个小坡,在大学城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情人坡,这个情人坡总会吸引很多年轻的情侣来此约会。可是,有一天,一对情侣在约会的地方见到了一具尸体,也不知死去多久半吊在一棵树上,那对情侣当中的女孩当时就吓傻了,回到学校整夜整夜地做着噩梦,没过多久便疯了。有人说,这个情人坡原先是个乱葬岗,阴气太重,总有怨灵在此徘徊,也有些人不信邪,想着人身上总是有阳气的,多些活人往里边蹦,即使有怨灵又能拿活人怎么的。于是,那些情侣成群结队地往里边冲,然而,等他们冲入腹地,集体吓傻了,那里半吊着的男男女女加起来有一二十具。不久,警方介入调查,发现一些失踪的青年男女都在其中,自此之后,便再没有人敢往情人坡里闯。” 听起来毛骨悚然,我故作镇定地按住自己有些抖的脚。 背上的那个声音悄悄地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他说的是真的,我看见很多冤魂在里边到处乱窜,你快点离开这里。” 咦,二十五岁的那个我还在我背上。 我打了个寒噤,悄悄地问她:“晏子,能看见你吗?” “不能。” 我照着他的面冲了过去,经过他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细细长长,冰冰凉凉的,我使劲一挣,竟没能挣开。 “跟我走。” 他领着我,竟不是往原路返回。 而是穿过小路往一堵围墙,还有一扇小门里走,走过那条小门,前面豁然开朗,有树,有亭,有荷,还有建筑物。 我左顾右盼,看得目不暇接。 他走得挺快的,跟着跟着我就得小跑,跑着跑着我就喘起气来。 “到了。” 我缓过神来,这里的楼比刚才多很多,像是,哦,学校,“你们学校?” “嗯。” “我先带你出去,你明儿个再过来,可以来我们教室上课。” 呵,大学课堂? 我可不羡慕,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唯一的区别便是我那大学不怎么入流,跟他们这种一流大学比起来毫无可比性,反正下午不打针,那我明天下午可以混进教室里看看重点院校的学生跟三流大学的学生上课有什么不一样。我揉了揉鼻子挥舞着双手往大门口走去,走着走着他又跟了上来:“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放心你一个人。” “嘻嘻,这个男生好有趣,我喜欢。”背上的那个二十五岁说话了。 我跟她的本质区别在于,她,热爱生活,她,笑点低,她,认为世界美好,她喜欢长得帅气又体贴的男生,不用说了,她将晏子列为她的菜。而我,态度消极,我,木纳,我,认为人性本恶,我,对长得帅或者长得不帅的男生都有着统一的偏见,我认为:男人,本性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没有忠诚可言。 所以,他说送就让他送,送到医院门口我自己回去。 医院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爸爸给了我饭钱,他一个人待在那个二奶奶家里,他也没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二奶奶家里看看电视消磨时光,二奶奶办了一个幼儿园,她跟二爷爷得寸步不离地守在幼儿园里,多半时候,我爸他只能一个人做饭吃,他只有上午的时候会来医院看一眼。 这样也好,我拿着随身听听着很久以前的一首歌,那首歌轻轻慢慢的,很有催眠的功效,听着听着也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医院的护士已经将配好的药水用推车推了进来,手上一块接着一块的青紫已是惨不忍睹,难为隔壁床的大叔还一个劲地夸我坚强,坚强是要付出代价的。 打完针之后我在医院买了一个盒饭,将中饭吃了,吃过之后就径直去了晏子的学校,大学里,课程排得不多,有上课的,也有没课的在外边闲溜达的,我忘了他昨天说没说过他在哪栋楼哪间教室上课了,想着自己随意乱晃晃也好,不耽误他上课,这一晃一晃的晃到了医学院。医学院也分了很多个系,我最感兴趣的是针灸这块。因为这浓烈的兴趣,我偷偷地溜进了正在上课的教室里,台上的老师讲的好像是两个穴位,少商穴,少冲穴。 第二十三章 少商和少冲 少冲,定位,小指桡侧指甲角旁0.1寸。 解剖:有指掌侧固有动、静脉所形成的动静脉网,布有指掌侧固有神经。 主治,心悸,心痛,癫狂,热病,昏迷,胸肋痛。 操作:浅刺0.1寸,点刺0.1寸出血。 底下还写了一堆关于少冲穴这个名词解释,我一没书二没笔,自然不能像其它人那样奋笔疾书,可我这病时常手脚关节疼痛,一疼我就忍不住揉,想要缓解这种疼痛。 讲台的上的教授接着又讲了少商穴,说起来这个穴位我用的还不少。 少商穴,别名:鬼信穴。 取穴方法:手拇指末节桡侧,距指甲角0.1寸(指寸)处。 功能:解表清热,通利咽喉,苏厥开窍。 主治:咽喉肿痛、咳嗽、气喘、鼻衄;发热、中暑呕吐、心下满;中风昏迷、癫狂、小儿惊风;手指麻木。 用得多,是由于我家祖上几代都有咽喉疼痛的毛病,从我祖外婆的老爹算起,刮风下雨天,吃了热气的东西,喉咙里又干又痒,咳个不停,几乎能将肺给咳出来,怎么中方西方偏方,药吃了不少总也不见缓解,无奈之下找了医师针灸,医师扎穴的时候恰好记住了取穴的位置。所以,每当犯病的时候,总是自己狠着劲地掐少商穴和风池穴,没想到后来慢慢的患病的次数倒是少了。 从那个时候起,才对这些人体七经八络和穴位产生了兴趣,闲得无聊的时候总会想着弄些书来研究研究。我想着自己的事想得入了神,一抬头,正好撞上教授的目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点我的名吧? “这位同学。”他果然将目光锁定了我。 我连低头都来不及了,心里哀嚎:我只是,只是路过,什么都不会啊!好想装死,晕过去,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振振有词的说了一大堆,底下一群大学生使劲地给我鼓掌。 怎么回事? 我没开口,难道是二十五岁,也不对她,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的阅历比她深厚,学识也比她深厚,没道理我不知道的她能够知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能够飘在半空中,那些学生记的笔记我能看得清楚,二十五岁的我处于记忆力的鼎盛时期,哪像你,三十二,已经走向衰亡了。”她的一番话将我气得半死,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将自己给气死,我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你别走神,帅哥来找你了。” “喂,为什么你白天也能现身,不怕灰飞烟灭吗?” “切!”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才灰飞烟灭呢,我又不是鬼,为什么白天不能现身了。”她那不可一世的神情真的很欠扁啊,我已经在攥拳头了。 “那你以前怎么不现身?” “没见着帅哥跑出来干嘛!” 你,哼,我闭着眼睛想不出骂她的话,再说,骂她不就相当于骂我自己,打她,也相当于打我自己,有谁见过自己那么可恶的一面么,比魔鬼还可恶,除了憋出内伤还能拿她怎么着? “妙妙,你怎么没去找我?” 她说的帅哥是晏子,我抚着脸叹息,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帅哥,二十五岁看上他什么了,我捶着桌子像个神经病似的,目光呆滞地望着教授那个方向,现在是休息时间,教授正在解惑。其实我也蛮多疑惑,比如我这病能不能通过中医这个渠道得到缓解,再比如,时常按摩那些要穴能不能无病防身,增强抵抗力,还是说等到身体发出疼痛信号时再来刺激那些周身要穴。 一边想着一边写,写完之后交给晏子,“你帮我去问老师。” 他拿在手上看了看,嘴角扬着一个好看弧度的微笑,二十五岁忍不住发声:“好帅啊!”我也忍不住了,扭着头对她说:“还能再花痴一点吗?” 她眼里像是闪着星星忙不迭地点头:“能。” 哎! 女人啊! “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等着,我帮你把答案弄过来。” 他一个健步上了讲台,晏子的外形无疑还是很有魅惑力的,五官又属精美型,他这英姿一亮相,很快吸引了不少像二十五岁那样看见帅哥会流口水的女生,女生也有看痴看呆的,看着他的侧脸目不转睛的,教授的目光一触到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生,又由女生的目光引向晏子,年轻富有朝气的又长得好看的男生不免让教授多看了两眼。 这个时候脑洞大开的我又想到了恐怖漫画里的反转剧,忍不住为他们编排剧情,教授对晏子格外关注,女生以为教授的性取向有问题,最后晏子结婚的时候,大家看到一脸难过的教授这时才发现原来晏子是教授的儿子。 哈哈哈哈。 我一个人想象得正开心,二十五岁突然踹了我一脚:“他过来了,坐好。” 虽然她踹我其实一点也不疼,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二十五岁的我是很文雅很文明的,像这种粗鲁的动作怎么能出现在我身上呢! 晏子拿着答案回来,放在我的手上。 我摊开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答案写得满满的,末了,还画了一个漫画笑脸,他真的是传说中的人物,长得帅气,性格好,功课好,字也写得好,还有这漫画也画得好,谁说上天是公平的,明明就很偏心,有些人,什么都有,堪称完美;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却偏偏还要疾病缠身。 上课铃声响了以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晏子也没走,居然就坐在我旁边,坐得近了,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吐气,这让我浑身不自在,他倒是什么也不在意,旁若无人地看着他的书,写着他的作业。 我问他:“你不用上课?” “不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过来的。” 我在心里想象着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这么大的学校,得找多少间教室才能找到我这里?他轻笑出声:“其它院校没去。” “哦!”为什么总能猜到我内心的想法? 二十五岁悬在上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笑嘻嘻地求我:“要不,让我做一回女主。” 什么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没了意识。 等我恢复意识时依然还在课堂上,只不过画风有点不对,我背着对晏子,他正在给我按摩穴位,大椎,风池,再往下便是风门,肺俞,他的力道很适中,竟然能够让我放松。 “这位同学示范得很好,大家鼓掌。” 什么? 我们这是在表演给在场的大学生看,我的脸突然变红了,我恼怒地瞪向半空中,岂料,半空中没有二十五岁,我又扭头看向自己肩膀,仍然没有看到二十五岁,再往整个教室搜索了个遍,仍是没有看到二十五岁,这家伙占据主体意识的时候究竟跟晏子说了什么,瞧他看我的眼神,电光闪闪的,我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你刚才说的话可算数?” 瞧,不找二十五岁,倒是有人愿意将她的话抖出来了。 我冷着脸问他:“我说什么了?” 他大概料不到我翻脸竟然如此快,仍然一字一句地给我说了个清楚:“你说,倘若,教授点了我们俩的名,让我们当场示范赢得了教授的赞同,你便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末了,又追了一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呵呵,我的笑有点苦:“怎么不是,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虽然极短,我还是看了个真切,他镇定地说道:“我就料道你是开玩笑的,还想着,怎么可能那么巧。” 怎么不能那么巧,二十五岁想要做什么,只要突然改变那个人的意识不就能做到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有更巧的,门口,站着一个像是从漫画里跳出来的长发女生,那个长发女生像是要杀人的眼神刷刷的给我放着飞刀。我在这里也没有仇家,唯一能给我招来仇家的也只有这位坐在我旁边的美男晏子了。 看样子,我得给他提个醒。 “晏子,外面那个女生好像是来找你的。”我跟他说着话手却指向那位放飞刀的漫画少女。 “桃子。”他惊诧的目光看向外边,但那惊诧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他又转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跟她早已结束了,再见只能是朋友。” 是不是朋友我管不着,你们俩的恩怨你们私下解决。我将屁股挪了挪,刻意离他远一点,谁知,他很搞笑,他特意将屁股挪了挪,还离我更近些,这下,外头那个桃子按捺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来,一屁股挨着晏子坐了下来,因为班上,突然来了一个帅哥自然倍受关注,此时又来了一位美女,那就更受关注了。而我这个不是帅哥也不是美女的人坐在帅哥和美女身边可就尴尬了。 “对不起,请你不要打扰我上课。” “我就说两句话,说完便走。”她是铁了心不离不弃。 第二十四章 麻烦来了 我在心里念了一万句佛,趁着他们俩对峙,悄悄地,悄悄地往边上撤,快要撤出座位时,手臂被定住了,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晏子,尼妈,他拽着我的胳膊,再看那个桃子姑娘,眼里正朝我喷火。 尼妈的,我还不想这么早翘辫子呢。 “你不能走。” 他说得好理所当然,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我去哪里他还能管着我不成。 哼,我偏走。 我用力地挣脱,他使劲地拽着,我用更大的力气挣脱,他的手一松,我跟着惯性栽了下去,我也顾不上疼了,爬了起来慌张地往外跑。几乎连滚带爬的,出了他们学校的大门我又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跑,回到病房里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我发誓,再也不去那所学校了。 宁愿待在病房里听那几首烂熟于耳的老歌,一连两天,过得倒也相安无事,可老是窝在医院生性太静时喜动,太闹时喜静的我又有点坐不住了。那些个穴位我按来按去按得自己的胳膊和手疼,由此又想,果然按摩类的工作也是吃苦力饭的啊,找准穴位的同时还点费点力气,我如今这小胳膊小腿最缺少的就是力气了。我想:出了医院,我往江边走,不去那什么邪门的情人坡,也不去晏子的学校不就没事喽。 “喂,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二十五岁吊在我的背后。 她,在某方面跟我惊人的相似,不喜欢多话,但也可能是憋得太闷了,此时的她又显得话特别多,她不停地问我:“那个帅哥呢?”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翻她的白眼。 “你那天跟他说什么了?” 她摆出个无辜的表情倒吊在我面前:“我什么也没说。”她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完全将我的视线给挡了去。 我凶她:“你这样,我怎么走路啊?” “我只不过特意往他的位置挪近了些。” 哼!我鼻子里冷哼一声,这比说了什么更可恶,分明是给人发出信号,走到护栏边时,江边的风扑面而来,二十五岁央求我:“你赶紧回去吧,当心着凉。你不记得医生跟你说过,你这病切忌伤风感冒的。” “知道了。” 十几岁时不知保养必定会祸害二十五岁的她,二十五岁的时候身体底子太差也同样会殃及三十二岁的我,这是一个死循环。我的身体底子到底有多差呢,记得有一次同事们一起相约去爬某座大山,七、八个人当中,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我在这一群人当中已是算最年轻的,所有人都窜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都没了人影,只留我一人每走上几步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爬到一半已觉得天悬地转,只看着那往上台阶都在眼睛里乱晃,心中也是着实害怕,然而前后无人,只能手脚并用的慢慢往上爬,等到最终爬上了山顶,被所有的同事给笑了个半死。下山时,他们又是一溜烟没了影,而我呢,借助两根棍子当拐棍,一拐一拐地拐下山来,因为我的年龄摆在那,结果那狼狈样又让他们几个笑疯。 我正想着十几年后的事,二十五岁一个跟头翻了下来立在我面前。 “挡在我前面做什么?” 她是背对着我的,当她转过来看着我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她的脸上被喷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恶心。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不让她吃点苦头,不知道我的厉害。” 她说的她是,她的身板移开了一点点,借着缝隙我瞧见了那个手里握着瓶子的她桃子。她,想做什么?那个瓶子里的是什么鬼?还有二十五岁,她不是说她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么,本着看好戏的心态,我想瞧瞧二十五岁发飙的样子。 桃子很气愤,两只眼睛瞪得很狰狞,不管多么漂亮的美女发起狠来嫉妒都会变丑,“你笑什么笑,少在那得意了,晏子只是拿你当挡箭牌,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个乡下的野人。”我也没看清楚二十五岁是如何出手的,桃子突然滑了一跤。 再然后,又打了一个滚。 再然后,往护栏那边滚去。 “等等。”我冲着二十五岁大喊一声,再往下滚可就要滚到河里去了,这条河一般人掉下去肯定会淹死。我冲二十五岁一摆手,桃子停在了护栏边。她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望着我,哇哇叫着飞快地跑了,跑着跑着远远地又见她摔了一跤,她又飞快地爬起来,继续没命地跑。 我将她掉落的瓶子捡了起来,疑惑的看着瓶口,又小心地闻着瓶子的气味,什么味也没有。二十五岁扫了我一眼:“别闻了,那东西毁不了容,不过是她装了些胶水来唬人罢了。” 说完之后又开始指责我:“你说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劫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却觉得万分好笑,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假如她记性不差的话,应该记得她自己命中的桃花劫无数,所谓的桃花劫有很多种,有一种桃花是见一个爱一个,还有一种桃花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梦。而她,也就是我,明显属于后者。多年以来,常常莫明其妙的被同类视为假想敌,被同类敬而远之。我,什么也不用做,祸事,也会从天而降,因为这命中的桃花劫。 “喂,头好疼呢,我休息了,你自己小心些。” 她扔下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医院里,除了听听歌,看看小说再没其它的事可以做,隔壁的大叔倒是很喜欢找人聊天,可我不喜欢,我宁愿睡觉。 能够安稳地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睡醒之后,天又黑了。 我坐在床上发呆,外面很吵闹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一向对这些事不上心,再怎么吵闹我也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何时才能出院,我来到这里已经够久了,久得让我很想念妹妹,她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生存?我越想越担心,担心她被人骗,担心她碰上坏人,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被人欺负,凡此种种,越想越心焦,恨不能自己替她。 “发什么呆呢,出来陪我走走。”晏子已经走到我的面前。 我有些恍惚,习惯性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二十五岁那家伙,她不是最喜欢晏子么,这个时候怎么不现身了。 顺着我的目光,晏子也将头抬着看天花板,疑惑地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怎么会告诉他实话,当然是说什么也没有,就是脖子酸得很,扭扭脖子而已。 “你坐好,我再给你按摩肩膀吧!” 他说着,还真给我按起肩部来了,不得不说他这手法比我自己那劲道要强许多,经他这么一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老是不说话也不太好,我随意地问他:“你学过?” “没有。” “那怎么会?” “无师自通呗,只要用心就好。” 好一句用心,自古以来,只要用心的确能做好许多事情,包括炒菜、做生意、念书等等。我半闭着眼睛又问他:“平哥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你这跳得可真够快的。”他叹息:“挺好的。” “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遇上很忙的时候,我会选择远程。” 是了,很多东西可以依靠远程,突然没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了,我选择沉默地安心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只要无关男女,就好。 我不说话时,他却开口了:“那天,你对桃子做了什么?” 他提到了桃子,我问她:“桃子,她怎么了?” “她的室友告诉我,她那天跑去见你,回去之后便蒙头大睡,室友以为她累了也没多问,过了大半天已经是晚上了,桃子依旧没有起床。她的室友感觉到不对劲,掀开她的被子时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说到这里,晏子的手停在我的肩部,轻轻的。接着,他又按了大椎穴和风门穴,按到肺俞穴时,他继续说道:“桃子的面色发白,嘴唇青紫,一直哆哆嗦嗦的嚷着女鬼,女鬼,每嚷一声眼神又空洞一分,让室友看了很是害怕。她们一时没了主意,想到了我,于是让我来找你问个清楚。” 女鬼? 我在心中自嘲,很多时候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个女鬼,我不知道鬼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跟人类世界一样,有太多的不公平和稀少的良心。 虽说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样说我,却也容不得他人的怀疑。 趁他的手停下时,我趁势歪倒在被子上,将压住的被子一拉,盖住了自己大半个身体,我轻轻地问她:“我看起来像女鬼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哪里对不起她,你回去吧!” “妙妙!”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将被子一扯很干脆地将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在心底冷笑,这招对我不管用,我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别说他这么站着,就算他跪着我也照样无动于衷。 第二十五章 走为上计 他见我一直蒙着头,最终还是离开了。 当他离开时,我终于将被子扯开了,我心中是有疑惑的,那天,桃子又是摔又是滚的,会不会她能够看见二十五岁? 究竟会不会,我也只能问二十五岁了。 但是,她现在也不现身,那便只能往帅哥多的地方跑了,希望能将二十五岁引出来。思来想去,帅哥多的地方好像也只有学校,难不成我还要去那所学校。 算了,去吧去吧! 要是人家的女朋友疯掉了,怎么着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我特意拿着爸爸给的零花钱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套衣服,买衣服的目的其一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其二是为了遮住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其三么,最主要还是吸引帅哥看过来。换好衣服以后,我还特意买了一小瓶很便宜很便宜的香水,往自己的肩膀部位喷。 收拾好了之后这才信步款款地往那所著名的大学里走去。 一路上,果然如我所料地吸引到不少侧视的目光,不过,他们目前不是我的目标,二十五岁看男生的眼光跟三十二岁灵魂的我看人的眼光有些不一样。她眼中的帅哥是身材必须是黄金比例,五官必须是黄金比例,还有,头发不能是卷卷的,也不能是黄的,必须得是黑黑的,且长得很有型。除此之外,说话的声音一定要好听,笑起来也必须是暖暖的。 我对她,同时也是对自己二十五岁时的奇葩品味有些哭笑不得。 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个又一个,走得脚酸痛酸痛的,休息一下吧,我选了一把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小腿。 “美女。” 我抬起头来,这个人。 没错,就是她了。二十五岁要找的人出现了,这个人的身材很不错,脸型既阳刚又漂亮,说话的声音,刚才他说话时确实被他电到了,笑容,我对着他浅浅一笑,他果然回以微笑。 人是找到了,怎么样才能将二十五岁给引出来呢? 立马撤退。 对,我站起来就走。 二十五岁刷的出现了,谢天谢地!我在心里又默默地念了一万句佛,可是,还没等我将腿迈出去,我的意识突然又不见了,这家伙,几时成了这副德性。 桃花劫什么的都是她自己招出来的吧,骂完之后我又立马后悔,她不就是我么?等我悠悠地恢复意识,那个男生二十五岁的意中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二十五岁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显得闷闷不乐,我忍不住调侃她:“喂,你也有吃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 “不是的。”她仍是叹气。 “那你还叹什么气。” 她好似怕我会打她,有些畏惧地眼神试探着我:“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说吧!” “刚才,我跟男神聊得正欢,还约着明天一起去动物园玩的时候,那个那个。。。。。。”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仍是有些迟疑地担心我会抓狂似的忌惮的眼神躲避着小声哼道:“晏子来了。” 我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多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大声地重复了一句:“我跟男神聊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晏子撞见了。” “撞见了就撞见了。” “你不生气?”她歪着头,困惑地抓着她的头发:“我还以为你喜欢他来着,我瞧他对你很不错,而且我也调查过了,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先不说他,我有事问你。” “那天,那个桃子是不是看见你了?”什么解铃系铃的我不太懂,但是,她既然有能力捉弄人,应该也有能力将人治好吧,但那只是我的想法,究竟能不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 倒是爽快。 “她要疯了,你不能为自己种下祸根,想办法医治好她。” “这个。”她撮着手指头,为难地望着我。 “二十五岁时要遭报应的。”我威胁她。 她挥着手臂,话说她的手臂比我这小胳膊略显粗壮些:“知道了,我找师傅想想办法。” 她还有师傅?我的职业生涯里出现过两个师傅,一个是我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带领我的那位师傅,另一个是2013时带我的师傅。 不知她说的是哪一位,还是说,师傅也穿越了? “你别瞎想了,这个师傅是我在调理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她来自另一个时空,你也别想着打听,脑袋里装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容易伤脑子,好好休息吧!”她说完之后又消失了。 哼! 我又冷哼一声,好大的脾气啊。 “妙妙,你过来。”晏子铁青着脸朝我走来,他抓着我的手眼神炽热地死死盯着我:“刚才,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他有可能是我以后的男朋友。” “胡说。” 我没胡说,那个男生确实是我的男朋友的影子,照着我二十一岁时结交的第一任男朋友的外形神态找的影子,由此可见,二十五时的执念有多深,一直对明明已经分手的第一任男友念念不忘,二十五岁太傻,再怎么念念不忘又能如何,他,早已将我忘记了,将关系撇得很清。再没骨气的人也忍不了被人一伤再伤,伤到最后连自己的心都找不到。 按照时间推断,我明天就能出院回家。 至于为什么会提前出院,插曲不在这里,原先的历史里并没有出现晏子,桃子,也没出现二十五岁还有这些纠结的事情。 提前出院是因为医院第五次催交费。 几乎将爸爸的老底都给掏空了,那时的我消极地想着,与其改变全家的命运让他们都痛苦还不如让我早早死去,那样,至少他们能够活得轻松一些,他们拼着劲地救我,医我,最终,我活下来了,每天,每天,不停地吃药,针管扎了又扎,爸爸妈妈好不容易赚到的钱都扔给了医院和药房,换来的呢,是我愈发暴躁的脾气。 不管是我砸锅还是砸碗,所有人都不敢说我。、 他们只会默默地收拾好被砸坏的东西,然后,深深地叹一口气,明明很忧伤很难过还要笑着跟我说,刚买了新鲜的水果,吃一点。 爸爸因为我负了债,妈妈因为我过度劳累身体出现毛病。 我呢? 除了一日一日地令他们操心,还做了些什么? 我不想理晏子,也懒得管他是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回到医院之后,隔壁床的大叔听说我们要提前出院显得很难过,他一再嘱咐爸爸一定要治好我,罗嗦了一大堆,最后,他送了我一本书《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很小的时候我看过,记得一些诸如美人计,离间计,金禅脱壳,调虎离山,我想着自己,面在我这个应该算是走为上计吧! 我们东西少,提了一个小包,把所有的东西都塞了进去,爸爸连我用过的小盆子都塞进了包里。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拿药结账,然后,他扛着那个包走在前面,我空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二奶奶送的衣服和裤子。 然后,我跟爸爸在车站等车。 车站门口摆了几个卖草莓的摊子,红通通的草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爸爸将行李安置好之后过来找我,他看到我的眼神愣了一下,犹豫着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钱包,他走到那个小摊子面前问那个卖草莓的老板:“多少钱一斤。” “十块。” 十块,也就是肉价的二倍多,爸爸蹲在那摊子面前,仔细地选了几颗,老板有些为难了:“这,太少了,不上称。” 爸爸又挑了几颗,老板称好之后直接报价:“半斤,五块。” “没少称吧!”一向从不在斤两上计较的爸爸却是突然害怕摊主给少了,还伸过头去看了一眼,我的眼睛有些犯酸,将头别了过去。 他将称好的那半斤草莓拿到附近的小店里洗干净之后又拿了出来,连袋子都递到了我手上。 “爸,你也吃吧!” “你吃吧。” 不为人父母不懂做父母的心,一个做父母总是疼爱幼小比自己更多,吃在嘴里的草莓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但我知道,假如我不吃完,那更浪费了爸爸的心意。 我将草莓吃完之后,车站的车刚好要出发,上了车的第一件事于我而言就是睡觉,想着2016不离手机不离电脑和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生活,假如有手机在身上,我现在做的可能是拿着手机找wifi,找到wifi之后便是搜网页,看电影看动漫看头条新闻,不管有的没的都往手机里找,当然啦,也可能会发条朋友圈矫情地说:“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然后再配上车票什么的。 眼睛就是这样一天天被荼毒到瞎掉的,然而,所有人都乐此不疲。 我伸了一个大懒腰,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太长,很快地,我听见爸爸说:“到家了。” 我终于回来了。 很想大声地对着车站喊一嗓子,出了站门,几个同学站在外边等我,奇怪了,他们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第二十六章 新班主任 是他们。 欧阳林轩,鱼群和吴起范。 “你们?” “班主任让我们过来接你。” 呵,这个班主任的心肠也未免太好了些,他大概是我学生生涯里唯一一个不会因为我成绩差而对我冷眼相待的班主任了。 “大学的辅导员呢?”二十五岁突然冒了出来。 “她?”在我心中她连个老师都不算,啥也不懂,什么都不会,只不过是依靠关系混进大学拿工资的一个幼稚女人而已。 这些话不用我说,二十五岁全明白。 他们三个也真是听班主任的话,说来接真的过来接,可是这种接法我内心很排斥,我手里提着东西,我什爸手里也提着东西,他们仨两手空空的竟然没一个愿意帮忙。我真的是醉了,哎,算了,论情谊,也无非是这两年有几句话能说,再过一年分道扬镳之后也跟陌生人无异。 他们都走前面,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边走着。 我猜想会不会降级了,毕竟这一学期我有大半时间待在医院。咱们这是理科班,且是重点班,原本课程就很紧凑,加上我跳过了太多的内容。 我突然停了下来,问他们:“班主任怎么说,让我留级吗?” 他们显得很惊讶,最后还是欧阳林轩出来说的话:“没有啊,课桌,还一直给你留着呢。” 好生奇怪啊,我又是要退学,又是休学的,成绩已经差成那个样子,班主任还是没让我留级吗?不怕我拖了班上的后腿。 我在家休息了两天,又回到了学校,看着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感伤,进教室的时候我是从后门进去的,默默地走到自己的课桌旁,那桌子上居然连灰尘都没有。凤丫头(后来鱼群的老婆)笑咪咪地跟我说着:“欢迎回来。” 其它人也这样跟我说,一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都说有的孩子天生就热情,即使你是一块冰,他们也能让你感受到阳光。 我是冰块,还是那种凝固了千年万年的冰块。勉强一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凤丫头搬着椅子坐在我对面:“班主任让我每隔两天抹一次桌子,你看,你的桌子都快被我抹成新的了。” “多谢。” 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两个问题,第一,没让我留级,第二,再过不久,班级整顿,会有一批人调出这个班级,还有一批人会从其它的班级调过来。我看了一眼四周,被调走的有大嘴潘帅,还有画漫画超厉害的小强,还有曾经坐我前面那位。 不对啊,被调出去的有好几个好似是坐在我周围的,他们的成绩也并不差,因为比他们成绩差的都还在班上啊。 还有调上来的那一批,全是六班的。 男生加女生大约十几人,其中一个与我关系很好的女生,她的成绩也并非出类拔萃的。看来,他做事情全凭喜好啊。 曾经的我,因为很多课程没学,后来回到学校时上课觉得很吃力,现在呢,依旧吧!一个人奋力去做某件事总有他的目的,重点班的学生努力地做题,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考上一所好大学。我的目标呢,并非如此,从二十八岁开始,我的目标便是赚钱,养活小绵羊。 这一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着语法,嘴里说着一串英文,其它人都在认真听讲,只有我开着小差。 这是高中,不是大学。 讲台上的老师火眼金睛,底下任何一点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况且,重点班的任课老师都有这样一种心态,你不认真听讲那表示你不尊敬她,你不尊敬她,她便会点名叫你回答问题。在我漫不经心发着呆的时候,二十五岁切入了。 恰在这时,英语老师点了我的名:“刘妙,你上来翻译这个句子。” 精力旺盛的二十五岁对于翻译这种活也是手到擒来,完全不在话下,当然了,她占据主体上台写完之后又飘了出去,说她不是鬼,谁能信? 一堂课,莫明其妙的就上完了。 下课,也没别的活动,爱说话的站在走廊上跟几个聊得来的聊聊天,不爱说话的自己躲在角落发一会子呆,所谓的课间十分钟,其实只是为了让眼睛休息十分钟。 接下来,又是下一堂课。 一堂接着一堂,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去睡一觉。 日复一日地嚼着公式,方程式,abcd,还有文言文。 我真的很讨厌我的高中时代,学得累,考得差,带给我的心理阴影直到多年之后都会一一呈现在梦见,每每生活中碰到烦心事,碰到压力特别大的事,晚上一做梦便会回到课堂,听课、考试、考试,醒来之后哑然失笑。 没有一个愉快的高中,有一个对自己格外关照的班主任其实也还不错,管我成绩好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每天早上我都会迟到,他只会嘀咕一句,不会特别严厉的惩罚我。那这个高中怎么着不也算太糟糕。可是,我心里很清楚,再过一个月,他将班上十个学生调出去,将别班的学生调上来之后,他也会离开了。 晚上,自习的时候,他进来巡查,一圈一圈地在课桌间转着,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大概感受到我的目光,将头转了过来,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莫明其妙,以为我的病又患了,也不等我说话,轻声说道:“要是不舒服,早点回去吧,记得明天不要再迟到了。” 我迟疑着将手里的一幅画递了过去,那时初中时候画的一幅国花牡丹,当时参赛的人太少,所以,我这明显不再水平线的一幅画也拿了奖。他将那画接在手上,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老师,送给你的,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他笑了。 老实说,笑起来太丑了,难怪他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我知道,此举肯定会在班上引起轩然大波,曾经,我什么也没做还会被人说闲话。如今,送个东西什么的,会不会被误会成对老师有好感。算了,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注定会活得很累。 晚自习,我不想上了。 回去睡觉。 回来得有些早,姑姑和姑父正好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走路的声音虽然很轻,他们还是听见了,姑父探了个脑袋出来问我:“下课了?” “嗯。” 回到卧室不再像往常那样看书做题,而是自己挑了本在那所重点大学带回来的专业书,学起了按摩穴位。二十五岁更闲,没事可做的她在屋子里飞来飞去。 有时候她也凑到我面前,问我:“不如,别念高中了。” “你给我学费,我去念中专。” “跟你说了等于没说,不如你去找平哥,让他们帮你。” “平哥是你哥还是你妹?”他们愿意信任我让我管理花店,那是我的荣幸,但暂时赚不到钱也说明我的财运还没来临。 “就这么熬着,我都替你着急。” “你是替自己着急吧!”二十五岁的她无忧无虑,轻轻松松地上班,高高兴兴地跟同学同事到处游山玩水,假如不是家里逼婚。 “你既然知道,现在就该努力改变命运才是。” “我知道。” “那你这么早就睡觉。” 原来她是厌我不够努力:“行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所以,现在是晚上九点,再看会子闲书,我就准备洗洗睡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这么着懒懒散散地养着,又专心研究穴位一个不小心倒把自己给养肥了。脸上胖嘟嘟的全是肉。 按照历史上的那个日期,班主任将班上的同学调整一番之后便宣布他要离开了,班上很多同学显得依依不舍,有送礼物的,有帮老师干活打扫卫生的,还有一些能说会道的说着让人伤感的话。只有我,无动于衷,就连去送他,我也没出现。 他走了,会有新的班主任过来。 而这个班主任,他虽然还年轻,可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我在心里想着二十五岁的建议,我是不是应该听她的,改变历史,去一所中专院校? 在外边散步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哥的那家花店,我不在的时候,店里店外都是由平哥的一位表亲打理。 平哥的表亲我也认识,他见到我初时很惊讶,随后换了一张笑脸:“小老板,你回来啦!” 我也忍不住笑了,我这算什么老板,店是他哥的,店里的人也是他哥的,虽说他让我管着,可我病了那么长时间,哪里花心思真正打理过。我冲他一摆手:“你跟平哥说一声吧,我要努力学习考一所好大学,店里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他听我说完这些话,让我在门口等着,自己转身进了店,在店里边弯着腰找了好一阵子,找了个纸包出来递到我手上:“我哥说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店依旧由你来管。” “谢谢!” 瞧,三十二岁的灵魂依然做不了什么事,有些事情原来真的不是心中想就可以改变的。 我打开纸包,里面明晃晃的,有钱也有东西,钱,可以给爸爸,让他将借的债给还了,多的还能让他扩大生意。里面的东西,银首饰,暂时用不着,先收着吧!平白的得了别人的好,心里总有些不安。 “其实你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有这么多疼爱你的人。”二十五岁突然出声。 第二十七章 暑假的生财之路 她,光明正大的趴我背上了,虽然除了我能听见她的声音,其它人都不能见到本尊,能见到本尊只怕也得吓死,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她不是鬼,而我像是被吸走了精气,反而更像一只鬼。 我问她:“我要转校,你同意么?” 在我过往的历史中,我从医院回来之后,跟着重点班的课程实在是吃力,每次考试老师只会公布学生的分数,而不会排名,怕的就是给学生带来压力。其实不用去排也知道,我肯定是倒数那一类的。考不上好的大学,学了一个并不精通的专业,还找了一个不靠谱的老公,从此在颠沛流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对于我的家人,我尊他们敬他们,而他们常常把我当狗屎,甚至连狗屎都不如。 二十一岁时不允许谈恋爱,等到二十五、六了就恨不得倒贴也要把我嫁出去,等到嫁出去了又说嫁了女儿没赚到钱,再然后,出尔反尔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人。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继续待在二中念高中。 曾经,我也想过,如果一切重新来过,那么,我会不会坚定地离开转而去念中专。而不是一直在二中的高中部折腾,从这个班转到那个班,又从那个班转回来,转不回来又转去隔壁班,内心的忧伤无以复加。而想要转学,必须得弄到学费,问家里要钱,他们肯定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每当看到他们为难的时候我总是很懂事的替他们干活,尽可能的不惹他们生气,从而拿到下个学期的学费。 二十五岁一个翻身落在我面前:“你确定要转。” “嗯。” “确定?” “对,我确定。” 她歪着头,还歪着嘴,样子也真是要多丑有多丑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么着跟你说吧,现在中专的学费可真心不便宜呢,你瞧你心里那般怨恨你父母,可拿了钱还是第一个想到他们,但你知道吗?这个时候还没改革,念中专的花费跟你当年念大学时的花费是等同的,一学期学费三到四千,生活费每个月最少花五百,折合下来,三年中专得花上三万多,还有你吃的药一直也没断过。”她叨叨叨地给我念起经来,听得我好生心烦。 “可我实在是厌烦了高中的生活。” “厌烦什么?” “你是明知故问吧!” “考不完的试卷,还有越看越不懂的教科书。当时,你不肯转校念高中,是因为害怕给父母带来更大的经济负担。” “是。” “他们明白吗?” “不明白,他们只认钱。”是的,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只认钱,他们常常觉得这个大女儿花费了他们最多的精力和金钱,可是付出之后的回报却是最少的。所以,他们怨,他们怒,他们轻视,而所有他们的举动又都没逃过我的眼睛,我时常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有心去做点什么,可人家并不领情,就算我三十一岁依然会因为一些小事被斥责。 我活得很累。 常常有一种不如让我死了吧那种消极的心理。 “行了,你去吧!” 我看清楚了她的笑,惨白的。 难道我的举动会对她造成影响不成,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一句话:时空是已成的,改变是徒劳的。就像以前的你做的事是一个大的映射,后来你后悔回到从前,但是小石子的波纹怎么抵得过映射的涟漪呢,怎么改变都只有不完美的结局。 在市场里问过价格之后,我转而搭车去了果园。 那家果园是从98年开始规划种植的,成片的桃子和李子,每到三月份和四月份必定引去一大片踏青的城中人,而到了暑假,果子已经成熟,他们便采摘下来转卖给中间商,而此次,我要做的就是这个中间商。来之前,我已调查好市场要求和市场价格,每个园子里的果子我都会进去查看一番。能够懂得这些,也多亏了我那个常年种果树的姑父,他最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种植,人前人后免不了要发表他的一番高论。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看过之后,我选了一家质量上等,价格偏低的园子,跟老板谈好价之后,他喊了一群工人过来摘果子装箱。 而我,装成在里边监督的样子,而实际上呢,则是在散步。 在里边转了一个下午,等他们将果子都装好之后,我写了一张欠条并将刚办好的身份证连同姑父写的担保书给押在了老板手里。让司机把桃子和李子拉到了城里批发市场,每天的下午四点左右,城里各个批发部,水果档口都会来此批发部进货,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我在附近转悠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晏子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像是将之前在他学校的事情给忘记了,笑嘻嘻地跟我打起招呼来了。 我低下头,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二十五岁,你的王子出现了。” “彭” 她就现身了。 我连忙摆手:“我还得卖水果,你等会再找他续旧。” 她有些害羞,不敢看过去,问我:“他在干嘛,帮我看看。” 我有些鄙视她的小举动,这家伙,是十二岁么,还作这副小女儿形态,给谁看啊,我鼓着气吹着额头前的头发,眼角一扫,看不清楚。我告诉她:“没看清楚他在做什么,我的客户来了,你要看凑到他面前去吧,反正他也看不见你,实在喜欢得厉害,亲一个也不要紧。” “不要脸。”她怒我。 “喂,谁不要脸了?”我可对他没兴趣,是你,对帅哥念念不忘的。此时,也容不得我多想,客户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拉水果,我得防着他们乱翻,将里头摆好的翻散掉了不要紧,磕碰坏了影响卖相,那果子是要大打折扣的,还得看着称,收钱。 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 早知道应该找个帮手的,我求助的眼神扫向送货的司机大哥,司机大哥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两眼冒星星啊。 “我来。”晏子接过客户搂着的筐子。 还别说,有他帮忙,卖果子的速度翻了一番啊,就连在别地捡果子的女客户也凑了过来,还是那句话说的对,人都有凑热闹的本质,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有人往里边凑,反观冷冷清清的摊点,也会一直冷冷清清。我收钱都收得手发麻,也不敢大意,怕收到假币,也害怕找错了钱,毕竟我某些证件还押在种果树的老板手里。 一个下午过去了,忙得口干舌燥。 “喝口水。”晏子将一瓶水递到我手里,哈,他到底有几只手,还有闲工夫给我拿水喝,不管了,先喝口水再说。 最后,余下一些散货了。 无非是客人挑过之后扔出来的,个头小些,有些破相的,我随手拿了一个,用瓶子里的水一洗,放在嘴里啃了起来,我吃的是一个李子,这味道还是不错的。现在只能等着,看有没有扫货的将这剩下的全都打包抱走。 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 晏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问我:“你怎么不好好念书,整日里忙着做这些生意,你家里很穷吗?” 我闪着星星眼使劲地点头。 “那也可以念完书之后再出来工作呀,你这个样子肯定考不上大学。” “本来我就没打算念大学。”欺骗人的话不怎么会说,索性跟他坦白了讲。他也学我,眨着眼睛一直望着我,我是三十二岁的灵魂,是不怕人望着我的,不像二十五岁,脸蛋红通通的,比我卖的桃子更好看。她站的位置刚好就在晏子的身后,我看着她忍不住想笑。 “多念点书,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在三流大学混了三年。 “他说的是将来。”二十五岁帮着他念我,我瞪了她一眼,三十二岁不就是十六岁的将来么,还能有多少个将来,有些人活到三十二岁已经挂掉了呢,还不算将来么? “我不会后悔,我决定了,下个学期我不去高中报到了,我要转去中专挑个专业念中专。” 他愣住了。 这个时候,一个推着板车的大叔过来了,他问我:这些桃子李子什么价格。“老板,你随便给个价,都拉走吧!” “啊?”大叔和晏子目瞪口呆,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刚才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数过了,本钱已经回位,多了大约三千块钱,余下的不管怎么卖都不会亏,白送也不亏,之所以这么说话也是想拉住他想占便宜的心理,显然他也是常做生意的,仔细地看过那些桃子和李子之后,摆了两个手指头。 “多少?”晏子显然比我更急。 “两毛。” “这也太少了,不行不行,咱们这大老远地拉过来都是赚的血汗钱,您再加点。” “两毛五,不能再多了。”那大叔像是割肉似的缩着手,我心中有些好笑,他拉上这些肯定还会再精选一次,将卖相好的挑出来,便能卖个好价,而那些卖相不好的,他便宜一些卖给一些图便宜的老头和太太不管怎么着都是赚。 晏子还想跟他讨价还价。 我已答应他:“两毛五,都拉走吧!” 于是,他欢天喜地的装车,而我跟司机结算好工钱之后,准备回园子里跟果林的老板结账。 “妙妙,你明天还过来吗?” 明天? 当然,我要努力将三年中专的学费都赚回来。 第二十八章 疑似小绵羊的小孩 跟老板结算完了之后,我并没有跟他商量明天继续拉果子的事,一则,刚刚摘的都是个头大成熟的果子,摘第二次时,果子肯定要小些,而这个时候这些小个的果子果园的老板还会抬价,二则,我因为做过市场调查,看过那些个卖水果的摊铺,桃子李子并没有完全上市,他们刚刚将货铺满,不会一夜之间就能卖空,既然不能卖空,第二天下午便不会补货。 所以,明天我不会出现在那个市场,我会到处走,继续做市场调查,做完市场调查之后也许我会去乡下。 “哈,你放他鸽子。”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 “其实他很不错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连十七岁都不到,还是个花季的小姑娘。” “算了吧,老妖婆,你都三十二了。”她一下子飞到了书桌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书桌上的书目光呆呆的。 “我问你,你有安全感吗?” 她摇头。 “我也没有,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没有安全感,自己的家,从来都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家,从小,他们会说,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我就很反叛地想着:我偏不嫁,又能如何。然而,最终还是被他们逼着嫁出去了,嫁过去的那家也从没觉得那是自己的家,因为,他们也总是说,你家你家什么的,言外之意,你是外来的,跟他们没有血亲关系。然后,自己的脑子里就会有个想法,一定要自己买房子,买了房子全都按自己的意愿装修,按自己的想法布置,想睡懒觉也没人说,也不会有人唠叨。” “那时,就有安全感了?” 我摇头。 还是没有,我会想到,当我的孩子渐渐长大之后,他们可能会娶妻生子,而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渐渐老去,自己年轻的时候都会因为一些事对父母产生恨意,自己的孩子当然也会,那个时候,家还是不是家,也许直到老死化成灰之后都不会有安全感。因为就算化成灰了,也会担心虫子吃,蛇在灰上爬,立成个石碑也会担心哪天修路架桥了,会被挖出来。 那种不安是从骨子里来的。 “喂,别想了,你身体那么差,还整日里想。”她劝我。 我冲她一笑,算来算去,也就二十五岁的时候最逍遥自在,没有结婚,还不算正式的大龄青年,赖在家里没人说闲话,没嫁人,不用担心小绵羊,时常陪着自己的朋友到处游玩,吃吃喝喝,工作也轻松自在,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是笑容满面,精气神都是满满的,还时常劝我宽心。除了一项,看帅哥,他对帅哥的执着程度时常让我误会她其实很花痴。 喝过水之后我便睡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按照昨天计划好的先去市场走访调查了之后,这才搭着车子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小山村,这个山村几乎与世隔绝,青山绿水环着,越到里边人烟越少,路也越来越难走。我能记得这里,这里的山货相当的好。 我这次调查的是西面街的药材铺和山货铺还有几家生意不错的酒店,跟酒店里负责采买材料的人聊了很久,就因为聊得久了,所以,出来的时间也晚,以至于来到这里,还没进那个小村子,天已经黑了。 我一个人,还有二十五岁这个连鬼也算不上的影子。 一路上,只有她陪着我说话,但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我在自言自语。 我问她:“离前面的村子还有多远?” 她问我:“你准备在这边借宿,不回去了吗?晏子还在那边等我们。” 三句话不离晏子,我也是醉了,他见不到我,自己会回去的,反倒是她,难道她的脑子里从不会产生生意这两个字么? 我的行动已经改变了她的生存痕迹。 也许长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有点来头的老板了,就像那个晏子和平哥一样,成为一方的大佬。我在心中冷哼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成为大佬的想法,还是来源于心中的没有安全感,迫切地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并不待见自己的父母的认可么? 人啊,当真幼稚可笑。 越是不被待见,越是拼命地努力希望被认可。 走到村子口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我什么也没带,这样乍然出现在一个村子里,会不会将这个村子里的人给吓死,或者说他们会因为害怕将我扫出去。 应该什么可能都会有。 “喂,有人吗?”我敲着靠近村口的一户人家的门。 门里面静悄悄的,也没亮灯。 “有人吗?” 还是没人应答。 我收了脚,准备另找一户,谁知,门吱丫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他出来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小绵羊。 我的儿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儿子。” 他躲开我的热情,甚至生出害怕的眼神,往里边退了两步。 “谁呀?”里边有人不耐烦地出声,这声音一听便是上了年纪的。我赶忙迎了上去,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面,我小心地跟对方说了想要借宿的请求。 里边的人又往外走了一步。 仍是看不清楚脸面,倒是声音听起来浑浑的:“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借宿,去找三姑娘吧!”说完也不等我说话便又进了屋子。 “小绵羊。” “你喊什么?”对方警惕地回过头,那眼睛里好似透着凶光。 我连忙摆手:“对不起,那个孩子很像我的一个亲人。”我也不能告诉对方说像我四岁的儿子啊,我才十六岁,有个四岁多的儿子。 “你,赶紧进去。”对方伸出一指点向那个小男孩,男孩子乖巧地往里边走。太像了,完全就是小绵羊那个样子,我挪不开脚,只盼着还能见到他。来到这里这么久,我常常会想到小绵羊的模样。 二十五岁跟着那孩子飘了进去,随后又飘了出来。 她轻轻地对我说:“赶紧走吧,那老人在磨刀呢。” 磨刀,不行。 “我躲起来,你去看看那孩子,保证他平安无事我便离开这里。”我嘱咐二十五岁,在这里,也只能靠她了。 “好。”虽说她对小孩子完全不上心,但也难得看我如此紧张,想都没多想,便决定跟进去。我不知道里边的情景是怎样,一直回想着小绵羊跟在我身边时的情景,他总是笑眯眯的,话特别多,像个话痨问东问西。有特别懂事的时候,也有很淘气的时候,真是越想越头疼,脑门上一直冒着汗。 “没事了,走吧!” “那老人磨刀做什么?” “不知道,磨好刀之后又放下了。” 还是觉得很不对,反复问她:“你确定吗?好好的,大晚上磨什么刀,又不点灯,什么也看不见。” “呃,那老人是个瞎子,好像搞不清楚白天和晚上,他可能以为现在是白天吧!” “小绵羊跟着老人肯定会危险。”我的担心又上来了,一个老人,看不见,怎么能够照顾好一个孩子,那孩子吃什么,他这个年龄不应该在学校吗? “你担心得太多了,我看见桌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书包,应该是那个孩子的,还有啊,好像不只这老人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听她如此说,心中又燃烧起了希望,恨不得让她带我飞过去看看:“你看见其它人了,那都是他的什么亲人啊?” 她摇头。 “不知道,我只看见还有一双鞋,不是那老人的。” 我心中的不安又上来了:“不行,你再回去看看,确认清楚之后再回来。” “哦。”她垂下头来。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她飘在空中示意我走远一些,我恍然,瞎子的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很灵敏,他们能够听见方圆十几米之内的异动,包括我的说话声,同时,在老人的耳朵里可能是自言自语。 我轻手轻脚地又挪了地方,这一挪,可就到了村子中间了。 她看着我,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说啊!” “不知道啦,只看到那双鞋子,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其它人也住在那个屋子里,你先找个地方住下行不行,明天早上,问一问村子里边的人不就清楚了。” 我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此时又是依赖于她,又能如何,只好照她说的去做,那个老人说要我去找三姑娘,这个三姑娘又是干什么的?一个人,一个人,只能自己去问了,我又敲了一户人家的门,直接问屋子里的人,三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这次开门的人听着声音像是四十岁左右的妇女。 “三姑娘啊!” “住在村尾,一直往里边走,走到最后两户,那户两层楼,楼上开了窗户的就是三姑娘的家。”说完立刻马上将门给关上了。 这村子,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黄大仙的家,神神秘秘的。 平哥老说这里山货很地道,会不会是忽悠我呢? 第二十九章 三姑娘 摸黑的感觉真是不妙。 “喵喵!” 还有野猫,本人最怕猫了。 “二十五岁,去探个路呗!”我将目光转向她,她显得一脸的疲倦,令我大惑不解,md灵魂也能感觉到累。 “嗯!” “那算了。”我双手扶在膝盖上,喘着气。 希望目标就在前方,就在前方,有无数个这样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想当年,老子爬山爬得快昏倒时就是用这种自我催眠安慰自己的。 如今,依旧有效。 我提起最后一口气,一鼓作气爬上了一个山坡,老人说的那什么最后两间屋子出现了,的确是最后两间,再往后边已是无路。我手里那个能发光的夜光杯就这么着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抬头看那两间屋子,好生奇怪,都是两层楼,有一间有窗户,还有一间没窗户。总觉得这里看起来怪怪的,我将夜光杯给收了起来。 仰头冲那有窗的大喊了一声:“三姑娘。” 我的嗓门并非石破天惊,可这么安静的小村庄愣是被惊动了,吱丫,吱丫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一瞬间好似同时开了好多门。 我朝着嚷嚷的那间推开了窗户。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不多时,那有窗的亮了灯,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但是却令我安心多了。我一直以为这个村庄不用电。 借着朦胧的光线我看见了探了个头出来的女子,头发似乎很多,又黑又亮,还梳着麻花辫子。辫子的尾端还扎了一朵花,瞧着也是位爱美的姑娘。她的脸,可能光线的原因看得不太清楚,我盯着她看时,她也盯着我看。 “你上来吧!”她冲我笑。 之所以能判断出她在笑,是由于她那一口白牙,既然一口白牙能显得这样分明,却依旧看不清楚她的脸,那便说明她长得黑。 我,怎么上去呢? 犯了愁。 一楼没有楼梯,而且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没有。我又想翻白眼了,眼角瞅见天花板好似动了一下,我使劲的揉眼睛,天哪,天花板开了一个洞,从那个洞里掉出一个东西来,那个东西,下来一截时我看清楚了,软梯。 呃,我真的醉了。 怎么会这样啊,我扶着那软梯一摇一晃胆战心惊地爬上了二楼,这二楼是三姑娘的闺房?有床有蚊帐还有梳妆台。 “呵呵,好俊的小姑娘。” 她蹲下来一只手握着她的腮帮子,如我所料,她果然很黑,眼睛细长,穿着一身大花的棉衫,宽宽大大肥肥,土得不能再土了。 “小姑娘,做我的朋友好吗?” 小姑娘,小姑娘,老娘都三十二了,是阿姨好吧,我扭着脖子转着腰,站起来问她:“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 “能啊。”她答应得很爽快。 “你家里还有其它人在家吗?”我探着头朝外边张望,十二个担心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胡大仙的窝,布置得跟常人的屋子差太多,而且一个姑娘家的,这屋子里还有白色的毛,心里顿时生悔,为了赚这个钱,几乎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能掌控了。 “有,阿爸阿妈去外地打工了,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 “那你多大了?”我的脖子太酸了,我再一次晃动着脖子,眼睛又不经意地看向别处,她的卧室外边好像是客厅,然后紧挨客厅的应该是厨房了,不是很确定,我继续转着脖子。 她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我,从上到下看得仔细得紧:“我今年十七了。” 瞧,这才是传说中的小姑娘呢。 二十五岁也没闲着,她在这屋子里晃得比我晃脖子还欢,转完了趴在我背上告诉我:“她没说谎。”没说谎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十七岁还是指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那你在哪念书啊?”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高中念了一个学期,已经退学了。” 哎,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能我些吃的吗?我爬坡爬了好久,已经饿得没力气了。”我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肚皮,心中暗想:这副皮囊多好,肚子永远都是扁扁的,从不需要减肥。 趁她钻进厨房里忙活时,我忙搬了条椅子坐下,一边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问二十五岁:“几个房间?” “两个。” 难道她是独生女? “另一个房间是谁的?” “只有一张床,其它什么都没有。” 啊,难道我要跟这个三姑娘挤一张床不成? “外面有沙发吗?” 二十五岁摇头。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自言自语啊!来,吃个炒面吧,别的我也不会,做得最好的就是炒面。”她示意我出来吃饭。 闻到香味我已经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那个,我叫刘妙,如不嫌弃,可以叫我妙妙。”我搓着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嚼特嚼。 “好吃吗?”她撑着腮帮子看着我看得出神。 “好吃。” 她看得我多半有些不自在,哪有人这么盯着人看的,她是一直关在楼上没见过外人么?还是说留守儿童的寂寞,渴望有人能跟她说说话,排解心中的苦闷。 “你长得真漂亮。”她突然笑了,嘴角边还挂着一个酒窝,老实说,她这肤色若不是靠得近我是看不出来的。 吃过饭后,我将碗将旁边一推,又开始扭脖子。 “你脖子酸吗?我来给你按按吧!”她说着便站起来走到我的身后,帮我揉起了肩膀,当她帮我揉肩膀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晏子,在大学城他也这么着轻手轻脚地帮我揉过。 “你睡觉的姿势肯定不对,凉了肩膀,才能有这种反应。” 她料得很准,我睡觉时确实会一个不小心肩膀都露在被子外边,也常常落枕。 “你自己担心些,会落病根的。” 她这按得我昏昏欲睡啊,我眼睛都快闭上的时候强迫自己赶紧醒过来,我问她:“你们这儿山货多吗?” “山货,什么山货?” “山里的笋子晒成干笋的,还有野干菜,野生萝卜,野生菌子什么的。” 她的手停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头在我脖子后边轻轻一划,那些细碎的头发好似被她拨走了一些:“没有什么笋子,干菜和野生菌子,妙妙,你跑错地方了吧!” 啥,搞半天,我跑错地方了? “你们这个村不是叫干塘村?” 她突然“咯咯”笑出了声,不管怎么着,总还是十几岁的姑娘,虽是长得黑些,含蓄姑娘家有的特征全都有,连笑声都半藏着。 她单手按着太阳穴,又继续给我按着肩膀:“干塘村离我们这里还有七、八里路。我们这里叫荷塘村,山下成片成片的荷塘,现在这个季节开着花,可好看了。” 荷香。 难道说刚才她的炒面里也放了什么东西不成,吃起来香喷喷的,我还纳闷来着。 “那是用荷叶包裹着面条蒸熟之后,再拿花生油炒起来,放一点剁碎的萝卜干和辣子一并炒的。” “面条呢?”也不像是市面上有的面条。 她垂下头,脸上有些微红:“那是我自己做的。” 呵,她这手艺,开一家店生意一定火爆到连她爸妈都不敢相信,果真人不可貌相啊,听她说起山下的荷塘我也有了兴趣,也许明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可以一饱眼福,看看山野中的荷塘。 当然了,我也不会忘了打听刚进村子时碰到的老人,其实我打听老人的最终目的是打听小绵羊,哦,不,那个长得很像小绵羊的孩子,但我不能直白的去问那个孩子,直白的问可能会让他人误会我对那孩子有什么企图,误会我会拐了那孩子什么的,我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她:“村子口那个老人家,你熟吗?” “他?”提到老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那种不高兴同样还是藏不住,她半垂着眼,也不知目光扫向何处,语气有些愤愤的:“那个老变态,你不用理他。” 哦,原来是个老头。 她说变态,我的神情又高度紧张起来,外表也不敢露得太明显,打着哈哈:“这样的话那个孩子就很可怜了。” “孩子,什么孩子?” “他身边跟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她恍然,摇头轻笑:“那孩子,也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那么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也是遭罪,你怎么对这么一个人有兴趣?” 我忙摆手:“不是的,我刚进村子时,想要借宿,敲了老人的门,是他让我来你这里的。” “哦!”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倒显得心事重重似的。 而我,更为心事重重,一直想着小绵羊的事情,他,不是老人的孙儿,只是他从别处捡来的,从别处,有没有可能小绵羊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跟着穿越过来了,又想,不太可能,我十六岁的时候,他还没影呢?连个细胞都还不是,怎么可能? 那为何? 这世间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每翻一次身,面对三姑娘那张黑脸时总显得有些难为情,果然,一张床还是太挤了些。 小绵羊啊小绵羊,我要把你救出这个地方吗? 第三十章 山笋和野猪 凌晨五点多起来之后,直接坐在床上,然后,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可能我认床,不是自己被窝怎么也睡不着,也可能是这个环境,又可能是心中思虑太过。 总之,总之,就这么一直坐着,坐着坐着,坐累了吧,一头栽倒,我睡死了过去,再也顾不上去想什么面如黑炭的三姑娘,和第二天早上要早些起床看看荷塘,她说山下的荷塘,难道,昨天晚上我一直以为爬的坡,其实是上了山? 我是闻到饭菜的香味才醒过来的。 醒来时,赫然见到本尊坐在三姑娘的对面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二十五岁,而坐在桌上吃饭的那个才是她。 “尝尝我做的烧饼。” 我连脸都没洗,接过来一啃,香,香喷喷的,难怪二十五岁一脸羡慕地流着口水,又是晃脑袋又是死盯着桌上的好吃的。 “你不自己开家店真的有点埋没你的手艺了。”我嘴里大嚼着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也不知她听没听真,看我嘴都塞不下了,给我递过来一杯温开水。这个三姑娘,服务得可真周到,我再一次重复地想到,她这手艺加上她这服务周到不开店真的替她可惜了。 也许,可以跟她合伙。 哈哈,那我做些什么呢?帮忙宣传,拉生意。 天衣无缝啊! “我也好想吃啊!”二十五岁悠悠地说道:“你这生活,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过来度假的,不对,度假也不会有人这么着伺候你,像是太皇太后。” 哈哈,我一笑,差点噎死了,如果这就是太皇太后的待遇,我非常乐意当太皇太后。我把自己塞得饱饱的,最后还喝了一碗荷塘村里产的荷叶煲的粥。 人间美味啊,简直了。 吃饱后跟在三姑娘后边去看荷塘。 出了门才知道,我昨天晚上爬的真的是一座山啊,我就说啊,谁家的村子坡这样陡,累得我去了半条命,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山下的池塘一片挨着一片,那些荷叶一张一张你挤着我我挨着你,好不热闹的样子。但凡有一丝丝的风飘来,空气里总能夹带着荷的香气,沁人心肺呢! 我盘腿坐在半山腰,好似有一种得道的仙人般飘逸,又像是能悟出什么来似的,想张口说两句雅句,嘴半张着,脑子还没跟上来,没想到好句,于是,又将嘴闭上了,安安静静地享受一会也是人间幸事。 “我带你去找山货,晚了,可收不到好的了。”三姑娘突然站起来。 她猛然站起时,让我的心中有些紧张,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跟在她后边,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我便问她:“对那个村子是不是很熟悉?” “收了来,你准备怎么运出去?”她反问我。 “我已经叫了车在外边等,有个板车拉出来搬到货车上也就够了。”司机还是原来那个货车司机,他是专管接拉货的,只要谈好价钱,他便随时待命。2010年时,我跟着爸爸的车运过货,知道他们的规矩。 她掩着嘴偷偷地笑。 “干塘村没有板车,你这么着过去难道还要自己做一辆板车不成?”相识一个晚上,她竟然开始打趣起我来了。 也没等着我愁,她又给我出主意:“这样吧,我去替你借一辆板车过来,你在这里等着。”话一说完,她撒丫子跑开了。跑起来的时候也是怪丑的,主要还是那身衣服太扎眼了,这样年轻的姑娘怎么穿着一身这么宽大的衣裳,瞧她家的条件也不像是买不起衣服的人哪? 还说她,再闻我自己身上,怪臭的。 我出来整整两天一夜了,除了揣了个钱包,身上竟然没带换洗的衣裳,不过,做生意嘛,没有太多的讲究,只有,找准机会尽快出手。 晚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一会儿工夫,她便推着个板车出现在我面前。 “走吧!” 她一句走吧才说完,人一溜烟不见了影,我顿时傻了眼,这,速度,比免子还快,她应该不是属免的吧? “嗨,别傻愣着了,快点走啊。” 听声音,是东边。 我也想学她撒丫子跑,怎奈,这种下坡路对我认生得很,我很害怕自己脚下一滑直接滚了下去,每走几步用自己脚底的摩擦贴着地面。 二十五岁哈哈大笑:“瞧你那怂样。” 她一笑我,我便怒了:“你厉害,你来。” “我来就我来。” 话一说完,我没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在板车上了。 三姑娘推着板车,车上躺着我,这下,我是彻底怂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你刚才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差点把我吓死了,身上有没有哪里疼的,赶紧告诉我。”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疼,胳膊和腿都疼。 瞧着我的反应,她的担忧更甚了,忍不住数落我:“我说你也真是的,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去早一些是能够拿到些好货,但是稍微晚一点也不见得会落空,放心吧,有我呢!” 我在心中念佛,真是出门遇贵人啊。 若不是碰上三姑娘这个内行,我在这里边生死都难料,哪里还能够去进什么货? 我并腿坐着,问她:“你也经常去那个干塘不是,那个村为什么叫干塘啊?” 一提到这个她来了兴致,跟我讲起了关于干塘的传说,传说,凤凰的老巢正在那个叫干塘的地方,凤凰修行了上千年,已经能够随心意变换成任何物种,那一日,它化作人形来到这个干塘村,见到干塘村里的人生活很疾苦,想着自己立身于此,而此地的百姓却过得不好,有心要帮他们,于是,凤凰从外边引来了山笋,山菌,山萝卜。有了这些东西,百姓至少不至于挨饿,甚至还能拿这些山货换取粮食,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富足。人口越来越稠密,人越来越多,山货却不能长得更快,人们就开始了你争我抢,有抢得快的换了银钱,有抢的慢的一无所获,因为这些不均衡,恶行便出来了,偷,抢,或者是将刚刚发了芽的山笋山菌连根拔起。 凤凰怒了。 它一怒之下,将所有的山货收回。 于是,这里再次成贫瘠之地,那些喜爱争抢偷夺的人终究忍不了这样的贫苦日子,纷纷离开了干塘,而守着干塘大半辈子的人,总是不忍舍了自己的家园的。于是,他们将屋子里收藏的笋子和菌子种回了土里,希望得到凤凰的宽恕。 凤凰是仁慈的,它再次给了人们希望。 山里又长出了笋子,只不过长出的笋子砍掉之后,它便不会继续生长,总得留下一些笋子长大,等到来年,才会再长出笋子,而第二年它会换个地方悄悄地长出来,总要人付出一些努力才能够找到。人们为了吸取这个教训,将这里改为干塘,意思是不要一次性全都收干净,留下一些,来年的希望。 不得不说,她的故事有点长,等她说完这个故事,目的地已经到了。 她将板车一放,带着我去拿干货,这个小型的市场聚了不少当地的村民,但是看着他们手里的干笋,我总是有些疑惑,像是被猪给啃过了似的。 “你们这,野猪多吗?” 村民听不懂,站在我旁边的三姑娘用他们的土语跟对方说了一遍,他们叽叽咕咕地说完之后她才告诉我,这几年野猪不仅多,而且凶得很。 我一听来了兴趣。 野猪少的地方,野猪是被保护的动物,野猪多的地方,严重破坏了当地人的生活,那就当诛了。或许,我可以顺便捎带点野猪肉回城,我知道我这想法有点邪恶。 我拉着三姑娘的衣裳问她:“在干塘村能买到野猪肉吗?”哈,我这万恶的商人本性啊!肉价五元一斤,野猪肉八元。 “能啊!但是这里的人不吃野猪肉。” “为什么,它们认为那些野猪肉都是凤凰老祖流放的圣物。” 呃,我猛咽口水,这也能成圣物? “别磨蹭了,赶紧挑好货走吧!”她好像比我更急。 我也不蘑菇,照她说的话将货挑好,在她帮我还价的时候我还暗暗的在心里算了一下这趟的各种成本,还有预期的销售情况。 叽叽歪歪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的货都装上了车。 “回去吧!” 我心里还念叨着野猪肉,又问了她一遍:“能买到野猪肉吗?”不能够拉到市场上卖,提两斤回去孝敬自己的父母也还是可以的啊!瞧我这点出息,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没出息的想到那对明明很偏心很不待见我的父母。 “低头。” 我低下来,从我们身边走过几个人,也推着个板车。我偷偷地瞄了他们一眼,穿着比三姑娘更为奇怪,男的穿宽大的裙子。 你后妈的,什么鬼这是。 “快走。” 又听见三姑娘说话。 这里难道还分三五九六等不成,她这样怕这群人,这群人又是什么来头。 第三十一章 土匪张 那些人当中有一个鼻子特别大的人不停地抽动地鼻子,突然他停了下来,点头,然后又摇头,我忍不住回头去看时,三姑娘的手往我脸上一抹,什么呀?粘乎乎的,我伸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脸上,手拿下来见到的是一股奇臭无比的黑乎乎粘稠的东西。 “哗!”我捂着嘴往旁边的路上一阵狂吐。 直到那伙人走远了,三姑娘又带着我奔出了村子口这个时候才跟我坦白:“那群人是君山的恶匪,领头的那个叫土匪张,是他们的头。他有个爱好,喜欢长得白净漂亮的小姑娘。”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地瞅着我,我被她看得很不自在,问她:“我是你说的那种长得白净漂亮的小姑娘?” 老娘都三十二了,还能算小姑娘? “嗯,我们这里的女孩子长得都很黑,像我这样。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黑头黑脸的倒是保护了我们。土匪张对于皮肤黑的女孩子是看不上的。” 她说这个地区的女孩子都长得黑,可能跟这里的水土有关,我曾到过某地,当地的土地非常地肥,见到当地的女人不论大小几乎挑不出一个长得白净的。 “土匪张的身边有一个鼻子特别大的,大家都叫他长鼻,那家伙的鼻子可灵了,能够通过气味分辨出女孩的年龄和容貌,土匪张依靠他还寻找猎物。” 长鼻子。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又点头又摇头,莫非已经将我锁定?细思极恐。这两日,没洗澡也没换过衣服,身上的臭味三米之内都能令人作呕,加上刚才抹我脸上的那个东西,怎么也想象不出有时候邋遢还能救自己一命。 “还有一个长耳朵,走在最后边压阵的那个,他的耳朵非常灵,一点细细碎碎的声音他都能听见,他专管负责帮土匪张听消息。” 她说得我更紧张了:“我们现在说话他能听见么?” “他们已经去了另一个坳口,过了那个石墩能听见他也不会说什么了,他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 三姑娘担心被长鼻子闻出我的年龄和面貌,却不担心长耳朵听见我们说土匪张的坏话,那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第一,长耳朵本性不坏,第二,她,跟那个长耳朵有几分交情,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说他听见也不会说什么了。 “赶紧走吧,他们要是寻不到好东西,必定会拿这些过往的商客出气,抢了咱们的货也是正常。” 她推着板车,我跟在后边还得一路小跑才能追上她,“你平日里走路也这样吗?” “不,我怕误事,你的司机在哪里等。” 她一说到司机,我可会愁死,司机的车在还没进荷塘村的路边上,而我们,才刚刚出了干塘呢。“先把这些货运到我家里,然后叫你请来的那个司机帮忙装到车上。你确定你这一趟能够赚到钱?” 刚才挑货的时候,我数了多少张大钞她看得真切,想到还要请司机帮忙又要付运费,所以替我担心这一趟是不是能够赚到钱。来之前,我就做过预算,假定这一批货全部卖完,按样子的市场价拿给零售商,再除去拿给司机的运费,保守估计能够赚到一千五左右。 但是商人的心思,并不会直白地告诉她这些,“做生意嘛,就是扛着脑袋提着钱袋子冒险,有赚有亏也是正常的。没有哪一门生意,也没有哪一个人能够说他做这个就百分百能够赚到钱。” 瞧,她被我忽悠住了。 更替我担心了,眼睛只管瞅着板车上一包一包的干货:“妙妙的生活全指望你们了,你们可要争点气,别让她失望啊!” 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来。 回荷塘的路上,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将东西拉回了三姑娘的家中,沿着坡推着板车往山上走,别提有多累了。 “先别忙着歇气,把货吊上二楼吧!” “不用了吧!”我的脸都惊恐了,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让司机过来帮忙,吊上二楼是要怎样,供起来么?她的话让我糊涂了。 “我怕你这一趟回去赚不到钱,我带你去干塘山上找些药材。” “不用了吧,万一碰上土匪张?”在我心里始终是安全第一,钱财是很重要,再重要也不会比命更重要,保住命了才能赚钱啊。 “你刚才不是说,做生意是扛着脑袋冒险么,你这一趟来来回回地不也是为了赚钱。。。。。。” 她的一番话让我动摇了。 一想到中专三年的学费,生活费,还有离开学校找工作的时候一项加一项的开支,那些人民币在我的头顶旋转,我一咬牙,答应决定跟她冒一次险。 “也用不着将这些干货都吊上二楼吧!”我想的是,直接装车让司机拉回城里,明儿个再让他开车过来接我就好。 她嘻嘻笑了:“我怕村口那个老头动歪心。” “他还能上你家里来拿不成。”她一提老头我便想到小绵羊,那小家伙,我能将他带在身边吗?爸妈肯定会将我打死吧? 算了,不想了,我使劲地晃脑袋。 “怎么不会,上次放在楼下的东西被他顺手牵走了不少哩。” 我在底下搬,她站在软梯的中间接应,又是费了一身的力气将所有干货都搬上了二楼,全都搬完之后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念头:这三姑娘,她不会才是真正的土匪吧!万一,她将我的货都给吞了,反过来说我来抢她的东西,我是十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啊!还有,好端端的叫我去寻什么药村,我对药材不通,对山路也不熟悉,万一,她跟土匪是一伙的,到了山上将我推下山崖。。。。。。 细思极恐! “那个,我还是不想去了。”她背了一个包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三姑娘端着个脸看了我半天,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忙低下头。 “那你待在家里,我一个人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她若有心劫财,我第一天晚上找到她家的时候她便可以动手,不必那么费心地还借个板车跑七八里路运了山货出来才想着打劫,假如她跟山匪是一伙,那么,在我们遇上山匪的时候她也不必掩护我,让我被山匪抢走,货物归她,这样不是更明正言顺? “你这个人。”她叹了口气,想说出几句责备的话,但始终没说出口,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拉着我的胳膊再次往干塘走去。 顺着土匪张走的那条路往山呦走。 “咦,是他,他怎么也来了这里?”三姑娘的眼里闪着一片精光,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般。我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却见一个中等身材头上缠着白布的男子,那男子头上的白布过于晃眼以至于我完全忽视了男子的长相。 “谁啊?” “他是这一带的猎户,说起来有些好笑,从他接过他父亲的担子开始,他便从不杀生。” “那靠什么生活?”难不成像她说的挖药材,像我这种对药材一问三不知的人哪怕是药材长满我的脚边我也并不会知道它们的价值,只把它们当成一般的野草吧。 “灵芝,见过吧!上了年份的野生灵芝。” “听说过。”其实后来,很多药店,商场都有出售,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吧,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叫《新白娘子传奇》,许仙被白蛇吓死之后一命呜呼,白蛇为了救他跑去盗仙草,她盗的那什么仙草好像就是灵芝。可那终归是神话啊。 “前年,我阿爸从外地回来,病得快要死了,医生说了一大堆,什么胃萎缩了,还有什么白细胞减少,以为我阿爸救不活了。是他,给了我阿爸半颗灵芝,我阿爸服用之后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体大好,连以前的毛病都没有了,你说,这不是宝贝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看她两眼放着精光的模样,该不会是想要跟着那个白帽子男人去大山里找什么上了年份的灵芝吧! 我勒个去。 不是说要采什么药材的么,这也变得太快了。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他救了你爸爸,你心中感激,想要以身相许?” “没有。” “还说没有,我怎么看到某人的脸都红了,这天气也不热啊!”我抚摸着下巴,尽情地说着风凉话,然而我的风凉话怎么也抵不过这山上的风大。 我是记得地理课上老师说过,每上升100米,气温下降0.6度,还有什么山上的气压也会越来越低,这风呢,脚下一虚,几乎要滚下去。 渐渐地就跟不上三姑娘的步伐了。 我很怕她将我一个人扔在这大山里,鼓足了劲往山顶爬。 “妙妙,等我一下。” 咦,我怎么到她前面来了,自己浑然不知。 “你是来爬山的,这山腰上好的药材你不要了?” 我为难的瞅着她:“我,我不认识这些药材。” 第三十二章 夺宝(一) “那也不能只顾着往前爬啊,万一碰上土匪张他们。” 她一提土匪张我就紧张,好像他随时能扑过来将我给煮了似的那种慌张,我特没底气地跟她说道:“咱们,回去吧!” “拿到灵芝再回去。” 我搞不懂了,这一趟到底是她陪着我来,还是我陪着她来。 “你要灵芝做什么?” “卖钱啊,你一半我一半。” 难道那个白帽子找到灵芝之后她打算白抢?提到白帽子,我眯着眼睛尽量不让风吹得双眼流泪,四处瞅,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呢? “不见了。”我苦着脸。 “我有办法。”她从背包里摸了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来,趴在山石上比划了一阵,讲真,我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也不敢乱问,怕打扰了她做事。 “东边。” 东边是,悬崖。 救命,分明没路,这可怎么过去?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去之类的话,不管前面是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的办法也是多得很,从背包里抱出一捆绳子来,一头缠着一棵大树,另一头缠在腰间,像个蹦山崖的一蹦一蹦的蹦得没了影。 她既然开了路,我只要抓着绳子慢慢滑下去就好。 说得总是比做的要容易些。 树枝啊野草啊都在刮我的脸,疼得脸都要麻木了,她在下面将滚下来的我给接住了。并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下来之后,路平坦多了。 这山里的地形好复杂,有些树,树根比几十年的树还要粗,暴露在土壤之上,还有的树看起来阴森森的,叶子的形状是卷曲的。 原本还想,要不要唱首歌来壮胆。 但这山林里,说句话都能有回音。唱歌,会不会先把自己给吓死了:“你,你拽着我,我还怎么走路?”三姑娘无比愁苦地瞅着我的胳膊。 “好像有声音,你听。” “别自己吓自己。”说完之后她也竖着耳朵听起来:“是,土匪张他们过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也不是武侠里的人物,可以飞檐走壁,一个轻功就跃上树梢,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高中生啊,哦,不,不久的将来是中专生。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在土匪张的眼皮底上全身而退的? “哟,三姑娘啊!”领头的吊着眼睛,他嘴里喊着三姑娘,眼睛看向我,我忙低下头,他那炽热的目光像是要将人看穿似的直直地砸过来。 “多谢你们带路啊!” 怎么,他们是跟着我们过来的?目的也是灵芝,难不成那个白帽子发现了千年灵芝?我的疑问一串接一串,心中问得自己都迷惑不解。 三姑娘咬着牙,一张黑脸变得更黑了。 她只管低着头催我:“妙妙,快走。” 说得我快哭了,只管催我,这么大一片深山老林子,我一进来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能往哪里跑,心里想着横竖我们手里没有土匪张要的宝贝,然而心中一个激灵,我又明白了,土匪张看我的眼神太他妈怪异了,他想强抢? “喂,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吧!别为难两个女孩子了。”一个声音从另一方炸了出来,他闪身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用一块布包着一块灵芝。我左看右看便没看出什么玄机,求解的眼神看向三姑娘,三姑娘不说话,只拿眼睛去望那个人。 那个白帽子。 刚开始见到他时,看见人家头上顶个白帽子感觉他特怂特不入流,现在再看他,好似他从天上降临的大罗神仙,周身都闪着耀眼的白光。 土匪张站着没动,冷哼哼地挤出一句:“少拿这种次品来糊弄我,你背包里背着的那个给我,我放你们走。” 土匪就是土匪。 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识货,他们也就会些虚张声势,可是,他们的虚张声势还真的把白帽子的藏的珍品给炸了出来,我看他有些紧张地摸了一下背后背着包。 那就说明,他手上拿的不如他背包里背的。 白帽子也不说话,给三姑娘使了一个眼色,一转身往林子里跑去,土匪张对手下下令:“给我追。”可他自己却站着没动,他还盯着我呢。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跑,因为我觉得这地形我不熟悉,我跑不过这些整日在山林里转悠的人,等我跑到快断气的时候一定会被人家拎小兔子似的拎起来任人宰割。与其这样,还不如投降,出了这个林子,再想办法逃生。 “三姑娘,你请便。” 他让三姑娘走,留我一个人? 改变策略跑,我拉住三姑娘的胳膊撒开腿丫子没头苍蝇似的寻了一个方向一阵狂奔,她先是被我拖着,后来松开手,两个人赛跑似的越跑越远。 “停、停。好像没追过来了。” 我喘着气问她:“这大山里有很多灵芝吗?” “不知道。” 她说不知道也敢跟进来,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一个套路,假设,是三姑娘跟白帽子设好的圈套,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土匪张,土匪张的手下有六个人,加上他自己,那就是七个人。二对七,哦,不对,应该是一对七,三姑娘跟我一样顶多算废人,即使比我强些,最多也就半个废人,这种情况下有什么胜算呢?刚才,去追白帽子的有四个人,土匪张身边还有两个。 我心中的寒意不由自主的升了上来,我这一趟来是为了进货,赚学费的。这个,不明不白的卷进来,好似性命堪忧啊。 “有。。。。。。有其它的路可以回去吗?”我说话变得哆哆嗦嗦。 “往西边走是一处悬崖坳口,除了原路,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回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她,不得到她的亲口承认我是死不瞑目的:“你,你们是故意引他来的?” “没有,我想要那颗灵芝。” 我傻了眼,脑子怎么绕都绕不清楚,看她跟白帽子眼神,显然,两个人是相熟的,还有,白帽子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也完全可以装作没听见,何必引得众人去追他。我们这边,有土匪张纠缠,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拿到白帽子手里的灵芝。 这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一定能够拿到灵芝? “啊!”一声惨叫穿透林子飘到我们的耳朵里。 三姑娘一愣,对我说道:“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过去看看。” 喂,喂,别扔下我一个人啊。 我一个人静静地站着,站不住了,又挪动脚步,往光亮的地方走上两步,等一等,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还是受不了,有一只小鸟哼两声也好啊。再等一等,还是没动静,我又往光亮的地方,挪了挪,这一步两步三步,不知不觉间就挪到了三姑娘说的那个悬崖口。 还真是得天独厚啊,牵着一根很粗的藤蔓我慢慢地挪到那个像是张开的口子上,这个崖壁张开的口子大约只能容下三个人,还不能是太肥太高大的人,以我三十二岁时的体格,只能容下一个半。我现在是十六岁的身体,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走的身板。 哎,**静了,千万别跑出个蛇虫鼠蚁什么的,突然窜出来我若是重心不稳就会掉下山崖。 我站在这里独自一人等候时,外边已是杀得你死我活,白帽子一路狂奔时,在后边追他的四个人,有一个人掉进两山之间的崖缝里,那个崖缝深不见底,见到同伴丢了性命,剩下的三人更加卖命了,白帽子急转弯时,跑得起劲的三个人当中一个大胖子由于惯性直直地往前扑,正好撞上食人花,一眨眼被食人花给吞了下去。 最后,白帽子跑不动了。 三个人肉搏,白帽子被两个人打,他只瞅准了一个比他弱的往死里打,那个人被他打得奄奄一息。赶过来的三姑娘,发了疯似的去揍那个打白帽子的男人,怎奈她的拳头打在身强体壮的山匪身上像是挠痒痒,只余一口气的白帽子捏着手指吹响了哨声,哨声很响,几乎穿云宵,当那个身强体壮的山匪拎着三姑娘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似的想要将她甩出去摔死的时候,一只鹰直冲下来,啄瞎了山匪的眼睛。 三姑娘连滚带爬的扑到白帽子身边,白帽子对着三姑娘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拉着她的手,微笑着咽了气。 土匪张带着两个手下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情形,气得快要疯掉了。 这些都是浮在半空中的二十五岁告诉我的。 谁能想到只在电视剧中出现的情景会在现实中也出现,我仰头请求她:“你,能不能把三姑娘给救出来。” 她摇头。 “为什么?”我冲她怒吼。 二十五岁的嘴唇动了又动,浮在半空中的她还是没动。 “快去救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即使我现在,立刻,马上去阴间报到,我也绝不对自己的朋友见死不救。” 我常常会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生活得更好,还是为了义气,假如身边的血性朋友一个个离去,自己身边有金山银山又有何意义? 第三十三章 夺宝(二) 第一次见到二十五岁如此为难。 我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一种情况,也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但是我也不确定我出去到底是能够帮忙,还是仅仅是帮倒忙。 小时候幻想着自己会十八般武艺该有多好,只学了几个基本动作就被打回原形,又怕苦又怕累,根本没想过别人的一身武艺是怎样练成的。 我愣愣地望着前方的空洞发呆,二十五岁飞了回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过来了。” “几个人?” “只有土匪张和一个手下,其它人死的死伤的伤。” “三姑娘呢?” “她,已经过来了。” 三姑娘这样强悍的一个人,如今也是满身的伤,我扶着她躲进这个崖壁口,她脚下一软,差点掉下山崖。我赶紧扶起她,她将手里的一个背包还有她一直拿着一把长刀递到我手上。 背包是白帽子的,二十五岁说白帽子已经上天堂了,这把长刀,刀上有很多血迹。我仰头望着二十五岁,问她:“土匪张呢?” “他们在外边守着呢。” 我想都没想,挥舞着长刀将长得像网的藤蔓给砍断了。 “没有藤蔓他们过不来。” 二十五岁皱眉:“但是,咱们也出不去,会被困死在这里变成干尸的。” “要不,将灵芝给他们,让他们想办法放咱们出去吧!”二十五岁试探着问我,我坚定地摇头,这不可能,灵芝是白帽子用命换回来的,说什么也不能给土匪张。要是能给土匪张,三姑娘早给了,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到附近看看。”二十五岁离开了。 我搂着三姑娘,只能听天由命。 “三姑娘,你将灵芝交给我,我放你们离开。”土匪张扯着嗓子大声吼着,唯恐我们耳聋听不见。 “不,不能给她。”三姑娘迷迷糊糊地,双手乱抓,我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放心好了,不会给他们的。” 她的手垂了下来。 天空,劈下一道雷,轰隆隆地,突然,哗地一声下起雨来了。 我搂着三姑娘尽量往里边缩,那个背包我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生出一丝悲凉来,天地的狂欢,我的悲哀。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二十五岁身上。 她,就像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崖下有一户人家,女主人正往山上来,我们有救了。” “土匪张呢?” “他们已经下山了。” 下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补充体力,第二种,搬救兵。一想到补充体力,我才觉得分外地饿,这么长时间我们滴水未进,所有的一切全靠意志力支撑。 “我们怎么出去?” 对了,二十五岁曾跟我提过,白帽子养的一只鹰。 “那只鹰,被土匪张的手下打死了。” 原来,土匪张的手下赶过来时,见到自己的手下是这种惨状,非常愤怒,下令手下开枪,手下一通乱打,将白帽子养的鹰给打死了。三姑娘急红了眼睛,要找土匪张和他的手下拼命,土匪张原本还想留她一命,等找到灵芝之后再处置她。 可是,三姑娘抡着刀就往那个打死鹰的手下身上砍,手下被激怒了,也不管土匪张的交待,将手里的枪对准了三姑娘,并扣动了扳机。 千钧一发时,是长耳救了三姑娘。 那一枪打在长耳的左腹部,长耳将刀给了三姑娘,三姑娘提着长耳的长刀一路跌跌撞撞地拼着最后一口气爬过来的。 而长耳,为了拖住土匪张和土匪张最后一个得力助手长鼻子,被土匪张和长鼻子砍得稀烂,连一块好肉都没能留住。 “你什么都看见了?” 二十五岁不敢说话,她竟然怕我,哈,她就是我,她还会怕我,我怒视她:“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见死不救,你的良心呢,在哪里?” “我,我救不了。” 不可能,那次,桃子要害我的时候,分明是她挡下的,她是没有实体的,能救我当然也能救他们,可她,眼睁睁地看着白帽子被打死,看着长耳被砍成肉酱却无动于衷,为什么,难道我的本质其实就是冷血无情的? “妙妙,你在跟谁说话。” 我的怒吼声终于将三姑娘给吵醒了。 她仰头环视四周:“我们,还有山林里?” 我有些无语,她这昏倒晕过去,竟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以为之前发生的都在梦里?那,我要不要将背包给扔下山去。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这颗灵芝。 扔背包之前,我看看,这颗灵芝长什么样子,我背着手将脖子上的背包扯过来,打开背包呆住了,哪里有什么千年灵芝,这东西怪模怪样的看着也不像灵芝啊。 我扬着手准备扔,被一只比我肤色黑的手给拉住了。 “别。” 她想起来了,两个男人和一只鹰为了这个怪东西死掉了,我和她被困在这里,宝物什么的都是妖孽,只会蛊惑人心,以为有了宝物,这一生就不需要再去奔波,就能有一座金山等着自己挖。却从没想过,它的价值,还有凭空出世,会引得世人觊觎,人人都欣喜横财,人人都会为了争夺这样的横财费尽心力。而坐拥它的人也不得安宁,会担心被人惦记终日寝食不安。 所以,平常心有多难得。 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 “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扔掉了,就等于谋害了他人的性命。” 听她说话全不像一个十几岁人的口气,还有,一个念过一年高中的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觉悟,有这种觉悟的人将来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我突然对她有了兴趣。 “一直叫你三姑娘,你的本名是?” “我姓李,叫李玉钗,阿爸阿妈希望咱们一家三口一直和和美美的,给我取了个小名叫三儿,大些的时候,他们统一改口喊我三姑娘。” 李玉钗。 后来十几年中,城中名人榜里并没有李玉钗这号人物。 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这个算什么灵芝啊!从没见过这个样子。” “野生的,上了年份的灵芝都是这个样子,样子虽然丑,效果却是非常好。”她的气色渐渐好了,让我觉得很惊讶,换成我,估计得躺床上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别这样看我,我以前身体也是很弱,是白哥给了我半颗灵芝,服用之后像是换了一具身体,特别有精神。” 她说着说着竟然坐了起来。 我想着她说的话,我自己也是弱不经风很多年,要是,我也吃上半颗灵芝,会不会也有个运动员的体魄。想到这些,我将灵芝放回到袋子里。 “你跟白帽子关系那样好,直接让他给你找上一颗就好,干嘛还要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不跟着他也不会将土匪张他们引过来。”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下去。 她垂下头。 “有些事情很复杂,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她说着话,眼泪答答答地滚落下来了,我垂下头,崖顶上吊了一根绳子下来,外面还下着雨呢,难道是土匪张又回来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要是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凄苦地一笑:“咱们学儿狼牙山五壮士,跳下去吧!” “嗯。”她握着我的手。 那一刻,我们有了英勇就义的豪气,能够活到三十二岁,也够了,古往今来,英年早逝的人不少,后人都叹红颜薄命,却不曾想,其实英年早逝也是一种幸福,不用活到垂垂老矣时被后人嫌弃,早早地化成一股风,化成一缕烟,从此,再无恩怨。 “你们两个傻帽怎么还傻站着,快点上来啊!”有人不耐烦地朝我们这里吼。 不是土匪张。 二十五岁飘了下来:“是山下的那户人家。”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好似再多说几句话就会消失似的,以往的嘻嘻哈哈笑得没心没肺的脸换成一脸的愁苦。 山下的那户人家,下这样的雨,还跑到山上来。 那就说明是二十五岁现了形,为了救我和三姑娘,我眼神复杂地看向她,再联想到三姑娘提到白帽子时的情形,我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们都知道的,而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快点啦,想死就往山崖下跳。” 这是什么人啊,说话这样毒舌,听着不由得来气。 我将绳子绑在三姑娘的腰上,那上边的人将三姑娘给拉了上去,雨,一直下着,好似剪不断也砍不断似的。等到绳子再次下来时,我将绳子绑在自己身上,打了一个死结,不敢看下面的我是闭着眼睛被他们拉上来的。 落上地面上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 三姑娘,一个撑着伞看起来像个贵妇的女人,本以为住在山下的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妇女,哪里会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她的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男人,看他们那副随时待命的模样,可能是贵妇请来的吧,三姑娘全身都被淋湿了,冷得发抖。 二十五岁。 我回过头看向天空,没有。 再回过头来看向天空,还是没有。 她去了哪里?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一家人(一) 我和三姑娘被带回了那个贵妇人的家中。 一条幽静的小路直通向贵妇人的家中,三层复式小楼,楼前还有一个小亭子,亭子的周围种了一些花草。亭子与楼之间还隔着两棵树,叶子红通通,上面还吊着果子,看得我直流口水,要知道我和三姑娘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 “喂,你看什么看?”贵妇瞪着血红的眼睛大骂道。 这个人,还真是? 怎么这么凶啊,这眼神和皱起的眉头,我低下头不敢再到处乱看。 谁知画风一变,她又漫不经心地说道:“赶紧去洗个澡,过来吃东西。” 人格分裂? 精神分裂? 我也是要疯掉的节奏。 两个护送的壮汉将我们送到屋前之后,准备离开,又被贵妇一通怒骂:“你们给我长点眼睛,敢到处乱说我可饶不了你们。” 两个壮汉唯唯喏喏地应着,接过了贵妇给的钱。 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贵妇又吼了一句:“路上小心点。” 呃,我的心脏啊! 进了屋子,我跟三姑娘傻愣愣地站着,也不知该往哪里走,他们家实在是太干净了,地板,是纯色的,能够当镜子用,桌子,椅子,一尘不染,如我们这等邋遢之人很担心一脚踩在人家地板上糟蹋了人家的地板。贵妇对着楼上大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下来。” 很快,楼上下来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看起来长得有点像是贵妇,她应该是贵妇的女儿吧,男孩的头发长得好生奇怪,中间留着那么一撮,像是个蘑菇。 “她们两个,以后就住在咱们家了。” “什么啊?”女孩尖叫起来,手指着我和三姑娘:“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能住在我们家啊!”那女孩的脸色相当不客气,我和三姑娘的心同时咯噔了一下,还没等我们咯噔完,女孩的脸又变了,红通通的:“住在我们家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厕所在那边。” “谢谢!” 我们俩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集体往厕所跑。 “你们两个是傻子么,不要拿我的毛巾,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女孩又换成了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态度,随手递过两张毛巾,我和三姑娘还以为是他们家的人弃用的东西。 “这个给你们,全新的,很贵的。”她的脸仍是红的。 我和三姑娘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三姑娘让我:“你先洗吧!” “还是你先吧!” “罗罗嗦嗦什么啊,再吵都给我滚出去。”贵妇又开骂了,我们俩那个小心脏啊,又提了起来,三姑娘拎了毛巾往浴室里跑。 贵妇叫住我:“楼上还有一间。” “哦!”我屏住气,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不要动我的东西。”刚走上楼的我又听见背后一声怒吼,这次又换了一个人,那个男孩,那顶头发我这强迫症真想帮他剃个光头,实在是太丑了。 “这个,给你。”说着,刚手里的东西塞给我,又是全新的。 我被他们一家子的连吼带骂给弄傻了,他们,难道不能好好说话吗?我躲进楼上的浴室慢慢吞吞的洗着澡,身上的冰冷都被冲走了,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还像个活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因为惊吓变得异常苍白的脸,又想到二十五岁,她现在怎么样了? “喂,快点出来了。”又是一声怒吼外加狂烈的拍门声。 我慌乱地换好衣服,三姑娘已经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白开水了。 “你这个野丫头,怎么像只蜗牛。”女孩怒瞪着我:“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我坐在餐桌上,三姑娘也坐了过来,这个时候,楼下卧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跟那个男孩很相似,只不过比男孩多了两撇胡子。 “你们,什么人,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他的语气更加不友善,再次让我们胆颤心惊的,非常害怕这位一家之主将我们两个赶出去。 “她们是妈妈的客人。”女孩替我们说话,这变得实在太快,我们措手不及。 “什么?”我们看着这男人的筋都快暴动得跳起来,好似十分不满,也不知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你妈什么时候背着我认识的莫明其妙的客人?” 我们不敢吭声。 男人又吼一句:“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他儿子得令似的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兴冲冲地将一个暗色的酒桶抱了出来。在厨房里端着一碗鸡汤的贵妇出来了,她朝丈夫咆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死哪里鬼混去了。”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好像随时能够打起来。我赶紧站了起来,三姑娘瞧我站起来,她也跟着站了起来,谁知,那个贵妇的画风又变了:“吃饭。” 各种菜都往我和三姑娘的碗里夹,男人夹一筷子,贵妇夹一筷子,男孩夹一筷子,女孩夹一筷子。我们俩个只能闷着头不停地吃,生怕一停筷子又听见他们一家四口怒吼,一个不小心几乎将自己给撑死。想着在山上经历的一切,竟像是做梦。唯一能够提醒我们不是梦的是那颗野生的灵芝。 吃过饭,休息了一阵子,我和三姑娘睡在三楼的客房。 刚开始我跟她都不说话,我不说话是害怕三姑娘想起白帽子和长耳又会忍不住伤心落泪,而她,不说话应该是很疲倦了,她身上的伤,我正想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想到那一家四口的恶声恶气,我连忙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那个女孩,她递给我一瓶药。 我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待在我们家要守我们家的规矩。” 什么规矩啊,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接着又说道:“山下有温泉,我带你们去。”啊,我特么抓狂,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是好意。” “什么,你懂了?” “温泉有疗伤的作用,可以治疗很多疾病,比如腰腿疼痛,还有关节炎等等。”她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个背包,眼神平淡如水。 “呵,你知道得还真多。”连我这个三十二岁的灵魂都要输给你了,三姑娘。 也许是真的很累很累了,我本来还想看一看书架上的书,拿在手上,只觉得眼皮很沉,头往被子里一缩,尽管脑子里的意识还有,我要将书拿着还回到书架上去,可是,实在太累了,累得连还书那个举动都没有,也顾不上被子是盖好了还是没盖好就已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醒过来了。 醒来时,家里两个大人不在,那个男孩子和女孩子在楼下的厨房里忙活着,我和三姑娘身上穿着的是两套崭新的夏装,比我们自己穿在身上的还要强十倍。我意识到这一家人,除了喜欢怒吼,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洁癖,都不喜欢别人用自己用过的东西,却将更好的留给客人。 两个在厨房里忙碌的人也像是在吵架似的又吼又骂:“你怎么跟猪似的,这么蠢,白吃粮食的嘛!”骂完之后,听到的下一句是:“蒸蛋好了。” 我特么想将耳朵给堵上,不管怎么样,始终都不习惯。 三姑娘的适应力很快,她还跑进去厨房里帮忙了,我猜跑进去的她一定会被那对姐弟骂,果然,她的前脚才踏进去,就听见女孩骂她:“你这种人,也来厨房?”语气要多轻蔑有多轻蔑,骂完之后,跟她妈一个样,画风又转:“弟弟,我们一起努力。。。。。。” 努力做什么,轰她出来。 才不是。 “和她一起做早餐吧!” “噗”我真的喷了。 听到外边动静,在里边做早餐的男孩跑了出来,我有些尴尬地望着他,他的眉头皱着,深深的,脸色非常不好。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果然。 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是被骂的对象啊,虽然猜到会这样,但是心情沮丧也是再所难免的,谁知,他又开口了,不是指使我将喷湿的茶几打扫干净,而是递给我钥匙:“姐姐的新衣裳在二楼左边的第三个房间。”我接过他的钥匙,心里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从小到大,做错事,罚站,罚做事,挨骂,挨打都是必然,从来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喷湿了茶几,按理说,会被骂,其次会要求打扫干净,再次,还是会被骂,提醒自己长点记性。 可是,他们家。 吼归吼,骂归骂,做的事却永远是向着太阳的。 我上了二楼,在里边随便找了一套裙子给换上了,那件有点湿的衣服,我顺便给带了下来,想着吃过早餐之后再将它洗掉吧。 “啊,你怎么穿这条裙子啊!” 又是一声怒吼。 我的心一惊,糟糕,难道,我是捡了柜子里一条最不起眼的啊! “简直太漂亮了。”刚才是怒吼,现在又成了闪着星星眼。 尼玛,老子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 吃过早餐之后,女孩说要带我们去泡温泉,我挂心的是那个司机是否还在荷塘村外等着,而三姑娘,她挂念的是白帽子和长耳他们的后事吧。所以说,我们哪有什么心情去泡什么温泉,我们能想的只有尽快离开这里,去做我们要做的事。 可是,他们姐弟俩的热情。 哎! 第三十五章 奇怪的一家人(二) 。。。。。。 我和三姑娘心事重重地跟着姐弟俩下了山,原以为他们这里已经是山下了,没想到再往深处走,还能去往更低洼的地方。 而那里,有着地热温泉。 这样的天气,四处都是升腾起来的水雾,恍如仙境,听着山泉水叮咚叮咚地响着,身上带着愁绪也少了许多。 好几个水池,水池周边有一两棵不大的树,水池里能够清晰地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水池里的水涌着往低洼地走,流到最低洼的地方,哗啦灌入有着六米落差的另一个水池,那落差竟然还能形成一个小瀑布,这等景色美不胜收,竟是将我俩看呆了。 我们站着发呆的时候,那姐弟俩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们的后边还跟了好几个女孩,几个女孩喳喳喳地嚷嚷,由于他们一惯喜欢吼,所以,并不耳聋的我们听得真切。 女孩的朋友问她:“那就是你妈领回来的来历不明的两个野丫头?” “嗯。” “哈,这种野丫头,还带她们还泡温泉,简直了。” 我在心中叹息,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朋友,她的朋友说话跟她一样毒舌,其中一个阴阳怪气地对其它人说:“我们要不要。。。。。。” 听得我跟三姑娘手心里冒冷汗,他们姐弟俩不会是故意将我们领过来,然后一群人把整我们俩当成他们的乐子吧! “好好招待她们啊。” 没想到,那说话慢吞吞的姑娘最后说出来的话也跟那家人一样。 哎,这群人。 泡在温泉里,果然能让人身心放松,似乎什么烦恼都能够放下,一直以来,我有手脚冰凉的毛病,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手脚都是凉的。但在这温泉里,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好似能够打通的我的任督二脉,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 将毛巾盖在脸上的三姑娘一把将毛巾拿下。 “妙妙,我们回去吧!” “好!” 即使这里是人间仙境,我们也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从山下的温泉池里回来之后,我和三姑娘特别委婉地跟男主人和女主人提出要离开这里,回到荷塘,对,我首先要回到荷塘,那批货还藏在三姑娘家中。然后,再想办法回到城中,这一趟出来得还真够久的。 “什么?”女主人一声怒吼:“我们待你们这样好,供你们吃供你们住,还让小女带着你们去疗伤,你们还想要离开,你们这是藏得什么心思,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她的吼声穿透力太强,震得我的耳膜疼。 我和三姑娘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救了我和三姑娘,不会要让我们为奴为婢看吧。 我也顾不上许多,请求着贵妇,虽然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要怎么称呼她,喊她阿姨怕把人家给喊老了,喊她姐姐又把自己的辈份给抬高了:“大姐,你们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是,我们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们。” 贵妇的脸色显得很难看:“给我滚,不想看见你们。” 呃,这个。 她叫我们滚的时候甩给我们一个背包,那个背包,分明不是三姑娘抱着的那个,好像是贵妇家中的背包,我将背包拿在手上。 她又朝我吼了:“还不快滚,遇到麻烦了来找我们。” 这? 我背上背包拉着三姑娘往外走,还没走出院子,又碰上男主人回来了。我们俩硬着头皮赶着上前跟男主人告别。 “什么,你们要走?”又是一声炸响,耳朵嗡嗡地响个不停。 男主人铁青着脸,指着我们的鼻子大骂:“你们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连忘恩负义都出来了。 三姑娘苦着脸,向他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 “真的很抱歉。” “我不需要你们道歉,滚,滚,滚,水果点心都在车上,赶紧,给我滚。”最后一个滚字,他是声嘶力竭地朝我们俩吼。 “谢谢叔叔。” 我们同时向他们鞠躬。 走出院子,外边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开车的司机,男孩和女孩也都在那辆车上。他们,难道要跟着我们出去不成? “那个,”我突然闭嘴了,这两天相处下来,我猜他们姐弟二人是想送我和三姑娘出去吧!可是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那样臭,让人哭笑不得。我和三姑娘坐在后座,后座上还坐着那个男孩。 “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我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以后,如果还有缘再见,再见到故人,总不能“喂喂”这样称呼他们吧! “我们的名字,你们不配知道。”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傲娇,当我什么也没说。“我叫丁思思,他叫丁磊磊。”然后,没有然后了,跟这姐弟俩聊天好费脑子啊!按照一般的聊天程序不应该是她反过来问我跟三姑娘叫什么名字吗?可她没有,我不想这么一直尴尬地沉闷,于是,又开口了:“我叫刘妙,她叫三姑娘。” 我的开口受到了姐弟俩无情的嘲笑:“果然是乡下人,名字取得真够土的。” “不过我们很喜欢。” 他们的嘲笑还没容下我自卑,又变得欢天喜地来了。 “我妈给了你们什么好东西,哼,偷偷摸摸的。”这一刻,依旧尖酸刻薄,好在,我和三姑娘早已习惯了。我将背包递给她,她还打开看了,看完之后,她又拿出一个背包来:“哈,比不上我们的,这个给你。” 意思是,她妈给的她收回了。 其实不是,她也给我们准备了礼物。 我和三姑娘现在都没心情去看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想着,能够快点回去,但见这山路,绕了一圈又绕了一圈,着实把我们给绕晕了,我有些疑惑了,记得我们上山的时候是往东边走的,现在这辆车是往哪里开,而且绕了这么多圈,司机确定没绕错路? “师傅,我们要去的是荷塘。” “吵什么吵,你是司机还是我是司机啊!”一开口就遭到司机的抢白,把我呛得,内心里那委屈啊,泪还没往心里流呢,他也转了画风:“很快就到荷塘了。” 三姑娘笑出了声。 但很快,那抹愁绪又缠上了她。 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那辆车,还停在荷塘的路口,我记得,我请来帮我拉货的那个司机,然而再次见到竟然恍如隔世般,我,终于出来了。 “喂,你们两个傻瓜还不快滚?”女孩恶声恶气地朝我们吼。 我们朝坐在车上的男孩、女孩还有司机挥手,勉强挤出的笑迎向他们,那个女孩依然是发怒的脸色也冲我们挥手:“快滚快滚,不想再看见你们。” 目送着那辆车离去。 我奔向那辆货车,货车上空无一人,我抓着头发自语:“咦,去哪里了?” “你。。。。。。” 我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给拽住了,那股力道将我拉得晕头转向,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只听耳边有一个声音:“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晏子。 我一个激灵推开他,他却不肯松手,我的目光转而看向三姑娘,她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我和晏子,我想到她和白帽子,也学着丁思思那样冲着晏子吼:“松手。” 这招果然有效,他被我吓了一大跳,松开了手。 我几步上前拉着三姑娘的手向她介绍晏子:“他,是我的合伙人。” “外加情人。”三姑娘的话听着冷冰冰的。 我忙否认:“不是的,他一厢情愿而已。”我并没说谎,既是重生,又怎么会再让自己惹上情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来去,也好过被情伤。 “把你的货带走。”她依旧是冷冷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明白她的心情,不再多话,领着晏子去她家里搬货,我和晏子忙上忙下,而她,坐在二楼发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三姑娘。将所有的干货都搬上货车之后,三姑娘从楼上下来了,她的眼圈红红的,将一个布包拿给我:“土匪张还没抓到,你自己多保重。” 我在心里赌,赌自己敢不敢叫她跟我一起离开。 然而,输了。 我并不敢,十六岁的我还寄居在父母家里,我没有专属自己独立的房子,也没有保护她的能力,所以我只能说:“我会转去念中专,你来找我。” 在我的观念里,学校,相对于社会上其它地方来说是很安全的,首先有保安守住大门,然后有负责任的老师护在我们前面,最后,还有一群靠谱的同学,这是一直以来我对学校的依赖。我恳切地期待着她的回复,她扬着嘴角挤出一丝笑:“好,一定去。” 回城的路上,是晏子开的车,他在学校已经拿到了驾照,他的父母给他买了一台货车,为什么是货车?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很拉风很帅气的跑车么?我将那布包打开一看,灵芝,她将那一群人争得你死我活的灵芝分了一半给我。 可我拿在手上觉得它真像是烫手山芋。 md,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第三十六章 干塘山货 到了城里,我将货物清点好,挨个地送往零售店,那些店家,我不得不吐槽了,将价压得很死。 “小老板哎,最近买干货的人越来越少,不是我给不起价,实在是那些买家给的价实在太低了。我们若是进货价太高,摆明赚不着钱的事,谁干,换成你,你也不会做的,对吧!” 我其实最不爱笑的一个人,但是为了生意,为了赚钱,不得不赔着笑脸:“老板,你瞧好了,这是干塘那边拉过来的,这些货的质量都是上等的,我这么辛苦跑进跑出的,还不是为了能够赚点零花钱,你那价压得那么低,这不是让我白跑吗?”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舌的相互倒着吐水,一边聊着一边打着算盘,老板也是见惯江湖场面的人,说着乖巧话又忙着说如何不容易,他的意思最明确了,这货,他是要进的,但是价格呢,一定要给一个他觉得合理的价格他才收,而我,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将各项成本计算进去了,如果不按我的价格,想要翻盘的机率太低了,这整条街做生意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什么妖魔没见过。假设,我送货的第一家给出的价格过低,那么,后面几家将会越来越低。 他们都是人精,隔着几条街,连揣磨带猜和蒙也能打听到最开始的收货价,越到后边越难,就像当初收的桃李卖到最后只能不计成本地狂扫一样。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最终是我松了口,“整条街,干塘的货不多,你也知道,大山里的空气和水都比咱城里好,这些又都是野生的,就算你以我给的价格再翻上三倍的价出售,也一定可以吸引大批的顾客来购买。咱们城中有钱又吃得起的大有人在,你将我整车的货拿下,用你刚才给的那个价,您觉得呢?” 他的眼神一直在瞅货车,站在货车旁边的晏子摆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我靠,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可惜,用错了地方,老板是男的,也幸好老板娘不在,若是老板娘在此,这丫的还如此不靠谱的挤眉弄眼,那估计我这生意就得黄了。 “我跟老婆商量一下,你稍等。” 商量? 我去,以我纵横江湖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商量的结果无非有二,第一,得到我的松口之后,他还会再次打压价格,其二,打压完了之后,他并不会全盘接收。 因为我给的价并没有到一个传说中跳楼价,亏本洗货的地步,若是到那个地步自然也轮不到他全盘接收,有的是店家过来狂抢。 天色,阴沉沉的。 夏天的雨也是说来就来,我恼怒地瞪着已经打到脸上的雨滴,晏子撑着伞走到我的面前:“妙妙,要不然,咱们明天再来吧!” 那怎么可以,我心底给了一个否定,生意场如战场,讲的也是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再等等。”我除了告诉他这句竟不能多说其它的。天时地利人和,天气不好已然去了三分势,地利,我环视着这附近的环境,低压的空气将原来很兴盛的街道里的人气都吓跑了。我在心中叹息,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果然,老板将老板娘带了出来之后,老板不开口,老板娘说话了:“咱们这小门小店的,一时没那么多资金,小老板,你的货咱们可以分一些,但是都拿完,不太现实。” “还有那价钱,说句实在话,咱们这里的生意也不像往常好了,这几日的进账还不够店里的开支,所以,你要是再便宜点,我们可以考虑多分那么一点点。” 晏子的脸微变,我拦在他前面,仍是挤着笑:“老板娘真会说话,难怪生意越做越大,我若是有老板娘这一半的能说会道,那么,全家的生活可都不用愁了。价钱呢,当真是最低的价了,对于您来说,这是躺着也能赚钱的买卖,而且干塘的货历来抢手,想要再次进山寻货只怕也没有,只能等到明年。” 我跟老板娘打着拉锯战呢,晏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嘟哝地抢话:“妙妙,她实在不愿意收,咱们就走吧,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家店!” 他这突然冒出来的不满,激怒了老板娘,她脸上的神色有变,不管是什么人谁都希望听到的是赞美的话,但是,为了彼此的生意,她的不满很快被压下。洞若观火的我当然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变化,表面上微笑着替晏子圆场:“他开玩笑呢,老板娘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实际上希望晏子收敛些,不再乱说话。 “他是你什么人?”老板娘竟然波澜不惊地打听起我跟他的关系来。 我应该怎么说,说他是我哥么? 我这里还没来得及说个谎下台,晏子的不满更甚,一脸不高兴地呛她:“是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你收就收,不收就不收,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下可真是摸了老虎屁股,老板娘的火气上来了:“不收了,不收了,你们走。” “这?” 她一转身回到屋子里,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过,而那个老板呢,应该是妻管严,老婆说不收,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搓着手一时没了主意,最大的店说不收,其它的店。 “要不,咱们去其它的市场转转。” 我再次在心中默默计算成本,果断摇头。 “我去找其它店家,你站在这里别动,等着我回来。”不是我嫌弃他,而是这一趟必须将干货推销出去,生意人,都会在淡季囤货,旺季销售,这个时候是干货的淡季,阳光充足,天气干燥,干货的产量也由于风调雨顺长势很好,但是,因为季节不是旺季,价钱上不去。假设我能将货物囤到旺季那么利润将会翻番,可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放在家中,更不可能,若是让爸爸知道我现在会自己做生意,他很有可能将身上的担子扔给我,刘敏,刘洋的学费由我来挣,而他自己,提前退休。 我毫不迟疑地走向其它的店家。 费了不知多少口舌,左边一家收掉一部分,右边一家收掉一小部分,这么一来二去的,十家小店将这些干货给分掉了。 晏子一直跟在我身后做苦力,帮着称货,打包,再扛进店中。 然后下一家,继续跟在我身后,称货,打包装袋,再扛进店中。 直到货车里的货都搬完了,也称完了,我停下来坐在副驾上,开始数钱,数完之后从车上找了一枝笔,算起了成本和利润。它的成本包括,进货价,运费,人工费,还有折损,利润便是刚刚从各家店中收来的现金。 算来算去,我的额头冒出汗来。 “喝水。” 我头都没抬,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子喝了一口,然后我问他:“你的运费,给多少?” “算了吧!” “那怎么可以。”占人便宜这种事,别说我祖宗,我爷爷,我爸爸,我同样做不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将车费算给了他,另外再加了一部分人工费,他帮我扛进扛出,换另一个人来做这件事,也还是要付工钱的。付完他的工钱之后,我又将之前那个司机的工钱也抽了出来:“你替我给他。”仍是交到他手上,那个司机跟晏子的交情深,让人家白白等了两天,我也十分过意不去。 再接下来,我想到了三姑娘。 将三姑娘的那部分工钱再拿出来,天哪,好像亏本了。 亏了五百块。 当初三姑娘一脸担忧的说,害怕我赚不到钱,生生的拉着我跟着白帽子要去抢灵芝,还真是一语成谶。传言中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妙妙。” “没关系,做生意嘛,有赚有亏很正常,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自我安慰着,揉着眼睛,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大山林里新搞了一个漂流项目,平哥说过几天带我们过去玩,到时候我来接你。” 我的眼皮都快撑不开了,苦笑一声,应道:“到时候再说吧!” 回到家后,天已经黑了。 家里人都在吃晚饭,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刘敏和刘洋,刘敏和刘洋看着还很小,一个十一岁,还有一个九岁,我进屋后没有人说话,跟很多家庭不一样,也许别的家人会高高兴兴地问一句:“回来啦,赶紧吃饭吧!” 我们家不会,你吃或者不吃,饭就在那里,随你去。 他们不说话,我也不会多话,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盛饭便吃,桌上有两个碗,两个碗中的菜都不多,他们都已经吃完了,各自忙各自的,刘洋回了自己房间,我将背上的背包放进卧室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学费还差了一大截呢,接下来我还能做些什么生意呢? 学费,学费啊! 一串一串的数字,人民币在我头顶盘旋。 二十五岁到现在还没现身,我想到了那半颗灵芝,实在不行,只能将它给卖了吧! 第三十七章 背包不见了 一觉醒来,饿得两眼冒星星,刘洋告诉我有电话找。 2001年时,多数人家中都只有座机,那电话就是从座机打过来的。我去了一趟平哥的网吧里,虽是暑假,他店里的生意还是不错,再加上还有晏子。 一个越长越帅的男人。 有些孩子,可能小时候长得丑,长大之后,五官长开了,心地善良,再加上二十岁是青春上扬的年龄,所以,平白无故多了一些来上网的女孩子。 “老板,我这台机子好卡啊!”声音娇滴滴的,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平哥看了一眼,示意晏子去看看,这边刚看完,另一个女孩子又喊了:“这个怎么玩,不会啊,师傅教教我。”这回平哥连眼神都不用使,晏子自己过去了。 他一个劲地忙,我,闲坐着看电影。 2001年的电影,港匪片。 一个人坐着看得津津有味,晏子坐了过来:“一起看吧!” “你不用做事?” “暂时不用。” “好渴。” 他站起来,去吧台给我倒了一杯温开水,我一伸手接过来喝了,将杯子递给他,又嚷嚷着:“嘴里没味,想吃点东西。” 他二话不说,又站起来,抓了几包零食过来。 “算你的算我的?”我和他都是在平哥手里拿工资的,只不过他呢是股东,拿得多些,而我呢,只是一个帮忙打杂干活的,挣的是零花钱,那点零花钱,多买几次就没了。 “算我的。” 好说。 接过零食吧唧吧唧一边吃一边看。 我眼睛是看着电影,心里却一直在重复地想着一个事,还能做什么生意赚钱,晏子昨天说平哥要带我们去山林里玩什么漂流。 漂流,也就是在深山中,那深山中应该有很多鱼喽。 卖鱼。 对,卖鱼。 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灵芝的主意。 想到这里,我直起了腰板,电影也看不下去了,问晏子:“你说平哥请我们去漂流,什么时候去?” “不是没兴趣吗?怎么突然想去。” 是,我对漂流确实没兴趣,但是,能赚钱的生意我又怎么可能没兴趣呢!他的眼角都在上扬:“好了,我知道了,平哥说了,三天之后去漂流。” “老板,老板,又死机了。” 晏子无奈地摇头:“又来了。” “会不会把电脑给弄废掉?”我瞪着他这个罪魁祸首,古人说红颜祸水,这红颜也包括男人?他朝我耸耸肩:“废是不会废了,不过损耗会很大。” “我有个主意,不如你坐在那边陪着那些女孩聊天逗她们开心,这样的话,网吧的营业额噌噌地往上涨。” 我说话的时候平哥好像听见了,他捂着嘴偷偷地笑,晏子白了我一眼,又是挤眉又是瞪眼,我猜他是警告,可是这种警告也太没杀伤力了。 “平哥,我这里搞定了,我回去了。”我将工具一收,准备走,平哥叫住我:“晏子说你要转去念中专,是不是真的?” “是。” 对于自己的朋友,我从来不会有过多的事情隐瞒他们,我一直觉得能够成为我的朋友的人都是很值得信赖的人。 “有点可惜啊!”他敲着键盘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 “不可惜,我想早点工作。”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在学校的时光,有多少人离开学校以后还希望回到学校再造,希望能够更上一层楼,你才高一,就不想念书了?” 我也学晏子耸耸肩,学习,因人而异吧,如果学习是一种乐趣,对于坐在学校里的人的确会收获很多知识,假如,学习成了一种负担,那么不如换成社会大学,到社会中历练,也是学习。 “好吧,选好学习告诉我们一声,我和晏子替你参考参考。” “好。” 在街角一家新开的商店里买了一些日用品拎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仰头倒在床上,其实离开学的日期也还早,然而我的焦虑在头顶盘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与生俱来的,每一次,收拾东西去某个地方,或者是一个重大转换,我都会寝食不安,那种不安会一直持续一直持续,一直持续到我在另一个环境里生存了大半年之后才会慢慢适应。这就是后来为什么我每做一份工作都想一直赖着不走一直做到老死的想法。 我抱着枕头也睡不着,一骨碌坐了起来。 又去看三姑娘给的那半颗灵芝,既然不打算卖,要不要切下一小块自己吃,说不定吃之后能够增强自己的体质。 但是灵芝怎么个吃法呢? 家里没有电脑,这个时候也还没有手机,只有一台座机,打个电话问问平哥,让他上网给我查一下,灵芝怎么吃。 平哥那边依旧很忙,不时听见有说开一台开两台机,也有说下机结账的,我跟他吼了半天他也没空理我,最后,最后他将电话扔给晏子,晏子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吓了我一跳:“怎么啦?” “嗯,你帮我上网查查看,灵芝怎么吃?” “你有灵芝?”这语气,通过电话我都能想象出来他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 “山里的姑娘送的,她看我身体太差,给我补身体。” 他那边也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我的听力不差,通过频率几乎能断定每一分钟他的敲字速度已经达到七八十字,这在民间,已是敲字高手。 “切片泡水。” “就这样?”他是不是在忽悠我啊,切片泡水,意思是只喝水就成了。 “嗯!”他低沉地应了一声。 好吧,我挂了电话,开始忙活,找刀,找碗,找锅,抓着灵芝小心地切了一小片,切完之后泡在水中,其余的又包好放在桌上。我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桌子的另一角,那个背包。 不见了。 不是吧,我明明记得我是放在桌子的角落的,丁思思两姐弟送的,我着急了,床上床下,角落里,柜子里四处找,找来找去也找不着。眼见着天色已晚,我将晚饭做好之后,又重复着找了一遍,找完之后又重复着再找了一遍,越找越心焦。 爷爷和奶奶回来了。 我问他们:“爷爷,你们看到我桌子上的背包了吗?” “没看见。” 我知道爷爷奶奶,即使进了我的房间,看到桌上有什么东西他们也仅仅是看一眼,连翻都不可能翻,所以,我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再接着,爸爸妈妈也回来了,我有事很少直接去问我爸,他是个很暴躁的脾气,问他,他有可能反过来呛我。爸爸妈妈跟爷爷奶奶不一样,他们,我爸,他连别人写给我的信都要拿起来看一眼,跟他说要尊重我的**,他反过来质问:“有什么看不得的。” 意思便是,我是他的女儿,我的命都是他的,他即使叫我去死也是他的权利。 我妈,大部分听我爸的。 但是,她是墙头草,我跟她理论的时候,她嘴里虽然骂,也还是会帮我找一找,于是,我问我妈:“妈,我桌上的背包不见了,你看到了吗?” “自己的东西干嘛不收好。”她不会首先回答我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在她这里,不论何事,首先她要将其它人抢白一顿,完了,才会漫不经心地帮着东翻西找,而她找东西的方式也绝对令人咂舌。像个在垃圾堆里找食物的人,东扔出一件,西扔出一条,等到好不容易将要找的东西找到,其它的东西又被掩埋了,甚至会更乱。 “我放在桌上的。” “什么东西?” “几件衣服,还有一些。”还有一些什么来着,背包里的东西我没有仔细看,只记得衣服,还有丁磊磊给的是什么更是完全没头绪了。 “反正,是我朋友给的,帮我找找看。” “现在上哪找去,先吃饭,吃过饭再帮你找。” 那好吧,我将饭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这些事情从小做到大,已是非常熟练,我是长女,家中老大,家务活,工厂里的活,农活都得抢在前面做好,没有其它原因,只有一条,我是老大,长女。 开饭的时候,刘敏和刘洋也回来了。 跟已经外出的刘婷不同,刘婷若是从外边回来,一定是从工厂里干活之后回来吃晚饭,而刘敏和刘洋是玩了一整天从外边回来了。 “你们俩去洗手。”我朝他们喊了一句。 刘洋去洗手了,刘敏不听,她直接拿了碗就吃饭。 “你怎么不讲卫生啊?” “妈,姐姐她欺负我。”她嚷嚷着去找老妈告状,老妈向来是护小的,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妹妹,于是向着她说话:“算了算了,先吃饭吧!” “脏的是她又不是我,懒得管。”我端了碗坐着离她远远的,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她从小就这个娇惯样,大概命好,在家里父母惯着,二十五岁出嫁到夫家时,夫家一家子顺着,既然其它人都没意见,我何苦操那吃力不讨好的心。 对了,背包。 “刘敏,看到我桌上的背包了没?” “不知道。” “可真是见了鬼了,谁的手脚这么不干净,偷东摸西的。”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三十八章 一耳光 她的脸色很平静,跟老妈扯着其它的话。 看不出来,她们俩的关系倒是很好,以往不也是吵得天翻地覆的吗?我叹着气,随便扒拉了一几口饭,将碗收好之后,搬了一条椅子出来坐在外边。 路上车辆还不多,对面还是成片成片的果树,空气和水都还是好的,我抓着头脑袋里怎么也定不下来,只一个劲地回想着背包的事情。 “姐姐,我知道背包在哪?”刘洋摸着鼻子偷偷告诉我。 我问他:“在哪,你看见了?” “嗯,我看见她偷偷的在玩一个小孔雀。” “什么孔雀?”我得确定之后才能拿主意,她虽然是才回来不久,但无奈她天生的人气刚一转入那所学校就结识了不少好友,她的朋友个个长得比她好看,又比她气质高贵,奈何她们总是把她当成星星一样拱着,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不忘招呼她。 万一是她哪个相好同学送的呢? 刘洋毕竟还小,也说不出其它的东西来,怔在那半晌,总也想不起来似的。 我只得问她:“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包。” 他摇头。 这我可没辙了。 刘洋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椅子上,他跟我年龄差得太远总是玩不来,跟刘敏相差倒是不远,可作为姐姐的刘敏时常跟他争抢东西,同样也是玩不来。不过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刘洋是个很闷的人,不喜欢说话不爱笑,对人好像也没什么礼貌,2016年流行的词汇“高冷”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奈何他也跟他三姐一样平白无故的自带吸力光环,比他大的比他小的也总喜欢围着他陪着他玩,经常看到的情形是,他一个人孤傲的走在最前面,而比他大比他小的朋友跟屁虫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他不会招呼他们,也不会跟身后那群人说什么话,可人家就是愿意跟在他身后。 这,令我很费解。 “你出去玩吧,我自己再找找。”我一反身又回了屋。 连刘敏的东西也都翻过了,还是没找到,也真是邪门了。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爷爷和奶奶是不住在这边的,而我那个奶奶平日里最偏疼刘敏,她会不会将东西藏到奶奶和爷爷住的那个屋子里了?去看看,我打定主意之后去了奶奶的家。 从这屋到那屋要经过好几个邻居的家,其中一个邻居我非常地怕他们,他们家养了一条很凶的狗,那条狗闷声不响地跟在人身后,闷声不响地叨着过路人的裤脚。若是不经过那几个邻居也可以,只是要绕上很大一圈才能到奶奶家。 为了避开那条恶狗,我只能绕远路了。 绕远路要经过一个池塘,那个池塘也让我害怕,尤其是晚上,很怕池塘里会蹦出个吃人的妖怪来,再说,经过池塘以后还有两堵并排的围墙,那两堵墙一直到2016年还没拆,里面的什么供销社,还有合作社却是早就没了。再往前走,还有两块坟地并排着立在路边,我恐惧的根源就在这里了。小丽家就在那坟地对面,可惜,现如今已是大路,早在1997年的时候,因为修路她们家就搬走了。 如果不搬走,大约我跟她还能多做几年朋友吧!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不过弹指间。 绕了一段远路,我这才来到了奶奶家,奶奶和爷爷在屋子里看电视。 刚刚才满六十岁的奶奶看起来还年轻,她的头发有几根白的,但还不明显,其实得又黑又密,她梳得整整齐齐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我跟她开玩笑说:“奶奶,我这头发要是有您那一半我都开心死了。” 她显得很高兴:“我年轻的时候那才叫好,两边一手梳一把**花辫一只手都握不住。”她常常跟我提起从前的事,从前遇到的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说的次数多了,我总能记得。就头发这事,也跟我说过很多次。 我的家人,尤其是这些长辈,心肠都很好,只有一点,过分地重男轻女。 男的是大爷,皇帝,太子,女的是丫环,丫环,丫环。 当她跟我念着往事的时候,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多话,只安静地听着,有时候也会学她感叹几句,她说那时候的日子如何苦,我也会感叹真的很苦,她说从前她很不容易,我也会安慰她说:“奶奶,您受苦了。” 等到她念叨完了以后我才问她:“今天,刘敏有没有过来?” “没有。” “那她有没有去对面的同学家里?”我知道跟她要好的朋友不少,对面那家也是她常去的地方。 “不知道啊!” 那个背包,我盯着奶奶的那个装零碎玩意的大柜子,她那个柜子像个大冰柜,里面能装的东西也不少,逢年过节时糖果点心,瓜子,都塞在那个柜子里,还有,她偷偷存的钱也藏在柜子里,还有一些老年人办的本子、保险等等。还有爷爷比较要紧的东西也都藏在那个柜子里。奶奶这个屋子里能藏下那个背包的也就只有那个柜子了。 “奶奶,你那柜子里还有瓜子没有,我想吃点瓜子。” “你啊,都这么大了还是这样馋。”奶奶说是如此说,还是找爷爷拿了钥匙,那把钥匙爷爷从来都是小心保管的,只见他取下之后又瞪着眼问我:“拿钥匙干嘛?” 他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极度不友善,其实是过于稳重的后遗症,家中的事不管大小总会问一句,儿女或者是孙子孙女的事情也总会时常留心,其实跟丁思思和丁磊磊那一家子人是同一性质,总是面恶心善。我告诉他:“我想吃东西。” 他瞪着我:“哪有什么东西能吃。” “我要吃瓜子。” 他便不再说话,继续躺着看电视。 奶奶打开那个柜子的时候,我伸着头往里边看了一眼,那个背包,丁思思送的背包。我将背包从里边拿了出来。 奶奶阻止我:“那是小敏的。” “我帮她拿过去。” 我们是亲姐妹啊,奶奶便不再说话。 我拎着那个包走在路上,风吹过来,心里冷冷的,有些想法一直憋着,想着的是未来时空里她发脾气的时候,她向父母告状的时候,那十几年里我们越来越难相处的尴尬。 这个时候再也不会畏惧什么凶狗恶狗会不会咬我一口了,我是操近路赶回家的,回到家里,除了刘洋在家,其它人并没回来,爸妈应该去了邻居家里打麻将。而刘敏,应该在朋友家里玩,我打开背包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面小镜子。 其它的东西都不在背包里。 如果单单只是拿了背包里的东西,也许我并不会说什么,只不过我们的恩怨远不止背包里的东西,累积得太多太重,它在蓄势待发。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将背包扔了过去。 “里面的东西哪里去了?”我质问她,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又低头看了一眼砸在她手里的背包。“我没拿你的东西。” “还说没有?”我朝她怒吼道:“要不要过去问问奶奶,这个包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人,别人的东西能随便乱翻吗?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她很不屑地反击。 她不开口还好,不摆出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还好,我至少还觉得她认识到自己已经错了,可是,她没有,她那一副拿了就是拿了,你又能怎么样的神情让我的怒火烧得更甚。我冲到她面前,一把抢过背包,一使劲砸在她头上:“谁让你翻我东西了,东西呢,还给我。”一边吼一边推她。 她被我推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在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回来了,我爸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吵闹都不行,何况是打闹。他喜欢的是乖孩子,是一切都按他的指示行动的乖孩子。 他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哇!”刘敏大哭起来,她是坐在地上的,而我是站在她面前,她一边哭一边向父母告状:“姐姐她打我。” 爸爸那能吃人的表情转向我。 说实在,若是十六岁的我肯定也会被吓哭了,可是,我又不是十六岁,怎么可能会哭呢,我仰着头怒声说道:“她偷我东西。” “偷你什么了?” 这下完蛋了,我根本不知道丁思思给我的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记得有几件衣服,于是我说:“衣服,她把我的衣服给偷走了。” “起来,还给你姐姐。”爸爸朝刘敏吼了一声,她吓得小鸡仔似的将那几件衣服拿了过来塞在我手里,我看着已经弄得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心里更恼火了。怒问她:“还有呢,背包里的其它东西呢?” 她一摆手:“没有了。” “你说谎。”好讨厌她老是装成很无辜的样子。 “哇。”她又哭了:“真的没有了,全都还给你了。” 我气死了,气得很想将她给轰出去:“你他妈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我不要你这样的妹妹。” “啪!”我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脑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历史当中,我被打过一次,那是六周岁的时候,这个时候,又挨了一巴掌。 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章 流落街头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愤怒地眼神瞪着我的父亲。每每遇到事,人人都是这样劝我:“你是姐姐,得让着弟弟妹妹一点。”“你是姐姐,得替父母多分担一点。”“你是姐姐,不要跟他们计较了。”“你是姐姐,要理解你爸爸的不容易。” 所以呢? 他们两个玩,我跟刘婷干活。 他们穿的是新衣服,我跟刘婷穿的都是旧的。 他们能够坐在车上,而我跟刘婷只能走路。 到现在,连她偷东西也要用这个借口吗?我心里堵得很,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一难受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擦干了,又流下来;再擦干,再流。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一个人先起来了。 在街上,到处乱走。 走得累了,就找一个位置坐下来,看别人走,看得累了,又站起来继续走。也搞不清时间,只知道整个城市被我走了一大半,腿疼得不行。 路过小餐馆,看见有人在里边吃饭,这时才觉得肚子饿了,我走了进去,老板娘胖胖的,脸上的肉全往一块地方挤:“小妹子,吃饭啊!” “嗯!”我点头。 她把我带到厨房,问我:“要吃什么你自己点。” “菜怎么点,多少钱一份?”我关心的是价钱,有时候觉得自己太可笑了,无数次愤怒,愤怒得恨不得马上脱离这个家,独自去漂泊,然而,每当自己走出家门才发现,外边更不客气。没钱,没人给你饭吃,没钱,同样你也没地方住。 所以,不管是什么脾气什么不满都得打压下去。 “八块。”老板娘报了一个价,是哦,那个时候的外边餐馆的饭菜还没有涨得十几块一份,所以,八块就八块吧! 点了一份家常豆腐,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吃着。 也不能边吃饭边玩手机,智能版手机还没出世,也没有无线wifi,所以,吃过饭以后,我仍像个没魂的人到处游,飘来飘去。 一个轻飘飘的东西晃到我面前来:“跟你家里人吵架了?” 是二十五岁,她又出现了,算起来,已是好多天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飘去了哪里,还是一直就待在我身上,只不过太弱太弱我已经看不见她了。 “你不跟他吵架吗?”我问她。 “吵,怎么不吵,但是没你这样严重。” “怎么严重了?” “你不记得了?”她想要提醒我。 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2000的时候,他带你去大城市看病,也不知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从那个大城市里回来以后,你大概有三个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你住在姑姑家,他去学校看你,给你送药的时候你都没理过他,记得吗?” “记得。” 我恍然,我重生回来以后没有因为住院的事不理父亲,难道说延迟了?瞧我现在不是依然在生气么?以我的性格,生气了一定不会理他,这个不理的期限是多久呢?三个月,还是更长。 “他太偏心了。” 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二十五岁提过,那是2016的事情了,2016年的事二十五岁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是,那件事更让我伤心,我跟父亲说好了买他一块地,已经付了定金,可是,可是他一转身就卖给了别人,完全不顾我当时哭得伤心欲绝,那段时间像是失了魂似的做什么事情都迷迷糊糊的,每次一想到他的狠心眼泪又忍不住地掉。 跟这一巴掌比起来2016年那次不是更严重吗? 所以,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想说话。 “枉你也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一碗水是永远也端不平么?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不看开一点。” “什么都不争,世界就会善待我吗?” 不会的。 我的那些经历告诉我,不会。我握着拳头,却又无处可去,走来走去,也不过是从这条街走向那条街,再从那条河走回来,我既浪费了时间,又没有创造任何价值。尽管,我跟二十五岁将话说得很激昂,最终,我还是回去了,用双脚走回去的。 回到家里没人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们。 吃饭的时候,我故意避开了父亲,他的眼神一看向我,我就走开,只要他在家,我一定会跑出去;只要他在,我就不会去吃饭,一个人窝在卧室里也不肯出来,他一走,饭桌上已经快没菜了,饭也快要凉了,我随便扒拉几口,吃完之后迅速离开饭桌,转而去别的地方,我知道有时候他也会出门,只要是迎面撞上,我一定会避开走其它地方。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去工厂干活,做家务,做农活。 气氛变得很怪异。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有一天清晨,我接到了晏子的电话。 他让我去东方新城等他们,我拎起一个背包出门了,出了门之后,我回过头默默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屋,许多往事一闪而过,再回过头,徒步去了东方新城。 进网吧门口时我听见里边嘻嘻哈哈好几个人的声音。 “来啦!” “哎哟,几天不见又瘦了很多哎。”凤丫头跑过来抓住我的衣袖要看个仔细,我皱眉看着她,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平哥,又看向晏子,意思是问他们,凤丫头怎么在这? 晏子一努嘴:“她是平哥的表妹。” 呵,这世界还真小,绕了一圈,全是亲戚,那么,在边上玩游戏的鱼群和吴起范跟平哥又是什么关系,我再次冲晏子使了个眼色,晏子低下头不再说话,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了,平哥是凤丫头的表哥,凤丫头的家刚好就在那个什么漂流的附近。这时,平哥第一时间肯定会想到这个不常联系的表妹,而这个表妹呢,素来喜欢热闹,一说到玩,她肯定会大张旗鼓的叫上许多人,这其中就包括她比较有好感的这几位,三人帮。 “干嘛一脸不高兴,谁又惹你了?”平哥凑了过来,他已经收拾好了。 我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我就长着一张不高兴的脸,没谁惹我,走吧!” 晏子借来的车刚好能够坐下我们七个人,开车的也是他,坐在副驾驶的是平哥,所以呢,我是坐在第二排靠窗边位置的,而凤丫头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她的左边是鱼群,右边是欧阳林轩。与我并排的是吴起范,我不想见的第二号人物,为什么不想见呢,他说他喜欢我,可我,并不喜欢他,可是他一直来烦我,我觉得很崩溃,所以,再也不想见。我,也有喜欢的人,可能是已经见识到被纠缠的苦,所以,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管多难过也绝不像吴起范那般要死要活的给别人制造困扰。 我歪着头看着外边的风景。 乡下的风景,真好。 眼睛一闭,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感觉最好,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也不用往心里去。 “起来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呼喊从耳边穿过,我扭着脑袋坐了起来,提着手里的袋子开靠窗的门,晏子已经在外边接应了。 他站在外边等我时,其它人就起哄。连凤丫头也跟着他们故意将我和晏子甩下,我看了一眼晏子,心中想道:反正他有女朋友,暂时借他挡一挡。 “喂,你们两个别谈情说爱了,快点跟上。”平哥朝我们吼了一嗓子。 我冲他竖眉:“谁谈情说爱了,我还是个学生。” “我也是。”晏子应了一句。 所以呢? 他们都喜欢水,只有我一个人是怕水的,他们顺着水流到处漂,我一个人闷坐,而坐着的我脑子仍旧没停下来,还想着家中的事,转校的事,还有那个背包的事,我很想阻止自己的脑袋让它别再想了,这么好的环境,这样的空气,多吸收一些这里的氧气多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哎呀,你敢撞我,不想活了是吧!” “给他撞回去。” 我看着他们发呆,晏子朝我挥手:“快下来。” 我别过脸,不再看他们。 转而看向其它的地方,突然,我看到了另一群人,我的眼力并不差,不知是不是因为哭太多的原因,有些看不清楚那一群登山的人。 动作,动作。 其中一个人的动作看起来怎么像是左立洋的同桌,难道他们也来这里玩了?这个城市就这么一丁点大,能够游玩的地方也不多,就算碰上同班同学也奇怪,我低下头,拿过一瓶水慢慢地喝。 晏子走了过来,他将我拉了起来:“走吧,过去玩会,看你整天闷闷不乐的,要闷出病来了。” 我还是站着不肯动。 他依旧笑嘻嘻的,笑着笑着就成了藏刀的:“你要再不过去,我可要抱你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 我虎着脸瞪着他,他仍是笑嘻嘻地望着我,突然一伸手将我抱了起来,我回过头去看那几个登山的,很不巧的那边也看了过来,这回,我看清了,是左立洋和他的同桌,另外还有那个体育委员。 第四十章 世界真小 “放我下来。”我沉声道。 男人有时候特别奇怪,他们总觉得自己才是主宰,要让他中意的女生臣服于他,所以,他不会听,将我扔到了水里。 顺着水流我往下滚。 水压冲击着,流水灌入耳朵里,电视里不是常出现那种某人掉落水中还会浮上来的情形么?看样子又被骗了,根本不会,水深一点的地方我就直接往下沉了。然后,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再然后,可能被人像是拖死猪似的给拖上来了。 再然后,我醒了。 我是个很记仇的人,没有菩萨心肠也学不会宽厚待人,所以,醒过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甩了晏子一耳光,他那张俊脸上留下我的五指印。 “妙妙,他不是有心的。”凤丫头就是传说中那种善良的好姑娘,看着晏子被打,虽然跟他不熟,还是忍不住好心地劝我手下留情。 而晏子呢,他毕竟是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生甩耳光,难免心情郁闷。这气氛突然就变得很尴尬了,所以说,其实我就适合一个人玩吧,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跟一群人,也玩不起来,我问平哥:“什么时候回去?” 平哥看向其它人。 最后还是凤丫头站了出来:“大家都饿了,先去我家里吃饭吧,吃过饭咱们再四处走走,然后再回去。” “凤丫头,你们也在啊!”那群登山的过来了,背着背包,提着水壶,还有拿着烧烤架的。凤丫头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们的烧烤架:“哈,去我家后山烧烤吧,咱们搭伙。” “好啊,左立洋,跟上。” 他们说走便走,一头一尾地拉开长长的距离,从山林中出来后觉得身上特别凉,我一只手握着快要起鸡皮疙瘩的手,“给你衣服。”左立洋从后边追了上来,将一件衣服扔在我怀里。 校服。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进入高二以后的一个秋天,新班主任带着我们去郊游,我跟吴起范,欧阳林轩还有金庸迷为一组,他们负责找柴火,而我负责做饭,还有一群人在山洞里打起了麻将。离开的时候,背着锅碗瓢盆的我觉得特别累,可是,我们那个组七八个大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这个小女子拎东西,当时,就是左立洋帮了个忙,我这才对他暗生情愫。 现在,不是高二,只是高一的暑假。 怎么会? “穿上吧!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都三十二了,还介意这衣服是男生穿过的还是女生穿过的吗?”二十五岁又冒了出来,她的脸看起来惨白惨白的,若不是见惯了,我还以为自己见了鬼了。 我故意走得慢吞吞的,找机会问她:“晏子,他为什么要把我扔到水里去,我连个救生的工具都没有。” “他看见一条蛇。” 所以,把我扔进水里其实是为了保护我?这听起来有点扯,“那条蛇呢?” “被他打死了,装在麻袋里,一会儿可能会烤着吃呢。”二十五岁一副很好笑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走在铁索桥上。 “去跟他道歉吧,长得那样好看的一个男生,当众被抽,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你不是还拿他当挡箭牌挡着吴起范吗?” “知道了。” “衣服还给左立洋。” “你是我妈啊,真罗嗦。”我是最沉默寡言的人,她怎么会变得话这么多,难不成困在另一个空间太久,给闷坏了。 这校服,跟我的校服也差不多啊,看起来173的个头,跟我穿差不多大的衣服,那表示左立洋真的很瘦,不过话说回来,高中时代的同学普遍瘦,像班长大人那种已经不是被称为胖子,而是猪的人,到了2016,他还保持着猪的外形,其它人,升官发财的,生意做得一本万利的普遍都成了肥猪,肥到只见肉,见不到鼻子眼睛。 知道自己肥,又狠不下心来甩掉一身肥肉的中年男人一群又一群。现在走着的这一群人里边就有70%,而依旧保持高中时代体型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平哥和晏子我不知道,只有那体育委员和左立洋的同桌是为数不多的30%。 “快点上车。” 开车的依旧是晏子,平哥挪到了后边,他特意将副驾驶位给我留了出来,左立洋他们几个也挤了上来,这样一来,车子严重超载了。晏子扭头看着我,看着我的同时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的校服上,我别过头,不想看他。 他也不急着开车,从驾驶位跳了下来,跑到车子后边,将后备箱给打开了,打开以后将里边的一个包拿了出来,回到驾驶位时,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包,他将包扔到我身上:“穿我的校服。” 我,你,我去。 什么你的他的,左立洋是高中生,高中的时候学校统一订的校服,校服么,当然是男生女生的都一个样,是没有区别的。而他,晏子,他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大学里有订校服的说法吗?还有,他怎么知道我穿的是别人的校服,还有,他凭什么指使我。 二十五岁伏在我背上,笑得喘不过气:“早跟你说把衣服还给左立洋了,这下糗大了吧!” 切。 我打开背包,有些好气又好笑,他说的校服呢?背包里哪有什么校服啊,只有一件背心,还有一件衬衫,从衣领来看,还是全新的。不会说这什么衬衫是他的校服吧,话说,好像从来没见过晏子穿衬衫来着。车上人这么多,我又是坐在最前面,怎么可能会换衣服,就是外套也不行啊! 等到了凤丫头家里再说吧。 根据凤丫头的指路,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她家里,她家果然距离那什么漂流不是很远,从外观上看,凤丫头家很别致,屋子前面打扫得很干净,背后靠着青山。果然人杰地灵啊,人的灵气大约都是吸收了山林中的灵气,这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吧! “你们在外边稍等,我进去收拾收拾。” 她抢在我们前面进了屋,不一会,带着两个小屁孩出来了,两个小屁孩一人手里抱着几张凳子。 “哇塞,凤丫头你这要不得啊,要搬东西叫我们就行了,让两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来搬,于心何忍啊!”左立洋那个同桌是出了名的客气加礼貌,任何时候都有他那为人师表的一派作风,他说着赶上前去帮忙了。其它人随他之后也前去帮忙。 而我,坐在副驾驶位,没动。 晏子,也没动。 所有人都下车了,只有他和我还坐在车子里,他阴沉着脸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谁?”如果说曾经是,那也是多年以前,现在,不会。 “衣服的主人。” “没有。”我将校服脱了下来,放在车上,当然,他给我的背包我也一并还给了他,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看着我打开车门,看着我从车上跳了下去。 他们全都去了后山。 凤丫头的妈妈告诉我们,后山有个溶洞,还有一块草坪子,那块草坪子够宽,我们要烧火做饭还是烧烤,都很方便。 穿过一个孔洞也就到了后山,我停在那个天然形成的孔洞过道上,那上边还有水滴滴下来,凉凉的水凉凉的风,说是避暑圣地也不为过。听很多人说过,真正的风景都在乡下民间,一点也不为过,这里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一草一木都是天然长成,也没有过多的游客跑来拍照,没有暄闹,在我心里,比刚才那圈起来收门票的漂流还好上数倍,由此,心情慢慢好了许多。 穿过这个过道,外边豁然开朗。 那一大群人忙着生火做饭,跟高二时那次郊游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一次只有十来个人,而那一次,是全班五、六十人。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烤。”这里只有我跟凤丫头两个女生,她一手几串茄子,另一只手好几串猪肺挥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自己来吧!” 我从盘子里拣了几串韭菜,还挑了一串虾,仔细看那虾又不像市场里卖的那种虾,我拿着那虾问凤丫头:“这是从哪来的?” “河里捞的,我叔父家养的虾。” “你们等着,我们去钓些鱼过来。”左立洋和体育委员自己手动做了鱼竿要去河里边钓鱼,我“噗嗤”一笑,这两个人。 忽然觉得后脑勺一道电光闪过,我回过看过去,却是晏子,平日里我很少笑,他瞧着我笑倒是不高兴了,可能误以为我看见左立洋很开心吧。需要跟他解释吗? “不用。”这两个字我是对二十五岁说的,她的眼睛盯上了我烤的食物。 “你吃素的吗?这么多的肉只挑两串韭菜。”她的两只手挥舞着,恨不得立刻现身一顿海吃。她所在的那个年龄是愉快的,大部分时候都开开心心,所以,莫明长胖。可我不是,十六岁时大病初愈,承受不起胡吃海喝。 “这个给你。”晏子将他烤好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来。 烧得黑糊糊的肉。 我拒绝了。 “这是黑山羊,你同学的母亲给的。” “单给你一个人?”刚才我看过盘子里的生肉,根本没有什么黑山羊,蔬菜和瓜果占了三分之二,还有些是凤丫头带来的虾,猪肉有几串,那两位去钓鱼的说不定也是看着肉太少,才想着去钓鱼的吧。 “嗯!”他应道。 不会是因为看着他长得帅吧,凤丫头的妈妈也喜欢帅哥。二十五岁又晃到我面前,鸡啄米似的点头。 第四十一章 突来大雨 还有这样的优势。 “黑乎乎的,看着没胃口,你自己吃吧!”我将他递过来的东西推了回去。他顺着我推的姿势,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这世上,有一类人,开车的姿势优雅,站立的姿势优雅,喝水的姿势优雅,就连被拒绝了吃东西的姿势一样优雅,仿佛再难堪的事在他们眼里都能成为笑谈似的,眼下,晏子就是。我看着他那样子,不由得想到这世上第三个让我再也不想见到的人我的第一任男友,假如,暗恋不算初恋,那么第一任男友估且算初恋吧。他也是那种优雅的人,然而,但凡优雅的人也是很爱面子的人,他们像孔雀似的高傲的活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得体的举止是他们的标配。 能够配得上他们的人,当然也是这种标配,可惜我不是这一类人,过于我行我素的我只适合孤单一个人吧!我端起水喝了一口,烤好的蔬菜放进了一个盘子里。 那边,钓鱼的两个小伙,每钓到一条小鱼都能乐得喊话,喊的声音又够响亮,山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回音。凤丫头心痒难耐,也跑了过去,“哇,好厉害啊!”她蹲下身,看着木桶里游得欢快的小鱼,这些可都是那两个人的战利品。 “凤丫头,把鱼拿过来烤了吃。”吴起范嘴里塞着东西,还眼馋他们钓的新鲜鱼,鱼群跑了过去要抓鱼,吴起范和欧阳林轩笑他:“把你的同类提些过来。” “我,来啦!”鱼群大叫着跑过去:“谁敢动我的徒子徒孙,啊?”他那浮夸的动作和神情,逗得其它人大笑,欧阳林轩忍不住打趣他:“连自己的徒子徒孙都吃得下去,也是没谁了。应该把他们保护起来。” “那就应该放生啊!”吴起范接道。 “都放生了,那咱们吃什么呀!”欧阳林轩是肉食类,无肉不欢的那种,他不喜欢吃鲜肉,烤的鱼那是来者不拒。 “快点收竿子,快下雨了。”左立洋催着他的同伴赶紧收了竿子回来。听到他的喊声,我也拎了一些工具往山中过道走去。 刚走到过道下边,哗啦!下起了大雨,他们拎碗的,拿盆的,也不需要谁招呼,每个人手里抱着东西就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还忍不住逗嘴:“左立洋,厉害啊,天气看得这样准,将来可是要当播音员?”说这句话的是体育委员,他跟左立洋的交情一直很好,好得可以延续十几年,好到体育委员说什么他都会留心。 而左立洋呢,从高二开始,一跃而起,成了班主任的得意门生,每回测验都能拿到高分,高二分班的时候,我到了文科班,文科班要背的东西太多,我待了一两个月发现根本背不下来,心里想着要不回到理科班吧,便跑去跟班主任说要回理科班。但是,没想到班主任拒绝接收。 现在,想起来。 除了害怕我拖了班上的后腿,可能,另一个原因就是左立洋,假如,我回到原来的班级,势必会影响到他,所以,新班主任才会拒收的吧! 可是,后来,左立洋依旧没有考好,在新班主任的预测中,他至少能上本科线,可惜,最终没能实现,所以,还是怪我? 我眼神复杂地看向他,晏子横了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雨下得好突然啊!” “夏天的雨都是说来就来的,何况是在这山中。”平哥双手插兜,嘴角弯弯地,好似很享受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哈欠!”凤丫头打了一个喷嚏。 “小心,别感冒了。”说话的是鱼群。 奇怪了,难道他们俩的感情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我没往后面看,只是胡乱猜测着,欧阳林轩提议弄个火堆,大家围着烤个火去去湿气,看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 “你们去捡些柴火来。” “哪里用得着捡,这里就有现成的。”吴起范的身后就有一捆柴,他问凤丫头:“凤丫头,这是谁家的柴火,拿一些没关系吧!” “尽管拿,少了他的,以后给他补上就行,再不济,让他去我家里取些就是。” 左立洋竖了个大拇指:“豪气。” 生火的是欧阳林轩,加柴的是鱼群,其实这一大帮子人大部分来自乡下,但是,说话行事又比城里人看着更有气质,我常常很疑惑这种矛盾是怎么形成的,想了很久,当某一天看着年纪尚小的刘阳长大以后才发觉,或许是受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的影响。诸如左立洋,欧阳林轩,吴起范,或许都看过港匪片,骨子里有那种英雄气概,而我的弟弟刘阳,小时候看过的玩过的最多的是游戏,跟朋友谈的也是游戏,骨子里也是那种弓腰哈背的游戏人物,因此,他和他的朋友即便生在城中,也是那种看起来颓废的网吧气质。 欧阳林轩吹了半天,终于把火生起来了。 我坐在一旁,这一群人里,只有我的衣服是干的,因为当我听到左立洋说要收竿的时候我也抬头看过天上的云,我跑得最快,后来下雨也没有再跑进雨里拿东西,因此,滴水未沾。我一如既往地沉闷,看着他们三三两两的谈笑着,体育委员也不知哪来的兴致,说是要唱歌。前面说了,左立洋跟他就像亲兄弟,不管他讲什么,左立洋都会附和。 其它人呢,凤丫头一直保持着她的高昂斗志,拍手说好,她好像是怕浪费了食物,将烤好的串分给了围在火堆边的一群人,自己的嘴里也啃着串。 “我不吃了。”递给我时我又拒绝了,哈,我知道我这么一个冷漠又没表情的人很容易没朋友,可是,一直以来都这样,没朋友就没朋友,我又不会在意。 晏子坐在我旁边,接了过来:“我替他吃了。” 她瞧着晏子,突然喊了起来:“咱们来玩击鼓传花的游吧,传到谁手里谁即兴表演节目,你们说,怎么样?” “好。”鱼群第一个站出来。 凤丫头把一个木柴折成了两半当成是花,体育委员跳了出来说要击鼓,然后呢,还真的,彭彭彭地敲了起来,啦,他敲击的声音一收,那半截木头落在左立洋身后,他抓起木头跳起来就要去敲体育委员:“怎么落到我这儿了啊?”责怪兄弟不够义气。 “请。”体育委员是谁,后来的健身教练,从高一开始练跑跳,高三之后进了一所体育院校,再后来,成了一名健身教练,什么擒拿格斗都练过,左立洋扔棍子也不可能沾到他的衣角。 左立洋也是个很爽快的人,他说他别的不会,献丑唱首歌好了,他唱的无非是当下的流行歌曲,那首歌好像还是我教的,我有些愣神。 “啪!”半截棍子扔在我后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凤丫头已经起哄了:“来一个,来一个。” 左立洋也跟着她起哄:“咱们的文艺委员呢,早该出来了。”哼,我心里冷哼一声,怎么一直没发现他跟个小孩子似的。 无语。 我坐着没动,晏子站了起来:“我替她吧!” “这怎么能替呢?”左立洋不仅小孩子,而且话特别多,这跟以前认识的他一样吗?对其它人来说是这样,可是,他,好像从不拿我开玩笑。 “就那天,那个,什么《手掌心》就行。” 2001年,将尚未发行的歌给唱了出来,“就是,就是。”凤丫头也是个喜欢抬号的人,我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从前,在大山里有一个樵夫。。。。。。”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讲的是什么故事,可能是看着山,看着树,又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随口编的,可是,讲着讲着,越讲越长,慢慢地,天就黑了,我的故事还没讲完,我看着安静的一群人,突然话一转:“不如,先回去吧,天黑了。” “妈呀,吓死我了。”鱼群拍着胸脯。 “又不是鬼故事,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在很安静的环境下,突然出声,肯定会被吓一跳了。”吴起范替他解释,他说话,我就不说了。 欧阳林轩问凤丫头:“我们今晚就住在你家里了,能住得下吧!” “实在住不下,就打地铺吧,再挤不下,留下几个人打通宵牌也行。”左立洋替她出主意。晏子一直看着我,我其实是想回去的,但是,凤丫头说他叔叔养了虾,还有他们钓的鱼,假如将这些东西弄到城里,应该能卖不少钱,那么,我的学费。 “我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今天就留在凤丫头家里,明天早上咱们在这里转上一圈,然后再回去。” 他居然能够猜到我的想法,还是说我的表情已经将我的想法全出卖了,不管怎么样,他是在帮我,我朝他感激地一笑。 二十五岁凑到我面前来,虽然没有人能看见她,她说话还是很小声:“我看过了,看样子,你们还真要打通宵牌了,凤丫头家里的楼上只有一间房,楼下的两间,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要住。” “扛得住吗?” 我是没问题,那个城里的两位贵公子,平哥和晏子,平哥也不用说了,他是凤丫头的表哥。晏子,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真想知道一个大帅哥熬夜以后还会不会这么的玉树临风? 第四十二章 激战群雄 房间有限,空间有限。 凤丫头从楼下拿了两副牌过来,我知道这丫头的牌瘾一向很大,另一个有着相同爱好的是左立洋,有一次期中考试,是在学校的礼堂里,那个礼堂能容下四个班级的学生,当然,考试的时候,座位都是独立的,独立的小方桌,独立的椅子,前后左右间距各一米。 除非那种视力非常好的,否则想要作弊,太难了,再说又都是理科班的老师重点栽培的班级,好似也不屑去做这种事。 但我一个跷课跷了差不多一个学期的人,这种考试对我来说太费力,他们都提前交卷,只有我一个人咬着笔想了又想,画了又画,可怎么想,那些内容都不在自己的脑袋里。其实我特么想让他传个纸条来,无奈,隔得太远了。 他们考完之后,三三两两地坐一块玩起了扑克牌。 论声音,左立洋的声音最特别,细细的跟一般男生粗重的嗓音有些不一样,论气势,他吼得最大声,对这种牌完全不通的我也凑了过去。结果,我发现,那家伙打牌还玩套路,诱敌深入,假作真时,因此,他一路高升。 赢得其它人跟他对敌都有了怯意,而跟他同向的人完全是找到了依靠。 眼下,要休息的是晏子和平哥几个人,不休息坐在客厅里毫无疑问总有一个左立洋,而原本帮派很明显的鱼群三个人也坐了下来,刚开始几个玩牌玩得还很拘束,玩着玩着,兴头来了,左立洋又是吼得最大声的那个。凤丫头嘻嘻哈哈人畜无害的最喜欢玩出其不备。鱼群左右观战,看到高兴处忍不住搓手变成拍手。 “来啦,来啦,夜宵来啦!”凤丫头的妈妈端了好几个碗上来:“快来快来,大家趁热吃。”她这热情似火全都传给了凤丫头,看着她妈妈,我总有一种凤丫头即视感。 “你们吃什么,我要这个面条,我妈做的面条最好吃了。”她还撒起娇来了,就差没在她妈怀里打个滚,其实她的年龄比我们小,很快进入高二的她才十四岁,但说话做事一点也看不出来。时常还充一充大姐大,也是让人无语了。 “那个饺子给我留下。”左立洋一挥手,我们还以为他要学赌侠飞一张牌出来将饺子给按住了。凤丫头端起那一小碗饺子就跑,还冲他吐舌头,做鬼脸:“就不给,就不给。” 左立洋一低头:“炸了。” “下一个。” 看情形,玩牌比饺子吸引力大多了。 他们现在玩的是车轮战,胜的留下,输的走人。 凤丫头已经走到楼梯口又折了回来:“我来,我来。”原本端着的碗也放了下来,左立洋将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罩,将碗夺了过来:“你来也行,饺子给我。” “贪吃鬼。” “民以食为天,不补充点能量怎么赢你们。” 凤丫头将牌抓了起来,嘴里咕噜咕噜地念:“什么手啊,抓得一手的烂牌,我说你那凳子都快给你坐出坑来了,你好歹让我们一回吧!” “不让。”回绝得这么干脆的也是没谁了。 凤丫头嚷嚷:“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你要绅士风度可以找他。”他的手指一扬指向身后的鱼群。鱼群也来了兴致:“那我替你来。”他站在后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能看不能玩的心酸都能酿成醋了。 “去去去。”凤丫头将已经走过来的鱼群推开了。 这个时候,凤丫头的妈妈又端了几个碗上来,刚来端上来的是给这群玩牌的人,而现在呢,是端给屋子里休息的人。 “谢谢阿姨,您费心了。” “您早点休息吧!” 不用说,能够这样礼貌客气地说话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由于自身的修养,家庭教养自带的,而另一种是因为他们跟屋主之间的关系比较生疏,跟屋主的女儿同样很生疏。平哥就什么也不说,直接从凤丫头的妈妈手里将碗接了过来,眼睛也盯向了碗里的食物。 我坐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口,挑了个有蘑菇的汤面留下了。我这个人作息非常规律,晚饭之后一般不吃东西,更别提什么夜宵了,所以,很多公众场合,朋友聚会什么的我是最沉闷的那个人,不吃不喝,安静地坐着,可以变成空气的那种人。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在吃东西,我若是不吃也不太好,我挑了几块蘑菇吃掉了,还别说,凤丫头的妈妈手艺一流。 吃了两口,我将碗放下了。 现在,外边依旧下着大雨,很奇怪,春天的雨绵绵不绝,夏天的雨也倾泄而下,隔着门窗还能听风滚滚雷声。 凤丫头这个卧室里,堆的东西还真不少,被子,桶,成堆成堆的书卷卷的,皱皱的,有的都已经发霉了。床在这张屋子里显得很小,跟学校里那种上下铺有点相似。我蹲在书堆里找起书来,故事会,小人书,找着两三本也够我打发时间了,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他们吼叫的声音太狂了。 “妙妙,你也来吧,看什么书啊,我们都抵挡不住了。”凤丫头跑进来要将我拉出去。 牌么,很小的时候经常玩,那时候到同学朋友家里玩,也跟他们现在这样,几个伙伴一副牌就够我们打发一下午,一晚上了,再不济,几个相好的同性朋友聊天也能聊到天亮。但是,我现在没有这个兴致,任何他们认为有趣的事于我来说都没劲。 “走吧,走吧,等着你替我们报仇雪恨呢!” 我两只耳朵被她吵得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她不将我拉走不罢休的坚持着。我仰头问她:“你们玩得好好的,是谁说要叫我出去的。” “欧阳林轩。” “头疼得很,我想睡觉了。”我将手里的故事会一放,就要往床上钻。 凤丫头给拦了下来:“别啊,我帮你揉,我妈说我按摩按得很好,我帮你,我帮你,你一定要出去打赢他,给我们出口气。” 我十分好笑地瞪着她:“你怎么肯定我能赢他,不是整了这么多圈他也没下来吗?” “他们两个说你玩牌很厉害啊!”凤丫头仍抱着希望。 谁说的,谁见过? “去吧,去吧!” 我被她吵得头都要炸了,她是强行将我从房间里拖了出来:“让开,让开,刘妙妙来喽,我找了一个超级厉害,能够打败刘立洋的女战士来了,都给我让一让。”她吼这一嗓子,那几个人还真特么给面子的让了一条又长又宽的道来,一张空白的椅子等着我。 左立洋看了我一眼:“输了不许哭啊!” 其它人哄堂大笑,我淡然地说道:“赢了也不许笑啊!” “别光顾着斗嘴,快开牌啊!”凤丫头比什么都急,她的眼珠子都快瞪上来了。 两个人打对手牌,这是什么玩法,我的脑子一动,2003的时候,我被拉去了左立洋家里,一同前往左立洋家里的还有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是左立洋的同桌的相好。不知道女朋友这几个字怎么解释,只觉得这两个人对望的眼神特别不一样,说话还有些情意绵绵的因素,所以,认定他俩是相好,还有另外几个人,是左立洋的哥们。他们也曾经强行拉着我玩牌,但是那个时候玩的是升级,两两一组,四人对战。 现在是2001年,这个梗,又提前了? 三国杀,变色龙,抽王八,干瞪眼。。。。。。我不动声色的在脑子里寻找着类似相关的玩法。刚刚摸着一点规律,已经被他秒杀了。 “左立洋,她是新手,你就不晓得让她一下吗?”我还没说什么呢,凤丫头替我叫屈了。我以为左立洋又会来上一句他不是绅士,绅士在她后面之类的话。谁知他连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看她抓牌的姿势就知道是新手,已经很让着她了。” 意思是放水了,我还是输了。 不过,他也言而有信,真的没笑,他没笑,我却忍不住笑了,我站了起来,下一个轮到的应该是欧阳林轩了,欧阳林轩咬着牙,气势十足地摆了一个很酷的神情:“我就不信了,不能将你赶下去,开牌、开牌。” “换点有意思的,谁输谁学狗叫。” 凤丫头面露难色:“不太好吧,都这么大的人了,传出去很没脸面的。” “那就贴纸条。” “赞成。” 我在心里感叹,学生之间的小小娱乐都能如此亢奋,更别提那些押上财产的赌徒们,赢的人总是希望再多赢些,输的人又总想着要扳回来,将输掉的再赢回来,如此,恶性循环。但是,我又乐观地想着,只是偶尔娱乐,不以过多过大的钱财为赌注,一年一两回也不会败坏风气吧! 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我回卧室,凤丫头又将我拉住了:“别啊,再陪陪我吧!” “还陪啊?你瞧你这鼻子、耳朵,眼睛,整张脸都快贴成黑白无常了,再玩下去,哪里还有能贴纸条的地方?”我是旁观者,仅仅是旁观者。 “不是还有你吗,你这脸可以借给我贴啊。” 我去,还有借脸的,要脸不咯? “不借。” “我来替她玩两盘。”身后的一个声音响起,是晏子。他,不是在隔壁房间睡觉么,难道一直在打坐,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还是说,陌生的环境睡不着? 第四十三章 难分伯仲 “帅哥,请。” 我去。 凤丫头还真是,她有多看左立洋不爽,正常情况下不是对于这种英雄人物充满崇敬的么?晏子搬开椅子潇洒地坐了上去。 看这姿势,估计又是一个被港台剧赌侠赌圣影响的八零后。 有些人的领悟力并不是说玩过很多盘之后打败天下无敌手,他这种,应该是看过几遍以后记住了规律。第一局他便以强龙压地蛇之势撮了左立洋的不败神话。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该我来了。”凤丫头要去推左立洋,谁知左立洋好像屁股粘在了椅子上,死活不肯下来。 “耍赖是吧,给我下来。” 大姐大发话了:“你,还有你,把他弄下来。” 我也不知左立洋玩牌一流,耍赖的工夫也是一流的,他的手脚像是缠在凳子上了,任你拖任你拽,哪怕是三个人一起将他抬了去,还是不肯离开那张凳子。 “左立洋,你尿裤子了吧!” 谁也想不到我是这么龌蹉的人,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二十五岁隐身许久,她冒了出来:“你这心肠心肝都黑成什么样了,这样来黑你昔日暗恋的人?” “哈哈哈哈。”凤丫头狂笑,她是故意的,我也是故意的。 可能左立洋脸上挂不住,他立马从那凳子上下来了。我冲二十五岁摆了个鬼脸,说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反正将来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不见面也诋毁的模式,何必假惺惺做好人。 接下来,换凤丫头对战晏子,凤丫头一点半以前不是左立洋的对手,一点半以后又不是晏子的对手,她的脸上没地方能贴纸条了,她嘴里嚷嚷着要借我的脸来贴,我肯定还是拒绝的。晏子也是个腹黑的,不说放她一马,还补刀:“贴手臂上吧!”然后,然后,手臂上也贴上长长的纸条。她内心里估计想的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她家,结果,风水转是转了,没想到转到他家。不用说一圈下来,晏子成了那个贴凳子最牢的人。 然后,又轮到左立洋。 “哥哥,你好厉害啊!” 我去,他喊晏子哥哥,这是典型的麻痹对手的招啊,我要放亮眼睛看看他们二人的对决。我自己也是个从小牌玩到大的人,当然知道,所谓的好运气全在洗牌和发牌的技巧,而这些技巧又全靠手快和记忆力,能够记住洗牌时几张大牌的安插顺序,然后,顺利地将那几张大牌握在自己手里。也就是影视剧中的搓麻将的那群人常用的手法,而什么偷天换日,胳膊里,手里藏牌这类基本不可能,这些东西都是即兴的,谁没事手里会捏着一把牌出来玩,再说,凤丫头家的扑克花色是怎样也没人知道,还有没人知道新的旧的。所以,除了洗牌和记住大牌的顺序,还有一招,就是明明要抓的是头一张,手快的可能将底下那张抽了上来。 我知道这些规律,所以,最多只是看两眼,从不参与。 他们俩。 虽然,他们俩都很快,可我还是留意到了,两个人都会那手,说白一点,不是正儿八经地看手气如何,竟是比谁使诈更快一些。 他们两个,你赢一盘,他赢一盘,一转眼,两个人的鼻子眼睛上都贴满了纸条,其它人都成了观战的,反正也打不过他们,看看戏也好,看着看着又都犯困了。一个叠着一个就睡了起来,趴在最下边的是鱼群,靠着他的背是欧阳林轩,他跟鱼群的关系一直很好,后来,又不好了,至于为什么不好,没听谁说起过。朋友之间大多如此,有时候,可能好到无话不说,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块,有时候,即使见面了一句话也说不起来的也多了去。 皆是自然规律。 凤丫头趴在我的背上,也睡着了。 我一只手撑着脸险些睡着,晏子一只手隔着凳子,我这一歪头正好撞在他手臂上。他一边跟左立洋玩一边聊天。 听他们两个说的好像是庄梦。 理科生讨论文学类的东西,我强撑着听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的,晏子大概是很信奉那种思想,不停地说那种境界如何高,如何好,而左立洋呢,他好像不太信这些,想方设法地找论据来证明那种思想在现今这样的社会不太现实。 我不偏向谁,我只承认勇气。 不管是你信的还是不信的,只要你有勇气去辩白,我敬你是条好汉。 他们俩说到高兴处,牌也不玩了,尽讨论这些东西了,晏子又提到了二十四孝,这个二十四孝我曾经在某处看过,刻的图文。后来,回到小学给小绵羊介绍我上过的小学时,又再一次见过那个刻在墙上的图文二十四孝。 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理解的。 晏子还是很赞同的:“我觉得这个值得推广,孝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信仰,假如没有孝道,一个国家不懂得尊老敬老,人人都自私自利,将来不会有人愿意生养孩子,也没有人愿意赡养老人,慢慢的国家的人口越来越少,即使留下来的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也都是自私自利的,谁也不愿意付出。有外敌入侵,大家都害怕流血,都害怕死去,最后,被外敌吞并。” 所以,这是他很孝敬父母的一个理由支撑,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我的三轮车带他母亲去看病。 左立洋点头:“我不否认你的大部分想法,是正确的。但是,二十孝里我只听过两个故事,其中一个是说有个男人,他有三兄弟,父亲过世之后,他将家产,田地都分给了两个弟弟,自己只要了一间破旧的屋子。日子过得很苦,有一天,他的妻子拿回来半斤糖果,他的儿子抓了一个。这个时候,他生气了,说他的母亲还没有吃,他怎么能吃。妻子替儿子说话,‘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两个也不碍事。’这个时候,他更生气了,跑到院子里挖坑,说是为了养活母亲要将他儿子给埋了。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他挖到一个坛子,坛子里有一整坛的金子。” “现实呢,并非如此。我只知道,赡养是责任,抚养同样也是责任。他既有双手,为什么不努力种田种地维持生计养活母亲和儿子,假如他挖下去的不是一坛金子,难不成他真的将他自己的儿子给活埋了?” 这是左立洋的疑问。 他说的这个故事我也看过,但是我的看法是,那一坛金子是从哪里来的,童年时代,看过的许多的童话故事无一不是不劳而获,某人去到一个海岛捡到了很多宝贝,然后发家致富了。还有,某人得到一样宝贵,那个宝贵能够变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等等。以至于我的童年都发生了扭曲,时常也想着我去挖地,能不能挖个宝贝疙瘩出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并卵,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天上从来不掉馅饼,即使掉下来了,也要当心是不是个套路,就好比左立洋说的那个故事,从此以后就幸福了,不用干活了,那是一坛金子,即使一坛金子也是有限的,吃完了花完了呢,还不是一样得工作,一样得干活。 我这里还在默默地思考着他们谈论的二十四孝,他们两个却又谈到了生物进化,适者生存。对于这个,左立洋是班主任的得意门生,晏子也不是理科生,应该怎么也说不过他的吧。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他说进化是相对而言,比如,一个人玩电脑,玩手机,大脑和十指好像又进化了,可是眼睛和双脚却又退化了。 “谁说的,退化的都是人类不需要的。” “你说人不需要行走?” 左立洋站了起来:“我没说人不需要行走,我说的是人原来是有尾巴的,直立行走以后,慢慢的尾巴用不着了也就退化了,所以,现在人是没有尾巴的。而退化的目的是为了适应新的生存。” 晏子不同意他的看法,也站了起来:“那是在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基础上才能这样讲,说不定再过一亿年,所有的人的四肢进化得很长,大脑进化得很大,慢慢的,那双腿也就用不上了,全都被电脑给取代,还有眼睛,眼睛以后适应不了污染严重的环境,也全部退化成瞎子。” “不可能。” 我试着想象一个人没有腿,然后也看不见,电脑指挥机器人给主人喂饭的情形,不管怎么想都不忍直视好吗? 算了,不听他们扯了,我还是趴桌上睡觉吧,困得不行了。 睡着的时候我梦见自己越长越怪异,双腿变成了很长的尾巴,眼睛睁不开,看不清楚人,脑袋大得像南瓜。 “救命,救命!”我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啊!”我惊醒了。 原来他们那一番生物进化论进了我的脑子,手臂被压麻了,所以才会做噩梦。凤丫头也没有趴在我背上了,可能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自己爬到房间的床上睡觉去了。 这么早醒过来的只有我一个人。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决定去外面走走,下过雨的山林,空气特别好。 第四十四章 意外收获 我下楼的时候,凤丫头的父母早已经起来了,凤丫头的父亲比较怯生人,早早地吃了早餐去干活了。而她的妈妈正在帮我们这一帮子人准备早餐。 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一个自言自语地转来转去,我回头看了一眼楼梯,那一群人还在睡觉,也没一个起来帮忙的,一群猪。 我一脚踏进厨房,凤丫头的妈妈见我进厨房来,急得忙出来拦着我:“你在屋里坐,吃吃瓜子,饭一会就好了。” “阿姨,我不饿。”别拿我跟楼上那群猪相比。 “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让凤丫头下来帮忙。” 我已经挽起袖子了,我一个从小各种活都干,切菜把自己的手连皮带肉切掉一大块的人,哪里会什么真客气,会的就做,不会的学。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刘妙。” “好姑娘,真懂事,凤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还睡懒觉。”她嘀嘀咕咕的仍是把我当客人,生怕怠慢了凤丫头的同学我。 “阿姨,我跟凤丫头感情好,我替她也是一样的。” “哎哟,真会说话。” 阿姨会的东西很多,炒饭,炒面,还蒸包子,这里还有一盘野果子,红通通的,看着也不像山楂。我问她:“阿姨,这是什么?” “山上的野果,脆脆甜甜的,很开胃,我给你装些,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吃。”阿姨说着停了下来,就给我装。 我也不过是多抓了几个。 这,连吃带拿的,特么像土匪啊。 转眼就帮我装了大半袋子:“后山还有,要不再去摘些回来。” “够了够了。” 阿姨一指楼上:“说不准,他们也喜欢吃呢。” 瞧我,多自作多情,另一方面也说明阿姨的心肠好,胸怀博大,难怪将凤丫头养得水灵不说,更得了她宽厚待人的好气质。 “阿姨,你忙,我去给他们摘些吧!” “知道在哪里么,让小丫头带你去吧!” 小丫头是凤丫头的妹妹,原以为我跟弟弟的年龄相差够大,她跟她这弟弟妹妹差得更远,这妹子看起来不过七岁吧。 “姐姐,跟我来。” “哦。”许久不听人叫自己姐姐,莫明疑惑了。 那个野果子树恰好在昨天烧烤的西边,隐隐地藏在半截山石后边,红通通的挂满整棵树,只见果子不见叶子,树长得也不高。 “姐姐,你小心点,我回去了。”她的声音听着真好听,还懂得关心人,又让我想起了小绵羊,小绵羊也是这般很替人着想,看着乖乖巧巧的惹人怜。 我从树上摘了一些果子准备走,突然,看见山石的缝隙里有几颗漂亮的石头,这种石头跟这半截山石之间有什么联系呢?不管了,先将它们取下来再说。我爬着去取那几颗石头的时候,衣服被刺给钩住了,我使劲的挣脱,挣了好几下都没挣脱掉。心里越想越害怕,那情形像是有人在拉住自己的衣服似的,太诡异了。很想放弃那几颗石头,但是心中又有些不舍。思来想去,最后心一横,还是将石头取下来了,下来的时候衣服也被划破了,手臂渗出血来。 我举在阳光下看着这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 城里有几个喜好收藏石头的爱好者,带回去卖给他们,看能否卖个好价。我怀里揣着石头,手里提着塑料袋回到了凤丫头家里。我回来时,他们仍然在睡觉,我看着被划成长长口子的衣服,从背包里拿了一件替换衣服,又将那几颗石头扔进背包里。 的。 最终将凤丫头给吵醒了:“这么早?” “还早呢?你妈做的早餐都要凉掉了,快叫他们起来吃早餐,吃完之后接着再睡吧!” “嗯。”她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他们一个一个比僵尸还要僵硬地一个紧随着一个下楼,平哥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半眯着,鼻子一抽一抽的嗅着餐桌上的味。 “哇,好香啊!” “表哥,还没洗脸。”凤丫头叫住他。 “脸要什么紧。” 把个凤丫头给唬傻了,一个箭步冲到他前面,横出两手拦住他:“你的脸不要紧,我妈的脸还是要的,怎么说也是个稀罕的大学生,别让他们看着咱们像是没教养的。” 平哥凑过去小声地跟她说了几句,只说得凤丫头面红耳赤,追着他要打要杀。二十五岁在我跟前晃悠:“想知道他刚才对他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 我这好似在对着谁说话,可我分明不是对他们几个说的,晏子抢先答了:“我私下里问问平哥,看他表妹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 “我看倒是没什么把柄,说不定是红鸾心动,我们这一群人里有她喜欢的男生。”抢话的是另一位王者左立洋。他的年龄比凤丫头大,但比起我们来又小,如今也不过十五岁,没想到啊,都是发育迅猛的人。我别有用心地看了他一眼。 晏子随着我的目光拦在我的眼神与左立洋的中间。 幼稚。 他们几个忙忙地抢着桌上的食物,好似有几世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投胎过来的,我一个悠哉悠哉地吃着刚才的野果子。 “哇,一个人吃独食啊,我也来点。”左立洋凑了过来要夺。 哎,这家伙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这也抢,我反呛他:“我手上的香些吗?这也值得抢。”说话的时候又不忘去看晏子,晏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并不在屋子里待在,不在屋子里的还有平哥和鱼群。瞧我这强迫症,还是喜欢数人头。 “你们女生真的很奇怪,瘦得跟蚂蚱似的,还天天嚷嚷着肥,再不吃就要被风吹跑了。”他嘟嘟喃喃个没完了。 “谁说我减肥了,你们还没起床的时候我就已经吃过了。” “就说你吃独食吗?一个人先把好吃的给吃掉了,也不上去叫醒我们。”他还振振有词的了。 我白了他一眼:“其实你说错了,我应该把食物给你们端楼上去,一个一个喂饱了再下来。” 他大概没料到我的脸皮已经厚到这个地步,毕竟这么些年的人生阅历,那么苍老的灵魂也不是白长的,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会人家随便说几句气得脸红脖子粗,又是跺脚又是捏拳头的。 “你们快点,凤丫头的表哥说要回城里了。” “别急着走啊,留下来多玩几天吧!”凤丫头的妈妈还在强留我们,这种客气推搡的场面我一直没学会怎么应付,不过,还好有左立洋这个家伙。他说得很干脆:“阿姨,以后有机会咱们还会过来玩的,也欢迎阿姨去我们家里玩,就是希望阿姨别嫌弃咱们没有您这么热心周到。” 虽说只是几句话,但是做母亲的大概都希望自己女儿所嫁之人都是这般客气又懂礼貌的孩子吧!她从屋子里提了好多东西出来,有我吃的那种野果,还有些萝卜干,芋头,蔬菜等等之类的,把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她该不是把家里藏的粮食都给翻了出来给我们吧! 左立洋说什么也不肯收,他们几个都是住校的,拿着这些东西也不能生吃,但是,平哥那里可以啊!若是他们跟平哥再混熟悉一点,平哥会不会连他们的上网费都给省下来,若是他们几个再带上他们各自相好的几位,再将上网费给免掉。 那东方新城就要喝西北风了,怎么可能壮大到成为地产界的扛把子? 我悄悄扯了一下左立洋的胳膊,给他使眼色。不过,这个举动又被凤丫头的妈妈看在眼里,她的脸僵了一下,我去,她不会认定左立洋是她未来的女婿,而将我看成那个横刀夺爱的人吧!我将手缩回来,垂下头不敢看他们了。 晏子从外面进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布包,里面好似还有东西蹦来蹦去。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季节令无数女生闻风丧胆的动物蛇。 “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网吧都歇业两天了。” “哥,阿姨要送这些山货给我们,你给劝劝吧!”左立洋这句哥叫得可委实顺口,好像那真是他哥似的。 “阿姨,咱们这一趟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再拿您的东西会被人说成土匪的。”晏子拉着左立洋就要走,我紧紧地跟在他们后边。 凤丫头的妈妈又是提这个包又是提那个包,手里大包小包地抓着追了出来:“等等啊!” 论讲理,她怎么可能说得过这几个人,但是论执着,也是没谁了,我们一伙人都上了车,她将那些东西往车里一扔,也不管我们走是不走,自己一转身回了家。 “凤丫头,你妈还真是。”吴起范叹道。 “那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你们就收下吧,不收下她会吃不下睡不好。”凤丫头也是向着她妈妈的。 “我们收下就该集体睡不好了。”欧阳林轩附合。 赤子之心,果然是用来形容这种学生的。 “喂,你们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会不会爬出来?”我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个,曾经我姑抓了一条蛇放在车子后备箱,然后,那蛇挣脱绑它的绳子跑掉了。 晏子嘿嘿一笑:“是。” “他骗你呢,是野兔。”鱼群总归是个老实人,见不到人受惊吓那种神情。 第四十五章 卖石头 回到城里时,我们各自道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提着大包小包,往自己的卧室里一扔倒头便睡,自从生病以后,总像是强撑着身体去做自己执意要去做的事,一旦松懈下来,突如其来的疲惫让我不想动,只想静静地躺着。 累了。 真想什么也不要做,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像头猪似的吃饱了睡,睡饱了起来再吃。外面的世界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脆弱的心灵抵挡不住了。 “你羡慕猪,猪的命运是很可悲的。” 二十五岁又在我面前晃。 “我休息一下,别跟我说教。” 我这所谓的休息是从回来以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弟弟叫我吃晚饭,我亦迷迷糊糊地告诉他,不想吃了。 早上随便找了几块昨天吃剩下的馒头填饱肚子,我又出门了,我的面上有一股清冷,没去看我爸,我知道他有留意到我在做什么,我从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又常常被他训斥,当我长大以后,我自己也当了母亲,有了小绵羊这个魔杖以后,我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小绵羊他不会事事如你所训,乖乖地呆着,总能惹出些祸端来,我轻声对他说,他完全听不见,说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时候他装听不见,只有吼他的时候,吼他吼得自己脑门都疼的时候他才会回过神来。 然而,还是淘气。 有无数次产生过那样的念头,不生他多好,老是惹自己生气。 活着可真累啊。 可是,当他哭诉着说害怕什么,又说什么不会的时候又免得不心软地跑去教导他,引导他。看着小绵羊就像看着小时候的自己。 我明白爸爸的吼也好骂也罢,总有他的无可奈何,可我这个人,也不见得有多宽厚仁慈的心,在一种不公平的待遇下被人打骂之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像往常那般敬仰他。我提着包要出去,奶奶在门口拦住了我:“你要去哪?” “去城里。” 卖石头。 这个不会告诉她。 “你生病你爸爸为你操了多少心,你现在连话都不跟他讲,你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做人。”奶奶一辈子没上过学,不认识一个字,写不出自己的名字,可是她,总能扯出一大堆的道理来,她的道理还让人不知道怎么反驳。 “见了面也躲着他,躲不过也当没看见,这不是让他寒心吗?” 寒心吗? 别跟我提寒心两个字好吗? 我也寒心。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假如我从来没有出生,跟这个世界毫瓜葛,从小受到冷眼和轻视的不是我,我潜藏的忧郁会不会少一点。 不可能。 即使重生回来,依旧没可能。 “奶奶,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我爸爸,我不会不认他的。”我理解奶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是她有好几个女儿,她会想要时时刻刻护着他,等她百年之后依旧有人孝敬他。而这些孝敬她托付给了我,她很怕我生气恼火以后,长大了飞走不再认自己的父亲,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我一语道破的潜台词是,他老了,生病了,我依旧会去照顾他,没钱花的时候我会挣钱给他花。不会因为这个时候的怄气而将他当初的养育之恩全给忘记的。 我背着包出了门往西大街走,我记得很清楚,在西大街的东门口有个铺子,那个铺子是专收这种奇石的。以我三十几年的阅历来说,2001年的价格可能比不上16年的高,能凑点算一点了。我一边在心里琢磨,一依着门牌找过去。 走啊走啊走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凉得冰到底的慌。 已经快走到尽头了,还是没看到那家收藏奇石的店铺,这可真是奇怪了啊!最后一堵墙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望着那堵墙,心下茫然。 预估出错。 这一趟,又黄了? 我硬着头皮又折了回来,折回来以后我敲开了一户自认为记忆中的那个收藏奇石的人家:“你好,请问,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收藏奇石的老板。” 开门的是一个秃头,看不出年龄,秃头这种听说很多人是由于头皮溢脂,有病变性的,也有生理性,还有遗传性的,有人三十岁就开始秃顶了,到了五十六十看着还跟三十岁一个样,因此,在称呼上,我会比较谨慎地喊人家大哥。 他愣了半晌,问我:“什么奇石?” 屋子里头有人也问了一声:“谁呀?”人未到,声音先出来了,这一类人,主导力很强,年轻几岁,通常会被商场聘为业务员,如果又年轻貌美,那会被聘为导购,如果亲和力很好,那会被很多公司聘为前台。不管到了哪种年龄层次,家里家外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她们的决定才是关键的。 “姐姐,你好,我在外边得了几块很稀有的石头,想找个专家帮着看看能不能出售个好价钱。”未等她走出来,我已经开口讲明了来意。 她终于出来了。 脸上的威严即使是笑脸都藏不住,大概是我那声姐姐叫得亲切,她看起来没有要关门的意思,还非常热心地请我到她家做客。 在不是很熟悉对方的情况下,我很少单独一个人往别人家里钻,通常是站在门口聊几句。站在门口的好处呢,可以观察别人家里的情况,也可以在感知危险的情况下迅速撤走。她皱眉想了好半天,街坊邻里谁是做这一行的。 “你等会,我问下我侄儿,他好像对这些东西有些兴趣。” 有希望,我心里有些高兴。 站在外边等着她进去给她侄儿打电话,会不会我记忆中那个收藏奇石的人就是眼下这妇人的侄儿,反正西街也就这么大,有可能我瞎猫遇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给我撞上了啊。 好运,好运。 我有内心里祈祷这无本生意能够翻盘。 大哥在门口站了一会,对我可能有点好奇:“你那石头是从哪里来的,能拿出来让我开开眼么?”我挤着脸笑:“大哥,石头是我的一个朋友托付我来出售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别是脏物吧?”他突然又不想看了:“还是不看了。” 瞧他这么老实小心,我反而放心了,将背包里的其中一块石头拿在手上让他看:“怎么可能,就几块破石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说不定也是别人转送给他的。” “我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小心地包在手上,又从兜里拿出放大镜,对着石头仔细研究起来。这大叔,哦,不,大哥才是专家吧!没事,平常人谁会将这些工具随身给带身上啊!对于,这几块石头能够出售的希望我在内心又给加了两成。 大姐从里边出来了:“小妹妹,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我那侄儿说了,东西好我们替他收着,以后他过来取,东西不好,你拿回去,只当多认了个朋友。” “好。”反正是平白得来的,不好,就扔了,再想其它法子赚学费呗。 “石头都交给我家老头来鉴定,咱们里边喝茶。” 我将背包里的石头都交给她说的那个老头,她好像对我喊的那声姐姐言犹未尽似的,摸着脸问我:“你说,我看起来有多大?” 女人啊,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尤其是你猜她的年龄猜得让她心花怒放的时候。 “二十五?不好意思,我也看不准,说错了,姐姐不要恼怒。” 二十五岁一般是一个女人的黄金年龄,对于已婚妇女来说,过了三十,衰老会呈一个下坡趋势一直往下走,可能很多人会说保养得好,看着不也像是二十岁的人,可是,保养的再好也不是二十岁啊,终有一天,还是会满脸皱纹的。这么着直话直说,可能所有女人听了都会当声翻脸。 但凡有些阅历的人,比如我的灵魂,不会做这种蠢事。 她看起来更开心了:“怎么可能啊,我侄儿比你还大呢。” 我依然坚持着我的“愚蠢”:“反正我看着姐姐就跟表姐似的,脸面皮肤都水灵水灵的,瞧我这脸,一点水份都没有。” 一边奉承着她,一边自嘲。 这是生意人惯用的套路,相比之下,我的皮肤确实逊色,身体里的细胞大约都充斥着药性,只有这双眼睛能够看出我还是个学生,暂时是高中生。 她喝着茶杯里的茶,不时拿眼睛看我:“老喽,姐姐我今年已经三十七了,你看我皮肤好,不是天生就这样好的,为了保持这样的好皮肤,我可没少折腾,国内国外的化妆品,保养品用了无数。时不时地做些运动,才能保持这样的好身材,看着年轻。” “看着显年轻,是看着,你们才是真的年轻,姐姐都很羡慕你。” 我靠,幸亏我没喊人家阿姨,三十几岁的女人最忌讳小学生和初高中生喊她们阿姨了,我在心里念了一万次佛。 念佛的过程,那位大哥也过来了,他对着这位姐姐耳语了几句,这位姐姐不停地点头。又不时地拿眼睛看我,我是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啊。 结果呢,结果呢。 结果,她给了我一千块。 对于2001年的中专学费,我真的是忍不住吐槽:中专的学费跟大学有得一拼,大学的学费不是一般的贵,是贼贵。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再想办法赚点,出了家门,可就事事不由人了。 第四十六章 零时工 没有别的门路可以走,只能去平哥那里,我寻思着找他借个一两千,够学费也是好的,去了学费再想办法赚点生活费,这样熬个两三年不就能顺利毕业了么? 其实我还是可以找刘婷的,她现在在上班。 我咬着牙,执意不肯去找她,她才十四岁,十四岁出外打工已经够残忍了,还找她拿钱那就是人了,其实我凭着三十几年的阅历在社会上闯荡应该也不会太差,但是,在我的内心里我一直有个遗憾,其它人可能会说:当年没上过大学,很遗憾。 而我的遗憾是上过大学,我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想:假如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的忧虑不是那么多,不要太过担心父母给不了我学费,不要过多去担心刘婷,那么以后是什么样子?假如高中一年级以后,因为生病已经跟不上课程,我果断一点放弃已读一年的高中转念中专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比我念的大学好一点。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遗憾是一直存在的。 好在,重生的我有机会了。 “快开学了,还过来晃啊,不需要将东西搬到学校吗?”平哥抬着眼睛看着我,我深深地低下头,这种动作很夸张,头低到什么位置呢,比平常矮了半截了。 “我学费不够,哪里有可以打零时工的地方么?”我求助地眼神瞄向他。 他的眼睛盯回屏幕:“要打零时工,可以找晏子,他有很多门路。” “我知道他有很多门路。”可是,可是,我并不想欠他的人情,欠他的人情特别难还,不如欠平哥的,平哥为人仗义,记性也不太好,不管欠他多少,他都不记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好笑。 “哎,你发什么呆啊?想要找零时工,跟我来。”晏子从那张收银桌里钻了出来,着实将我吓了一大跳,这家伙藏得够深啊,居然在桌子底下。 我一只手指小狗似的指着他:“你钻在下面做什么?” “检查电路啊。” “哦!” “哦什么哦,我带你去打零时工。” “好。” 差钱的人,只要有赚钱的方法满满地都是动力,绝不会因为现在是中午推辞说要休息之类的话。 晏子带我来的是一个小餐馆,这个餐馆正在汽车站的旁边,远远地就能闻着一股子汽油味,而这种味道我一向排斥,忍不住皱眉。 “不会临阵怯场了吧?” 切,怎么会? 餐饮业,我也做过,服务员,配菜的,洗碗的,早餐都做过,这具皮相是初生牛犊,灵魂已然身经百炼。晏子跟老板很熟,两个人说话还勾肩搭背的,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小很小,唯恐我听了去。待他们说完,晏子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老板说他这里缺服务员,让我做几天零时工,工资等我离开的时候再一块儿结。 这个情形又似曾相识啊。 大一下学期暑假,我跟校友一块外出找暑假工,把整个城市给绕了个遍,碰到过流氓地痞,也碰到过特殊行业的,还碰到不讲理的,最终落脚的也是家餐馆。端盘子择菜,15块一天。2005的时候,现在还是2001,做零时工每天可能还不到15块。 怎么想怎么悲催啊,就像我能够在这里做上十天,最多也只能拿到一百多块,对于一个学费还差一两千的人来说,这一百多块只是个零头啊。 有人进来了。 “欢迎光临!” 我端了热茶拿了菜单给客人看。 他点了一份煎蛋,还点了一个青菜,一共十元。 没天理啊,没天理,消费这么低的情况下,学费那么贵,恩,“服务员,加点茶水。”我端着茶壶帮客人倒水,一个不小心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了。 “小姑娘,新手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拿抹布擦桌子。 紧接着客人越来越多,我的手脚并用的忙碌起来,再接着,往楼上包间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我又是往上跑拿东西,又是往下跑拿东西,端菜,上饭,收碗。 整个人转得像陀螺似的。 店里还有一个服务员,她基本上不上楼上包间,我是新来的,然后,活该被欺负吗?一个中午而已,我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看着厨师给烧得一个大大的饼,还有一盘炒鸡蛋,我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中餐就算结束了。 厨师不用炒菜,闲闲地跟老板两个人玩起了扑克牌。 我和另一个服务员呢,依然不能休息,要帮助洗碗阿姨将洗干净的碗都拿出来一个一个抹干净了,放进消毒柜里消毒。 “哎,新来的,我出去一下,交给你了。” 哼,果然欺负新人。 我站着打着磕睡,很机械地拿着抹布擦碗,一个两个,眼皮越来越沉,很怕一失手将碗给打破了,那我一个上午就算是白忙活了。 这样热的天气啊,衣服湿透又干,干了又湿透,怎么会不犯困? 管它呢,先趴一会再说。 我趴在桌上睡起觉来,“咚、咚!”两声敲击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喂,你偷懒啊?”那个服务员怒气冲冲的指责我,不应该在上班时间里睡觉。我站了起来:“我哪里偷懒,我的活都干完了啊!” “那这些呢?”她手指着还有一堆没擦完的碗。 我冷笑一声:“那是你的任务。” 她转过看一眼身后,又瞪着我:“瞎了眼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所有的活都干完,这是规矩,懂吗?” “凭什么,凭你比我老。”我的态度看起来就是欠扁的那种。 这下可是点着老虎的屁股了,她跳了起来,就要撕扯我:“撕了你这烂嘴。”我虽然这个时候看着单薄,也不会由着别人欺负我,再说,我还有一个隐形的帮手二十五岁。真不明白,我一天一天的长,从十五岁长到十六岁,可她怎么从来不会变,一直维持着一个样子。 不过比较可恶的是,二十五岁没有帮我,她环着手看戏似的看着我。 好像我跟那个服务员谁更厉害她便朝谁竖大拇指,我瞪着她开口了:“怎么不帮忙?” 她说:“这女的是纸老虎,在你没生病之前,一个体育成绩几乎能拿满分的人还能输给纸老虎?”听她这么一说我来劲了。我手上没劲,脚上呢,一个扫膛将她拌倒了。 “哇~~~”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揉鼻子揉眼睛,听到她的哭声,店长和厨师过来了,她哭着向店长告状:“哇,她欺负我。” 我低下头,以为接下来会挨一蹲训斥,让我卷铺盖走人之类的话,可是听到店长说的却是:“你一个人能把店里所有的活都干完吗?能的话一个月给你现在工资的三倍,不能就给我站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有没有听错? “可是,可是她?”她指着我还想将我罪行一一罗列出来。 店长一挥手:“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老是想着将店里其它的服务员都给挤走,无非就是为了他。”他的手一划,又指向了厨师,把厨师给惊呆了。话说,仔细一看,厨师长得还不错,除去身上那套满是油污的衣服和帽子,换上一套干净整齐的衣服也是一表人才的啊!我在脑中脑补这样一个信息。 其它服务员是被这女的挤走的,然后挤走其它服务员的目的是为了厨师,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的一双眼睛看人也不会走漏,怎么从来没见到过他们两个眉目传情呢,再者,现在厨师的表情那太明显了是一脸懵。他的内心独白会不会是: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再来看坐在地上的服务员,长得貌不惊人,不算丑,也不算美,前面都说了,长得美的都跑去公司做前台了,再不济一点也做导购了。能够窝在小店子里做服务员,别的不提,单说她,只能称为平平无奇。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狠狠地瞪着我,想是要把我一口给生吞了吧! “喂,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权衡了半天,最后将头上那顶服务员的帽子给摘了下来还给了店长:“谢谢店长照顾,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这份工作啊!” 店长没有挽留。 目送着我离去,我亦没回头。 回到家里,依旧觉得前路茫茫,也不知哪里是头啊,钱啊,钱啊,为何让我如此困扰?我也算一个上进又努力的青年吧! “哎!” “姐姐。” “谁?”我打开房间门,是刘敏。 她除了声音不好听,其它一切都好,除了那点小心计让我讨厌,其它也一切都好,心里的隔阂吧!“妈说你要去念中专,学校选好了吗?” 学校我是托晏子帮忙挑的,可能到了那边还要去选的那几所学校实地勘察,不再会像2003的时候那样,选好之后一屁股坐下落地生根。 “还没有,你听谁说的?” “奶奶。” 我有告诉过奶奶吗?怎么没印象? 我疑惑了。。。。。。 第四十七章 爸爸给的两千块 她还递给我一个纸包:“这是爸爸给你的。” 我将纸包打开后一看,更疑惑了,人民币,2000版本的人民币,人民币一共出了四套,1948年出的没见过,1955年到1963年出的第二套,那种一分两分很常见,很多人可能到现在还有收藏。1962到1987出的第三套,第三套使用时间最长,也被列为最经典,我甚至在想:为什么不穿越回到1987年以前,把那时候的人民币收齐了然后拿到2016那个出售。然后把钱整合成金银,再穿越回2000年生活。 “你就不怕迷失在时空里出不来也回不去。”二十五岁打趣我。 “你知道为什么第三套人民币最有收藏价值吗?”我问二十五岁,但是现在,刘敏还在这里,她以为我在问她,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也并不知道人民币有几套,因此,她惶恐地摇了摇头。 第一套,第二套的图案很杂,就像那个时期局势,说是刚淌过了水深火热也不为过,外敌刚击退,内敌伺机而动。 第三套,色彩很艳丽,人物很形象,人物头像是底层的工人、农民,寓意人民当家作主,一派祥和,其乐融融,看着很喜庆,据说用纺织女工做头像还是周**特意挑好的,关于**还有一个典故,一个外国记者问**,人民银行有多少资金,**说:十八元八角八分。其它人都不理解。他又解释说:人民银行发行面额十种人民币,合计十八元八角八分。 既回答了问题不失礼节,又将这种犀利的刺探问题给挡了回去。 让人不得不佩服。 现在是2001年,要找齐全第三套可能也不容易,这不,手上拿着的是第四套四大伟人的伟人头像百元钞。早在1999年第五套人民币已经出来了,我们家可能收到的人家还没来得及存入银行的货款。 奶奶端着盘子过来叫我:“去吃饭吧!” “奶奶,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念中专啊?”我记得我真的没跟她提过这个事情。 “你弟弟说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哼,一个九岁的孩子,小学四年级,长得矮矮的,黑黑的,最露眼的是一口白牙,怎么都抵挡不住那一口白牙的光芒。 “好,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我闷着头吃饭,爷爷闷着头,我妈也闷着头,爸爸更不用说,他向来话也不多,喜欢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在这种气氛下长大的我也是习惯性地端着严肃的脸,即使不是真心严肃,看起来也是不讨喜的一个人。 还有,因为气氛不好,我们家的统一患有肠胃疾病。 我扫了一眼一边抱着碗大口的扒拉,一边掉得满地都是饭粒的刘阳,他吃饭的时候很专注很认真,但是慢慢的这种认真成了高冷。长大以后的他即便升职为业务总监也一直端着那张高冷的脸让人很难接近。突然发现,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奇葩,包括小绵羊。 各吃各饭,各收各碗。 然后各奔东西。 饭前不说话,饭后不交流。 有了矛盾和问题,统一大吼大叫,这种吼叫声嘶力竭,表面看着很有震慑力,实际上受累的是自己,生气的时候,牵肝伤肺,最后受损的一定是自己。 事实上,我们只是凡人,能有多少人不为世俗所动。 那些脾气好的人只不过是某些事看得很淡然,是因为并不关注那些他们不想关注的事情,但是内心里总一些是他们的底线,一旦触到底线,反而更易怒,也怒得更为狰狞。 我收好碗筷,背着一个小背包出门了。 “姐姐,我也想去。” 这句话听着可真熟悉,更小的时候我也这样,想要跟着比自己大十一岁的姑姑出门玩,当时,姑姑恐吓我:“不许跟着。”其实她也还是半大的孩子,可是,已经能够拿出一些威严来了,我能记得很多更小时候的事情,多半是他们的恐吓,谩骂,恐吓我不能跟着,骂我长得丑,长得胖,有时骂像是猴子,也有时候骂长得像头猪。也被狠狠地打过,打得半死不活的,也被妈妈骂过,天气冷穿少了衣服,我所能记得的大约都是不开心的事。 我有时问弟弟,他是不是记得很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十四岁以前的几乎都不记得了。 以前不懂,后来,我分析明白了,他小的时候过得像个阔少爷,每天开开心心的,好吃的都让给他,好玩的也都让给他,脏活累活都离他远远的,他不会像我们一样,八、九岁便开始干活,他不需要煮饭,不需要洗衣服,也不需要做任何家务,不管对与错,从来没有人骂他,也没有人指责他。太高兴,太快乐的生活怎么能留下烙印,它们早就随时光离去了。 也许,当他再长大一些,可能他连18岁以前的事都会不记得了吧! “姐姐不是去玩,很快就回来,你待在家里看家吧!”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不回头,沿着小道往城里去了,我要先把这些钱给存起来,等到了学校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用。 小道要经过我家的田地,这个时候的田地还是一片绿,种植的人也还多,再过几年,这一片房屋林立,写着门面出租的店一家挨一家。 奶奶跟我说过,她年轻的时候上山开荒,小石头一点一点地从地里挖出来,杂草一点一点地铲除,没有水源灌溉的地方,把水挑上山去,低洼的地方打井。还有一些很贫瘠的土地,他们手把手地将猪粪,牛粪,羊粪,人粪泼到土地上,希望土地肥沃些,庄稼长得茁壮些。他们那时候很苦,起早贪黑地干活,就为多挣点工分。 奶奶有时候感叹,不管多好的田地都荒废,不是建房建厂,便是长满杂草,可惜了好田地。 路过自家田地时我依稀能记得当年我爸种高粱的情形,那批高粱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一直没问过爸爸,是被人收购了还是卖给了粮站? 还有西瓜,爸爸也种过西瓜。 大概养活我们不易吧,可是,既然知道多了不好养,又为何执意要生儿子,用2016年的网络语说“你们家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 这条小道我走了好几年,认识的人流水似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老得走不动的入了土,新生儿哇哇地来到人世间。这一走,仿佛能够看透人生百态似的莫名地生着荒凉。我突然想到了死,不知我死后是什么光景,会不会像尘埃似的,风一扬,便再也摸不到痕迹? “喂,妙妙,你在瞎晃什么啊?” 真是奇怪了,在这里也能碰上晏子,我有时候很好奇这家伙是不是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段路,“那你呢?” “我姑妈生日,我来给她过生日。” “我去你们网吧找找看有没有合适我念书的学校。” 他突然笑了:“你还要念什么书啊,要不想待在高中,直接出来做生意得了,一个满脑子都装满金钱的人我不相信能念好什么书,早早地出来混,说不过再过几年能成为城中首富。” 这说的是他自己吧! 城中首富,东方新城的两位股东后来也跟城中首富没差啊。的确,我可以直接从高中校园跳出来,用我重生前的经验+记忆创下财富。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我便整天没事开着车东晃晃,西悠悠,又眼睁睁地看着各种想要成功的业务员,推销员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推销东西来印证他们的成长之路? 跟着一群阔太太家长里短,做美容,打麻将。 那样的生活会不会更让人抓狂,我现在要扭转的是高中生涯,还有我一直不幸运的情场,能够扭转的唯一一条路子我已经挖出来了,还是用手刨的,手指上的血连皮带肉的都在挖的这条道里。怎么着,也要闯一闯,试一试。情场,避开这两个人不就够了吗?左立洋,只要离开这所学校也就够了,而另一个,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相熟。我只要在中专学校待两年半,一样可以避开另一位,开创我的新天地。 “我陪你去吧,我帮你选了几所,可以调出来让你看看学校的资料。” “你不是说你姑姑生日吗?” 他白了我一眼:“我进去打个招呼还不行吗?”他说着,踩着滑板溜回了他姑妈家里,看着他的背影,青春张扬的,哪儿像个老板? 不过,说到底还是学生,总还有个学生样子的。 从屋子里钻出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大婶,有多壮呢,目测约一百公斤,我站在她面前,可能只有她的三分之一吧。 “嗨!”她朝我挥手。 打招呼的时候多卡哇依啊,我在内心感叹,外表是熊,内心是小猫。 我也朝她挥手。 “进来坐啊!” “不了不了。”我微笑地转身就跑,实则是害怕人家来拉我,她只要用两成的力,估计也能将我给拉栽倒。 第四十八章 离别的礼物 “妙妙,别跑啊!”他滑着滑板从后边追了上来。 我瞪了他一眼:“正忙着呢,不跑能行吗?” “就不能等等我?” “不能。” “唉~~~”他叹息。 我最见不得一个大男孩扭扭捏捏的,气乃人之根本,叹气的人会把好运气吓跑,还有,经常叹气的人很明显会长法令纹,而法令纹会让人看着很老。 很老的意思是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别跟着我啦,我看好学校以后就回来。” “你回的是你家,你又从不找我们玩。” “有什么好玩的。” “妙妙,你无聊不无聊,你整天呆在家里琢磨什么呢?” “我,我休养生息。” 他又笑了:“连休养生息都出来了,看来你是真的急了,其实,学校你不用找了,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你不是说对中医药感兴趣吗?既然是念中专,就去中医药专科学院吧!” 等等,他说什么,专科。 这个时候,中医药还只是个中专,并没有升级为专科院校啊,就连我以前念的那所专科院校,也没有很特意地挂着专科院校的招牌。不过,学校里有中专,也中专升大专的五年制专科,还有两年制专科,三年制专科。 不管是什么样的,给学费就一定能进去。 像这类学校一般也不看你的考试成绩。 我,算是这样混进去的吗? 历史重来了,答案是:我不愿意! “地址在哪?” 他给我报了一个地址,正合我意,我心中像是点了一盏灯,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啊!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清楚了,我清了清嗓子:“学费呢,有没有打电话问?” “嗯,这个嘛,这个我还真没问。要不,我现在打电话问一问。” 他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那种手机还是以前的翻盖,2007年以后我若不是工作需要是绝不想手上天天揣着手机的,到了后来更甚,有听到同事说,一天没看见手机感觉魂都不在自己身上,而我,无所谓。有时候,甚至将手机往桌子上,或者台上一扔,在外边玩得更为自在,莫明的,总是觉得有人找我时从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有纠纷了,有某些事要解决了。 我宁愿一直安安静静地。 听不见它的响声,那样,我能愉快地玩耍一整天。 同样,如非业务需要,我不发朋友圈,也不点赞,不故意假惺惺地说别人怎么怎么好,自己看着都觉得不真实,何况那些被赞的人本人。 我愣了半晌,晏子一直在我面前晃手:“你傻啦,发什么愣?” “我一直都傻,你现在才发现?” “喂,去哪?” “找平哥。” “找他做什么,一个老男人。”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不管跟这个人有没关系,但凡自恋的人,听到一个异性总是对另一个同性津津乐道,他总会显得很不服气,潜台词是:干嘛不是找我,明明帮你解决难题的每次都是我。 无关什么感情。 这是人的妒忌心理。 “我要转校了,我高兴,请他还有你一起喝一杯。” “喝酒?”他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我猜他大约是喜欢看着很清纯很文艺风的那类女孩子,当然,桃子并不属于那一类,因此,当我提到喝酒时他的反应很大,他会下意识地认为,只有男人才能做这种粗矿豪迈的动作,小女孩,有伤文雅。 他又不知道我从来不文艺,也从来不文雅。 我喜欢看的是枪战,武侠,又打又杀的,我并不喜欢娇滴滴的,说话软绵绵有气无力地装可怜,更不喜欢明明自己能够做到的事假装自己不会请求他们帮忙。后世里,有人为我们这种女汉子编了一首诗。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 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 打得过小三,斗得过流氓 “喝饮料。”笑话,我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喝酒,我说:“我请你们喝酒,我喝饮料。” “不差钱了。” “差,怎么会不差,上了学还得找兼职,准备下个学期的学费。”哦,不对,学费不是每个学期交的,是一整年,但是时光如穿梭机,一整年也很快的,尤其是浑浑噩噩地过。 一眨眼,三十二。 只叹人生一戏,转眼闭幕。 “那就不要请了,留着做生活费吧!”他的眼神里有些异样,他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从来没遇见到像你这样的人。” 那是因为你遇见过的人还太少。 阅历这种东西还真奇妙,遇见过的人还太少,所以单纯,心软,遇见的人多了,见过各种类型的人,倒过血霉以后,老练了,心也裹上了蜘蛛网。 全是沧桑。 而面上呢,永远都端着一副高深莫测地微笑,其实那笑里有多少真实,有多少是开心的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我请吧,顺便将凤丫头还有你那一班同学都叫过来,去我叔叔的云端ktv。” ktv不是2006年的时候才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吗?怎么提前了五年,我摸着头想了半天,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晏子连他姑妈的生日晚宴也不出席了,开了车将已经住进学校里的左立洋、鱼群、金庸迷、凤丫头等人都给叫了出来。 凤丫头见了我就苦着脸仇深似的求我:“不要去别的学校啊,待在咱们班多好,我们一起玩,还能同学两年,两年之后再走好吗?” 不行,两年之后我考不上好学校,到时候混得穿越之前更不济,那可连老祖宗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到底为什么嘛?” “不为什么,我觉得念高中没前途,我不是说你们,我是说我自己,我如今记忆力大不如前,这么着念下去会疯掉的,与其疯掉,不如正常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反正,将来也当不官做不了医生。”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能,说不定你能做医生呢?” 努力了,试过了,不能。 平哥打断她:“凤丫头,由她去吧,又不是以后都不能相见,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伤感。”他停下来,凤丫头拿她的凤眼瞪他,他赶紧补充着:“不管怎么说,我那东方新城她可是去了很多次的,晏子免费帮她查资料,还有她自己免费上网,这些我跟给她记着呢,她回来以后不来我们网吧,我,我。”他说得义薄云天的,突然就卡住了。 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 “你怎么样啊?” “我们一块找到她家里去。” 他提到我家的时候,我心里一凉,说去哪里都好,去我家,一个两个端着冰块脸,扑克脸,苦瓜脸,他们,会开心吗? 我很少带同学回自己家。 第一,自卑。 第二,还是自卑。 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我家里的人也不像别人的家的父母那样热情客气,还有环境,很多同学家住在很幽静,环境很好的地方,我们家,哎,一言难尽。 大伙聊着天,在车上的时光显得很快,到了地点以后,我觉得有些陌生,悄悄地问晏子:“这是哪?” “叔叔的ktv。” 又提他叔叔,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看着太陌生了,不像在城里,也不像别的城,像是进了市区。“哎,你不会把我们带到市里来了吧!” 难不成,我们在车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多小时。 呵,时间的相对论啊? “下车、下车!”欧阳林轩显得很兴奋,这几个人之所以能凑到一块,也不是没理由的,都爱唱歌,这个时候的ktv还很少,所以,价格看起来有些惊人,晏子说这是他叔叔的ktv,我不唱歌,可以狂吃东西啊!我抓着碟子里的东西一阵狂吃,而平哥和晏子还叫了一打啤酒,两个人喝起酒来,平哥自不必说,已算是社会人士,而晏子,满了十八周岁,虽然还是在学校,已经算是半个社会人士。其它这些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当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 望着望着,左立洋动起了心思,饮料兑酒。 看着他瘦瘦的身影,我不禁想道:后来长得跟熊似的左立洋会不会是被这些酒给灌出来的,还有看着还有些腼腆的鱼群,也接过了左立洋递过来的杯子默默喝了一口,他一接杯子,其它人可就没顾忌了,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连凤丫头也举起了杯子。 而几杯过后,唱歌就变成大舌头了。 越是这么着他们笑得越开心,因为听着他人的公鸭嗓子印证着自己的青春,没有烦恼,没有忧伤的青春是很短暂的。 我也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小口。 举着杯子喝第二口时被晏子拦住了,他夺走了我的杯子:“你,别喝了。” 不喝就不喝,继续吃东西,吃着吃着,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礼盒,再一转头,看着他们依旧在放声高歌,再一回头,礼盒又叠了几个上来,大盒子上面蹲着小盒子。我侧着脸去看正在唱歌的人,又看在喝酒的人,看他们的手,手上空空如也,再看唱歌的人,一心盯着屏幕。再看平哥和晏子,两个人窃窃私语,我不镇定了。 我曾经收到过他们的礼物。 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到的。 时间上,跟这一次的时间隔,一年三个月,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那一次,跟即将离别也相差不远。难道不管怎么扭转,会发生的事情,始终会发生? 看着堆积起来的礼物盒,我的内心不安起来。 第四十九章 新学校 他们给我的东西很相似,海豚,海豚,双海豚。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我遗失了,有掉进井里的,还有落在陌生的房东屋子里的,只有力量的一只展翅的老鹰也被小绵羊给砸坏了。 既然知道这些东西会遗失,我又何必收。 早知道后来是形同陌路,不如,这个时候不要有什么交情了,我突然站了起来,晏子表情凝重地看着我,我冲他一笑:“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明天再回吧!” “对啊,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可就再没时间相聚了。”凤丫头极力挽留。 “我走回去。” 我是个倔强脾气,同时,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我说走,抬脚就走,好像搅了他们的雅兴,其它人也不得不站起来,于是,还是晏子开车送我们回城。 回去的路总是比来时的要快。 很快,到了家门口,我先下的车,然后晏子将其它人送回了学校,我默默地走在小路上,两边有风吹着树上的叶子沙沙地响。 好像在对我说:“喂,你干嘛这么不近人情啊!” “我不近人情吗?” “你问我?”二十五岁冒了出来,我被她吓住了,像我这种人还比较容易受到惊吓,连自己的影子都能被吓到。 我拍着胸脯问她:“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我是不需要睡觉的,倒是你啊,老是闷闷不乐的,晏子多花心思啊,也不领情。”她很花痴地捧着脸,我万分疑惑,这个女的,是我自己吗? 晏子,晏子,整天都是晏子。 “你不用睡,你不用睡?”我故意凶她。 “真的不用。” “难怪我老觉得很困。”年纪轻轻的就常常觉得精力不足,想睡,又睡不着。然而,大白天的也时常睁不开眼。 “你十六,我二十五,你精神不好,你怪我?” “当然怪你,是你自己不好好保养。” “你倒是保养看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需要保养么,搞笑了。” “吃了**了,这种冲。”她笑嘻嘻地跳到我肩膀上,不管它站在哪个位置,反正都是没有重量的,因此,大部分时间我是无所谓的,可是,现在,我也不知哪里来的火就冲她发:“你给我下来。” “不下。” 我在想,有什么东西是她害怕的。 她不是鬼魂,她不怕光,也不怕灰飞烟灭,她也没实体,打不着她,那她怕鬼吗?这黑天瞎地的,不可能,我自己更怕好吧,说不定她还有可能装鬼来把我吓死。我琢磨了好半天,也没琢磨出来,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后脱口而出:“你要是不下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晏子。” 这可能是世上最好笑的威胁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在干塘那一带,她能够脱离我去找丁家的人,也就说明她是能够脱离我行动的,见晏子,她想要看,想要见,随时都可以啊! “哈哈哈哈!她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停不下来,她这一笑,我更郁闷了,到底什么是她的软肋啊,真搞笑,连摆平自己都摆平不了,何况别人,果然我是世上最废柴的存在。 “好吧,我下来。晏子过来了。” 又来了。 他还很闲的吗? 大学生都这样吗,没有功课要完成,不需要洗衣做饭,连那几节课也是挑着喜欢的上几堂,不喜欢的不去就好了。放假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最潇洒的莫过于此了。 “你明天走?” 本来是后天的,突然决定明天了,好像自己不走,对不起这群人的饯别似的,他提着一个大包包:“他们送你的礼物。” 该送的还是会送,该收的也还是会收,不会因为时空扭转了这一切不存在。 “我看他们都给你送你礼物,还以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在商店里给你挑了一样礼物。”说着将一直放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希望你喜欢。” 喜欢,怎么会喜欢,不如,你们将这些东西都兑换成人民币给我,说不定我会心花怒放呢!二十五岁直接跳到我的耳朵上:“你就知足吧,人的一生能遇到这些朋友也不容易,你不记得,有一个同学一直孤身一人,连一个相好的朋友都没有?” “谁?”我一开口,晏子受惊了。 脑袋转来转来,瞧吧,只要是惊恐状态,再帅气,再英俊的脸也会大打折扣的,所谓电影电视里的那些迷人都是表相,他们也是普通人,也要吃饭拉屎,难道因为演了一些看起来腾云驾雾的角色就成了真神仙,只要吃仙气就好了? 好想告诉他,不要找了,我跟我的另一个魂说话呢! 这么说,他会直接晕倒吧! “我是问,是谁说的我的生日?” “没有谁,我自己揣测的。” “那这些还给他们吧!”我将包递到他的手上。 他没接,推过来:“哪有送出去还有拿回来的道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希望你明天一路顺风。” “哦,谢谢,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 “你明天几天的车票?” 难不成他们几个还要来车站,记得2003年的时候,我搭车去学校报到,的确有几个人送我,首先,你一个是爷爷,我猜我爷爷是特意送我去车站的,但是为什么只送了我一个人,后来刘敏去上学,刘阳去上学,他都未曾去过,然后是我的两个表弟,最后是在车站等车的另一个平时来往不多的同学。 他摸着头:“我也订了明天的车票。” 言外之意是,有可能是同一趟车吗?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上车以后,大表弟托付车上的另一个男生多多照看我。 这是巧合吗? 在这里,出现的是晏子。 “那一块走吧!” 他像领了圣旨似的高高兴兴地半跳半跑地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呃,当你期待什么的时候,它往往不会出现,当你什么也不再期待时,它统统给你冒出来。 回到家里,我将衣服等一些东西打包装好,奶奶突然过来了,她塞给我两个红包:“有一个是你爷爷给的,还有一个是我给的。” “谢谢奶奶,您多保重。” 到了晚上,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有睡意了,天,却快要亮了,我还想继续睡,我妈已经在喊了:“起来吃早饭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疼啊! 拖着大背包,准备去车站,我妈叫住我:“吃了早饭,让你爸爸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过去。” 说着不用,其实我爸已经将他那破三轮也就是一年以前我还骑着它载客赚学费的那台给停在了门口,他不是一向不太管我的吗?小时候,学费我自己去交,要搬东西,扛行李我自己扛了去,而他,认为我有那个能力,所以,从不管我。 现在,我是受宠若惊了,不用挤公车也好。 它将车停在车站门口,我自己进去了,买好车票以后,他看着我进了车站这才离开,我坐在候车室,眼皮有些扛不住地想要打架。 “到了那边,要按时吃饭,钱不够了跟我们说。”这声音就这么着张扬地杀了进来,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晏子那一双眼睛,他的左右,一男一女架着,不用说,看长相也能看出来,他的父母,他妈妈帮他提着一个大袋子,他的父亲给他拖着一个行李箱,而他自己,背上背着一个背包,轻轻松松的,看着像是一家人外出去旅游。 其乐融融。 他们快要经过的面前时,我低下了头,他在我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然后轰他父母:“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 “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啊!” “知道了。” 他妈妈一步三回头的,似乎总是不忍,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三个字“妈宝男”,不管长多大,都是妈妈的乖宝宝,到了别人面前可能会有各种能与不能,到了他妈面前,看着永远像个孩子,而且,他妈的意见永远是最重要的。 “喝水。” 给我一瓶喝过的。 我拒绝接受,推开了。 “你嫌弃?” 当然嫌弃。 车子来了,他先将我的行李搬上了车,然后才搬我的,明明我的位置跟他差很远,他硬要挤到我面前坐着,位置的主人来了,他好说好说地跟人换了位置还是要赖在这里。我不想说话,又觉得车上很闷,他将他的随身听拿给了我,里面都是些催眠曲,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疼,他又笑了:“嫌弃我的水,不嫌弃我的肩膀?” 我是睡着太死了,歪在了别人的肩膀上,但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一般情况下,睡得太死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到了,你的新学校,可以下车了。”转了一趟车以后,他执意要先将我送到新学校看着我安排妥当了才肯离去。 新学校。 比起2003年念的那所大专,如何? 第五十章 新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一) 虽然是中专,到后来也升为专科院校了。 “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学校吧!” 他好似不放心,执意要将我送到宿舍楼门口再走,还扯了一个非常幼稚的理由:“再说了,这里的老师我熟,你一个人转来转去,可能连在哪里报名交费都不知道吧!” 这可小看我了吧,我长着一张嘴,不会问么,再说学校里的在校学生都是很客气的,贸然看到新生来报到,即使是这个新生是个哑巴,也会有人主动带路的吧!不过,有人免费帮忙,而且还是二十五岁认可的大帅哥,那就由他去吧! 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说的是女性,20岁的女人像橄榄球一群人追着抢,30岁的女人像篮球一样十几个人追这抢,40岁女人像乒乓球一样两人对抬,50岁的女人像高尔夫球一样打得越远越好。这具皮囊处于男人所说的橄榄球时期。 二十五岁跳了出来:“我也是。” “你是什么?” 我守着行李,他拿着报名单替我去报名。 “跟你一样啊!” “哪里一样了,我的容貌看着比你更衰,我的心理年龄都有两百岁了。”通常这样讲话有两个可能性目的,第一个可能性是为了逗别人开心,第二个可能性是对人世已无眷念。活着的只是一块皮肉而已。 “哈哈哈哈!”她没心没肺地笑了,谁都喜欢听好话,连自己的灵魂都不例外,而贬低自己抬高别人的好话是谁都喜欢听的。 “二十五,你天天浮在半空,能看见其它的灵魂吗?”我对进进出出的新生和来迎接新生的老生没多大兴趣,新生么,东张西望的对新的环境产生莫明的兴趣,而老生呢,对刚进学校的小师妹感兴趣,还重点强调一下是新入学的漂亮小师妹。趁着这个机会俘获一下漂亮小师妹的心,说不定很快就能脱单,幸运的话哄到毕业还能成就人生美满。 二十五岁摇头,反问我:“你脑袋里装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老司机,懂么?” 该性的不该懂的到了一定的阅历,只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了老司机的一双火眼金睛,记得30岁的时候特别喜欢看一些奇怪的漫画,刚开始的时候总是看得云里雾里,无奈只能看评论里一些大神的解说。可能看得多了,自己也成了那种老司机。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故事情节,也能一语道破,对于其它抢先道破的老司机总会会心一笑。 这跟上学时候做题是一样的理,刚开始碰到一个难题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碰到高人指点掌握了解题的方法,再碰到类似不得手到擒来? “哎,这学校的女生好多啊。” “男生也不少的。”这是中医药中专,中性专业。和尚专业多为工科,还有机械操作之类的,如模具 ,电焊类,可能整个班见不到一个女生,也有些如数学系,化学系,物理系之类可能也有零星的几个女生。这几个女生可能会被全班的男生或者别班女生封为国宝。美女专业又偏细,弱,巧,手工类的,护理专业,文秘专业等可能一个班都是女生。偶尔有个男生串进来,那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千万不要以为这点绿会有多吃香,跟工科男当中的国宝一样。 兔子不吃窝边草。 要么,是这个国宝,一点绿已被同化,完成当成了同性,也有可能因为长相,性格实在没有异性的特征,所以舍近求远。 “你是不是打击受多了,想得如此悲观。”二十五岁又乱入了,她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想法,我的眼睛盯着一块草坪愣住了,我承认她说的可能是事实,但我又不承认那是悲观,我将我的想法认定为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不要在自己的脑子里冒那些毫无实际的想法,人,事都如此,认清自己的目标,只朝着目标走就好。 “好吧,我认输,不打断你了。我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小美女和小帅哥。” 有什么好看的,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妹妹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苍老而已,这样的天气坐在这个大石头边上,我的舌头都在冒烟了。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下去,还是说先去买瓶水解渴。我又比较担心一个问题,这世上巧合太多,可能我刚一抬脚走人,他后脚就过来了,到时候他可能会稍微等上一段一时间,可是,在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他的等待又显得度日如年,有可能他会到处跑着找我,当他刚好走开找我的时候,有可能我已经回来了。我发现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回来,很有可能我会忍不住跑去找他。 为什么会忍不住,因为从我走出去买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一分一秒的等待太煎熬了。 为了不进入这种一直你找我,我等你,你等我,我找你这种死循环,我忍住了口渴,也忍住了不耐烦,还忍住了其它人扫过来的目光。终于将晏子等回来了:“按你的要求,报的是这个专业,你看看有没什么问题,没问题咱们把行李搬到宿舍里去吧!” “好。” 我看了一眼以后,迅速做出答复。 “妙妙,快下雨了,快跑。” 往哪里跑,他拖着行李,一手拖着我,一阵狂奔,跑到一处屋檐下,一个反身将我挡在里面,他面对着我,背朝着外面。 “哗啦!”雨果然下来了。 我真怀疑他的专业是否是堪测天气的,而且是用肉眼,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奇人异事不少,有些人的天赋与生俱来的,用遗传学或者是基因什么都解释不能。 他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也愣住了,站得太近,连脸上长的小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注意到屋檐滴下的水似乎都溅到他的背上,有些惶恐不安,压低声音说道:“晏子,不如,你跟我并排站着吧!” “没关系,这种天气不会感冒的。反正已经淋湿了。” 呃! 难道就这样站着等雨停。 这种场景也似曾相识啊,记得某次跟朋友一块到郊外游玩,突然下雨了,结果手里只有一把伞,但是去郊外的时候有三个人,三个人便挤在一把伞下面,一个高大的站在前面,我跟朋友挤在后边,结果,站在前面的那位朋友前面的脸上衣服上都滴了雨水,而我跟另一个站在后面的朋友则是背上被淋湿了。那是08年的发生的事了,这得提前了多少年啊。 雨停了。 他一手拖着行李,一只手拖着我往宿舍楼去。 我有些疑惑,他来过这所学校么,熟悉到这个地步? “我来过。” 这也能猜到。 也是没谁了? 他跟平哥的读心术是怎么练出来的,好生神奇,哪天拜他们为师,我也来学一学这个读心术。 “三楼,上去吧!” 不是说只到楼下吗?还跟着我上楼,我也是醉了,大哥,送佛送到西也已经到西了,请回吧,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佛,快点走吧! 还好还好,他将东西放到我的宿舍门口以后,终于走了。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幻想当中,中专院校的宿舍应该跟高中的差不多,一间不大的房间,上下两铺,十几号人都挤在里面,可是这里,除了破旧一点,床位看着也不算多,上下铺,一共十二张床,也就是说,我得跟十一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对于不太喜欢热闹的我来说,这特么纠结。 我能接受的最多也就八个人。 可是,不能说这样的话吧,要是说了,可能会被人吼,要是有钱,你天天住总统套房都可以。目前为止,我还是个穷人,勉强凑齐学费的穷人。安顿好以后,我还要迅速熟悉周边环境,再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商机,可以做点小生意的那种,在这一年里,我得赚够下一年的学费和这一学年的生活费,粗略一估算也就是八千到一万元左右。 这还是比较节省的算法。 首先,学费就得四千至五千元,然后每个月的生活开支,按05年我念大专时候的算法,一年下来,估计最少得花费四千元。 哼哼,比较节省的算法。 所以,打暑假工和寒假工都不太可靠,打一个月的寒假工最多能够赚到一个月的生活费,做家教呢,按时间来算,周末的时间,许多家长一门课程最多安排一到两个小时,假设,一个小时能够赚到十五块,在路上耽误一个小时,那么,一天下来,至少得兼职四个家教才能赚到六十元,一个周末有两天休息,也就算一百二十元。 再扣掉十四元的餐费和六元的路费,一个周末能够赚到一百元人民币,一个学期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待在学费,假设每个周末都用来兼职家教,也就是说,能赚到一千六百元。 四份家教,难度不小。 什么课程也不是说教就能教,做家教的,其实也跟老师差不多,都需要提前备课,这样一算这条路对我这种极度缺钱的人来说不太可行。 “嗨,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啊,需要我帮忙吗?”一个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我探过头看了她一眼。 “你好,我是你的室友,我叫肖音,音乐的音。你呢?” “刘妙。” 新室友。 第五十一章 新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二) 然后陆陆续续地其它人也搬了进来。 宿舍显得很热闹。 自从我将东西搬到6号床以后,我便忙着往外跑,每次从外面跑回来的时候,总能听见宿舍里很热闹的声音,大家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天南海北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难免会想念家中的美好。 然而,大家聚齐的第一个晚上谈论的,居然是“男人。” “咱们班上有帅哥吗?” “有啊有啊,我今天看到两个。” “那你有没有跟他搭话啊?” “有的有的,他还多看了我两眼。” 十几个人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小女孩对小男生产生兴趣,这个可以理解。可是,目前来说,我没有兴趣,对于没兴趣的人和事,只会产生两种可能,第一,不管她们说什么,有的可能会从我耳朵边过,有些可能不会钻进我的耳朵。第二,当我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会显得异常烦恼。 教科书还没有下来,所以,现在的我显得有点无聊。 既然无聊当然会往外边走。 和我一同出门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不说话,也不跟其它人搭话,我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我出了校门四处闲晃,校门外边的对面有一排铺子,搭得很简易的房子,这些房子都是来此地做生意的,而他们的生意对象正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当然了,此地并非只有这一所中专院校,校门口往左再走三、四百米,还有一所厨师学校,厨师学校里多数为男生,女生只有寥寥数人。往右走到头再转向左边还有一所中专院校,据说那所学校是一所艺校,艺校里女孩居多,因此,可以推断,方圆几所学校之内,以我们这所中医药学中专为中心,所以,小店也都集中在中医药中专的大门对面。 这些铺子,有三成是饭馆,这也不难理解,多数学生都认为学校食堂里的饭菜没啥油水,也有的认为在外边聚餐的气氛要好些,因此,这些饭馆很对学生的胃口。提到这个我又想到了三姑娘,三姑娘的厨艺可以秒杀左边那所什么培训学校吧!要是她来这里开店生意一定会好。 “请你吃。”跟我一同出来的那个女生突然递给我一包零食。 这,太突兀了。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可是,我并不爱吃零食,以前也不怎么吃,现在,更不喜欢吃了,我的兴趣常常随年龄改变。 初时,可能喜欢吃一些甜甜的软软的东西。 后来,喜欢吃原滋原味。 再后来,吃得少,而且喜欢乡下的无公害无残留食物。 现在的灵魂便是我所说的后来。 可二十五岁不是啊,她正处于怎么吃怎么喝怎么熬夜也不会横向发展的年龄阶段,她有些垂涎我手里拿的东西。 那个女孩跟刚才判若两人,大口吃大口嚼。 “怎么不吃啊,我看你刚才盯着对面的店子盯了好半天,你肚子饿了吗?一会,我请你吃饭。”以后她很内向,谁知道。 人不可貌相啊! 我拆了包装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可能是我真的饿了,吃着觉得还很不错,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尚。”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她,我回过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她也盯着我:“那你呢?” “刘妙。” “咱们做朋友吧!” “好的。” 她将东西吃完之后,要去对面的餐馆点餐,很客气地将单子递给我:“刘妙,你先点。” 可是,我并不饿啊! 真是盛情难却啊,我随便扫了一眼菜单,点了一道很普通的菜,而她则挑了一个看起来对学生而言显得有点贵的菜,另点了一份汤。 从她的衣着来看,又很普通。 我摸不准,但是内心祈祷她千万不要是那种家庭情况一般,然后自己还搞不清状况胡吃海喝的那种孩子,那样的话,我是不会跟她做长久朋友的。 所谓朋友,除了志趣爱好相投,还有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也非常相似的人才能做长久的朋友。 “金尚。”我喝了一杯茶水问她:“好像你不喜欢待在宿舍里呢,为什么啊?” “她们太无聊了。” 她也说无聊,假如与同龄人之间,大家都很喜欢的项目而这个人不喜欢,大家都能聊的话题只有她不聊,也有两种可能,第一,她确实与众不同,第二,她不合群。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反正意思就是她喜欢一个人待着,跟我一样。 “你不喜欢帅哥么?” “我来这里是求学,不是来找男朋友的。” 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脚,我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我又喝了一口茶。她问我:“吃了饭,你准备去哪里?” “我想找工作。” “找工作?”她上下打量着我,菜已经上桌了,她将菜推到我面前,示意不客气开动:“你缺钱?” “嗯,看得出来吗?” 她一边吧唧吧唧一边摇头:“看不出来。” “需要我带路吗?” “你熟?”难道她是本地人,可是她说话的口音又没有本地口音。 服务员给她端来两碗饭,她将其中一碗推给我:“我家就住这附近,对这一带很熟。” 我心中暗笑,那太好了,真是出门遇贵人啊!她低头浅笑:“要是找着合适的,带我一起呗!” “你也缺钱?” “不是,一个人待在学校太无聊了,我也没有别的朋友,你带着我,日子能过得快些。” 还有这种说法,我要是像她这样无忧无虑应该会有很多别的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吧!可是,曾经的我不也是像她这么着无忧无虑的么? 按理说,她这种爽快的个性应该是不缺少朋友的。 特意跟着我,不会是晏子那个家伙拜托的吧?不行,不能让她跟着我,我又不是真的去打工,也有可能是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啊。 但是,其实我也可以找个合伙人。 不过,我得先探探她的想法。 我故意为难地说:“带着你一块,那不是让你抢我的饭碗吗?一碗饭一个人吃,可以吃饱,一碗饭两个人吃,两个人都得饿肚子。”我在心里猜想,假如,她说,那我跟着你一块玩,工钱都算你的还不成吗?假如她这样说,我肯定会否定与她合伙。 “咱们可以找一家饿不死咱们的地方一块工作。” 我点头。 对于生意人来说,这才是合理的,大家各取所需。 “我吃好了,等你。” “我也好了。” 那走吧! 于是,我们俩沿着学校外边的水泥路一行走一行聊,金尚的想法很多地方与我不谋而合,她说她的家在这边,但是父母长期在外,经常一年半载的见不着父母的面,偶尔,她爸爸妈妈给她打电话,会问她吃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我觉得这已经很难得了,比起一些只问成绩的父母。 至少他们还很关心金尚。 “那你呢,想他们吗?” “有一段时间很想念他们,过了那段时间,淡了,不怎么想了。”我了解她说的那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过了以后,她的心志变得坚定了,可能明白什么都得靠她自己了。同时,她的性情也发生了改变,不管是碰到什么事情,外表的她都能沉着应对,而实际上她的软弱都藏起来了,而且藏得很深。 “你爸妈对你好吗?” “很好。”怎么说呢,说很好的意思是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很好了,供我吃供我穿,送我上学念书学技术。 有多少父母能做到这步,在我这个年纪,很多家庭的女孩子都是一家的顶梁柱已经在外挣钱养家了。而我呢,还能高枕无忧地待在学校,这是何等殊荣。 “我想等我毕业以后开一家药店。”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这是许多小女孩都有的动作,也有一些大女孩也喜欢这么着踢着小石头玩,我以前也常常这么做,我记得我那时候这样做纯粹是好玩,也有可能是受了某些文艺套路的影响。 现在,不会。 我看着她踢。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她指着面前的一家餐馆。 我皱眉,难不成又要做那什么服务员不成,上楼下楼,累得像条狗,然后一天只能拿到十元钱,不要,我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你说你家就住这附近,能带我看看吗?” 她疑惑地转身,带着我拐了两个弯,找到了她家,站在外边我看着栏杆里边,有一个不大的庭院,院子里还种了两根树,紫色的叶子,看不出是什么植物。独立的三层小楼,这么宽敞的环境,做那个生意已是够了。 “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生意吗?” “还有,你不是缺钱吗?哪里来的钱做生意,要不要我找我爸妈拿些?” 我摇头。 “借你家的空置房间存些货可以吗?” “存什么货?”她也没敢答应我,就怕我弄些奇怪的东西到她家里。 “走,咱们去批发市场。” 第五十二章 被欺负的小妹妹(一) 批发市场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凭着我的经验,我先看的不是货,而是人,哪一家客户最多,货走得最快,还有卖货人的面相。 对此,金尚不明白了。 “刘妙,你是挑货还是挑人啊。”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也挑货也挑人。” “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说,可有什么好说呢,2011年的时候卖水果,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进货,那个批发商欺负我年轻,首先将价报得很高,然后不允许我挑货。我眼睁睁地看着其它人将大个的好的全都挑着搬走了,而批发商拿给我的都是人家挑剩下的。我有些不服气,跟老板理论了几句,老板就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我不想要那批货了,抬脚就要走,却被老板给拽住了。 “你不给钱怎么能走?”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出来。 “那你让我自己挑啊!” 老板那张脸变得更为狰狞,唾沫星子横飞:“你一个一个挑怎么可能这个价拿给你?那至少也得两块。” “那我就不要。” 他拽着我的电动车不许我走,把我给逼急了,气冲冲地说打电话报警。“你报啊,你报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还是这个理。” 我不信他那个邪,还真的报警了。 可是,警察似乎不大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迟迟没有过来,我心里也没底,家里失过窃,报过警,丢过东西报过警,不过似乎所有的事情在警察眼里都是鸡皮蒜皮。站着站着,天越来越暗,老板只管忙他自己的,进货出货,顺便跟他的左邻右舍说着我的不是。 只听着叽叽歪歪个没完的。 我不死心,再次打电话,警察显得很不耐烦:“我们这边警力有限,等会会安排人过来,你稍等。” 稍等的意思是,我又站在原地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期间,还接过其它的电话,也跟朋友聊天,然后,那个稍等终于过来了。 车子开过来以后,从车上下来四个警员。 老板可激动了,向警员述说着我怎么怎么了,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涌来了一大帮子人,全是帮着那老板说话的,那老板更得意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他的有峙无恐原来是有理由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某年修路时修到这个路段耽搁了两年,原因就是这个大姓家族的集体行动,就连官员都无可奈何。 何况我这种平民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警员是我叫来的,但是最终是向着张牙舞爪的老板,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老板给我挑的歪瓜裂枣的货物,耳朵里听到仍是老板和老板娘不屑的咒骂。 我一直相信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拼死累活但是一辈子不得安生,而有的人,尔虞我诈,欺名盗世却是住着最好的房子,开着最好的车。可是,直到我亲眼见识之后我才相信这种不公平。后来,那批货我处理得如何我自己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不再做生意,我依旧做生意,只不过不再像以前一样急着挑货。 我没将这段往事讲给金尚听,只是告诉她:“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也会一点点。” 这也不算骗她吧! “那你决定进什么货?” 因为我们只能在不上课的时候销售这些东西,那么平日里常见的肯定不需要了,又因为这三所学校里的女生不少,而大多女生爱美,爱美的女生都爱买东西,不管是自己掏腰包还是由别人掏腰包,只要是漂亮女生爱的都可以进一些,保持期长一些的。 饰品。 “你来挑吧!” 金尚进了店里,像是进去买东西似的,一顿狂扫,一眨眼已是满满一大筐。我看傻了,这丫头看不出来是个闷骚型的啊! 我把她挑的东西看了一遍以后将她给拦住了:“行了行了,你打算整个店都买下来吗?我们是来挑货然后卖给其它女生的,不是过来购物。” 我将她挑的最贵的那几样拿了出来:“你能消费得起的,不代表他们都能消费得起。” “这你也知道?” “嗯,首先,看咱们学校的男生,穿着都很普通吧,然后再看女生,没有配戴名牌的吧!” “也许有,只是你没留意到。” 我打断她:“比如你,隐形富婆。” “这你也知道。” “当然,你进了这家店,其它的都没看,首先看到的最贵的那样,然后几乎没有考虑便将那货给拿了下来,这说明你的经济情况很好,不差钱。假如没有去过你家那还有另一种可能,不管有钱没钱,反正就是喜欢花钱的感觉,这会让父母难做。但是,已经去过你家了,所以,可以确定你的家庭情况很好。” 金尚笑了:“你也没进去过,怎么这么肯定我家的经济情况很好。” “看外装修就能看出来。” “材料?” “对。”没想到她这等聪明,连我的眼睛在看什么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好吧,我认输,那你来挑,顺便告诉我为什么这样挑?” 我将她挑的东西分了类,挑了一些看起来很新颖时尚,也有一小部分旧款,然后一一向老板娘问了价,问过价以后将其中一些又挑了出来,然后余下一些这才开始跟老板娘还价。还到一定程度,老板娘面露难色时这才收手。将货物都打包了,和金尚两个人一人大包地扛着去挤公交车。 “说吧!”她将货物放下来。 “注意的宿舍里的那十个女生吗?” “没有。” “不管是哪一类型的,反正只要是女生都会用到饰品,可能是发夹,可能是头绳,也可能是其它的小玩意。这就是这类货物的市场,有了市场以后还要计算一下利润空间。这里的利润是指以比市场价低两成的价格出售以后得到的利润,而这里的利润减去包含成本,人工费,还有些损耗和场地费。” “听不懂,太绕了。”她拼命摇头。 “慢慢你就会懂了。” “我是问你为何要挑那些?” 我耸耸肩:“因为这些有市场价值,太高的饰品在这个地方卖不出价,卖不出价的话我们这趟生意就很难做。” “哦哦!” 我不知她是真的懂了,还是不懂装懂。 车子平得很平缓,我看着外面,脸上一脸地漠然,那些往事其实是不想记得的,也想过要一笑而过,时常想着,人生几十年,一晃而过,我争,我在争什么,我抢,我又在抢什么。明知道争也争不过,抢也抢不过,反正死了以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可又不甘心,假如什么都不争不抢,那活着的意义呢? 所以,多半时候我是安静的,而一旦发生争论也必定很轰动,定是要弄个头破血流才作罢。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为了一口气。 一晃神,已经到了学校附近。 我和金尚将东西放进了她的家里,如我所料,她家里的装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虽然没有金碧辉煌,也跟富丽堂皇不差了。 “什么时候出售?” “周末吧!” 周末出来闲逛的人多。 她晃着胳膊,感叹:“没想到挣钱这么不容易,我以后再也不乱花钱了。” “知道就好。” 走着走着,听见前面有一阵嘈杂声,我和金尚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只听声音从东边传来,好似有一个女的在说话。 “喂,怎么才这么少?” “让你带的钱呢?” 另一个弱弱地声音:“我,我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求求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声音听着很可怜。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显得厌恶至极:“看着就讨厌,打她。” 声音显得很混乱,我在猜她们有多少人,围着一个女生打? 为什么? “最讨厌你这种装可怜的。” 那个弱弱的声音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能猜测到她在忍。可是,即使是她忍耐,那些人能放过她么?答案是:不能。 她们欺负得更厉害,撕扯得更欢。 “跪下。” “快点。”很不耐烦的厮吼。 “你也来踹她一脚。” 我在心里怒喊,反抗啊,拖住其中一个下狠手往死里打,拖住谁咬死。可是没有,那一伙人里,并没有听见她们的尖叫。 唯一能听见地是那个被踹的闷闷地哼声。 然而这哼声对于那群人来说还是很碍事,其中一个吼着:“扇她耳光。”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那次进货事件,那群人的指指点点,还有那四个帮着老板说话的警员,我的拳头拽紧了。 “刷!”我被金尚给拉住了。 “别去。” 此时的我胸口燃烧着怒火,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拖着她们其中一个下地狱都行,我的眼睛此刻应该是血红的。 “我看不惯。” 我挣开她,执意要去。 顺着声音大步走去,面色冷冷地瞅着那几个人,她们当中,穿着流里流气的有几个,中规中矩的也有,连背书包的都有。 其中一个应该是她们的头,歪着脖子扭来扭去:“哟,来了个管闲事的。” 第五十三章 被欺负的小妹妹(二)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它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而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我看了她一眼,她的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衣衫不整,她窝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敢抬起头来看这个场面。我的身后,金尚没有出现,面对这些人,虽说都是女生,女生打架是什么情形。 扯衣服,啃咬,抓头发。 不是没见过。 只是没试过。 我这旺盛的打报不平的心,也吃过亏啊,所以,并不在乎这是第几次吃亏。我冷冷地哼笑,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偷学的那几招。 快,准,狠。 可是,这仅仅是假象,真实的情况是我被她们打得很惨,可能比那孩子还惨,面目全非,全身被揍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时,我才意识到什么抓住一个人往死里打是很愚蠢的想法,那种想法能够实现是因为她们当中有弱者,可这里并没有,一个比一个凶残。 这世上的事情大抵这样,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凶险。 就在我以为自己可能会被她们打死的时候,出现另一群女生,那群女生也不说话,上来就打打我的那一群,这下可好,成了群殴了。 我去。 “喂,你们疯掉了是吧,上来就打人,讲理不讲理了还?”终于有个得空地停下来说话了,还是打我的那一帮子的头。 而后来的那一帮子,仿佛都是聋子。 这群聋子还跟她们有深仇大恨似的,只管抓住了就揍,趁着乱,我抓住那个窝在地上的小妹妹的小胳膊,这丫头片子的胳膊实在太细小了,还有眼神看起来别人不欺负她就对不起天理似的老实可怜。老天公平吗?绝对不公平,像这种孩子,干嘛欺负她。 欺负我这种人说得过去。 反正我一定会还手的。 拉着她趁乱跑了出来,她怯弱地缩回了手,感觉像是被人欺负怕了,再也不敢相信人的那种。“喂,你往哪里走?” “说不定是你吓着她了。” “我吓着她,怎么说我也替她挨了几下,也不说声谢谢!”我有些不满。 她笑了:“那你干嘛还救?” “是哦,自身难保。” “也不知道后面来的那群人什么来头,跟前面那几个好像有仇,上来就打,不过,幸亏是她们,要不然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她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你,经常这样吗?” “怎样?” “预测自己的不幸。” 我愣住了,对于不幸这种事好像一般人都会有点心灵感应的是吧,有一次,路过某地时,心里总觉得很慌很慌,也不知那种不慌来自于哪里,只知道,假如一个人会遇到什么不幸的事头上能够显示乌云,那么,当时的我头顶上一定出现过这种乌云。躲了初一,也一定躲不过十五。那天,其实并没发生过什么事,然而,过了几天,还是出了祸端。 大概那天路过那个地方时已经有了提示。 从前不信命,现在不得不信了,一个人,由命不由天。 “呸呸呸,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不管你梦见什么不好的,还是感应到什么不好的,记得一定要呸呸呸,骂几句,然后,呵呵,然后说一句,坏的不灵好的灵。” “会转运吗?” “也许会。” 谁不希望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啥事也别发生。 走到校门口时,金尚说要去买点东西,她刚离开,一群人走了过来,跟打的那群人敌对的另一群人,我不知道她们怎么称呼,也不想知道,就算听说了也不一定记得住,看着比较有特征的一点是这一队都长得比较高大。 “喂,我们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 “谢谢!”我学乖了。 领头的那位笑了:“来我们队吧,姐罩着你。” 我又愣了,这是一个帮派,感情两队群殴不是偶然啊,可是,对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有兴趣,我来这里是想学点技术,我一直为以前念大专没学到过实在的技术感到后悔,现在是来弥补这个遗憾来的。不是来这里跟人打架的。 除了学习,我还得赚钱养我自己,我再也不想低声下气地问我父母拿钱了。 拿怕了。 每拿一次总会不自觉地觉得自己在吸他们的血,我无数次试验过各种赚钱的门路,就为了养活小绵羊一个,而实际上无数门路用血的事实告诉我: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度不小,尤其像我这种不会坑蒙拐骗的人。 但是,当着这么多救命恩人的面,我敢说一个不字吗?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队的人,那一群打我的人也出现了:“哟,原来还不是你们队的人啊,那好啊,来我们这啊,保证让你活得潇洒自如。” 刚才是谁把我打成这个鬼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又拉我去她们队,我有没听错,难道我是个不记仇的,那不可能。 恩人那边我还不乐意去呢,仇人这里更不可能。 “我去。” 谁? 奇葩的事情总是天天有,站出来说话的,声音弱弱地,居然是那个被欺负的小妹子,她,是不是被打傻了? “跟我们抢人,那要不要再打一架啊?” “来啊来啊,谁怕谁啊!” 两边又起了冲突,我的个大爷啊,这是学校门口,她们当是什么地方啊,不得不说,那什么港片的影响力着实带坏了一帮子青年,我以前一直以为带坏的青年只限男士,没想到啊,是我孤陋寡闻,原来,对女士的影响力也不小。还有,那些什么霸凌事件不是2014年以后才有的吗?还是说一直就有,只不过我从来没碰到的,没从来没留意过。 趁乱,我又溜了。 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不太对劲。 转身一看,那个弱弱的瘦得小鸡似的小妹子跟在我后面,我以后她只是恰巧也走这条道,也不以为意,只管迈开脚大步流星地走,想着离她们越远越好,最好以后永远也不碰面。我这么个喜欢清静的人,多几个人叽喳都嫌烦嫌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哎,突然有些后悔,真不该救那个小妹妹。 想到那个小妹妹,我扭过头一看,呼,还跟在我后面,我停住了:“小妹妹,你一直跟着我干嘛?”她怯弱地望了我一眼,眼神里是很惶恐很惶恐的神情。 “我,我。”她把口水咽下了。 “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我没交保护费。” 有没听错,保护费,“她们能保护你什么?” “要是不交,她们就会打我。” “所以,你想加入她们,跟她们一样欺负其它的同学,你哪个班的?” “药剂学七班。” 我也不过随口问而已,问过以后大多数我还是不记得的,她说那些人管她要保护费,怎么个收法,全校都收吗? 会不会以后我走在路上,也跳出这么些人来管我要保护费。 也不是没可能。 王法,从古到今都不是用来保护费者的,那学校呢,学校在这个时候还是人人所说的神圣的地方,老师怎么可能允许这种现象存在。 我得验证一下。 “你跟我来。” 她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我说要她跟着,她也就真的跟着,她跟着我回了宿舍,我拉住正往外走的肖音问她:“咱们学校有批收保护费的,你知道吗?” 她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你电影看多了把脑子烧坏了?哪里来的什么收保护费的。我没听说过。” 这不科学啊! 刚才,那些人明明打过架,还有,站在学校门口又吼又闹的难道还不能引起关注?“走,带你去看。”这时,我的身后又多了一个肖音。 将肖音和那个小妹妹带到学校门口以后,我又愣了。 门口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错觉。 那身后那个小妹妹呢,她身上的伤,还有我身上的伤,我摸着额头。肖音紧张地问我:“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看向小妹妹,她除了刚才跟我说过几句话以外,其它时候跟个哑巴差不了多少。 这时,金尚也过来了,提着一个袋子,她问我:“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了。”肖音“扑哧”一声笑了:“原来你会说话啊。” “你才不会说话呢,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啊?” 肖音看看我,又看看她:“不是我说你们啊,去哪玩,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也不带我,是不是有什么奸情啊?” 瞧,这就是正常女生的神情和话语。 我跟金尚两个人真不合群,所以,凑成了一堆,当然,还有另一个不合群的,那个被欺负的小妹妹。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反正也不是我们班的,只希望她以后躲着那群人一些,别再被欺负就成。可是,待在这个学校,已经被欺负的人,以后不再被欺负,除非她自己很强大,或者说她有一个很强大的靠山让人不敢动她,否则,那个想法是不成立的。 金尚拉住我的衣袖问我:“你想让她加入那群土匪队?” 土匪队,她知道这个,可是肖音不知道,没理由啊?难不成是因为她住在本地,或者说她也被那群人收过保护费。 我点头。 “不可能,她们不会收弱得风能吹走的小姑娘。” 第五十四章 被欺负的小妹妹(三) 她弱不经风,那我不弱吗? “你是绣花枕头。”这句话是悬在空中的二十五岁说的,真是,找抽啊!我翻着眼皮藐视她。 金尚指着我:“你进了帮会,然后再罩着她。”她的手又指那小姑娘:“这样她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怎么听起来成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了,我的脑袋里轰隆隆地响个不停,我是个遇事表面镇定,其实内心焦躁的典型a型血。 我的最理想的生活便是悠哉游哉地过波澜不惊地生活,可我越是这样去想,我的生活越不平静,我的烦恼也越多,譬如现在,眼前这位,我忍不住皱眉。她,跟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发神经路见不平呢,路见不平了也没听到她说谢谢,最后还演变成这样。 不行,我要是混成了那种小混混,会对不起我的家人。 我否定了金尚的建议:“我不去。” “两边都不去吗?” “是。” “那你会惹上麻烦的。”金尚脸上的神情看着很高深莫测,原以为逃离了高中,转来念个不起眼的中专风平浪静地过两年也就算了。 谁知道? 我摸着额头,心里叹息:还真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横竖都是祸。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两个帮?” “说吧说吧!”都这样了,反正不惹都惹了,只求能从她的话里听出一点有用的信息用来应对。我将手放了下来。 金尚说:“这两个帮会,很魁梧高大的那一帮子叫玉女帮,另一批很妩媚的花枝招展的是恐龙帮,恐龙帮的最喜欢欺负落单的沉默寡言不会反抗的小女生,眼前这位是典型。” 一提到她她又紧张得直抖,也不敢抬眼去看金尚。 我心里疑惑,她怎么连金尚也怕,刚才不是还敢说要入那个什么玉女帮的吗? “那玉女帮呢,又有什么不一样。” 金尚捂着嘴笑了:“玉女帮是专治恐龙帮的,一物降一物嘛!” 就这样,听着好似也没多复杂,既然她们是专治恐龙帮,那其实不进任何一门也没关系啊,我转过身盯着那个弱小的妹妹:“听见了,不会有事的。” 她头一栽,倒了下去。 “喂!” 我和金尚吓了一大跳,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我背着她跑了一段,又换金尚背着她跑了一段,这小家伙人不大,背着还挺沉的。 只一会功夫,我已累得喘不过气。 “医院,医院在哪?”这一带我不熟,全仰仗金尚,可是,可是,这家伙跑了很长一段突然停了下来:“搞错了。” 又折回来了。 有没搞错啊! 万一,这小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会不会进大牢啊! 一想到这里心里顿生恐惧,也顾不上了,用尽力气狂奔啊,“等,等一下。”金尚死命地追,“错,错了。”她追上我,缓了一口气:“这,这边。” 我拐了个弯,抬眼一看,终于看到医院的招牌了。 金尚也跟了上来。 我见着人就喊:“医生,医生,救命!”也不管遇到了是医生是护士还是其实碰到第一个也是来看病的,看我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他敏捷地躲开了。 护士也火速地安排我们到医生的门诊。 可是,医生,你急他不急,反正我长了这么多年,除了见过急诊科的是用生命在帮病人看病以外,其它科室的医生,总是按部就班的望闻问切,哦,不对,是望和问。 还加上闻和切的那是中医。 我猜测会有化验单,果不其然,就给开了一张验血的单子,然后呢,问病史。这情景也特么熟啊,我被施救时也是这么着过来的。 她现在也不醒,谁知道她有什么病史啊! “医生,先给开药吧!” 医生总是拿他的专业度来吼不专业的我们:“急什么,没搞清楚状况怎么下药啊?” 好在他没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这种话,所以,我们只有耐心等候,等化验单出结果,这种等待是让人很焦躁不安的。 “瞧,我说让你别多管闲事的,惹麻烦了吧!” 我靠着椅子,端着水杯一杯水接一杯水地喝,刚刚跑得太喘,出了很多汗,不补充点水分待会倒下去的又会多一个。她又不知道我是大病初愈。没力气说话,力气也全压在身后的那把椅子上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卖那些东西?” “周末。” “有把握吗?”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敢进那么多货?”她瞪着我。 确实不知道啊,做生意也就是投资,这种应该算是小投资,小投资也是有风险的,最差的结果是满盘皆输,血本无归。中等的结果是刚好赚回本钱,最后还留着货,那批货是赚回来的,即使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依旧还是赚了点。最好的结果是盆满钵满。最后一种的要求很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因此,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许多生意人都供着财神,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摆着供品,燃着香,虔诚地祈祷能够佑护自己。 所有人的期待都是最后一种结果。 “她醒了。” 护士拿着医生开好的药给她输液以后,她醒过来了,醒来时依旧惶恐,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钱了。”不知怎么的,可能她这句话触到了我的心底的一根软肋,我心不忍地告诉她:“不用担心, 医院是她老爸开的,不需要给钱。”我学着金尚的样子手指点着她。 金尚没想到我的玩笑开得这样大,怒瞪着我。 她将我拉了出去,气吼吼地:“知不知道,医药费很贵的,你什么都敢往身上揽啊!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就敢这么做。”急得一直掐我胳膊。 “别那么紧张啊,先借她一点,以后让她还上不就行了。” “我瞧她傻乎乎的,你还指望她还?” “你要相信我们的能力,花得出去,也挣得回来。” 她点着我的额头:“这话可是你说的啊,你自己记得,圆不回来可有你好看。”我将她的手拍开:“知道了,知道了,记我头上,行了吧!”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去哪?” “交医药费。” 我回到病房里陪着那个小妹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总是懒得问人家。她看我进来了,一脸感激地望着我,我问她:“要喝水吗?” 她很矜持地点头。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打个稀饭过来。” 她摇头。 本来这医院的环境我就十二万分地讨厌,她除了点头摇头都不怎么说话,让人很尴尬啊!我问她:“你以前也这样吗?” 她又摇头。 不得了啦,我得赶紧把金尚给拉回来,有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啊! 正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对不起。” 咦,难道她跟晏子还有平哥一样还会读心术,突然跟我说对不起,弄得我很无措啊!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白白的,没有血色。我想到前不久我住院在医院里活蹦乱跳的,看着哪里像个生病的。 “你好好休息啊,不要胡思乱想啊,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 “谢谢!” 说完这句话倒下去睡了。 是不是睡着了我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我很肯定,这小丫头的心思很敏锐,到底跟她的性格和成长的环境脱不了干系。 金尚终于回来了,递给我一大堆单子。 我拿在手里一张接着一张看,看完之后,脸都绿了,这,还真是杀人不用刀,这还什么都没做呢,输了一瓶液,账单一千多。 我整年学费的四分之一。 “后悔了吧!”金尚还有空取笑我。 “嘘,你小声点。那小丫头可能还没睡着,我瞧她应该是内心很敏感的那种孩子。”我拉着金尚往外边走了几步。 “还孩子啊,你能比她大多少?” “你揪住这点不放是几个意思啊?”我也跟她扛上了,总比闷着没人说话强。 她的肩膀往下一沉,晃着脑袋:“咱们是留在这里陪着她,还是先回学校啊!这病也看了,钱也交了,接下来她要是没生活费没饭吃,你总不会还要养着她吧!” “咱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回头再说这个。” “哎,我真不懂了。行,你守着,我回去睡个觉,再给你们弄些饭过来吃,等着啊,我回去了,累死我了。” 我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心里也很疑惑,什么时候我跟她就变得这样友好了? “慢走。” 回到病房里我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看着闭着眼睛睡着的她。 好像在看自己。 二十五岁跳在床上,瞪着我:“困了你先眯会,有人来了我叫你。” “好。” 我真的趴在床边睡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睡得很沉很沉,直到有人拉我胳膊我还不肯睁眼睛。“刘妙,快点起来啊!” “幸亏我来得及时,再晚点,血要倒流了。”她喊了护士帮忙护药水。 “快吃饭。”打开盒盖,我看了一眼那个小妹妹,问她:“她的呢?” “医生说现在只能给她喝粥。” “哦,你自己做的?” “想得美,在外面买的。” 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会做饭,她那十指纤纤,应该是传说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人,不过,她给我带的这份绝对合我胃口。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挑食了。 第五十五章 首战告捷 小妹妹仅仅在医院待了大半天就出院了。走出医院的时候她走路不稳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林黛玉,我问她身上还有没钱吃饭。 她不开口说话。 我回到宿舍,肖音眼睛里闪着星光凑到我面前来:“哎,有个大帅哥找你来着。” 大帅哥? 她说的是晏子,我哼了声:“哦!” “你就不问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无非就是来观望一下,观望地结果有两种,他哼几句,我哼几句,然后,他高高兴兴的,我平平静静地。还有一种,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然后他还是高高兴兴地走了,而我,依旧平平静静地坐着。 已经开学了,我在算这个学期我能够学习的时间和可以用来赚钱的时间。 从前的我没有时间概念,上课学习,下课玩,那时候我不曾真正地走出社会,没有体验过独自闯荡地心酸,我总是想象着未来会像童话般美好。出了学校以后,我才慢慢发现,童话里真的都是骗人的,有灰姑娘,没有水晶鞋,有癞蛤蟆,但变不了王子。生活在底层的更多是卖火柴的小姑娘的垂死挣扎,童话里都只是一场美梦。 醒来了,你依旧还得打拼。 “肖音,课程表你有吗?” “有。”她将课程表递给我:“不用那么认真吧,混个文凭而已。我们出去也做不成医生的。”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学校分为一二三四等,医院分为一二三四等。 头等学校已经将好的资源都分配走了,同理,好的医院也接收了从好学校出来的更为优秀的资源,剩下的残羹便是我这等垂死挣扎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抢占良好资源的机会,所以,我们更要提早为自己谋出路。”我说的话是以三十二岁的灵魂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说的,肖音怔住了。 “好,我跟着你混。” “现在开始吧!”打铁趁热。 “啊,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呢?”她没显得我是这种性子,说做便做。 首先,我带着她去金尚家提货,我们暂时没有固定的经营场所,只能散卖,散卖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地摊模式,第二种,走卖,边走边卖。 地摊模式,只能开启在夜间。 走卖模式,在学校里么,就只能挨家挨户地去串门了。 我从金尚家里提了一个很大的手提袋出来,她不愿意跟我们出来,所以,我带着肖音,一人一个大手提,提着包我们先去了靠着学院大门的第一幢楼,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事先并不清楚,只一股脑儿地往人家宿舍楼里钻。 这个时候,歪在宿舍的人其实不少。 中专的课程跟大学的课程类似,不像初高中时那样,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学习,中专也有自由安排的时间,只是没有大学的自由时间多些,还加上一起躲在宿舍里睡美容觉不愿意去上课的人。 这跟爱不爱念书,或者念不念得好不是一回事。 有些人天天坐在课堂上,看着认认真真的,可能成绩也不一定好,有些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考试什么的对他们而言不在话下。后面那种人,并不是什么天资聪颖,只不过他们更懂得掌握学习的方法而已。前面那种人,死读书。 “美女,买个发夹吧,这是最新款的。”我的习惯,见着人就喊。 当我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平时沉默寡言的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妹子,长得可真天生丽质哎,瞧瞧这个配饰,配上你可是锦上添花。” 肖音跟在我身后,一声不吭的。 我上了楼,逮着人我就问,这些学生妹里有凑过来瞧热闹的,也有问价的,也有拿过来试戴的,通常会凑过来问价的都是有心要买的,这个时候我会看准时机:“这个发卡很配你啊,照照镜子。” 小女孩,比成人更喜欢听奉承话。 再有对价格上有犹豫不绝的,再趁热打铁地说了些对比外面同等商品的价格的话,买多些再给个折扣之类的话,她们便动了要买的心思,还几个人凑一块商量,大家挑好一块付款,再给些折扣,怎么样都是划算的。 连看也不看一眼的那就绝对不需要再问了。 即使好话给两筐,他们也会无动于衷;拿在头上,手上,脖子上直接试的又分两种情况,有一种绝是试着玩,但是她们的试戴会给我们做无形的宣传,不管这群试戴的买或者是不买,都是对我们有益的。肖音见着一个女孩试半天也没有要买的意思,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 仍是笑着赞美试戴的那些小女孩,把她们说得天仙下凡似的,回头率百分之两百,反正什么好听就拣着说给她们听。 其它人看着效果好,也就跟来凑热闹,这样一来,卖出去的机率又提高了。 我跟肖音一路走一路卖,每一层楼都有进账,两个人越卖越熟练,也不觉得累,一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学校的宿舍楼,准确地说是女生宿舍楼我跟肖音两个走了一大半。 累得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和她一块回了宿舍里喝了很多水,又提着手提包走了出来,走到操场边的角落里时,我对她说:“休息一会,还有好几栋楼呢!” 她喘息着抗拒:“不是吧,我们要把整个学校跑完吗?” 是的,整个学校。 2010的时候我也这么着跑过一次,卖水果,然后过了几年,也就是小绵羊出生以后我又带着水果跑了一次,一个村接着一个村地窜,也是见人便问,见人就推销。不管见着的大叔还是大爷,一率喊哥哥,见着是大婶还是大娘也一率喊姐姐,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同龄的都喊美女,比自己小一点的都喊小妹妹。在那种烈日当空照的情况下,我也是这么着一鼓作气地跑完了十来个村落。 当时,我瞧着自己车上载的水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厚着脸皮也要将它们全都卖出去。 一个不爱笑不爱说话,终年喜欢安静的人。 然后我做到了。 趁她休息的时候,我忙着整理剩下的货物,还有到手的钞票,也不用看,基本上都是零钱,学生的钞票都来源于家长,大多数都是跟家里要的。 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身上能够带的零花钱其实也不多。 偶尔有懂事地会趁着放假去打个零时工的,也只能赚一点比生活费更少的零花钱,够买一些饰品。我一直认为像这种饰品一直以来也属于暴利行业。可是,自己去一趟批发商场也知道,暴利的暴有很大一部分在批发商手里,没有铺面的零售商赚的都是血汗钱。 清点整理之后,我发现,有一部分货物已经快要见底了,这表示,这类商品很受广大女生的喜爱:“你等等,我去补点货。” “去哪?”肖音看着也是弱小范,总像是没吃饱似的。 “我去金尚家里看看,发圈已经快没了。” “哦。” 她坐在操场上等着我。 我飞快地往金尚家跑去,来到金尚家里,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不得已,我只好去问她的邻居。她的邻居当中,也有一个看着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学生。 “我是艺校的。”她这样说。 眼睛总是往我身上瞟。 “你知道金尚去哪了吗?” “她不在学校?” 她比我还不清楚,问了也是白问。 早知道应该让她给我留根钥匙,但仔细一想,又不太对,我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让人家给我留钥匙,我等得万分焦急,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时间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时间就是机遇,机遇就意味着金钱。 我只能在心里祈祷,金尚快点回来。 还有肖音,她还在操场上等待,我又祈祷肖音不要骂我这么乌龟,急了的人会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需要我帮忙吗?” 天使出现了。 二十五岁,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忘了她有一个常人没有的技能,能够飞,其它人都不能看见她。我眼里闪着星星。 “多谢,多谢!” 二十五岁走了以后,我的心情稍微好一点,有一种期待,期待金尚能够像二十五岁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约又过了很长时间,我刚说了,时间对于一个生意人的重要性,所以,这里说的很长时间是我心里相对的时间。 “她在市场。” “带我去。” “不用去,她现在正在往回走。” 可我哪里还能等,恨不得立刻,马上将她给拖回来,然后将我需要的东西带走,二十五岁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边跑。 “刘妙,你往哪里撞啊!” 可能我太专注于想我自己的事,一不小心就撞上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她家里跑。她很惶恐地望着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等,等一下。” 还等,再等,太阳就下山了。 第五十六章 再而衰,三而竭 “快,快开门。”我将金尚拉到她家的门口。 她大约没见过这么急性子的我,找钥匙也找了好半天才打开门,进了门,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首先冲了进去,将我要带的一些小饰品给翻了一出来,又将一些品质上好的也挑了出来。打包带走,又是一阵狂奔,奔向了操场。 操场上空无一人。 肖音呢? 两个手提包也不在现场。 我的脑袋里轰隆隆地响,拜托,去哪了? 二十五岁摇头叹息: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啊,这是。 我仰头瞪了她一眼:“帮我找找呗!”明明跟她是同一个人,还不能朝她吼,大概也没谁了。二十五岁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她总是喜欢悬在半空中。 难道是因为小时候做的那个喜欢飞的梦。 “她在f栋。” 这么远。 扛着这么一大袋子又奔向f栋,真心羡慕二十五岁不需要用脚来走路,飞来飞去的也就够了。拐了一个大弯,见到了肖音。 她的面前围了好几个人。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几个人的动作远远看着有些熟悉。 土匪帮的? 很不幸的,我的感觉是对的。 “就这几样,还有其它的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肖音有些害怕。 我想刹住脚,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小头头回头了,望着我,笑得意味深长:“这不,新鲜的上门了。”我下意识搂了搂袋子,生意人手里的货就相当于钱,她们,想要我手里的这些饰品。 “妹啊,认真挑。”领头的抛了个媚眼。 我承认我也怂了。 不给东西,她们就会像对待那个小妹妹一样,将我们辛苦赚的钱给搜了去,那还不如把饰品让她们一些。我从包里挑了几样上好的,也就是金尚那丫头挑的那几样给领头的给送了去。 领头的瞟了一眼,我又识相地将袋子里的东西打开来一一让她过目。 她一挥手,其它几个人每个人手里攥着一些饰品,心满意足地走了,肖音拍着胸脯直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大白天的我们碰上土匪了嘛,怎么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还都是学生。” 我将她拉过来仔细看过了:“她们没打你吧!” 肖音摇头:“没有。我一个人在操场上等你,等了半天把她们几个招来了,我还以为来生意了,很高兴地跟她们说这些东西多好多好,里面有个女的就问,哪些最贵,我指着其中一个发箍告诉她那个最贵,谁知她戴头上只管问她的姐妹好不好看,也没有要给钱的意思。我觉得不对劲了,收了东西提着包就跑,她们赶在后边追,追了一路,将来堵在这里。幸亏你过来了,要不然,这两包都得让她们给白抢了去。” 我心中黯然。 土匪帮挑走的那些,比我们一整天卖的所赚利润还多。 我之所以将那些贵的挑出来拿给领头是担心,她们故意乱砸乱翻,到时候亏的是三大包,连本钱都会成了水漂。 “走吧!” “我们不会再碰上她们吧!” “小心避开就是。” 学校这样小,她们人多,整天到处乱晃,总是能碰到的,我心里又在琢磨另外一件事,也许我,肖音,金尚,我们几个人还可以去学点武术,用来防身也是不错的。 我跟她带着其它的饰品又是一阵奔波忙碌,直到天色暗了两个人才拖着疲惫地身躯回到宿舍,因为跑得太多,说得太多,所以,特别累,倒在床上也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上午的课,差点迟到了。 我和肖音是坐在最后边的,挨着门,这一堂课老师光顾着讲废话,我因为犯困,直接倒桌上睡着了,肖音也是,中专生的课堂比高中生的松懈一些,睡就睡吧,只要不影响老师讲课,是不会有人理会的。 “下课了,你们俩是猪啊,还睡。”坐在前边的一个男生拍了拍我们的桌子。 我和肖音伸着懒腰,其它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这个男生,他怎么没走? “喂,你们的书。” “你不走?” “我不是你们班的。”他斜着眼看着别处。 说话便说话,说话的时候看其它的地方这是装酷的梗,肖音不吃这套,我这个过来人更不吃。我们俩抱着书往宿舍里去了。 接着还是睡,睡午觉。 午觉醒来以后,满血复活。 “还去吗?” 我的头有些疼,自小有偏头痛的毛病,走卖如战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实验过很多次,几次地结果都是如此。既是战场,哪有丢兵卸甲的理:“去啊!” 两个人提着提包,越发觉得这提高沉重。 果然,这第二天,我自身的志气都不如第一天了,古人诚不欺我。转了两幢楼,只卖了五六十块,大部分人都不答理我们,枉费我浪费神情地又是说好话,又是陪笑脸,这一圈两圈走下来,肖音的头都快埋到脖子下面了。 “去艺校吧!” 她有些怯场了:“不去了吧!” “不去,我就得陪本了。” 衰总比竭要好,因为是衰,加上气场又弱了几分,价格也比昨日的低,我们俩进了艺校的门正好碰上了金尚的邻居。 “呀,你怎么来了?” 她认出我来。 我晃着袋子问她:“要不要买些配饰?” “拿来我看看。” 一听这话,我觉得有希望了,又提着嗓子吆喝起来:“来喽,走过路过的,都过来看看,最新款的配饰,大减价喽。” 一般这种扯着嗓子叫卖的,第一,汽车站的拉客司机和售票员,第二,店家打出清仓甩卖的要洗货的商人,第三,沿街叫卖的小贩。 我们,勉强算第三种。 肖音又开了眼界,她一直认为我是沉默得不会多说一句话的人。我也不可能告诉她这是生活迫,能够安逸地活着谁愿意没日没夜地奔波? “哈哈哈哈”那个女孩笑了:“姐姐,你真好玩。” 肖音又困惑了,哪有叫同龄人姐姐的?女孩子忌讳其它人将自己给喊老了,心理年龄永远是童年里十二岁。 我是过来人,早已没有这种忌讳。 只要她买我的东西,别说叫姐姐,叫奶奶我也应着。“挑好了给你打个折。” “真的呀?” 她低着头兴致很高地挑着,碰上中意地也会挑几样戴在头上,她的模样在这所学校是不是足够出挑我不知道,但是以我和肖音在中医药学校里闯荡,这种巴掌脸,大眼小嘴,身量苗条,脸蛋洁白精致的女生是足够引起轰动的。换在以前,可能我会去想一想,我们学校的男生会被这所学校的女生所吸引,被吸引的他们会像苍蝇似地围过来。 现在么,我只关心我手里的货物以什么样的进度出售。 她的停留帮了我们,不时地拥有好奇心的女生围了过来,这一会功夫,我们又卖了不少饰品,眼见着饰品换成现钞,心里那一丝紧张和不安也得到了缓解。 人群散去以后。 肖音的兴奋还没散:“咱们还去,像昨天一样,一定可以将这些东西给卖完的。” “不去了。” 我的头越来越疼了:“你陪我去咱们学校对面的饰品店。” 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去饰品店啊?” 头疼得连包都背不动了,只好让肖音拿着。进了店门,我跟店里的老板商量货物的事情,肖音站在门外边等我。 同行是冤家。 可也有冤家形成战略同盟的,我以低于进价三成的价格将货物全数抵给了她,于店老板而言,我的横空出现,一顿乱窜,对她造成了危胁直接影响了她的生意。但是她并不清楚我对她的威胁伤害指数是多少,而我将货物以低于进价的价格转给她,其实是给了她另一个信号,短期之内,我不会到处乱窜了。这批货的质量款式不差,于她而言是有益的。 所以,她收。 商人原本都是用利益来计算的。 肖音不理解,她的不理解就像当年的我迷茫的看着我的家族里的人做生意时的困惑一样。我将拿到手的钞票全数数了一遍,拿了些给肖音,她怎么也不肯收。 “收着吧,以后咱们还有合作机会呢!” 我按着头,很想拿个大锤来锤几锤,太疼了。 “明天,咱们还卖吗?” “不了,暂时休息。” “金尚家里不是还有一些货?” 是的,金尚家里还留着一小部分,用纸盒装的,不论我今天赚的有多少又或者亏了多少,第三天,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出摊的。 三而竭。 那些,留着以后送人情吧! 好似成了一种习惯,到最后,总有一小部分留下来用来送人情,送给刘婷,刘敏,徐夕,还有跟自己交好的几位支持者。 现在,我只想睡一觉。 肖音坐在沙发上跟金尚两个聊着这两天我们卖饰品碰到的人和事,我躺在沙发的另一角,刚开始还哼哼着应两句,应着应着,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睡得很沉。 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不想见到的第三个人出现了。 他,连样子都不曾变过,我喊着他的名字,以为自己是清醒的,他从我身边经过,并不看我,我的心中一片茫然和凄楚。 第五十七章 死胖子(一) 我睁开眼睛,外面是一片黑。 手上的痛感传到脑神经,我低头一看,针管扎在静脉血管里,趴在床边的是肖音和金尚,这周围的环境,还在金尚家里。 我一挣扎,头更疼了。 “咳,咳!”还带咳嗽,实在太难受了。 我的咳嗽声将趴着两个人惊醒了,肖音先抬头了:“妙妙,你醒了?”接着她去推金尚,金尚抬起头来,眼皮费劲地睁开:“你这个人。”可能想说些责备的话,可我还是个病人,她也不好这个时候责备我,只说:“醒了就好,肖音,你也别回去了,在我家里将就一晚上吧!” 她将肖音留下除了天色已晚这个理由,还有另一个原因,万一,我再出什么状况,她一个人应付不来,输液以后,她麻利地将针管给拔掉了,帮我盖好被子让我休息。我可能睡得太多了,这会子她们睡着了,我睡不着了。 半睡半醒的撑到天亮。 天亮以后,我将昨天晚上挑出一些饰品用一个纸盒装着带走了,其它的都送给了肖音,也不多,只挑她中意的几款留给了她。 她也不多话,收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安静地想要当个乖学生,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不能如人所愿的,当你想要平静地学些实用的东西时,老天不给你机会,非得要折磨折磨你。 我被老天看中了。 一堂英语课下课以后,我被老师叫了出去。 她叫我出去自然不是有奖金要发给我,而是,外面有人找,找我的人我不认识,五大三粗的,胳膊抵得上瘦子的大腿,脸上肉肉的堪比大馒头。我不认识她,但是我认识站在她身后的人,那个土匪帮的小领头。能够站在小领头的前面的,还能用这种傲慢得想将人踩在脚底的姿态看人,除了能是领头人的boss,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什么地位。 我也曾想过,她们头是什么样的人物。 但绝没想到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好端端地跑到我班上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小领头进贡的那些饰品让她不满意,想到这里颇头疼,这还不满意,还想咋的啊,直接找我要钱。我那钱挣得也实在不容易,这么着拱手相让,怎么着也是不甘心的。 我也不知哪里上来的勇气,抓住胖子的胳膊将她往边上拖,以我十六岁的身板怎么可能拖得动看着像是一百六十斤的胖子的胳膊,没晕倒在她面前已是不错。好在胖子配合,跟着我拖的方向走了几步。 “老大,以后有好东西我还是会孝敬你的。” 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历史当中,我喊老大的,有三号人,第**,高中时代的一个女生,我喊她老大,第二个,我的第一份工作的上司,我也是喊老大,第三个,与父亲一起合伙做生意的其中一位股东。 我叫这胖子老大。 冥冥之中跟她会有什么牵扯,但我顾不上多想,破财消灾都好,只要,她不找我麻烦,让我安安心心地念三年书,那就够了。 “我要你东西做什么,我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土匪帮?”她的一口粗气喷在我的脸上,我愣在那,加入土匪帮,老大亲自出马。 我是好学生。 还是个乖学生,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尊从我的心意,我本能地说出口。 她的眉毛一挑,显然没料道我拒绝得这样干脆,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个时候,那个领头的过来了,她跟胖子商量:“跟她废话什么,她不肯过来,咱们让她在学校混不下去。” 我有理由相信,历史并没改变过。 从十六岁开始到大学毕业,我无数次生出读书读不下去想要缀学的念头。 只不过现在,这个想法是由其它人说出口的。 胖子的反应相对于其它人慢些,这些是有科学依据的,根据大数据的报道,胖的人脂肪含量高,脂肪所需的血液也较多导致脑部供血不足,所以反应迟钝。她反应再迟钝,当肖音从身边经过时,无意中瞧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长得好肥。”终是被胖子听到了。 听到这句话,她怒了。 怒了的后果是,小领头狠狠地一瞪眼,对着她比了一个手势。一群人在几个老师的驱使下心有不甘地离开了教室。 肖音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怕了,问我:“她,她,她是谁啊?” 我白了她一眼:“土匪帮的老大。”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从那天以后,肖音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走个路探头探脑,不管待在什么地方从不敢一个人,上个厕所也必定得有人跟在她身后,等在厕所门的后边。一连战战兢兢地过了好些天,直到确认土匪帮的没有人来找麻烦这才放下心来。 拍着胸口问我:“我这几天都没睡过好觉,总觉得天都会塌下来似的。你给我门口守一会,我眯一会,一会咱们去金尚家里。” “明天周末,我得在外边找点事做,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了。” “你,你就不能陪我两天吗?过了危险期,我陪你去找工作还不成吗?”她央求我,我将手里的书放下了,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于心不忍地点头:“好吧,你睡,醒来以后叫我。”跟她说完以后,她那边没了动静,可能她是真的担惊受怕的,精神累坏了。 我,看了一会书,其实也没看进去什么内容。 上次卖饰品赚的钱并不多,我想着趁着周末,能够做点其它的赚点生活费也好,除了饰品,还能卖什么呢?吃的。 不管男生女生,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都爱吃。 路边摊,各地小吃,十六、七岁的孩子皆处于长身体阶段,喜欢吃也是一种本能,可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技能。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试过做糕点,新鲜牛奶,新鲜水果做果冻布丁,东西是做好了,可一划拉成本,自个吓了一大跳。市面上几块钱的水果布丁,硬是被我做成十几块的成本。原因后来被我整理出来了,因为我用的材料,不管是牛奶还是水果都是质量很好的原材料。 然后还有南瓜饼,玉米饼这一类,花的时间和精力不少,成功率又太低。 我想得有些出神了,以至于外边有人进来了自己也没察觉到。等我抬头去看床上的肖音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她的床上是空的。“肖音。” “肖音?” 我往后面的厕所里跑。 她不在。 又往旁边的宿舍跑,以前她就爱往旁边的宿舍里钻,那丫头爱串门。 还是不在。 会不会在楼顶,我又往楼顶上跑,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找着。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其实一直很害怕这种到处找人的感觉,可偏偏你越是抱着希望越不可能找着人。我有些着急了,抬头望着天空,希望二十五岁快点出现。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了。 她能飞,飞到一定高度,能够看清楚我们这种小矮人看不到的人和事,土匪帮那一群人,那么大一帮子人聚在一块,目标很大。 二十五岁,二十五岁。 “知道了。”她现身以后也没等我开口,直接飘走了。 我急吼吼地下了楼,一边走一边暗暗地分析,她跟我说话的时间,和我发现她不见的时间,这段时间当中去掉我发呆的前部分,再加上后来我到处找她的时间。也就是,四十二分钟。四十二分钟,她们可以将她带到任何一个我找不到肖音的地方。 不能乱,我深吸了一口气,等着二十五岁。 它飘荡的速度我没见过,但是现在,我能做的便是赶紧找人,我一个人,身单力薄的,能斗得过她们一群人。报警,以我以往的经历来判断,这样做的结果,并无卵用。警察的办事效率和态度让你怀疑人生。找室友,这条路更不通,我们这个宿舍人是不少,平时来往不多,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喊话了。 “都起来,都起来。” “干嘛啊?”睡着的人被吵醒了,心情自然不爽,看着这些娇滴滴特么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我的心里打退堂鼓了。 合适吗? 叫她们。 “说啊,让我们起来做什么?” “对啊对啊,真是的,跟这种粗人一个宿舍,说话大嗓门跟打雷似的,难听死了。”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肖音碰到麻烦了,我想请大家一起帮帮她。” “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她有麻烦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 “打扰我们休息。”睡上铺的那位倒下去,盖上薄被再次睡去,其它人本来要起床的,也陆续倒了下去。我的心里一阵悲凉。 这个世界如此现实。 没有强大的实力,财力,连蚂蚁都会轻视你。 去吧,我是她的朋友,虽然我也早已没了血性,可连我这个唯一的朋友都不管她,还能指望谁?我匆匆下了楼,二十五岁也已经回来了,正好等在校门口。 “你一个人?” “嗯。” “金尚呢?” 提到金尚,我又想到上次救那个小妹妹的时候她畏惧地躲在后边的情景:“她胆子很小,还是不叫她了。” 第五十八章 死胖子(二) 跟在二十五岁的后面,我心茫然。 我这种盲目的见义勇为是吃过多次暗亏的,不算那次救小妹子被土匪帮狂揍的经历,以往也傻愣愣地被揍过。 不希望这一次又被她们一伙人狂揍。 我跟二十五岁商量:“你能帮我吗?” 二十五岁摇头。 “为什么不能?” “不为什么?” “你瞧我,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有什么话连自己也要瞒着吗?”她是我,可又不是我,假如她是我,那应该是有点血性的。不是我,长得跟我一样,除了灵魂不一样,她的灵魂来自二十五岁,我的灵魂来自三十一岁,现在三十二岁了。这令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灵魂长了一岁,而她没有。还有,她怎么可以一直这样飘? “别想了,她们在前面。” 打得很惨吗? 我想象着肖音挨揍的情形,脸肿得像猪头,那个死胖子看戏似的看着满地打滚的肖音。我脑门一热,冲了过去。 那伙人,围成了半圆,那胖子坐在正中央,肖音趴在地上。 我血气上涌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不要脸。” “脸值多少?”那个领头的戏谑地冷笑,我才想起来,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会显得讲道理的那个人很愚蠢。 可是,我又打不过她们。 死胖子被肉挤小的眼睛扫在我身上,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馊主意,我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是群殴,被她们打死。这种事,放在2016年,不胜枚举。 我不想死得太窝囊,心底又升起了跟鬼子同归于尽的狠劲,不知是不是小的时候鬼子片看多了,每次看到被欺负的同胞都能升腾起这股狠劲。三十二了,依旧如此。 “来啊!”我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只差没将牙根给咬断了。 她们围着的半圆向我聚拢过来,上次被我拽着往死里打的那位没有动,她的眼神里有畏惧,我的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有做生意时记得最牢的一鼓作气,有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印象深的一句话:无招胜有招。也有那些年里受过的奶奶满是歧视的白眼,总之,乱七八糟糕的全涌了上来。 那个小领头抬着脚就往我身上踹,我发了狂似的抓到什么打什么,拳脚混乱地挥向靠近我的脚和手,挥得快时还能扯到头发和衣服,我的面目是狰狞的,眼神是狼一般的眼神,她们当中,有些吃痛地后退,也有些拿出了拼命地架势要与我拼命,每挨她们一拳一脚,都是一股钻心地疼痛,慢慢的身上的疼都麻木了,我的手脚也麻木了。 我没了知觉。 不对,是二十五岁。 醒来以后,地上倒了一大片,我的手上,脚上一片血红,那个死胖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她还没出手,我还没倒下。 她看我的眼神,会吃了我吧! 二十五岁。 “腾!”她的脚迈向我这里。 我不是女主,没有主角光环,她再给我来一脚或者一拳,我肯定会死的,到时候就是穿越了,是转世轮回,投胎去了。 运气好可能投个好胎。 运气不好,这一世的噩运还能伴随我去到轮回的那一世。 可人要有骨气,不是曾经有许多人说我那个倔强的姿态特么像刘胡兰么,那就当一回刘胡兰,不要畏惧生死。我迎着死胖子目光给瞪了回去,我瞪她的同时,她的大脚果然踹了过来,那一脚扎实地踹在我的心口上。 “唔!” 我倒下了。 “妙妙,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以后靠你自己了。” 刷,我又睁开眼睛了。 刚才说话的是二十五岁,我上下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看不到她,她说最后一次,被桃子泼不明液体的时候她替我挡了一回,在干塘那一次,我也曾疑惑,所有人都看不见她,她是如何做到让丁家的人出现在我和三姑娘的面前的,刚才那一脚,是她挡下了? 我恍然。 有些难过,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你欠了别人的钱,赚了钱以后可以还给人家,你借了别人的东西,用完以后,也可以还给人家,你吃了人家的东西,再买东西的时候也可以请别人吃。人情,是你危难时的所需所求。 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出现,她就像我的一个影子,又像我的一个朋友。 李白喝酒喝到兴处,也会吟:对影成三人。 可见,影子对人也是有感情的。 “彭!”我发愣的时候,胖子一拳头又挥在我脸上,我再次倒下。她的脚又踩过来了,狠狠地踩在我的头上,md,我有偏头痛。我真想跳起来跟她拼命,一点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凶残的女人,一群人打我一个,把我打得半死也就算了,幸亏是二十五岁上身,将那一伙人打趴下了,死胖子不要脸,最后还来个乘人之危。 “死胖子,我不服。”我是歪着嘴挤出了这句话。 她脚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老大。”领头的那位凑了过来,在死胖子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我们走。”她的脚一松,丢下躺在地上的我和肖音走掉了,临走时还特别意气风发地扔下一句话:“咱们,来日方长。” nm的小学没毕业吗? 还来日方长。 我的最后一口气都要歇菜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医院的常客,这是历史,我扭曲的历史是外伤和内伤,没有扭曲的历史是一种罕见的疾病。 但不管是哪一种,遭的罪可不轻。 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像个废人似的躺着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赖她们照顾,整日守着我连课也不去上的是肖音,果然,同性才是真爱啊。学校里发生的事我没敢跟家里人说,就连刘婷也没有,她知道了就等于我父母也知道了,虽然他们待我刻薄些,总不如刘敏和刘阳那般好,但我也不希望他们操这份心。 再说,我爸那种脾气,气头上谁知道他会不会扛把菜刀杀到学校里来。 我来这里的目的主要还是学习。 “肖音,回去上课。” “等晏子过来我再回去吧!” 她说什么,晏子。 “你睡着的时候,他来过几次,一直守着你,你不会一点都没察觉到吧!”她给我挤了一个很高深莫测地微笑:“他真是个贴心的男生。”那种崇拜和仰慕是发自内心的,好似她很羡慕我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可惜,她搞错了。晏子,不是我的朋友,充其量,只能算朋友,在不算朋友之前,只能算合伙人,或者说是同乡。 我不需要跟她解释太多,很多时候,解释得越多越证明有鬼,什么也不说,真相迟早会大白的。 “你在学校,那个死胖子还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没有。” 奇怪了,按理说像她们那种睚眦必报的团伙,不都是不欺负死不罢休的吗? “你男朋友在我们学校待了好几天。” 她说晏子在我们学校待了好几天,百思不得其解,他长得是很出众,这个不可否认,但是,他待在我们学校,土匪团的就给他面子不再找我跟肖音的茬了。 “然后呢,跟土匪团的打了一架?”我开玩笑地调侃,且不说,以一敌十,不是技能十分强大的人是否敌得过,再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记得曾经听很多年少轻狂的男生说过,不打女生,不打女人之类的话,晏子,应该也是那一类人吧,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跟土匪团动手,而且,学校里的老师眼睛也不瞎,他们又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将土匪团的一个一个找了出来找她们理论。” “然后呢?” “她们没找我的麻烦。” “然后呢?” 肖音瞪着我:“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喏,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她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低了头手里提着手提袋扭着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关上了。 晏子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里全是血丝,不知怎的,我特别害怕看到这种特么深情款款的眼神,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上来了。 “你,自己招呼自己。”为了避开尴尬,我看向了别处。 一个冷冽惯了的人,是很怕别人的亲近的。 他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特么有点相见无言泪千行的惆怅啊!我抓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也不用担心,我挺想得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句话,曾经是别人对我说的。 我经历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得心理年龄迅速成长,长成了六、七十岁的模样,当我不曾遇见爱情时,我会对爱情有憧憬,当我不曾进入婚姻生活时,我也会想象可能会遇到一个好人,相守一生,当我屡屡受挫时,我依然昂然,和着血和泪依旧追寻我想追寻的东西。我的信仰是:努力了,不管成与败都不会后悔。 所以,生死也很淡。 “妙妙,转学吧!” “我不。”我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上的人和事都是相似的,懦弱的逃避,不管逃到哪里遇到的都是欺凌和不公。 没有靠山,也不需要靠山。 只有将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将地狱变成一片乐土。 第五十九章 肖音的男朋友(一) “出院以后,我想学格斗术。”我对晏子说。 晏子吃惊地望着我,不敢相信。 “帮你找培训学校?” “对。” “好,我知道了。”我不能理解他的顺从,其实他可以跟我反驳几句,女孩子学什么格斗啊,太好斗了会让男人害怕,将来找着男朋友可如何是好?也可以选择另一个疑问句,为什么要学格斗,可以学点其它的,比如跆拳道啊,又帅又霸气,还可以学太极啊,动作多美,还能健身。可他既没反驳也没有给我一个疑问句,只是答应我的要求。 对,是要求,不是请求。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好似也找不出别的话来表达。他答应我的要求,他明里暗里的帮我,我多半是说一句谢谢,当然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比对自己还好,肯定不是只图一个谢谢,老司机都懂。 “不用。”他也学我的客套,但不知他的客套是不希望我说那两个字,换成别的表达方式,还是拒绝我的感激,让我心存内疚。 我不会内疚。 历史上,我谈过一次恋爱,正儿八经的处得跟哥们似的。 也就是我重生后不想见到的第三个人。 那场恋爱谈得很辛苦,无数次我想着要挣脱那个牢笼,也无数次厌倦了跟着他的脚步走,走得完全迷失了自己,我他妈连我妈是谁我都忘了,可偏偏忘不了他。那时候的我是讨厌自己的,讨厌自己特么不中用,被他打,被他骂,打过骂过,还是乖乖地回到他身边。 现在想想,真可耻。 全天下的男人没死绝,即使死绝了,也一样能活下去。 对于晏子,我心里是感激的,我好像无意中又欠了他不少人情,他在收拾屋子,很奇怪,肖音没有收拾,金尚不可能收拾,留给他来做这些事? “晏子,你对几个女生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骗我的吧!”肖音明明告诉我,他挨个去找她们了。 晏子坐在床边,眼睛盯着我胳膊上的伤口,他弯腰拿东西,一提提上来一个大包放在床头柜上:“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些什么,给你买了些,你自己看着用。” 不知道我需要什么,通常不是说,你喜欢什么吗? 瞧,我又想多了。 他走以后,我将袋子打开了,日用品,还有,衣服,我低头看着自己已然破烂的衣裳,无奈地笑了。又休息了两天,我出院了。 好在中专的课程比高中的课程容易,加上我念的这科大部分需要的是理解与实践。这对我来说,不算很困难的事,所以,回到宿舍以后,我夜以继日地将之前丢的课程都补了回来了,一个念过大学的人不管学的如何不精通,有一种能力还是有的,那就是自学的能力。 恰巧,这种能力我没丢。 精神好些以后,我又忙着找工作的事,学校附近我都成了名人,经常走动,经常去询问,以至于学校外边的店老板都认识我这个中一的学生。这一群老板给的工资实在太低,维持我基本的生活费都比较困难,更何况我还有一个要学格斗术的心愿要了结。而要完成这种心愿,金钱是必不可少的。 我咬着手指想了半天。 假如凭我过人的记忆力,我能够记起我关注的那十支股票十二年之内的大体走势,这是强行塞给大脑的记忆力。 可是,现在依旧不行,年份,现在是2001年的下半年,那十支股票,三支都还没上市。除了股票,其它的捷径是借钱和贷款。 我的潜意识里总认为:借钱或者贷款是另一个风险举动。 之所以认定为风险举动,是因为我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也没有很固定的一本万利的生意。卖什么好呢,我低着头边走边想,这时候的流行元素,年轻人喜爱追星,磁带仍然有市场,可是,慢慢地被mp3取代,mp3的时代也没走多远,接着又被mp4,音乐手机取代,再后来有了网络,所有的新歌旧歌都能在线听,网上下载,那什么磁带,mp3,mp4等等都被彻底淘汰了。 2016,环保是主题。 2001,环境一片大好。 我的头都快都被我抓破了,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人会为了钱要急出白发来,猛地抬头,一个灵光闪过,差点忘了,还可以这样做。 涂鸦t恤,进价几块钱的白t恤,在上面绘成色彩新颖的彩绘,可以卖到二十块到三十块,服装这一块,任何时候都是商机。 拿到宿舍肯定是不行的。 还是得拿去金尚家里,大不了给点封口费。 想到这,马不停蹄地赶去市场进货,庆幸那个大市场的商品多种多样,想要找白t恤简直太简单了,跟老板娘好一阵厮杀,选了一批刚出炉的白t恤,男款女款,胖的瘦的都挑了些,挑好以后直接运到了金尚家里。 用我一如既往地拼搏精神,在一个人口流动量很大的商场门口,挑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摆地摊。 没错,摆地摊。 历史上,我摆过无数,而且从十三岁开始在学校门口卖日用品,卖水果,在集市上卖爸爸进的货,从学校毕业以后,在路边卖袜子,在街上卖过各种各样的东西。我的经验告诉我,要吆喝,大声地吆喝,吸引过往人的注意。不仅吆喝,还得招呼路过的靓妹和帅哥,见到他们要热情,要微笑,要殷勤。 “这位帅哥,来两套情侣衫。”而且,当一男一女路过时,一定要首先招呼那个男的,譬如,某些爱面子,耳根子软的男士一定会留步。 果然,他停下了,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女孩。 那女孩迎了上来。 我愣住了。 肖音。 肖音显得落落大方,撒娇跟男生说:“我要两件t恤。” 男生很宠她,摸着她的头:“你随便挑。” what?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不明所以,她比我小,十五岁,找了一个,一个看起来这般高大的男朋友,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词,高大,牛高马大,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一直不能理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到处晃。在我的潜意识了,还没成年,这种行为不可以,年少时谁没有过心动的男生呢,我也有,曾经对左立洋就产生过那种大概他是上帝派给我的王子吧这种异于其它人的想法!可是,手牵手什么的,始终做不到。 一转眼,肖音做到了。 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整个宿舍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的灵魂那一刻离体了,我在问自己“刘妙,她平日里的热情天真都是真的吗?那为什么她跟这个男生的事情我不知道?” 眼睁睁地看着肖音挑衣服,她还嘟着嘴向男友撒娇:“这个图案还可以,怎么找不着一样的呢?” 废话,能一样吗,这都是他妈我本人手绘的图。 你说能一样吗? 肖音挑了两件给自己,还比着那牛高马大的男友也挑了两年,我心里一阵悲凉,这男的不是学生吧,不会是社会青年吧,肖音这小丫头不会被人家给骗了吧,是不是上次被土匪帮的人欺负她心里有阴影了,所以,找了这么一个男的做保镖。可她也不想想,人家也未必能24小时保护她,还有,人家也未必是那一群人的对手啊,说不定中看不中用呢? “哎,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愣啊!”他吼了一嗓子。 被他一吼,我彻底清醒了,忙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 “问你多少钱,发什么呆啊?”他显得很不耐烦。 我又愣了,这是肖音的男朋友,我能问他要钱吗?我要是管他们要钱,那我还要脸吗?因此,我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了。 “那,那个。。。。。。” 男人将选好的衣服扔回来了:“走了,咱不要了。”他可能以为我是个傻子吧,卖个衣服不会卖,喊半天也不应声,好不容易应声了,半天又说不出个价钱来。有些人担心买了傻子的东西自己也会被传染变成一个傻子。 不要就不要吧,我松了一口气。这气还没缓过来呢,肖音又喊了:“不嘛,人家就喜欢这个。”娇滴滴的撒娇声,我听得浑身不自在。 “别的地方也有啊,我瞧这老板傻乎乎,咱们别是穿了她的衣裳,自己也变傻了。” 肖音一回头,又将她扔下的衣服拿在手上,晃着问我:“多少钱?” “一百。” “啥?”那个男人跳了起来:“你咋不去抢啊,这么个破衣服一百块。” 我就说啊,不能要他们的钱啊,怎么还真喊起价来了,真是混蛋,混蛋啊!不可原谅,“送你们吧!” “真的。”男人的怒气转为笑脸。 他朝肖音竖大便宜拇指:“媳妇,你眼光不错,白拣了一个大便宜。”说着拉过肖音的手就要走,肖音站在原地没动。 “咋了?” “给钱。”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给钱。”她固执地站在那里。 “臭娘们,你跟钱过不去啊!”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钱包,数了好些零钱给我,数来数去也不够数,求助似地看向肖音。肖音要拿钱包,我拦住了:“行了。” 第六十章 肖音的男朋友(二) “不能算了,我站这里等着,你,回去拿钱。”肖音还杠上了。 她的男朋友也傻了,大骂她:“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说着甩开她缠在胳膊上的手就往别处走,肖音茫然地站在原地。 我小心翼翼地问肖音:“他是你男朋友?” 肖音不说话,许是默认了。 看着她复杂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对她男朋友我一无所知,她突然侧过身来扯着嘴角动了一下:“妙妙,你是不是觉得她不好。” “嗯。”我不否认。 “可你说说,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是好的。”这世上有几个好男人,这个问题跟问世上有几个好女人是一样的。 当这句话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嘴里说出来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可能童年过得不愉快,她还不长的人生经历里填下了某些阴影,这些阴影直接影响了她的成长。 “哟,分析帝啊!”二十五岁晃了出来,她托着腮夹在我和肖音中间,我瞪了她一眼:“学校里的男生看完了,找着帅哥没?” 我忘了肖音看不到二十五岁,就算她能看见,出现一个跟我一样长相的人,还不得将她给吓死。我的入学资料她看过的啊,我没有双胞胎妹妹。肖音疑惑地望着我:“刘妙,你在说什么呢?我正难过呢,你就不安慰一下我。” “对啊,对啊,安慰她,你别光跟我较真。”二十五岁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又是挤眉又是弄眼,我大概被她给吸走了全副注意力,脱口而出:“那你是希望我说他好,还是说他不好?” “刘妙,你太过分了。”肖音气得指着我大骂:“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是,你救过我,但是我也帮过你啊。你怎么能这么没人性呢?” “听我解释。” 可是,怎么解释啊,她看不见二十五岁。 “不听。” “好吧,是我不对,可你跟你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谁追的谁,你不应该跟我这个朋友解释一下。即使你们走到我面前了,也不愿意说,介绍一下都不愿意,像个陌生人似的,这是为什么?”这是我的理解,也有可能有些人不愿意。 在这世上,人与人的相处看似容易,深交却难。 “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跟我们一个年级,不同的专业,他看着显老,是因为他入学时间晚,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吗?” 她说得我哑口无言。 肖音转过身,飘下冷冷地一句话:“我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说的时候也请你尊重一下别人的**,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飘完就走。 “悬了悬了!”二十五岁在一旁叹息。 “你别乱说话好不好?”我冲她吼了一句,吼完之后,我挺想砸自己的脑袋,肖音还没走,站在这里的除了我们俩,没有其它相识的人。 “哼!”肖音冷哼一声,走掉了。 她走了以后,我继续卖着衣服,当这条路上的人影变得稀疏的时候,我又费劲地挪向另一个热闹的街口,那里,有很多喜欢在夜晚跑出来的晃的男男女女,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时间才刚刚开始。 “走过的,路过的,快来看一看喽,手绘的t恤衫,情侣衫,纯棉面料哎,透气凉爽!”我扯着嗓子大声叫卖起来。也许,曾经羞涩腼腆的我连让我跟陌生人开口说话都很难,可是,因为生活,为了生活我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要用最快的速度回本,用最快的速度将我的存货销售出去。假如积压,积压的时间越久,亏本的可能性越大。 这跟从小听到的一句话能扯上道理:“刚出炉的包子最好卖。”除了古董,其它的行业都是一样的。 “这衣服可以试穿吗?” “这里条件不太方便,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挑好你选中的款式,再报你的身高,体重,我给你选衣服,选好了你要是穿不了,我白送你一件。”我这又有一种赌徒的心理了。这路口位置本来人就很集中,刚不巧跟她一块的还有两三个人,可能我说话这句话的时候,又被刚好路过的其它人听见了,于是围观的一下子都多了许多。 而那个问是否可以试穿的女孩子也来了劲,可能她从来没碰到过报了身高体重可以挑好恰好能穿合适的衣服。 她随便拿了一个款式,然后报了她的身高体重。 尺码表这一套在未来的电商行业里出现过无数次,我那时候闲得无聊将尺码表改了又改,然后在中间段出现了一个什么身形身材穿什么样的衣服的表格,多看了几次我便将那表格给背了下来。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小姑娘,帮她挑衣服应该不难。 我抽了一件递给她。 她先看了一下尺码,接着在身上比试了一下,最后,她将衣服套在身上,在别人说话之前我抢先赞道:“你瞧,多漂亮。这白色又衬皮肤,更显得你肤白如雪,貌美如花。”世上都喜听好听话,可是做生意的是惯会说好听话的。 于是,我又趁她未开口说不的时候,又问其它人,我挑的是一个眼睛里带光的女孩,她既然表情里已经认同这件衣服,再找她给穿衣服的人参考,获得认同的比例又高些。“小妹妹,你来给评价下,这件衣服很不错吧。”我对她说的时候说的衣服,只因为她刚才一双眼睛一直在看地摊上的衣服,至于穿衣服的那个人,假如我问她那个女孩穿在身上是否漂亮时。万一碰到一个耿直女孩,她可能会说:“你的皮肤有点黑,不适合穿白。”“你的身材有点矮,不适合穿这类型的。” 那生意就黄了。 我问衣服是不很不错,她点头了。 趁热打铁,我忙对已经穿上向身的女孩说:“库存不多哦,抓紧时间,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你可以在很多地方买到这种t恤,但是你能买到这上面的图案吗?即使能画出一样的图案,那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吗?第二次画同样的图案那就是盗版了。” 一番话说得淋漓尽致。 女孩终于问价了:“多少钱。” 妈妈教过我,只要问价就一定有希望,在面对如此多的围观下,我又用了一招电视购物里的节奏:“这件衣服呢,市场价是80,但是因为库存量紧张,图案又是手绘的,就算商场打折也得卖到60,现在给你们一个团购价,100元3件,欲购从速。” 她们在手里比划着怎么买划算。 当然,中间也有唱反调的:“哎呀,不就是一件白t恤吗,哪里不能买到啊。” “我喜欢这个图案啊。”也有固执的。 “自己买来画呗。” “画不好啊。” “那就一起买呗。” 这几个一出手,立马就有一群人跟风,这跟风的人当中,还有个老太太,说买给自己正在上学的孙女穿。后来我跟她说这衣服是中性的,孙子也能穿,她又多买了一件。 这种扫货的感觉着实爽快。 “我女朋友挑的衣服呢?”我抬起头看着肖音的男朋友,他居然又折回来了,而且还在这个地方找到了我,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因为他想买衣服哄肖音。 “只有这两件了。”我将手里的最后两件衣服递给他看。 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又扔在地上:“不是这两件,我们刚才挑的那两件衣服,你为什么不给我们留着。” “你们又没说要。” “怎么没说,她让我回去拿钱,我这不是回去拿钱了吗?” 也许跟别人不会发生这种争论,可是他是肖音的男朋友,我还真跟他杠上了:“那是你们之间的商量,又没跟我讲一声,让我帮你们留着这两件衣服。”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太不讲理了。” “好,好,我不讲理,你别处买去。”他还真的往别的地方去了,别的摊子上也有白t恤,毕竟这种衣服的成本不高,即使卖十元一件,十五元一件,依然是有利润的。我将最后两件衣服包好,悄悄跟在他后边,他转了很久,那些衣服只是白色的一件,没有图案,越转他越心急。 猛的一个转身,他狠狠地瞪着我:“跟着我干嘛?想死啊!” “警告你,别再跟着我,再跟着我对你不客气。” “老板,我这衣服转给你吧,你真是块做生意的料,我们这种人学也学不来。”那个老板以为我盯着的是他的衣服,说要将他的衣服转给我。这样也好,免得收来收去的磨损太多,影响衣服的质量,我答应了将他的衣服买下。 等我跟这家地摊的老板交涉好,肖音的男朋友已经不见了,他可能会跟肖音说起他来找我拿衣服的事情吧,哎,我又胡思乱想了,一转眼,路上行走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这表示已经很晚了。 我将货物搬到了金尚家里,累得不想动了,我问她:“在你们家沙发上趴一晚,可以吗?” “你这个人,得寸进尺。”她砸过来一个枕头:“去楼上吧!” “多谢!” 洗过澡,倒头便睡着了。 我,实在太累了。 第六十一章 突然生分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肖音跟她的那个男朋友几乎形影不离,我不意外,反正我现在的目的是学习,是学习。 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除了要看书,脑子里又要盘点做生意赚钱的事情,还要想着学习防身术可以保护自己不再被别人欺负,有点不堪重负。 二十五岁,我有点想念她了。 她就像我的一个有着超能力的分身,隐身,能够飞,能够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将书看过以后,决定不再等晏子的消息,自己出马,丰衣足食。 走出校门时,肖音和她的男朋友正挽着胳膊往学校里走,我伸出一只手拦住她,那种开玩笑的嘻笑:“肖音,你都很多天没理我了。” 她的脸上显得很冷漠。 我打了个寒噤。 “走啦,我请你吃饭。”一只手拍在我肩上,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金尚,可我还是回头了,可是这一回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人晏子。 学校对面,金尚点菜。 我的耳朵里翁翁翁地响。 “培训学校的事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又找好了,有个贵人相助,果然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很容易,我的喜悦只有零点零一秒,很快就变成平静。 平静地喝着水,平静地望着桌子上的油渍。 曾经,我就是这么着心情愉快地依赖着那个人,他帮我倒水,帮我铺路,帮我做所有我并不想去做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甚至搭个公车也完全依赖于他。可是,童话终归是童话,也许适合某一部分上天眷顾的人,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当我回归原路,一个人独行时。该跑的,该周旋,该面对的,由怯生生,不知所措到应付自如,那时候才发现依赖他人有多愚蠢。 “这是地址和课程表。” 我将单子收下:“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他好像很不高兴我这般疏离。 “咳咳!菜来了,吃饭吧!晏子,听说你们学校不错,什么时候带我们参观参观。”金尚语带微笑,笑成了一弯新月。 而我,埋头吃饭。 “随时欢迎!”他嘴上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我。 “多吃点。” 他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我的碗里,我瞪着那块肉像跟它有仇似的,夹起来大口大口地嚼,我们等着菜上桌的同时,又进来不少学校的学生。 “肖音,她在这里。” 瞧,世界小到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还是随处可见。 金尚站了起来,走到肖音的面前:“跟我们做一块吧,妙妙请客。”“有现成的啊,那太好,肖音,过来坐啊!”她男朋友老实不客气地搬条凳子自己先坐下来了。也不等人招呼他,拿了筷子便吃。狼吞虎咽的,好似有人跟他抢似的。 肖音的嘴唇动了一下,终还是没说出要她男朋友离开的话。 为什么,她像变了一个人? 我很迷惑。 “老板,再给我们加两个菜。”金尚举着手示意老板加菜,像这样的店子,通常都是老板一家人忙碌,老板负责炒菜,老板娘择菜洗碗收盘子外加点菜收钱。非常忙碌的时候才会想到需要请一个帮手,请的这个帮手还必须得快如闪电,十项全能。 老板娘一听到喊声嘴里应着,又忙着在厨房将菜给配好,已经出锅地给端上其它桌,这才来到我们面前。肖音那个男朋友嘴里食物塞着还闲不住,自作主张地又多加了两个菜。 肖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拿着筷子纯粹也是做个样子,并不吃,本来我也没什么心情,没心情的人最容易胃口不好,胃口不好的看着都是面无血色的。此时的我就是这个鬼样子。 “怎么都不说话了,菜不合胃口?”金尚的一双眼睛扫过来又扫过去,这餐桌上除了肖音那个男朋友一直在吃,其它人都停下了,说是各怀心事也不为过。我先站了起来:“你们慢用,我先走了。”我得去看看那个培训学校。 我出来以后,晏子和金尚也跟了出来。 “我们陪你去吧!”金尚说要陪我去。 “不用了。” 一个人也能够找到的。 那个地方有些隐蔽,一路上我问了许多人才找到,在一偏僻的半山腰,我爬上那个小坡才看见学校的招牌,校门口有个看守的门卫,年纪约六十岁,戴着黑边眼镜,不说话也并不看我。难道任何人在这里都能来去自如吗? “大爷,那个格斗术是在哪边?” 大门上的招牌可不止一块,我数了一下,这一所大的学校里又包含有七所不同类型的学校,连专科、本科都在里边,可,放眼望去,教学楼最多也就九栋。为了不多走冤枉路,还是问清楚好一点。大爷连眼皮都不肯抬:“左边。” 进了校门往左边。 左边这里又挂了一块招牌,跟地址上写的一样。 这栋楼是封闭式的,防盗网从一楼到顶楼,密密的像是织着一张网。走进门口,正对着楼梯,大部分学校的教学楼都是这种设计,往左边是走廊,走廊右手边就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文没学好,我经常看不懂门上挂的牌是什么意思,只要进了比较正规的办公大楼,我第一时间便是看大楼的缩略图,看完之后记位置,记了位置以后直接奔向我要找的办事点,这里没有缩略图,牌子又挂得过于含蓄。所以,我蒙圈了,也见不到人。 等了两分钟,终于有人下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水杯。 这肯定是机关单位的办事人员。 不管了:“请问,这个培训室在哪?” 压根就忘了怎么称呼人家,她烫着大波浪,年纪比我的灵魂年龄要大,又估不出到底大多少,好在她不介意,歪着头看了一眼我的纸条:“楼顶。” 我兴冲冲地往楼顶跑,跑上楼我又蒙圈了,晏子是不是耍我啊,这,哪里看着像个培训室,还是说我压根搞错了方向。不得已,又冲进一个办公室,张口就问。这又是个女的,不得不感叹:女办事员还真多,一直很多。 中间,中间,我数着中间的门。 这门还有窗闭得严严实实的,最奇怪的是连块牌牌都没有,我试着开门,打开门以后,里面坐着的四个人特么严肃地一动也不动。 什么地方啊这是? 我确定我搞错了。 白忙活了半天,现在只好回去了。 跑回来,天色已经很暗了,灯光下有个影子立在那里,我没去看,继续往宿舍楼走。“妙妙,你等一下。” 是肖音。 “妙妙,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你曾经那样维护我,我还对你不理不睬,对不起。”她的神态和表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我不禁疑惑,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成长叫一夜长大。 我朝她耸耸肩:“没关系,我能理解。” “他说,他保护不了两个女孩,所以,让我离你远点。” “嗯,我知道了。” “你不怪我。” “怎么会?”我摇头。 “太好了,谢谢你。” 她突然这样客气地跟我说话,我真的很不习惯,是我,原来一直都不太了解她,还是人的本能为了适应这个社会而产生的变化。 “回去吧!” “我,你先回去吧!” “哦!” 然后,我一个回到宿舍,宿舍里,没有肖音,也没有金尚,其它人都远远地避开我,我孤单地连我的影子都找不着了。 我想着以前我是怎么样生活的呢! 很早很早以前,有徐夕相伴,后来有小绵羊,完全一个人,“叮铃铃”宿舍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谁啊。”这大半夜的,有人不耐烦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接电话,直接将电话给挂掉了。她挂掉以后,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其它人嚷着:“把线给拔掉,吵死了。” “真是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嚷嚷声此起彼伏。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又不下来。”穿着短裤的室友从床上下来,把电话线给扯掉了。 我将被子一盖,睡了。 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拜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为师,学了一身的武功,再次遇到土匪帮那些身材火辣女生,我不再怕她们,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她们见了我就跑。 “喂,起来了,你的电话。”有人推我。 我迷迷糊糊地下了床,眼睛还没睁开,接过电话:“喂!” 那边传来笑声:“还没起床啊,你今天不用上课?” 我睁开眼睛看向外边,外边的光线很强烈,那就意味着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糟糕,迟到了!我将电话给挂掉了,急急忙忙地换好衣服往教室里赶,赶到教室时,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进来,见着空位一屁股给挤了上去坐着。 跟在我后边的还有一个人,他急了:“那是我的座位,刘妙,你脸皮好厚啊。” “你才知道啊!” “那位同学,吵吵闹闹像什么样,赶紧找位置坐好。” 他瞪了我一眼,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我打开桌上书听老师讲课,猛地发现,书桌里有好几本书,是刚才那个同学的。 第六十二章 格斗术 卷起书扔了过去。 “啪!”砸在他头上,他转过身再一次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漫不经心地将剩下的书一本接一本砸过去,估摸着最后一本书砸过去,他那股怒气也早该让我砸没了。 我翻开自己的书,耳朵听着老师的授课,眼睛盯着书里的内容,手上的笔记下了我不会的和暂时理解不了的东西。 第一个学期,内容不深。 说得最多的是药学的历史和历史中那些名人,先祖华佗,扁鹊,孙思邈,李时珍这些人物,我洗耳恭听希望能听些有用的东西,不过很可惜,老师讲的内容刚好我都听过。 “彭”一个纸团砸了过来,落在我的桌子上。 我将它抓在手里,展开了,那上边是一个地址,地址的末尾还加了一行字:“对不起,我搞错了。”这一行字的后边还画了一个很可爱的漫画。这算什么风格,一个大男生,我晕。好吧,再信你一次,我将纸条折好放在书本里。 我老喜欢两手空空地走在路上。 没有手机,没有背包,也没有纸巾,上了很多年的班常常是两手空空地去,然后两手空空地回家,现在去这个地方依旧是。 上面的地址距离我们学校并不远,对于新鲜的从未到过的地方我总是充满好奇,好奇地看着门口的几棵树,又好奇地看着门口的铁栏杆,好奇得东张西望。 “哎,你是干什么的?”门卫很警觉。 “我想来这里学格斗术。” 门卫的警惕放松了,打开门让我进去,并告诉我:“直走,中间那个大厅便是。”我顺利地找到了教练报了名,拿着报名单往回走,教练跟我说过,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为上课时间,时间两个月。将时间排在晚上是因为学员五花八门,有上班的白领,有工厂的工人,还有公务员,大学的在校生,大家统一晚上能空出些时间来。 从报名以后的第二天开始。 我的生活变得空前的紧张起来, 所以,我每天的时间安排如下。六点多起床,起床以后,先去操场跑两圈,接下来回到学校食堂吃早饭,吃完饭以后,休息几分钟,然后去上课,一整天的课程上完之后,到了下午,搭车去培训学校学格斗术,练完之后,九点钟再搭车赶回来。一周有五天,周末那两天的白天,我用来做小生意,兜售学生用品,范围是整个城市的各大校区。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教练教的格斗术的基本功直拳,摆拳,上勾拳,弹踢,正踹,扫膛腿我基本上都掌握了。 我的固定练习对手也是一个在校生,只不过他是大学生,而我只是中专生。 初时,他怕出手重了伤着我从不敢正面下狠手,可我没有顾忌啊,该发狠的发狠,该点到即止的点到即止。 教练表扬了我。 他内心的斗志被激了出来,再也不顾我是个女生,全然将我当个男人对练。“哎哟!”他的扫膛腿我躲避不及时,他那一脚扫在我的小腿上,疼得我喊了出来。 “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连委屈的表情都不敢显露一分半秒,笑着说:“没事,只是被吓了一大跳。”我这样说,全是因为晏子站在后边。 “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我摸着脸。 晏子走了过来,推开那个对练的家伙,我瞪着他:“给我一面镜子。” “你等等。”他的眼神总是意味深长,可我说的话又全在他耳朵里。其实我特么想问他,不是应该离开学校了么? 大四的学生。 但是又一想:问了又如何? 所以,还是不问了。 我将他给我的镜子照了又照,终于,我发现在,在脸颊边缘有一小块红肿,他将镜子夺了过来,一副生无可恋地鄙视神情:“长痘痘了。” 我马上否定了:“不可能。”历史上,我从不长痘痘。 “那就是痘痘,青春痘。” “绝不可能。” “死鸭子嘴硬。” 教练恰在这时进来了,拍着手狂喊:“上课了,上课了,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呵,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说的闲杂人等也包括晏子吧! 我的对练又过来了,以往他不怎么跟我说话,被晏子轰了一次,很八卦地问了我一些问题:“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他在追你?” “不是。” “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那表示我有机会,对吧!” “没有。” 从那天开始,他的话就变得很多很多,即使我不理他,从来不理,他一个人也能自说自话说上好半天。好在时间过得其实很快,两个月一晃便过去了。虽说是两个月,大家相识一场以后碰上了也能说同学一场。最最庆幸的是,这个年代没有微信。 倘或有微信。 可能会建一个格斗术学员群吧! 每去一个地方,每参加一次活动,都有人兴致勃勃地建个群,即使哪里都不曾去过,也会被人拖进各种各样的群。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可以说个没完,也能够整个群常年累月地保持沉默。 浪费时间。 而时间等同于生命。 从培训学校回来以后,我整个人精神多了,手上的肌肉瞧着也比原来那股弱柳强了不止一倍两倍。跟着来的还有好运气,我的小商品兜售效果出奇的好。怎么说呢,以往都是我到处找人宣传着我手里的东西如何适合他们,转悠得多了,即使从没在我手上买过东西的人都能记住我了。 到后来,成了这个样子。 下雨天,我不出门,有人撑着伞来我的宿舍找我买东西。我心里高兴,只要是找上门来的,我会将价格再降一点,买得多的还额外送些小东西。得了便宜的人通常都会卖乖,卖乖的人她引起朋友的注意以后,她的朋友又成了我的潜在顾客。 我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很快的,开的银行户里的钱翻了一番。 这时候我考虑着,是不是找个合适的位置开一家店,宿舍里,存放货物不方便,金尚家里又有点远,搬来搬去的比较麻烦。虽然我对我的室友也不差,时常买些东西回来孝敬她们,可是她们似乎还是不喜欢我。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别人对你的善意或是敌意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找到店铺有可能我会从宿舍搬出去,直接住在店子里,住店的经历大约在2009和2010年时出现过,当时是杂货店,后边是堆货物的仓库,我也没地方可以睡,只能睡仓库。晚上但凡能够听见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将我惊醒。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仿佛那种不安与生俱来。 后来,整个晚上我都开着灯,连开着灯也不能让我的惊恐消失,不得已的情况下,我让爷爷给了我一根钢筋,我心里想的是万一小偷进来我提着钢筋就打,最多也是正当防卫。 第二天下了课以后,我在学校外边转悠,学校对面的店铺生意都不错,餐馆,杂货店,这些都是针对这三所学校的学生。我能开什么店呢? 要么,我有一项技能可以支撑我做的这个行业,会炒菜吗,比较有特色的菜会做吗?不会,只会家常菜,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但是我曾经做过杂货商,这是我熟悉的领域,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开个小卖部,卖些日常用品和小姑娘们都爱吃的零食。 另一种,是独一无二的市场需求。也就是,这个行业目前来说市场上并不多见,可是它能够通过业务推广强盛起来。 针对这两种,我拟了两份计划书。 前者,杂货店,市场占有率,至少30%,目前,前校对面有两家商店,出售日用百货。这两家的优点,分别在于,位于东边的一家它的货物很齐全,我仔细看过,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能找到,它的目标客户群不仅仅是针对在校学生,还有周边的居民。不足的地方,货物堆放过于散乱无章,地理位置也稍偏,另一家商店主要供应学生用品,也附带一些吃食,还包括一些小吃,麻辣烫,水煮豆腐,汤圆,水饺之类的,老板娘的服务很是热情。 我将店选在中医药学中专和厨师培训学校之间,拟定厨师们的偏好和中医药学校的偏好列出了进货清单,计划根据本地的市场容量变化再做相应的变化。 另一个店,拟定医药店。 若干年以后,这里到底有没有出现过医药店,我不知道,不过想做的事尽量去做,这是我做事的宗旨。接着我又做了预算,跟着徐夕做过几年财务,对于财务这块不算陌生,都做好以后,我在想,是不是将这两份计划书拿给金尚看看。 同行与异性之间,在做某项我认为重要的事情之前,我更倾向于征求同性的建议。 带着两份计划书我去找金尚。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吧! 走到拐弯的路口,我听见打闹的声音,很激烈,可以推断,人不少。 第六十三章 玉女帮和土匪帮的厮杀 我在猜测,是不是土匪帮的那群女人又找到了发泄对象,我要不要,美女救美女?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搬救兵。 “刘妙,别走。” 一转身,正好撞上一个人,那人将我一推,我就这么出现在打架人群的视线里。还好死不死地被人认了出来,话说谁知道我叫刘妙来着。 高高壮壮的,玉女帮? 那位穿着怪模怪样的土匪帮。我一点也想不明白,这两个帮为什么老是打架。有意思吗?人生除了打架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好么,要证明自己的青春也不需要用打架来体现,好么? 真希望这两个帮派的人集体穿越,全都穿越到战争年代去。咦,我的想法怎么这般奇怪,会不会他们的前生其实原本就是对立的。 护**和鬼子。 穿越到2001年的中医药学院。 切,我无比鄙视自己大开的脑洞。 想什么都是多余,那个死胖子过来了,她跟我谈:“刘妙,你跟我们吧,我们帮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哟,几个月不见,我的身份都不一样了?还成了人才,我在心里偷偷地乐了,姐姐我什么人才都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学格斗都是为了自保。 不对啊,我从没跟人打过架,做人做事又极其低调,她怎么会知道? “以前有得罪的地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画风转得太过,我猝不及防。 有没有人站出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刘妙,你不能站在她们那边,你都忘了她们是怎么对付你的,我们玉女帮都是好汉,很久以前就向你伸了橄榄枝,你不会忘记吧!” 好汉,我又忍不住乐了。 好吧,好汉们,我在心里原谅你们这么的清新脱俗,能不能出来个人告诉我,怎么突然之间我成了香孛孛?没人告诉我,但是站在我旁边的一个不是哪个帮的女子她的眼睛一直在往我的身后看,她看我后面,我当然也会好奇地要看一看我的身后有什么。 嗬,好家伙。 后边站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有人给她当靠山才能这样得意,先前,被我们打得比猪头还惨,她倒是忘了。” “就是,傻兮兮的。” 有人给我当靠山,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莫非,说的是晏子花钱请了一群汉子保护我的事情?这样算的话,我加入哪个帮,哪个帮就有必赢的机会了。 什么一身本领也敌不过钱和权,所以,我才会一直努力赚钱。 “那你站着别动,哪边都不要帮,我们削了这群小妖精。”玉女帮的小头目开口了,好,我站着看戏,被踹到我面前的,我特么还会将她再往边上踹一脚。 死胖子显得有些着急了。 她的眼睛一直往我这边瞟,我猜她大概是担心我会突然袭击打她们措手不及,这些人好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最怕名声不好听。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们原本的名声并不好听吧,做个悠闲自在的学生不好么?浪费生命。 我看得累了,蹲了下来。 女生打架不外乎就那么几项,抓,扯,拖,踹,通常情况下能够取胜,主要是人多,被欺负的人身材过于单薄,再加上常常被欺负,心里的负面能量莫明就多了,后来才会有被欺负的女生不堪其辱生出想不开的念头。 我承认我的手脚痒了。 练了那么多天的格斗术,也搞不清效果如何。 不如,趁这个机会练练手。我走进了人群里,趴,趴,趴,放倒了很多个,玉女帮的小头目目瞪口呆,嚷着:“刘妙,你在帮哪边?”刚不巧放倒的那几个就是玉女帮的人。接着,我又放倒了几个,死胖子也喊了起来:“错了,错了,那是我们的人。” 哈,她误以为我帮她。 一转眼,这场上的人都让我给整趴下了,除了玉女帮的小头目和土匪帮的死胖子。“刘妙,你什么意思?” “老师说了,打架是不好的行为。你们一群女孩子,找不着事干吗?天天打架,你们不知道十七岁一过,就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意味着什么,你打了别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刑事责任懂吗?打得重了,要坐牢,打死人了,要枪毙。” 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对牛弹琴,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人把叛逆当英勇,能听我长篇大论?眼神里明明都透着不服啊! 擒贼先擒王有用吗? 我的眼睛盯上了胖子。 “你,你想干嘛?” 哈哈,这就是有技术和没有技术的区别,没有技术,我只有挨揍的份,有了技术,又有了一堵强加的背景,连死胖子也不敢小瞧我了。 “胖子,咱们来做个约定,可好?” “什么约定?”她的眼神里全是防备。 我轻笑道:“咱们约个时间,单挑,要是我赢了,你得听我的,以后不准你的人欺负弱小,要是我输了,我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包括加入我们土匪帮?” “嗯!” “不行,我们帮主不会同意的。”玉女帮的那个小头目跳出来说话了,她似乎特别害怕我去了死胖子那边。 说句老实话,对于这种决定我自己才最有压力。 胖子,她是胖子,可她是灵活的胖子,战斗力比一般人强,我要想赢她,就必须打赢跟她能力相当的人。“哎,你们帮主又是谁?” “她,她?” “是谁?” “我。” 金尚。 玉女帮的帮主,怎么说呢,我突然有点明白了,玉女帮可能也不是善类,可她们从未为难过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的人品和长相。 这多他妈的见鬼。 多半是因为她吧! “妙妙!” “能跟帮主成为朋友,真是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我嘻嘻地笑着。 “对不起!” 其实她根本不用道歉,要说隐瞒,我瞒的事情更多,我是重生回来的,身体是十六岁,灵魂三十二,这件事我并没告诉她,还有,重生回来的我原本即将升入高二的学生,可我没有,转来念中专。这些我也没告诉她。她所知道的仅仅是我在忙碌地赚着学费,生活费,又忙碌地学习。 “要跟刘妙单挑,先赢我。” “你。”她的气焰变得高涨,似乎金尚在她眼里连个小鸡仔都不如。 “哼!”金尚冷哼一声,胖子摆开架势,我在心里倒抽一口气,都是练家子啊,还都有套路,莫明的我想到我曾经看过的动作片,快,准,狠。 一个出手,另一个防御。 难怪这两个人能成为帮主,真得怪自己眼瞎,还自不量力地跟死胖子喊话,说什么要跟她单挑,也难怪玉女帮的小头目跳出来阻止。 摆明了不想让我吃亏不是。 两个人打了许久,定下来喘息时像两个疯婆子。 我打定主意,趁她们不注意,溜走。“喂,你不是说单挑的吗?跑什么!”脚下被人一绊,由于我没有防备,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眼冒金星。 “谁走了,我口渴,找水喝,不行吗?”这女人,真特么欠扁。 站在我身后的那一群大男人只是跟来看戏的吗?为什么没有人出手打她啊?我揉着太阳穴爬了起来。突然,脚下一空,我拼命地蹬着。 后边架着我的两个人将我放了下来。 “喂!”我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我深深地知道,在一群强悍的人当中,话多的下场便是会反过来被他们狠狠揍一顿。 “为了你的安全。” “刚才干嘛去了?” “她们是女人,我们不好动手。” 又是这个梗,不对女人动手。 我特么好奇了:“晏子请你们,每个人给多少钱?” “每个月一个人六百。” 我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一个人一个月六百,这里有十五个人,9000,那天被土匪帮打得半死以后,晏子来到我们学校,从那以后,土匪帮的没再出来找过麻烦,也就意味着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召了这些人暗中保护我。 而我却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一个更傻的,为了自保,找了一个莫明其妙的男朋友,还是为了自保,跟我划清了界限。从那个开始到现在,至少也过了三个月,晏子付了两万七请了这些人保护我三个月? 呃! 我的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他是多有钱? 我是欠了他多大的人情,又惹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冲了出去,照着死胖子一顿狂揍,两个正在比划的女人被我这么很突然地一冲撞,乱了阵脚,尤其是胖子,我的一通乱拳将她逼得节节后退,她还得时时提防我身后站着的那一群汉子。眼见着那一群汉子没有出手的意思,她还手了。 “彭!”一拳头打在我脸上。 疼得我呲牙咧嘴。 那群男人不干了,拳头集体挥向死胖子,死胖子再厉害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轮番攻击,终于,她举手投降了。 “我认输,认输了。” 金尚和我相视而笑。 “你们,不是说不对女人出手的吗?” “是他。”他们集体指向站在后边一直旁观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先前跟我说话的那位。 第六十四章 和死胖子的约定 “约定还算数吗?” 金尚的脸变了。 “算数。” 我在心里盘算着,首先信用,是做生意的准则,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其它,只要你觉得可以,全天下都是你的朋友。我做生意好多年了,知道做生意的人为啥都是嘻皮笑脸的吗?重利益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你的嘻嘻哈哈注明你对别人的态度,而你的态度决定你生意的成败。举个特么简单的例子,你跟一个客户闹得很不愉快,你是果断地切断来往,还是说找个台阶下来,希望以后继续合作? 果断切断往来的人,以后不管他做什么,路越走越窄。 微笑迎八方客的人,他以后的路越走越宽,当然了,这里不是指所有的人,特别没道德没素养的肯定要敬而远之喽。 我容易记起很多事,也容易忘记很多事。 但是,当我想要记住某件事情时,我一定会在心里或者潜意识里重复很多遍,比如,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好说话的人都有很宽广的心胸。 容易一笑泯恩仇。 不太好说话的人,咱们尽量不要去招惹,省得哪天走在路上一不小心被人阴了,到时候想哭都找不到地儿。像胖子这种人,我跟她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多,我也搞不清她算哪种,不管我跟她的约定是一诺千金还是废纸一张。我多学点对我有用的东西,总不会是坏事。 “哎,你都发了一整天的呆了,在琢磨什么呀?”金尚推我的头,她跟你熟一点,就会拍你的手,推你的头,再熟一点,说话就肆无忌惮,还再熟一点,你的就是她的。 我从没想过跟谁能熟到无所不谈,几十年来我所认定的交情,无非是当我的朋友需要我,而我又恰好能为她们做点什么的时候,我会义不容辞。不管什么情况下,绝对不坑自己的朋友。 金尚拿过一张表来让我填。 “???”我满腹疑问。 “考试啊,你不参加?” 只要你愿意,学生时期你可以考任何你想考的证,会计证,英语等级证,计算机等级证,普通话等级证,驾驶证,创业证等等,曾经有学霸,一个大学念下来,各种各样的证书能够堆成一座小山,完全将人给淹没的那种。 我拿过表看了一眼。 填好以后交给她:“帮我报名。” “我就说啊,她一定会报名的,你们输了,给钱给钱。” 拿我的想法打赌? “我能不能参与?” 金尚将坐在后边的那几个人手里的钱都收了过来,数了一遍,抽了几张给我:“赏给你的。”我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这还差不多。” “这堂课太无聊,咱们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民以食为天。 我将书本收了起来,还以为转校以后,自己能变得乖巧些,至少逃课什么的不要再发生在我身上,谁知,并没卵用,跟高中时的我一个样,觉得哪堂课听不下去了,也不跟老师请假,直接跷课。好在高中的老师够宽容,我说的很宽容的老师是我转班又转班以后接收我的那个班级的班主任,只要他不开口说什么,其它任课老师更不会说什么。 “想吃什么?” 我一向不乱吃东西,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喝杯茶好了。 这习惯随我爸,他是个超级爱喝茶的大叔。 “那边,新开的。”她挽着我的胳膊陪着我去了学校对面一家新开的饮品店里。金尚将刚才赢的钱都掏了出来,“你来点。” “一杯柚子茶。”记忆中这种茶最合我的口味,我知道奶茶店里不管任何一种奶茶,不会给你配原汁原味的,奶茶,是奶粉加茶叶吗?不会,为什么呢,原料太贵了,一杯奶茶也就两三块,奶粉和茶包加起来也得两三块了。所以,这个什么柚子茶相对来说靠谱一点,柚子罐头里的甜品加一个茶包,合在一块就是柚子茶。 “你呢?” “我要一杯热咖啡。” “小小年纪喝咖啡可不好。”我一边翻着单子一边嘟囔。 金尚冷哼一声:“我还小,明年我就十八岁了,成年了。”她的话里听出了一股沧桑的味道,跟平时那张脸那张表情不太相称。 我的忍耐力已经很强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继续点。 “来一打章鱼丸子。”这种小吃,外表看起来是很不错,实际上,味道很一般,对我来说如此,记得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的时候被它的外表给吸引了,但是,当我吃下第一颗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却是被它的外表给欺骗了。 可明知是欺骗还是忍不住再去点它。 理由很可笑。 还是因为它的外表,所以说,一个人蠢的时候是真的很蠢,总是做些明知故犯的事。“再来两块布丁。”我翻到后面,看着闪闪发光的红薯球,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淀粉类的,原本这些淀粉类的都是我的最爱,薯条,芋头干。 我抬起头问她:“钱够吗?” 她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钱包,我突然发现金尚有一个地方跟我很相似,不喜欢带包,除了可以塞进衣服或者是裤子口袋里的小钱包,其它的女孩子喜欢的挎包,单肩包,双肩包,一律不爱背。有句话说,能够成为朋友的人,是因为她们身上有某种特质是一样的。 比如,这种习惯。 这种习惯说明什么呢,说明我跟金尚一样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拘束,不喜欢被人管着,想到这里,我轻轻地笑了。 她将钱包里的钱都拿了出来,扔在桌上:“尽管点。” 那我不客气了。 我将我喜欢吃的东西都点了。 哈哈,有个年轻的身体真好,不管吃多少东西,永远不会担心自己会发胖。吃撑的两个人靠在椅子上休息。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我是玉女帮的头。” 我笑了:“谁规定了朋友之间就一定得将对方的秘密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你不怪我?” “嗯。”我端过杯子喝起茶来,这个时候,能让我集中注意力的大概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刚刚填写的那张表,只有短短二十天的时间备考。还有一件事是我和死胖子约定的打一架的事。 “那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有。”这个,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最最秘密的一件事情便是,我是重生回来的人,实际年龄三十二周岁,这个,能告诉她吗? “能告诉我吗?” “不能。”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玉女帮的头。” “不想。” 她托着腮好奇地注视着我:“你怎么没有一般人的好奇心,太奇怪了。” 好奇心。 当然有,但我不会对所有的事情都产生强烈的好奇心,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我有好奇心。”我应道。 “说。” “打赢胖子,我有几成的希望?” “对。” 金尚做贼似的四处张望,托着腮的她告诉我,胖子的优点,胖子的缺点,胖子最擅长的和最不擅长的,我听了她的一通话,脑子里闪过很多张图片,这些图片串起来,竟然成了胖子舞剑,灵巧的胖子会一套灵活的拳法。 这种念头让我压力倍增,产生了无形的畏惧感,我示弱地问她:“能不能改成文斗?” “哈?”金尚笑得很简短。 我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文斗,你有把握打败拿一等奖的学霸。” 这,再一次颠覆了我内心的传统想法,一个爱惹事生非的团伙老大,还是一个全校闻名的学霸,试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学霸这种事向来是跟我无缘,我从上幼儿园开始,从来只祈求成绩不要是中下就行,等一下,这是中专学校,即使胖子在初中是学霸,到了中专,还能独霸整个校园。 “那一次药理知识竞赛你看过没?” “没有。” 竞赛活动什么的,我只在重生前的大学参加过两次,那两次都跟专业知识没有什么关联。难道说,胖子参与了竞赛活动,还拿了头奖。 我猜测的眼神望向金尚,金尚点点头:“没错。” “那你跟她。” “一直是死对头。” 这回,不想听也不行了,事情原来是这样,金尚跟死胖子不仅中学的时候同班,连小学的时候也是同班,但是同班同学的她们,关系不太好,这不太好也是有原因的。胖子的父母跟金尚的父母原来有些交情往来,两家的母亲还常常约着一起逛街,一起打麻将,时间长了,各自的底细都非常清楚,再加上两个孩子又是同学,难免会聊到两个孩子身上。本来相好的家长聊天聊到孩子身上也正常,即便经常是一大群人中,金尚的妈妈没面子,因为金尚的成绩远远比不上胖子。有时候自己的孩子成绩好,做父母的难免觉得很有一种荣耀感。 原本是没什么的,可是,金尚的母亲将这一切归咎于金尚的不争气。 数落的次数多了就让金尚对胖子产生的敌意。 渐渐的金尚发展出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帮派,可跟着她的人,无一不是高大威猛的,个个都像胖子,而胖子呢,也不是吃软豆腐的,她也发展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个个妖娆,看着都像金尚。金尚的成绩很一般,最终选了离家不远的中专,搞笑的是,成绩傲人的胖子像是故意跟过来似的,也来到了这所中专。 第六十五章 放寒假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有了。” “那我,会不会被她打死。”我分明就是跟金尚一伙的,瞎子都知道的事实。“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找了一个人来暗中帮你,万一你打不过她,咱们就这样,这样。”她凑我耳朵边小声地说道。 “你请的是谁?” 她说的那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三姑娘? “是我表姐。”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还有这种事,我拍着她的肩膀:“其实,我跟你表姐很熟。” “嗯。” 我跟她说了我跟三姑娘的事情。但是,我想靠自己的力量,人的一生中,有贵人相助,确实是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自己也要变得强大才行,不能永远只站在贵人的身后,等着别人来帮助自己,那万一,有一天,自己命中的贵人帮不了自己呢,又或者说,当命中的贵人需要自己的帮助的时候呢? 任何时候,自身的强大都很重要。 “好了,回学校吧!” 我披上外套。 天气,似乎越发冷了。 走出店门,一股寒风肆无忌惮地吹了进来。 “好冷!” 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这里的很长一段时间是相对的,其实也就一二十天的时间要准备考试,我是个做事不能三心二意的人,说考试,可能眼里只能看到考试的那些书和试卷,说废寝忘食也不为过,白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试题,对我来说,每天早晨起床以后看过的东西印象最为深刻,看完以后才洗脸,吃早餐,然后去教室里上课。 一天的课程结束以后,回到宿舍里,第一件事便是拿要要考试的资料复习,将有可能考的内容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再将自己不太会的,容易出错的地方一一挑出来,再逐步攻克。 这样的效率还算不错。 几天以后,我关上书,做横批试题,再次遇到同类的以前不会的这一次也就会了,然后这一次不会的,再用笔圈出来,翻书,看资料,记下来,重点复习。下一次碰到,也有了应对的方法,又多学了点知识。虽然,只有二十天左右,可是,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没有浪费到。 考完报考的,接下来再考期末考。 中医药,而且是中专,相对高中来说都算简单的,再别提我好歹也是念过大学的人,简直轻而易举,考完之后只等着买车票回家。 我想到我的家人,换成以前,我可能会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便往家里赶,可是,现在,我,突然不想回家了,天大地大,似乎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当我还是个善良的人时,我看待全天下的人都是善良的,当我不再是善良的人,我看待全天下都是不善良的人。 “你的票。”金尚将车票递到我手里。 可能,她期待的是我会高兴得跳起来,会欢呼,会给她一个拥抱,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呆呆地望了一眼手中的车票。 我问她:“能在你家住几天吗?” “可以。” 她竟然不多问我理由,是不是跟我相处的时间久了,性格也跟我越来越相似。“我想找份寒假工,打一个月的寒假工,然后回学校上学。” 她可能忍不住了:“你不回家?” 回家? 那是弟弟的家,我的家,我不知道在哪。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的家,我没嫁之前,他们会说,你一个女孩子,早晚得嫁,早晚得嫁的意思,嫁了以后是别家的人,跟他们无关了。没嫁之前,我最害怕的是哪天大人们一发怒,让我滚出去。我真的滚了,滚了以后,再回到家里,那更不是自己的家了。 “我想多赚点钱,要不然没有生活费的。” “妙妙,回去也可以做寒假工的,不是还有个陪着你吗?”她的手指向我的背后,晏子,他总会出其不意地出现。 他的出现,总能让我想到一个人。 便是那第三个此生我愿永不相见的人。 以前,自己太过愚蠢,在家里不受待见,到了外面,碰到一个人,对自己百般好,便死心塌地的,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全部了。没想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全部也是他妈的渣渣,一个见异思迁没有节操的混蛋,因为他,从此以后,我不信任何人。 只认钱。 “我替你找了寒假工,不用担心赚不到生活费。” 他这句话给我吃了定心丸,让我改了主意,决定回去。比较奇怪的是,他自己回去也就罢了,为何身后还拖着两个尾巴。 “这是我同学。” 他又指着我:“朋友。” “女朋友?” “不是。”我和晏子异口同声。 “太好了。”两个尾巴的其中之一是个女生,穿着很时尚,长得很可爱,跟晏子站在一起很般配,而且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晏子,假如晏子眼睛不瞎的话,可以肯定地是他故意装不知道,用句很恶心地话说便是:欲擒故纵。 另一个是个男生,长得,跟这姑娘有几分相似,脑袋圆圆的,他不武器也还好,至少看起来也是玉树临风的,可是,他开口了,而且一说话就暴露了他的缺点,贪吃,没品味。从他妹妹背的背包里捞过玉米棒子就啃。 可惜了长得这样好看的一张脸。 “他们是兄妹?” “好眼力。”他朝我竖大拇指。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很纳闷的是晏子介绍他的同学居然不说两位的大名和小名,这一点跟我也是很相似,我一向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即使跟我说了人家的大名或者小名我也能很快忘记,隐约只能记得人家的姓,有时候连姓也记不住,便统一称呼男的为帅哥,女的为美女。好在这个年代的人不那么记仇,晏子,他也这样? 对了,晏子本名叫什么? 我从来没问过平哥。 平哥的原名又叫什么,我也没问过。 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两位,哎,算了,见机行事吧! “把票拿好。”晏子将三张车票塞到我手里,我将他这三张和我的一张放在一块,为了阻止意外遗失,我将票放在一个衣服口袋里。他吩咐那个男同学:“过来,帮个忙,把行李搬到车厢。” 还是没叫他的名字。 我跟那女孩子上了车,两个人找着位置坐了下来。 她,坐的位置离我好远。 是按车票上的座位号吗?我将车票从口袋里翻了出来,又瞟了一眼她坐的那个位置,哈,四个座位,只有两个是挨在一块的,我的这个位置离他们远,还有一个位置也离她远。她也没有要跟我聊天的打算,眼睛一直在看车窗外,我猜她看的一定是晏子,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她亲哥吧! 我搭了个自认为很舒服的姿势,靠着车背。我有个毛病,一上车就想睡觉,而且必须要睡着,不睡着会有什么后果,晕车,晕得狂吐的那种。至于睡觉这个治愈方案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跟一个同事聊天的时候,我的那个同事说,人为什么会晕车,因为眼睛看着车窗外不停地动转,转晕了,还有耳朵,听到轰鸣声,那种声响不断地刺激耳朵,好像在说:晕吧晕吧晕吧,结果真的晕了。其实,堵上耳朵,闭上眼睛,听不到,看不到,也就不会晕车了。我一听,觉得这种方法还不错,比起吃晕车药,还有贴那种什么晕车贴要靠谱多了,至少环保。于是,我照做了,结果,效果很不错。 “怎么睡觉啊!” 我虽是闭上眼睛,还是听见他们上车的走路声,还有刚才那句说话的声音了。“妹妹,你坐前面去,让我跟晏子坐一块吧!” “不行。” “那我坐前面吧!”晏子说着往前面那个位置走。 “不行,哥,你让开,让他坐这儿。” “切!”当哥的嗤之以鼻:“你这什么态度啊!” 嗯!我听到一声冷哼,这声冷哼有点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什么瓜,一发怒能将僵尸给一屁股坐死的那种,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另一个哼声跟了过来,我赶紧收起笑容。 “你装睡啊,快起来,我给你买了桔子。” 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偏过头看着旁边的人,晏子,他,坐在我左手边。还笑眯眯地将桔子递到我手里,桔子么,我不会吃,我将桔子给剥了皮,将皮留下了,将桔子肉还给他。然后,我将桔子的皮放在鼻子上,这是对付晕车的另一种方法,闻着桔子皮可以将汽油味给掩盖掉,这也是治晕车的一种方法。 “喝水吗?” 我再次坐了起来,他,就不能让我安静地睡一觉,还是他以为我故意避开他,故意不和他说话,其实都不是,我只是因为晕车,因为晕车才睡觉的。他惹火我了,我怒视着他:“你,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别打扰我休息。” “哈哈哈哈!”那个跟妹妹坐在一块的哥哥乐得又是踢又是蹬。 第六十六章 苦练技能(一) “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心里嘀咕。 却听那二人议论。 “哥,你起开,我要跟晏子坐一块。” 当哥的猛泼冷水:“妹子,你眼瞎啊,他又,不喜欢你。”故意强调这件事,还拖着长尾音。 “可我喜欢他啊,给你妹妹我挤点机会,行不?” “不行。”哥哥一口否决。 “。。。。。。” 我在心里嘀咕的是千万不要小看一个人的意志力,她喜欢晏子,有多喜欢呢?我曾经见过有人喜欢另一个人,可以为那个人不顾一切,这个不顾一切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可以把她生命里一切最重要的去填补在她喜欢的那个人眼里微不足道的一切事情。 既然有这样强悍的力量,何况区区一个座位问题。 她马上找上了跟晏子同座的那位:“商量个事,咱们俩换个位置吧!” “不换。”谁知对方也是油盐不进的那一类,他的潜台词可能,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跟你换什么座位,我是个懒人,懒得坐下去就不想站起来那种。 妹子将手里的东西伸到他面前:“用辣条跟你换。” 说到辣条这个东西,喜欢的人占一半,不喜欢的人又占一半,喜欢的人把它当成宝,爱得什么似的,看见辣条两眼放精光,不喜欢的人,那是没有吸引力的。我有个小表弟,他曾经很喜欢吃辣条,可是有一次,他突然不吃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吃了这些会生病。我猜这可能是他妈妈为了防止他吃这些东西编的话,他说会得白血病。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只告诉他,也没那么严重,尽量少吃点就好。 因为我一直闭着眼睛,又想到了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一个不小心睡着了。睡着以后的我好像被谁踩了一脚,半边腿不能动弹。 “到家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那半边腿真的不能动弹了。 晏子下车去搬行李,那两兄妹也跟着晏子下车了,我一个人坐在车上,等着腿麻的劲缓过去。晏子又跑了上来:“下车了。” “知道。” 我捶着腿站了起来。 一个劲地想,回去以后我要做些什么。 晏子本来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用担心寒假工的事情,说了能帮你搞定就一定可以帮你搞定,实在不行,你到网吧上班,平哥给你开工资。” 我就知道,哼! 这个年代还有哪个地方能比网吧更赚钱。 2002年。 十七岁。 我想我是被他给坑了,他当真让我去网吧打寒假工,我将行李搬回家以后,没有看到刘婷回来,我问我妈:“刘婷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回了,在外边过年。” 我咬了咬嘴唇,早知道应该过去找她的,至少能找个说闲话说废话的人,她什么都向着我,我说什么她都相信,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支持,假如我碰到麻烦,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冲出来。虽然,有时候我们也吵架,吵架的次数还不少,可是,过了以后,两个人还是很友好。 我走出家门,在外边绕了一圈。 考试那桩算是过了,不管考得如何,只要尽力去做好,结果怎样无所谓,眼下,还有个事一直盘在头顶,怎么对付胖子? 我练的那个格斗术肯定打不过她的。 她长得那么胖,胖也就算了,肉还那么结实,不小心撞到她身上跟撞到一块铁似的,金尚说的她的什么弱点在平常人眼里连弱点都不是。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赢她呢,寒假也不过一个月而已,而且一个月时间是很快的,有什么套路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还能战胜她? 越想头越疼。 原来以为避开高中那些伤脑筋的试题,不会再伤神了,没想到避开此,避不开彼,该头疼总是会让你头疼,不分早晚。 太极,四两拨千斤。 不可能。 擒拿。 力量不是一个层次,也不可能。 跆拳道 这种踢踢打打对付胖子,会不会像是跳梁小丑在她面前耍猴戏? 突然,我灵光一闪,有了,点穴。我从小就看武侠小说,对于武侠小说里的套路和拳法我记得不太清楚,只觉得剑光一闪,厉害的人物一般都是高冷的,能够跟风比快。剑术不厉害的往往嘴皮子很厉害,尽吓唬人的那种。 也有让我觉得很接地气的。 比如那六脉神剑,记得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姓段的说得很有道理,他不想伤人,只要制止住害的人就好,所以他练了一个逃跑的技能,还练了一个制止别人的技能。在我看来,那个制止他人伤害自己的技能其实就是点穴。 只要能稍微制住她,也就够了。 那我只需要找到两个到三个能够制住胖子的穴位,然后呢,我再学那姓段的练些逃跑的技能不就成了。别笑我怂,我又不是什么大英雄,只不过是一个重生回来仍旧一无所长的中专生而已。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跟这些人扯上这么多。 心塞。 回到家里,我关上房门,开始翻医书,翻一个出来,觉得有些相似的便标了出来,还标明这些穴位的用法。可是,我又纳闷了,大部分不都是用来救命的吗?因为一直很专注地在做这件事,我妈喊了我几次吃饭了我都没听见。后来,她气呼呼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嚷:整天窝在屋子里做什么,吃饭了。哼,一天不念我几句她都过不下去。 我没理她。 她见我在翻书,也就没再说话。 一大堆的书都让我给翻完了,现在我必须得确定一下,我挑出来的这些哪些是有用的,记住位置,练习逃跑技能的时候,能够用最快的最让胖子无法反应的速度用到她身上就算成功了。我将本子收了,出来吃饭,好似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这个时候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是一心在他们的事业上,并没有出现一个整个打麻将,另一个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喝得天荒地老的境地。我拿了碗筷,随便扒拉了两口就出门了。走在门口,刘敏拦住我:“你去哪?” 瞧她,连姐姐都不喊一声。 “找我同学。” 她不礼貌不代表我跟她一样。 “我也去。” “不行。”哎,她真是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她也有同学啊,没事可以找自己的同学玩,跟着我干嘛,再没同学可以玩,不是还有刘阳吗? “你跟刘阳玩吧!” “她在外边玩游戏。” 又玩游戏? 为了这事,我以前可没少教训他,不过,他可从来不放在心上,你打也好,骂也好,他不顶嘴,但也从没可能舍弃游戏。 算了,反正已经知道当年我都是瞎操心,他最终还是向着刘敏,我又何必做恶人,爱玩什么玩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再说。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网吧,到网吧的时候,晏子和那一对兄妹也在,“来啦!”平哥一眼看到我朝我挥手。 “借你电脑用一下。” “随便用。” 这话听着心情愉快,真的,巴不得全世界都有这种友好的精神,但是,明显我是想多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他的朋友,我认可他,他也认可我,这样一种朋友关系。 我也不含糊,挑了一台机子。 将我想找的答案向度娘问了个遍,这中间又花了多少时间,我没计算过,只记得中途好似有人跟我说过话,我嗯嗯地应了几声,等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电脑桌旁边多了几样东西,两个热乎乎的咸鸭蛋,还有一碗粥。 再抬起头一看,网吧里特么好安静啊。 只有,我还在敲键盘,还有坐在收银台的平哥,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笔记本上我画得密密麻麻的,最终只剩下三个我要找的穴位。 分别是,阳谷,手掌失协调。 委中, 巨骨。 用于擒拿,且不会造成很大伤害的三个穴位。 “我回去了,谢谢!” “客气什么,要不,我叫晏子送你回去。” “不用了。” 平哥终是不放心:“那我送你吧!” 平哥是跟在我身后走的,这个事件与之雷同的也发生在十六岁的夏天,不过那时送我回家的人是我的表弟,当时去看望一个对我们影响比较深远的一个小学老师,走出校门时,我那表弟也不知哪根筋突然开窍,说要送我。 我是谁啊! 女汉子一枚,几时需要人送了。 他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反正就是跟在我后面,一直到我走到家门口,就跟现在平哥送我回家一个样。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这么晚还往外边跑,女孩子家的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自重。”瞧,念叨的人又来了,因为她的念叨,我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到了2016年以后,还真觉得这其实就是对的,不管咱是不是学过一点防身术,到了晚上,还是尽量不要出门的好,谁知道站在门外等着是柴狼还是野豹。 这一天算是过去了,从明天开始要好好练习。 第六十七章 苦练技能(二) 冬天,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季节,可以睡懒觉,最好可以一觉睡到十二点,起床以后直接吃中饭,不过在家里,特别是爸爸在家的时候,我永远是战战兢兢的,即使很想睡懒觉,也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起来之后,打扫卫生,烧开水,洗菜做饭,这个季节,洗菜是最难受的。回头看着依旧还在睡觉的刘敏和另一个房间的刘阳,又想到连过年都不能回来的刘婷,心里百感交集。 这再一次印证了:投胎是门技术活。 投生在一个独生子女家庭里,那是唯我独尊,投生在一个多子家庭,一定不要当老大,是哥哥的,得照顾年幼的妹妹,是姐姐的,得照顾年幼的弟弟和妹妹。 不管大小事情,挨骂的永远是老大,理由是:他们还小,你是老大,得让着他们。 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以后,我一个人去了网吧,我答应过平哥要在他那上班,其实做网管,这工作是不需要很强大的技术的,无非就是,初来乍到的美女们,“嗨,这个怎么开机。”不会开机。“这个歌曲怎么下载?”不会下载。“这个鼠标怎么不动了?”这是2002年的年初,所以这些东东不会很正常,不要笑,记住,这是2002年。 碰上一些熟练的家伙,完全可以坐在网吧里玩。 我呢,不会坐那一动不动的,我要找个储物间,偷偷地练技能,练习用最快的速度闪躲,最快的速度转变,利用胖子惯性大这个劣势。 当然了,首先还是得练习基本功。 “嗨,你在干嘛?平哥找你。”由于我太专心了,突然跑出一个人来,一开口便把我吓了一大跳,心脏跳得飞快。 说话的是另一个网管。 “妙妙,你来一下,帮我看着,我出去一趟。” 他让我在收银台待着,他出去了。 果然,想白拿工资是万万不能的,站在收银台这里,我差点站成了一块木头,很机械的,收钱,开机,收钱,开机,收钱,开机。 说到网吧这块,我那个跟爷爷一样无师自通无所不能的,爷爷的三女儿,我姑姑也曾开过一家网吧,收纳的均为在校的学生。我又在她那待过一段时间,对于网吧收银这块也是熟能生巧了。 “刘妙,你怎么在这?” 我抬起来,看着面前这张俏脸,平哥的表妹凤丫头。 “上班。” “表哥呢?” “他出去了。” “那你,帮我开几台机!”她趴在台上,眼睛一直盯着我跟前的这台电脑。 我问她:“你要几台?” 她跑了出去:“你们快进来啊,站外边,不冷啊!”她的话音一落,那几位出现了,连猜都不用猜,她未来老公,她未来老公的死党,她未来老公的死党的至交好友。分别是余群,吴起范,欧阳林轩,不知道能不能称为铁三角。 我敲着键盘,点开了几台机子,将号码牌给他们几个。 “你们要喝点什么?” “咦,刘妙,你回来了?” “嗯!” “哟,出去了半年,不认我们了?”吴起范调侃。 对,没错,非常正确。我心里说道。 “不是的,我们老板说上班时间不能随便闲聊,要扣工资的。” “你在这边上班?” “对。” “还要人吗?我也想来。”欧阳林轩眼光追着四面八方,显然他是在寻找老板,我抬起头:“这好办啊,你跟凤丫头说,然后让她找她表哥就行,她表哥是这网吧的老板。” 欧阳林轩的眼睛够大也够闪亮,而凤丫头的眼睛相对来说小,当他很用心地盯着凤丫头的时候,凤丫头被这么一个大帅哥给看蔫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说话吞吞吐吐:“我,我,我回头问问他。” “谢谢!” “我要一瓶矿泉水,美女,你请客啊!” “谁请客?” “你。”吴起范指着我。 “我没钱。” “还是我来吧!”鱼群说着从口袋里掏钱。“老余,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啊!”凤丫头忙着向鱼群道谢。 我收了钱问凤丫头:“你们还没放假?” “嗯,现在高二,要补课。”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梗给忘了,寒假补课,高中生最悲催的地方便是没有暑假,也没有寒假,一年到头都扑在考卷上,考好的是少数,考不好还备受摧残的是多数,还因为念了个高中变成高度近视的数不胜数。他们几个也是经常逃课出来上网玩游戏的。 “妙妙,你也回学校看看我们嘛。” 我内心独白:很忙,所以不会去。她兴高采烈地陪着他们几个一块玩游戏,她不会玩游戏,当其它人玩游戏时,她坐在一边看电视剧,资深的剧迷,我忍不住轻笑出声。站在收银台这里站了三个小时平哥才回来,期间,来网吧上网的同学来了一拨走一拨。我除了嘴角一扯做出个微笑的动作,不会多说什么,对他们如此,对左立洋也如此。 如果注定从此陌路,那不如从一开始就陌路。 “平哥,回来啦!” 我愣神的时候,另一个网管迎了出去,我忙低下头,他走了过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盒饭。”我将盒饭接了过来,找个椅子坐下便吃。 正吃得专心的时候,晏子进来了。 瞧,多热闹。 晏子手里也提着一个盒饭,看见正在吃饭的我愣住了,眼神转向平哥,平哥一摊手:“你刚才打电话不是让我给妙妙带盒饭来着?” 意思是,晏子打电话给平哥,让平哥带过来,他又担心平哥把这个事给忘了,所以,又给我亲自送了一份过来。 我低下头,继续吃饭。 心里问自己:我是不是很没心没肺。 是的吧,一定是的。 “拿给你表妹吧,她在包间里。” 后来又想:四个人,一个盒饭,我要不要赶紧撤退啊?我将盒子一盖,问平哥:“我可以下班了吧,回家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啊!”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平哥问晏子:“你怎么着她了,你一来,她就走?” “没有啊!”晏子显得莫明其妙。 “大哥,这已经够明显了,还要什么证明不成,是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同学让她吃醋了?”平哥开始严刑逼供。 再后面的话我就没听到了,因为我已经出来了,出来以后,我搭车回家,车子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特意忘了一眼,那个我曾经待过六年的学校,重生后又待过一年的学校,好似我能够想起来的除了考试,试卷,考试,试卷,真的再也想不起其它的来。 回到家里,我将外套换了,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继续练着速闪,速躲,速避,这些套路也都是从网站上下载下来的,下载之后,我又拿了一本本子将它们全都画了下来。这个僻静的地方,我更小的时候经常来,我也不知为什么,小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而且是待在没有人过往的地方,看着周围的树,周围落叶和半遮掩的防护,我曾想象过假如自己是个武林人,这里就是我的家。 很奇怪,那种待在家中的不安和待在这种僻静地的安静,说简单点,就是抑郁吧!一种能够随着现状变得糟糕更自闭的举动。 闭上眼睛,能够听见风流动的声音。 “嗬!” 随着气流我快速出拳,教练说过出拳的速度一定要快,力度集中到拳头的指关节。 “呵,她果然在这?” 我慌乱的收了拳脚,这种被打断的感觉真的不好,特么像那种练功的人突然被人骚扰而走火入魔似的。那个喊着呵的家伙,听声音也能知道是晏子带回来的他的同学,不过,我也奇怪了,在晏子面前,她能够表现得对我很友好,很喜欢我似的,而晏子一转身,她就换另一副嘴脸。 反观我,一直漠然。 不说,不笑。 那个不近人情的人是我。 “哎,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她说话的声音也能随时变换,这个时候娇滴滴的,听得我浑身起鸡皮。我淡然一笑:“看风景。” “天气很冷,回去吧!”晏子的声音同样很淡。 妹子挽着晏子的胳膊,她哥走在我旁边:“明天是晏子的生日,你要不要过来给他过生日。” 生日怎么了? 可能当着他两个同学的面,他不好说话,可我是谁啊,至少也是个有阅历,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啊,他的脚步明显放慢了,就是太明显了,当着这两人的面我也不好当犟驴,再说,他曾帮过我很多次,帮人家过一个生日,也不为过。这么特意的让这个同学开口,不就是希望我能够参加,毕竟,人多,热闹啊! “我能参加吗?”虽然明知道他们的意图,还要特意摆出个讨好的姿势,真他妈的累人啊!不过,死要面子的男生不都是这个德性。 “不能。” “能。” 说不能的是那个妹子,说能的是那个哥哥,一直不说话的是晏子。我倒是情愿晏子同意那个妹子的话,因为给别人过生日,那是要破费的。 知道我的钱挣得有多不容易吗? 第六十八章 宴子生日 “来给我过生日啊!”晏子抖着飘落在身上的落叶,开口了。 你大爷的。 我数着包包里装的钱,最烦躁的就是给人挑礼物了,从前上学有父母给生活费,现在绝大部分要靠自己搞定,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活路。 我他妈最怕的就是听到亲戚们说,谁生日了,谁办满月酒了,谁又办进伙酒了,谁又买房子了,谁又买车了,谁又嫁了,谁又娶了,谁谁又盖房子了,谁谁家的老人过世了。这种话,这种帖子隔三差五的在耳边飘过,听得我头皮发麻。 只出不进。 更多的时候,接到贴子的是我的爸爸,其实我可以装什么也听不见,漠然飘过,可是,做不到,看到他一次两次三次把人民币往红包纸里塞时,我不得不在他生日,或者过年时给他多塞十张。然而,多塞的也阻挡不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各种酒宴。有时候我妈也抱怨,辛辛苦苦赚的钱一大半都在人情里,还亏得她的儿子不啃老,踏踏实实的上班工作挣钱,逢年过节的还懂得孝顺她一些。 否则更难。 所以,晏子的生日,我本来打算直接塞个人民币当贺礼的,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举动特么有点暴露自己,我十七,十七岁的人会直接给一个朋友的生日送红包吗?算了,还是直接送红包吧,挑礼物太费神了,没有重生之前,我已有将近八年没再挑过礼物。 我将零钱都整了出来,整出来以后找我爸爸:“爸,给我换两张整的。” 爸爸很诧异地望着我:“你挣的?” 关于我能够挣零花钱这个事,他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从九岁开始就已经能够跟着大人做工,挣零花钱,我家周围有些小作坊,这些小作坊就需要我这种能干活的孩子。不过,那时候挣的钱都归大人收着,所以,我也记不清楚我手里拿过的最大面额是多少。我爸眼睛大,瞪着眼睛不说不笑的时候看着特别让人害怕,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我。他不会问我拿着钱会去干嘛,我一向不乱花钱,所以,他也一直对我很放心。接过我给的零钱,他又额外给了我两张:“刘婷给你的。” 我推还给她:“你自己拿着用吧!” 转身去另一个房间,我打电话给刘婷,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接的,他问:“找谁?”我告诉他:“我找刘婷。” 电话里传出一个喊声:“刘婷,电话。” 再过了一会儿,她过来接电话了:“喂。”声音里还是那种不紧不慢,就如同看着她做事一般,她的性子不急不躁,很是慢条斯理,但通常她都能将事情做好,老板能招到她这种员工应该偷着乐吧。 “我是姐姐,你在那边好吗?”我能跟她说些什么呢,我们俩相差的岁数不多,一岁多,小时候相处的时间长,那时间的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可以谈我们看的电视剧,可以谈我们喜欢的歌,一起唱我们喜欢的歌,一块去街上买东西。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猜她跟别人聊天也有可能会聊到我这个姐姐,那里面有我们小时候的记忆,也会聊到我的现在,说得最多的可能是我现在还在上学,她在外边打工,可是跟她聊天的人会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做妹妹的这样小的年纪出来做事,而那个当姐姐的我还在念书,多不公平啊。聊天的人也许会替这个善良的妹妹恨我吧! “挺好的。”她应着,她的话也没以前多。 “过年回来吧!”就算两个人还能够像以前一样上街买点东西都行,说说以前我们在街上爱逛的地方,吃点小吃,那就是我们的共同爱好了。 “不回了,明年我再回去。” “为什么啊?” “过年的时候会加工资,是平时的三倍。”她赚钱的**很强烈,花钱的也显得随心所欲。不过,只要她过得开心那又何妨。我妈曾说过,她每个月的工资到手以后,到了月底也就没有了,只能靠过年的时候赚点钱,每一次回来,拿在手里的一定是辞职以后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妈跟我抱怨过说她不像别的孩子那么懂事。 究竟什么才叫懂事呢,像阿姨的小儿子,每个月拿一千五,给他妈一千四百五十,给他自己留五十块吗?只有这种才算是懂事的。我不与妈妈争辩,同样的,也不会说服刘婷要小心翼翼的生活。哪一种活法都是生活。 沉默了一会儿,我小声地说:“婷婷,你回来上学吧,不要待在外边了。”说完这句话我又愣住了,她回来上学,那她后来也就不可能碰到跟她一块上班的妹夫,碰不到她也就不可能跟妹夫结婚。我的脑子里乱套了,人说福祸相依。 读书重要,还是一个人的终身幸福重要,这两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不去,我的那个妹夫虽然脾气很暴躁,好的时候也跟妹妹好得什么似的六亲不认,不好的时候也打过妹妹,我那时气得恨不得拿刀剁了他,可是,最终他们俩还是在一块。 她沉默了一会,跟我说了一句话:“姐姐,不说了,他们催我做事呢。” 说完,挂了电话。 我有时候想象不出在工厂里上班是什么样的,除了自家的工厂,外边的工厂我曾经待过,两家,其中一家没日没夜的加班,好似那家工厂以加班为乐,大晚上的让所有人加紧速度干活,大白天的,工厂里半只鸟都找不着,全部休息。 身体吃不消,一次通宵加班以后,我从那个工厂里出来了。年少气盛,跟我一样气盛的人还不少,只不过他们待的时间长些,最短的半年,长的可能会待上一年左右。工资高的又要养家糊口的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后来,去了另一家工厂,名义上是一家工厂,实际上是一家注册公司,公司里生产线员工少得可怜,最多的业务员。很正规的,八小时制,从不加班,周末休息。只不过,工资少得可怜,一个月除掉吃的穿的用的,所剩无几。再加上,公司的销售实在不景气,日日亏,月月亏,实在撑不住的那一天,倒闭了。那些记忆深刻的时刻。 第二天,我换了一套看着还鲜艳的衣裳去晏子家。 走到他家门口,我两只手还在大衣口袋里。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问我:“你找谁?”我真想说,我谁也不找,我敲错门了。可,里面有人出来了,出来也罢了,还抱怨我:“你怎么才来啊!” “睡了个懒觉,起得晚了。”我揉着眼睛,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 “快进来,晏子在楼上。”平哥挤着眼,神色夸张:“不是吧,你空着手来的?”他觉得我虽然是个学生,但是头一回来朋友的家里给人家过生日,也不应该空着两手大摇大摆地进来蹭吃蹭喝啊,那显得太不厚道了。 我摆着手:“嗯!” “他会不高兴的。”平哥再怎么老练,看着也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的人再看着比他又小些的晏子所中意的姑娘家,摆明还是替晏子考虑。 我心想:他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他高兴不高兴。 正想着,晏子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他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其实,绝大多数我不认识,都笑着跟他打招呼:“寿星,今天好帅!” “迷死人哦。” 也有人屁颠屁颠地拿着礼物盒给他送礼,瞧那包装盒,我不由得羡慕,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光那些盒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他结交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难怪后来,后来,他跟平哥都能上名人榜,富人结交的永远是富人,他们的生活圈圈定了他们是怎样一个群体。 晏子走到我面前来,眼睛里闪着光:“你来了?” 我将红包递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这个大大的红包纸着实将其它人给怔住了,晏子接过红包:“你,这礼物还真够别出心裁的。”我在心里忍不住偷偷乐了。 他现在是笑的,可是,当他拆开红包纸以后,一定会变成黑脸。 有些人真的很奇怪,可能他潜意识里会认为他的生日会收到女生的表白信啊,或者是手工做的纸鹤,玫瑰花什么的,类似表达心意又很浪漫很无敌的方式。再不济,也可以学他的同学,买个礼物,用包装纸包装得漂亮一些当作贺礼。 毕竟,这才是二十岁的少年过生日的正确打开方式。 送人民币。 哈哈哈,那是成年人的打开方式。 “饭菜都准备好了,大家都上来用餐吧!”他拍着双手招呼所有的同学和朋友。平哥跟在我后边,他悄悄地问我:“你,不会这么直白吧!” “什么?” “表白了?”他还在试。 “表白什么?”我甩了个白眼给他。 “那你红包里装的是什么?”他困惑了。 “人民币。”红包里能装什么,除了钞票还能有什么啊,找到这么一个红包纸也很不容易的,这个年代还没出现这样的红包纸,是我自己折出来的。容易么我? 平哥一个踉跄险些摔死,他扶着额头:“妹子,你的心真大。” 第六十九章 奇葩兄妹 “喝水,喝水,我等着看好戏。”平哥手里握着水不紧不慢的喝,我也端了杯白开水过来,其实我也口渴了,而且还有点饿。 我的眼睛四处扫视着。 突然发现晏子他们家布置得还挺别致的,不像我家里,乱七八糟,到处堆满东西,我原以为那些都是垃圾,每捡起一件要扔,总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我,那东西是谁谁谁的,有什么用,扔了会挨骂。我也曾试图改变这种东西放得贼乱的格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我靠着沙发坐在角落里,这边桌子上放了好几个酒瓶子,刚巧,这种酒我也喝过,味道很不错,我揭开瓶盖,仰头就喝。 平哥也坐在我旁边,他咽着口水惊诧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惶恐,有不安,还有那么一丁点畏惧,我一低头,发现看我的人还不止他一个,还有那对兄妹,还有晏子的其它同学和朋友,我这举动像啥?我忘了,十七岁的我是乖乖女,滴酒不沾的。 不是三十二,不是三十二。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难道说我三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酒鬼?我穿越来的时候,那时候才三十一啊,三十二岁是个什么鬼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 “来,大家一起干杯!” 我举着酒瓶,其它人举着杯子。 呵呵! 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不过丢脸的并非只用我一人,我一只手托着腮看着那一对兄妹,他们俩为了争个吃的东西差不多打起来了。 “我要吃这个。” “别抢我的。” 腮帮子鼓得特么像两头猪,哎,也用不着嘲笑他们,若干年后,我比他们更猪。肥得自己都嫌弃。我饿得眼冒金星,将酒瓶子放下,去拿东西吃。餐桌上有各种各样的点心,好在我曾吃过自助餐,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挑,面食,尽量挑少一点,虽然吃不下也不会有人强迫着自己塞进去,但是,浪费是很可耻的。这些道理小学生都懂。其它的挑些容易消化的,再挑一个看着比较有食欲的,最后,搭些水果。 我的眼睛瞟向一瓶红酒,咽了咽口水,还是算了,刚才喝的那个也不知道是度数有多高的酒,再混个红酒进来,只怕待会能够将这里吐一地。 反正其它人我不认识,所以我只盯着那两兄妹,话说那两个人埋在一堆食物下面,面前堆积的食物好似已大于其它人的食物总和。 “她盘子里有我喜欢吃的。”奇葩妹眼睛放着光一直盯着我的盘子。 她哥也盯着我的盘子:“也有我喜欢吃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我们去找找看。” 说完之后又奔着去找什么我盘子里的他们喜欢吃的东西,我这盘子里的东西哪样是他们喜欢吃的呢,我随手挑起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不要啊!”那两个人扑了过来。 我刚才咽下去的是一块糕点啊,这种糕点街上卖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争的,还是说他们俩住在晏子家里,被晏子饿了很久。这个问题我不好去问晏子,只好藏在肚子里,盘子里的东西经看不经吃啊,三下五除二的很快消灭掉以后,我又端着盘子在食物面前转悠。 正一心一意地转着后面突然来了一个人:“你是有多饿?”我回过头看着说话的人,手指点向那一对兄妹俩:“总比他们强。” “你虐待他们啊,看起来他们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 “谁让他们太挑剔,这不吃那不吃的,既然那么挑剔干嘛要跑到我家里来啊,回自己家慢慢挑就好了啊。”他说这话时显得很痞气。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拿起一个杯子准备喝水。 “你还喝啊?”他的眼里有严厉的神色,我侧着脸看了一眼我拿的杯子,满满的一杯子酒,刚才放在这里的明明是一杯水来着,那杯水呢?我的一双眼在人群里穿梭,不巧看到了平哥,他端着那杯水向我示意,显然,这是他动的手脚。 我微微一笑:“这是要拿给平哥的。”一伸手将酒杯端了起来,走到平哥面前递给他,再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装食物的那个盘子不见了。不得已,又要四处找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我有强迫症,食物不吃完,不会另外去拿盘子。 可是,我尴尬的发现我的盘子在那一对兄妹面前,他们俩将我已经吃了一部分的食物给端了去,放在他们面前吃得津津有味。 我要计较吗? 要计较吗? 这一切都怪晏子吧,他们是他的客人,他为什么要虐待他们呢,不过,换成我的朋友来我家里东挑西挑的,可能我也会这么做。 那个奇葩妹可能终于将胃给填饱了,她站了起来抚摸着她的肚皮,话说她那已然鼓起来的肚皮好像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她哥也吃饱了,用这些甜品、糕点、水果。 妹子被一个小孩子给吸引住了:“啊,这个小女孩是谁呀,长得好可爱哦。” “让姐姐捏捏你的脸。”奇葩妹伸出一双手去捏小女孩的脸蛋,这是大人对小孩子宠溺,喜欢捏她们圆嘟嘟的脸和肉肉的胳膊,肉孩子无一能被幸免。 那孩子奶声奶气的:“阿姨。” 妹子脸都绿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很执着:“叫姐姐,给你糖果。”小女孩不叫她,偏过头,好似也不稀罕女孩的糖果。 她那个当哥的嘻笑着打趣她:“你能有点出息吗?”阿姨就阿姨,叫姐姐又能如何,又不会往小了长,可是对于女孩子而言,只要是没有结婚的,不管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大概都希望小朋友叫自己姐姐吧!好显自己年轻啊! 世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所以奸臣总能活得好好的,老实人,过于刚正的人翘辫子会比常人快,为了适应这个社会,我尽量掩饰自己的刚正不阿。 “啪啪。”吃着东西的哥哥说的那句话让他那个女汉子妹子特么不爽,一不留神被出手快如闪电的妹子给撂倒了,小女孩被吓住了,惊恐万状地望着女汉子,声音弱兮兮地喊:“姐。。。姐。” “嗯,乖啊!”她伸出手要去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躲开了。 她后退的时候没注意站在人群中的我,一下子撞到我的腿上,“对,对不起!”她的声音软软地听起来很好听。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小绵羊,其实我的内心深处一直也特么地想有这么一个女儿来着,可惜没有,没有女儿,逗着别人家的小孩玩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好。” 她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找玩具。 “你好厉害哦,知道玩具在这里。”奉承,从奉承小孩子开始。 我一夸她,她得意了,将屋子里的玩具都找了出来,枪,棍,刀,机器人,小车,汽车,吊车,好似要整一个玩具摊。 “你叫什么名字。” “$%#$#$” 咕嘟咕嘟的我也听不太懂。 “那你几岁了?” “两岁。” 哇塞,才两岁就已经这么聪明,日后一定有前途。我带着她一块玩飞机,火车,她咯咯咯地笑得很开心。每当她很高兴的时候她便走到我的身后,趴在我的背上。 “玉儿,出来吃蛋糕了。”她的母亲找过来了。 奇葩兄妹一左一右地趴在门的两边,也不吃东西了,也可能是他们俩吃的东西正处于消化当中,消化完了以后好继续抢美食。 “你不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吧。” 他妹妹应了一声:“嗯,很有可能。” 不停地说话也是他们消化食物的一种方式,“妹子,咱们看紧了。” 她妹妹应着:“对,不能让妙妙受到伤害。” 什么跟什么啊?这两兄妹,不应该是提防这个小孩被我欺负吗?我将小女孩抱了过来,她搂着我的胳膊:“我们开火车,开火车。”还不大的孩子,说话的声音总是特别好听,好像铃声。 我对他们说:“我想收她做干女儿。” “啊!”他们俩异口同声,“不行。” 妹子嘟着嘴哼哼:“那我们得喊你阿姨。” 哥哥摸着头晃脑袋:“恐怕晏子不会同意。” “他听我的。”这时的妹子显得很自信,那意思是这件事,晏子会干涉,而晏子到底怎么干涉取决于这个女汉子妹子。她哥又来泼冷水:“妹妹,太自作多情,那个,不好。”那个不好,还拉着长鼻音。我在想:他们两个前世是仇人还是冤家,是仇人,这一世,见面就掐,是冤家,偶尔拌个嘴。 “关他什么事?”我问这个当哥的。 “他是那个玉儿的干爹。”当哥的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脸绿了。 “玉儿,过来!”我的手尴尬了,悬在半空中。任那孩子从我身边跑出去,“哈哈哈哈。”当哥的掩着嘴笑得什么似的。 我突然觉得上天给他这么一副帅气的长相是不是打瞌睡的时候给错了面容,总觉得他有点浪费了这副尊容。 第七十章 俩个学霸对俩学渣 “来,吃蛋糕。” 玉儿手里端着蛋糕,她还不忘端给我,年轻的身体,百无禁忌,吃,狠狠地吃。不过,这个寿星大人抱着玉儿的画面怎么看怎么看都不和谐啊! 既然他老人家是玉儿的爹,那我这干妈的念头,哎,还是算了,天涯何处无小草,要找个可爱的小女孩认干女儿,也决非什么难事,只希望下次不要再撞上什么干爹就行。 “哎,你们快来下象棋啊!”不知谁招呼了一声,一伙人围了上去。 关于象棋。 理工科学生的最爱,因为这能充分体现他们的智商。 像我这种没智商的只能默默地观战,站在三层的外围,里层三围是留给多嘴多舌,指手划脚的帮战团的。不管历史怎么变迁,这种画面永远不过时。 激烈得口水四射,搞得正襟危坐的两个主角都有了退位让贤的想法。 “你们也是的,让让今天的寿星嘛!”有人冲着人群大喊。 哦,对了,寿星被晾在一边喝西北风了,其实,他也不孤单寂寞啊,不是还有他的干女儿陪着吗?不料,其它人不打算放过他:“寿星,寿星,寿星。” 抬号子历来是不需要人组织的。 晏子摸着头,直接将玉儿也给抱了过来,他也不推辞,推开其中一个人坐了下来:“却之不恭。”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听在我耳朵里,好似一个谦谦君子的托词,然而,谦谦君子是很具备吸引力的,他们的举手投足仿佛因为这句话产生了吸引人的魔力。 我看得有些怔住了。 “哇,太厉害了。”有人大吼一声。 我醒悟过来,只听到晏子轻轻的低吟:“将军。” 又因为这种轻而易举的取胜还不骄傲而加分,我呆呆地望着他,而晏子也看向我,他还冲我笑,这种微笑,轻而缓,好似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我回过神。 “去吧,去吧,你跟晏子杀两盘。” 奇葩哥将我推了一把,而她妹妹将晏子给推开了:“我替晏子。” 可是,象棋我不会。 除了知道基本走向,其它一概不会,已经站起来的晏子走到我身后,轻声对我说:“别急,我帮你。”你帮我,哈哈,不如你们两个下吧!让一个不会下棋的人坐在这里,几个意思,几个意思,而且,还这么多人看着。 “去吧!” 好吧,反正输了不让我钻地洞,不让我给钱就行。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历史上,我曾输过许多次,交男朋友,第一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当着我的面就抢。第一次,外出找工作,十之有十被人拒绝,甚至连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还有无数次,吵架吵输了,打架打输了,考试考砸了,炒菜炒糊了的。输着输着,把脸皮都给输厚了,也就不那么介意输赢了。 我气势很足的坐在奇葩妹的对面。 她先走,将小卒移了个位置,我想我真的怂到家了,晏子在我后面小声地说,他让我移哪个我就移哪个,很像他的一个傀儡。 我完全不懂。 只觉得耳边有一道风暖暖地往耳朵里灌。 而我的灵魂,早就出窍了。 有可能也在观战,也有可能出去神游了。 “错了。”他拍了一下我的手背,我条件反射地一缩,这世上大概没有像我这样笨的人了,有人在后边手把手地教我怎么走,还是能出错。 我对面那个奇葩妹,眼睛里直冒火,我不知道是因为她快输了,还是因为看见她喜欢的人如此执迷不悟的护着一个傻子让她很不爽,她可能有些乱了方寸,她那亲哥站在她后边看不下去了:“晏子,你这是欺负女孩子,我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奇葩女不肯走,死活不肯,即便是输了也不肯走。 我很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我是过来人,我也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晏子,晏子看了我一眼,我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特么柔得似水,这种眼神是只有看自己心爱的人才有的眼神,我避开了。特意站着离他比较远的位置。 奇葩妹的怒火显然还没消。 她是准备把怒火撒在我身上:“哎,你知不知道我在我们学校可是学霸,晏子也是,我们俩是才女貌,你干嘛老跑出来搅局?” “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眼睛又没瞎。”她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了。 我问她:“那你说怎么办吧!” “咱们两个斗一场。” 哼,果然虎女啊,动不动就斗。 “好,你说斗什么?” 她信心满满的很轻蔑的口气:“小妹妹,别说我欺负你,把你会的通通搬出来,没有我这个学霸赢不了的。” “下跳棋?” “好。” 我跟她玩起跳棋,基本上是她赢一盘,我赢一盘,她下着下着突然瞪我:“哎,你还会不会别的啊!” “会啊!” “掰手腕。” “好啊!” 我跟她掰手腕,我怎么有一种在跟牛比赛的感觉。我们俩玩得正起劲时,晏子和奇葩哥过来了,他哥环着手为他妹妹鼓劲:“妹子,加把劲,赢了咱们可以把这里所有的食物全都打包带走。” 他妹子可来劲了,暗地里使劲,我勒个去。 拼命啊! 赢食物呢,小妹妹,不是赢帅哥。 眼见着我这边已经并败了,一只手将我的手拉了回来,又,又是他,他跟这个奇葩女,还真是一对,好胜心如此强。 “要不,我们四个来一场两两对决?”奇葩哥为了安抚他老妹躁动的心,嚷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奇葩妹问他:“什么俩俩对决?” “二对二。” 她跺脚:“我知道二对对,怎么个对法,你是我哥,我怎么好意思赢你。”奇葩哥忙打断她:“那咱们俩一组,对战他们俩。” 不带这么着坑妹子的。 她还想抗议,晏子抢先一步举手:“我同意。” “玩什么?” “要不,打球。”一个坐在角落的奇人又出主意了,真是分分钟都不会让人寂寞啊!晏子拉着我往楼下走,他能想到的应该是乒乓球了,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他还有平哥,三个人待在网吧无聊时,曾经在网吧外边一家桌球店里打过乒乓球。他认为我打得还不错,讲真,我那么烂的球技,还参加过学校里的乒乓球比赛。 让我表弟知道这个事,他一定会嘲笑我一整年。 表弟认为我的球技让他完全没有打球的兴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反过来就是一蟹不如一蟹,晏子旁若无人的还换了一身运动装。还练起了热身,我要是忍不住,我得当场笑死在球桌上。 “学霸对学渣,比赛开始。” 原以为这是私人对决,没想到出馊主意那家伙还特意跑下来观战,不仅观战,还挺兴致地当起了裁判。只不过他喊的什么学霸对学渣又是几个意思,我是学渣我承认,那晏子认吗?还是说晏子跟奇葩妹一组,我这个学渣跟她那学渣哥在一块,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她哥是学渣,这个,完全是推理出来的,她哥看着年纪就比晏子要大两三岁,搞不好降过级,而且还不止一回,而奇葩女,如果我没估计错,她应该是跳了级,所以才跟她哥成了同班同学。 这样算下来,这个就不叫学霸对学渣,而是学霸和学渣的混合双打。 混合打这种完全看双方的配合,比方,到了我这个区域,我得保证不失分,到了晏子那边,他得找准时机扣杀。 几轮几轮下来,我们几个累得完全不想动了。 “再来,再来。”寿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万分兴奋,奇葩哥朝他挥手:“不玩了,不玩了,我认怂。”晏子看了我一眼,也决定休息。 奇葩妹很不服:“怎么不问我?” “问你干嘛?你那么好胜,就算拼着最后一口气,只要他开口你就爬着也打完的是不,所以,他才不会问你。” 真是知妹莫若哥啊! 她哥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看不清楚的事情她哥都负责帮她看完,分析完,然后用他那莫明其妙的方式很笨拙地保护着她。看着他这样,我又想到我自己,我也特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哥哥,我家中全是比我小的,我的亲戚当中,也全是比我小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大姐姐,在那些亲戚眼中,我同样是大姐姐。我总是倔强地活着,我觉得我就应该撑起一把伞,可是,很多时候,很多时候,我有多羡慕别人有个哥哥,像神一样的站在妹妹的身后,他说:别怕,有哥在。 这些,都是奢望吧! 我垂下头,看着地板,再抬头时,刚才的情绪已经一扫而光,我跟晏子说:“生日快乐!”我告诉他,我要回去了。 “别走啊,还有活动呢!” “是啊是啊,晏子在ktv定了包房,刚刚订好的,咱们一块去吧!你不在,他又该失魂落魄了。”平哥也从楼上下来了。 我,早已过了那个混ktv的年龄,我,三十二了。 我打着呵欠,满是歉意地跟晏子说:“我实在太困了,要不,下次吧,下次一定不缺席。” 第七十二章 心里的防线厚得堪比城墙 他拉着我走到屋子外边,讲真,外边还有点冷! “妙妙。”他喊着我的名字,我一哆嗦,这种气氛作为过来人的我心知肚明,记得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去相亲,那男的呼朋引伴,饮酒高歌,可能酒喝得有些多了,他提了一个要求,让我送他回家。 一个酒鬼,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家。 我刘妙是谁,脸一沉,方圆十里都能结冰。 晏子的脑袋凑了过来,我伸出一只手掌将他的脸和我的脸挡在手掌之间:“那个,我还未成年。”这句话说出来多有意境。 未成年。 哈哈哈,我心里又不免觉得好笑。 十七岁的身体,三十二岁的灵魂。 他收回刚才的暧昧,仍然陪着我站在外边吹着西北风:“我可以等你。”我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他这种脸型吸引不了我这三十二岁的灵魂,可能我的灵魂远不止三十二,有可能更老,所以,我仍然在拒绝:“即使满了十八岁我还是学生。”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显然,很不高兴,他生日,我说出这样令人扫兴的话来,换成我生日,我也不会高兴。可是,他不是已经踏入社会了吗? 踏入社会的人都知道,现实,很残酷。 有多少人会因为怜悯别人而牺牲自己的自由,“我知道了。”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一个人站在外边,风吹过来,刮得刀片似的疼,还好,这个时候不算太晚,能够拦一辆摩托车。我拦下一辆摩托车,让司机载我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一掏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这时,我才想起来,只记得带个红包给人家庆祝生日,却忘记了装点零钱以备不时之需。 门也是关着的,司机歪着头看着我,我对他说:“师傅,你稍等一下,我去拿钱。” 因为我家的门是关上的,这个年代有手机的人可以说用手指都能数得出来,更别提什么微信转账,微信支付了。只能在邻居家借点车费。 万幸,邻居在家。 “哥,借我点钱。”其实我这邻居跟姑姑的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一块玩耍的也是跟姑姑她们一块,我喊他喊哥,是因为他与我平辈。 “要多少?”他竟然不问我为什么借钱。 “师傅,多少?” “六块。” 分明是敲竹竿啊,这个时候物价都还没涨,猪肉都才四块钱一斤,每个月的生活费才两、三百。我说的两、三百指的是全家的生活费。再反过来想,我上学一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抵得上一家人的生活费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学校太坑。 “哥,回头还你。” “好说。” 想不明白,这么大晚上的,都去什么地方了,还锁门,我站在门外很焦虑地等着。即使重生也逃不掉这种焦虑和度日如年的等待,同样是晚上,连时间点都相似。假设,我并没有穿越回来,按2002年的流程,我应该像凤丫头他们一样还在学校里学习,即使晚上也不例外。冬天的晚上,特别冷,那个时候我还是住在姑姑家,每一次,下了晚自习已经是很晚很晚了,我没有大门钥匙,只能站在外边吹着冷风,然后,仰着头扯着脖子喊姑姑、姑父。 一遍又一遍地喊。 没人应答,看着街上冷冷清清的,我心里会生出很多恐惧来,很害怕因为进不了那扇门最终流落街头,也有那么几次,实在太晚了,任我怎么喊,都不会有人给我开门,我便折回学校,摸黑回到宿舍,请求住在宿舍的同学收留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慢慢的,次数多了,经常收留我的那个同学还特意给我准备一双拖鞋,至于我为什么那么晚了会进不了屋,她从未问过我。我也很少跟人提起,我姑父那时并不上班,姑姑一个人撑起全家的开支,连同奶奶的还有我爸的,按一般人来想,这种压力会很大,至少当我承受不起时,我会显得异常烦躁。但是姑姑没有,她并没大发脾气,甚至从不跟任何人抱怨,她选择了一种上瘾的排解压力方式,赌博! 我曾亲眼见过,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副牌,挨个的发牌,庄家大,通杀,庄小于闲,通赔,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间输掉房、车,欠下一屁股债。我不知道刚开始时是谁让她迷上了赌博,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所有的消极情绪都排解在赌博上了,所以,她没有脾气,她从不诉苦。 站得双脚都麻了,他们还是没回来。 这时,我又有些担心了。 但一想,离爸爸的工厂出事的那个时间点还早,他的工厂一共出过三次事故,一次是因为打雷,劈中了仓库,仓库里的所有货物都没了,他没泄气,想办法将漏洞给填补上了,过了两年,隔壁工厂的仓库出了意外牵连到爸爸,再一次损失了一大笔钱,他仍然没有气馁。最后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那是2006年,我回家的时候路过爸爸的工厂,特意到厂里去看他们,谁知,走到工厂门口时只觉得寒气逼人,明明不到下班时间,里面安静得让人害怕。 我没再往里面走,转而直接回家。 回到家中以后,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大家依旧吃饭,聊天,我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我爸的身影,于是开口问姑姑。 姑姑这才告诉我爸爸的工厂出现一次重大事故。 “这回要倾家荡产了。” 我的心里成分焦急:“那我爸爸呢?” “他在楼上,可能担心现在的样子吓到你,所以没下来。” 我急急忙忙地上楼了,看见我爸躺在床上,他看到我时竟然哭了,我安慰他:“爸爸,没关系的,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人没事就好。” 那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很奇怪,我一直这样来衡量人和钱的关系,而明明,我对钱看得很重要。我觉得自己很坚强,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想到这些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我的心里有些不安,越来越不安。 去哪了,去哪了,他们到底去哪了? “妙妙,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你爸爸打电话过来,他送货到西山的时候出了点故障,现在交不了货,那边的老板抓着不放人呢!” 西山,西山,我听着邻居伯伯的话吓了一大跳,以前从没听到我父亲提到这样一个地方,突然,门吱丫一声打开了。刘敏从里面出来:“怎么了?”我瞪着她,原来她一直在屋子里,故意装聋不开门。我是前世得罪她了,这死丫头。 “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找爸爸,记住,不要到处乱跑。” 走出几步,我又折了回来,回到房间里拿钱,急吼吼地跑到路上拦车,也顾不上别人家的车是载客的还是非载客的,见了过往的车就拦,可即使这样也等了很长时间。原因是2002年,这个年代的车辆还比较少,像我爸有一辆货车都属于比较稀罕的,平时去哪个地方都不忘带着我们,还觉得能够坐车,够拉风的。不像2016年,私家车已经像手里的手机一样,随处可见,随意地拥堵,有时瞧着堵在路中间不能动弹时,还生出那种不如没车更强些。即使像蜗牛一样慢慢爬,等那么长时间也早就爬到目的地了。 我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辆车。 司机问我要去哪里,我反问他的车去哪?他说:“去广西。” “经过西山吗?” “经过。” 我想都没想便上车了,事实证明这种举动很危险,我是个女孩子,然而历史上,类似的事件出现过不只一次。 时间均发生在夜晚,人迹罕至,除了黑夜,连车辆都极少的寒冷冬天。以前,竟然没想过害怕两个字,直到我看过,听过许多新闻,传闻之后才觉得脊背发凉,暗自感激自己曾经碰到都是善良人。这些都是善良人,可是将我父母扣压在西山的老板呢? 我也没其它人可以打听,随意问着司机:“师傅,您经过跑广西。” “嗯,帮人家拉货啊!” “经常去西山吗?” “偶尔。” “西山那边的民风怎么样?” “什么民风。”他好似不太听得懂这个词。 我笑了:“我是问,西山那边的人好不好相处。” “瞧你说的,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好人,有坏人,是吧!不能说土匪窝里就全是土匪是吧!”他开着玩笑。 我却笑不出来。 他刚才说土匪,难道西山那边专出土匪? “土匪,警察管这事吗?”说完之后我立马后悔,指望警察,这些年,我被警察坑得还不够惨,只认钱,只认权的警察。 司机显然也被绕进去了,他咧咧着嘴:“土匪的事情,警察管不着。” 没错,管不着,反正我碰到的警察不是影视剧里刚正不阿的警察,所以,我这么着贸然跑来搞不好还会被我爸爸骂。 第七十一章 我还未成年 第七十三章 满血复活 汽车到站时,我也醒了过来。 晏子下了车首先想到的是去提行李箱,我是跟在他们后面下车的,我看见他习惯性首先去拿我的行李箱,放在提杆上的手迟疑了一秒又放了下来,转而去提他女朋友的。我退回车上,坐在车上等着他们走远,司机问我:“怎么还不走?” “我晕车,缓缓再走。” “快点啊!” “嗯。” 我是最后一个来拖行李的,提着行李出了站门,晏子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嗬,跑得还真快,想到他女朋友说的要他带去火车站看画廊什么的,我不由地扯起了嘴角。 现在,首先得回学校找胖子。 我和她的约定到了。 新学期的第一天,我咬着下嘴唇,这整个寒假并没浪费时间,我拖着行李箱往学校走,走到校门口时,正巧碰上玉女帮的小头目,她看我的时候有一种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杀气,我停了下来,问她:“你们老大呢?” “跟我来。” 我站着没动,是胖子要找我单挑,不是我找她,我没事干嘛还上赶着去找她,吃撑了?“喂,你怎么不走啊!”她的气焰显得很嚣张,只差没飞出一颗牙齿当暗器专打我要害。我无视她,拖着行李往学校里边走,“喂。”“喂 。”“喂。”一声比一声狂。 我把自己当聋子,只管拖着行李箱走。 “刘妙。” 是胖子。 原来一直在啊,干嘛还说什么跟她走,难道想将我带到暗处,将我生吞活剥。很显然,晏子请的那些暗地里保护我的人已经撤走了,我都已经那么明显地拒绝他了,他凭什么还要做好人,让我体会一下人间的疾苦,说不定我还能念他当时的好。因此,玉女帮的小头目才敢这么蔑视我。 我将行子转了一个圈,停在原地:“胖子,我不会失约,但是我刚下车,容我喝杯水先。”说完,拖着行李往宿舍里走。一边走一边思考:这样太被动,得联系金尚。将行李拖到宿舍以后,我傻眼了,我们,什么时候换宿舍了,为啥宿舍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肖音呢,还有金尚呢?她会不会在家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宿舍里的电话就打,金尚家的号,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 去哪了,去哪了? 急死人了。 “打给谁啊?” 死胖子像鬼魂似的杵门外,她的眼睛一直像是睁不开似的:“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们玉女帮不记仇。” 不记仇,我可记仇呢。 我将箱子往边上一扔,直接照胖子脸上就是一拳,选什么地方啊,又不是玩游戏,这种打斗不就是胜在出其不备吗?那一拳头的力道到底有多重我是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明明白白的看到胖子的脸扭曲了,也许扭曲了也不会显得有多夸张,只是那道眼缝告诉我,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看着她跑过来,那吨位震得楼在晃动,心里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当下的反应是跑,用我最快的速度跑,可是,这里是宿舍楼,最多也就是在走廊里跑,还得时时防着不要撞到其它人。可一条走廊跑完,那就是我的死期了。 慌乱中,我冲进了走廊最后一间宿舍的宿舍里,冲进去以后将门给反锁了,以往晚上睡不好觉,梦见那种被人追杀的场景无非就这样,被逼到死胡同里,去无可去,只能暂时拖着,可是这么拖着,她迟早还是会进来的,在梦中,我能够随心所欲的跑跑跳跳,一跃能够跳起来三丈,有时跑得狠了,还能飞起来。 现在我多想自己可以飞。 但是,那是梦中,这个,不是。 宿舍楼里的窗户是非常窄的,估计是为了防止学生意外坠楼特意这般设计的,除了门和窗再没其它的了,我看着门,“啪!”被撞开了。 胖子的身后跟着那个头目,她们俩是面向着我过来的。 我想起我一直在练习的那三个穴位,拳头紧了又紧,胖子挥着拳头朝我打来,我的下意识反应是躲开,再躲,再躲。 她一连挥了好几拳,都打空了。 她捏着拳头要暴走了,太不可思议了,可能连那个小头目也觉得,我的闪避速度怎么会变得这样快。我想:一个人的意志力可以支配很多东西的吧,能够瞬间强化灵魂,而灵魂又牵引着实战力!这种东西不是突然出现了,它也有个积累过程。 我从小就很喜欢侠女,喜欢功夫很厉害的人,而不喜欢那些长得漂亮,娇滴滴的必须站在别人身后由他人保护的弱女子。那种不喜欢并非与生俱来,而是看过太多战争片,被欺负的永远是女生,女孩子,我常想:假如她们会散打,会格斗,会跆拳道,谁欺负她们就是找死。 左避右避,突然避到了胖子的身后,那个小头目的身前,胖子一拳头扫过来,我又避开了,那个大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小头目的鼻子眼睛上,“哇!”她疼得嗷嗷直叫,声音难听得很。可是这样又窜又跳的,其实也很消耗我的体力。 胖子急了:“怎么只是躲,来啊,打一架。” 打一架,笑话,我能是你的对手,只怕挨你一拳头,我得成为肉饼,瞧她的跟班,到现在还没能站起来。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外,想趁机逃出门外去,但是那个小头目占的位置刚好在门口,她一伸手或者一伸腿,我哪还有机会逃出去,只怕会被她绊个狗吃屎。胖子可能也累了,累得气喘,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着:“不玩了,不玩了,尽欺负人。” “哈哈哈哈。”我大笑出声,他妈的太滑稽了。 “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真的被这个小头目给绊倒了,倒下之后我想迅速站起来,脚被人抓住了,死胖子拖住了我的脚踝,她那两只大手像铁钳似的箍着我,我的腿都快被她给捏断了。我想都没想大声喊了起来:“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什么?”她站了起来,并且将我倒提了起来,我滴个娘,这才发现,她的力气好大,要是她用力一甩将我给甩出来,我有可能会画出一条抛物线来,然后再来个自由落体。等等,自由落体,这里是几楼来着? “你有帮手,这不公平。” “你也知道公平,一言不合就朝我脸上打。嗯!”她像拎一只青蛙似的拎着我,导致我全身的血液全都往头顶上涌,脸憋得通红。更为奇怪的是,她怎么知道用一言不合这个词,这个词出现在2016年,红遍大江南北的网络用语,诸如此类的,还有给力。难不成,胖子也是穿越过来的,想一想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喂,你傻了啊!”她提着我晃了又晃。 “啊,啊,啊,啊!”我被她给吓死了,很怕她突然一松手,突然一松手那么最终是我的头落地,头落地最坏的可能是把脑子给摔坏变成一个傻子。 绝对不是。 “我们重新比过。” “你说重新比就重新比,你以为你是谁啊!”那个小头目照着我的脑袋踢了一脚,疼得我眼冒金星。我在心里问候了她们家上三代,下三代。 胖子可能提着我也提累了,我突然回过神来,胖子力大有目共睹,她的拳头也很硬,但是她的持续力好似特别的差,不管是挥拳头打我,还是将我倒提,提一段时间她就必须得休息,那假如这中间时间不让她休息那会怎么样? “不重新,那就显得很不公平,很不公平那代表玉女帮没有信誉,那以后再不会有人归附。” “老大,别听她的,罗罗嗦嗦的,不知道天上的五彩色是谁染成的。” “当然是美女你了。”我嘻嘻笑着。 胖子将我放了下来,我依旧觉得很多星星到处乱晃,几乎站立不稳,她虎着脸问我:“我同意重新比过,不过,地点由我来挑选。” 我现在除了暗中祈祷金尚可以快点赶过来,再也想不到其它办法了。跟在胖子身后走向她挑选的地方时,我的心中腾出无数种悲壮的想法来,她恨我入骨,想了很多种办法来折磨我,书本上的,电视剧影视剧里看过的,还有自己能够想象出来的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走了大约八分钟,胖子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诧异,桩子,十几根桩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梅花桩吧! 我的脸瞬间黑了,拿你的专长来对付我。 “请吧!”她的用词也让人怀疑,谁说话是这个样子的,好像江湖大佬,而且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是学生谁会练梅花桩,说不是穿越都不会有人相信。这种东西,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真实的,还是第一次。我冷哼一声:“欺负人。” “又怎么了?” 我指着梅花桩朝她吼:“这玩意,我爬上去都有难度,你这不是欺负人是做什么,你这样,还不如叫我跟你打拳击呢。” “你会拳击?” 第七十四章 打成平手 怎么有一种自己挖坑埋自己的不祥感。 我不会拳击,我怎么可能会拳击,连格斗也只学了两个月,而且学格斗我只是为了防身,为了保护我自己,拳击。 “好,我们打拳击。”胖子从木桩上下来了。 她怎么上去的? 飞? 跳? 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哎,你干嘛傻愣着啊!”胖子一提到拳击简直就像打了鸡血,跳的时候带动着她那吨位极其夸张的身体。 换成曾经,我可能会走为上策,不会的,不想要面对的,总想着一个字“逃”。以为逃走了,避开了,接下来的就是理想生活。从我生出那种念头开始,我的运气越来越不妙,真是枉费了父母给我的名字里取的这个“妙”字。 一次又一次的逃离生活给我的各种难题,导致我遇到任何事情处理问题的能力都很差,现在,我还要逃吗? 不。 坚决不。 最多被她打死。 “走。” 胖子挑的地方是我在校外做零售生意时经常路过的一个地方,这地方距离金尚家不远,虽是距离她家不远,现在我倒是不再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一辈子,大部分的路由我们自己走。可能刚开始走得不顺,坑坑洼洼,跌跌撞撞,跌着跌着跌习惯了,洼路也能走成草上飞。 “怎么定输赢?”这可得事先说好,也许是小商人的一种习惯。 “趴地上十秒钟仍起不来算输。” 我沉吟了片刻,又问她:“先前那些要求给撤了,我才跟你打。” 胖子烦躁起来了:“哎,我说你咋这样罗嗦呢,能爽快点吗?”她是个武痴吧,还是个性子急躁的武痴,我哈着气后退两步,仍是坚持我的原则:“不行,不行,你得先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跟你打。” 类似这种谈判里的算计的场景,在我未来的生活里也出现过无数次,被算计的不是别人,是我,我被别人算计了。也不记得是跟谁谈什么条件,他说什么什么要按他的要求办,我同意了,然后按他的要求办了,结果到应该实施的时候,再一次缩水了。紧接着,感觉完全钻进了他设的套路里,那时候心里那个委屈啊,只觉得我一个从小跟着做生意的,我的人生就这么着被人坑里,想跟人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了。 那是扯得远的,还有一次,卖烟,卖香烟不算犯法,可当时我在做别的事情,有个大汉老远扯着脖子喊:买烟。我给他拿了,拿了以后我到处找零钱,可是,到处找不着,我想着找邻居给换开也行,刚走出门,大汉叫住我:“别换了,再拿一包吧!”我傻傻的,真的去拿,拿在手上却没给他,因为我突然想到,不对啊,他只管问我拿烟,怎的不补钱来。我直白的开口了:“我只需要找你五元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对,对,对。”这才将剩下的补给我。 你大爷的,买个东西也来设陷阱坑卖家,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活了。江湖险恶,人心险恶。在这种大环境下,我的防备心日趋变得重了。 如今,我是挖坑等着胖子跳,我心里想的是,假如她跳了,那不管她是不是从别地穿越过来的,至少说话她肠子里没太多的弯弯绕绕,还可以跟她结交一下,假如她死活不肯跳,非要拿什么入她帮会这种赌注来要挟我,那我真的可以跑路了,有多远跑多远,这什么书也不需要读了,直接混社会吧! 她可能也有些绕晕了,反问我:“赌注是什么?” “没有赌注。” 我说没有也并没欺骗她,赌注是她的要挟。 “好吧好吧!” “不行,你得立个字据,保证,我若是输了,你保证你们玉女帮和相关的人不要来骚扰我的生活和学习。” 她斜着眼瞪了我半天,鼻子里哼哼两声:“干脆你一口气把你的想法说完得了,你这样太折磨人了,赶紧说,还有什么,要不要来个见证人,要不要立个遗嘱,要不要。。。。。。哎,我都说不下去了。反正,你快点,我的热量都消退了。” 我的奸计啊,简直一箭双雕,既不受她的摆布,又能将她的节奏给搅乱。 胖子啊胖子,你的一鼓作气和再而三已经撤退了。我将写好的字据让她按了一个手印,按好手印之后我暂时也没法拿给其它人保管,现场只有我和胖子,还有她那个站在一边的小头目。她的眼睛此刻还是肿的,可见胖子的拳头真是铁打的,不过,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个小头目如此忠心,不管哪个年代都少见啊。一个女生,最重要的脸被打肿了,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去消肿,而是守着她的老大,她不可以让其它的人来守着她的老大么? 会不会她也是穿越过来的,想到此,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也朝我这边看过来。 “胖子,手套呢?” “你可真麻烦,是我见过最最麻烦的女人。” 她说,女人,我这个外形看着,怎么着也还是个雨季少女,一个未成年的女生,怎么能用女人两个字来形容呢,太污辱人了。 不容我多想,她已经嘿嘿地跳着扑过来了,左一拳,右一拳,我好似除了闪躲,闪避,真的再也不能怎么着了。 “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她追得气喘吁吁的,对着我破口大骂:“喂,你不要跑。” 不跑,才怪。 “小午,拖住她。”因为胖子的惯性大,我不停地转弯,她总是差一点点抓到我时,又被我灵巧地闪开了。她急红了眼,这才想到站在角落看着我们的小头目,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小午。于是,本来是跟胖子两人对打拳击的,变成了胖子和小午再一次对我围追堵截。 “好啊,这是你们逼我出手的。”格斗术这种一般用于对付比较危险的敌人,所以,出手相对狠辣。我瞅准小午,趁她一时反应不过,将她撂倒。她疼得在地上打滚,胖子停了下来,蹲地上去看小午,我远远地看着,可不敢靠近他们,俗话说兵不厌诈,谁知道她两个是不是心有灵犀的故意给我设圈套来着。 “小午,小午。” “哎,你还愣着干嘛,她被你打伤了,敢紧去叫人来帮忙啊!” 被我打伤了,格斗术这样厉害?教练好似说过,只有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用到他教授的那几招,我心中有愧,转身往外边跑,才跑了没两步,只觉得背后一阵风,很强劲的风,我的本能反应,朝对方的一个穴位点去。 “哎哟。”只听一声叫喊,一个人倒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我的后肩被重重一击,那力道,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由此,我更加相信,这个死胖子跟其它人不一样。可我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了,太他妈疼了。 “刘妙,刘妙。” 到底是谁在叫我。 我现在特么怀念二十五岁,说起来也奇怪,一个人在外漂泊,怀念的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是自己的爱人,更不是伤害自己的人,而是一个虚无的不存在的可能生在未来也可能重生在过往的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影子似的魂灵。 “还以为你死掉了,吓死我们了。” 醒来的我躺在那个小医院的病床上,后肩膀上火烧火燎的疼,我试了一下想要挣扎着起来,太疼了,又放弃了。 “你那个点穴的功夫可以教教我么?”胖子一脸的求贤若渴,这跟之前是判若两人啊,玉女帮的老大,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还是世上最灵活,功夫强得不是一般人会的胖子。我眯着眼睛瞧了她半天,更加肯定她就是个武痴,武痴,对于任何武术类的东西都很痴迷。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一个人,如果一无是处,又没有强大的靠山,行走在世上,哪哪都是欺负自己的人,但是有个一技之长又不是一样,说不定会吸引像胖子这种对某种技能特别痴迷的人。别人只要对你起了崇拜的心思,就不会再是你的敌人。 我指了指喉咙,她马上给我端了一杯水过来。我喝了一口水,悠哉悠哉地告诉她:“这个,是一个世外高人教我的。” 不编得玄乎一点,她怎么可能重视你。 这世上有无数痴迷某物的人被别人欺骗,道理也都是一样的,人家抓住你那点小小**慢条斯理的忽悠你。像那些什么销的人,他们为什么能一次又一次地达到目的,那是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人相信一夜暴富,行骗的人抓住的正是他们那种急切的需要赚钱,需要一步登天的**才设下圈套。假使一个人,从没有想要成为一个富翁,从来没有对金钱的**,行骗的人能达到目的吗? “那你什么时候,也为我引见引见呗。” 引见。 这个词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个年代啊! 我眨着眼睛看着死胖子,我问她:“我说胖子,你跟金尚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恨啊,还整天不死不休的,你们都是学生啊,学生不应该是以学习为重吗?” 说起来也是奇怪,一个整天以惹事,打架为乐的人还能成为学校的学霸,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七十五章 和解 “我跟金尚没多大的仇恨,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胖子说得很恳切。 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们两个帮派明明见了面就打,哪种朋友是这样的,我就从没见过她们这样的朋友。我半闭着眼睛:“我不信。” “怎么看出来的?” 她这说话就很狡猾,还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分明跟别人不一样。我决定唬她:“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的师傅可是世外高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看出来以后第一时间便告诉我了。”这种理由编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胖子相信了。 她神神秘秘的左看看右看看,拉着我的衣袖小声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人活久了,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见怪不怪。她那条眯眯眼很困惑:“你不惊讶?”我哈哈笑着:“惊讶,当然惊讶,我这不是在心里想这个问题吗?那你是从哪个世界过来的。” 听她说话也不太像我待的那个年代,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胖武士。2016年的人出门开车,即使只是在小区外边的门口买个东西也要开车。能用工具代替的尽量都用工具代替,不能够用工具代替的想方设法的用机器代替,练武之人,练的是修身养性,像她这种无极限提高技能的,只在传说里。难道是隐居在深山里的高人,无意间撞了什么穿越了。 “洪武十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有点古代人的样子。 我的眼睛放亮了,我见到了真的活的穿越人,但是,我又忘了,其实我自己也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啊,她却刚好相反,从古代穿越到了共和国,我们的大天朝。 太逗了。 想想都觉得奇葩。 但是话说洪武十年又是哪一年,我的历史学的其实也不算差,但是这种精确到哪个朝代哪一年之类的问题我的脑容量记不住,用《爱情公寓》里小布的话来说便是cpu存量不足。记不住也没关系,有度娘啊,不能及时找度娘那还有平哥呢,一个整天守在网吧里的平娘。 “平哥,那个洪武十年是哪一年啊?”我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背着胖子打的,趁着我支使她去给我买饮料的空档。 平哥莫明其妙:“你们在考试?” “嗯嗯!” “可以问晏子啊,没事怎么总来烦我。”他还一副自己很忙,没空搭理我的拽样。 我恨得牙痒:“喂,快说啊,是晏子让我问你的。” “1377年,皇帝是朱允。” 我迅速挂了电话,心里在琢磨,朱允,1377年,那个皇帝也是个名人,他搞了个什么中央官制,对以往的制度来说是个大的革新。 正想着,胖子已经端着饮料回来了,我又问上了:“那你没穿越过来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很瘦。” 明朝没饭吃,1377年,就跟共和国刚建国不久之前一样,任何一个国度刚经历过战乱,总是疲软的,这个时候最受罪的是国民,国民最关注的是吃穿的问题,可是,刚建国,上层领导还没享受完好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有多少余粮。 “那你能跟我说说看,你以前住的那个地方吗?还有你穿越过来有多久了,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你来了以后有没想过要回去,想念你的亲人吗?” 这充分体现了我的好奇心,因为我一口气问了很多个问题。 她傻眼了。 好似也被我的问题带入了回忆当中,据她所说,她生在一个小村庄里,村里的人以打猎为生,她的父亲养了七个儿女,母亲常常生病不能干重活,她在家,排名老五。因为家里人多,猎物也不常有,经常吃不上饭。七个儿女饿得很干枯,那天,她的父亲很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的,但是他很高兴,还特意将家里封存的粮食拿了出来,煮了一桌美味。 那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吃上这么美味的食物,所以,他一直记得,也可能一辈子都记得,反正只要有记忆她一定会记得。 吃过饭以后,大家都在屋子里休息,她也在睡觉,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伸手,没摸到妹妹,她惊醒了,醒来之后她发现弟弟和妹妹都不见了,她觉得有些不妙,跑出去找,找了一天一夜,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可是一直没找到。 她很沮丧地回到家里。 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觉得哪里不对,她朝他们大喊着:“弟弟和妹妹失踪了,我们一起去找找吧!”她的哥哥和姐姐都坐着没动。那种眼神太诡异了,她转身便向外跑,跑的时候正好撞上她的父亲带着两个男子回来。 两个男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她从小聪明,跟着村子里的猎手学过一些本领,那两个男子根本抓不住她。也追不上她,她像疯狗一样在外边到处乱窜,天色变暗时,一不留神掉进一个很深的孔洞里,等到醒过来时,发现周围的人变得很奇怪,说的话做的事跟她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一男一女对她很亲切,她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从来没有,对于他们递上来的东西,她都会吃光,因为吃得太多,导致营养过剩,一不小心成了大胖子。 虽然胖,可她的聪明劲一直都在线。 她很快适应了这边的生活,语言,很自然的切换过来了,还有学习,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我有理由相信古代人是非常聪明的。我曾去过很过古民宅,参加古建筑群,还在博物馆里见过古人遗留下来的工具,模型。最最印象深刻的是马王堆里出土的那件薄如轻纱的睡裙,当真世上的工艺都不能做到与它一般无二,更别提有些墓群能够保存上千年连尸身都不化。 只有一点,她没有刻意掩盖,那就是她对武学的痴迷。 “那你为什么会建什么玉女帮呢?”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不如开一家公司不是更好,毕竟这种什么帮是社会所不允许的,这里是天朝。 不是她们那个朝代。 “那是小午的意思。” 我在猜想:她该不是着了小午的道吧,其实真实想要建个帮会的是小午,而小午很清楚胖子的实力,将她拉了进来让她当个老大,实际上是扯了一个靠山过来,但是真正实权在握的是小午。 胖子是个傀儡? 不知道金尚知道这个真相会怎么想。 “以你的成绩可以念一所更好的学校,以后还以上大学,你干嘛跑来念中专呢?” “我只认识金尚,我想的是她选的一定不会差。但是,她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有的人,关系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两个都是正极,或者是都是负极就相互排斥,一正一负才吸引。还有一种像麻将里的的磁铁,一个追着另一个跑,另一个只想着躲。所以,永远保持着一种距离,像她跟金尚就是这种关系。 这种关系不是天生就存在。 她怎么也想不到吧,由于她的过分优秀导致金尚经常被父母责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总是一些阴差阳错导致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其它人都没发现她的异常吗?比方说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生活习惯跟以前的那个女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父母没发现吗?还有,她的同学们,她的性格和说话方式也跟以前不一样,她的同学们也不觉得她奇怪。 还是说她太聪明,所有人都被瞒住了? 她笑了,看着贼得很:“其实就算我不告诉你,你还是会发现的。” 所以说啊,古代人是有多聪明。 既然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是那副模样,那她肯定也不愿意回去吧,对了,她是穿越过来占了这副身体,那这副身体的灵魂是不是被她给挤到1377年去了。如若真是这样,希望那个灵魂有个好运气吧! 我试着坐起来,伸出一只手:“胖子,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做朋友吧!” “你真的愿意?”她不也相信这是真的。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前一秒还是不死不休,后一秒还能够握手言和,不过,不管怎么样,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要强些。 既然她能就此罢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显示我的友好我还特意送了她一些吃的东西,她却没收:“我不能再吃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控制我的饮食,我要变回原来的瘦子。哦,不,是向刘妙看齐。” “哈哈哈。” 我笑了:“我说胖子,你逗我呢?” 她这体型,一餐不吃都能饿得眼冒金星,她跟我说要变成原来的瘦子,意思其实就是减肥。假如一个人只是超出标准体重一点点,说减肥是容易的,少吃些,多运动些,也能够很快变瘦。但是胖到一定程度,多数是不自律造成的,看到吃的就啃,积累得多了,成了质变,这个时候的胃已经被撑大,每次吃得少时胃都会抗议,减肥,那就是完全意志力的折磨身心。 第七十六章 教胖子减肥 我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是:胖子减肥,越减越肥。在未来的世界里,我曾无数次斗志昂扬的要减掉我那松绔绔的肥肉,然而我又无数次被自己打败,一发现好吃的东西就把减肥这码子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先把好吃的给干掉了再说话。 等我无所顾忌将东西吃完以后我又深深地感到后悔。 一不小心又吃出了两斤肥肉,所以,越减越肥。 我妈就不一样,同样的爱吃可她就是能够保持一个苗条身材,并且用她那苗条身材打击我这个已经圆得可以滚出去的身形。 区别在哪呢? 我妈五十二岁以后,每天都得在凌晨四点起来配香料,调酱料,做早餐,卖杂货,为什么同样很辛苦的姑姑,同样是每天很早起床,很晚入睡,睡觉之前还得打扫。可我姑比我妈要胖二十斤,二十斤对于中年女性如何体现区别呢? 我妈穿的衣服都是中码,我姑姑穿的是加加大码。而且,即使穿着加加大码的姑姑还能明显的感受到肉在往外溢出。 后来,我研究了很久,发现了一个规律。 虽然同样是吃,姑姑更喜欢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早餐会特意熬出八宝粥放些冰糖慢慢喝,睡觉之前还会特意冲个牛奶来喝。换成我妈,她不会,她可能会趴在电脑旁边盯着电脑不停地看电视剧。我的运动量远不及她们俩,可我吃东西跟姑姑也有得拼,甚至多数时候比她还爱吃,因此,在未来我是一个跟胖子不相上下的胖子。 现在么,我可以教她的同时自己也保持锻炼,说不定将来能躲过一劫。 “妙妙,我报了普通话考试,你报么?” “好。”心里又想,我没考过普通话过级啊,21岁的时候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可那个时候太过胆怯了,居然没去考。再后来,每天上班上班,更不可能想这个问题了,或者未来的某一天我确实去考过普通话过级,反正迟早要考,不如提前考。 我为胖子列了一个计划书,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操场上跑上三圈,跑完之后,休息片刻,然后去食堂吃早餐。 早餐内容我列了一个更详细的计划,挑的都是热量很低营养相对全面的食物。 接着是上课时间,每一堂课的时间是45分钟,在这45分钟里绝对不能坐着一动不动,不动的话身上的肉,特别是肚子上的肉会由于地球的引力堆积在一块。但是,是在上课吗?上课的时间可以按摩上脘穴,中脘穴,下脘穴。我们是学中医的,对于穴位绝不生疏。 当不按穴位时,做一个收腹提臀的动作。 下了课以后,只教她做一个瘦腰瘦腿的动作,可是,她实在是太肥了,不是虎背熊腰,而是完全看不到腰,未来的我才是虎背熊腰,穿一件紧身衣能够将肉都勒出来。 中午吃饭的食物,我挑的仍旧是热量相对低的食物,并不是说不吃肉,而是绝不吃油炸食品,高热量食品,和脂肪含量高的食品。 中午休息的时候,做收腹动作,躺着时,做脚踩单车的动作。 下午依旧如此。 到了傍晚,我们一起骑自行车,晚上,尽量少吃,能不吃的时候不吃也可以。刚开始的时候胖子是崩溃的,让一个长得胖的人运动不是问题,让胖子挨饿绝对是人间悲剧。 她像个哈巴狗似的向我吐舌头:“给点吃的呗,一点,就一点可以吗?” 我摇头。 那香味撞击着她的鼻腔,她扑过来我一个箭步冲出门外:“说好的,你得听我的,这么快反悔。”我将一张照片扔进门内,“好好看看这个,你不是羡慕人家有个好身材吗?看看她,你自己再照个镜子,里边有镜子的,不用我再罗嗦吧!” 里面安静了。 我将一瓶水递给她:“喝水,喝水,消消火。” 还有一个损招忘了说,我将她以往喝的所有的饮料,饮品,点心,糕点,小女生爱吃的零食,烧烤都给她换成了水。 各种各样的水,柠檬水,矿泉水,薄荷水,蜂蜜水,之所以有这么多种花样,主要是怕她喝白开水喝腻歪了,实在忍不住了会去喝其它的,喝着喝着,原来爱吃的东西就又塞回自己的嘴里了。这些个什么柠檬水之类的我都是在金尚家里为胖子调配的,我自己也喝。 柠檬水除了补充维c,还能美白,爱美的人都喜欢喝。 而蜂蜜水主要是润肠,助消化,这个年代没有木瓜,有木瓜就更好了,用这些东西代替她原来吃的那些,营养没有丢失,热量减了好几倍下来。 再加上积极运动,只要能够坚持一年半载的,绝对有效果。 “又来。”金尚站在旁边嘀咕:“你怎么对她比对我还好。” “哦,有人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呢,吃醋的人好些天不来找你了,你跟我说说,你跟晏子是怎么啦,我有一次去他们学校,看到一个女生跟他在一起,可亲密了。”她一脸严肃地问我:“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他移情别恋了?” “没有。” “还说没有,我眼睛又不瞎,还是说,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你告诉我,如果他敢对不起你,我们不会放过他的。”她说话间,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调的蜂蜜水已经出锅了,特别奇怪,我怎么会对做这种饮品不自然地有兴趣,这是不是预示着将来我有可能成为甜品店的老板,仿佛又看到了花花绿绿的人民币。 “我在跟你说晏子的事,你干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恼火了,冲我吼起来。 我脸上的笑褪掉了。 “妙妙我问你,是爱情重要,还是人民币重要?” “人民币。”我想都没想。 “算我看错你了。” 我手里依然端着做好的蜂蜜水,是的,在我的生命里来来去去出现过很多人,这些人很多人都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他们,有男有女,有不少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爱情重要还是钱重要。” 每一次我的答案都很坚定:“钱,钱,钱。” 我能告诉她们的就只有这一个答案,爱情是多变的,它可以随着时间空间发生改变,也可以因为突然出现的人或者事物发生改变,但是钱不会,它永远会保持它最初的样子,生病了,需要的是钱,吃饭,需要的是钱,说几句好听的话,病不会好,说几句好听的,也不会饱。说什么将来会给你一个美好生活,那也只是口头的,谁也看不到将来长什么样子。别跟我讲什么情谊是买不到之类的话。可能有人见过海枯石烂的爱情,可我,没见过。 所以,我不信。 “金尚,你这么激动是因为你喜欢他吧!” “你胡说什么啊?”她脖子上的筋都快跳起来了。 “真是不可理喻,我好心好意地帮你,你倒是怀疑起我来了,我不需要你这种朋友,对于胖子的事我忍了,晏子的事情你又是这个态度,你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来我家。” 我双手握着蜂蜜水走出了她的家门。 可能以后,她都不会允许我出现在这个地方了,人和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候很奇怪,有的长有的短,很小的时候,以为友谊可以天长地久,分隔很长一段时间再见,却发现连聊天都不能好好聊了。从中学到大学再到毕业,以为共同点已经够多,各自成家了,友情也远了。 无法想象等到老去的那一天,能够陪自己畅所欲言的还有几个人。 友情,爱情,亲情,终究要散去,假如活到八十岁,最可靠的终究还是人民币吧,想吃东西了,人民币可以买,想去看个病,人民币可以去看医生,想要看个戏,想要看看河,也都需要人民币才去得成。假如活到那个岁数,还要亲情,爱情,友情,当然是最好不过的,那才称得上是幸福的,假如那些都没有,身上还没钱,不是很悲哀吗? 我把蜂蜜水拿给胖子,她正在练一套武术,这套武术是我替她找出来的,在一家书店。知道她喜欢这个,特意为她翻出来拿给她。她一看自己喜欢的书,入了迷,什么吃不吃的早忘得一干二净。我突然醒悟过来了,原来只要拿她感兴趣的东西让她没日没夜的练,胜过我天天像个冤魂似的监督她。 白白耗费了这么些天的力气。 “你的普通话练得如何了,下个月可是要考试的。” 下个月,怎么会这么快啊? “你不会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那你呢?” “我找了一些试题来练,我现在练功,反正你要一直盯着我才放心,不如,我练功的时候你在旁边练普通话,说得不好的地方我替你纠正纠正。” “好啊!”我拿起她说的试卷,打开一看,我要傻了。 我的普通话说不好,平翘舌不分,鼻边音不分,前鼻音和后鼻音不分,关键这些字我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个拼法。 “翻到后边,后面有标注。” 第七十七章 移情别恋的人就应该胖揍 我歪着头看了好半天,试探性的读了一两个,刚一开口,胖子又来纠正我:“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你听一下我的发音。” “没区别啊!” 胖子死瞪着我:“这么明显还听不出来。” “你区分不出正确的和错误的,难怪你听不出来,不行,我得带你去听两堂课。” 她说的听两堂课,居然是带着我到晏子的学校听一堂大学教授讲的普通话课,我知道普通话这门课程是要学的,可是不听教授的课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发音也这般博大精深。 光是声母,韵母跟着教授读了几遍,舌头就差不多打结了,喝水的时候都没能回位,这不,还没休息好呢,下一堂课又来了。 那什么老师的发音倒是够纯正,字正腔圆,而且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事实上,我最欣赏的正好就是这类人,最不喜欢的是那种罗嗦大半天也说不明白一件事的人。 她将比较容易让人混淆的声母和韵母都标示出来,又将最容易出错的两种读音标出来,先是将正确的读音读给我们听,读了之后让我们跟着她念,念了一两遍,她又将我们念得不到位的挑了出来,一一纠正。我是十二万分佩服她的听力。 坐在课堂上的,好两百多个学生。 能够在这么多人当中听出那个浑水摸鱼,除了说教授很专业,还能说什么呢!以为学了声母韵母就完事了吧!下课铃一响,我拉着胖子要回学校,胖子反拉着我坐下:“别急,还有两堂课。” “胖子,逗我玩呢,这都坐了两个小时了。” “急什么,教授说了,普通话这门课程在大学里要开两年呢,你这才学了两个钟头,以为自己可以飞上天了,坐着吧!” “可就算是两个小时,现在已经下课了呢,咱们可以在外边休息一下啊!老坐着,减肥计划不是白忙活了吗?” “是,是。” 我拉着胖子走出教室,站在外边的学生也不少,有的还照刚才教授教的法子慢慢练习呢,真是刻苦努力的人处处可见啊! 我闭着眼睛打盹。 耳边传来一阵说话声,声音很熟悉:“哎呀,你不要走嘛,等等我。”是奇葩女,我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果然是她,我忙低下头不再看她,我估计她可能也没注意我,她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晏子,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对站在我旁边的胖子说:“可以了,进去吧!” 有人拦住我的去路。 痞痞的,刘海都要挡住眼睛了。 “幸会,幸会!”我往旁边挪了两步,他也往旁边挪,我站定了,哼道:“你故意的?”他也不说话,只管用他那忧郁的眼神看我。哎,他不会以为我来他们这学校是为了看他吧,“胖子,胖子。”我往旁边一看,身旁哪里还有胖子。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 我干脆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脸。 他也蹲了下来,像个哈哈镜似的,我做什么,他做什么。 “鱼晏,你到底想干嘛?” 恼火的时候连名带姓的将对方的全名喊出来,这是绝大多数人会发泄怒火的一个正常举动。没错,他是晏子,他姓鱼。 大鱼小鱼的鱼。 刚开始看到他的这个姓时我真有点哭笑不得,都说天朝是百家姓,可细细一数,远不止百家,像他这种姓,我长到三十几岁也没见过活的。 仅仅是从某本书上看到过一个叫鱼幼薇,又叫鱼玄机,其实我个人觉得鱼玄机听起来更酷。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呢,因为她是个才女,写过很多诗,其中最有名的一首诗中有这样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传诵千年的诗句正是出自她手。 没想到晏子也姓鱼。 说不定晏子也是那什么鱼玄机的后人。 这是胡乱猜,算不得准数。 “那你呢,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人说话好不讲道理,这个学校又不是他家开的,这路也不是他家修的,难道他在的地方就不准其它人来不成。 “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我回来交论文。” “哦。” “所以,你是准备我在学校的时候来这里缅怀我们曾经的情谊。” 我无语,我吐血,谁缅怀谁的情谊了,男人,自作多情起来真是情圣都要跪喊师傅。“我报了普通话过级考试,是胖子过来说我国语说得太差,担心我考试的时候考的分数不高太丢脸,这才拉着我来听教授的课的,让你会过了意,真是十万分不好意思,给你道个歉,可以让我回教室了吧!” 他好像不相信。 不管他信不信,我还是回教室了。 接下来,听教授讲的是儿化和轻声,儿化也常听电视剧里说过,以前还不理解,以为那是地方方言,现在才知错了,原来普通话里还有儿化,说话时带个儿化音,老像是卷着舌头在说话。另一个轻声,我们是南方人,南方人极少有将轻声表现出来的,像这些念轻声的仍然像是北边人特有的说话方式。 念着念着有人抗议了:“这不公平啊!分明是以北方人的说话方式定的普通话,怎么不以我们南方人的说话习惯定普通话。” “说的是,那样,我们也不用费劲学了。” “羡慕北方人不用特意学。” 这样一堂课又结束了,我全程都在专心听课,年龄过了,再不会为了一些琐事去影响自己的学习,任何时候。 假如换作当年,晏子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回到教室后肯定是不断地去回想我跟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会不会难过,又会不会做出一些什么举动来。那是从前,现在,我不会。 “金尚坐在后面。”胖子跟我说话头也不抬。 我往后面看,正好看到金尚看过来,她只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别的地方,我顺着她看的地方看过去,首先看到的是晏子,晏子的右边坐着他女朋友,晏子的后面坐着的是,那不是肖音的男朋友吗?那么,那个跟他脸贴着脸的女孩又是谁? 她不是肖音。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比我自己失恋显得更为慌乱,那一刻,一股怒火腾腾烧起来,我怒气冲冲地往晏子那边走去,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坐在后边的金尚也站了起来,她大概以为我要扁的是晏子,可是,不是,我越过晏子,拎着那男的衣领,照他脸上一拳头打过去。 那女的跳了起来,想也没想挥着拳头要打我。 她的手没挨到我的脸,被坐在前面的晏子给拦了下来,晏子拦她的时候,晏子的女朋友捏着拳头要来打我,而此时,金尚已经到面前了,她一伸手将晏子的女朋友从她后边将她给抱住了。场面变得又滑稽又混乱,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怒字。 胖子也过来了,火上浇油:“妙妙,你只管抽他,移情别恋的人就应该狠狠地揍,要揍得他连他妈都不认得。” 我一看胖子,来气了:“哎,你在吃什么啊!” 这一嗓子一吼,她吓得把东西都给扔了,连嘴里的东西也吐了出来。其它人看得目瞪口呆,若是他们都知道胖子是玉女帮的老大,被我这么一棵小草也降得住的话,我估计他们更得惊掉下巴。 “哼,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你连胖子都不如,凭什么跟我来抢男人。”被晏子握住手的女人显得对我很不屑。 我心中冷笑:我跟你抢,那也要我看得上才行。我他妈几万年也看不上一个男的,我跟你抢,脑子有病。要抢也是抢人民币。 奇葩女看着晏子跺脚,很是不甘心:“她都这样了,你还向着她,我也不要你了,我们分手吧!”晏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松手松手,占老娘便宜么,一直握着不放。” 晏子松手的同时将我拉到身后护着,我,我勒个去,搅局的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跳起来,隔着晏子冲那男的大骂:“渣男,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当肖音是什么,这样玩弄她的感情,还是人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这又跳又吼又骂的,再加上这里人比较集中,终于上其它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了。 “渣男”这两个字在2002年时还并不盛行。 胖子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地在我耳朵边说:“妙妙,你别喊了,我刚才看到肖音了。” “那她现在人呢?” “在你大喊大叫的时候已经跑了。” 我的脑门上空几乎闪过万道闪电,打击渣男的同时,是不是也意味着已经伤害了肖音,这个男人好像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我说过,第一个男朋友跟第一份工作一样重要,我拉上胖子去找她,管不了这个由我制造的局面接下来要如何收拾了。我只想着,肖音,她会怎么样? “胖子,我们分头找吧!” “怎么分?” “当然是每一个人走一条路,扩散式分头找啊!”我暗想,我是不是有点高估她的智商了,明明之前还说古人很聪明。 第七十八章 一个失恋的小女生 找了很久! 我们用的法子是传说中的地毯式搜索。 我判断肖音她不是本地人,对本地的房屋地形不熟悉,而且她是个正经的学生,不太可能窜到别人家里去,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在什么巷落里。可这学校附近的角落的角落加起来也不少,因此很需要人手,胖子说:人不是问题啊! 我说:要速度。 她说:要速度也不是问题。 以学校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全是我们寻找肖音的脚印。西南方30度,我沿着学校外边的一条沟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无数再转个弯,突然,听见一条巷子的尽头传来一阵歌声,通过音响传到我的耳朵里,低沉沙哑,带着些许忧伤。 这个年代大体就流行这类歌曲。 我跟着这歌声找到那间屋子,这间屋子没有外装修,裸露的砖墙,生硬的门窗,其实到了2016年,为了保护环境,已经不允许生产这种砖头了。砖厂里只生产一种砖头,名字叫环保砖,环保砖不会污染环境吗?还是说它的制造过程不会污染环境。这就像是快餐店里使用的塑料饭盒据说会污染环境,停销了,后来再上线的一次性饭盒盒子上都会有几个字可降解。 看到这几个字就安心了,事实上到处是这种白色污染呢。 那歌听得心情有些沉重我便想着进去看看,推开门,走进屋子,这里边有好几张桌子,还有个吧台,边上还有个书架子,我环顾四周,看这室内装修还不错,这算是茶吧呢,还是ktv啊?反正我也走得累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 可我,在店里子坐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出来。 这种安静总让我心生怪异,也不敢多待了,赶紧从屋子里出来,出来以后我也不敢往后边看,很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将希望寄托在其它人身上,只希望她们能够尽快找到肖音吧。 于是,我又往回走。 走到一处叉路口时,碰到两个女孩,那两个女孩叫我:“刘妙。” “你们没发现她?” 两个人摇头。 “先回去吧!” 陆陆续续的人都回来了,胖子就像个地标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我是真的很佩服她,大家找人的同时好歹算是个行走运动,她可好了,走了没几步不愿意走了说是要坐在这里等我们,免得我们东一个西一个的谁也找不着谁。她这话就吼吼这些智商不高的小女生吧,可能是她习惯了一个人坐着等待才这么着不爱行动,可是一个人坐在这,坐在这里能干什么,也没风景可看,又没帅哥可看。只好看我们这些回来的人,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都没找着啊?” “嗯,我们俩一路走一路,可连她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会不会想不开啊!”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报警。” 我阻止了。 “不用报警了,她是存心躲着我们呢,可能就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假如她有那个念头要轻生,精神应该是恍惚的,一个精神恍惚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情藏起来,再说精神恍惚的人走路不会有多快,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可见,她是故意避开的。有那心思避开,应是没心情自断活路的。” “确定吗?”胖子眯着眼。 “我确定,放心吧,我们吵吵嚷嚷的她肯定是能听见的,一个失恋的人最在乎的是还有没有人关心她,她既然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关心人,更不可能想不开了。” “都回去吧!” 胖子从上面跳了下来,我用了好大力才拉住她,“你不能走。” “我,怎么不能走。”她嘟着嘴,我能理解为这家伙在卖萌吗?卖萌这个词也不是这个年代出现的,我撇开脸,严肃地给她下令:“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想开溜?” “哪,哪有?” “走,去跑步。” 所有的运动项目里,最容易的就是跑步了,运动可以分泌多巴酚,而多巴酚能够使人的神经兴奋,心情愉快。 当我时常觉得烦闷的时候,我会选择跑步,慢跑。 就像现在这样,胖子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她的耐力很差,所以,跟人打架,只求速战,拖的时间久一点,她的弱点全都暴露出来了。 跑了大概有五圈的时候,她跑了三圈,弯着腰身大口地喘气。 我也停了下来:“加油啊!” “我能明天跑吗?” “不能。” “你。”她手指着我:“你不太像女生了。” 我哈哈大笑,世界上除了男生、女生,还有一种生物叫女汉子,她又眯着眼睛瞪我:“哎,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我摇头:“没有,你呢?” “有。” “是谁,在哪?” “在我们那个小村子里,他是做木匠的哥哥,个子很高,皮肤很黑,眼睛闪闪发亮,我以前常常想,将来我长大了他能娶我那该有多好。” 记得有人曾说过,小喜欢喜欢的东西,可能长大以后就不喜欢了,小时候喜欢过的人,可能长大以后就不再喜欢了。万物总有格外开恩,有些人,小的时候喜欢,长大了依旧喜欢。看过一则新闻,说的新上任的一个国家首脑,小的时候他就喜欢教自己的一位老师,老师比他大了二十几岁,这种恋情不被世俗接受,很多年过去了,当这个男孩长大成人,并且已经成为总统时,他迎娶了当年的老师,此时,老师已经年老色衰,已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 他是在圆小时候的梦,还是对爱情的执着。 我曾想:当他还是一个小少年时,他对他的老师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当时的老师是不是仅仅当成一句玩笑,而她也以玩笑回应,笑眯眯地说:“等你成为总统的时候我就答应做你的妻子。” 谁知,竟然真的成了。 2002年很惊讶的传闻,到了2016已经见怪不怪了。 “妙妙,那边有个人影。” 我跳了起来,站直了,随时保持着攻击的状态,胖子刚才还喊累,这会儿已换成了肃杀脸:“谁,给我出来。” “是我。”声音弱弱的。 肖音。 原本她躲在操场上,难怪我们满世界找都没能找到,她走近我们了,我看着她的脸,脸上的泪痕很显眼,可能心里觉得委屈吧! “这儿冷,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学校外边的饮品店还没打烊。” “去吧!” 于是,我们仨来到门外边的奶茶店,奶茶店一直盛行,专供我们这种学生,学生不懂喝茶,品不来那种高雅,喝不起咖啡,咖啡太贵。于是,这种牛奶加茶的饮品一直备受推崇。 她双手握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低垂着头,我和胖子举着杯漫不经心的喝着等着听她的故事。等到一杯茶喝完了,她终于开口了。 “我不怪他。” 我叹了一口气:“这是真爱啊!” 通常被渣男伤害还能说不出任何抱怨话的人,第一,是真爱,第二,是麻木,全然不在乎。而对于一个刚谈恋爱的人,只有真爱。 “你傻啊,他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不放手,做小?”胖子调侃起人来也是特么搞笑,还做小,幸亏我的茶喝下肚了,否则喷她一脸。 “不是的,我相信他。” “我不信。” “我信。” 不是过来人完全理解不了一个刚失恋的人的心情。当她们俩很执着的争论着信不信这个问题时,我开口了,我是问肖音:“你原谅他?” “嗯!”她拼命的点头。 “好吧!但你要答应我,不敢他怎么对你,你都不能去死,你死了对不起你的父母,对不起教过你的老师。就算他虐待你,打你,骂你,你实在忍不下那口气,也一定不能去寻死,听明白没?” 我这话把她们俩给说愣了。 “不理解。” 恋爱中的人,智商是负数,说的就是肖音,而对于恋爱这件事完全是负数说的正是胖子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 “不理解没有关系,你只要记住,你跟你男朋友的交往当中碰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和胖子商量,可以向我们吐苦水,也可以咆哮,可以像祥林嫂那样唠叨,也可以像某些疯子那样歇斯底里,唯一不能够做的一件事便是:不可以想不开,懂了吗?想不开的意思是跑到楼顶说要跳楼,跑到河里说要跳河,你要是敢这样做,别说你的父母,就算你死了变成冤鬼,我也会狠狠地骂你。”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弱。 喝完奶茶我们送肖音回去,看着她爬上床,盖上被子,其实我知道,即使她盖上被子她也一定睡不着,可能翻来翻去脑袋里能够想到的都是她的男朋友跟另一个女孩子卿卿我我的画面,那画面,挥不开,斩不断。像梦魇一样缠着她。 “胖子,把刚才的茶吐出来。” “你变态啊,喝进去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 “哼哼!”我阴沉地笑着。 她转身就跑,我站在门口叉着腰,我当然知道茶不能吐出来,而且,喝茶其实也可以减肥,我吓她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消耗更多的卡路里。 第七十九章 大娘上身 如此这般的折磨胖子,一个星期以后,她的衣服看起来宽松多了,眼睛看着也比先前大些,只不过她总是打着呵欠,一副永远睡不饱的样子。 而我,因为这般那般的操心,也消瘦了。 那些个声母,韵母我每天都念,念得多了自己反而搞不清楚,自己念的是不是正确发音,于是我央求胖子陪着我再去听那个教授的课。 我们再去晏子的母校听普通话课程时,上课的老师换人了,换成一个年轻人,说是年轻只因她的穿着打扮,背带裤,还扎着高高的马尾,但是,走近了细看,这个看似年轻的老师的脸上还是有很多岁月的痕迹,她说她是教授的学生,一直以教授为荣。她上课,比较轻描淡写,想到哪里讲哪里,想到哪里翻哪里,一切都是临时起意,比如,她教我们念一段文章。念过之后,又回过头来看看声母,韵母,我们读成什么样,她全然不管。接着又翻其它的文章读,读了两遍,可能她也累了,又调出其它课件来,仍然教我们韵母发音。 能够将我支撑着将她的课听完的是她的活泼。 我可以分神,听课的同时,在其它的字词上注音,但是,对那位教授的课却不能,她的课程只要有某一处没听着,都觉得是美好的缺失。 “你在看什么?”胖子更得意,她一堂课一直在东张西望。 胖子低下头小声问我:“晏子不在。” “你找他干嘛?” “我以为你来找他,这不是替你看看吗?” “哈,我找他,我找他干嘛?” “谁知道,说不定你想他了呢!” 这胖子,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上次的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那就得提出新的话题。她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不问问晏子?” “我为什么要问他啊?”我快着火了,怒的。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捶了她一拳:“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谁说不是。” 好吧,我认输,我决定不再跟她争论这种毫无意义,毫无营养的对话。台上的老师一直着半趴在桌子上的,一整节课下来从来没见她在椅子上坐过。我知道,她是怕坐在椅子上久了,会像胖子一样,肉肉都堆积在肚皮上,形成一个可怕的呼拉圈。 照这点可以判断,她的装束是二十岁,但是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跟我的灵魂年龄不相上下。胖子推我的胳膊:“心虚了?” “能不能不扯这事。” “告诉你,上次的事情是你男朋友摆平的,他后来请肖音的男朋友还有那个女孩子吃饭。” 我皱眉:“那肖音呢?” “她在你后面。” 我回过头,看到的是一脸颓废的肖音,短短一星期不见,像是换了一个人过来,没有往日的俏皮,机灵,眼睛里一潭死水。 我叹息,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蜕变吧! 趁下课休息时间,我将位置挪到后面挨着她坐着,胖子也挪了位置坐在肖音的右边。这一次,我们还是没说话,主动等着她开口。 “他不要我了。”她很难过的想要压抑自己的痛苦,可是,有我们两个好事者围在身边,怕是压抑不住了,索性抽着肩膀大哭起来。我看着胖子,胖子看着我,我问她:“你看什么?” 毫无疑问,跟着我的胖子自从减肥一段时间,她是退化了,连人话也不会说。 “你又看什么?” 我拍着自己的肩膀示意她:“借个肩膀给她。” “哈欠,哈欠!”肖音打着喷嚏。 我将书收了起来跟胖子商量:“咱们回去吧!” “不听课了,你不是说过任何情况下不能影响学业的吗?” “好蠢啊,她讲的这些内容这本书上都有啊,刚刚不是每个人发了一个光盘吗?”没错,2002年用的是光驱和软驱,不是后来的移动硬盘,俗称u盘。 “好,走吧!”叫她们出来,只是因为课堂上的气氛不利于开导这个弱女子,她跟在我们身后,神情恍惚地走着。 我和胖子一左一右的护在她身边。 “胖子,讲几个故事给你听吧!” “嗯,讲啊。” 编故事是我的强项,于是我跟她们讲了发生在未来的几个故事。有一个女孩子,她二十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她喜欢的男孩子很优秀,能拉会唱,长得风度翩翩,女孩子第一次对这个男孩动心,可是,她很自卑,总觉得太平凡的自己根本配不上这样优秀的男孩子。 所以,她跟男孩子一直保护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甚至还想着就当是藏在心里的美好愿望吧。甚至还天真的认为:喜欢一个人,一定是希望对方过得好,过得开心,只要他开心了,自己不就开心了。于是,她的单相思淡化了,她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认真朝着自己的目标的她吸引了男孩子的注意,那个男孩子开始主动找她了,这让她更高兴了。她开始跟这个男孩子交往,可是她的自卑并没有因为与男孩子的交往而消失不见。恋爱中的她依旧刻意的保持距离,这让男孩子不高兴了,他很郑重地对女孩说:“她不用太刻意的压抑自己的脾气,她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接受。” 事实上,男孩子也是这样做的。 他总是能给她制造惊喜,她是第一次谈恋爱,就像是被浓情蜜意给包围住了一般,很享受那种被爱的感觉。渐渐的,由着男孩对女孩的纵容,女孩的脾气越来越大,而男孩子已经无法忍受了,他们经常吵架,可是每次吵完之后,又和好。假如,吵完以后,马上分手,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事实却是,吵完之后没有将最初的问题沟通清楚。 在自卑的女孩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那颗种子随着他们之间的相互伤害渐渐长大,长到又结出仇恨的果实来。 “好,这个故事讲完了。” 两个人听得很用心,胖子吼道:“不对,没讲完。” “讲完了。我讲另一个故事吧!” 有一对男女,恩恩爱爱的走完了恋爱过程,接下来,结婚了,可是,结婚以后,那是跟之前恋爱完全不同的生活。 做丈夫的能力很一般,不过很孝顺,对老婆也还好。老婆嘛,刚开始进家门的时候也是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很招人喜爱。公公婆婆对她都还不错。时间一点一点地走,时间长了,可能天天对着自己的老婆,出现审美疲劳了,再加上妻子越来越喜欢唠叨,老是对他指手划脚,一下说他这个没做好,那个没做好,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婆婆肯定不乐意听了,那是她一手带大,一手栽培的她认为世界上最好最乖的儿子,她怎么能够容忍其它人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于是,她帮着儿子数落媳妇的不是。她这一数落,媳妇觉得特别委屈,这人一委屈更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苦水倒出来。能倒给谁呢,这么些年来,丈夫就是她的天,她最信任的人就是她的丈夫,于是她将这么不高兴又说给老公听。 老公听了更烦了。 大骂她一顿,被骂的她显得更为不济,整日拉长着一张脸,愁眉苦脸的,这下好了,婆婆说她的不是,老公又嫌弃她,而她自己已经习惯了待在丈夫身边,而她老公对她已然厌倦,索性常常不回家,跟外边的人好上了。 两个人一好上,这老婆开始并没察觉。 渐渐的,迟钝的她终于发现不对劲,有时候连着一个星期都不回家,这让她纳闷了,到老公的单位去找他,结果她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暧昧。这种情况任谁都会生气,生气的她没沉住气,找她老公大吵大闹,老公嫌她丢了面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跟他老婆离婚。他老婆刚开始死活不肯,各种求他,还发誓说要改掉自己的坏毛病,比如,乱发脾气,不再跟他争吵,一定不让他觉得没面子。初时,他同意了。 可是,他到底还是嫌弃他老婆的,而且是打从心底已经看他老婆不顺眼了。 他老婆是改了一些,那又如何,一个人只要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时,无论她怎么改变,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一直赖着不走的老婆,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伤害,直到遍体鳞伤,她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满满一屋子,仿佛只要一靠近,都有刀箭刺过来。 她决定放手了。 走出那个家门,天还是原来的天,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她,人到中年,一无所有,没有工作,没有孩子,没有家。 “灭了那个男的。”胖子跳了起来。 我叹息,这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女人啊,冲动,任性,但是,其实很美好。“肖音,你懂了吗?” “哎哟,你在哪里听来的故事,这些什么婚姻,背叛什么的不是大妈大娘的专利吗?哦,我知道了,你是大娘上身啊!” 这是我不了解的胖子,说话这么的口无遮拦。 不是大娘上身,我本来就是大娘。 是刘大娘。 第八十章 他给我的回忆都是伤害 人的心会苍老,也是有原因的。 你以为的天长地久常常会在你猝不及防时土崩瓦解,后来你会发现,什么狗屁誓言都是唬人的,真理就是:没有谁规定谁就得跟谁一辈子。 走过一段路,陪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彼此在一起不合适,分道扬镳。 什么都可以努力,只有爱情不能。能够栓住彼此的是缘分和宿命,不信也得信,我曾经独自等待很长一段时间,每到午夜醒来,脸上都是泪水,那种搓心的疼痛还在蔓延。可是,我又不得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依旧扯着脸微笑,依旧努力的工作,努力工作的目的是首先不能饿死自己,然后,努力改掉那些所有的他不认可的坏习惯。以为自己变好,变完善,变懂事,还会有机会。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我白白等了好些天,等到回头时才发现这条路太漫长。 我不等了,再也不等了。 他,能够留在我脑海里的全部都是伤害。 “喂,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东西到处乱扔啊,烦死了。”他命令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我照办了,可我那该死的习惯还是将东西丢乱了。 他显得很烦躁,不理我,一个人做自己的事情。 我见他不理我,我心里也烦躁了,结果,又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又吵起来了,这一次吵完,觉得空气里很憋闷,我一个人跑出去了。 在外边,也不知道应该往哪走,仿佛哪里都疼。 他不会管我,每次回来认错的都是我,我绕了一圈,走了回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可我越是这样,他越讨厌,他的手机一直嘀嘀嘀地响,他站了起来,去换衣服。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趁他换衣服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他的手机。看过之后,我的心情更乱,又是那个女孩,小三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招吗?我突然觉得很疲惫,斗完这个,斗那个,斗完那个,还有下一个,没完没了。 关键不是那些女孩子,是因为他。 他为什么老是制造这些刻意的暧昧,又从不回绝,那我呢,算什么? 这一次,我没有拦他,也没有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后,以前斗小三,可以说是捍卫爱情,次数多了,连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咬着唇,哭不出,笑不出,只是呆呆地坐着,想要回想起最初相识时的样子,可能因为时间久远,能够记得只是那些争吵和打骂,还有为了迎合她努力改变的自己,改变以后面目全非的自己。 “妙妙,你在叹什么气啊!你还没告诉我第一个故事的结局呢!” “还来。” 我看向肖音,她没说什么,我们请她吃饭她便吃,请她喝水她便喝,让她回宿舍睡觉她便睡。胖子捏着她的下巴和软肚皮。 我凑到她面前:“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好饿啊,我不减了。” “不行。”说好的意志力呢,她也曾问我,不控制饮食,只管锻炼不就好了。不控制饮食,结果是不管怎么运动体重都不会减下来,未来的我曾试过。 “啊,好想死,怎么会认识你这么残忍的人类。” 我捂着嘴笑:“当你成功以后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还有肖音,我知道她什么也没听进去,不管我跟她讲的故事主人公有多惨,她还是忘不了她的男朋友,忍不住去找她。她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我在练习单字单位单词组的发音,不知道是不是我每天都将这件事都放在心上,连做梦都在纠正自己的发音。 当我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肖音从床上下来了,她捏着手机看了一眼,快速的换好衣服,然后匆匆忙忙的下楼,我也醒了,跟着她出了门。她心事重重地走着,我猜她现在可能满脑子都是她的前男友的各种好和各坏在打架。男友的好让她留恋,男友的不好让她咬牙切齿,她在专注在她的心事上了,完全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我。 她走到男友的住处,站在楼下徘徊。 我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 等了大约片刻,那男的从楼上下来了,扬着头一副痞痞的模样,肖音亲切的迎了上去,而她的男友则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来干嘛?” 肖音显得很疑惑:“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说着将手机递给他看。 她男友挠着头:“哎呀,发错了。” “不是说好了,分手了吗?”说着他看向别处,不再看肖音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在我们看来她是楚楚可怜,我们是她的朋友,朋友之间看彼此总是美丽可爱的。可他不是,他分明很厌恶,只不过肖音不死心罢了。 “这个傻女人,天下男人死绝了不成,非去自讨苦吃。”我的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我将头转过去看着她,眼睛眨了又眨。 鼻子里哼出一声:“你的任务完成了?” 她嘻嘻地跟我笑着:“我这不是过来帮忙吗?” “咱们帮不了。” “要不,咱们再去揍那小子一顿。” “没用的,是肖音自己想不通,她不受到致命伤害她是不会回头的。” 胖子使劲地瞪眼:“那咱们还等什么啊,赶紧过去帮她。” 我拉住这个冲动的胖子:“你帮她这次,下次她碰到同样的问题可能摔得跟头更严重,人都是要经历挫折和磨难才能成长的。” “你说话好像我妈,又是大娘上身?” 我在心里冷哼:我本就是大娘。眼睛再次盯向肖音。只见她恳切地去拉她男朋友的胳膊,那男的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跳了起来,甩开她的手臂。并对肖音嚷嚷道:“你别拉拉扯扯的啊,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你这让我女朋友看到她会误会的。” 是吗?误会。 我仿佛能够看到万箭穿心,将肖音的心脏射穿,又仿佛听到心脏碎成一片片跌落的声音,突然,我的心里变得很压抑很难受,心脏疼起来。 “妙妙,你的脸色好差,怎么了?” “胖子,我们回去吧!” “嗯!” 情感的创伤就像渡劫,我以前看玄幻小说时并不能理解渡劫这个词,总以为不过是一个武功盖世的人经历皮肉之苦罢了,把身上的肉都给劈烂了,依然不倒下。最重的雷击承受之后,再生出一个新的灵魂和新的身体,这就是渡劫了。 后来明白了。 渡劫是身体和灵魂的同时毁灭,残存的只是一个人的意念而已。 反正迟早要经历,如果一个人早早的就经历这种灵魂的毁灭,当她长大以后可能看事情就不会那么感性,反过来,假如一个人,就如同胖子这般一直活在没心没肺里,快快乐乐的。命好的话,找个男朋友也是对她疼爱有加的,可能到了后来她的性情会变得很矫情,为什么呢?没吃过亏啊。那万一胖子活到四十岁五十岁,她从前活的潇洒自在的日子突然没了,爱她的人变心了,她的一帆风顺没了,苦难都堆积着涌过来,我猜那个时候她才崩溃吧! 苦难是一笔财富是很有道理的。 就像我爸,他生命中碰到的任何难题都是别人替他扛过来的,所以,直到他五十五岁,他还是显得天真浪漫,他不待见我妈,又不断地向我妈索取,他拿钱太容易,所以,他从不珍惜。想要买什么便去买,每日守在彩票站里钞票成捆地往站里砸。 我们虽然焦虑他这种行为,可又无可奈何。 “哎,哎!”胖子一个劲地晃我,“我回去上课了。” “等我。” “你们下午是什么课。” “回去看课表啊!” “我最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考试通过了,是一乙还是一甲?”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普通话过级考试,假如是我的梦,那肯定是考试通过的梦。 “都不是,是我梦见我的白马王子了。” “你王子长什么样啊?” “高大,英俊,帅气。” 这大概是所有青春少女对男朋友的向往吧!曾经我也这样,跟我的好朋友坐在她们学校的坟头山一侧聊起未来的男朋友,分明就跟胖子所想的一样。 “你这太抽象了,具体长什么样啊?” “跟你男朋友很相似。” 晏子,难道他是所有单身女生臆想的王子型男朋友?还包括金尚。我跟胖子在不同的班级和教室,她向老师申请说要换班,于是换到了我们这个班级。原本,她的班主任不肯,放着这样一个优等生谁愿意让她去别的班上为别的老师争光。胖子是谁啊,她想要做的事老师拦也拦不住,她的这份固执让两个班级的老师差点互掐。 而且胖子最奇怪的是,上课的时候她睡觉,不看黑板不看老师不听课,换成其它老师肯定会开骂了,因为她是优等生,这挨骂这项也给她免了。这个优等生到底有多优呢,我们中医学药材,她明明没上过课,可拿任何一样药材来问她,她都能对答如流。再说人体周身的穴位,也没有哪一处是她不知道的。我常常怀疑她睡觉的时候,她的灵魂升在半空在听课。所以有时候,我会不自觉地仰头望着半空中。 第八十一章 丢什么都不能丢学业和爱情 胖子自从跟我成为朋友以后,几乎跟我形影不离,就连我去打工她也跟着,站在我旁边絮絮叨叨个没完,说得狠了,惹得店长不满,毕竟这是别人开的店,不是她的班主任老师由着她上课睡大觉。 “她这么能说,不如你让她也来这里上班。” 奇怪的是,店长还看上了她的口才,特意让她跟我一块上班。我盯着她围着她看了许久,如果有福气的身上有光环的话,那胖子身上的光环一定数不清,爸爸疼,妈妈爱,同学敬重,老师欣赏,在外边唠叨还能被店老板给看中。 这得了集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周末,我们早早的来到店里,这家店到了周末生意好到爆,不停地有学生涌进来,走一拨来一拨,我和胖子分工合作,我负责调饮料,拼果盘,做点心,而她负责端盘子,打扫卫生。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马不停蹄地忙下来,两个人累得两腿发酸。 手里拿着老板给的工资,胖子嚷嚷着要去买吃的。 “这可比锻炼辛苦多了,不行,我得补补,太对不起我的胃了。” “不行,你忘记了你现在正在减肥。” “可是我饿啊!”她快哭了。 挨饿的感觉我体验过无数次,那是百爪挠心的难受,恨不得随便抓着什么就往自己的嘴里塞。我心一软,答应了:“好,咱们去摊上喝点粥。” “不,我要吃饼,馋了一个月了。” 是了,自从帮她制定了减肥计划以后,她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吃过高热量和高脂肪的东西了。她不管我的劝阻,买了一个饼,三两口吞下肚了。可是吃了这个饼以后她更馋了,又要了一根香肠,香肠吃下肚以后,她又看上一盘蒸糕,我都不喜欢吃这个,她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越吃越饿的感觉,一口气点了很多,狼吞虎咽的。 “好,这一个月咱们白忙了,你不是说你羡慕别的女孩子夏天穿衣服好看,穿裙子好看吗?你胖成这样,还怎么能穿裙子,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总要付出一些的。” “那算了,如果只是满足一下穿漂亮裙子的愿望而无限制的压抑自己的肚皮,那还不如不活了。”她嘴里塞得满满的,左一口右一口还吃起了油炸食品。 瞧,这就是我说的胖子减肥,越减越肥,她今天这么个吃法,明天可能比今天更觉得饿,饿了,可能吃得更多,热量一堆积,体重只比以前更重,不会更轻。 “钱不够了,借我点。” 老板给了我们一个人三十块钱,她那三十块就在刚才狂吃狂买时全都花光了,可她还是觉得饿,饿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所以,打起了我的主意,我不想管她了,反正我目前锻炼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强体质。将钱塞给她:“你吃吧!” “妙妙。”她拿着钱却不买了。 连手里的食物也没再吃,但也没扔,她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妙妙,等我。” “不要生气了啊,我就吃这一次,我保证明天再也不吃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像我的小绵羊,小绵羊有个雷打不动的爱好,喜欢玩游戏,仿佛游戏是他的生命,每天不玩他就难受,我担心他玩的没有禁忌弄坏眼睛,于是,也是这么着要求小绵羊,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完成,玩游戏的时间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 他每次都超过时间,当我数落他时,他就像胖子这样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玩游戏了。” 事实上,会吗? 不会的。 他说过的保证不过是口头的。 “下雨了,妙妙,快跑。”她拉着我往学校里跑,这是周末,待在学校的学生不多,所以,路上显得有些冷清,当我们跑向校门口时越过一个人,那个失魂落魄的人正是肖音。她的全身都淋湿了,可她自己不在意,可是,把自己折磨病了,那个男人会在意吗? 不会的。 他的心都不在她这儿,她是病,是死是活,他又怎么可能在意,可能听到肖音生病的消息,只会更加厌恶吧! “肖音。”我停在她面前。 “快走啊,雨越下越大了。” 黑压压的云朵盖过来,肖音被我们俩一左一右架着,给拖到了校门口的门卫室,门卫给腾出个椅子来让肖音坐着。 我忧虑地看着雨,心想:再这么着下去,她这书也没法念了。 “肖音,你听我说,我有办法让他重新回到你身边。”我扶着她的肩膀很认真地跟她说道。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有法子你不早说。” 我回瞪了她一眼,她闭上嘴。 “一个人,只有变成很优秀的时候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来注意你,包括你的那个男朋友,你想啊,你现在是学生,你有什么资本跟他天长地老,有事业吗?有钱吗?只有一副脸蛋,这副脸蛋终有一天会老去变残,到时候还剩下什么呢,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一颗爱他的心之类的话。他需要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需要出人头地,需要风光,需要房子,需要车,你给得起吗?再说,你连读书这一关也过不了,走出校门你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事都做不了,那肯定赚不到钱,赚不到钱你怎么买漂亮衣服买化妆品,你千万别说什么天生丽质,再天生丽质的人也需要打扮。可你没钱,你怎么打扮啊?总不会去偷去抢,偷和抢是要坐牢的。” 这大概是我说过的最无耻的话了。 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的数不清。 丢掉工作的也数不清。 可是,爱情是必须的吗?其实不是,有比爱情更重要的,吃饭,不努力学习,找不到好工作,不努力工作,赚不来大米白面。 连吃穿都不能搞定,还要爱情做什么? 纵观人世间,有了很坚定的经济基础,要谈恋爱容易,反过来,有了很坚定的爱情,没有面包,往往见光死,撑不下去。 电视剧里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那都是富人的游戏,他们不需要认真上班,家里有公司等着自己来掌管,不需要朝九晚五,信用卡一刷,自然有人来还。 我们不是啊,我们只是平凡人,遇不到王子,即使碰巧见到王子,王子最终挑选的也只可能是门当户对的公主,而不是平民的灰姑娘。美貌,美貌的公主也不少,美貌而且聪明伶俐又善良的公主有很多。灰姑娘里也有拜金且是非不分的女人。 所有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自己栽种的果子远比别人送过来的要好吃,自己栽种的果子有自己流过血汗和情感。 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劝她放手什么的根本就没用,她不会放手。骂她呢,更没用,越骂她她离我们越远,不如给她一个目标,也许这是唯一出路。 “真的吗?” “真的。” “好,我知道了,我要努力学习,努力赚钱。” “嗯。” “那要花多长时间?”她问得很迫切。 这个问题可难住我了,努力的人不一定会得到上天眷顾,有人拼搏一生也只够一家人吃喝,想要变成成功人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吧! “不会花很长时间,只要你用心了,很快,很快。”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具体的时间呢,万一她达不到,可不是要迁怒于我。 “我现在就回去看书。” 我拉住已经站起来的她,她这个有点说风就是雨了。 “急不来,咱们等雨停吧!不如,你坐着,跟我们说说你未来的想法和计划,我跟胖子两个替你参谋参谋,这样的话,咱们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追回你的男朋友的时间更短一些。” “我没有想法。”她满脑子装的都是她的男朋友,虽然听了我一句劝将目标转移了,可最终的目标还是她男朋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就在脑子里形成她的养成目标。 “那你好好想想。” 在她安静地想着问题时,我的脑袋也没闲着,将我在未来世界里做过的所有的工作都过滤了一遍,想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既可以让她暂时不为她男友自残,又能好好学习重新做人的一个点子。现在是2002,我所在的这个城市,这家公司应该已经开设分部了。 现在,只能将她送到那家公司了,至于会不会让她脱胎换骨,只看她的造化了,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当天,回到宿舍,我给肖音列了一个计划书,胖子吃醋了:“妙妙,你也给我定个计划书呗!”我冷笑,给她一个白眼:“可以啊,不过你得先瘦下来。” “哼!偏心。” “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这个计划是我们三个人共用的。” 一份学习计划,一份工作计划。 学习计划不用详说,朝九晚五,结合实践,工作计划,我是没问题,至少也是个老人了,胖子也没问题,她都几百岁了,适应能力很强,所以,我们这一趟最主要是帮肖音。相信她心中的誓言要将爱人夺回来会让她激情满满。 第八十二章 过级考试 没错,我将我们三个人的资料都发送过去了。 这家公司是世界五百强,在未来世界里,最重要的是它的门槛很低,我们报名以后,只需要考个资格证就能上岗。(详见《谁也不是谁的谁》) 明天就是考普通话的日子。 2002年考普通话可能跟2016年不一样。 2002年时是人工考核,而2016年时是智能考核,所谓智能便是机考,全程配戴个耳机,耳机上有个麦,进入考试系统以后,首先有个测试叫做试音,试音分为低中高,一般音量在中等也就够了,太低或者太高还会第二次试音,通过以后,出现第一道题,这道题是单音字,按顺序将它读出来即可,第二道词语,第二段里会出现轻声和儿化,也会出现上声,但总体不难。第三段是朗读,读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里要注意停顿,重音,轻声,儿化,啊的变声。最后是第四题说话,说话这道题比分最重,难度最大,停顿多了要扣分,重复了也要扣分,音节不准也扣分,背课文式的更要扣分,扣得惨的,前面可就白忙活了。 2002年是人工考核,也是拿着试卷念和说。 不过老师的耳朵很灵敏,一点点小错他们也听得出来,这个,还得赌上运气。 为此,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很早就起来了,以前并不畏惧考试的,现在好似跟着这一大帮的小姑娘混,混得太自卑了,考个普通话也紧张得要死。 “准考证带上,还有身份证。”胖子提醒我。 在考场上,常常有考生忘记带身份证的,任何考场都有,咱们这趟也有,一个扎马尾,戴着黑边眼镜的姑娘就忘了带身份证。 “老师,我忘记带身份证了。”她显得很着急。 “那你这趟不是白来了吗?”老师这么一说,那姑娘更急了,这样的天额头上一直在冒汗。我在心里嘀咕,别是考一次试,害得人家姑娘肾虚啊。 老师又找其它老师商量,商量的结果是她可以找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过来,但是,可能原本她是在前头考的,现在得将她挪到后边去。 “好。”姑娘一咬牙,跑了出去。 我和胖子你看我,我看你,等着叫号,考试的人很多,当然,监考的老师也不少,进去一批后,大约十几分钟他们会出来,而且考普通话过级的多半是女生。女生考普通话是因为她们所选择的行业,教师,想要当个人民教师,普通话必须过级;播音,主持人,这些靠说话的行业,必须会说字正腔圆的国语。而且,播音和主持人对普通话的要求非常高。 很快的,轮到我和胖子了。 我们首先做了指纹采集,完了之后进候考室里看试卷,我拿到的试卷跟胖子拿到的试卷不一样,看了大约几分钟之钟,老师告诉我们,可以进去考试了。 房间是隔开的。 我还是很紧张,紧张地指了指纹,紧张地看着监考老师。 拿着试卷的手都在抖,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回想着这些天来没日没夜的纠正发音的过程,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读到中间的时候有一个字我好像从来没见到过,可是考试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停太久。只得胡乱编了个读音,接着往下读,第二段倒是很顺利,轻声,儿化,音节,音调也没有问题,第三段,我抽到的是一篇抒情的散文,这篇散文比我平时读的那些容易。要求的语速是慢速,其实考试的时候,越是慢速越好,太快的速度总会不自觉的出错。 第三段在规定的时间里我也读完了,到了第四段,二选一的说话。可能我运气还不错,抽到的是一个相对而言还算容易的题目。 可我紧张啊,说着说着脑袋里居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中间停顿了几秒,接着我又胡乱凑字数,越说越乱,牛头不对马嘴,我看到老师的眼睛瞪得很大,他大概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考生,说得结结巴巴的,思路如此混乱。我变得沮丧起来,甚至自暴自弃了,到了最后几秒,我停下来不说了,只望着老师。老师也盯着我。此刻的我多希望有一道雷下来将我给劈死。 垂着头走出考场,我的脑子还是乱的。 只想着这么些天没日没夜的苦练,可练出来这么一个效果,怎么着也是心有不甘的,我站在外边等着胖子,胖子从我的前面过来了。 “哎哟,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里边的老师看上你了,留你吃晚饭呢,怎么这么久?” “哎呀,我考砸了啊!” “不要灰心嘛,下次继续努力啊!” 朋友就是朋友,换成是我的父母可能又会骂我没用吧,还好我没告诉他们我考普通话这个事,他们可能也没想到我学中药还去考这个吧!想得最多的可能是我读几年中专,出来以后找工作,运气好可以去医院的药房,给人拿个药。运气不太好的,可以在人家的药房里卖药,最差的情况下,反正总是学过一点皮毛的,自己凑钱开一家药房。 我耸拉着脑袋,这回换我不想说话了,把胖子当成宣泄对象:“我真的是乐极生悲啊,抽了一道那么容易的考题,考成这个鬼样子,好想切腹!” “哦,你有刀吗?” “借我一把。” “我也没有。”她也耸肩,“我接到那家公司的电话了,他们让我们三个过去培训,然后考证。” 这个容易,也非常有效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胖子,肖音三个人搭公车赶到了那家公司,那公司距离我们学校不算太远,至少比上次学格斗那里要近些。 很顺利的,我们三个人都成了这家公司的员工,考证一次通过,面试一次性通过,只不过公司里的人好像有点少,除了几个内勤,其它人都是业务员。 没错,我们是这家公司的业务员,负责销售公司里的所有产品。 公司的考勤制度比较松,只要有业绩,连续一个星期不到公司报到,不打卡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们平时在学校上课,下了课了以后,得像个疯子似的在外边找客户,挨家挨户的找,找到之后死皮赖脸的追踪。这种工作没有别的窍门,只看谁的脸皮更厚,只要持续不断地追踪,忽略掉别人的辱骂,不理睬,白眼,总能够做到业绩。 我是这么着跟肖音说的:“你就把你的客户通通都当成你的前男友,你追你前男友什么方法没用过,只不过是将追他的法子用在你客户上就成了。” 事实证明她听进去了,而且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最卖力的那个。 所以,她的业绩非常惊人,2002年这种低消费的年代,她每个月的工资都能拿到五千,拿了工资以后的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做头发,买化妆品,买衣服,到了夏天,一走出校门就是一道风景,追随她的目光不计其数。 她的眼光开阔了,反而再不提她前男友的事情。 我和胖子当然也不会傻到再提她前男友,好笑的是她前男友这个时候还来找过她两次,站在我们宿舍门口,一站就是大半天,我和胖子谁都不理他。实在忍不住非要下楼了,两个人这才结伴下来。 他走到我们面前,将路给堵了。 “我找肖音。” “肖音,她约会去了。” 他显得很失落,眼神都不知散到哪里去了,偏偏胖子还不肯放过他,故意很大声地说着:“她的男朋友,听说家里很有钱呢,开着几十万的汽车,坐着豪宅,还有私人游泳池,肖音说天气热的时候带我们去她男朋友家的游泳池里游泳,哇,想想都让人激动啊!”胖子说得有点夸张了。 可是这个男人当真了,他试图争辩:“不可能,肖音不是那种人,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世俗。” “谁规定了,豪宅,香车就是世俗。”我冷笑道。 他自己不也追求这些么,瞧他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名牌,既然不世俗,买个地摊货穿着也就是了,还有吃饭,他愿意只吃青菜萝卜吗?如果有更好的美食在他面前,他不愿意尝试吗? 把自己说得太清高的通常只是忌妒别人的能力,假如有一天,肖音的能力可以自己买毫宅,可以自己买名车,他还会说肖音世俗吗? 男孩子,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之间,如果长得帅,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可是,到了三十岁,没有财,不会有任何人喜欢。 并不是说这世上的女人都是世俗的。 而是,这个男人不够努力。 “你想追回她吗?很简单,只要你学业成功,事业成功,你未娶,她未嫁,你还有机会追回来。” “我事业成功我还会找她,我干嘛不找更漂亮的。”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你配不上肖音。”我的话很冷,任何人听了都会心里不舒服。 第八十三章 炒股 从那以后,他没再出现在我们楼下,而肖音一心一意地扑在她的学业和事业上,她的朋友圈越来越强大,上到市政官员,下到普通市民,有做生意的,有打工的,有白领,也有医生护士,她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手机,她这款手机主要用途就是联系业务,吃饭睡觉就连娱乐休闲她都在联系客户。 我和胖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我,是个投机主义者,胖子,老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也成了一个投机主义者,我将我们打工的赚到的钱,其中一部分买了股票。 我和胖子分别在一家证券公司开了一个户,开完户的她显得很激动,当然了,我也很激动,原本证券开户这个事应该发生在2010年,虽说,2007年第一次看见别人炒股时我已经产生浓烈的兴趣,可是2007年的时候我还要外边到处乱漂,还没有那个觉悟做一个股民。但是,可能因为我炒股那么多年总没能赚到很多钱,我闲着无聊的时候将我关注的那二十家上市公司从上市之后的股价一直研究到2016,用我那不凡的大脑将拐点都给记了下来。 没想到重生之后能派上用场。 依靠我这强大的记忆力。 “你手上有多少钱?”我问胖子。 说这话的时候,更像一个豪赌的赌徒,事实上,很多人并不认同股票和基本,本能的认定这是赌博行为,跟那种打牌赌博,买彩票是一个性质。赚一点,还想着赚更多,输了,又想赚回来,如此,进入圈套,**作者套牢。 天朝的股票走势跟米国不太一样。 米国的股票,主要研究的是这家公司的盈利,而公司的盈利主要是看它的财务报表,这又牵涉到会计里的计算和分析了。 公司盈利了,股票上涨,投资者赚钱。 亏损了,股票下跌,投资者亏损。 可是,天朝不一样,像是有一只强大的手在背后操控似的,有时,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连续涨停,却无关他们的业绩。有时候,又连续跌停,可明明这家上市公司分分秒秒都在进账。因为连这个都理不清,只能像赌徒那样瞎买,碰上运气好一点,赚一点,运气不好被股市给套住。 “我这银行卡里只有这么多钱。” 我看了一眼她的存折,两万多块,这两万多有三分之一是她父母给的生活费,三分之一是她的压岁钱,还有三分之一是这段时间我们在公司卖力为人家跑业务赚到的工资。 “那你拿七千块出来,炒股。” 我卡里比她要多,原本打工的钱,多半都是存起来的,爸妈给的有限,他们一直认为在外边就得省吃俭用,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他们给我我就收着,不给我也不问了,18岁到21岁那几年,每一次开口问他们拿钱的时候总觉得难为情。我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开口问的,可是,每次问他们,妈妈都会抱怨几句,说我花钱太大,不知道父母的不易。 那时候原本就自卑,被他们一数落就更难受了。 明明,我都没买过什么,别人有的东西我也没有,最多的时候都是待在宿舍里哪也不去,多吃一口饭都觉得是罪过。 我将卡里一半的钱转入了证券账户。 买的股票依旧是我未来世界里选的那二十支,可能之后我还会选别的,2007年时是牛市,普遍看涨,不管买哪支股票都是赚的。但是到了2008年,又成了熊市,普遍看空,七年之后,也就是2014年的下半年再到2015年的上半年又是牛市。 知道了这些规律,路便好走多了。 不过炒股终规只是一种投机性的投资,在那家公司的工作我们都不会丢掉,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完胜的。我是穿越过来的,我的超前举动说不定已经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重大影响,万一,我看的股票都亏了呢,所以,我不敢放弃工作,不敢放弃学业,也不敢将所有的钱都投进股票市场。在未来的历史里,有融资炒股的,贷款炒股的,还有借高利贷炒股的,有的由于数额太大,一夕间倾家荡产数不胜数。 上课时间我和胖子认真听课,下了课,那十几分钟我都在看股票走势,有时候买的股票看着涨了些,我会毫不犹豫的卖掉,走低时,我又迅速的买入。 胖子一直趴在旁边看着。 她看得激动的时候哇哇大叫:“哎呀,卖早了、卖早了。” “看啊,还在往上涨。” “见好就收。”多年来我一直信奉这句话,可能我也会像她那样,到了第二天还将头一天卖掉的股票翻出来看看现今的走势,有时候卖掉的那支还是持续走高,也有涨停的。胖子就在一边唉声叹气,她说看着到嘴的肥肉飞掉了。 但有时候她也会欣喜我的出手及时,一出手,那支股票连续跌停。 “好险好险!”她拍着胸口大叫。 我们的举动自然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有些人不屑,说我们是财迷,还有的也学我们开个户,跟着一块炒,这里当然还是少不了肖音,她跑业务跑得辛苦,如今还当上组长带团,也就更累了,上课的时候她想学着胖子样在课堂上睡觉,可是老师怎么可能放过不听课的学生。 肖音本来还想争辩几句,一开口觉得拿胖子来做比方不太对,怎么着我们几个也是相处了很长时间的朋友,于是只好闭嘴,默默地挨老师的训斥。 “你们两个,不够意思,这么好的赚钱方法怎么不告诉我,我也要玩。” “可是可以,不过你得交点拜师费。”我朝她伸手。 “凭什么,那胖子交了吗?” “交了啊。”我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而更绝的还是胖子,她编谎话更不带眨眼的,“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坑了我三千块呢。你说她是不是特别欠揍啊?” 肖音不管揍不揍这件事,她只问胖子:“你这段时间赚了多少钱?” “翻了一倍。” “什么,一倍。”她很夸张的掰起了手指,算了起来,嘴里还念叨,一万块的一倍,两万,两万块的一倍,四万。 这还用算,她的数学真是体育老师教的不成。 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给你三千,你教我。” 我和胖子都愣住了,我们无意间又带出一个财迷来了。而且这个财迷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教会她方法以后,她入了魔似的攻克起证券类的书籍来。 我和胖子都看呆了。 心里一致想:她会不会转行念金融? 当然了,除了每日紧张的学习,炒股,还有为公司跑业务,我们还是不会忘记减肥这件大事,两个季度过去了,又到了冬天,胖子原来的衣服显得宽宽松松的,裹不住人,但是她的体重没有下降多少,对于这件事,她显得很疑惑,跑来问我。 我摸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2008年的时候,我曾有一段时间非常执着的跑步,做操,很积极的锻炼身体,可是,由于吃得太好了,好似不管我怎么跑跳,都没能将体重减下来,反而更胖了。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现在看着身材异常结实的胖子,我明白了,那些肥肉都变成了肌肉。 更厉害的是,可以练出马甲线。 十一点半,股票休市,下课时间到了。 有个男生走了进来,径直的往我们这边走,胖子小声地嘀咕:“会不会是找你来讨教股票的,跟着你真是有福啊,我都成了半个师叔了。” 那个男生走到我面前坐了下来。 胖子装作在看股票走势,可能她是希望下次到我们班上来找的人帅哥当中能有那么几个是冲着她来的吧!可是,这个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且,是她的仰慕者,替另一个男生来递情书的。 待那个男生走后,我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捶我:“我就不配有人喜欢了。” “我可没说,我反而觉得你的魅力很大,有很多人喜欢,只不过这个家伙的胆量比其它人大一些,他不怕你的拳击,也不怕你踢打,你可以考虑看看。”我说的是实情,这学校里的人,但凡是这所学校的,几乎就没有不知道胖子和她的雷霆手段的。当然了,那什么雷霆手段原本是那个小头目为了造势给她宣扬出来的。事实上,她也就是一个武痴。 胖子接过情书,捏在手里,就是不打开。 “干嘛不看看啊?” “我怕。” “你不是期待有一个高大,英俊,帅气的男孩子成为你的男朋友吗?这就是机会啊,刚才那个送信的小子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那个男生应该就是写情书的人,他一脸紧张的问东问西,表示他很重视你。”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当然知道,其实我也不是,我是从2016年来的,她,是从1377年来的。我们都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但是那又不如何,既然能这么着过来,不就说明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第八十四章 胖子的绝世肚皮舞 “不用怕,我给你撑腰。” 她这羞涩的样子还真是这个年代的女孩子特有的特征,还特么像个没智商的小女生急切地问我:“那我现在要做什么,要不要给他回信。” 我的手一挥,直言不回。 “太容易追到手的女孩子,男生都不会珍惜。” 肖音酸溜溜地横了一句:“大姐,你是在拿我当反面教材啊。”当初肖音跟她男朋友,几乎一拍即合,都不存在谁追的谁。 “不敢,我的意思是胖子的魅力还没完全开发出来。” 再过半个月,只要再坚持半个月,把她的精气神给补回来,走出门不说100%的回头率,至少80%是绰绰有余的啊。 “瞧她挤眉弄眼的,不会在想什么歪点子吧!” 胖子托着下巴,以前她是看不到下巴的,如今这下巴可是十分明显。下巴分为很多种,有的是尖尖的,有的是往外翘,胖子这个与脸形一刀斜,自然流畅。她的脸骨不怎么突出,用现代天朝的审美,这种脸型很吃香。眼睛么,以前因为胖,谁都知道胖子好像永远睁不开眼,其实是被肉给挡住了,脸上的肉消瘦以后,眼睛看着就大些,虽说比起我和肖音来说是小了些,不过贵在神彩啊。再加上,她天生的一头乌黑油亮的靓发很是让人羡慕。 下午,我找了一个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借她家的锅来煮东西,其实学校里也可以拿这种电饭煲来煮些汤,煮些粥。 可能学校的电路负荷比较重,所以不允许学生在宿舍里使用大功率的电器,这大功率也包括这种电饭锅。有无数次学生自作主张,这一个用着电吹风,那一位烧着开水,还有像这样煮东西吃的用着电烤炉,结果,宿舍的电路短路了。 这可遭了宿管阿姨的仇恨,挨室挨户的查,并将那些个什么电炉子,电水壶,功率超高的热得快,通通给缴了去。 电饭锅也不例外。 学生心疼,还想跟宿管阿姨求个情。 宿管阿姨发狠了骂:“这里是宿舍,不是厨房,堆着这么多杂物,万一走火了可怎么得了。你们啊,亏你们还是文化人,脑子都用来干嘛了。啊!不许再嚷,再嚷可把你们班主任叫来了。” 听到文化人这三个字我忍不住乐了,文化人?文化人都很呆萌,五谷不分,六体不勤,古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书生可不都是呆呆傻傻的。 我将一碗粥递给胖子,让她喝。 她喝了一口,“呸呸呸,什么啊,味道很奇怪。” “薏米红豆粥,补气血的。” “你不是让我减肥吗?怎么吃起这补气血的来了。”她吃了上次的亏,以为减肥就要最大限度的限制吃喝,可这样的话营养都流失了,又没及时补上来,瞧她脸看着像是失血过多似的。 “你只管喝,不会多长肉的。” “那不行,眼下正好有一拨的男生赶过来,你可不能毁了我。” 我端着碗一口将粥给喝完了,顺便给她使了一个大白眼:“你爱吃不吃,这东西很贵的。” “有多贵。” “快赶上燕窝的价了。” 她一听说燕窝却是笑了起来,我问她笑什么,她告诉我她以前存在的那个年代,1377年,隔壁村子里燕窝多得很,大明朝差不多的富甲高官都要他们那的燕窝。 “那你还把你们村子说得那么穷,好似连饭都吃不起似的。” “有再多的奇珍也抵不上那些官吏的搜刮,年年税,月月税,所以,我很喜欢现在的这个世界,我们赚到的钱是自己的,不需要都交给皇帝。” 皇帝拿到的手的也是极少部分吧,官吏一层又一层,每一层拿掉一部分,到了皇帝手里就多了么? 她咂巴着嘴,眼巴巴地望着我:“粥,还有吗?” “有,不过不能多喝。你这些天都得听我的,到下个星期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去参加一个联欢会。”对,是联欢会,其实也叫联谊会,可能联谊两个字更好听一些吧。我从不认为这有什么区别。“我给你报了一个节目。” “武术?” 这死胖子,联谊会上来个什么劈山震虎的,就算再多的帅哥赶过来也会被她吓退吧。我摸着鼻子小声地哼哼:“我给你报了一个肚皮舞。” 最后那三个字说得太小声,她可能之前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舞蹈,可能只认得什么民族舞吧!我使劲的挠头,提高音量:“肚皮舞。” “我不会啊。” “我教你。” 这种舞扭得好看还是很惊艳的,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减肥,对胖子来说一举两得。某个时间段我曾在一家培训机构学过一段。 咱也不是去哪个地方参加比赛,一两段体现精髓能够吸引到众人的目光这也就够了。接下来的业余时间,我都在教胖子动作。 她有武术底子,对这些什么动作记得倒是很快。 只不过她太难为情,总觉得扭挎很别扭,还恨恨的怪罪我:“像个骚娘们。”我晕,这都不能接受,还好我没说钢管舞,要是说了,她可能会剁我的头。不过,为了让她的心里平衡一点,跳起来自然一点,我特意带着她去网吧看了几段舞蹈。 一段钢管舞。 一段扭腰扭腿的蛇舞,还有一段艳舞,她看得脸红通通的,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她果然心里平衡了。她是平衡了,站在旁边的几位男生可就不平衡了。眼光直勾勾地盯着胖子的胸部,胖子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个一眼。 “刚才不是看得很起劲的吗,装什么装啊?”其中一个出言轻佻。 我暗想,他可能要倒霉了。 “啪”,如我所愿,被胖子一脚踢飞,半天爬不起来。所以说,任何时候,女生会点防身术都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很好的保护自己。 “下次下手轻点,老板要找我们麻烦了。” “那快走啊。” 老板,我偷偷地往吧台那看过去,可是,当我看到他时,我心里有种难言的苦楚。竟然是晏子,他在这边开起网吧来了。 我和胖子飞也似的逃走了。 早知道是他,我肯定不会带胖子来这里上网。 他干嘛开个网吧离我们学校这样近,会不会经常往我们学校跑,那我跟胖子每天跑步,周末跑去上班,还有教胖子跳舞这些事情他是不是都看在眼里。一想到有双眼睛经常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就觉得毛骨悚然,很不自在。 那天之后,我将排练室挪到了学校的礼堂里,这个礼堂里人不少,不过是各练各的,谁也没功夫去嘲笑谁,这比我们单独缩在一个角落要强多了。 一个星期转眼晃过。 去参加联谊会的时候,我特意将胖子打扮了一番,舞动起来可以晃动的半身裙,特意给她整了个露脐装,她如今的身材这般穿着让人看了简直血脉喷张,想不注意都难。可她很抗拒,一直不肯穿:“你这是干嘛,是要把我给卖了吗?” “好心没好报。” “穿成这样,露这么多会引来很多色狼的。我是个学生,学生。” “哦,知道了,那露一点点肚脐,可以了吧!” 一直换,一直换,换到他可以接受的程度,她总算答应了。 果然,我带她走出去时,注视率,回头率皆为100%,她总是下意识地遮着暴露的位置,可她通共一双手,遮了肩背,遮不了肚脐,遮了肚脐又遮不了肩背。她气恼得直跺脚,一个劲的骂我:“被你害死了,名誉扫地了。” 我将自己的外套拿给她。 她赶紧穿在身上。 有了外套的遮挡,接下来的路程,看她的人少了很多,一直到联谊场地,来这里的人也不少,周末,爱凑热闹的,喜欢看表演的,就连万年宅男都来了,有东西吃,有美女看,任谁都心动,而且运气好的,有相互看对眼的最终成为情侣的也不少。 所以这是,机会。 我转了一圈,拎了些东西吃,也帮胖子拎了一点水果,她想吃我拿在手里的甜甜圈,我拒绝了:“别忘了你还在减肥。” “我这不是已经减肥成功了吗?” “乱吃东西会反弹的。” 她又跺脚了,最近学会的毛病,一言不合她就跺脚。 半个小时以后,报幕员提示胖子可以做准备了,没想到她显得很紧张,一直握着我的手:“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到我了。” “怕什么,你只当台下的都是树桩,你不是最喜欢梅花桩吗?把他们都当成桩子就好了。深呼吸!”这深呼吸这三个字可以应对任何情况的紧张,深深吸一口气,做的事情做了一半,再呼一口气,另外一半做完,这时候就可以下台了。 其实我也紧张,毕竟这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胖子。 上台以后,胖子跟着音乐的节奏跳开了,刚开始她还有些拘束,跳着跳着进入状态,她便完全享受那个过程了,我说过运动可以产生多巴酚,而这种物质可以让人身心愉悦。胖子此时正是这种愉悦状态,她的舞翩翩然如蝴蝶,又极速的抖动着跨部,脸上是一片醉意。仿佛,一个上古女子在飞舞。呃,什么上古女子,她本就是从明朝来的。 再看底下的众人。 几乎都看呆了,我找了一圈,找到了那位那天送情书的小哥。 奇怪他送过一次情书后,后来竟然不送了,没想到这次联谊他也来了,男人啊,都会为美色所迷,谁都不曾例外。 再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胖子已经谢幕了。 可能接下来这个男生还会继续给胖子送情书吧,不过,我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胖子,我带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展示她自己。她展示完了,收到的情书可能不止那个男生一个人。就像她自己说的,一大拨的高大英俊帅气的男生正赶过来。 借这个机会好好挑一挑,给她找个靠谱一点的男朋友。 第八十五章 18岁,生日快乐! 都说胖子是潜力股,眼下不正是,没想到瘦身成功的胖子长得这样漂亮,她也很惊讶,更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成功瘦身同样引起了这么多男生的注意。 就上次的联谊会,她果然如我所料的收到了很多情书,眼下,她正忙着看情书,得此失彼,醉心在打扮上的女生必定无心在学业和事业上,当然,天生丽质的除外。 而专攻学业和事业的人,一定不会将太多的心思花在衣服,化妆品和男人身上,比如我,衣服当然还是很久以前的衣服,不管哪里都透着干练。 我现在,一心只在股票操作上。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兴趣,也是未来的兴趣。 我的进涨飞速,看着账户里的钱越滚越多,我的那个心情啊,别提多美了。手里的钱多了,当然就想着让钱生钱。 从2002年到2016年,各地的房产发展飞速,买房子,买黄金,买地皮,另外,兴建服务行业,我将我的想法跟胖子还有肖音说了以后,她们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说听我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胖子,好似在众多情书里找到了一封最打动她的情书,然后,找到那个情书的主人,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而肖音呢,由于眼界开阔,找了一个公司的小老板,她决定先谈几年恋爱,等到她满了二十周岁就跟那个小老板结婚。 只有我,醉心的炒股。 除了炒股还想着染指其它的行业。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两个人完全依赖我,连动脑子这种事也都推开我,所以,最终还是我一个人埋头写计划书,做市场分析,评估,虽然我知道它们未来的结局,可该做的事还是得去做的,但是一个人始终是太累了。 于是,我又想:不如开一家公司,招聘优秀人才来帮我。 还是学生的我们说做就做,只要钱到位,开公司这种事情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我们的公司设在市中心,我是以买入铺面一二层的形式开设的一家房产公司。刚开始做这个事,自己得全副身心的盯在上面,毕竟我们三个人大部分的心血都在这里面。 买地皮,建楼。 在这之前让新招来的业务员做了市场调查,开发楼盘的其实也不止我们,2003年,这一带有无数的楼盘兴起。但是不代表楼盘兴起之后就有一大批的人赶着过来购买。这一切得仰仗优秀的业务员,而业务员是否能够达到我们预期优秀,还得看咱们抛起的长线是否能吊到他们的胃口。许多企业和公司都喜欢招已婚已育的员工,有大量的数据能够证明,已婚已育的员工,他们的压力更大,责任心更强,不会轻易离职,所以,更招企业家的待见。 我将地皮买下以后,招聘了若干个管理员,这些资深的管理员他们就像我的左右手,有负责跑手续的,有负责建筑的,还有负责带领业务团队的。 我是总指挥。 虽然是指挥,同样很辛苦,在我的未来世界里,我也做过类似的管理,说得通俗简单就是知人善用,将适合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 频繁用脑和频繁的跑动我也迅速瘦了下来。好在房地产项目的资金回陇很快,这全依赖于优秀的业务员,比方我们拿到地皮以后,首先进行规划和设计,这个时候,业务员也出动了,他们手里拿给客户看的是规划图纸,这图纸大体看着赏心悦目。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在这之前的老建筑不这么设计,所以,大部分老房子的光线都不太好,大白天的也得开着灯。现在有了设计师设计的高端户型,但凡有意向买房子的好比刚好看见喜欢的菜,再加上业务员的推波助澜,只要有意向又有闲钱的没有他们拿不下来。但是,此时,房子还在打地基了,所以,我们称这卖的是设计师的图纸也不为过。 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提前将钱打过来呢?那是因为促销,没开盘的房子总是比建成之后的房子要优惠很多,所以,很多人愿意提前付款。 这资金一收陇,我们的目光又转向了服务行业,不过,很明显这时候钱显得不够用了,无奈之下只好贷款,贷款是需要实物抵押的,这好办啊!我们在建的房产还没能拿下房产证手续,没有房产证手续做不了抵抵押,但是有公司啊。我们这是注册公司,有公司抵押,再让肖音找两个人担保,贷款也就下来了,再用这个贷款兴建服务业,有餐馆,还有ktv,洗脚城,茶吧等。除了餐馆那块是买下的产业,其它的都是租来的。 或许跟着我跑动多了,这两个看着还是学生妹的女孩渐渐的显得精明老练,越发透着成熟女人的眼神来。她们想将各自的男朋友带进来,但是,我拒绝了。我相信她们俩,不代表我相信她们俩各自的男朋友。除非,他们让我看到他们的实力。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我们三个像暴发户似的膨胀了。 转眼到了2003年年末,这一年,我十八岁,准确的说过了十八岁生日,明年就十九岁了。生在年末的悲哀既是如此。 明年的上半年,我们就可以毕业了。 可不知为何,越是到毕业的日子,越是怀念在学校的时光,在这之前,我未穿越之前,我从不怀念在学校的时光,分分秒秒都恨不得快点毕业,好早点自己工作自己赚钱。那时候在学校待着总觉得愧对父母,因为不能自食其力,花的是父母的钱。 现在呢,才发现在学校才是享受,可以在外边工作赚钱,可以看着单纯的学生单纯可爱的相处,没有外界的尔虞我诈。 只有半年了。 “妙妙,快点过来,就等你了。”肖音穿着打扮越来越明星范了,这倒也是,我们还是学生,不需要养家糊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赚的钱可不都用来消费了,加上这个年龄段独有的优势,收拾出来,气质非凡也是必然。不知道她的前男友会不会哭晕在厕所里,因为他错过了一个德财兼备的优质女生。 “去哪,让我休息一会行吗?我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整天这么着算那么着盘,能不死脑细胞吗?若不是用灵魂积累的能力,只怕早就英年早逝了。 “走啦走啦。”胖子也来拉我,自从她跟不上我的节奏转变成跟班之后,她跟同样有男朋友的肖音成了统一战线。去游玩,叫的肯定不是我,首先打电话给肖音:“咱们去逛街啊。”“看电影啊!”“买了四张票,你把你男朋友叫上。” “我男朋友送的,也送你一个。”这是肖音的回应。 两个人完全把我当透明人。 如果我真的还是十八岁,那么,我可能会羡慕忌妒恨,说不定也会拾掇拾掇去拐个男友过来加入她们的阵营,可惜我不是,我依旧埋头做事,看餐馆的销售报表,ktv的财务报表,各种报表。这边看完,那边还看股票走势,看完之后,可能还看是不是能腾出钱来买黄金,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看了,还要翻着书来看看,我已经做好打算,接下来拓展业务,再开一家超市,外加一间药店。 “你让脑袋休息一下吧,今天可是大好日子。” “什么大好日子,你们准备跟男朋友结婚了?”这也不是没可能,感情基础打好,又有财力相助,毕业之后就结婚的也不在少数。虽说这年龄还不在法定年龄范围,可是我们毕业的时候她们也都十九岁了吧,办个婚礼再撑个一年,不就正好到法定年龄了。 “放心吧,没这么快。我想好了,多玩几年,二十五岁的时候再结婚。”肖音眼睛望着空中,构想着美好未来:“我还好多地方没去过,好多好吃的没吃过呢,结了婚只能绑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且这种状态要一直持续到孩子长大成人,那太残忍了。” 我冷哼一声:“想得真周到。” “到了。” “当当当当”特别有节奏的音乐突然想起,抑扬顿挫的,好似婚礼进行时。 “生日快乐,亲爱的,你18岁了。” 屋子里的人冲了出来,给我喷着彩带,那些彩带喷了我一头,屋子里布满了气球,到处都是粉红,好似公主屋。 我,十八岁生日。 这屋子里的人有的是房地产那边的员工,也有餐馆这边的,ktv的,还有我们班上的同学,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屋子。 有人推着一个超级大的六层蛋糕过来,胖子让大家安静,说让我对在座的人说几句话,说完之后许愿,吹蜡烛。 我将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开口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记得我的生日。能够认识你们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谢谢你们每一个人。”说完之后我许愿吹蜡烛。 接着就是分吃蛋糕。 胖子挤了过来问我:“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哼哼,我的愿望,你要帮我实现吗?” “快说,快说,我也想知道。” “好吧,告诉你们,我的愿望是今年可以去天涯海角。” “就这样。”肖音很疑惑。 “这也太简单了。” “哪里简单了,有时间去吗?”我反问。 第八十六章 野炊之旅 “有钱没时间,有时间没钱,这是所有想去旅行又去不了的人的悲哀。” 我走开,她们俩又不能独挑大梁,看着很简单的事业,分分钟也离不开管理者,有时候一个决策就影响整个行业的运作。 是个死脑细胞的工作。 “我们不能满足你的这个心愿,但是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肖音选择退而求其次的让我开心一些。 “什么地方?” “我们去野炊吧!不带男生,就我们三个人,我知道你不喜欢五个人一块出去,我们两个都有男朋友,只你一个单着,你看着肯定心里不爽快,我们两特意陪着你去野炊,三个人一块,行不行?” “不想去。”历史上,也有过一次野炊,好似也是这个年龄段,新班主任带着我们一大帮子人,他怕这么多的人不好管理,于是,又将全班分成了几个小组,每个组再安排个核心人物,这个所谓的核心人物其实就是负责做饭做菜背锅。 我就是那个核心人物。 负责做饭做菜外加背锅,累得想吐血。 一组里那么多的汉子,考虑过我这个女汉子的感受吗? 即使不是野炊,在未来世界里在同事家里聚餐,我依旧是那个掌勺的,并不是我的厨艺有多高,相反,我做饭做菜的能力其实不强,只不过,一大帮子的同事,都不愿意动手,大家都坐着,看着请客的同事一通手忙脚乱,我看不下去,也闲不下,于是,自告奋勇的进厨房里帮忙,谁知,这一帮就帮出了大事,以后,每逢同事请客,不管是哪一位同事请,必定要求我掌勺,结果变成了,同事们依旧闲着,请客的同事偶尔闲着,只有我一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可能就是这种命吧! “去吧,去吧。” “三个人,怎么野炊啊!” “那,我们多叫几个人。”她肯定第一时间又想到她的男朋友,越来越受不了了,到底恩爱到什么地步啊。 她所谓的多叫几个人,除了她们各自的男朋友还有几个男生。 好似叫这几个男生的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的姿色是不如她们这几位的,我猜肖音可能会这么着跟他们说:“哎,你们几个听好了,虽然我这朋友长得不如我,但是她能力很强,你们谁要是讨了她的欢心,这辈子吃穿不愁了。要房子有房子,要车子有车子,人生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不然谁会争着来讨好一个几乎连笑脸都没有的人,不仅如此,话都不肯说,只管看山外的景色。“美女,你想吃什么,我来做,我的厨艺在这里我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 “来一盘青菜吧,我喜欢吃清淡一些的食物。” 这男人听了以后心里大概有些失落,青菜什么的也太影响他的发挥了吧!可是这几个人吵吵闹闹的也影响我啊,究竟是要满足她们的**还是我的愿望呢?我看向相互喂的那两个人,肖音回过头来朝我挥手。 我苦笑。 站了起来。 我一站起来,那几个男的挤了过来,“要喝水么?”“吃点点心吧!”“冷不冷,要不要加一件衣裳。”好像一群人伺候刚起床的皇太后。 让我极度不自然。 “你们玩吧,我要回去了。” “别啊,我是特意赶过来陪你的。” “不用你们陪,你们都回去吧!我就想一个静一静。”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围着,白耽误他们的一片心意了。 胖子走了过来,她一个人。 “你男朋友呢?” “我让他回去了,今天我陪你。” “不用了,你陪你男朋友吧!” 她不再说话,只管坐在我旁边,她突然开口问我:“你的心愿为什么是去天涯海角?” “小的时候,我喜欢看武侠剧,武侠剧里打打杀杀,就像我们现实的人生,即使最亲的人难免会生出芥蒂,那时候,电视剧里那些武功高强的人,打累了,天下无敌了,总会对他最爱的人说,要去天涯海角。还有一些情侣,两个人刚开始很要好,可能因为某些事吵架了,生分了,一个人走掉躲起来,另一个人就会发誓,说的话也都类似,也是说不管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对方。这个词我在武侠小说里听得最多,好似也知道了它是形容地方遥远,那时候的我以为天涯海角只是一个传说,谁知道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在海边,最南的地方。所以,我有那么一个向往,向往那个刻着字的石头的海边。”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呢。”胖子拨弄着旁边的野草,这样的天气,还是凉,不过,很适合野炊。她又问我:“你好像对男生很排斥,为什么?” 以前,她从不这么问我。 大概结交了男朋友以后,心性总是会发生一些改变,所以,竟然想着窥探我隐藏的秘密。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不打算隐瞒她。 “说不上排斥,只不过不太信任而已。” “所以,你不让我们的男朋友插手公司的大小事务。” “嗯,生气了。” “怎么会呢?我们之所有有这样的成就,能够过得这么潇洒,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说白一点,没有你,我们一无所有,我怎么可能生气。” “那你男朋友生气吗?” 她也不隐瞒我,实话实说:“嗯,他说以我跟他的关系,弄个经理也给当也不为过,可是你,分明以权谋私。” “哦。”我点点头。 “应该还说了别的吧!”人都是有私心的,以权谋私这种话其实太轻了,夹在中间的胖子只不过想要尽量缓和矛盾,所以才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 她没开口,我只当是她默认了。 “他会什么,如果让他做个业务员,他愿意吗?” “算了,我已经打算跟他分手了。”胖子的手松开她抓住的草,这一两年里她的变化很大,初识她,她是混混的老大,只管打架。再结识多一些,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我后边,很可爱,减肥之后跟她男朋友好上了,好像有些患得患失了。 “我不想失去友谊,先让他做个主管吧!” “真的吗?”胖子变得很高兴,然后她又看向肖音,我显得困惑,问他:“肖音的男朋友,他自己不是有一家公司吗?”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向我讲了肖音的男朋友那家公司的情况,这些我从没听肖音提起来,只不过有一次无意间肖音提了一句让他男朋友来咱们的公司。我当时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我还说咱这小庙供不起他那座大佛。 后来,肖音倒是没再提过。 那事就算过了。 现在听胖子说起我才知道,肖音的男朋友因为资金的问题,早在一年前他经营的那家公司就已经倒闭了,我问胖子:“那她男朋友现在在做什么。” “在别的公司做销售,准备东山再起。” “很有志气啊,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胖子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告诉我真相:“他在那家公司待了半年,那家公司倒闭了。” “所以呢,从那之后,她男朋友一直闲着。” “肖音养他。” “对。” “那他可以继续找工作的嘛。” “他想来咱们公司上班。” 我恍然,肖音提过,只不过,被我拒绝了,所以,很有可能肖音编了个谎言,告诉她的那个男朋友,我正在给他腾位置,很快,就能让他过来上班。她的男朋友也相信了。 “那你问过肖音没,他男朋友想在哪个行业待着,还有,他想要做什么职位?” “他想去咱们新开的那家位于市中心的超市,做超市的经理。” 我马上否定了她的说法:“那家超市有一个营销经理,而且人家做得很出色。”平白无故的炒掉一个头,这必然会引起其它员工的恐慌。 “肖音为什么不拿钱让她的男朋友重新开公司。” “他担心亏损。” “做生意,有赚有亏是很正常的。”谁也不能保证一本万利,没有人天生是上帝的宠儿,这个道理经过失败挫折的人不是应该更明白吗? “这样吧,咱们跟肖音商量一下,看看先让他男朋友做个副经理成不成?等他业务熟悉之后再扶正。”话说出口之后我又有些担忧,平时跟她男朋友接触不多,我并不清楚他的能力是否很强,可光听胖子转诉的这几句话我又觉得此人并不可靠。 谁叫他是肖音的心上人呢! “我这就去。”胖子风风火火的赶到那一对正在花前月下的壁人面前,我远远的看着,当胖子将事情说完之后,肖音的男朋友似乎皱了一下眉头,时间很短,很快的,他又是笑脸相向,跟肖音说着什么,哄得肖音哈哈大笑。 胖子也跟着笑了。 她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胖子朝我这边走过来。 “寿星,你想吃些什么,我来给你做。” “这儿,不是有现成的吗?”那些男人做的食物一盘盘的放着还没动,看得出来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不要浪费食物。” “这简单啊,让肖音的男朋友带回去拿给员工吃就好,咱们重做吧!” 第八十七章 我的拿手菜PK胖子的宫廷菜 只要不浪费食物就行。 “你想吃什么?” “那你会做什么?” 胖子拿着掌勺一挥:“我会的可多了,以前皇帝佬儿最爱吃的一道豆腐就是从我村子里流传过去的。” “鼻祖啊,那这么说你那道豆腐菜算得上是宫廷名菜喽。” “不是算,那就是。” “好吧,我喜欢吃豆腐。”各种豆制品都喜欢吃,四川的麻婆豆腐,湘北的香辣豆腐,豆干,还有用豆腐做的羹汤。 我跟胖子认识这么久,还从不知道她做菜还很厉害。 刚开始过来的时候来的人多,以为人多吧,带的食材也多,什么海鱼啊,萝卜,豆腐,还有虾和螃蟹,油盐,调料和姜葱,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将餐馆里的后厨房都给带了过来。时常,我也去餐馆的后厨房转悠,每次我去的时候,在厨房里干活的人神情都高度紧张。 其实我不骂人,只不过不太爱笑。 有的厨师紧张得切破手,也有镇定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唯一他们不敢的是跟我开玩笑,有一次,有位员工笑嘻嘻的跟我开玩笑说:“您别在这待着了,小心把你熏成黄脸婆就不好看了。” 我没说话,把人事部的经理给叫了过来,直接对他说:“将那个嘻嘻哈哈的员工调出来送外卖。” 那个员工出来之后差点哭了。 厨房里工作的员工一般工资都不低,虽然可能别的餐馆开的工资不算高,但是我们这家确实是比较高。而且,每个月月底,做得好的还有奖金。 送外卖么? 风吹日晒雨淋,送得多工资高,送得少工资低。 有时,碰上客户心情不好,还得听人家发牢骚:“这么慢,你是属蜗牛的吗?” “给我退了,退了,找你们经理过来。” 当然,也不会有小费,这是天朝,不别的国度。 他们不会收到小费。 从那以后,没有人敢乱开玩笑。 胖子曾经说我:“你是不是太严肃了?” 我反驳她:“工作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做事,嘻嘻哈哈的口水都喷到锅子里了,你去外边吃饭也不希望吃到的菜里有厨师的口水吧。” “说不过你,说你一句,你给我扯一堆。太不近人情了。”胖子举手投降。 我经常在厨房里转,他们做菜的工序自然也就看在眼里,再加上,曾经我也经常在厨房里转,在未来世界,我除了每日按时上班,还得买菜做饭,照顾家里人的饮食。有些东西熟能生巧,自然也有一些拿手菜。 我是易胖体质,平日里就算不吃肉,多喝一口水也得长胖,所以,我做得最多的是素菜,土豆丝,凉拌三丝,小白菜,红烧豆腐,芹菜豆腐,干煸四季豆,清蒸香芋丝等等。如若非要做荤菜,只做红烧鱼,清蒸鱼,韭菜炒虾,或者煮些鸡汤,排骨汤。 胖子的那道豆腐菜做好了,她要我尝尝。 我挑了一块放在嘴里:“冰冰凉凉的,怎么是这个味道。”难道皇帝老儿平时油腻吃得多了,只拿这个豆腐来解油腻不成。豆腐的外皮有些许热,还有些酱油淋在上面,配上凉三丝,而豆腐的里边,不夸张的说特么像是吃果冻啊。 肖音也凑了过来:“我也要尝尝。” “怎么样,还可以吧!我这宫廷菜。” 肖音朝她竖大拇指,直言:“以后你男人可有口福了,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这般能干,要我煮菜,我是什么也不会,连蒜也洗不好。” “这听着也太妈的矫情了。”我马上讽刺她:“谁不知道你从农村来的,农村来的丫头居然连蒜也洗不好,你不会说你在家你爸妈把你当千金小姐来养吧。” “千金小姐怎么了,我有那好命啊。” “好,你是千金小姐,我是丫环命。我也来做一道菜吧!我从小就干活,农村里出生的小丫头,父母把我们当驴养,要求我们什么都得学会。”我说的是实话,从我记事起,我的邻居,跟我从小玩到的大的伙伴几乎没有不做农活的。割草,喂鸡养鸭,实在没什么可做了,就去小工厂里做工赚零花钱。 至于炒菜,可能从九岁开始我就已经学会了。 最初做的都是很简单的几道,因为农村里的生活不像城市那般好,每日可以大鱼大肉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们吃的菜多半是自家人种的,印象最深的是茄子,苦瓜,丝瓜这一类,因为这些长得很旺,摘掉一些以后,它们又开花结果,好像能吃上一两个月那么久。那时的钱太值钱了,能赚钱的机会又不多,所以,大人都是紧巴的省着用。炒上一盘茄子就是一家人那一餐的菜了。 我曾经很讨厌吃这三类菜,苦瓜,苦得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丝瓜吃得嘴里都是丝瓢,原本老掉的丝瓜的丝瓢是拿来洗碗的。茄子,更不用说,颜色墨黑,连汤都是黑的。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吃饭是一件让人发愁的事。 但是,后来,我上了大学,吃过餐馆里的茄子和苦瓜以后,终于知道小时候为什么会讨厌这些菜,炒菜时油放得太少,太原滋原味了,所以不好吃。饭店里的茄子通常油放得足,特别有一道茄子煲,那就像是用油炸出来,一道茄子煲能有半盆子油。 后来,我想了一个法子。 先将茄子给蒸出来,然后将调料给炒熟了再给淋上去,这样一来,油不需要很多,茄子也保持了它的原汁原味,再加上调料的香气。将小时候的那种难言的苦全给盖了过去。 在蒸茄子的时候,我特意为她们俩炒了一道扬州炒饭。 用萝卜丁,玉米丁,还有腊肉丁混合着一起炒。 香喷喷的炒饭出锅的时候,那边的茄子也已经蒸熟了,我将蒸熟的茄子给拿出来,切开以后装盘,装好盘子后,又将刚才切好的调料放到锅里炒熟,放一些水煮一阵子,调成浓汤,最后将汤汁淋在茄子上。将这道菜端到她们面前来。 “嗯,好吃!”肖音吃得赞不绝口:“真应该把我男朋友留下来,不行不行,我得帮他留些。” “这个得趁热,凉了不好吃的。”胖子看着她的滑稽样连忙阻止她。 我叹了一口气:“肖音,你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什么时候跟你男朋友嗨皮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替我和胖子打个包啊,没有吧,就只记得你的男朋友。” “光记得不要紧,千万不要被人家卖了还人数钱。” “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来啊,来啊,我不怕你。” “哼,不跟你们玩了,你们是一伙的。”她说着将吃饭的盘子给扔了出去,只听“咣当”一声响,我皱眉:“肖音,你这有点过了啊!” “什么啊,不就一个盘子吗?扔了再买一个就是,咱有的是钱,还怕买不到。”她满不在乎。 “我说的不是这个,第一,你浪费食物,第二,乱扔东西造成环境污染。” “切。”她给我甩了一个大白眼,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扔到我手里:“新办的信用卡,你随便刷。”说着拿起一张纸巾擦嘴,还抱怨道:“好好气氛都让你们俩给破坏了。”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彼此耸耸肩。 突然,胖子伸出一只手拉住肖音:“肖音,你好像不小心砸到别人了。” “谁啊?”肖音回过头。 她。 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我估计她也不那么愿意见到我吧,所以,当她看着这三个人当中有我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自然,偏偏她带着的那个男伴不依不饶:“是谁瞎了眼啊,一盆子饭全都泼我头上,嗯。”说着露出凶狠的目光,可是他的目光是扫向我们三个人的。 肖音不以为意,与他对呛:“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汪汪乱叫。” 那男人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没见过你这样没素质的女人,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抽不死你。” “来啊来啊,谁怕谁啊?” 我像是不认识肖音似的,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她,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十足像个不讲理的泼妇,这一两年里,我只顾忙着做生意,从来没去关心过她的生活是怎么样,以为有个男人一心一意的照顾她,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当她跟胖子吵闹将盘子扔出去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只是无意之举,可能一时手滑才将盘子给扔了出去,可是,当她知道她扔的东西砸到别人时,第一反应不是向被砸到的人道歉,而是火上浇油,恨不得对方立刻马上动手,因为她可能知道,即使那个男人动手,我和胖子不会站在原地不管,我们一定会出手帮她。是因为我们,才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如果是,我,应该道歉。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向那个男人道歉。 男人跳了起来,指着我怒吼:“刚才扔盘子的人是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吗?不如你的头让我砸一下,给你泼一头一脸的饭?” 第八十八章 再遇奇葩女 她终于开口了:“算了,我们走吧!”她去拉那个男人的时候,眼睛是望着我的,肖音拦着不让走:“哎,就这么着走啦,要不要过来比划比划啊!” 胖子拉住她:“行了,你也没别喊了,兔子还有被逼急的时候呢。” 肖音指着我对胖子说:“我替她不值,她男朋友就是被这货给抢走的,我还恨我刚才出手太轻了,真应该拿一块陨石砸过去才是。” 胖子被逗乐了:“得了吧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吹嘘的毛病?就是有块陨石在面前,我们也不可能搬得动啊,就算能搬动,你怎么知道砸的是他们,不是我们自己的脚。” “争不过你。” 对,好歹胖子也是学霸啊。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啊?”我们低头,这摆在脚下的木箱子,装食物的桶,盆子,刀,还有各种各样的调料。东西没吃上两口,把这些东西搬来搬去的意义,在哪? 肖音能想到的是,找她男朋友来帮忙,找他帮忙就帮忙,偏偏她还要在我面前炫,说什么“功夫盖世也不如身强体壮随叫随到的劳力。” “你就得瑟吧!等你结婚以后,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得意的说这种话。”我可是见多了,没结婚之前,殷勤得跑前跑后恨不能将全天下扛下来的男子汉,结婚以后,扫帚扫了都懒得扶的男人。而且还为他们这种大爷似的做法狡辩:“女人做家务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电灯坏了,去修一下电灯。” 男的一抬眼皮:“我又不是修理工。” 女的也想找修理工,无奈找不着啊,这年头修理灯泡这种事谁给你服务。无奈之下,硬着头皮上。但是,很快,她又碰上了别的问题,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一只蟑螂,她习惯性的吓得哇哇大叫:“啊,小强。” 结果遭到老公的白眼:“鬼叫什么,人都被你吓死。” “有蟑螂啊,老公快来。” “我又不是灭蟑螂的,你自己不会跳下来踩死它啊,真是矫情。”又是一记白眼。要知道,这在以前画风可不是这样,刚谈恋爱不久没结婚之前,若是女人也这样喊一声,男的会飞速的奔过来,并且紧张地将女朋友护在身后:“有我在,别怕。” 仿佛有这句话就像泰山一样叫人安定和放心。 我将这些恋爱前,恋爱后,还有结婚前和结婚后比划给肖音听,肖音气得脸红脖子粗,而胖子呢,她没心没肺的大笑。 “照你这么说,难道谈一辈子恋爱,永远不结婚了?” “永远不结婚占人群中的一小部分,有的不结婚,是因为条件太差,压根找不着结婚对象,这找不着结婚对象的一般是太穷太懒太没上进心且不懂得照顾别人的那一类。还有一种是自身条件很好,可就愿意单着。” “为什么?” 她们没经历过剩女时代,不知道未来世界里大龄女青年的封号,所以,她们不能理解,可能这种纯真的姑娘会认为所有的女孩子都跟她们一样,到了年龄,结婚生子照顾家庭。可能她们的周围也没出现过众人吐槽的大龄剩女。 因此,两个人侧着耳朵洗耳恭听。 我先跟她们解释了剩男剩女这两个名词,当我说到剩女的等级时,她们俩又是一阵子哈哈大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白了她们一眼:“有些人选择不结婚,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负不起那责任,相反的,他们觉得婚姻还有生儿育女的责任实在太重大了,自己这一辈子还活不好呢,哪有力气照顾别人照顾下一代,所以有不结婚的,也有结婚以后工作学习旅游,可就是不生娃的。” “你不会在说你自己的未来吧!” 我的未来,怎么可能啊? 我在未来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叫小绵羊。 当然,小绵羊是昵称。 “哎,要不要再去附近喝一杯。” “行。” 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茶吧,有的习惯一旦养成就会成为终身的,就像我们,虽然有一夜暴富之嫌,可我们还是不太喜欢过于高档的场合。 “喝什么?” “照旧。” 三个小伙伴仍然像以前一样,坐在一块喝着饮料无边无际的聊天,如果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进行,那该多好。可人世间没有如果,曾经年少时那么多的伙伴最终还不是渐行渐远。我握着杯子喝了一口柚子茶,胖子的脸转向别的地方。 肖音将她掰过来:“看什么呢?” “她,跟过来了。” “谁?” 胖子弱弱地伸出一只手指,指向那个一直瞟着我们的女生,那个奇葩女。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最初与她相遇的时刻,我给她的标签是彪悍女汉子。 “我说,她怎么像冤魂似的跟着我们。” “我去会会她。”胖子起身向奇葩女走去。 由于她是背对着我们,可能说话的气流被她的身板给阻碍了,因此,我们都不知道她们俩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胖子过来了,一个劲地摇头:“她说这是巧合。” “我不信。” 其实我也不信,她一个已从大学毕业的学生,没工作的话那得积极找工作,有工作的话得努力的工作,她闲得无聊吧,巧合的跟我们坐在一家简陋的茶吧喝着几块钱的饮料,而且还是一个人。哦,不对,我转念一想,假如她是晏子的女朋友是不需要工作的。晏子的家庭条件好,不论他的家庭条件,就以晏子的能力也能确保她可以衣食无忧。 “算了,她又没怎么着,这儿也不是我们的地盘,干嘛容不下别人。” “我一看见她我心里不爽快。”肖音这个性子倒跟我以前很像,假如仇恨一个人,不管她在做什么,也不管她待在什么地方,反正就会没来由的仇恨,并且我的仇恨会表现得很直接。我跟其它人聊天的时候,就算别人没有聊到这个令我仇恨的人,我也会不自觉的将此人代入。潜移默化的将我仇恨代入我聊天的人的大脑,说简单点就是洗脑。 既然我能洗脑别人,当然也有恨我的人无限丑化夸大我,并且洗脑给恨我的人的朋友。所以,判断自己的朋友最近是不是特别怨恨自己,不需要看朋友是怎么做怎么说,而是看朋友的朋友是怎么做怎么说。假如朋友的朋友什么也不说,只需要看对方的眼神即可。 我试过很多次,百试不爽。 可能我的洞察力实在太强悍了,时间长了,就往孤单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可我不介意,别人喜欢我,我可以跟别人多说几句话,人家不喜欢我,我尽量离远点。我不想看到别人厌恶我的眼神,更不想被那种眼神影响心情。 人活一世,开心很重要啊。 “喝完没,喝完咱们回学校吧!最后一个学期了,我们一起好好表现。” “哈哈哈!”肖音掩着嘴大笑起来:“得了吧,再怎么好好表现也敌不过胖子,她才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的定义是,一定要成绩好,拿奖学金。 只要达到这个标准。 说到这里,我一直觉得这是我的硬伤,我逃到这里念中专,是因为那个高中留下的心里阴影,我在老师眼里永远算不上好学生。年年考,月月考,日日考,可我从来没有过一次考出一个好成绩来。每当看着老师念试卷分数,念到高分的那些同学眼里流露出很自然的欣慰,当念到差生很低的分数眼神里那股漠然,我的心情总是沉重。 其实我逃离的是那种眼神带给我的沉重感。 也许在那个老师手底只需要待一年,一年之后反正要分班,到时候分到文科再转理科也无需再对着那种漠然,只要转去高中时代最后一年我所待的那个班级就好。高三的班主任够好的吧,不管成绩好坏一视同仁,旷课也好,逃课也罢,仅仅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知道你们压力大,你们就随心所欲的学吧!” 他的这种淡然超脱最终反而成就了他。 那一年高考,考得最好的正是他带的那个班级。 现在是2003的上半年,距离那时的高考近了,我依晰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每一堂课每一堂自习课,教室里几十个人,成堆的书籍习题,站在讲台上看底下的课桌,除了课桌上堆得厚厚的书和试卷,人头都难看见,大家都被那些堆得很高的书和试卷给遮挡住了。 每一堂课不是听老师讲什么,要么考试,考试完了以后对答案。要么就是自习,自己去复习,自己自觉的做题目。 我每天上着药学的课,脑袋里总会想起我的同学参加高考前的情景。 所以,我也变得很努力。 记笔记的时候,胖子一直推我:“瞧,那女的又来了。”她跟我同桌两年多,上课从来没正儿八经的听过课,不是东张西望就是扯我衣服,告诉我谁谁又怎么了,谁谁又跟谁和好了,鸡毛蒜皮,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要跟我汇报。好在我定力很强,总是忽略她跟我说的内容。 第八十九章 你得给我个说法 以往,她自说自话说得无趣会选择倒头便睡,可是,今天,她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似的,一直在扯我的衣服,好像扯破了不用赔似的。 我避她远点,她又挨过来。 再避远点,又挨过来。 眼见着已经到桌角了,再过去一点可就跌到过道上了。我转过脸,恶狠狠地瞪着她:“怎么还不睡啊!” “睡什么啊,找茬的人来了。” 我转脸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就看了那么一眼,吓得我的心脏跳得飞快,窗玻璃上贴着一张脸,由于她贴得太严实了,看起来有些扭曲,再加上那一头长发也没绑,胡乱的搅着,幸亏现在是大白天,这要是出现在晚上,准保会让人以为见鬼了。 我刚头转过来,继续听课定笔记。 这堂课很重要,老师说将来卖药一定要懂这些知识。老师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突然明白了,我们待在这所学校最终的定位是出了学校大门在外边卖药。 所以,这个化学分子不用解说了,还是说最后一个学期的专业老师比任何老师都忽悠,可能他自己也解释不清那个化学分子的意思。这是中医药啊,为什么会学西医的化学分子。我高三的班主任他老人家教的就是化学,要学化学分子跟他学就好了。 因为我很专注的在想这些纠缠不清的问题,越来越觉得这几年开的课程还是不靠谱,我们学的是中医药学,但是开的课程,最初有临床学的,当时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接着又学药剂学,还学了西医里的各种消毒,我那时纳闷啊,类似这种不是护理专业学的东西吗?那种小护士啊,打针之前先要进行消毒,怎么样消毒,怎么识别各种消毒药剂,我们学了干嘛用啊?自己开诊所,当郎中?最后这一学期最搞笑,学的是西医,我猜可能学校用心良苦,担心我们从学校毕业以后混不着饭吃,好歹叫我们什么都沾点边,搞不了中医,西医也可以啊,最主要是能卖药就行,这多少也是跟自己的专业挂钩的,不冤啊。 让我想到有一次在一趟火车上碰到几个也是在校的学生,其中一个眼睛长得有点怪异,他说他是大学城里一所学校的学生,学的是建筑系,建筑系我能想到的就是设计和施工。他给我们讲了他的经历,他说在学校毕业以后,学校里分配工作,他们一伙人兴高彩烈的去了,毕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就是希望找份好工作,对父母有个回报,简单说就是花父母太多钱,不赚点钱回报他们良心上说不过去。那些人,男男女女十几个被分到了青海。 做什么呢? 男的打桩,女的做馍。 没日没夜的一干就是一整年,说好听点是建筑系毕业的,说难听点就是揣着本科学历的建筑农民工。后来,他们实在扛不住了,几个人围成一圈死命地哭,是哭着回来的。回来之后,那几个女的嫁人了,那几个男的,有去外地打工的,也有回家的,而他呢,选择重新念大学。 这就是想象跟现实之间的区别。就像我不顾一切跑来念中专,选择中医药学,想象的是像华佗扁鹊那般尝百草,配几样草药就能救人的性命,几根针扎下去能让病人起死回生。 而实际呢? 即使不在中专院校待三年,只要考个证,同样可以在药房里卖药。 胖子一直扯我的耳朵:“跟你说话你没听啊!我说,她每天都趴在窗户上看我们,已经趴了好几天了。”我的耳朵都快让她扯掉了,我伸出一只手去打她的手:“松开啊,疼。她喜欢趴就让她趴着呗,反正又没碍着我们什么,你管她呢。” “我看着她觉得烦躁得很。”胖子也这样讲。 我看她是被肖音那套理论给洗脑了。 “那你别看啊。” 像我,不看她,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她将我竖起来的书给打掉了,“我也不想看,她在窗户上写字来着,看了让人生气。”她咬着唇执意要让我注意这些。 “你瞧,她又写了。” 由于玻璃上写的字从我们这边看过去是反的,我歪着头看了很久也没看出来她写的是什么,我看不出,自然有其它人看得出来,胖子就能,她将那个人写的字念了出来:“刘妙你出来。” “啊,叫我。” “还有呢!” “你欺负人,你得给我个说法。” 这也没什么,一没指桑骂槐,二没有人身攻击。 “还有呢!” “她骂你是蠢货,用不正当的手段抢她的男朋友。” 我耸耸肩,我又没抢,我跑出去跟她对骂,对打,那不是正好承认有这回事吗?我把她当成一个行为不正当的人,漠视她所做的一切搞笑动作不就好了。 “哎,越写越不像人话了,不行,我忍不了这口气。” 喂,她在骂我,我都不在意,胖子,你急得屁,全当人家在放屁不就行了,可是,我没能抓住她,她现在的身手越来越敏捷了,一个武痴,还是智商不因恋爱不回升的武痴,最好还是做朋友。她气冲冲的走了出去,无视正在讲课的老师,其它人乱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而她呢,一心要找趴在窗玻璃上的奇葩女。我也不懂这段时间她老跟着我们是要做什么,准确的说是跟着我。不管我们是上课,还是在外面课间休息,她总是站在离我们恰到好处的距离里远远地注视着我。 目光越过胖子。 “喂,你这个丑八怪,你脑子有病吧,乱写乱画些什么鬼?”见面,胖子便开骂。她这骂人的本领全都来自肖音,我记得肖音以前特斯文一个人,她骂人的工夫大概来自她的男朋友,也或者是她男朋友的朋友。总之,不是我。 “你才丑八怪。” “不给你点教训,不知道死活。”胖子说完这句就朝奇葩女飞出一脚,奇葩女轻而易举地散开了,就她这避让工夫,怎么着也不能跟神经病联系在一块,可是,她的所做所为又很难不给她下个诊断书。胖子飞踹,闪踢,拳打,招式也越变越多,甚至连我教她的都用上了。可是,她没打着奇葩女,我差点忘了,那个女的好似也是能动手的尽量不动口的主,她那亲哥几乎都被她打废掉,还提其它人。 明明胖子这两年有很大进步的啊。 会不会是缺了实战对手,所以,退步了。 她们一来一往的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而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同学们,全都一个个趴在窗户上,头挨着头,脸挨着脸,欣赏这旷世奇斗,就连那位上课的老师也挤到了门边。呵,就为了看一场打斗,连书都不教了,我也是醉了。 可能我还是高估胖子了,却见她躲避奇葩女越来越吃力。 我想:我该出来了。 我大喊了一声:“停,有事慢慢商量。” 但是,我的喊声没起到一丁点的作用,她们依然你一拳头我一脚,霍霍生风的激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反正老师也不讲课,我将书本一书,从教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刘妙,你别走。”背后一声大喊。 我没停,因为胖子挡住了她:“要找她,先过了我这一关。” “啪。”奇葩女快速的一拳头直接闪在胖子的脸上,胖子该是被打晕了,像个醉酒的汉子东倒西歪,倒向窗户时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后领子。抓她的是她的那个男朋友,这边的场面过于轰动,他之前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的,站在下边远远的观望,看仔细了是他女朋友这才急吼吼地奔上来。正好扶住快要倒下的胖子。 “你别走。” “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她一直跟着我是想要干嘛,谁抢她男朋友了,神经病,我对她男朋友半毛钱兴趣都没有,她是不是得了臆想症了,谁跟她男朋友有点交情都是抢她男朋友的人。 “你得给我个说法。” “喂,小姐,姑奶奶,你要我给你什么说法啊!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拿跟链子拴起来他也会爬走。” “你还说,都是因为你,他现在都不理睬我了。” 我晕,还能不能好好的讲道理了。 “我问你,你那天是不是看见我跟那个男孩子在一块,所以故意拿盘子砸我们,你心里还是护着晏子的吧,但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跟那个男孩子根本就没什么,是他一直纠缠着我,我气不过,才约他到外边说清楚,谁知道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让你扔盘子给砸到头了。”她将那件事搬了出来。 “然后呢?”虽然这个锅我是替肖音给背下了,可是,当时他们俩也没怎么啊,如果说头部受了伤,让我们赔偿医疗费我们也不会拒绝,毕竟确实在错在先。但她这个样子,咦,会不会那盘子飞出去把人家脑袋给砸坏了。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顺便带那个男生。” “你想干什么?”她显得很警惕。 我挠着背部,尽量用和缓的语气:“我担心那盘子是不是把你们给砸成脑震荡了。”我两只手指直指脑袋暗示她。 “不可能,盘子是从我头顶飞过去的。”她拒绝得很干脆。 “那也得去看看,万一是惊吓过度呢!” 第九十章 求放过 “你脑子进水了吧!”她抽笑。 “我脑子没进水,我只是想确定你是怎么受的刺激。”我很平静的回答她。 “那你答应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晏子。”她说得很正经,可我不管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威胁啊,可能我这个人感观出了问题。 所以,我的倔强又出来撑场子了:“那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狠话谁不会。 我不再理她。 依旧每天上我的课,管理我名下的业务,我以为那个女人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在我所经营的超市还有餐馆里找起了麻烦。 餐馆的主事人向我汇报说,最近有个女人,刚开始去的时候,只是在菜里挑挑毛病,说这个饭里有蚊子,那个菜里有头发丝。主事人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将她的饭钱菜钱全都给免了。 可谁知道那女的故意找茬。 每次有客人过来吃饭,她便跑到客人面前说我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用的是地沟油,客人吃不完的菜放到厨房里第二次又炒给其它客人吃。我的手指点着键盘,听着主事人的描述。 “我们赶她了,她功夫厉害,我们大伙一起上还打不过她。” “也报警了,警察就来查我们的油和菜,每天这么一来二去的,没有的事也成了有的,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少。” 这是餐馆的报告。 接下来是超市的,超市的部门经理也差不多是类似的说词。 “那女的蛮不讲理,称好的东西打包,扔在一边不要了,装好的零食,打包好了也不要了,最可恨的是那些生鲜,一个个都给挑了出来,挑出来后扔到冒热气的柜台上又说不要了。那些理货员没一个敢拦她,谁拦她就给谁一顿揍,还说我们超市服务不好。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好话歹话都没法说,这样下去,咱们超市可就经营不下去了。” 再来,不家ktv,洗浴城的。 用的伎俩无非就是那些,还有挑拨房产物业各种投诉,这边找了警察过来,她去那边闹,到了那边,她又找其它的地方闹。 一个星期下来,着实吃不消了。 我捏着拳头,朝他们几个一挥手:“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照常上班。”吼他们也没有意义,奇葩女是冲着我来的。但是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胖子和肖音,她们是我的合伙人,两个人咬牙切齿的约着来找我商量对策。 “你们说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你瞧她给我们制造了多少麻烦,让她赔。” 这鱼木脑袋也没谁了,除了肖音,不过也不怪她,她这两年虽然也见了市面,总还是有些局限性。说到底仗着胆大能说还有外形出众拿下一些客户。 再论深一些的东西,她这底子就全暴露出来了。 “胖子,你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让我生气就是想要挨我的拳头。”她的拳头在我面前晃。 “让她赔是不太可能的,她没有工作,她能活得好好的饿不死还很嚣张是因为晏子。”说到这里我就头疼了,不想跟他扯这些瓜葛的。可现在,他还避得开么? “那我不管,让她男朋友赔。”肖音嚷嚷着。 胖子忙呵住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晏子和妙妙的关系,你这样让妙妙很难堪的知道吗?”说着小心地看了我一眼。 肖音不依了:“晏子跟她是朋友就能让那个女的胡来了,你也不想想她让我们那些店损失了多少,那照你那么说,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照成公司的亏损也不了了之喽。” “喂,肖音,你怎么越说越离谱啊,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哦,她刘妙的男人是人,别人的男人就不是人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肖音越讲越激动。 这下,将胖子也给惹火了:“肖音,你好没良心,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失恋了,要死要活的。这两年要不是刘妙你还什么都不是呢,这就学会过河拆桥了。” 也许,那件事一直是埋在最底下的一条线,不可触碰的。这些年大家亲密如一家人,从不拿她的伤心事开玩笑。今儿个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激动吧,胖子一不小心就将往事给拔了出来。肖音气得直掉泪,冲着胖子大吼:“是,我是傻子,是废物,我最没用,都是你们的功劳。既然这样,大家还在一起干嘛,分了,趁早将公司分了。” “你疯了,真是不可理喻。”胖子拍着桌子朝她大吼。 “我疯了,我当然疯,我要是理智就不该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你们,你们两个要好,是一伙的,只把我一个排斥在外,别打量谁就是傻子。我不傻,我什么都知道。”她哭喊着骂我和胖子。 我叹了一口气。 我想:奇葩女的目的达到了。 她不管怎么捣乱,最终还是会收手,而且那一点损失最终我们还是能够赚回来,算不得什么。她把事情闹得很大,目的就是引起肖音的注意,胖子不太计较名利这些东西,基本上赚的钱分给她,她也还是拿给我让我帮她保管着。她说她相信我。 但是肖音不一样。 她重视名利,她喜欢一切能够显示出地位的东西,所以,她喜欢闪闪发光的珠宝,喜欢玉器,喜欢钻石。她用这些东西装饰起来,其实恰恰是在掩饰她的自卑。这种自卑是由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带给她的,从此以后,走到哪里都是那个影子。 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所有的扬威耀武都是虚张声势,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 所以,她容不得她的利益有损,因为利益的损失很可能会让她拥有的东西都成为泡沫,就连她的那个男朋友也是一样。我虽然跟她男朋友接触不多,我只不过是推测,假如她的男友真心爱她,那一定能够接受最朴实的那个她。就像那个跳水皇后郭晶晶,即使头上扎着两块钱的橡皮筋,身上依旧在闪光。可是,肖音她不是这样,她每次跟她男朋友约会,头发一定梳得整齐,衣服一定是最新的款式,戴着闪闪发光的发饰,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满意觉得自己的容貌怎么没有生得更美丽一些。假如她身上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她男朋友能够接受她吗?光是想一想都觉得那个画面她无法忍受。 因为奇葩女,我们之间的裂痕产生了。 我站了起来将她扶起:“肖音,你想多了。我们三个的感情是一样的。虽然有时候想法不一样,但是大家说清楚就是了。老人常常说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呢,更何况我们差不多天天在一块。这件事是因为我,我会当面跟她说清楚,那些损失就从我的分红里面扣吧!” 胖子依旧瞪着肖音。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胖子说错了,我们三个人是相铺相成的,看着好像是我做的事情最多,她们做的那一部分也是不可缺失的。 肖音因为广结人缘,所以,当需要找人,需要跑路时,她只要调出通讯录,打个电话出去事情就搞定了,不管哪个店子开业,通常也是她找的人来捧场。我和胖子是闷葫芦型的,除了在校的学生,所结识的也没有几个能撑场子。这不多亏了她一切才顺风顺水的嘛。还有胖子,我做事她一直陪着,我疲惫了她给我递枕头。烦恼时,她给我讲故事解闷,做不好的,她给我提建议。 独木是撑不起来的。 我将奇葩女给约了出来,直接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将那件事告诉晏子。” “我答应你,可以了吧!”不服都不行。 看过耍赖的,但从没见过一个女的这么耍赖皮。 “那你立个字据。” “你想我怎么写。”我突然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啊。她让我写的时候,我说想一想,我在想:为什么她可以这边闹完,警察一到现场开溜,然后闹另一场。那些店子里人也不少,就算有个别反应迟钝的,也不见得全是傻子。 没有人一发现她就立刻报警的吗? 假设,在她刚进店的时候,已经有人报警了,警队十分钟过来,而她此时正在店里,店里的人不可能连拉扯她的人都没有。还有证人呢?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快写啊,你磨蹭什么啊?”她只管一个劲地催我。 催得我好烦躁:“你让我想想。” “想什么啊,有什么好想的。” “你催什么催,那你自己写啊,你写好了,我按个手印可以了吧!”未来的电视里上演了那么多的骗局,我还没搞清楚她这是要骗哪出,怎么可能由着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咣当!”门被撞开了。 进来的人往我们身上看了两眼,他直奔奇葩女,捉住她的手问她:“你在干什么?” “我,我求她放过我。”奇葩女像个演戏的,演得好像我逼着她上吊似的,委屈的眼泪一直转。晏子严厉的眼神转向我,我本来不想跟他起冲突的,但是现在我真忍不住了,我哀求着对奇葩女说:“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都快被你整破产了。” 接着向晏子哀求:“把你的女人给带走吧,老子要崩溃了。” 第九十一章 纸包不住火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他咆哮了。 毕业之后,火气见长啊。 难道说我的猜测错了,他毕业之后乖乖地开网吧,从没来过我们学校?指望我来说,我也说不好,奇葩女嘛,她肯定是不愿意说。 所以,最终还是胖子。 我就知道,那个告密的,领着晏子来踹门的就是胖子。哎,果然一物降一物,可是奇葩女是那么好惹的,现在将她的底牌给亮了,还指不定接下来她要放什么大招呢。 胖子将我们在外边野炊碰到奇葩女和另一个男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晏子的脸红了又绿,也就是传说中的戴绿帽子。 我别过头。 尽量不看。 可是不看吧,不代表听不到啊,晏子冷冷地问她:“她说的是真的,你背着我跟别人鬼混?” “我都说了不是的,我只是找那个男的说清楚,我不喜欢她。不信你可以问刘妙,刘妙知道的。”眼神求助似的看着我。 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徒,忙点头:“是的,那个男的是在追求她,不过她拒绝了。” “你闭嘴。”朝我吼了。 闭嘴就闭嘴,吼什么吼,又不是我红杏出墙,男人,是这个世上最不讲理的动物。 胖子可能是见不得我吃亏,她又开口了:“我也可以做证,我明明看到那个男的拉你的手了,哦,不对,你拉他的手了,还有,肖音说看见你们有亲密举动。” 晏子的脸刷地变白了。 我扯了一下胖子的胳膊,示意她别添乱了,要是两个人火拼起来,我们也是要遭秧,没听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死胖子,死胖子。 “我们分手吧,我对你太失望了。”晏子的脸最终是白的,他的话比人更白。奇葩女像是被定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是愤怒呢,还是绝望,还是愤怒,不得而知。 一个人,大概只有被真正伤害了才能出现这种表情吧,晏子已经走了,她没走,站在原地,与最初那个刚相见有如漫画般的少女完全两个样子,她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从来没在乎过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跟他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跟他说清楚,你就这样不信我。” 不相信是因为原本就不爱吧,可能因为当初奇葩女追他追得辛苦,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打动了他,再加上他的情感也受了伤,所以接受了她。我实在想象不出,当奇葩女没日没夜守在中专院校,或者到处惹事的时候,晏子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多天,莫非,奇葩女不找他,他永远不会找她。这就是不爱的证据。 不爱,所以不关心,不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 不爱,所以不相信。 我突然同情起奇葩女来,可我能对她说什么呢,难道我要告诉她,我是过来人,所以,我可以理解她,再然后呢,我做个说客,去说服晏子不要跟奇葩女分手。 这个世上,每一天,心灵受伤的人那么多。 我们走的时候她依旧还在那里站着,不哭不笑,默默地站着,我有理由相信,对于大部分而言,一场恋爱可以将人的心智变得弱智,像什么相互喂零食,说话像个没长大的三岁孩子,同样的,一场失恋能够让人迅速成长。 当心脏碎成一瓣一瓣,缺失的那些缝隙是怎么着也补不回来的。 我吃着学校里食堂的饭菜,这些饭菜吃了快三年了,不管怎么吃也还是学校的味道,万年不会改变的清淡,少油少盐。 “出去吃吧!”胖子吃过一次什么料理,一直想着那个味,可是她那男朋友最近一直忙工作的事,也没时间陪她,所以,她又整日赖在我身边。可能我小瞧了胖子的男朋友,那家伙以前看着弱弱的,没想到做起事来干劲满满。 “不去。”我一口回绝了。 “你真奇怪,看着比穷学生还穷。” “我什么时候富裕过?”我反问她,一头进一头出,这个时候也能理解父母做生意的不易了,这边要进货了,那边又要发工资了,还有又要报税了。整日整日的忙,钱也只是在眼前晃过,有正儿八经进口袋的吗?没有,还得还银行贷款,偶尔算着有点零了,肖音和胖子那份不能不给吧。给出去,又没了。 “有得吃就行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好怀念那天吃的好个料理,现在嘴里都是那股清香。”胖子闭着眼睛回味。 我摇头:“我没钱,要吃找你男朋友去。” “都说了他很忙啊。” “姑娘,我没钱,而且我也很忙,马上就要毕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莫名的紧张起来,明天是6月6号,全国高考日。 我在想着2003年的高考那天的情形。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平哥问一下情况,别人不关心,他的表妹参加高考,他总是关心一下的吧!我朝胖子一伸手:“手机给我。” 几乎不再犹豫了,我打电话给平哥要他将高考的情况告诉我。 其实他不告诉我我也知道,2003的高考考题很难,有多难呢,平时能够考500多分的那天考个400多分都够呛。 不管是谁的表情都不太好。 这是我的记忆。 可我是穿越回来的,也就是说也有可能发生改变,说不定变得容易,都考上大学了呢?还有那个高三班主任,他会不会还像当时那么激动,他带的班级考得最好。 一连两天没睡好。 考完的时候我打电话向平哥打听。 平哥说,他也不知道,他去考场找表妹时才知道表妹被接回家了,接回家,是的,凤丫头,吴起范后来去了广东,而鱼群和欧阳林轩两个人选择复读。当然,左立洋也选择了复读,只不过他复读的学校换了地方,换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可能当时,他们认为那个打扰他的人是我吧! 出成绩是一个月以后。 但是大家混在考场好几年,考得好考得不好,一出考场心中有数。我是知道的,我打听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他们都能考个好大学吧!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啊。”平哥接着说道:“我表妹交了一个男朋友。” “谁?” 即使知道是鱼群,我也装作不知道。 “欧阳林轩啊。” 这,倒是出乎意外,后来,欧阳林轩去了北方上大学,凤丫头全家都在广东,她又怎么可能跟着欧阳林轩去北方。 还有,就算她跟着过去了。 凤丫头表面嘻嘻哈哈,却是个极容易吃醋的女生,任何一个女生跟她的男朋友多说两句话她都会变脸,而欧阳林轩偏偏又是个喜欢跟到处跟女生嘻嘻哈哈的人。所以,最终还是鱼群,因为鱼群的性格。 “还有吗?”我这也是客套话,其实也就是想挂电话了。 “那个,你们以前班上的左立洋,有个女生追他追得可厉害了,也不知道最终追成功了没有。”平哥提到左立洋。 “那希望那个女孩子追成功吧!”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咱们也好久不见了,你跟晏子在那边还好吧!” 他,不会误会我跟晏子是一对吧。 反正也不是,就不解释了:“我暂时不回去,在这边上班呢,回去了肯定过去找你。” 电话挂了。 高考终于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应该比他们更紧张吧!有谁知道,当然我紧张高考仅仅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成绩太差,不管怎么努力,远远赶不上已是优等生的左立洋,我心里想的是,假如他考了一所好学校,我考了一所很差的学校,那么最终的结果是我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最终分道扬镳。 其实,当时真的有点想多了,我设想过很多场景,只不过唯一没想到的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哎,年少时的轻狂啊。 无与伦比。 “哎哟,好多蚊子。妙妙,要不咱们搬出去吧,反正再过几天咱们就毕业了,天天喂蚊子,我都快贫血了。”胖子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 “要搬你搬,我可没钱。” “又说钱,好像钱欠你的。” “怎么不能说,事实如此嘛!”胖子嚷嚷着。 我拿着枕头砸她:“我巴不得天天住学校呢,学校的空气多好,还有学校的食堂多好,大师傅现在都是自己种菜,你说哪所学校的大师傅是自己种菜的,还有啊,有这么大一个操场可以跑步,住外面有吗?除了高楼还是高楼,有什么意思?” “我说一句,你说一堆。你这么喜欢待在学校,干脆以后回学校当老师好了,那就可以日日夜夜地守在学校啦!天天吃食堂。”胖子也拿枕头砸我。 “其实这个主意还不错,回头我考虑考虑,要不要考个教师证,待在学校当个人民教师。” 胖子咬着牙死命砸我:“哎,我说你越发来劲了啊,你说啊,到底是搬还是不搬,快说。”恶狠狠的,像个恶婆娘。 “都说没钱啊。” “不可以在公司挪用一点啊。” 第九十二章 听风就是雨 “谁要挪用公款啊。” 胖子是玩笑话不假,偏这耳尖的又当真了。胖子斜着眼看她许久,缓缓开口了:“你生理期还挺长的啊!” 这也能扯上生理期。 我一直认为像这种事情不太好搬到明面上说,大家小声地暗示几句也就够了,就像某年某月某日,我突然发现我在中学时代一个文静又秀气的姑娘,突然光明正大的将泳装秀给搬了出来,我的心脏就表示受不了,完全颠覆了以往的想象。 试着想象一下,一个文静的姑娘,有多文静呢,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她在朋友圈里秀泳装。秀完泳装秀安全套,还是动图。 我承认我邪恶了,我的思想依旧停留在古代。 就像此刻我同样接受不了这两个女生大谈特谈生理期,肖音回给她一个斜线有白眼,可她分明是冲着我来的,嘴里哼哼叽叽的:“我要查账。” “查账你找财务啊,找我做什么?” 她歪着头,手指着我:“谁不知道财务是你找来的,找她有什么用,她什么都听你的。” “肖音,你在别的地方受了气不要找我们来撒,我们不是你的受气桶,谁爱受你找谁撒去,别一天到晚跟个得了什么怪病似的哇啦哇啦的烦个没完。”这是第一次朝她这么着说话,句句嘲讽又不带一个脏字,因为这个时间也快接近我的生理期了。 她双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吼一声:“好,找财务。”说着,转身就走,带着满腔的怒火。胖子朝她的背影飞了一腿。 待她走后,她凑到我面前来:“妙妙,她最近是怎么了,三天两天找不自在,谁又没差她银子。”我定定的眯着眼瞧着胖子。胖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却发现我看的是她的胸部,她跳了起来:“喂,喂,耍流氓啊,你看哪呢?” “你在减肥啊,胸部缩水了。” “哪有?”这一次,她看得比我更专注了,又是目测又是比划,“夏天的衣服穿得薄些,看着当然缩水了,我要像肖音那么着穿,肯定也是很壮观的啦!” “嗯。” 她反应过来了,我是故意扯开话题,希望不要扯到肖音身上,“你怎么老这样,你瞧她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接下来可能还有更过分的事情呢。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哎,早知道她是这个样子,我才不要跟她做朋友。害我每天睡不好觉,总觉得她会害我们。” “你只担心她会害你,不担心我会害你?”胖子不也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她以前多威风一个领头人,现在像只小猫似的温顺。肖音,她能走到今天这步,我是能够预料到的,她第一次交男朋友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朋友,她的那个朋友对她的第一任男朋友的印象不好。 记得当时,她劝肖音不要太冲动,先考察对方的人品以后再跟他交往。但是,肖音似乎并没听进朋友的劝阻,她认为她的朋友是嫉妒她所以才劝她不要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她们争吵的那天,恰好我就在附近,我听见肖音当时冷冷的对她的好友说:“你是嫉妒我有男朋友,而你没有,对吧!”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她朝她的好友大声喊道。 她的好友咬着下唇:“你去打听打听,那个人他原来有一个女朋友,他们相处了好几年,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跟他的女朋友分手的吗?他喜欢了别人,所以甩了原来的女朋友,一个对感情不认真的人怎么值得你托付终身,你清醒一点啊,肖音。” 饶是好友这般苦口婆心,肖音认定的东西就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不仅不听,反而对她的好友恶语相向:“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了,当然会分手。” “那你怎么会知道他对的感情又有多长久?” 这句话好友是想劝肖音,可是听在肖音耳朵里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有人对我好,其实你是希望他看上你吧,可惜人家没有,人家看上的是我。哼!怪不得人家常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她的最后一句话伤了好友的心,肖音的好朋友不再说什么,但是从此她们也不再是朋友了。所以说,很多时候,一句话也能成为一把利刃,伤人心肺。终身不得痊愈。 我幼年时看过无数漫画,漫画的内容也便是那些所谓的要好闺蜜,将好朋友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抢走的故事,然而,我始终认为那只是现实当中的一小部分,不会所有人都有这种心思,大家能成为闺蜜只不过是某些地方有些相似之处,不代表看男人的眼光也一致。 显然,肖音也不知从哪听来那些话轻易的就失去了友谊。 现在呢,她又是从哪听了一些污蔑我和胖子话,对我们处处充满了敌意,我决定找个时机带她去公司让她去了解她想了解的东西。 假如,我和胖子诚心以待,她却防我们防得跟贼似的,那就分道扬镳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拼谁跟谁的情谊更长久一点而已。 最后看了一眼我待过的这间宿舍,突然间又想起曾经待过的那些宿舍,每一次离开学校的时候都会整理很长时间,把要搬走的书和衣物都打包在箱子里,然后带回家。中学时代我待在学校宿舍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是刚上初一初二时住过宿舍,可是那时候住在宿舍的那个情景却时时出现在我的梦里,很多年。 无数次的在宿舍里整理衣物,搬东西。 分明大学的时候住得更长久些,可是,为什么在梦里的永远是中学时代,记得有人跟我说过,人的记忆里能够记住的永远是那些不开心的,而开心的事情是很容易忘记的。 那只能说明,我的中学时代真的不开心。 所以,成就了我沉闷的性格。 “麻烦你了。”我将东西都扔进了出租车后备箱,当然,还有胖子的,她的东西也一并打包带过去,我们决定了,毕业以后我们住在一起,还像在学校里一样,她当我的跟屁虫。我另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公司里找肖音,她已经在财务部等我了。 这个城市待得久了些,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楼依旧是一阵茫然。 究竟,我最终会以一个什么姿态来迎接我的未来,车子到了,我下了车,往地产中心的办公室走去,肖音没挑别的,单挑了地产中心这边。 我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几个财务都站在一边,伺手而待,见到我进来,她们迎着我打了一声招呼:“刘总。” 我们几个,员工都以“x总”相称。 她将手里的资料往边上一扫:“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明白,你们,都是猪吗?重做,重新做,做个我能看得懂的。” 她们都愣住了。 财务报表就是财务报表,总不可能做成童话故事吧! 那些数据已经是最好的显像了。估计她们都被骂蔫,一个两个的都耸拉着脑袋都不敢动,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 想好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我真的是高估她了。 “刘妙,你来得正好,她们都不合格,把她们统统炒了。”她说得轻描淡写的,好似一个大小姐看着管家不满意,随手一挥就说要换管家,可是,我并不是她的管家,我也真没那心思管她。可能她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但是我,真觉得我们的缘分尽了。 我淡淡一笑:“不如把我也炒了吧,我是她们的头,她们有什么不对的那是我的不对,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 肖音也笑了:“哟,沉不住气,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说嘛,怎么她们做的这些报表我一个也看不懂,不如您来教教我,都怎么看啊?”最后一句话她是咬着牙齿说的。 “任何一个部门经理都能看得懂的东西,你看不懂,你看不懂那只能说明你的智商有问题,如果智商没问题那就是学艺不精了,整天忙着谈恋爱的人能看懂财务报表那才真的是奇迹了。”说话谁不会,没吃过猪肉那也看过猪跑,含沙射影什么的光看电视剧都看会了。 她可能气着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姓刘的,你不要得意,这家公司我也占了三分之一的股份,我也有说话的权利,你别以为你一个人只手遮天就能为所欲为,我也是有权利决定用谁不用谁的?” “是,你有权利,那我也想问你了,你查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最近有出现财务亏空吗?还是说你想制造一点亏空。你自己看不懂报表,就要努力学,要学会看懂这些数据。而不是在这里撒泼打滚,这只会让下面的人更不服你。” “啪。”大概真的像胖子所说的,她的生理期到了,又开始乱发脾气乱扔东西了。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假如她要分家,我赞成。 第九十三章 顺利毕业 但是我等了好几天,肖音都没嚷着说要分家,而这个时候要举行毕业典礼,我和胖子忙着毕业典礼的事也就将她那一段给过掉了。 一般情况下,毕业典礼也就是拍集体照。 话说我待的这个班级,相好的没几个,仇家倒是不少,刚进来的时候,跟肖音关系好,可是现在成了不死不休,跟金尚要好,后来也成了仇家,不见还好,见了就是兔子眼,谁看谁都不顺。原来跟胖子是死敌,谁知不打不相识,到最后反而成了知已。 哎! 越想越心塞啊。 再一想我高中的毕业典礼,可能压根就没那回事吧,6月6号考完,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来,几个相好的还约着一块相互走动走动,所谓的走动吧,无非是东家蹭个饭,西家蹭个饭,一家一家轮着来,轮完抱团哭。哭完以后,各自拎包去自己的大学报到。 大学毕业应该好点了吧! 一说到大学更加觉得搞笑,大学玩的都是个人主义。 自说自话,自己走路,自己吃饭,拍个集体照都十分不容易,这个拉不动,那个也拽不来,扭扭捏捏的才凑了五分之四的人,另外的一口回绝:“不喜欢拍,不拍了。”然后就真的不拍了,我们大专院校,所以,没有什么学士服,没有扔帽子的举动。拍完照,各自领个照片,等着写毕业论文,话说,我最初连毕业论文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稀里糊涂的将论文一交,老师看着顺眼说通过也就过了。 然后呢,依旧是各回各家,各自拎着包去找工作混饭吃。 “胖子,过来,站我旁边。” “不要。”她拒绝。 我叉着双手骂她:“哎呀,你还嫌弃我是不是?” “刘妙,我能站你旁边吗?”我和胖子打打闹闹的时候,金尚主动过来了,我摸着头脑袋里却在计算,我和她有多久没说过话了。 当时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生分了呢? 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最终还是让她站我旁边了,她在我的左手边,胖子在我的右手边,我转着脑袋四处张望。 胖子问我:“是不是在等肖音,不用等她了,她跟她男朋友回老家了。” 这个时候回老家,办喜事? “肖音怀孕了。” 还真是喜事,老师一直禁止自己的学生早恋也是很有道理的,以前我不明白,那时候我自己还小,走过一轮之后,见多了不到法定年龄就结婚生孩子的女生。最大的影响是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根本照顾不了孩子。然而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有对自己的孩子负责任的,愿意倾尽全力去照顾,只不过是少数。 “胖子,我跟你说,虽然你已经毕业了,有自己的事业,但是我赞成你学肖音,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当然了,实在走到那步那是没办法,但是你现在并没有,所以,你要慎重考虑结婚生孩子这件事。”我话说得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表达才是正确的,所以,越说越乱。 胖子听糊涂了:“妙妙,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结婚生孩子的?怎么突然扯上我了?” “咳咳!”金尚打断她的问话,她缓缓地说道:“刘妙是想告诉你,现在要以事业为重。” “我当然知道以事业为重啦,你该不会以为我谈个恋爱就忘了自己姓谁吧?那怎么可能,我是谁,我是。。。。。。”她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这反而让金尚起了疑心:“是什么?” “是。。。。。。”偏偏胖子卡壳了。 我猜她突然停下来,可能后面那句没说的话是说她来自1377年的大明朝,几百年前的祖宗,定力可强可强了之类的,但是金尚在这,她不会告诉她实情的。 到最后还得我来给她圆这个谎:“那当然是因为胖子是个好姑娘,要等着她的男朋友明媒正娶呗!” “哦,胖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承认我以前很嫉妒你学习比我好,也很讨厌他们大人老是拿我们也比较,但是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应该,不应该那么小心眼,假如我早点认清自己,说不定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胖子,我们和好吧!”说着,她伸出一只手要跟胖子握手。 胖子将手伸了过去,中间隔着一个我。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句词:一笑泯恩仇。 “都站好了啊,来,一二三,西瓜甜不甜?”摄影师调整相机。 “甜。”那些或清脆或者雄浑或者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的从我耳朵边飘过,这一晃,整个中专就混过去了,不得不再提一句,时间过得太快了。 我想做的事,我想去的地方。 一定要尽快实现。 “咱们再去平时常去的那家茶吧坐一坐吧,以后也说不准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学校。”胖子提意。我们常去的那家茶吧,以前去的时候是我,胖子还有肖音,现在。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店里的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不用我们点单,他已自动替我们叫了我们平日里爱点的饮料,我们是这样,对金尚也是这样。 难道她也是这里的常客? 我们疑惑的眼神看向金尚。 金尚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她突然举着手朝外边示意:“这里,这里。”眼睛里闪闪发光,那种光芒是恋爱中的女人眼睛里独有的闪亮。 可是当我们看清楚过来的人以后,胖子和我差点噎着了,让她双眼似星星的人是鱼晏,呃,真是红颜祸水啊,到哪都能招惹到桃花,这时的我就有点尴尬了,我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金尚啊,你约了朋友,咱们就不打扰了啊!” 说着,我和胖子绕开晏子的线路朝另一方向拐。我走在胖子的左手边,故意让她给我挡了大部分的视线。晏子朝金尚走过去。 出了茶吧的大门我将嘴里含着的茶水全吐了出来。 “你受刺激了?” “没有。” “那你吐什么?”胖子也是抓着人就紧咬不放。 “不好喝干嘛不吐。” “平时看你喝得挺欢的啊,这不就是受刺激了吗?还死不承认,说一句你喜欢他也不会死,至少不会难受,怎么样,要不要把他给追回来?”她说得挺理所当然的。 我不敢说话了,完全被她的逻辑给绕了进去,我只不过是吐了一口茶水,她就想如此想象丰富的说出一大堆歪理来,那要是我无意间掉个眼泪,她会不会以为我要去殉情啊。 “胖子,你想多了。咱们回去睡觉吧,现在书也念完了,该专心工作了,不工作没饭吃,没茶喝知道吗?”这世上最大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其它的不重要。 “刘妙,你别走!”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是不是要跟我打一架才肯走?”她还真是上瘾了,我知道多数人有这种嗜好,但也要有个度啊! 胖子朝我摆手:“我没说话。” “这里还有其它人?”我站在原地转了个圈,这到了傍晚,蚊子特别多,我又是那种非常招蚊子喜欢的,时不时地围着我啃上两口,她到底有没体谅一下我啊! “真不是我。”她的手指向了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是晏子。 站在晏子身后的还有金尚,可是,我眼瞧着晏子朝我走来,站在原地等着蚊子吸我的血的时候我没动,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躲着你。” “刚才我都看见你了。” “你看错了。” 我伸出一只手,一甩拍在自己的腿上,吸着血的蚊子死在了腿上,接着,我又伸出手一挥打在自己的右脸上,说真的,因为下手太狠了,打得自己眼冒金星。可是比起那疼,被蚊子啃的地方才又痒又疼。 “刘妙,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晏子瞧我打蚊子打得起劲心中很是不满,可是,对我来说,被这种黑色的蚊子给盯上比被他骂更让人受不了,不就是刚才躲了一下吗?至于吗? “你现在已经毕业了,我觉得有些话可以对你说了。” 他这认真的眼神和态度还真是让我起鸡皮疙瘩,为什么,我从不认为这些举动是浪漫。反而常常觉得这种举动让我毛骨悚然。 因为我骨子里就认为,对我说太多的甜言蜜语,不如给我人民币。 这叫实在。 “你们要拉扯到什么时候?”金尚终于看不下去了,跳了出来。 “你,你不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要跟我争,你这算什么朋友?”金尚这脸变得还真够快的,这世上只要存在利益纠纷就必然能够导致某种关系破裂,比如我们原本就不太牢靠的友情。金尚这副楚楚可怜是希望我知难而退。指望我反过来指责晏子,她如果这样想那她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我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争什么了,这里又没真金白银,值得我争么?” 接着又对胖子说道:“胖子,我们走。” “别走!”他仍是不肯放手。 第九十四章 我跟你说清楚 “行,要说清楚是吧,那换个地方成吗?这里蚊子太多,我的血都快被吸光了。”随手一拍,又拍死一只,这些蚊子大概很少吸到人血吧,吸得这么可劲,多来几只我可不就真的被吸光了。 可恶,我又不是o型血,我是a型血。 走了走了,说着也不管他们,拉着胖子就走。 “等等我。”金尚也跟了过来。 我没找什么咖啡馆或者是气氛很好的地方,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我们的公司里,“要避开他们吗?”我指的是胖子和跟过来的金尚。 “我不走。”金尚很执着。 “我也不走。”胖子也执着。 金尚的目的我很清楚,她可能怕我跟晏子谈着谈着会变成谈恋爱,胖子的目的呢,她可能是怕当我和晏子谈着恋爱的时候,留下来的金尚要在这里捣乱。 “好,都不走,那我可走了。”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避开我们说。”又是个智商下降的女人。 “有。”其实没有,但我说有就想知道,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当着晏子的面说,金尚会不会一个拳头挥过来。 “那好,我们守在门外。” 当胖子和金尚都离开之后,我跟晏子说开了:“晏子,你先说吧,你说完之后我再跟你核对一下。” “核对什么,刘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先还坐着,听我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我吼起来,仿佛我是那个最不配合的人。 “我让你先说你说,不要谦让,这儿没有其它人。”反正对我而言,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什么话好听说什么话,什么事情都让着,只让自个憋屈。等那个劲过了之后,他就是大爷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可以对着我。 我不需要听什么甜言蜜语,也不想别人对着我吆五喝六。 历史的车轮还在呢。 “你不知道我的心思?”他说得自己挺可怜见的,不明真相的铁定会被骗死去。 可我是谁啊,姐不吃这套。 “不知道,你还是明说吧,猜谜语这种我又不擅长,谁知道要猜到猴年马月,白耽误大家的工夫。”我冷静地说着。 “那次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不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吗?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当时你拒绝我了,你说你还小,未满十八周岁,不谈恋爱。现在呢,你已经十九岁了,可以谈恋爱了吧!”他说得合情合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谈恋爱以后呢,如果发现我们并不合适。你容忍不了我这种怪异的性格,我也受不了你,到那时你准备怎么办?” “不会的。”他不同意我的说法,“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接受不了你的性格。” “我不试。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但是不喜欢你,你也不要随便乱猜我喜欢谁,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钱。”我说得很直白,但这真的是我的心里话。 他冷笑道:“我果然看错你了。”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像是受了打击,默默地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个地方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这是我的公司。”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公司,很好。” 我似乎听到了他的自卑,好像在说你都有自己的公司了,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你,也许,当我们达到同一个高度的时候我才能再次向你说这种话吧!这是我曾经听过的一段话,有一次在外边相亲,对方问我的工作是什么? 当时,我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理。 但是,当他听到做媒人说到我的父亲和我的家族里其它人时,他突然就自卑了。一个家庭条件很好,从小就倍受恩宠的人通常情况下是自负的。看人看物总是高高在上的神态,也轻易注视不到别人的仰慕。就像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分明就看到原来那样自负的金尚在面对她喜欢的晏子时同样也显出了自卑。 晏子也一样。 他的高高在上,在应对我给他的打击时也呈现出了自卑的状态。 胖子走了进来她围着我转了两圈,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最后绕到办公桌后边,一屁股坐下了,她坐下的姿势挺大爷的。 同样,也用她那大爷的口吻询问我:“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她又换了个方式问:“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会上当?才不会,我一直就保持着高度警惕,就怕她这么突如其来的绕我,将我绕进去。我摇头:“也没说什么。” 胖子对别的事不较真,唯独对这个事死磕上了:“我不信,你们俩就这么着你看我,我看你看个半天,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那眼神呢,眼神也能说话的,你告诉我吧,你们的眼神都交流了些什么?” “没有,赶紧去做事,我给你安排了任务。” “安排什么任务?我什么也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啊。” 她突然眼睛眨着盯着我的脸,我侧过脸不让她盯,“快说啊,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嗯,我来猜猜看,是不是他对你真情告白了,让你做他的女朋友?” 我的嘴角不自然地扯了一下。 她拍着双手跳起来:“哈,我猜对了。每次你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心事被人猜中才有的神情。我真是天才啊!看来你交待的任务我也一定可以很轻松地完成的。” 我耸耸肩。 “那我再猜,是不是你拒绝他了?这次不看你的表情,光看晏子离开时的表情就能猜到啊,被打击的事都暴露在脸上了嘛。”胖子又是拍手又是欢呼:“我是天才,真的是天才。” 这也值得自恋。 她这猜来猜去分明也是故意的,谁只要一看晏子的脸不都什么事都明白了。 “快去,你的任命书。” “到底要我做什么嘛?” “采购。” “这是肥差啊,怎么舍得让我去做。”她拿着合同又乐了,敢情她在大明朝也经常看到采购,对了,她说过宫廷里不是有厨师上他们那村子买什么吗?那些个买什么的厨师不正是采购,跟她现在这职业是一样的性质。 “在餐馆。” “太谢谢你了,妙妙。” 将她打发走以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很长一阵子呆,电视剧里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都是很忙碌的,又要看这个文件,又要看那个文档,还要跟有业务往来的商家打交道。我们的地产行业打交道的是买房子的业主,有商务公关,我不需要出面。餐馆,超市之类的都属于服务行业,除了跟供货商打交道,基本也没有其它的商业往来了。 如果说真的有,那也是商人与商人之间的友谊。 他们之间的交往完全都是为了生意,如今,我们并没有要将业务扩张成全区数一数二的模式,所以,不存在那些往来。 我这个股东,总的来说做得还算自在。 胖子和肖音各自上任以后,我回了一趟老家,回来以后爸爸问我还要不要继续上学,很奇怪,当时很想念书他却不想让我继续待在学校里,可是,当我已经适应了外界不再想回到学校的时候,他却问我要不要继续升学。 他大概还记得我中学时的班主任在他面前说我的那些好听话,无非是说,刘妙啊是个乖巧的学生,学习也很用功,如果可以继续深造,将来还是有作为的。那时候他的压力太大,所以才有那样的决定,现在,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就像我在那个城市的进度一样,他暂时不会因为钱而烦恼了。 我告诉他:“爸爸,我已经毕业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得小心翼翼,其实说白一点,可以问我什么时候出去打工。 “我找到工作了,在我上学的那个城市。” “是做什么?” “销售。”说这个也不为过,在未来的世界里,我确实做了很多年的销售,我爸在那个时候也年轻,再说2003年只有座机,没有满屏的新闻到处刷,所以,他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当。 “那你这次是请假回来的吗?” 可能我从小不爱说话的缘故,跟他总是有很大的分歧,沟通不多,所以聊天的时候总是聊得很闷,他常常搞不清我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小的时候还可以吼我几句或者大骂我几声,当我长大以后,尤其是正儿八经工作了。 他不吼也不骂了。 取而代之的是父女之间的沉默,我们总没能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一天到晚闷闷的,因此,他才会问我是不是请假回来了。可能,他认为我才上班,请假不太好,要是老板不高兴有可能炒我鱿鱼。到时候我又得到处飘荡。 “我明天就过去了。” “哦!”他没有更多的话了,开着他的二手货车去工厂里。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驾驶证,可是因为要经常送货,请的司机也常常干私活,所以,他要亲自上阵。 第九十五章 去找刘婷 可能因为他的表达方式过于简单、粗暴我的童年里总是充斥着不安,畏惧他的怒吼!一个喜欢怒吼的人内心是不够强大的,至少忍耐力就不够。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面布满了蜘蛛网,爷爷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我爷爷也是个沉闷性子,我喊他一声,他便应着。 真是一代传一代。 煮饭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我,我大概很久没煮过饭了,连电饭锅都不会用了,锅盖转了半天也没盖好,爷爷这时出声了,声如洪钟:“你那样用力的拧,会拧坏的。” “你来。” 他站了起来,将锅盖盖好了。 有这样的爷爷真好,他将锅盖盖好之后,又躺回到椅子上,而我,去菜园子摘了些蔬菜回来洗干净,准备晚上炒着吃。自家菜园子种的菜一般不喷药水,通常各种瓜果蔬菜的样子不太好看,歪瓜裂枣的,而且产量也不高。爷爷奶奶养了一头猪,关在树林子的小屋子里,但是那猪他们养着是准备过年的时候杀的。平日里,我们只吃蔬菜,很少买肉。 将菜炒好之后,饭也熟了。 爷爷大概饿了,他问我:“你爸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你饿了就先吃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没交代过,对于送货这件事,我跟车送过,有时去的比较晚,可能会在路上找个餐馆炒个热菜随便对付一餐,也有时候会在相熟的客户家里蹭一顿饭,那得刚好碰上饭点。 至于我妈,她要回来早该回来了。 刘敏应该去朋友家里玩了,刘阳么,可能在游戏厅里玩游戏,为了不使爷爷过于孤单,我也端起碗吃饭了。 吃过饭,爷爷就回去休息了。 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看新闻,看戏曲,手里握着遥控,一眨眼便睡着,睡着的时候遥控还在手里捏着。在外边陪一群老年朋友聊天喝茶的奶奶也回来了。她对吃饭的时间不太在意,什么时候想吃了便扒上两口,不想吃的时候满汉全席也不会看上一眼。 我决定先去工厂看看我妈,明天去广东一趟,去看看在工厂里的妹妹。天色暗了,外面黑乎乎的,而这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竟然生出莫明的恐惧。小时候怕黑怕鬼怕蛇,大了怕孤单一人。我像小时候那样将头蒙在被子里希望尽快睡着,可是越是这样想,我越是睡不着,老是无意识地就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恐怖片和恐怖漫画,恐怖片里满脸是血,舌头伸得老长的长发女,因为这些恐怖片我对长发及腰的女生都能产生恐惧心理。闭上眼,仿佛都能听见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就在我的耳朵边。我紧紧地拽着被子,越是这样越睡不着。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沉沉的睡意袭击来,我终于睡着了。 正睡得香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吵醒了我。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不用去猜,能用这种力度敲门的也就只有我爸了,我不敢怠慢,赶紧爬了起来帮他开门。 可是,开了门以后,我明明困得要死却再也不敢回去睡觉了。 我是个懒人。 很喜欢睡懒觉,春天,冬天都喜欢。 可是,我很怕我爸,以前怕,现在也怕,以前我们小,早上起床太晚,他那打雷似的嗓音会冲着我们的房门大骂。而现在,我们已经长大,成年了,早上起床太晚他则会故意将桶、凳子踢得砰砰响,那声音跟他那打雷的声音有得一拼。也是同样的炸耳朵,即使再有睡意的人也不敢闭着眼睛,只能起来干活。我曾经无数次在想,我爸的前世应该是奴隶主,而我们则是他的奴隶,时刻得听他的号令。 什么时候我们不听命于他的时候,他的暴君脾气又出来了。 “爸爸,我回学校了。”为了躲避这种统治,我经常以这个理由迅速逃离。我是逃开了,可是我妈不能,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妈身上,我妈不是那种能受气的主,她自然是要争辩的,她的争辩在我爸看来又愚不可及,而且时常让他气得跳脚,他越发激动,吼得也越大声。渐渐地我妈成了那种喜欢碎碎念的人,她总是重复着向不同的人念叨我爸的蛮不讲理。那些吵闹也并非对她毫无伤害,我不相信她能自动地消化掉那些伤害。 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凸显出来了吧! 年纪也还不算大的她,记忆变得很差,常常拿在手里的东西到处找,刚说过的话一转眼也就忘记了,反应也变得很慢,她站在某地,有人喊她,她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往车站里走,我买的车票是下午三点的,可是现在还早,现在是上午十点,不管去哪,我都不喜欢拖着这么一个笨重的东西,总喜欢两手空空的,最好手机、钱包都能装进衣服口袋。连上班也如此。 在车站外边随意地转了一圈,附近有些卖土特产的,我以前从未买过,总觉得车站附近卖的东西一定很贵,但是,我现在是去看妹妹,两手空空的怎么好意思去看她。于是,我找了一个摆摊的老太太,蹲下来问她:“多少钱?” “五块一斤。”果然车站比别的地方贵些。 “好吧,给我来两斤。” 提着土特产我找了一家小餐馆吃饭,这时候的小餐馆还不像后来的那般壮观,店面是普通的装修,店里的环境也显得寒碜。 我点了一个菜,随意地扒拉着。 这个饭,我一吃就是两个小时,吃完以后,又在外边转了几圈,直到周围的地方都转腻歪了这才回到车站。一到车站就犯困,等待是备受煎熬的,就在我差不多睡着的时候,车站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我抬起眼皮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钟显示2点40分,这表示现在可以进站了。 车上的环境依旧像从前一样,气味让人作呕,我特意在车站买了一些风油精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只为用这个气味掩盖掉车上难闻的气味。我妈曾说,可以吃晕车药,贴晕车贴,貌似这些东西对我没有用处,吃了晕车药的后果是在车上拎着一个袋子狂吐。晕车贴同样如此,还不如一瓶风油精对我用处大。 在一阵颠簸声中我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时睡时醒,最终在终点站醒来时已经很晚了。 我费力地提着行李箱走出车站,一辆的士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妹妹所在的地址我大约还能记得,也不再像从前第一次出远门那样摸不着路。的士在黑夜里穿梭前行,晃得我头晕晕沉沉的。直到将我拉到一个相对而言偏远的地方以后,的士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的是方言,可能是习惯性吧,见不没出声,又用蹩脚的普通话再说了一遍。南方人普通话发音通常问题都很多,带着南方浓烈的方言特色。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零钱拿给他。 财不外露。 世人都懂这个道理。 我将行李箱拖到一棵树下,让妹妹出来接我是不现实的,她十几岁就离开家,整日整日的窝在工厂里上班,出了门连公车也不会坐。 可这里实在是偏僻啊,连个路灯都没有。 像这种境况我究竟要经历多少次呢,也怪自己太傻,刚才直接喊那的士司机拉我到附近的酒店不是更好,现在好了,独自一人窝在这里,连一辆过往的车辆也看不见。 不至于在这里熬个通宵吧! 正当我郁闷得里嫩外焦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我的身边,这个两年还没有禁摩,所以,像这种摩托车载客是随处可见的。真正在这个城市见不到这一群载客的两轮摩托那是几年以后发生的事情。虽然这摩托车司机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挺猥琐。 事先他问了我几句:“去哪?”他一开口也很容易分辨出来,他不是本地人,可能是在这附近上班的外乡人。 “这边最大的商场是哪啊?”我记得某些商场打烊比较晚,商场附近通常还有麦当劳,而麦当劳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曾经在外漂泊的时候,我最感激的就是像麦当劳这样的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店,同样也是晚上,当我一个人走在外面的时候,四周都是黑色,黑得又让我心生恐惧,而麦当劳的灯光给了我一丝暖意,因为我知道,万一我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它能给我一点希望。 “万福?” “是最大的吗?”我质疑。 “当然了。”随后他描述了那个商场里的某些品牌店。 我更疑惑了。 “师傅,您经常去商场里逛啊?” “没有,没有,是我的女儿,她在那家商场里上班,这个时候商场也已经打烊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亲戚住在商场附近。” “哦,这样啊,你是来找亲戚的啊,上车啊,我载你过去。”他显得很热情。 我的防备并没有消除,但是最终还是坐上了这辆两轮摩托车。 第九十六章 对大城市的迷茫 “师傅,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嗯,白天上班,晚上拉客赚点生活费。”他应着。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挺辛苦的啊,师傅您真不容易。” 万福广场到了。 我仍是事先准备好零钱拿给他,他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了,手指着仍然亮着灯的麦当劳,在这样的晚上也只有那里是明亮的了。 “我亲戚在麦当劳等我,多谢师傅啊!”我冲他挥挥手。 他转身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商场,商场附近找酒店可比在刚才那个僻静地方容易多了。我拖着行李箱先进了麦当劳,买了一份套餐装在袋子里。然后才开口问店员:“这里最近的酒店怎么走?” “出了门往右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左走两百米就到了。” “谢谢!” 听他的描述好似也不近啊,我是不是过于小心翼翼了,刚才要是让那师傅直接载我去酒店会不会好一点?出了门往右一直走,我在嘴里念叨着。手里拽着一块石头,可能是习惯吧!走夜路会经常手里拿个武器用来自卫。 十字路口。 当我走到十字路口时,我意外的发现刚才载我的那个司机他也在那个十字路口,不会吧,他是不是猜到我会走这个地方,故意在这里等我。 这么一想,更紧张了。 站在原地只怕他一回头就看到我了,我往旁边缩了缩,心里默默念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千万别回头。我的祈祷一点屁用也没有,那个师傅他回头了,但是没看我这边,他看的是对面,对面也有一个人在往前走,而且是往他的方向。他调了个头,往那个人的身边窜去,两个人似乎说了几句话,那个人爬到后座坐了上去。 司机一踩油门轰了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一阵狂奔。 两百米之后,我终于看到酒店的招牌了,在酒店里上班的是女孩,值夜班的也是女孩,当然还有保安,保安一般负责看车和保护这些上班的女孩。 “你好,住店吗?” “嗯,给我开个单间。”我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女孩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一个人?” 世风日下,大约像我这样一个人去住酒店的女生真的不多,纠正一下,这个年龄段。她会多此一问,可能多半见着的是成双成对过来,或者是成群结队外出办公的。 除了那句话她没多问,将房卡拿给我后又低下了头。另一个女孩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对这种上夜班的姑娘心生敬佩。体质依旧不够强悍的我,依旧做不到,勉强一个晚上不睡觉,第二天,第三天有可能睡上一整天。同样让我敬佩的还有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那是不眠不休的通宵工作到凌晨的,尽管第二天可以睡觉,可是长时间这种黑白颠倒,可能连阳光长什么样子都不会记得。 可能是累了吧! 我将房门一锁,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才醒过来,醒来之后我将昨晚在麦当劳买的套餐给吃掉了。这才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出门。 终于不用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了。 心情无比愉快。 我搭的士去了妹妹的工厂,按照亲戚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那家工厂的外观看起来挺破旧的,外边还有两棵树。 走到工厂门口,门卫将我拦了下来:“找谁?” “我找刘婷。” “哪个部门的?” “普通工人。” 门卫的脸又臭又硬,挺大爷的指示:“上班时间不能随便进出,下了班以后再来找她吧!” “那请问她们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11点啦!” “什么?”虽然对于工厂剥削似的劳动印象很深,可是,也没有说晚上11点下班的。我的脑袋一阵嗡嗡响,躁乱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们中午都不吃饭的吗?”哪家工厂是这样的,中途都不许人休息,吃饭的时间我去找她就可以了吧! 门卫鼻子里哼出一声:“吃完饭要马上干活。”说着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我。 我气得牙痒,心里想道:这会不会是一家黑厂,任何工厂,吃饭和休息时间总能有一个小时吧,难道他们不是进了一家工厂,是签了卖身契。 “我要找你们老板。” 门卫又哼出一声:“老板不在这。” 我决定站在门口等,到了十二点下班时间总会有人出来的吧,到时候只要让出来的人帮忙通知刘婷一声不就好了。如果这里环境过于恶劣,我要带她离开这里,在哪不能上班,这种黑作坊不待也罢。站在门口的我越想越气,甚至我想着就是餐馆做个服务员也比这个强吧! 这里是广东,终年闷热,到了中午,日头毒似火。 终于到了中午下班时间,我看见里边有人走动,可是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像机械人似的木然地端着盘子,从这头走到那头。 我朝里边大喊:“刘婷,刘婷。” 门卫跳了起来,制止我:“喊什么,喊什么?” “我要找我妹妹。” “说了让你下班来找她,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门卫的脸都变形了,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乱世里,人吃人,现在的社会就没有人吃人了,还是有的,这家工厂就是。他们又不是囚犯,为什么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顾不了,执意要进去。 “哎,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你这进去一闹,你妹妹的工作可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 “这可是你说的啊!中途离职是拿不到工资的。” “她的工资有多少?” “押了两个月,加上这个月的工资,三个月的工资,她们新手一个月是一千六,三个月你自己算。” 这个门卫应该是老板的亲戚吧,我猜测着。 “工资不要了,可以让她出来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 知道剥削者手段狠辣,像这种以威胁和限制人身的方式我也是头一次见,真是活久见。门卫将刘婷带了出来,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很不是滋味。 一段时间不见。 她变了很多,头上的发丝越发稀少,头发又黄又枯,像冬天里的枯草,脸上黯淡无光,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一双手布满了茧子。大概长时间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不敢再想她在工厂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可是又不得不想。 “走吧,跟我回家。”我拉她。 “姐姐,我还在上班呢。” “我已经帮你结了工资,老板不可能让你再回去,咱们走吧!”我不许她再进去,强行将她拉着往大路上走。 她挣扎着不肯:“姐姐,我还好多东西在里边,让我拿了东西再走吧!” 我知道她舍不得,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外边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不到用工年龄,她的身份证是借的,进厂时借着用一下,用完之后立即还给别人。存折么,没有,她从没进过银行,不会开户,也不会存取。她是舍不得那一身衣服,还有那些锅碗瓢。 “我跟你们老板说了,一会儿他们会给我们带出来的。走吧!” “姐姐,我不想回去。” 看着她坚定地态度,我困惑了,她跟妹夫相识的时间是2006年底,2007年的年底时生下了儿子。现在是2004年,难道是因为未来的妹夫在这个工厂里。 “为什么不肯回去?” “回去我能做什么,还不是得出来找工作。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这里环境也很好,也没有人管我,自由自在的。” “一天到晚关在里面还叫自由自在?”我瞪着她。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找了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么?” “你经常看的小说里写的那种。”她给扮猪吃老虎,一个常常抱着言情小说的女孩子会不知道什么叫男朋友,这跟念了多少书没有关系吧!她的智商也不见得有多低。 “没有。” “最好没骗我。” “真的没有。” 我还是不放心她待在这里,劝她:“那你换个工作环境,这里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我怕你这样下去,眼睛都要瞎掉了。” “姐姐,不会的。” “不管,换一家。” “可我,身上没钱了。”她没拿到工资。 我将钱包里的一张卡拿给她:“工资给你,你跟我走吧,去我上班的地方上班,保管比这里强,行不?” 她将卡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看完以后又还给我:“姐,这个我不会用。” 两个人一直僵持着,最终我都没能说服她离开,到了上班时间她又进去了,因为我连中饭都没吃,我站在门外傻傻的站着,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的愚蠢她真的三个月的工资就被剥削者给夺了去。我恼怒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转悠着,这个传说中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城市,这里,到处都是这种工厂,还有这些工厂里卖命的员工。 我从不觉得打工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做手上的事情,每日做好一天的事情就能有一天的工资,不要违反工厂里的规章制度,不要随便请假,请假也会扣工资,整个月就白白辛苦了。拿到手里的钱得小心谨慎的用,那些高楼大厦,那些灯火通明的灿烂,那些欢歌笑语的娱乐场,都是禁区。 刘婷,她的性子还是随我爸,认定的事情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转了很多圈,在这里停留了三天,每天中午,每天晚上我都会站在工厂的门口,我给门卫道歉,请求他不要扣我妹妹的工资,我还给他送礼,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第九十七章 意外连连 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我早已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仍会过来,可是他们已经锁上大门,要找她更难了。我就那么着心情复杂地待了三天,比从前更难受。 直到胖子打我的电话。 “刘妙,你快回来,公司出事了。” 。。。。。。 临走之前我又去了刘婷的工厂里,默默地在外边站着。我知道她不会从那里边出来,也不会听我的话,她碰到什么事情会向我们抱怨,抱怨在外边的不公,还有无可奈何。但是,当我们向她提出建议时,她是从不会听的,像极了我们的父亲。 今天我能帮她做主,明天呢? 我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自己的路,由自己去走。 谁都不能替你。 买了一些东西托门卫送进去,当然了,还是免不了要给门卫一些好处。这个世道就这个样子,钱财才是敲门砖。 再次拖着行李箱往车站赶,我感觉自己太滑稽了,明明很讨厌这样拖着行李来来去去,结果还是身不由已。 回到公司时,胖子在外面等我,她急得什么似的:“你总算回来了,公司里发生了很多事。” 我凝视着她:“你说。” “先是地产这边的财务辞职了。” “理由?” “说是要结婚了。” 不对啊,财务是我一手挑的,她已婚,而且还有一个孩子,家庭可以说是很稳定的,前几天我在公司她都没说话,怎么突然之间辞职了。就算辞职吧,要经过我们几个股东的批准才能离职。 “谁签的字?” “肖音。而且她将金尚给请了回来了。” “请她做什么?” 胖子的眉间凝重:“管的恰好就是地产的财务,但是金尚她并不懂财务啊,她跟我们一样都是中药中专毕业的。” “地产这块的扫尾已接近尾声了,现在最大的收益项是物业,将来还有专门的物业公司接管,她乐意让金尚接管就让她管好了。” “还有。”胖子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 “还有什么?”我也不过是离开了几天,一眨眼发生了这么多事,肖音乱来,难道胖子不敢说她。“你说话啊!” 由不得我不紧张,做生意没有什么一本万利,只有苦心经营,当我决心跟她们一块的时候我就想过,生意做得太小,分红不多,做得过大,风险够高,尤其是我们还向银行抵押物业贷款,万一资金出现问题,破产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是餐馆那边,进货出了问题,被客户投诉了。” “现在是谁管那一块?” 胖子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男朋友。” 这种感觉像是被躲在暗处的算计了,非常的不好受。 “你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是这样的,餐馆经理说了,前天来了一个大客户,他说要订五十桌宴席,每一桌的价钱是1680元,包含酒水饮料,客户给了三分之一的订金,经理按客户的要求将采买单给了我男朋友,男朋友忙着采购食材,其中的有两样海鲜供货不足。我男朋友决定去别处采买,一切本来是很顺利的。谁知道第二天的酒席上,前来吃饭的客人有人说海鲜不新鲜,还有人喊肚子疼。客户发了大火,直接喊来了110,并打了投诉电话,现在客户正闹着要我们赔偿,说我们店里不赔偿就要走法律程序。”胖子一五一十的交待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那警察调查的结果怎么说。” “现在还没有结果。” “吃饭的一共有多少人,说肚子疼,味道不对的有几个人,你再详细的解说一下,还有后厨房有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我们调后厨房的摄像头就能知道有没有其它人进过厨房。” 我带着胖子回了宿舍,如今是我跟她两人在外边租了一套两室一厅,那个隐藏的摄像头是我花高价买的,除了我其它人不知道,远程监控在我卧室里的电脑里。我将电脑打开,将那两天的视频调了出来,胖子刚才说过,说味道不对的有三个人,而喊肚子疼的有十个人,那十个人后来都被送进了医院。 我和胖子盯着视频看了许久,厨房里的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没有外人进来过,也没有见到过厨师有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 我将一处暂停以后放大了观看。 胖子也盯着看,她突然说了一句:“我明白了,那几只海鲜跟其它的不一样。” 我跟她对望了一眼有。 “赶紧打电话让你男朋友过来。” 她显得有几分羞涩:“不太好吧!” “你就给我装吧,卫生间里那么明显的男性用品,你就当我是瞎子吧!”我故意嘲讽她。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现在跟你说正事呢,让他过来是问他那天采买的事情。” “那我打电话给他。”她拿出手机,新款的诺基亚,以前的诺基亚可是手机的王牌,耐用,抗摔,防水,电池的待机时间超长。 简直就是良心手机。 可惜连这种王牌也有走向末路的时候,2013年9月3日被微软以37.9亿欧元收购手机业务。到后来,智能机频繁出世,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强大,手里一部智能手机,只要连着wifi,想买什么想吃什么想去哪玩想看什么电视电影,通通都能搞定。 然而,低头族也越来越多,从智能机飞速发展那一天开始算起,吃个饭看手机的不算事,睡觉看手机的也不是事,洗澡,做饭,炒菜,做家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允许,全都是低头族,这一族够强大,包括一切用着智能手机的男女老少。 我那时候常想,手机迅速发展以后,眼镜店也会火爆起来的。 在等她男朋友过来的时候,我一边看着她的手机一边想着未来世界里发生的跟她的手机有些相关的事件。十分钟后,她的男朋友过来了。 几日不见,他越发显得精神抖擞了。 事业爱情双双飞,谁会不高兴。 “我问你几个事,你只要如实告诉我就好。” 不等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已开口问他了。 “你买螃蟹和虾有没有亲自验货。” “有。” “带了几个人过去?” 他有些不满了:“你在怀疑我?” “不是。” 他努着嘴,眼里横横的:“分明就是,这不,明显审犯人吗?” “你承认你是犯人的话那就是,不承认的话只不过我想了解一些实情,而刚好你又全程在场。” 他坐了下来,摸了一根烟点着,男人,坏毛病学得飞快,走在外边,热情友善的朋友一番奉承,这就成了烟鬼,连他老妈都奈何不得,别提胖子能改变他。 “那天。。。。。。”他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就是之前胖子告诉我的那些,但是胖子终归是转述,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只有他最清楚吧。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两桶海鲜掉下去的时候,是谁第一时间靠近了那两个桶?” 他摸着脑袋努力的回忆当时的情景,可能想不起来,他使劲地抓自己的头发,倒是将胖子给看心疼了,她跑到男友面前安慰他:“哎呀,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吧!这些事警察会处理的。” “不行,必须得想起来,否则这个事情的责任由他全权负责。” “妙妙,怎么可能跟他有关,他也是受害者。” 假如有人将有问题的海鲜混在这中间,这里是最好下手的时机,车子到了餐馆,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任何一个异动都难保不被其它人发现,善于做菜的人,脑子和眼力也都灵活。而进了厨房,刚才我跟胖子也看过视频了,厨师这里没有异样。假如虾蟹大部分都不对劲,厨师们一定能够看出来,只有一小部分,又恰好是由刚刚晋升为厨师的学徒处理,他们的功夫还比较难留意道。 算计得这么准确,背后到底是谁? 我的后背一阵凉。 “我记得对方的车牌号。”被撞的时候他的头震了一下,坐在后边的伙计喊了一句,有两只桶掉下去了。接着他就看到撞他车的人从车里下来,对方示意他下来:“报保险吧!” 有保险真是好处多。 可是他不能等,他车上拉的是海鲜,必须尽快拉回餐馆。这外边的天气这般闷,要是这车上的海鲜给闷坏了,也是不小的损失。对方提议私了,并将钱塞到他手里。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对方的车后退了几步,调了个头走掉了。 他当时也纳闷啊,为什么要调头呢,他刚才明明是从他正面过来的。 “那把车牌号抄给我。”有车牌号也行,查到那辆车,还有坐在他后边第一个接近水桶的伙计,怎么会那么巧,那两桶海鲜恰好送到刚晋升上来的厨师手里。不用说,这个伙计的嫌疑也不小。 “还有跟你一块去提货的几个人的名单也都一并写给我。”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胖子帮男友揉着肩膀,而他已将车牌号写下来了。 第九十八章 他,出现了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我们三人商量以后,决定分头行动,胖子的男友负责找出那几个伙计,胖子去查车主,我,负责餐馆的纠纷。 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 我和经理将那位客户约了出来,这个时候的客户依旧显得很激动,拍着桌子大吵大闹。经理显得很紧张,我示意他坐下。 静观其变。 “赔钱,赔钱。”他终于安静下来了,吼的还是这几个字。 “好,那你说说要怎么赔?”对于乱七八糟的一团乱麻,我习惯快刀斩。但是在斩之前我得迅速判断出他只是要一点赔偿,还是借故勒索。 他不跟我说话,只瞪着餐馆经理:“她,她是谁?” “她是我们老板。” 一听说是老板,还是年纪看起来还小的老板,他那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了,嘴里哼哼哈哈地又变重了些:“你说你们这是开的什么店啊,好好的人家一个喜宴给整成了一个悲剧。” 我冷笑出声:“那您希望我们餐馆怎么补偿您?” 姑姑常说开店做生意的,千万不要和顾客起冲突,以和为贵,我认同她的说法。 他伸出一只手指:“起码得这个数。” 经理试探性地问他:“多少,一万?这不可能,医药费我们已经出了,再说这个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警方正在查。” “你们是受害者,你们得揪出害你们的人,而我只知道,我们是在你们这家餐馆吃坏了肚子,白挨了两天疼痛。”他越发有理起来,说得理直气壮了。 我开口了:“给他一万。” 经理显得很不开心,但是,依旧通知了财务,财务那边说会尽快从银行取出现金拿给客人。突然,那个客人又开口了,这次冷笑的是他:“一万块,你们当是打发叫花子呢?我说的是十万。” 十万,2004年的十万元相当于2016年的一百万,能够在市中心买下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不止是经理,连我也不免多看他一眼。这家伙长得肥肥厚厚的,满肚子的油都快漏出来了。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胖子打过来的:“妙妙,找到车牌主人了,你快过来。” 我站了起来,对经理甩下一句:“他愿意接受就直接到财务拿钱给他,他不愿意接收,不管是走什么程序我们都奉陪。” 打官司也不外乎如此,更何况,经理说得没错,我们也是受害方。 出了餐厅,直奔胖子处。 她躲在一个角落里,拿一块布巾挡住自己的下半边脸,眼睛时而盯着一家店门口,时而又盯着那辆车。“胖子。”我朝她挥手。 她紧张得什么似的,又是跳又是嘘。 迟早要相见的,不如光明正大的站在那辆车的面前等主人就好了。我直接走向那辆车,站在车的面前,交强险还是2007年7月1才普遍推行的。 现在有车一族确实还是很了不起。 胖子仍是挡着半边脸小心蹭了过来,蹭过来以后也不挡脸了,直直地问我:“你干嘛要站在这里,会被发现的。” “被发现了又如何?” “被发现了,我们就逮不到人啦!” 我笑了:“逮不到人就将他这车给了那些个住院的客人。”相信他们会很乐意接受的,这时候我留意起车牌来,一般情况下我很少去记别人的车牌,也从不在意谁的车价值几何,就像不在意手机一样。我并不认为那是身份的象征。 人,生而平等。 不会因为谁开着限量版的豪车就高人一等了。 再高,也要吃饭睡觉,成不了超人。 这辆车是丰田标志。 “妙妙,你开玩笑呢,我可是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 我突然感兴趣了,问他:“你是怎么找的?”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找警察来查吗?难不成她自己一辆车一辆车找过来。可问题是她在走的同时,车也走,那辆车不可能停在原地让她来找吧!我满肚子疑惑。 “一家一家找过来的。”她嘟着嘴,一脸疲惫立现,又一脸的心酸可怜。 真是傻姑娘。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傻了? 我们聊着找车过程的时候,奇葩女向我们走了过来,胖子第一眼看到奇葩女,死拉我的衣服:“你的死对头。” “理她干嘛,当没看到。” “可是她看到我们了,还走过来了。”胖子眼睛直直的。 我察觉到她的异常,嘴里嘟囔一句:“看什么呢,胖子。”我侧过身向奇葩女望去,她信步款款地走到我们面前:“嗨,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巧什么,跟你又不熟。” “不熟,你们站在我的车子面前干什么,想偷车啊!”变得比天气还快的脸成了狮子吼吼。我被她的嗓音震得耳膜疼。 我也问了她一句:“哪辆车是你的。” “你们面前的这辆就是。” 丰田。 “我们找的就是这辆车,前几天这辆车骗坏了我们一车的海鲜,咱们的司机把车牌号给记下来了。既然是你的车,那好说,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吧!” 她的眉毛动了又动:“凭什么跟你们去,又不是我撞的。” “但是这是你的车啊,就算你借给了别人,别人犯了事,你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知道吗?”我的话说完以后,我示意胖子降住她。毕竟奇葩女也会点武术,我们两个一起上,抓住她比较容易,倘或我们当中其中一个去抓她,她满大街的乱跑,那可能是大海捞针,再说我们也没有成龙那种捉人的能力,可以爬屋子,爬大厦,我们都是平凡人,飞不起来。 她怒视着我们,准确一点说是我。 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在看别的地方,喂,这个时候能分神吗?我的祖宗。我连连向胖子发出暗示,示意她快点回应,可是胖子的一双眼睛好像被定住似的,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其它的了,冲她喊了一句:“胖子,快捉住她。” 我的话一喊,奇葩女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胖子好似突然醒了,伸手一抓,一个扭身将奇葩女给扣住了,直将我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胖子的功夫到这个地步了。 我上前一步,按住奇葩女的头:“作贼心虚了吧,还跑。” “你们放开我。”她死命地扭着,奈何胖子扣得太死,怎么也挣脱不开。 “表哥,救我!”她像一只疯狗似的大喊着,扭着,我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看向别处,却不料看到一个人朝我这边走来。 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咬着牙,满肚子的怨气。 他走到我和胖子面前,再看胖子,一脸的花痴,我又叹了一口气。他脸色不善地看向胖子,示意她:“放开我表妹。” 表妹? 我表示凌乱了。 他是奇葩女的表妹? 我转来念中专,不再待在高中,只是希望我中专毕业以后可以不用再碰到他,那我的人生可能是一番情景。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 我不想见到的第三个人,我的初恋。 “放开她。”我跟胖子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胖子依言将奇葩女给放了,紧追着我:“妙妙,为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罪魁祸首。把他放了,赔偿那里怎么办嘛?” “赔钱。” “那可不是小数目。”她也懂得心疼了。 我突然停了下来:“那你刚才一直在看什么?” 她低下了头:“奇葩女的表哥长得好帅,从来没见过一个长得这么帅气的人,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她说到奇葩女的表哥时,两眼冒着星星,那也是后来追星族常有的神态。迷乎乎的,纯粹的犯花痴。 “那要是他一直要求你放人呢,你会放了奇葩女吗?”我抬起眼睛问她。 “我。。。。。。” 我自嘲地笑道:“我们不放人,他不会罢休,他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做事手段绝不会有多仁慈,我亲眼见过。 “妙妙,你认识他?” “嗯!” 这个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告诉胖子实情了:“妙妙,我也是从别的地方穿越过来的。” “什么地方,也是洪武十年吗?”她显得很兴奋,好似觉得这就是我们突然之间成为朋友的默契,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是的,我是从2016年回来的。”我依旧记得那天我掉进大坑里的情形,简直坑姐了。历史重复,历史重现,曾经也跟相好的朋友讨论过,假如给一次穿越的机会想回到哪个年代,好友说的是唐朝,她长得偏胖,回到唐朝应该会有很多优待,而且唐朝是圣世,绝大多数人都生活得很好。她问我,我说的是,假如能够穿越,我一定回到投胎转世的那天,求阎王让我转世为禽鸟,能够在天空飞。好友还笑话我傻。 她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我说的2016是什么:“是未来,你从未来过来的。”她显得有些兴奋:“哇,未来。” “未来都有些什么稀罕事,比现在幸福吗?” 第九十九章 那些,不能忽视的过往 幸福? 怎么说呢,这要看如何定义幸福这两个字。很小的时候周围都是山林,鸟在头顶飞,鲜花迎风笑,水是清的,天空是蓝的。 可是缺吃的,少穿的。 精力旺盛的我们爬树摘果子,山林里找野果子吃,衣服,只要能多一件能够抵御寒冷的衣服,能够多一双暖和的鞋子就觉得很开心。 我们整天盼望的就是过年,过年就意味着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裳。 慢慢的,那种愿望实现了,夏天想吃冬天的瓜果,冬天想吃夏天和秋天的蔬菜果实,市面上都能满足我们。不管哪一天,想吃零食,想吃水果,想买衣服,只要挣来钱,一切都可以实现。想要火车跑得更快,飞机飞得更高,同样可以被满足。 小时候的愿望都被满足了,我们却变得越来越不开心,吃饭小心翼翼,说话小心翼翼,想再看蓝天,没有,想再看清澈的河水,没有,不仅没有河水,连鱼虾青蛙和蛇都要死绝了。不是被越来越多的建筑占领,就是被人类捕绝。 突然听说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生病,心里就会害怕。 害怕我们自己也突然一命呜呼。 环境是这样,人也一样。 “胖子,我跟你说说我没穿越之前的事情吧!”于是我跟她讲了我的故事,小时候跟父母的不知如何相处,夹杂在内心深处的自卑。长大以后几乎有自闭倾向,不愿意与人交谈,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莫明的对老师的畏惧。 胖子瞪着一双眼睛:“你说的是别人吧!” “是我。” “跟现在不一样,我瞧现在挺好的啊!” “我现在的身体还是从前的,我的灵魂是从未来过来,未来,也就是三十四岁时候的我。”过一年,老一岁。 胖子撇嘴:“别逗我了,都三十四了,我们那三十四岁都是大娘了。”她也想到了她曾经待过的那个村子里。 不管我怎么脑补我都想象不出来她所说的大娘是怎么算的。 我们这个世界的大娘,有白发苍苍的,也有妩媚的如同二十岁的小姑娘的。两个人此时如同鸡同鸭讲,她不信我,我不理解她。 “十五岁出嫁,十六岁当娘,三十岁当奶奶,能到四十岁已是高寿了。”她耐心解释给我听。 我被她唤醒了记忆,顺便说了我们这个新生代的规则,女人二十岁是法定结婚年龄,曾经提倡晚婚晚育,计划生育。 “这些我都知道。”她打断我:“反正我现在不会结婚。” “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帅哥的故事吧!我对他感兴趣。”她提到奇葩妹的表哥,一脸的兴奋:“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家里有多少人,好不好相处?” “你要查户口?”我倾着脑袋询问她。 她握着双手否定:“不是,我想了解多一点。” 我摇头:“你现在不是花痴了。” “我原本就不花痴,谁看见相貌俊朗的男女不会多看一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历史上不是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帅哥是被人活活看死的嘛,可见人人都是爱美的,看脸不只是现代,哪个朝代都看脸。”她越发强词夺理了。 我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你是花心。” “我也没说要做他女朋友,也没说要嫁他,怎么算花心,妙妙,你好不讲道理,莫非,你心里吃醋,听不得我说他的好。” 我冷笑:“怎么会?” “我给你说说我跟他之间的故事吧!” “嗯!”瞧她欢笑的模样,我怎么有一种走进她的圈套既视感。 他叫司马舜意,我是十九岁时认识他的,认识他时恰好青春年少,所在的班级女生人数是传说的国宝。我觉得国宝这两个字可能有点讽刺的含义。 班里仅存的国宝都是单身。 男生里也有长得风流倜傥,帅气逼人的,可惜名草有主,早已是别的漂亮姑娘碗里的菜,我们这些封为国宝的心里也会生出不平衡。 看脸,存在于任何年代的任何地点。 那时候大概抱了这么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其实,当时如果能够一直坚持这种想法,也许之后能够一直顺利平稳地度过二十岁。 可是,丘比特的箭射歪了,将我和司马舜意绑在一起。 相处就相处吧,别人的恋爱谈得甜甜蜜蜜,我和司马舜意,鸡飞狗跳,好像前世的仇人,这一世来厮杀了。每每处不了一段时间就是非常剧烈的争吵,吵的升级还成了打架,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司马舜意,他随便一挥拳头,我的眼睛都得肿上大半个月。 但是,说分手吧,又实在不愿意。 连他都这样,谁知道其它男人又是什么鬼样子,渐渐的我原本就自卑的心理成了悲观,尤其是见到他跟其它女生嘻嘻哈哈,聊天聊得愉快的时候。那种悲观像树藤似的缠着我,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哪有后来。”我一摊手。 “就这样啊,其实也不怎么精彩啊!哦,司马舜意。好,我知道了。”胖子露出得意的笑。 我惊恐地望着她:“你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因为他,所以你不再相信男人,再也不敢谈恋爱,准备孤独终老,有没说错?”可能跟在我身边的时间长了,她说话的气息里也隐着叹息。 我摇头。 她也摇头:“自欺欺人。” 能够描述出来的悲痛,那表示还不算太严重,有一种忧伤掉不了眼泪,也不能说给任何人听,那才是真的痛到骨髓里了。 只有遗忘能解。 空气猛的一抽,丝丝凉意沁入心脾,我扭头看向外边,天色越发阴沉了,胖子站了起来,爽性打开了窗户,那股凉意湛入五脏六俯。 哗啦哗啦,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不管东西南北的乱入。 站在窗户边上的胖子又将窗户给合上了,人却不舍得离开,直勾勾地就盯着外边的大雨,我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股子凉意。 “你喜欢这种天气?” “嗯!”我点头,最喜欢这种大雨,倾盆而下,将地面的灰尘,沙粒,人的脚印都给洗刷了,不是一遍,是洗了一遍又一遍,整个世界都是水帘,看着远远近近的物体都有一种朦胧感。突遇大雨的人落慌而逃时兴奋又忙乱的心情。 带有摧毁性的狂风将树绊倒的哗哗声。 树枝,树叶也都被卷着跑掉了。 这个时候我就站在边上看着。 可能骨子里我就是幸灾乐祸的,因为我这喜好。 “那你呢,胖子,你们古代的都喜欢什么天气。” “晴天。” 哈哈,我在心里笑了两声,以前看电视剧时,有一部剧里一个女主问男主最爱的天气时,那位男主说,喜欢微雨。 其实我个人的理解是他可能喜欢的是下着微微细雨时淋雨的感觉,欧阳舜意也喜欢微雨,他喜欢下雨天在外边散步,不打伞,让雨滴得一头一脸都是水。不止他,很多人都喜欢这种天气,这个感觉。当我年少轻狂时,我曾试过一两次。 风飞着雨,雨水全进了眼睛。 不仅如此,多走几步全身狼狈,再多走几步,风寒入侵第二天的样子就更丑了。空气不太友善的时候,还有可能下一场微微酸雨,这时候喜欢在雨中漫步的除了懒得撑伞的和故意显得自己浪漫高尚的估计是没剩下多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完全忘记了喜欢微雨这个事,直觉最爱的还是龙卷风,还有龙卷风似的瓢泊大雨。 胖子喜欢的天气我觉得有必要问一问她:“是那种明晃晃的大太阳?”一说到大太阳必定绕不开夏日下午的阳光。 那叫一个毒啊! 只要在日头底下一站,轻则中暑,严重的脱成皮。 这家伙跟我一样重口味,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能给我个理由吗?” 她白了我一眼:“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能有什么理由。解释太多就没意思了。” 这妮子。 可是她说得没错,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对任何人说的秘密,也许她曾经住的那个年代过于阴暗了,那个村子过于阴暗了,所以,她渴望阳光。 “这么大的雨啊,我们还没买菜,晚上吃什么?” 她愁的是这雨太大,不好出门,我却是很享受的望着雨中的一切,假如没有飞弛而过的汽车,可能这种雨中的世界会更完美。 除了雨天,我还喜欢阴天。 曾经,我在外边奔波忙碌,太阳太毒辣时我受不了,雨太大只能欣赏不能外出,只有阴天可以肆无忌惮在外边看风景,和朋友一起游玩。 “要不要叫外卖?” “哎,叫外卖也不好,这么大的雨,人家送外卖的更不容易,不全身淋湿都是命大的。” “那该怎么办啊!”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大串。 我盯着她上下瞅:“胖子,你是有多饿啊,一餐不吃又死不了。” “妙妙,要不,咱们自己去外面吃吧,我知道有一家刚开业的店,那里的菜特别的棒。”她忽视我,还是将关注的焦点放在吃上。 可我不相信她的品味。 第一百章 一碗饭的吃法 上一回,也是她说的某某店的什么招牌菜特别特别棒,可是当我们几个兴冲冲地跑去试过以后,我皱眉,肖音也皱眉。她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咦,怎么没有上次好吃呢?他们是不是换厨师了?”结果,她还跑去后厨问人家是不是换了一个厨师这道菜。经理很客气地告诉她,那道菜一直是由那位厨师烹饪,他们店没换过厨师。 “以后再也不来了。”结账的时候她表达了她的不满,怎么不满呢,她说“太坑了。” 我当时真想抽她。 坑你妹啊坑,厨师炒菜也是看心情的,而我们吃饭的人去吃饭也是要看运气的,运气好的碰上一个厨师心情特别好的炒出一道菜,即使人家不是大师级的,我们也能吃出一个人间美味来。反过来,运气不好再碰上一个心情特别差的厨师,那肯定吃得大家都不快乐! “要不要等肖音啊?” “不如等雨停了吧!”我干脆坐了下来,也是没心情去吃东西了,反正对吃的,我一向也不是很在意,能吃的,怎么吃都行,不太好吃的,对付着吃也行,实在没什么可吃,一包面也没问题。胖子可能遗传自她重生之后的父母,吃的东西越来越精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俩现在不合,我以后不提她了,咱们去吧!” 我摇头。 她的性格跟刘婷有七八分像。 可以嫉恶如仇,也可以善良白莲花,还可以转眼将恩怨抛到九霄云外。她在房间里换好了衣服,顺便画了个妆,她这个化妆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从来没有留意过,只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她看起来漂亮了许多,也养眼了。 “哎,你这样子出去怎么行,来来,我给你画个妆。” “不要了。”我推开她。 我是去吃饭,又不是出去应酬。 “换件衣服吧!”她跑进我的房间里帮我找衣服,找来找去她却越发的不满,一直自言自语地:“哎,我说你的衣柜里怎么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啊?亏你还是当老板的,这些个也土了吧!” 她用土来形容我的衣柜。 而肖音用寒酸来形容。 “我借你几件,前段时间陪肖音逛街,买了不少新品,你这身材也不差,也得好好展现展现,是吧!”一转身她又进了她的房间,挑了好些衣服出来,的确都是当下的新款,连吊牌都没剪。 我推开了:“咱们是去吃饭,不是去约会。没必要穿得那么隆重。” 就衣服这个梗于我而言也是个硬伤,我今年十九,在我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2007,有一次去找欧阳舜意,我套着一件宽宽大大的外套,可以说那件衣服看起来毫无美感,站在他面前时,他的眼神一直在看别的地方,虽然没有明言我穿得太土,可是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从那以后,在他面前我会特别注意自己。 绝对不要让他看起来很没面子。 然而,又有一次,他的同事聚会,他是无奈之下才带我出场的,很不巧的,他的几个同事认识我,于是拾掇着让我也跟着一块。 我再次的成为陪衬,不过这个陪衬依旧让他毫无颜面,一大群人嘻嘻哈哈的喝酒说着开心事,老司机们说着我还暂时理解不了的段子。我,完全插不上话,像个闷葫芦似的只管低头扒拉着吃饭。他表面上不说,然而心底里的挫败还是展现在眼神里了。 从那以后,我试着在酒桌上也能跟人愉快的聊上几句。 曲终人散。 我的努力终究是白费劲。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做自己才能成就自己。 衣服怎么穿着舒服怎么穿,没有不成文的场合必须得着装得体的情况下,我顺应自己的心意,就像眼前,我就觉得胖子给的裙子很花枝招展,我不顾她的苦劝,依旧顶着我这满大街随意可见的牛仔裤和白t恤出门了。 “带伞,带伞。” “不用带了,我们走到楼下,雨应该停了。”任何季节的暴雨都如此,轰隆隆的闪个电,打个雷,然后猛砸一通下来,将路面砸成水沟河道,然后雨就停了。 不像绵绵细雨,虽然雨量小,可是绵绵不绝,动作不麻利的能够整上一天一夜,那才叫有苦难言,首先晾的衣服被子晒干的可能性就没有,再者,想去什么地方也是去不成的,点个外卖容易,可是真的就难为了送餐的外卖员。 很多人说他们就做这行,下雨天不送,打雷天不送,大太阳不送,那谁还请外卖员。所以,说来说去我跟外卖员是站一气的。搞不好,他们也喜欢阴天和暴雨天气,适合他们在外奔跑。 “哇,你的预言还真准,早知道应该听你的不带伞,这下好了,成了累赘。”她生无可恋地望着手里提着雨伞。 跟我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周围的人越懒散。 巴不得去哪里都是两手空空的才好。 空着两手的我和背着单肩包,手里还拎着一把花雨伞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可是就是我们这样两种不同的人成了朋友。 约着一块吃饭。 她带我去的那个地方确实是刚开业的一家餐馆,走进店门以后她又小心翼翼地说:“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我们有自己的餐馆,还来别家店吃饭,让肖音知道会恨死我们。” “谁规定自家开店不能去别的店吃,相互切磋你知道吗?”已经走到店门口了,她说这种话,摆明了就是想找抽。 我和胖子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着,我拿着菜单心不在焉地翻看,问她:“不把你男朋友叫过来一起吃。” “他,我天天跟他一块吃饭,看都看腻歪了。我今天是特意陪你的。” “我又没让你陪。”说得我好似太孤单可怜似的,白白欠了她一个人情。 她将手一挥,叫来了服务员,也不问我,自己点了一大堆的吃的,话说,她说的好吃的,我大部分都吃过,瞧她的兴奋劲又不忍心让她扫兴,所以我没有说破。 “你确定要这么多?” “他们这儿的菜份量很少,一盘菜用一只很大的盘子,周围都是点缀用的花花草草,实际上到了嘴里只有一口,不多点一些哪够吃。”她说着摆好碗筷,将纸巾也一并叠好,坐等上菜。 既然她都这样讲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至于劝她,胖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胃,别一个不小心前功尽弃,前面的努力又白费,又成了一个大胖子再减可就难了。她是不知道,未来的我为了能够穿下一件夏天里买的漂亮裙子,辛苦减肥,吃了多少苦也没能减掉一丝一毫,最终套了一件加加大码的裙子,然而那画面太不忍直视,最终那条漂亮裙子还是被搁置了。 可能有生之年都是一件藏品。 “客人,您好,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服务员很礼貌,可能受过专门的培训。 “那我开吃了,妙妙,你也吃。” 她一吃饭,全副神情都在那桌菜上面,为了不让她觉得一个人这么大嚼特嚼的太不雅观,我让服务员给我上了一碗白米饭。 也不需要肉菜,一碗饭我扒拉扒拉地就吃干净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胖子呲牙。 口水唾沫都飞过来了。 “没有,吃你的。” “这么一大桌子菜,你得替我分担点,放心吧,这餐我请客,你就放心的吃。”她豪情满满的挥着手。 我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地又暗了起来,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有什么台风过境,大概是那股风带来了强降水。 “吃不了打包吧!” “那怎么成,这个现吃才好,打包回去放一宿第二天都变味了。” “我没说打包回去留着明天吃,我说打个包给你男朋友,他不是还上班吗?”这脑子尽不转弯。 她瞪了我一眼:“人家也是在餐馆混的,还能没饭吃。” “那怎么一样,你这送到他手里可是爱心饭。” 几句话说得胖子脸红了。 “要不,再多点一些,给肖音送去。” 她还是时时刻刻不忘肖音。 我该怎么跟她说呢,我又开始给她编故事了,趁她吃饭的时候,我给她讲了一个一碗饭的吃法,自己临时编出来的,没有借鉴过其它人。 有五个人,他们关系很好,当时他们的处境是一样的,所以,成了最好的朋友,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就连一碗饭,假如只有一碗,五个人会选择分着一起吃。 可是,人不会永远一成不变。 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 他们,也改变了。 又一次,五个人聚集在一块了,桌子上点了十几道菜,五个人当中吃相各异,有的选择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那部分,又嫩又滑的,还有的呢,可能每样都尝一点,可是每一样吃得都不多,也有的,只喝酒,菜只是做做样子,还有变得不多的,依旧像以前一样,不浪费米饭,吃多少添多少,虽然菜不由他,但是自己碗里的饭由自己决定。 “妙妙,吃饭便吃饭,你说什么故事,而且说的故事太深奥,我听不懂。” 第一百零一章 胖子,你想过将来吗? “我们赚钱的目的是什么?胖子你想过吗?你想过将来吗?”跟她讲故事果然吃力不讨好,能让她听进去的只有疑问句。 “我赚钱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啊!”她也不抬头,点着一把青绿色的油菜进了嘴。也不带嚼的,再过一秒又盯上另一个盘子,盘子里可能是鱼也可能是其它的,不过,真的像她所说,盘子大,点缀也壮观,食物只有一丁点。 她一个人点了个十盘八盘,算起来也就十口八口。 谁吃饭还没有个十口八口的。 “妙妙,不要跟我上政治课,我还没吃饱。”她嘟囔着打断我。 居安思危,这个词是不会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我跟她说的一碗饭的吃法,要说给她听的故事还有下半段。五个人当中,另外那四个人很看不惯那个要将自己碗里的饭都吃光光的那种小气做法。他们一致认为男人就该霸气。 浪费才显得他们有财。 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里是因为日子过得清苦,才将碗舔得干净,而如今,他们已不是那个吃上餐愁下餐的穷鬼,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 带着这种想法,那四个人对他渐渐的疏远了。 然而,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盛极而衰的事人人都会碰到,就像约好的那样,几个人同时落魄了,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样子。而且,他们的年岁又大了些,正是出力也费力,想出谋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奢侈浪费的生活过了二十年,已然成了习惯。哪怕是再穷困些,他们依然如此。 穷到无路时,他们想起了当初被他们排挤在外的那一位,“只怕他比我们更惨些,原来就没什么出息,现在连我们都撑不住了,他哪怕还有一口气在都是万幸了。” 但是,又想,反正都已是这副光景,也去看看老朋友,先前也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是觉得他跟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罢了才不想来往。 几个人来到那一位的住处。 就住房来看,中规中矩,好似也没有与其它人有什么不同。几个人敲开门以后,见着老朋友还在人世也是很欣慰。本以为还能相互看看已是上天开恩了。 谁知,老朋友竟然还能招呼他们吃上一顿,这顿饭不怎么丰盛,比起当年他们的挥霍,可以说上不了台面。可是如今,他们都认为是他们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其间,也有人问他:“是不是一直过着这种简朴的生活。” 他说不是,他只不过不喜欢浪费食物。 吃多少点多少。 “哎,妙妙,你发什么呆啊?”胖子的手在我的眼前挥舞。 “不用打包了,我都吃光了。” “其实你不用编故事来教育我,你的习惯我还不懂,任何食物都不要浪费。近墨者黑啊,跟着你的时间久了,害得我也成了这种人,放心,我没有硬撑,都吃完了,除了那些点缀的花草,如果你让我把花草都吃掉,那我可真的要哭了。” “走吧,咱们回去吧!”她站起来。 我坐着没动:“休息一下,欣赏一下里的美景,待会再回去。” “哪来的什么美景,我吃饱了,好困。”说着,她捂着打呵欠的嘴。 “那你一个人回去吧,我先坐一会。” “哎,算了算了,我陪你。” 她所说的陪,是坐在沙发上,然后眯着眼睛,眯到一定程度时干脆摆个姿势睡着。我有些哭笑不得,享受着风扑面而来的凉爽。 不管去想我的将来,我的将来是很糟糕的。 从我尽可能的想要避开欧阳舜意,而他最终还是出现在我面前已经可以肯定了。不管我怎么扭转时间空间,怎么想要逆转,似乎都难以改变,命运给我安排的一切。 那么,胖子呢? 天空再次变得阴沉起来。 转眼,天地间一片暗沉,窗户外边走动的人还在慢慢的走着,雷声越来越近了,停在转角处的摩托车司机还在观察着路面,这种天气,他完全可以什么也不管,直接回家睡大觉,可是,他没有,眼睛一直盯着路面,可能还盼望着有人出现,搭乘他的摩托车让他多赚些钱。家中或许还有老婆孩子都指望着他,他是害怕回到家里听到老婆的指责,还是仅仅为了让老婆孩子生活更好一些所以在大雨来临时仍然坚守着。我猜是前者,我看得有些出神了。 胖子坐了起来,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 她托着腮,自语:“你对他有兴趣,我去会会他。” 我, 胖子行动敏捷,说到做到,还真的跑了出去,找人家摩托车司机。我有些哭笑不得,多看几眼就是对这个人有兴趣,多说几句话便是喜欢他,那么,再表达一下关心什么的,那就是爱情了? 世界哪有如此单纯。 瞧瞧,下雨之前,还得给张地图让你慢慢看呢。 我的目光依旧在外边,胖子已经跑到那个摩托车司机面前,不是我看的那位,而是另一位刚刚到达与他并列的司机,可能在我跟胖子对话期间他才过来的,而从胖子的角度看过去,我是在看他。其实是谁不重要,我只不过是看一眼雨天的风景。 又是一眨眼的工夫,有人坐上了后来停靠的那辆摩托车,他一蹬油门离开了。 胖子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回过头朝我这里望了一眼,转而又去找另一位,也就是我一直在观察,猜测他辛苦工作的原因的那位。 说了好几分钟,胖子回来了。 她将一张纸条递给我:“妙妙,你谢谢我吧,我把电话号码要过来了。” “你要他电话号码做什么?” “那你是想将他这个带过来?”胖子说得理所当然。 以前那个聪明的胖子可是再也没法让她复原了。她是不是觉得她自己在谈恋爱,然后全世界的女人都得谈恋爱,就像有些人结婚生孩子,就认为人家大龄的女士不结婚生孩子要遭天谴似的,把人批得体无完肤。还有生孩子少的就觉得全天下都得拿自己当楷模,人家不生孩子的,或者是生孩子太多的都不是正常生活的打开方式。 不生的,群体攻击,觉得没有结婚的必要。 生的多的,觉得纯粹是浪费地球的资源,只有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那时候看头条评论看得头皮发麻,看过几次以后,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任何事务都有他们存在的理由,不管是愿意结婚的,还是愿意离婚的,还是性取向跟大部分人不同的,我的做法是:不认同的时候也不要攻击他们,直接选择忽视。 “回去吧!” “下大雨呢!” “你不是带了伞吗?”瞧她这记性,吃过一餐饭,脑子里就满了? 她拍着脑袋:“是哦,是哦,差点给忘了,我的雨伞还在前台服务员那。我现在过去拿。” 等她的时候我又喝了一杯水,不得不说这家店的水配得还不错,一般的店会选择放些花茶,红茶,绿茶之类的茶叶,也有的只是一杯白开水。这家店表面看着这杯水是白开水,其实里边放了些柠檬汁,很淡很淡,有丝丝柠檬的香气。 也许我们的餐馆也可以效仿。 “走吧走吧!” 雨下得很大,我和胖子两个尽量缩着不让雨淋到衣服上,她开始后悔不应该穿这件衣服出来吃饭,一个不小心衣服上沾了油渍,不管怎么清洗痕迹肯定是有的。再一个还淋湿了一点。最最重要的是她穿得这么漂亮,打扮得这样美艳也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这才是她后悔的原因。 “我应该学你的。” “学我做什么,我又不好。” “学你,才能潇洒自在啊。” 不见得。 “你没想过你的将来吗?”这个问题是我第二次问她,以前,我也这样问过徐夕,当年她二十四,还是在校学生,她给我的回答是,找份稳定的工作,然后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 那是她的将来。 “我?” 她的手紧紧地揽着我,其实我淋湿了是没关系的,反正这套衣服本来就准备洗的,而且我的白t和牛仔不比她的裙子值钱。 “我仔细想想。” 溅起的水花落在我的牛仔裤上,也落在她的裙子上,她嘴里哇啦哇啦地喊着,可是终究避不开啊,雨太强势,而手里的伞又过分的薄弱了,承受不起大雨点的打击力,所以,雨水还将撑伞的我们的头发也打湿了,胖子更滑稽,妆都花了。 “该死,啊,妙妙,你还笑。” “为什么不笑,你这样子你男朋友肯定没看过,来一张,留个纪念。”我笑嘻嘻地给胖子拍了一张狼狈的照片,又觉得还不过瘾,索性多拍了几张。她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挡着,现在挡怎么着也迟了,好多张照片都自动存档了。 “哎呀呀,我要翻脸了啊。”她终于怒了。 我收起玩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 回到宿舍,她收拾好以后就来夺我的手机,夺也没用啊,刚才趁她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我故意很大声地说哇,这些照片好惊悚!迅速将照片复制进了手提电脑。 她抢手机删掉的只是一部分。 第一百零二章 妙妙,别怕,我来保护你 “太过分了,刘妙,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她将手机里的存档都删了个干净,我故意张大嘴,一脸的惊讶。 其实,即使我不存档,被删除的东西还是可以通过软件还原的。 以为只要将照片删除就ok了吗? 太天真了。 她可能是为了弥补她的举动给我带来的表情伤害,所以跟我扯起了刚才的话题:“你刚才不是问我想没想过将来吗?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以前我也有想过将来会怎么样,想得最多的可能是跟他结婚吧!我跟他谈恋爱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能再近一步,就是双方家长见面,然后结婚啊生个孩子什么的,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种秒变的画风,让人震撼啊。 “那你呢,妙妙?” “我没想过。” 她抱起一个枕头给砸了过来,恶狠狠地:“哈,你诳我,快点说,不说,我掐死你我。”后来还做一个狠掐脖子的举动。 我问她:“那如果,你也没钱,你男朋友也没钱,你家里还不同意,你还会坚持吗?” 她沉默了。 可能我的问题太突然了,相爱的两个人碰上家庭的阻力,金钱的阻力,还有很多,比如胖子是穿越过来的对她男朋友来说是不明真相的阻力。 “我不管,反正我不希望他放弃我。” 哎,几百岁的人还是太年轻啊。 “那你呢?” “我,我想多赚点钱,这一直是我的心愿,然后,然后希望小绵羊还能回到我身边。”到底自己亏欠了小绵羊多少,如果钱多一些,他可能会生活得更快乐一点吧! 记得有一次,一个朋友拿了一盒饼干,我拿给了已经放学的小绵羊,他当时饿得很,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干净净。回到家里,他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玩游戏,可能我的叮嘱他给忘了,没喝水,第二日就咳嗽了。初时,我不太在意,以为是普通的咳嗽便没管他,可是,突然之间他发起烧来,吃药打针都不管用。我当时真的急了。 很怕他有个好歹。 望着他烧得通红的一张脸和耳朵,我心急如焚。 他眼睛都已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叫我:“妈妈,妈妈,我不要打针。打针也没有用。” 我叹了一口气,不打针怎么能痊愈? “等你好了,不发烧了咱们就来医院了好吧!”我哄着他。 他很乖巧地点点头。 当我数着钱交医药费的时候,他依旧看着我,还出声问:“妈妈,是不是没钱了?”当时听了心里真的很酸。我甚至怀疑他拼死不愿意去打针是不是害怕把他妈妈的钱给花光了。我小的时候我妈带我去医院打针,虽然她从不说什么,可是,当我看到她掏钱的时候我也是小绵羊那种反应,很怕把妈妈的钱给花光了。 “小绵羊是谁?” 她既然知道我从未来穿越而来,我也没必要瞒着她:“他是我儿子。” 胖子上下打量我:“你,你还有个儿子?” “嗯!”我点头。 “那是跟谁生的儿子?” “当然是我丈夫啊!”他可是婚生子,不过我跟我丈夫感情不太好,两个人常年分居,他一直在外边,偶尔回来一次,也是看望他年迈的父母,还有他的儿子。他对小孩子的热情很高,对我,可能我也算是他的一个亲人,不重要而已。 “长什么样,我现在可以看看吗?” “现在不行,说不定他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我很明显在跟胖子开玩笑,没想到胖子居然当真了。她捂着嘴:“还没出生,那他得有多小,你不会连未成年也不放过吧!” “哈哈哈哈。”我狂笑出生。 “我比他大一两岁。”我跟胖子解释道。 她拍了拍胸口,感叹道:“还好还好,差点把我给吓死了。”转而又忍不住调侃:“人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那你未来的丈夫很有福气啊。” 呵呵,我干笑两声。 对于那句话,后来还有一个升级的版本,叫女大三十抱江山。 说的就是某国的总统。 跟胖子聊着天就忘了时间,我提醒她,明天还要上班,各自洗洗睡了。 想到小绵羊有些难受,从手机里调了几首轻音乐听着,抱着枕头靠着沙发倒头睡下了。 “哎,你起来啦,怎么还在睡啊!” 我睁开眼睛,望向窗户,咦,这么快天就亮了,哎哟,我这腰背骨头跟散了架似的。胖子将早餐拿给我,快吃哦,吃完了咱们去上班。 “上什么班啊,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不像先前那般忙碌,偶尔去瞧瞧就好,不需要太忙。” “说什么呢,公司里来了新同事,总要见一见他们啊。” 我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胖子:“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咱们是老板,如果来了新人,也应该是说去见新员工,怎么能说同事呢?” “好好,我错了,就你,过分较真了。能不能改改你这臭毛病。” 我拿起叉子要叉她:“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你的性子大变,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你男朋友不要你了?”这句话杀伤力太大,我很久不说这种让人听了不开心的话了。可能跟胖子太熟悉了,一时没忍住。 “你才被甩了呢,还敢笑话我。你瞧瞧,肖音都知道了。” 我更不解了:“她知道什么啊!”难道她跟肖音是串通一气的,两个人一个明的,一个暗的都来算计我。我一想到这些头便疼,疼得快要炸掉了。 “不吃了。”我将盘子一扔,倒在沙发上继续睡。 她拉我起来:“别睡了,赶紧去公司啊。” “去什么去啊?咱们请那些高管是干嘛的,整天让我们盯着,那不如我们自己管理啊!”我跳了起来,可能我的语气不太好,一大清早的。 胖子也怒了:“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惹了你,要发火,你冲他们发去。” “切。”我偏过头。 “滚。”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凭什么要我滚?” 她伸出手来推了我一把:“让你滚你就快点滚,别那么多废话。” 我也是在气头上,她推我,我可忍不了,也将她给推了一把,她自然也不服气,早就说了,我跟她的性格很相近,太相近的性格是比较容易发生矛盾的。 这一来二去,两个人打了起来。 整个屋子被我们二人的拳脚搅和得乱七八糟,最后,我和她打累了,依旧各自看着不顺眼,我爽性开了门,走了出去。 可我出来的时候太不巧了,下起了大雨。 还说什么最喜欢这样的大雨天,这下好了,全身都在淌水,我是冒着雨赶到公司的,先是去了售楼部那边,进了售楼部,我以为进错了地方,里边没一个人是我认识的。 “哎,你找谁?”里边有人走了出来将我给拦下了。 “这是我的公司,你问我找谁?”办公桌,椅子,凳子,全是我看着他们一张一张给搬进来的。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怎么理都理不清。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快把她给我轰出去。”一个陌生女人说话了。接着来了好几个保安,准确地说不是保安,是保镖。 我的那点功夫在他们面前就是花拳秀腿,除了吃亏我什么也奈何不了。 一转身,我往其它的店跑去,我猜,假如,这里出了问题,其它地方也会迅速出现问题,首先到了一个茶吧,跟在售楼部一样。 好像他们早有预谋,切换只是一瞬间。 我将名下所有的店都跑了一个遍,可是,这些店里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稍一用力,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太残忍了。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产业都易主,是怎么做到的,破绽在哪里。可是,我如今孤生一人,即使找到证据我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突然觉得重生之后的一切努力都成了东流水。 “妙妙,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啊,我抬起头。 没错,这是司马舜意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叫我妙妙,我们重生之后第一次遇到是在那辆车的旁边,他是奇葩女的表哥,难道是奇葩女告诉他的。 “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后退了几步。 “不需要。”仿佛站在我面前的人他的额头上贴着“危险人物”四个字,让我不敢靠近,更不敢去相信此人。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你还是输了,刘妙,你现在名下所有的产业都是我的了。” 他的笑声听起来很刺耳。 我想起曾经,恨从心底起,站起来正面给他踢了一脚,他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而我,被两个人给按住了,我拼命地挣扎:“王八蛋,你他妈的放开我,老子跟你拼了。” “啊啊啊!”我挥舞着试图去抓他。 “妙妙,妙妙,你怎么了?”耳边又响起了声音。 我望着她,脑子里一直是刚才那个清晰的画面,嗓子又干又痒,一阵接一阵的难受涌了上来,我控制不住,爬起来冲进卫生间吐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公司困境 胖子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我。 “妙妙,你做噩梦了?” 我喝了一口水,缓过神来,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掉发也是事实,我默默地看了一眼梳子上的头发,已经懒得再去数了。 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话便是:生死由命。 “赶紧去睡吧,沙发上睡觉会着凉。”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那倒没有,是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你歪在沙发上,额头一直在冒汗,手在抓,脚在乱踢,我觉得你可能在做噩梦,所以把你叫醒了,说起来是我把你吵醒了。”她是晚上有上厕所的习惯。 可是从卧室里起来,乍一听,手抓脚蹬的肯定也是很吓人的。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压力太大可以跟我说说,帮你排解排解。” 一个重生回来的人,而且知道自己的必然结局,能不压力大。我拍着她的肩膀,应道:“好,我回去睡了。” 回到卧室,一看钟表,这才12点半。 可是,怎么着也睡不着了。 未来的丈夫信仰佛学,时常跟我说的一句话便是放下,我有任何纠结,有想不通,理不顺的地方,他绝不跟我说其它的,只说让我放下。 而我,不肯。 所以,我跟他一直没什么沟通,小绵羊是我带着,他偶尔看望,其它时间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我似乎将未来的压力也带了回来。 还有在2004年的压力。 这一个晚上,我几乎是坐着到天亮的。 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即使再怎么逃避,该来的总会来。 早上,胖子起床之后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即使稍微睡晚一些,我的眼睛也肿得非常厉害,更何况不睡觉,不睡觉的别人还行,不睡觉的我第二天是没脸见人的。 “要不要给你画个妆?” 我拒绝了:“胖子,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她坐了下来。 我将我的想法说给她听:“咱们找财务清算一下,将我们三个人名下的产业分配一下,以后各干各的,你觉得怎么样?” 她愣了一秒,很快地恢复常态:“好啊。” 接着她又说道:“这样,其实对你太不公平了,这些年来,你付出的最多,这样,我们跟肖音商量一下,让你多分一份。” “还是平分吧。”每个人都有出力,说要多分的话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和胖子默默地将饭给吃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提议太唐突了,后来的她一直没说过话。我也忙着将资料搜罗出来。 电话联系上肖音之后,她很快赶了过来。 胖子不好意思开口,所以,说要单干的话是我提的,肖音的反应很大:“平分,怎么能平分,上次的事件是谁的错,难道一个人的错要所有的股东一起承担吗?” “是我的错,将费用算我的。”胖子站了出来。 这说的是什么话,假如让胖子的男朋友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找胖子闹,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这些产业划分开来。 “都怎么分,做个报表出来再通知我啊,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现在没头没绪的就要单干,吃饱了撑的吧!”肖音越发显得不耐烦起来。 “你们快说啊,都瞅着我干嘛,这事不是我提议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还不够意思吗?也不知你们俩打的什么主意,将我利用够了,就一脚踢开,有这么着做人的吗?真是。”她的抱怨越来越多。 毕竟提这个建议的人是我。 而我,只不过想拆分以后回到自己的家乡,不再来这座城市就好,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欧阳舜意的出现一定会给我的生活带来灾难。 我快速地将草图画了下来:“你们过来看看,没有意见的话,我将合同打印出来,财务做好清算,再办交结就可以了。” 都是店面,算不上有多复杂,假如徐夕在这里,可能半天的时候就能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吧。她的能力是很强的,只是,她现在还在学校,还是个在校生。 “不行,不行,怎么能这么划分啊,这个超市它得归我。” 胖子不淡定了:“肖音,你别得寸进尺,这几年你做了多少事,刘妙做了多少事,大家心里有数,如今要各走各路你还说这样的话,你有良心吗?” “我没有,你们有。”肖音一努嘴,眼睛一扫,提着小包包就要走。 “喂,你别走,事情还没完呢。”胖子试图拦住她。 肖音停了下来:“怎么,想用武力解决,你有种就朝我脸上打,看我上法院告你们。” “咱们说散伙的事情呢,你怎么提法院啊!”我这个台阶也给得不太好,可能离开业务部的队伍太久,说话也越来越没有圆滑劲,劲是些刺。 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你们的分配方案不公平,我为什么要留下来,难道像傻瓜一样你们说我怎么做,哼,你们想得美,我不同意,不同意,所以,这个散伙无效。” 她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我和胖子尴尬。 “现在怎么办啊?”胖子拿不了主意。 “她跟她男友两个挪用公款,造成资金大量亏空,我们欠银行的贷款是用铺面和土地抵押的,如果到期不还款,铺面和土地将被银行收回。” “啊,这么严重?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些事的?” “刚从广东回来的时候。” “那他们挪用了多少公款?” “一百多万。” “什么?” 2004年,一套房子有的连十万也不到的物价。 “所以,你才说要散伙,清算。” 我摇头又点头,我说要散伙要清算,是因为如今没有心力管理这些店面,加上肖音一直在搅局,再这样下去,银行欠债还不上,还会出现负债,到时候等着我们的将不会是分红,而是数不清的债务涌上门,肖音不是本地的,她可以跟她的男朋友屁股一拍,躲到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可是胖子不是,胖子就在本地,她的家人也在本地。而我的家乡距离这个城市不算远,最终背锅的会是我和胖子两个人。 没有解释得太清楚。 我相信胖子能够明白,即使明白又能如何? 难道让我和胖子光明正大的去找肖音查账?那一片就算是直接让给他们管,可是其它的店面呢,她依旧厚着脸皮来要分红。她眼馋这边,自然也会安排人手到这边的店面。 “胖子,要不然,咱们将这些店面都让给她吧!” “我不同意,咱们付出了这么多,心血都在里面了。” 我沉默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问题一个接一个。 直搅和得我和胖子焦头烂额,茶吧里有人投诉,ktv里有人闹事,超市里跟供货商发生冲突,一件接一件地搅和。 胖子叫苦连天:“光处理这些事,都要人命。妙妙,我真的很佩服你,以前你都怎么撑过来的?” 还用问。 跟着做生意的父母也见多了吧! 有些人觉得生意人很风光,随便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却从来不曾想过生意人要面对的风雨,和江湖里的尔虞我诈。与人打交道,首先分析利益关系,从古至今,被抨击最多的便是商人重利轻离别,没感情,只认钱。 有重感情的,例如我爸,他是很重感情的人。 所以,他做的生意一直做不好,不忍心抬高物价,不忍心让别人吃亏,结果吃亏的总是自己,有客人到访,已经穷山恶水了也会热情款待。 我是从小看着大的。 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一个大善人,养的子女一个比一个恶,先有能说会算的我,再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刘阳和刘敏,其中又以刘敏最厉害。我至少还留点薄面给朋友们,亲戚更不用说了。她是六亲不认了。 这一次,肖音是存心要拆台。 我们填了这边,她搅和那边,渐渐的我和胖子就显得吃力了。 资金周转不了的时候,连员工的工资都很难搞定,财务这边就来找我们,“老板,这个月的工资怎么办?” 显然是不够钱了。 我也做过财务,知道他们的处境。 明面上风光,其实手头资金不够时,周旋起来也很麻烦。 “先拖上几天吧!”胖子出了主意。 我同意这个做法,如今这个局势,也只能暂时先拖着,可是这些店都是服务行业,不比原先的工厂,拖上几日,员工都是好说话的人,他们能够谅解。 这里是城市,选的员工一大半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他们的消费不是储蓄式,有了钱想吃的想喝的想买的,痛快地花掉了再说其它。后来,为了顺应这种花销,引进了外国人的超前消费信用卡。敢拖欠他们的工资,他们闹了起来,先是找财务闹。 财务抵挡不住了,只好找经理。 经理这里眼见着也挡不住了,直接杀到了我和胖子面前。 胖子没见过这种场面,即使她生活过的古代也没有,她有些不知所措,我淡然地扫了他们一眼:“领头的出来说话。” 他们又吵了起来。 我猛地一拍桌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第一百零四章 像决堤的口子 手拍肿了。 表面上,我还得装作没事似的。 “领头的出来说话。”我的咆哮声将胖子也吓了一大跳。 一旦撕开,洪水倾泻而下。 那一群人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冷眼瞧着,可能这种怒吼算是传说中的威慑力,我以前也经常被那些个股东瞪着眼睛怒吼。 当然了,这种威慑力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终还是有人会站出来的。 一个粗粗胖胖的胖子被他们推了出来,首先他是身体前倾,控制不了平衡才往前几步,其次,好似其它人约好似的给他让了一条道。 这男胖子有点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的说不出个圆浑话来。 我斜视他一眼:“说大声点。” “我,我们想要拿工资。” “经理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工资延迟两天发放。” 又没说不给,以往在我爸的工厂里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形,货物销售出去之后,留下许多欠款,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欠款呢? 处于淡季的工厂,大量地生产产品,这个仓库堆满以后,堆另一个仓库,实在堆不下了,便往客户那里塞货。同样处于淡季,客户的库存量也有限,存得多了会造成资金积压,当急需资金的时候抽不出钱来会很麻烦。所以,工厂里通常将货物送至客户的私人仓库,而货款则给一小部分,剩下的一大部分留待年底结,或者是约定的时间结清。 这样一来,工厂这边必须有充裕的资金,保证原材料的购买,还有员工工资的发放。一般情况下,推迟几天员工不会有太多的意见,实在急需用钱的,也能到财务支取一小部分。 可是我们现在。 “胖子,把肖音叫过来吧。”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肖音心里有隔阂,想理我们,我和胖子也不太想理她,可是我们是合伙人,公是公,私是私。该知会她的总是要知会她。 “这是整个季度的报表,你看看,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将两份报表放在她们面前。 胖子拿在手上,翻阅了几页,肖音将报表推开:“我说了现在我不同意散伙。” “我没说散伙的事情,我现在说的是财务危机。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亏空,加上我们欠银行的贷款,还有员工的工资,一部分供货商的货款。以我们现在这种经营方式,和基本上看不到进账的业绩,我们必须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了。” “你什么意思?说直白一点。” “我想将这几个店搞促销。”我将几家店铺的明细图拿给了她们俩,胖子大致看了一眼,肖音仍是没看:“促销就促销嘛,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叫过来,我还约了朋友做头发呢,以为都像你们这么闲。” “哟,挺不错啊,一阵子不见,全身都是进口货。”胖子不无讽刺地瞄向她。 她冷笑出声:“那是自然,怎么着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可不像某人土鳖一个。”说着,抬起腿就要走,我示意胖子拦住她。 胖子伸出一只手挡住她:“既然你同意了,就得在上边签字啊,不耽误你逛街做头发。” “签就签,拿过来。”肖音将范本抓在手里,粗略一扫,签了她的名字,盖了她的私人公章。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扭出了去。 “太可恶了,凭什么我们赚的钱都让她拿了去逍遥,太不公平了。” 我扫了一眼手中的范本:“随她去吧!” “你拿着这个去超市。。。。。。” 超市全面大促销,怎么叫全面呢,说通俗一点,叫做破产式促销,不计成本地扫货,宣传单散发出去以后,几乎将大半个城市的人都给集结了过来。 性价比。 低价。 折上折。 这些一直都是吸引朴实居家的主妇们,老头老太太的王道。假如只有一两样商品以低价的形式出现在公众面前,可能不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全面促销,那是所有人的福利,别以为这种亏本式的促销,商家就真的亏本了,例如一个杯子,它原来的进价是三元,(厂家拿货价),算上运输成本,铺面租金成本,人工成本等等,可能七元到八元之间,可是它的标价是二十六元。价格太过高昂的情况下,出手的人不多,而现在,以六元的价格出售,名义上可能是亏本了。但是实际上,这种超低价还是能保住成本。再加上一部分商品仍是以营利的状态呈现,只不过相较于同行之间,已经是非常低端了,全面出售,吸引众多如龙般的队伍等候收银时,只要注意防损,商家也没亏。 最要注意一点的便是同行收购质优的低价商品。 假如他们将某类产品都给挖空了,会造成商品的种类不齐,会导致很大一部分顾客的流失。在比较少的货品里进行挑选,会让人有一种捡破烂的感觉。而有些客户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即使你给出再低的价也不会吸引客人进入超市这扇门来。 时机,时间段。 这两点非常重要。 我跟胖子商量以后,让她亲自督促两个得力助手以及若干的我一直信任的销售员,从售楼部那边调过来,全副武装地在超市候着。 选取的时间段恰好是肖音的男朋友两个连着的休息日。 如我所料,超市里挤满了人,那些大婶眼睛如矩,抢了这里挤那里,人多的时候,还将抢到的东西拎出一些尝上几口。地上到处都是果皮纸屑,老太太们忙着抢米抢面。销售员忙着维持秩序,忙着补充货物,忙着分拣,人太多,场面就有些失控,很多东西都混在一块。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包括胖子。 走出超市门,依稀能看到满载而归的人们愉悦的神情,还有的干脆打起了电话约亲戚朋友过来搬货。于是,走了一拨人,又来了一拨人,然后再走一拨,再来一拨。一整天忙下来,今日的销售量让会计闪眼睛。胖子也很兴奋,回到住处一直睡不着,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民币。 我的心很暗淡。 这么做,不是要创造销售奇迹,我早说了壮士断腕。 我们需要尽快地回陇资金,首先将银行贷款给还了,然后,是供货商的货款,银行的贷款是有借有还,不能差一分少一厘,但是,供货商的货款这里,这个季节果品饼干蜜饯等加工类食品是处于淡季,也是急需资金运转的时期,如果这个时候能将70%的货物清掉,那么对于结清货款这项也是一个益处。 接下来的两天,超市依旧像是入了魔似的没有白昼和黑夜。 肖音和她的男朋友回来之后傻了眼,刚开始他们走进超市看见一大堆的人抢购货物还乐得什么似的,肖音还跟男友说:“太好了,这回不知能赚多少钱回来呢。”喜滋滋地想着可以拿着钱去哪旅游,可以买多少东西,越想越美。 她男友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你们是不是疯了?” 肖音看清楚牌子上标注的价格以后,大声吼了一句,胖子及时过来制止:“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妙妙,那些文件也是你签了字的。现在吼什么吼?” 于是,肖音带着怒火而来协同她的男友,她质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超市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的资金无法周转,必须用这种方式才能还清银行贷款,供货商的货款以及员工的工资。我还想问你现在跳出来骂是什么意思呢?”我回以冷眼。 “刘妙,你别太过份啊,这些店面,我也是有股份的。你说败就败掉,问过我没有?嗯。”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要吃人。 “这个超市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咱们也是商量过以后才拿的决定,你自己签的字,忘记了吗?” “亏损,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超市亏损了,啊?”她一直用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想是要将我的鼻子点穿似的。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听我们说话了?三请四请不来,请来以后摆着大小姐姿态,说不上两句便走人,文件是亲自拿到你手上的,上面也写得很清楚。至于你说没告诉过你亏损,你可以摸着你们的良心说话,实在摸不着良心,咱们也可以找审计师们将这些年的账目审计审计。” “你。” 肖音点着我的鼻子,最终恶狠狠地挤出一句:“咱们走着瞧。” 最终,这场促销截止到第四天,终于结束了。 是胖子领着会计和出纳回来的,顺带带着一起辛苦的销售员和收银员一块,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肖音,她什么也不做,环着两只手臂看我们忙活。 我们首先将银行欠款那部分还了,这一块交给出纳,另一部分是供货商的欠款,这一块交给胖子,员工的工资我交给肖音。 她又不服:“凭什么让我管最复杂的。” “那你想管哪一块?” “我想管钱。” “那是出纳的工作。” “现在超市不是已经倒闭了吗?还需要什么出纳?” “即使倒闭了,清算工作也应该交给专业人士。你会做账吗?你知道怎么做账吗?知道哪些是不动产,知道怎么算利润吗?”我凝视着她。 她不再吭声。 可是坚持的时间也不长,不到一会儿,看着钱越来越少,她的脸也越来越难看,终于又开口:“那我们还能分到多少钱?” 这世上,有一种人,也许她有优点,敢闯敢拼,可是她的想法又过于霸道和幼稚,她很少去算,但是总是坚持她什么也不做,她依然可以分钱。 第一百零五章 司马舜意 这些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会计的眼皮都快合不上了,手指点点着鼠标,一会点到其它地方,一会点松掉。 眼见着就要扑到电脑桌上,我按住她的头:“行了,先休息吧!明天继续。” “老板,超市真的倒闭了吗?”她来这里上班也才几个月,从前我挑的人都是已婚已育的,为的是他们的责任心让他们不至于随便跳槽。 被肖音干掉一些以后,改由她来招聘,她喜欢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年轻学生,最喜欢应届生,而我事先在她要招聘的学校里,找好了我要的人。面试的时候,我故意将这几个点了出来:“这几个看着哪里像学生啊,肯定是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不要不要,再选一些出来。” 肖音她就喜欢跟我对着来,我说不喜欢的她留下了。 留下她们的目的是,越不会做账越好,账目混乱的情况下,她的男友可以鱼目混珠。那些亏空,会计也事先知会过我。 他第一次挪用,第二次挪用,第三次挪用,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也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进出以及存货的数据对不上账。 肖音自然能够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男友做的,他的签名,他的管理。 所以,她才没有在此守到凌晨两点,十一点左右她离开了,回去之后我猜第一件事应该是跟她男友说我发现账目不对的地方。然后告诉她我的其它举动。 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大半夜,其实天就早亮了,出纳也过来了。加上胖子,我们继续清点。 我们这边忙于清点时,肖音也没闲着。 她打电话过来,我一接到电话听到她的声音便预感没好事,她说ktv这边有客人吃坏了肚子,现已送往医院。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凉了一截。 假如第一次有客人在餐厅里吃坏肚子是巧合,时隔不久,在ktv又出现这种巧合,那这个巧合也未免来得太巧。 超市的后续处理我全权交给了胖子。 我赶往ktv。 ktv的规模不算很大,它主要针对的消费群体为附近一带的学生,还有公司里的小白领,连布置和品味都迎合这两类群体。招聘的服务员相貌身高都不太出众,放眼一望,普通得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之所以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是,太豪华高大上的ktv定会吸引另一类惹不起的群体,在这个城市里,我们终归是单枪匹马。 能不触犯的咱尽量避开。 因此,ktv的收益相对于超市和餐馆而言要逊色很多。肖音是故意的,还是恰巧碰上了这档子事,我昨日没睡好,精神很是疲惫。 “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服务员傻傻地站在那,像是魂离休了似的。 我一连问了她好几遍,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肖音推了她一把:“问你话呢,你聋了?” 那个服务员回过神来,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摆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将围观的服务员扫视了一遍,她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个胆子大些的开口了:“那个客人不老实,对小米对手动脚的,他要小米陪他喝酒。” 说到这里她又不说话了。 我皱眉:“然后呢?” 好讨厌说话说一半卡住的人。 “小米不肯喝。” 接着她又不说了。 算了,这样问下去,问到明年也没结果,直接问结果吧:“最后呢?” “喝了一瓶饮料倒了下去。” “谁喝了饮料,是那个客户,还是小米?” “小米。” 我再次看向小米,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好似说到了她的害怕处,她要极力配合似的。可是,这么着解释我还是没搞清楚事情的经过。 小米,小米,她为什么叫小米,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几岁了,这大概是这个城市的特点,同事之间除非老得能见白发,或者端着的就是长辈的姿态,否则一率在称呼姓氏前加一个小字,小林,小东,小乐,小杨,小李,等等等。 可是ktv为什么会招一个连话也说不清和一个胆子小得跟鸡仔似的服务员呢?这个问题只能化成一个问号留在心里,眼下,重要的是去看看那个吃坏肚子的人。 “都去干活吧,我去一趟医院。” 如此奔波,心累。 假如,我也能像肖音一样无耻一点,可能我也会看起来容光焕发,也曾出入医院无数次,熟悉医院里的各科各室,如今,却是来看望吃坏肚子的客人。 病床上白色的被子很刺眼,可是,没有他们说的那个客人,我站在门口等着,病房里的病友说被推去洗胃了。 靠着门看着外边来来去去的人,大人抱着婴儿,牵着小孩一脸焦虑地穿梭在人群里,护士急急忙忙地跑动,打扫的阿姨眼忙手快地将掉落的垃圾迅速处理。空气里,药剂的气味很浓烈,一种憋闷缠了过来,我朝门外走去,外边有矮松,有乔木,空气显然比医院里边好。 客人待的是急诊室。 我透过窗户往里边看,可惜看不到里边的情形。 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在地上爬,眼睛却望着我,他的妈妈笑嘻嘻地问她:“在看阿姨啊,跟阿姨问声好。” 我朝他挥挥手,他的一双眼睛圆鼓鼓地特别精神地望着我。可能他也嫌里边的空气太差,所以吊个瓶也要来外面闻一闻不同于里边的空气吧。又转了一圈,我又回到那个房间,可是,看到病床上的人时,我愣住了,准确地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傻愣在那。 他也看着我。 我和他的疑惑是一样的。 “你。。。。。。”他指着我。 我收回那股子傻子神情,正言道:“我是ktv那边派过来的,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会转答给公司上层。” “你?”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意味深长,可是我莫明其妙,是我说错话了吗?还是说我表达得不够清楚? 我迷茫地看着他笑。 等他笑够了,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你不认识我了?”他带着戏谑的口吻。 他是奇葩女的表哥,我怎么会不认识,司马舜意,我的内心恨得无比牙痒的一个人,我淡淡地回答:“认识,你是那个大美女的表哥嘛。” 他点点头。 转而十分有兴趣地问我:“你在那个ktv是做什么的?” “服务员。” “哦!”他点头。 “有点可惜了,怎么不上学了?” 我觉得他有点话太多了,也不想说正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人导致我的人生发生了很多逆变,我才选择不再上学。 “哎,那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也不关那个服务员的事,不需要你们负责,你回去吧!”他突然变得很慈善。 然而这种慈善都是假象。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掩盖他是人渣的皮相,看起来好像人畜无害,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让人防不胜防。我在心中冷笑。 表面上还得挤着笑脸:“谢谢先生,你可真是大好人。” 大好人,才怪,在ktv不是要灌小米喝酒的吗?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突然开口:“不如,你来我的公司上班吧,给你安排个文职工作,比做服务员要好,工资也比做服务员高。” “谢谢老板,可是我从没做过文职工作,我怕做不好,辜负您的一番好意。” “怎么会,我相信你能够做好。” 相信,我再次在心底冷笑,别假惺惺的用这一套第二次骗同一个人了,不觉得特么幼稚么?我不想再继续跟他说下去:“先生,您好好休息,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公司的老板。” 走出医院门以后,我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与他的对话,然而,这些对话里呈现的问题却不少,他是奇葩女的表哥,是真的表哥,还是说只是为了方便他做那些龌蹉事而随便冒认的表哥,如果是亲表哥,奇葩女一定会告诉他我是ktv的老板之一,那么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实的。那假如他是奇葩女雇来的表哥,也就是说奇葩女雇他过来只是为了去撞胖子的男友开的那辆货车。而刚才他所说的去他的公司做文职之类的话都是欺骗。 欺骗的目的不得而知。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还是喜欢一本正经地骗人,无耻之极。 等我回到ktv以后,肖音已经不在这里,现如今,她无心管理,一心挖空我们几年的心血,折腾掉超市以后,接下来她和她的男友会打其它店铺的主意,易防难守的情况她执意不愿意切分,无非是希望从中拿到三人当中的最大利益,可是她却不在意,当我们内部斗争如此激烈之时,已经给同行可趁之机,损失远远大于收益。我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没想到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就因为他是奇葩女的表哥,可我一忍再忍,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第一百零六章 配不上你的高高在上 胖子那边收工了,她躺在一堆报表,账目中睡着了。 睡着的她显得很疲惫。 所以说,有谁认为做老板是最轻松的? 可是,既然选了,总归是跟这一行有缘的吧。 我默默地收拾散乱一块地文件,靠坐在沙发边一闭眼睛便也睡着了。梦里,梦见一座奇怪的房子,房子里的摆设看起来很简单,安分。 司马舜意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木头箱子。我很好奇他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便问他:“可不可以让我看看箱子。” 他说不可以。 并解释说,箱子是他女朋友的。 我突然醒了过来。 明知道将来是这样一种结局,何必还要作践自己。 我坐在电脑桌前,茫然地看着键盘,这时候的电视剧堪称最为辉煌的年代,很荣幸,不看脸不看cp,立求精益求精,例如印象中某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有一个兵器库,到那个镜头时,还真的出现了一个奇怪房间里陈列的各式各样的兵器。人物,性格,事件环环相扣,哪怕穿的衣服是冷色调,背景并不华丽,我们总会被莫明地吸引进去。各种题材的影视剧那时都能名噪一时。 从小,我就喜欢看港台古装剧。 打打杀杀的,很快意恩仇,我握着鼠标点了浏览器。挑了一部看过很多遍的电视,双音听得很费劲,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饿。 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吃的东西。 向来不嫌麻烦的我,可以为了一小块点心跑上几里路。 巷子口的南瓜饼,闻着空气里的阴冷,我带了一把伞出了门,可能这种清冷的天气,路上行人不多,走着走着就觉得周身莫明地涌上一股寒气,我加快脚步直奔那个巷子。巷子口卖饼的阿婆每天晚上都在那个位置摆摊。阿婆的饼做得香甜松软却不油腻,前来买饼的人都是闻香而来,她用的油是自己种的花生榨的花生油。 五毛钱一个的南瓜饼,用花生油。 怎么算都是奢侈。 “阿婆,我要三个南瓜饼。” “好,好。”阿婆颤抖着手帮我装饼。 “阿婆,还有多少饼没卖完?” “不,不多了。”仍旧是颤抖着。 “都拿给我吧!” 其实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总共四个南瓜饼,于我们而言,只是几口填肚子的粮食,阿婆却要忙活很长时间,我见过奶奶做类似的饼,所有的过程我都清楚,只不过我总是嫌太麻烦很少自己动手。 “阿婆,收摊回家吧!” 我不知道她家还有几个人,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从来没问过她,也没跟其它同样买饼的人打听过。 其实,只有一个人在家也许更好。 不然呢,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在外边奔波劳累,而家中的人只怕还会嫌弃老人家,不管做多少事都得听那些闲言碎语不是更可怜。 我拎起一块饼往嘴里塞,这会吃得高兴倒忘了看电视剧那个事了。 天空飘起雨来。 横着飞,撑着伞都没意义。 一头一脸的水雾。 我小心地护着南瓜饼,一向不喜欢浪费粮食的我,宁可淋湿了头发和衣服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粮食被糟蹋,最后不得不扔进垃圾桶。那会让我很不自在。 “哎,你怎么在这?” 我将伞移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他站在我的对面,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地望着我,我不说话,他看着我手里拿着的南瓜饼,很自然地走到我面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饼很优雅地吃起来。所谓地优雅,我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可是连吃东西的时候气质都还区别于其它人,只能说优雅了吧。 我怔在那,半晌。 反应过来,他的喜好,性格与我有90%的相似,我喜欢吃的饼恰好他也喜欢吃,就像眼前这南瓜饼,他吃完一个赞不绝口。 以前,我跟他一起在外边散步,看到小吃摊总会忍不住停下来,他老是一本正经的说什么不卫生,没有营业执照,不知道是不是黑作坊搞出来的。说完之后,却跑去隔壁的摊子上狂吃麻辣烫。我忍不住怼他:“这不是小黑作坊做出来的?” “当然不是,现煮现卖的。”他一边吃还一边朝我嘻嘻笑。 狡辩! 我懒得跟他浪费唇舌,他可以吃麻辣烫,那我也能吃的吧! 他瞧着我龙卷的速度终于停了下来:“别别,你胃不太好,还是吃些好消化的吧!”说着将我手里的东西给全抢了去。 两只竹签单调地悬在半空中,特么尴尬。 “那个阿婆,还在那边吗?” “她回家了。”看样子,他也常来,按年龄推断,他这个时候还在学校念书,可他说有自己的公司。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仔细一想,有没有公司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想多买几个呢。”他仰头看着天空,这是他的习惯,老喜欢抬头望天,曾经我还取笑过他,“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天空。 我撇嘴,这样还能愉快地聊天吗?我也学着他看天空,可是天空上能有什么啊,蓝天,白云,我别过头气哼哼地:“那你一直看天。” “我看会不会下雨啊!” 这算冷笑话吗?如果算,那他司马舜意也是冷笑话的鼻祖啊,绝对比那什么卫视的冷笑话大王还鼻祖。 “不如用鼻子嗅一嗅,动物都是用鼻子来闻天气的。”我也调侃他。 他撇着嘴,哼出一声:“你来嗅一嗅。” “你来。” “你来啊,这主意是你出的。” 这算欺负人吗?我摇头。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们那么幼稚,可是幼稚的人总是会成长的,等到成长以后,关心的就不是天空中的蓝天白云了。 而是生存。 “你没吃晚饭?”话一出口我又后悔,我这是在干什么,关心他,他值得我关心吗?话说,我不是应该抽脚就走人吗? 他半张着嘴,眼神里闪出一丝柔光。 “要不,你请我。” 说完之后又补充:“开玩笑的啦,要请也是我请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是下来替我朋友买的。”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是男朋友吗?” 司马舜意总是这样,假如我说我跟朋友一块,他会脸色很不友善地自以为是男生,不管解释还是不解释,他误认为是就是,我很佩服他的揣测能力,于是我点头。 他半咬着唇定定地看着我,说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他可真是不称职,这样的晚上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所谓的不忍心,不放心只发生在两个人初相识,初相恋时吧,多走几步怕累着,不管走到哪里都要陪着,即使不陪着也时时叮嘱。 “到了那边要报个平安。” 不再爱时,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这就是人性。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堵得慌。 “你跟他感情很好吗?”他倒是不看脸色。 他,我未来的丈夫吗,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吧,中规中矩,不会花心思,也不会欺凌弱小,会讲道理,论外形,谈吐和气质是比不上他的。 “挺好的。” “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拒绝,他却不由分说的撑起了伞,只不过,我在伞下,他在雨中,果然,还是老样子,他的脚步放得很慢,好像是故意放慢的。我知道,其实他走路是很快的,恨不得飞起来那种,然而快而稳,从不莽撞。 两个人并肩走着。 因为住得不远,很快就到楼下了。 “你住的地方还不错啊。” “朋友的租的房子。”这算不错吗?楼层与楼层之间相隔的间隙不够宽,碰上阴雨天气,一到三楼有如乌云压顶,原本,胖子是想将售楼部那边空置的楼层装修一下再入住,是我说怕坏了规矩,所以才在外边租房子的。 其实,胖子可以买房子。 她怕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没个人陪,所以才租了这套房,还好我们住得比较高,楼上空气好,视野也好。 “哦!”他目送着我上楼,仍旧站在下面望着。 胖子已经醒来了,她瞧我站在窗帘边上看下面,探着个脑袋看过去,“哇,是司马舜间这个大帅哥。”她跳了起来。 她的记性倒是好,我退回到桌子边坐着,不咸不淡地挖苦道:“不管长得多帅,再过几十年都是糟老头。” “哎呀,你好扫兴,长得帅看着赏心悦目,心情愉快。”她恨恨地。 “能当饭吃?”也许我曾经也是这样的审美观,挑男朋友一定要长得赏心悦目的,后来,才发现,不能光看脸,性格脾气和容人之量才是最重要的。 “嗯。”她点头。 我差点吐了。 “没想你还挺招桃花的嘛,加油,看好你。”她拍着我的肩膀。 我白了她一眼:“你那边整理得怎么样了,肖音可是随时准备踢馆的。” “别提了,要整理好这一堆东西至少也得一个星期。”她叉着腰环视着这一屋子的各种表格,又摸着额头叹气,顺势倒在我的肩膀上:“帮帮忙,别催我,行吗?” 我斜着眼睛瞧她:“行,我不催,别跟我撒娇。” 第一百零七章 多事之秋 “命苦啊!”胖子仰天长叹。 “命好的都在街上躺着晒太阳呢,你要不要试试?” “罗里八嗦的。”胖子伸了一个大懒腰。 这个夜晚又得熬夜了。 我们一直在清理账目也没注意时间,但是人一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就变得特别困,眼皮是硬撑都不能撑开了。 其间,我只能不断地走到阳台透风,让脑子清醒清醒然后再回来。 胖子则往卫生间里跑,实在困得不行了,她满自己脸上泼水,两个人的眼窝深深陷了进去,走了几趟,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不得不提这个效率,跟我曾经待过的某家工厂是一样的,晚上加班到凌晨,第二天的白天却休息。 美其名曰:赶订单。 而我们现在这情形叫做美其名曰:赶报表。 手机不响,我和胖子会一直沉睡在梦里,这种沉睡不会做梦,能够睡得跟死猪似的,任你抬走还是砍死都不会有知觉。 可是,电话响了。 我们的耳朵是不聋的,特别对于这种声音,我使劲地想要撑开眼皮,无奈很费力,胖子先我一步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沙哑:“喂。” 可是她的神情,我仰着头瞅着她,她却将电话给了我,我原本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要挖苦她几句,听到对方传达的意思以后,我的瞌睡瞬间醒了。 “胖子,茶吧那边。” “不是,不是茶吧,是餐馆。” 胖子怒睁着双眼:“他们实在是太过份了。”她将手里揉着纸团捏得断裂,此刻,我的思维飞速运转,三人并肩而行的局势已经打破,肖音想要杀鸡取卵?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肖音打过来的:“你们是想怎么样啊,我不同意散伙,你们就要把店给毁掉是吧!真有你们的,亏我当初那样相信你们,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 我依旧处在自己的思维里。 胖子将电话抢了去,跟肖音对骂:“你是贼喊捉贼啊,我们忙了好几天,你倒好,只顾着自己乐,有一点为大局着想的心思吗?还好意思吵,有那功夫跟我们叫板,倒是出力将这些个烂事给处理好啊。” 肖音也骂胖子:“你脑子有病啊!” “你全家都有病。” “死胖子,信不信我找人削你。” “谁怕谁啊,来啊!” 一吵二闹的,战争就升级了。 “别废话了,先去现场看看。”我制止了胖子即刻马上要摔手机的行为,我们俩先去了茶吧,茶吧这边的经理说茶叶被调包了。至于怎么调包的,他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胖子的性子比我更急躁,当场就冲着经理大骂起来。 她正骂得不解恨时,肖音赶了过来。 肖音一心护着经理听见胖子骂她,毫不示弱地给骂了回去,她们俩电话里就已水火不容了,这回干脆直接升级为打架。 以胖子这种武痴修为,拿下肖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奇怪的是,肖音占了上风。 我跟胖子感情好,看着她被打成那个样子,心里甚是急躁,恨不得出手跟肖音拼一拼,可是,我忍住了。三个股东在茶吧店里打架,说出去影响店里的生意。虽然,我心知肚明,这个茶吧可能也会像那家超市一样很快易主。 总归是自己用心经营过的店,难免会有些感情。 所以,我不出面,而是叫店里的几个伙计将她们俩给拉住了:“有什么事情说清楚,打架这种极端的处理方式用在现在这种文明帝国不科学。” 肖音阴阳怪气地嘲讽我:“哼,护短就直说,打着这种幌子说科学也不害臊。” “哎哟,我的妈呀,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呢,餐馆那边着火了。”一个人站在门外大声地叫着,我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拔腿就往餐馆方向跑。 跑到距离餐馆三百米远的地方,我瞧见餐馆的周围冒起来浓烟,有消防车停在外边正在救火,肖音和胖子赶了过来,胖子一转身揪着肖音就是一记勾拳:“你好狠啊,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肖音也揪着胖子的圆领子,还了一记勾拳:“他妈别冤枉好人。” “你也能算好人,也不撒泡尿照照。” “好不好不需要你来证实,明人不做暗事。”她斜了胖子一眼,她最关心的是店里是否还有店员,果断地她叫来了餐馆的经理清点人数。 胖子可能受了她的气,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淡淡地看向肖音,话却是说给胖子听的:“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还是有些能力的。” “干嘛要偏向她,其实没有她,咱们的生意不是做得更好吗?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 我记得,跟胖子和肖音三个人一起在那家公司做业务的时候,胖子的性情有点像我,话不少,但也不算多,聊得来的她可能会多聊几句,实在说不上话的我们也就不说了,多半情况我和胖子显得很被动。而肖音呢,她可能天生就适合做这一行。 从她入行做业务开始,她的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越加越多,平时看着她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可是出了门,她逢人说话便会聊到业务上。这也是她的业绩一直遥遥领先的原因。她能够适应任何一种类型的客户,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拿下。 这,是我一直很佩服她的地方。 就像此刻,她有力气跟胖子吵架,但同时,她还能分出精力来将餐馆的事情处理好。虽然受她男友的制约,假如换成其它性格的女生受不了的可能早就离开了,即使勉强受得了也不可能做到像她这般。任打任骂依旧天真快乐,爱他但不受他影响。 “我不喜欢她。”胖子的气没消,脸颊鼓鼓的。 我安慰她:“我也不喜欢她,可是认真起来你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是的,肖音多半情况下不沾这些事,牙尖嘴利的想要推得远远的做个闲散人拿分红就好,可是,真正认真起来,她的能力远远强过我和胖子。 肖音阴沉着脸来到我们面前:“好了,我同意散伙,别再整这些个妖蛾子了可以吗?” 接着她又自语:“真是倒霉。”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心里想的是,莫非这些事情真是意外事故,不是肖音整出来的,之前一直以为是她搞出这些事情来,假如是事故,那我们连在一起的命运也太霉了些。 餐厅事件之后,店里烧毁得太严重,这对我们来说是重创,那家店是租的,房东要求我们赔偿一切损失,这些损失是大头,我们三个人商量以后将茶吧还有茶吧的地皮一起转让出去勉强将餐馆那个坑洞给填上了。填上那个坑洞以后,我发现原本很壮大的生意严重缩水。 只剩下ktv,足疗城,休闲娱乐中心,还有游戏厅这几家,我们整日里奔波忙碌,可是忙碌的最终目的却是散伙,将债务还上,填补漏洞。 一个月下来,我和胖子都瘦了。 风一吹,仿佛我们俩都能飘走,心情不好那是很自然的,谁生意做亏了,还能笑得出来,我们都是从一无所有开始一点一滴地做起来的。 我知道未来的走向,我借用的仅仅的是未来世界里炙手可热的一些项目而已,秋风,凉意深深,我看着外面飘起来的细雨。 桌子上是胖子刚刚带上来的外卖。 可是,我们俩都没胃口。 她不说话,我也不想说话。 “妙妙,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她的脸上满是沧桑和心酸,好似一夜长成,一夜老去。 眼神里不再是清澈。 有人四十几岁,依旧可以眼明如镜,而我们,二十出头的年龄,已经全是岁月的伤痕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瞅了她半晌,胖子,曾经那个圆得可以滚着走的动作灵活的胖子,如今,瘦得成了纸片人。 “我很爱他,可是他不爱我了。” “我还以为真的有永恒,我差点就相信,爱情的最终结果我们会结婚生孩子,平淡而又幸福地过一生。真是个笑话。”她的淡淡言词里有些不甘,又有些咬牙切齿,整个情绪复杂又癫狂。 她的男友对她来说也是初恋。 就像我跟司马舜意。 “胖子,别在意,你越是颓废,他越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你,可能还会跟其它人炫耀:瞧,当初甩掉你是明智的选择,瞧你现在这熊样。”我的鼻子里冷哼一声。 接着我又说道:“如果你并不那么在意,至少表面上要做到,没有他,这个地球依旧转,没有他,你会过得更好,才能够被他尊敬。” “我要他尊敬做什么?” 可能我的表达有误,我其实想说的是,可是用什么词呢,都怪自己语文没学好,完全表达不出来自己想说的那个意思。 她却盯着我,盯了老半天。 喂,是你失恋了,不是我,我安慰你安慰不到位,你至少也给我准备个台阶下,还这样盯着我,是想让气氛有多尴尬? 第一百零八章 端倪 我不开心是因为我们亏了很多钱,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非他不嫁吧! 这觉悟。 请容我沉思一会。 “明天咱们把会计找来吧!” 散伙的事项我已经拟好了,只等会计进入全面盘算。 胖子又伸懒腰:“又累又困。” “我也是。” “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找到新的男朋友之前,你不能找男朋友,更不能去找你未来的丈夫。”胖子喃喃地嘀咕着。 嘴唇还没合上,人已经睡着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找男朋友的。 趁她睡着,我将屋子收拾了一遍,该清的垃圾都清理掉了,拎着垃圾下楼的时候,碰上了房东,她让我跟她去拿个东西。 “一个男孩子拿过来的,他来的时候你不在家,让我帮忙收着。”房东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有些莫明其妙。 但是还是接了过来。 将所有的垃圾清理完了以后,我又再一次搞了个卫生,很困很困地往卧室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房东给的那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本漫画书。 而且还是我看过的书,我翻看着盒子,书本,还有外包装。 可是,除非了那本书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意思呢? 标题没看出什么来,不管拆分还是合并,都解不出其它意思,书,书,等于输。给我一本书告诉我输了?我将书扔向一边。 输就输,大不了从头再来。 刘阳二十三岁时说过,大不了再穷些,再穷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安然不少。 也踏踏实实地睡过去了。 醒来之后已是晚上。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胖子出去了。 我觉得口渴,倒了些水喝,我并不喜欢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尤其是这种时候,喝完水之后我也出了门,外面有些清冷。 风刮过来,脸上疼得很。 已经是冬天了,过了这个冬天便是2005年。 时间还真是快。 我从2016年重生回到2000年,都已经五年了。我的小学老师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真羡慕年纪轻轻的你们,脸上嫩得能掐出水来。 而她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不过二十几岁。 正是青春力茂盛的时候。 当时年少的我们却一心想着快点长大,时间,走得再快一些,长大了,我们就能飞出笼子不再受束缚,不再挨父母长辈的骂。 真的长大,才觉得那时的老师说的话是对的。 光阴似箭,一寸光阴一寸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可能能记得的也只有这些了,不然呢,谁还背得下元素周期表,谁还能写下动量守恒的公式,谁又能说出几个难记的单词? 一直转了好几圈,其间,我还走进了好几家店里,挑衣服买鞋子。还是跟这讨厌的年龄有关,年纪越大,特别是心理年龄越大,越是喜欢穿一些名贵的衣服,用一些看起来名贵的化妆品,那种好似用了贵的好的就真的能够让自己看起来青春靓丽似的。 我明明懂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 买买买! 这实际上很暴露心理年龄吧。 “小妹妹,这件衣服穿起来显得你的气质很不一般。” 不就一件当下流行的大衣吗?售货员的那张嘴像是抹了蜜似的,一个劲地夸,自己也做过业务,多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我将衣服放下了。 随着我的放下,她的眼神也暗淡了。 “包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神又变得神采奕奕。 拎着好几个袋子我往回走,大概从小拎习惯了,虽然东西很多,拎起来毫不费力,“买了什么好东西啊,要帮忙吗?” 身后传来很绅士的声音。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司马舜意。 “不用了,谢谢。”我不想回头了,曾经,回头的次数太多,可能早就没有自尊了吧,所以,很廉价。 他快走几步,赶到我前面,将我手里的袋子抢下,就跟拍偶像剧似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自以为这样做很帅,很讨女生欢心。可是大婶我不喜欢。 他眼里寒冰似地逼问我:“你男朋友呢?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他在哪?” “出差了,一个星期以后回来。” “你说谎。”他像是要将看穿,一直盯着我的双眼。 我说谎,我说谎又如何,以前,我不说谎的时候他从不相信,老说我装,我现在不过是将他从前说过的话堂而皇之地表现而已。 “跟你没关系。” “你知不知道。。。。。。”他欲言又止,将要说的话给截住了,转而问我:“去我的公司上班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太好笑了。 照顾我。 我仰头望着星空,心中的那股忧伤弥漫了,浸得五脏六俯都无法安稳。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的内心无数次地告诉我,不愿意。 这三个字深入骨髓。 谁规定的,你回头我就必须得接受。 我不接受。 “你回去吧,我不会去你那儿上班的。” “要怎么做你才肯点头。” “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点头。”那些伤痕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说不记得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司马舜意,你装无辜的能力太强了,留着哄别的女生吧! 他将那几个袋子提起来,快走几步抢在我前面送到了我的住处。 如果是其它人,我可能会说一声谢谢,可是对他,我不想说,我顺手将他放下来的袋子拎在手上,提上了楼。 进了房间,我将门给锁了,买东西的喜悦被他的打扰给搅黄了。 靠着沙发我随意盖了个毯子便睡着了,醒来时,胖子仍没回来,她出去了一天一夜,我像个没魂的人在屋子里吃饭,在外面散步,司马舜意仍旧过来,他只站在门口,有时望着我们的窗口,有时候靠站在大门口,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他长得招蜂引蝶。 又背着偶像包袱,尽管他并不是谁的偶像。 第三天的早上,胖子终于回来了,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司马舜意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司马舜意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 胖子指着他:“你是司马舜意。” 司马舜意点头。 “干嘛站在门口呀,进来坐!”她还特么潇洒的将司马舜意请进了屋,坐在屋子里正在看那本漫画的我惊呆了。 “妙妙,他脸皮挺薄的啊,站在门口大半天也不敢进来。” 当然,我这母老虎属性他敢进来吗,不怕我吃他?什么脸皮薄也不过是个幌子,无非想激起女生的怜惜**而已。 别忘了,人畜无害的无辜都是假象。 “帅哥,你坐着,我给你们做饭。”她将司马舜意扔下之后自己进了厨房,而原本歪在沙发上的我因为他的突然到来不得不一本正经地坐好。 可我不想跟他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说过,他的世界,色彩缤纷,我的世界,一片狼藉。我瞅着桌子上的漫画,他却将那本漫画书拿在手里,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怎么样,这本书不错吧!” 等等,这本书是他送来的。 不能确定,我得拿话试试他:“你喜欢就拿去吧!” “说的什么傻话,这本书是我送给你的。”他将书给合上了,“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的道理。” 假如我回答,就这个问题可能又是无休止境的争辩。 心累。 所以,我沉默。 还好有胖子,可是气氛过于沉重了,我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给另一个人:“喂,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就快了啊,那太好了。” “那我待会去接你吧。” “怎么不用,我想早点见到你嘛!” 我一个人拿着手机自说自话,像是上演一出独角戏,我顾不上他的脸色和想法心情,越扯越多,当我终于回过头时,他,不见了。 胖子像看怪物似的看我:“你跟谁打电话呢,这么肉麻?” “没谁。” “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在我找到新的男朋友之前你不能交男朋友的,即使你交了新的男朋友我也不祝福。” 哪有什么新男朋友。 她想起什么似的,忙告诉我:“你知道吗?前天我在外边碰到餐馆的经理了。” “碰到他怎么了?”他,应该在别的地方找工作了吧,像我们这种个体户股东制经营,不像国企和事业单位那般稳定,今儿个可以高高兴兴地上班,开开心心的拿工资。指不定哪一天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他们就得另谋生路。 但是福祸相依。 越是这种不稳定情形,他们越珍惜工作机会,相应的收获的经验和应变能力也更强。 “他跟金尚在一起。” “后来,我偷偷地跟踪过金尚,结果,我发现金尚跟肖音有来往,而肖音又跟刚才那个大帅哥有来往,你说,我们那些店铺的事故是不是人为的?” 细思极恐! “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 “跟踪金尚一定能找到证据。”胖子信心满满。 我不解:“怎么说?” “我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三秋不见,物是人非 我和胖子决定分头行动。 一心只想着不要背负债务就好,已经无所谓是赚是亏了,假如,肖音用店铺抵压贷款,最终我们会欠下债务被逼共同偿还。 我留意肖音,而胖子留意金尚。 冬天的夜晚格外冷,尤其这个号称只有冬夏两季的城市,我安排的人守在肖音的住处快一个星期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一度猜想:会不会是胖子搞错了。 还是我们的方法不对。 可是除了抓现行,现如今还能有其它办法,肖音的朋友多,人脉广,我和胖子并不是顶着主角光环的人,相反,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 我徒然生出无力感。 这么冷的天,额头上冒起了汗珠。 “妙妙,你在这里做什么?” 竟是晏子。 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哈着气,他远远地看着我。多数人都有一种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喜欢自己的人会一直喜欢自己,即使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还是死心塌地的默默为自己做着一些感动自己的事情。 小说里,影视剧里都这么写,这么演。 实际上,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痴情种,明确拒绝只产生两种结果,第一种是,他依旧死缠烂打,越来越让你讨厌,讨厌得让你想将这个人拉黑。 第二种,他将重心转移,努力为自己将来的事业拼搏,或者一转身,他结交了其它的女朋友,他喜欢的或者喜欢他的,或者相互喜欢的。 我不清楚晏子是属于第二种的哪一种。 一段时间不见,中间又夹杂着说不清的尴尬,再见面,话更少。 “你的生意做得怎样?”他问的是有关事业方面的。 原本他什么也不知道,可能他一心做自己的事情,我点头:“挺好的,你呢?”我又能问什么呢,除了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事业如何,好似也没更多的话可以说了。但是脑海里总是闪现他竭尽全力帮我的情形。我刚到中医药学校里遭惹的两个对立帮派,他请人暗地里保护我。 我想学格斗时,他热心地帮我找培训机构。 还有我找工作的时候,他帮我分析形式,作为朋友,他用尽全力,可是我,什么也没为他考虑过,说白一点,是我太卑鄙无耻了。 “我碰到一些问题,不过没关系,很快会解决的。” 他告诉我了。 这表示,他还是信任我的吧! 信任两个字,我体会很深,如果你的朋友事事瞒着你,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向你诉说,那表示你们可能是假的朋友,即使感情长久,这种感情也不会有多深。相反的,假如他碰到任何问题或者有任何开心的事情都能够第一时间找你,可以说明此人在你心中的份量。 “我相信你。” “谢谢!” 突然又客气起来了。 他可能示意到这样说显得有些生疏了,又改口:“咱们到附近坐一会吧。” 走进一家店,顿时觉得暖和多了,在外面手脚都快成冰块了。他帮我将椅子搬开,这种绅士之举我的人生当中只有他了。 “你怎么一个人,你的朋友呢?” “哦,你说胖子吗?她这几天有些事要忙。”我解释道。 他皱眉,“还有金尚呢?” 当他提到金尚的时候,我的脸色变了,以他洞察若微的本领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秒也逃不过他那双眼睛,果然,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金尚。 转而跟我说起了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经历。 这些,我是愿意听的。 我知道,他的房地产事业是从07年开始的,跟平哥一起,从那时起成为当地的传奇,过了这个冬天就是2005年了,可能他在这个城市待着的目的是蓄势以待。 “气得老子要死。”他突然脱口大骂。 我没说话,只望着他。 “公司的机密文件被盗了,监控没拍到小偷的正面,只拍到对方的背面。我一路追着追到这里,一眨眼那小偷便不见了,只看到你待在这里。” 他开玩笑地说:“差点把你当成小偷的同伙。” 我笑了:“我有那种能力?”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说简单通俗一点,自己努力敲键盘敲了大半天,眼见着就快完工了,结果突然之间网络断掉了。 然后自己的杰作还没保存。 再回过头来一看,辛苦敲打的那一大块还是最初的白板,而费劲脑子弄出来的东西这么一时半会又完全记不起来了。 那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而他所说的机密文件,可能关系到他公司的兴衰,他能不着急吗?我瞧着他紧握的双手,那手骨节突出,白白的像是枯骨。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么?”说了一些题外话。 他顺着我的眼光望向他的手指,顺势捏着食指:“是的,一直忙着工作,没有闲情做别的事情。”他也是个专心工作就忘了其它事的人。 “那你呢?” 我但笑不语。 “年纪大了,渐渐就觉得力不从心了。” 他一个青春正年少的人在我面前说年纪大了,我恍然,任谁都逃不过岁月的欺凌,脑力,体力,记忆力会随着年长一路下滑,那个时候再看年幼的孩子,还有长大成人的青年,难免生出羡慕。那种羡慕会变成追忆,不自觉地回忆起自己年幼的时光。 “晏子,把相关的资料发给我吧,我替你留意这边的情况。”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他刚才说追到这里便没了踪影,很有可能那个小偷就住在这附近。 “多谢!” 他跟我道谢,其实我也不过是还他一个人情,这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有如大海捞针一般,不过是多个人多一双眼睛而已。 从那天以后,我就再没见到过晏子,他可能有他的事情要忙,也可能从新制定新的计划应变这一次危机,而我,更担心的是胖子,自从我跟也约好分开行动之后,她前一个星期还经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金尚的情况,也跟我抱怨说这个冬天太冷,在外边实在待不住。 我可能是个很冷血的人,听了她的抱怨我没跟她说让她回来,对小绵羊亦是如此,总是让他承受着他那个年龄不能够承受的东西。 一个星期以后,她突然断了联系。 打她的电话不通,我按捺不住了,跑去找金尚。 对于我的到来,金尚显得很冷漠:“你来做什么?”傲慢得赛过北方的冰雪。 “胖子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 我不信她,可是不信我也不能将她怎么样,她如今把我当成敌人看待,再多说也无益处,我想到了胖子的父母。 急忙赶到胖子的家中。 刚开始我只是在她家附近观望,可是那种煎熬太难受了,一分一秒我都等不下去了,我直接进到她家里,委婉地向她的父母问起她最近的情况。 她的父母听说我要找胖子,拿了一个地址给我:“喏,我女儿就在这儿上班,按这个地址找过去就是。”她那热情的母亲还拿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这是我女儿的电话。” 当那个写着胖子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我手上时。 我整个人愣住了。 脑子像是突然空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可能,这个号码不是胖子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爸妈不是胖子的爸妈? 我承认我的脑子乱了,千头万绪扯出一条合理的东西出来。我得弄清楚,“叔叔,她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吗?” “那是当然的啦,我跟宝贝女儿的感情最好了。每天不通电话我的心里就特别的不安,只有接到她的电话,听她喊我爸爸,我才能够睡个踏实觉。” 父母对儿女多数是这样情深意长。 每天都通电话,我的眉头紧蹙,继而我又问他:“叔叔,我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您能让我看一看我们的毕业照吗?” 凭心而论,我的要求太奇怪。 可是,他却将毕业照拿给了我:“看,这是我女儿,咦,站在她旁边的不正是你。” “是的,是的。谢谢你,叔叔!” 我从胖子家里出来以后,百感交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试着用一个公共电话按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边接通之后,一个声音问:“喂,你找谁?” 我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万分震惊。 任由对方不停地问,我只是沉默不语。 然而心里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什么滋味都说不出来。这是胖子的电话号码,她有这样一个号码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出去这么多天了,她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她吗?还是说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将我当成她的朋友? 果然,我还是适合一个人待着。 我并不适合有朋友。 也不想替任何人白担这个心。 我茫然地走在路上,手里的纸条飞了出去,那张纸条飞到一个人的背上,那个背影,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我的脑袋储存信息一翻,想起来了,是晏子的给的那个背影图。 第一百一十章 空前绝后的讨厌 我环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盯梢的,这才悄悄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个扫膛腿将他给绊倒了,再一个擒拿手将在制约在地不得动弹。虽说男女力量悬殊,但这个擒拿格斗的好处恰好是能制住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唔唔。”他挣扎着。 可有什么用,动不了。 我试图用手机打电话,首先打给晏子,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我又打110,谁知,那人死命地挣扎,给他挣脱了。 “刘妙,你神经病啊!” “你才神经病。” 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是谁。 “我说你抓我干嘛?”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对不起,我弄错了。”然而我这种说话口气,也看不出有多少道歉的诚意在里面。 不是我蛮不讲理。 只是他鬼鬼祟祟地待在这里不让人怀疑都不行,这几天我也没见过跟晏子传过来的背影相似的人,除了他。 “你什么时候转行啦,不做服务员了?”他语带讽刺的表情。 这神情真他妈讨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跟你有什么关系?” 得承认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我的脑袋里在循环思考这个问题,怎么判断一个人长得好不好,五官按比例分呢,还是说看五官的协调。 不管是比例还是协调,还是谈吐,司马舜意都是上风。 他很在意他的外在形象。 “你是女生,说话要温和一点,别整天跟吃了**似的。” “想要温和的女生跟你聊天,大可以去找温和的。”我不是那种性格,也变不成那种温文尔婉的性格,他突然很有兴致地邀请我:“哎,陪我去逛街。” 对哦,这也是他的兴趣之一。 一个大男生,除了爱好篮球,足球,还喜欢逛街,街上所有的服装店他都有耐心一家一家地对比,试装。不巧,我没那耐性。 我挑衣服,走进一家店,试过之后,差不多也就行了。 其它的店铺我不会再进去转悠。 陪一个男生逛街,更没兴趣。 “我不去,我在这儿等一个朋友。” 他瞅着我:“你不是有手机吗?他找不着你自然会打你的电话。”他浅浅地笑着:“就当是刚才你踢我那会的赔礼。” 我鼻子里哼着,默默地跟在他后边。 走了几步,便是服装店,我顺手一指:“这边有男士服装店,进去看啊!” “这里的质量不好。” 还挑质量? 男生这么罗嗦的也是少见。 又跟着他走了一段,此时我的心中已经忐忑不安了,刚才我打过电话给晏子,一会儿他肯定会过来找我,可我已经离开原地了。那种忐忑让我的心绪很烦乱,而此时,司马舜意还在往前走,我不耐烦了:“还要走多久?” “快了。”他不咸不淡地应着。 他说的快了,至少也走了二十分钟,像这种街道我一走进来就犯头晕,他却熟门熟路的挑了家看起来很上档次的店面,试了一件又一件,每穿一件都会兴致昂扬地跑出来询问我的意见:“这件好看吗?” 我恨得牙痒。 这是找虐吗? 嫌人家给的苦头还不够,还得再加点。 我摇头。 一转眼他又换了一件:“这件呢?” “不好。”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晏子打电话过来了。 司马舜意又钻进了试衣间。 话说,这家伙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呢?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刚才跟晏子解释过是我弄错了,可是晏子说已经在路上,很快会过来接我。那我得想办法尽快脱身啊。 “看哪呢,看我这。”自恋的司马舜意又换了一件,我违心的点头:“不错不错,这件配得上你高贵的气质。” “是吗?”他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可能他很迷恋镜子中的自己吧,嘴角还扯着笑。 我站了起来,等着这家伙买单走人。 只听他对营业员说道:“除了刚才那件,其它的都包起来。” 带我来,让我参考半天,最终否定了我的看法。 司马舜意,你真行。 他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冲我笑:“只要你认为不好看的,其实都是好看的,别问我怎么知道,从你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 “我眼神里有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知道? “我朋友来了,再见。” 他却赖在原地没动,还像个无赖似的耍起赖皮来:“走,为什么要走,你的朋友我也想认识一下。”他说得风轻云淡,我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你镇定,可我做不到啊。 我之前拒绝晏子拒绝得那么干脆,如今,他跑来横在这里,我怎么跟晏子说呢,这是我的一个同学,还是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这个时候凑热闹。”话说,我心虚了吧! “择日不如撞日。” 我低着头,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 晏子来得很快,按喇叭的时候我只觉得从刚才通电话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几秒钟。 “妙妙,上车。” 我看着司马舜意,他也执着地看着我。 晏子已经下车,他走到我面前,将我送上车,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仍然站在原地的司马舜意,他站那站成了风向标,身边的大大小小的袋子都是他的战利品。这种臭美,又爱逛街的男士我见过的不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这个举动让晏子心生醋意:“你喜欢他?” “没有。” “那为什么一直看他,你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一直看他就是喜欢他吗? “你看错了,我其实看的不是他,至少不是他这个人,我看的是这周边的景,还有倒退的房子。”我忽悠人的能力不强,勉为其难的硬塞了一些毫无说服力的话。 他摇头叹道:“你总能找这么多奇怪的理由。” “说真的,你跟很多女孩子不一样,我总是摸不准怎么样做才能不让你讨厌,怎么样才可以陪伴在你身边。”他说得很真挚,很像那种真情告白里的脉脉含情。 我打断他:“晏子,你错了,我没有跟其它女孩子不一样,其实我跟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是的,大部分人都相似,不是同一片叶子,可是本质都是叶子。 “既然一样,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他将车子靠边停下了。 我想,我可能莫明其妙走进了他设的圈套里。 但我是谁啊,我笑:“既然她们都能接受你,你可以选择的更多,那又何必执着。”找一个爱你的,找一个爱的,你爱的不一定会爱你,还可能找来无尽的麻烦让你不痛苦,爱你的,总是心心念念全副身心的为你付出。 干嘛不找一个爱你的人? “你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人。”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这说话的口气就不一样。” “说明你喜欢受虐。” “不是。”他否认我的说法。 我理了理额前的发,郑重地对他说道:“晏子,我只当你是朋友。”这还不够直白吗?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吧!我想一个人待着,安静地待着,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这是我的重生,我想过得自由一些,他能理解吗? “还是因为他?”他的手指向后面,可能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走动的人。 我转过身看后边,晏子的车停在路边的时候,司马舜意追了上来,提着他那大包小包,我回过身:“晏子,跟他没关系。” “我不信。”他像是为了证实他的想法似的,坐在车上不动,等着司马舜意走到面前来,然后呢,他是打算当面问司马舜意,还是要看司马舜意会对我说什么。好奇怪的人,通常这种状况下,不应该是像掉进醋盆子里似的一踩油门一阵狂奔吗? 鱼晏,真的颠覆我的想象。 他的体力很好,追上来以后气都不带喘的,他敲着车窗玻璃,我看向晏子,晏子将玻璃摇了下来。司马舜意趴在窗户上:“妙妙,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讲。” 我依旧看向晏子。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司马舜意,又看了我一眼:“你去。” 我去,这算什么梗。 我走下车,眼睛盯着他:“说吧,什么事?” 他一只手挡在眼前:“你别这样瞪着我,你一瞪我,我想好的话全都忘记了。” 还真是够讨厌的,那我转过身背着他总可以了吧!我背过身,又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吧?”静静等着背后发声,他又来了:“你别用那么凶的口吻跟我说话啊,你那么凶,吼一声我又把要说的事情给忘记了。” 讨厌,讨厌,真的是tm的全世界最讨厌的人,你说一个男人嘛,逛街就逛街嘛,还买这么多,买这么多也就算了,整条街道的店铺都让他给踏平了才挑出这些来。磨磨叽叽的,还嫌老子凶,那老子凶一个给你看看,我一转身怒吼了一句:“你想找死,是吧!” 吼得咬牙切齿。 他伸出一只手指着我:“你再这样,我可不会告诉你胖子的下落。”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说知道胖子的下落 “我不稀罕。”她有另外一个号码,从不告诉我,出去那么长时间,只知道跟家里报平安,那我这个舍友的担心是一文不值了。 既不值钱,我才不会硬赶着上前凑呢! 况且,我有胖子的电话,他这分明是在诳我。 我不想再理会他,抬了脚就往车上钻,司马舜意在后面一阵喊:“我没骗你,我真的知道胖子在哪?你就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吗?” “我不担心。” 上了车以后,我让晏子送我回去。 “哈,我有理由相信你对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他像是雨后放晴般,笑得阳光灿烂。大概是觉得不存在情敌了,假如,我要选择一个人,他是最有机会赢的人。 “到了。” 一眨眼回到了宿舍。 “你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想去什么地方玩也给我打电话,晏子二十四小时待命。”他还跟我开起了玩笑。 我点头。 快步跑上楼,上了楼以后,看到晏子的车离开之后,我又飞快地跑了下来,拦了一辆的士往刚才的地方去了。我心里一直念着,他一定还没走远,一定还在那附近。 可是,当我到达那个地方时,路上空空如也。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 “师傅,调头回去。” 车子往回走,走了一段路,我的眼前一亮,刚才那个影子,我忙让司机停下,站在一处巷子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 我下了车以后向他走过去。 走到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借助某个障碍物我停了下来,我听到他跟另一个人说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明天跟我回去吗?现在为什么要反悔,你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还有没有信用了。” 我侧过脸,只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背影。 司马舜意是谁啊,最不喜欢受人威胁,不管男女,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跟他说几句好话哄着他一些他还可能顺着你的意,多吼几句,只怕**脾气的他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赏对方一掌。 “啪!” 这一声落在那个背影的脸上。 背影要疯掉了,拼命去抓他的脸,跳起来吼他:“你去死,你去死,你个王八蛋。” “啪!”又是一巴掌,而且打完之后便打人。 我愣着当场,隔着十米都觉得脸上生疼。 那个背影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这样冷的天,可能比起天气,心更冷吧!别问我怎么知道,我是过来人,在司马舜意那受的委屈不比地上的这个人少。 眼下,我也顾不上坐在地上的那个背影,顺着司马舜意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走得很快,不说走路带风吧,带着风的他一定是整得袂袂响。 暴风一样的男人。 我突然又羡慕起古代那些功夫高强有雄厚内力的人,一跃千丈,可比我这快步跑要强多了。 “刷!”我刹住脚,停了下来。 司马舜意就在眼前。 他的眼里全是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就知道,是的,每次他都整得好似有多了解我似的,我肚子里的蛔虫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先知道了,所以,他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 可是,刚才的情绪呢? 人怎么能变得这样快,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打了人家两巴掌,现在,又是笑脸相迎,不去拿那什么奥斯卡金奖真对不起他这张脸了。 “胖子在哪?”我不想跟他罗嗦。 在宿舍的楼上,我打过那个电话,这一次是我先开口的,我说的是:“胖子,你在哪?”谁知,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声。 我的心里莫明地涌上不安的情绪来。 所以,我过来找司马舜意。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他提出了条件。 “说。” “我现在很饿,你给我做一碗鸡汤。” 我的眉头皱得很紧,让我想起一些事情来,跟他谈恋爱时,曾去过他朋友的宿舍,四楼,冷风灌顶的屋子里,他说他想喝鸡汤,让我给他做一碗鸡汤。 我兴冲冲地从市场里抓了一只活鸡,大冬天的,提着一把菜刀战战兢兢地去杀鸡,在那之前从没杀过活的鸡,那鸡又是蹬又是扑,把我的手给抓破了。一刀下去,那血直往我脸上,脖子上,衣服上喷得到处都是鸡血。我狼狈的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他问我:“你从来没杀过鸡。” 我用很抱歉的眼神望着他:“没关系,这一次不会,下次就会了。” 然后将他推出厨房,一个人在里边忙活,手忙脚乱地烫到手,最终给他炖了一锅香甜的鸡汤。 他喝得很满意,还夸我:“这是我喝过的世界上最美味的鸡汤。”当时年少,信以为真,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信。 后来才知自己傻。 看一个人对你是否真心,不是听他对你说了些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我偷偷地将那只被烫伤的手藏在身后,我不知他是否看见,等到烫伤的手好得差不多时,他无意中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我说:“不小心烫伤了。” 可能我内心里会有一点期待,期待他给我抹点药,可是,没有。他不会去做这种事,以后的岁月里,他会不会给受伤的老婆一点安慰我不知道。作为当时他的女朋友,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我,可有可无。 “其它的可以吗?鸡汤我不会做。” “不会可以学。”他也很执着,想要什么就必须一定要得到。 我怼他:“上哪儿学,没有师傅。” 的确没有师傅,我所有的做菜的本领都来源于我的家人,在我的家中,几乎所有人都会做菜,且每一个人都有几道拿手菜,尤其是两位正宗的厨师,只要是尝过的菜,都能大致分析出做法来。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天赋。 他信心满满的:“我教你。” 说着,带着我去买食材,一只一斤左右**的小鸡仔,若干的配料,他领着我去了他的去处,他的屋子很干净很整洁,像是售楼部里出现的装修好的样板房,连物品的堆放位置也一丝不苟。我鼓着腮帮子,跟着他进厨房。 “你对我这儿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他的自信心爆棚到什么地步了,这让我很无语。 我只管将小鸡仔给处理了,这样嫩的小鸡,油焖,或者加材料清蒸味道会更好,他要喝汤应该选一只年龄老些的,炖的汤才香。 这鸡太嫩,需要花费的时间不长,十几分钟之后,鸡汤出锅了,隔着门都能闻到一股鸡肉的香味。2005年还不似后来那般大规模的养殖,鸡越养越没肉味,蛋也越来越苍白。为了节省成本,鸡场的鸡多数是速成的。平常普通老百姓家养一只鸡,至少也得花上好几个月时间才能让鸡长大。到了鸡场,猛吃激素和饲料,一两个月便出栏了。 他慢慢地喝着汤,我在旁边看着。 希望他言而有信吧! 我在心里祈祷。 “你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谁?”瞧,果然没有想象得简单,又来盘查户口,我应该欠了他好几世吧,20岁到25岁坑了我无数次,重生回来还要接着坑。 “来接你的那位。”他尽量用着客气的措词,可我心知肚明,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客气的人,只怕心里已经骂上人家祖宗十代了。 “他叫鱼晏,是我的朋友。”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再跟他来往。” 凭什么? 但是我脸上挂着微笑:“好,我答应你。” 可能我答应得太痛苦,他反而不放心了:“咦,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那你说,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你这剑眉,应该是倔强的性格,还有这脸型。。。。。。”他仔细端详着我,歪着头对我指指点点,又说我的眼神很犀利,洞察能力也强,手指的棱角很分明,行动能力也不差。 “你会算命?”我调侃道。 他捏着手指应道:“一点点。” “告诉我,胖子在哪?” “等我喝完汤,喝完汤以后告诉你。”他慢条斯理地将已经见底的鸡汤端在手里,都已经喝光了,只剩下一丁点的渣渣。 他是存心的。 我在心底分析他这样做的目的,因为我关心胖子,而他在意什么呢,他不允许我跟晏子来往,他说我的眉毛眼睛,他关心我。 既然如此。 我径直往外走,他果然跳了起来:“你去哪?”声音里满是焦急。 “我回家。” “别回去了,留在这里陪我吧!” 我冷笑,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不假,可是,我怎么可能允许历史重演,我没理会他,仍是往外边去,走到门口时他大喊了一声:“好,我带你去找胖子。” 脚步停在门口。 可是,只听到这一句话有用吗?我要的是目的性的行动。只停顿了一会,我接着又往外边走,他追到门口:“行了行了,我现在带你去,别乱跑啦!”他抓着我的胳膊。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锁门。 然后,等着他将车开过来,时空的变迁,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拿到了驾驶证。瞧着他娴熟地开着车,我又陷入沉思,据我所知,他是2008年的时候拿到驾驶证的,比原来提前了三年。而且这熟练的程度,好似开了很多年车的老司机。 原来扭转时空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黄雀在后 “发什么呆?” 我捧着脸,鼓着腮帮子吐着气,像一只金鱼。 他开着车七绕八绕,一转眼就出了城市。我是个在车上待的时间久些就会睡着的人,打了个哈欠我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之所以敢在他的车上睡着,还是出于信任。 他虽然渣,可是还算理智,不趁人之危,这一点堪比柳下惠。对于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那又另当别论,我与他认识多年,唯一能得到我认可的也就这两点,整洁干净,坐怀不乱。 车子停了下来。 靠在路边。 司马舜意走下车,一只手搭着车子,眼睛却看向后边,他冷哼一声:“还要跟多久,出来吧!”刷的停下另一辆车,车子上的人是晏子。 原来他将我送回家之后,仍是不放心,又折了回来,他是跟着我搭的的士到司马舜意家的,而且一直跟到他家里。 我和司马舜意出来以后他又跟了过来。 司马舜意是无意中发现有车辆跟着他的,他也不完全确定对方,于是在城里绕了几圈,结果发现那辆车一直跟着他绕圈,这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晏子也不含糊,只问他:“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是她求我去找人,不是我要带她。”司马舜意对他亦满是怒意。 “我要带她走。” “你没有任何权利。”司马舜意是什么人,吃软不吃硬,人家越要强出头他越喜欢争,这样好显得他自己有多强悍。但其实大部分有点血性的男人都这副德性,也许不是出于对这个人的喜爱,仅仅只是一种好胜心理不想服输而已。 晏子二话不说就冲司马舜意挥拳头,他大概想用武力将我给抢回去。 司马舜意也发狠了,他从来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一动手就露出了狼的野性,那凶狠仿佛他就是从狼窝里出来的狼崽子。 “停,停!”晏子吃了几次狠的,他抢不过便要求和:“不跟你打了,我走。”趁着司马舜意愣神的时候还真的开车走了。 回过身的他又钻回车里,对着后视镜左看右瞄,他的腮帮子被晏子给揍肿了,这种死要面子的人对脸面看得极重,好似这张脸就是他的通行证似的。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还不快给我醒过来。” 我没睁眼。 “别给我装了,快点起来。” 我睁开眼睛,他就惯说这些白话。 黑的白的混的一顿瞎扯,我问他:“到了吗?” 他却还在扯先前的事情:“其实你早就醒了吧,看见两个男人为你打架你很得意是吧!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你。” 我能说什么呢? 若说不是,他会说我虚伪,若说是,他会骂我混蛋。 不如什么也别说。 “行了行了,去找胖子。”他一踩油门,调了个头,又开回了市里,赶紧人家绕这么大一圈出来,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啊。 我去。 在一个小区门口,他将车子停了下来:“这里边不让进,你先下车,我带你进去。”外表看过去,这是一个很高档的住宅小区。 司马舜意将一张卡递给保安,保安放他进去,我是跟在他后边的,那个保安眼明手快地将我拦下了:“您好,请出示证件。” “我们是一起的。”我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只看证件。” 我求助的眼神看向司马舜意,尽管这看起来很没种,司马舜意会心一笑,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卡递给保安,这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似的。那得意的样子让我心里恨得生芽。 “你干嘛不把车子开进来。”我觉得他很多此一举。 他哼笑出声:“你怎么这么蠢,我没有可以让车子通行的卡怎么开进来,飞进来吗?”然而那笑看着更像一张刀网。 被他这么一奚落,我不说话了。 我这么一个高智商,这样一个聪明人到了他面前,他能将我损得一文不值,又蠢啦,又不会做事啦,又不讨人喜欢啦! 呵,感觉我好像瞎活了很多年似的。 好歹我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老被人这么说,我能心情愉快? 只管跟在他身后,连方向都没细辨别就拐进了一栋楼,这些楼也真是金玉其外,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好像富得流油,实际上往里面的楼层一走,跟大部分小区里的楼房没多大区别。至少跟他司马舜意住的房子区别就不大。 一直爬了五层楼,到第五层时,他停了下来,对着一扇门敲。 里面的人开门了,一直站在侧面的我看清楚了:是胖子,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是她先前的那个男朋友。胖子不是说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她这突然又出现在这里,还跟她男朋友住在一块算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为什么司马舜意知道她住在这,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有一肚子疑问。 可是她既然瞒着我,我又怎么可能去追问她。 趁她跟司马舜意说话的时候,我一转身下了楼,反正知道她现在平安无事就够了,朋友,呵呵,朋友,也分为很多种,其中有一种,你很在意她,将她当成姐妹,也许她并不这样认为。再说了,每个人都有**,给人保留一点私人空间也是对的。可能她是害怕我不赞成她回到男友身边,又确实跟男友难舍难分,这才悄悄地躲起来的。 下了楼,我直奔出口。 迎面撞上金尚。 “哟,原来在这里,妙妙,多谢你带路。” 我的脑子一抽,金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要找谁? “你怎么出来了?”司马舜意一把拖住我,冲我乱吼:“谁批准你走的,一点礼貌也没有,到了门口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怎么,你还害臊啊!” 他说的话酸不溜湫的,我就没见过像他这般喜欢挖苦人的男人,没有绅士风度,没有气量,没有涵养。能想到的不好的词都被我挖出来了。 “我觉得胖子可能不想看见我,要不然她干嘛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玩失踪。”我将我的疑惑告诉司马舜意。 他半点没有想要安慰人的意思:“胡思乱想什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脑子里装一堆东西的。”你瞧,还是指责我的意思,难道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就说:“胖子知道你这么关心她,她肯定会很感动的。”再不济也可以说成:“可能是她一时大意,给忘记了。”可是他不会,他的温柔以对只对别人,对我,永远都是这样不耐烦。 “哎,你是怎么知道胖子住在这里的。” “这个啊,说来话长,咱们先过去找她吧,然后慢慢告诉你。”他这一转身,我又得跟在他后边绕,爬上楼的时候,胖子住的地方房门是打开的,我们进门以后愣住了,这家里乱得简直了,我扭头看了一眼司马舜意,不知道强迫症的他会不会想要将胖子这里的混乱收拾得一尘不染。 “胖子。”司马舜意张口便喊。 好似跟她很熟似的。 “糟糕了。”他猛的一拍脑袋,像一阵暴风一般狂奔了出去,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紧接着我也跟着他跑了出去,我的强迫症是出门一定记得关门,跑了一层楼梯的我想着胖子住的这里房门没关,什么事情这样紧急,两个人连门都不关,我替他们将门给关上了。 这才下楼。 可是,下了楼我又傻眼了。 司马舜意那家伙到底往哪跑的,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我就算要追,连个方向都没有,那我能追去哪里,我也不敢到处乱跑,只好站在楼下等着,等得百无聊赖,一会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一会又数草坪里的叶子,实在蹲守不住了,往旁边的楼层看人家外装刷的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着实让人生恨啊,不是说了吗?一寸光阴一寸金。 我多站一段时间,那我的光阴和黄金又不见了一大块,哎呀,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有些焦虑不安起来。 不会就这样把我扔这里了吧! 人生地不熟的。 没有那个出行卡,我连这小区的大门都出不了。 这期间,有可能我无意中熬白了一撮头发,终于将他们给盼回来了,可是,他们回来的样子跟我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在不同位置挂彩。 我迎上前去:“你们上哪找了一架?” “这都怪你。”司马舜意一开口就是对我的谴责。 我哼了一声:“你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我招你惹你啦!”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现在还会吗?我一个三十六岁的灵魂。 年过半百的魂。 他的眼里全是蔑视,那眼神能吃了我不吐骨头:“你还不认错,要不是你瞎跑,金尚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还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 胖子看了他一眼,又看我,她出来做和事佬:“哎哟,算了算了,都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争吵。”胖子的男友接道:“我跟我老婆就从不吵架。” 我的牙快酸掉了。 几日不见,都称老婆了。 这速度赶上坐火箭了,后世里那些个小屁孩子的大人言论都是这厮教出来的吧!我白了他一眼,顺便避开了司马舜意如闪电打雷般的注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一伙人上了楼以后,都站在门外等着胖子和她男友开门,胖子疑惑地指着门:“是谁把房门给锁上了,我们俩的钥匙还在里边呢。”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胖子,你没开玩笑吧!” 司马舜意一副被我打败的奇怪的眼神望向我,我低下头,向胖子认错:“胖子,对不起,门是我锁上的,因为我最后一个出门,又习惯出门就锁门,所以。。。。。。” 胖子安慰我说没有关系,找房东借钥匙就好。 她的男友在她开口说要找房东拿钥匙时已经跑下楼,我们三人等在门口。我望着胖子,看了她许久:“小胖,你又瘦了很多。” “所以你以后要改口了,再也不能叫我胖子了。” “那叫你什么,叫什么也没叫胖子来得亲切啊,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大胖子,你说是不?” 胖子嘟着嘴妥协:“好吧,你这么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司马舜意闭着眼睛靠着墙壁。 我觉得可以问了,我将胖子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她:“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你们都去了哪里?” “是这样的。”胖子解释道。 她说,她打开房门以后,看见是司马舜意显得很惊讶,接着,她请司马舜意进去坐会,司马舜意进房门的时候转过头喊我的名字。 结果,一回头,发现我不见了。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急吼吼地跑下楼去追我。 胖子和男友因为等着我们就将门打开了,她在里边切水果泡茶准备待会我们上来的时候可以招待我们,而在司马舜意找到我之前,金尚已经找到了胖子的家。 门也没关,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首先见到她的是胖子的男友,她男友看见金尚,问她怎么过来了。金尚二话不说将他打了一顿,在厨房里听到动静的胖子跑了出来,见到自己的男友被人打了能不冒火,她跟金尚就在客厅里动起手来。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也就是后来我见到的那个混乱样子。 接着,金尚再次攻击胖子的男友,当胖子打过来的时候她找空子跑了出去。 胖子哪里肯依,追了出去。 她们一前一后下了楼就往后山跑,那个时候,我跟司马舜意刚好上楼,所以,房门是打开的。追着金尚的胖子以为她只是因为打不过她所以才一直跑,加上之前的恩怨,她更想将金尚给拿下。谁知,金尚拐到了小区外边的一座小坡上。 那里埋伏着好几个金尚带过来的玉女帮的帮手。 胖子将土匪帮解散之后便跟那群人没有来往,可是,金尚没有,她一直在壮大她的队伍。她将胖子引过来以后,她们将她给围了起来。 “给我打,打得她连她亲妈都认不出。” “你是不是疯了,我要报警抓你们,不良妇女。”以前上学时那叫不良少女,出了校门,还是那么混,那就叫不良妇女了。 从这一点可以肯定,胖子比金尚崇高多了。 “罗嗦什么,给我打。”金尚一声号令,一群人围了上来,这个抓脚,那个拖胳膊,好歹胖子也是练过的,手脚利索。可是再厉害的能人,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是吃力的。再加上她那个男朋友,只有被打的份,她一心要护着她的男朋友,总是分心。从这里可以看出,那些个什么校园的欺凌事件被欺负的人有多无助。 她就像咆哮的狮子,一通乱抓。 司马舜意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全身都是伤了,疼得没有知觉。因为她才是她们的攻击目标,至于她的那个男朋友,完全就成了攻击胖子时设的诱饵。 过来的他直接抓住金尚,这才将胖子和她的男友给带了回来。 “她为什么找这么多人过来攻击你?” “还不是因为我跟了她几天,发现她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原来,胖子自从跟我说好分头行动以后,一直就盯着金尚。 刚开始也没发现金尚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举动。 她那时候对自己说,再没发现她要撤退了。她的这个很执着的蹲守特别像后来年代里一个很有名的狗仔跟踪明星揪出丑闻的态度。 偏偏她打算离开的时候,金尚行动了。 那天,她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胖子不远不近地跟着,胖子以后她会不会去找肖音,还是说找司马舜意,反正只要捉住证据就行。 谁知,胖子发现她藏的那个东西跟某些新闻里报的一样。 她当时也很慌张,六神无主。 很想要报警,又想到也许金尚被捉了那会不会死,她对大天朝的法律不懂,唯一知道的一点皮毛都是我看新闻以后转诉给她的。她了想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往回走的时候她碰上了她的前男友,那个跟她分手的初恋。 她男友很关切地问她这样冷的天气她要去哪里? 胖子将她的发现讲给了她的男友听。 她男友的脸色变得很差,他劝她:“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别轻举妄动,这样吧,我就住在这附近,要不,你先住我那冷静冷静,等想到万全之策以后,咱们再决定要不要将她给交出去。” 听到这里时,我的疑问又出来了。 然后呢,胖子住了几天又跟男友合好了,合好之后将其它的事情都给忘了,一心一意地要跟她男友过和平生活。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那还有。”其实我想问她,为什么司马舜意会知道她住在这里,她不是说金尚、司马舜意,还有肖音他们几个人有来往。可是,司马舜意还靠着墙耍酷呢。 这个不好问,要么等他走人再说。 胖子的男友跑了上来:“哎呀,房东说他把钥匙都给我们了,他手里没钥匙。” 我的眼睛盯上了增上的开锁广告,关键时刻还得靠他们啊,我一只手指点着那个广告,胖子跟我多默契啊,马上打电话让人来开锁。 站在门口的又多了一个人,这下,我更不好开口问他了,我本来就有人多恐惧症,最怕人多的时候开口说话。 胖子有了她男友,把我抛到脑后了。 一直关切地问他:“你怎么样,身上哪儿疼。” 这个时候我觉得特别的幼稚,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像个小妇人似的叽叽叨叨,她不应该是拍着她男友的肩膀说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吗?” 她男友的眼神一直在瞟我和司马舜意,尤其是我,我还瞪着他呢。 他推开胖子的手:“我没关系,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小伤也是伤啊!” 呃,我快要吐了。 胖子,你能再肉麻一点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飞起来了。 按道理说,我也见到她了,也确定她现在是安全的,也就是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待在这里当人家的电灯炮多不好。 还是两盏灯炮。 可是,我没走,看着开锁师傅将门撬开了,胖子也很仗义的提供吃喝,我仍是没走,这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又转而看向我和司马舜意。司马舜意看着我,他可能已经待不住了,用眼神暗示我可以离开了,别那么不识时务地待在这里打扰他们。 我无视他的眼神,基本上这喝茶慢条斯理的功夫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 “让她留下来吧。”最终还是胖子开口了。 胖子的男友万分为难:“咱们只有两间房。” 司马舜意不以为意:“我可以睡沙发。” 他也要赖在这里。 胖子的男友自然是过意不去,最后,他让司马舜意跟他睡一间,极不情愿的让我陪着胖子,胖子这种是需要人陪的。 我的目的当然是要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到了晚上,胖子想要睡觉的时候,我的若干问题一涌而上:“胖子,你男朋友住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胖子的眼睛直往上翻:“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个问题我没问过他。你也知道的,我不太好意思打探人家的**。” “那司马舜意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好像跟你们很熟悉似的。”不搞清楚这些事我怎么都睡不着。 胖子的眼皮强撑着,不自觉地扯着上唇是:“他啊,其实我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像个醉酒的人喃喃自语:“他跟我男人有生意往来。” 尼妈,这信息量大啊,司马舜意跟她男友有生意往来,那她男友又是做什么的,不是才离开餐馆不久吗?距离我们那次经济危机才多长时间啊。 “那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隐约还是产生了很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比面对肖音时更为强烈。她哼哼两句,几乎就要睡着了:“他做什么生意,呃。” 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说不清楚的,很有可能她也不知道,还有可能是一种新型的行业,这个不足为奇,每年都有新型行业面市,也有末路的行业,比如光盘,磁带,vcd,dvd,还有后来炙手可热的mp3,mp4,以及兴起的ipai,学习机。 我环视着屋内的环境。 这是他们的卧室,书桌上堆放着几本书,木柜子旁边有一个保险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机女 里面放了些什么,胖子看过吗? 假如她男友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他可能有很多种方法不让胖子知道。我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睡着,这种姿势很奇怪,可是很多人其实站着蹲着也都能睡着,特别累特别困的时候。 第二天,我比胖子他们早起。 该找的地方我都仔细找过了,没发现什么对我有用的东西。 “哎呀,好不容易来一趟,吃过中饭再走吧!” “是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妙妙,应该很怀念我的手艺吧!”胖子换好衣服出来,她的热情于我而言很魔怔。 我现在早饭都没吃,你们留我吃中饭,算了,还是回去吧!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昨晚上没睡好,这个时候回去还能睡个好觉。司马舜意一番推辞,我注意到他跟胖子的男友说话时好似中间眨了一下眼睛,动作很快,可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 在回去的路上,我懒懒地靠着后座又眯着眼睛睡。 “你是猪吗?除了吃就是睡。” “那不然呢?”我有气无力地怼他。 他很不以为意地:“年纪轻轻的,看起来一点活力都没有。” 爷爷的,管得还真宽啊。 我喜欢吃,喜欢睡,那是我的自由,他以为他是谁,管七管八的,我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可我现在不是啊,终于不需要唯唯诺诺地活着了,我扬眉吐气。 所以,我依旧歪着。 “饿了没,我请你吃早餐。” 哟,这画风转得我猝不及防啊,刚才是谁骂我是猪来着,这会儿还请吃早餐,什么意思啊,喂猪。我可以傲娇的拒绝啊。 他却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到一家早餐店门口。 煎包,煎饺,米面,馒头,一小碟一小碟给划拉了一整桌,只不过每一碟只有一小口,这店家不嫌洗盘子麻烦?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叉烧往嘴里送。 他将一个生煎夹到我的碗里。 三个碟子过后,我饱了。吃得越饱越容易犯困,胖子都是这么着长肉的,美食面前不停口,吃饱了就特别想睡。 不知不觉就穿不了曾经的s码了。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对他说道:“多谢款待,我回去了,您,慢用。” 他也站了起来:“服务员,打包。” 咦,这跟他以往的形象不符啊,他是一个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打包的人,何况这是早餐,早餐通常是趁热吃的,凉了以后再加工,味道会很奇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吃不了可以点少一些,我不停地打着呵欠。 他将快餐盒扔给我:“拿回去。” 按我以往的性格,我可能迫不及待地拿话损他几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带走就带走,我将餐盒拿在手上,挑畔似的看他一眼。 “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一直到他将我送到小区里,这才停车,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当老板的,请了员工请管理,而自己可以依据情况选择翘班或者加班。可是,员工不能,朝九晚五,有个可以用来休息的周末都用来睡懒觉了。再有其它的,诸如要跟女朋友约会的只能选择下班时间或是周末。 我拎着餐盒上楼。 路过二楼一个阿婆的房门前时,我将餐盒拿给了阿婆。 阿婆对我千恩万谢,我又一路感叹:年纪大了,真没劲,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有生活来源只能处处省,时时省。 好容易爬上楼,我将房门打开以后,径直往卧室里走。 这屋子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显得空空的。 “你总算回来了。” 她一开口,我的瞌睡醒了。 娘的,人吓人,吓死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破门能难得住我?”金尚说得好似穿墙而过也不在话下似的,“我来这里有事情要找你。”她还客气地道明了来意。 “看出来了。” “我跟你说,你小心胖子那男朋友,他有古怪。”金尚一脸地正经。 话说,贼喊捉贼的戏码现实生活中也不少,我哼笑:“理由呢,证据呢?”胖子说金尚在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她担心胖子会报警,要处理了她。而金尚呢,她说胖子的男朋友有问题,意思是让我告诉胖子让她离她男友远点。 金尚跟我说了她的发现。 自从那次危机事件之后,肖音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因此,肖音让她看着点胖子的男友,可是还没等她发现什么眉目,她男友离职了。就算不离职也待不下去,餐馆倒闭,再也经营不下去,他除了走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让胖子养着他吧。 初时,金尚以为他还算有点骨气。 她也将这些报告给了肖音,肖音半天没说话,金尚问肖音:是不是需要继续跟。当时,肖音的反应是沉默了一阵,她可能有她的考虑。考虑完了还是要求金尚继续跟着:继续吧,有任何情况一定通知我。 于是,她又跟着胖子的男友。 可是,他跟胖子分手了。 肖音问她:“你相不相信第六感?” 金尚摇头,然后又点头。 “我一直觉得他有问题,这是我的直觉。”肖音可能思考得太投入,还从药瓶子里倒了好多药出来。所以,就算他们分手,金尚也还是盯着他。 时间长了,终于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这个时候他搬走了。 金尚在屋子里待了很多天没出门。 那天她发现胖子在监视她,她从房间里出来,出来之后她打算去找肖音,走到一半再回头时她发现胖子不见了。 她在我的门口守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我回来。找不到胖子和男友,她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她说我一定会去找胖子,只要跟着我就一定能找到胖子。 果然,她的推理正确。 我将她带往胖子的新住所。 她这么着跟我陈述了一大堆,目的是什么?我问她:“你想干什么?” “我来这里是肖音的意思,她希望将胖子的男友揪出来,他在餐馆拿了不少,要他全部吐出来。” 然后呢? 肖音有没想过,她的男友也挪用公款造成公司亏空,那她呢,不需要吐出来吗?有的人,自己干着损人损利的事,却不允许别人有一丁点的错处。 “你怎么甘愿替她做事?”她好歹也曾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曾跟我惺惺相惜,甚至我欠了她不少人情。 “我是为了钱。” 我想起胖子说的她在做些不正当的生意,于是问她:“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我没有。” “如果真的没有,那为什么要对胖子痛下杀手,你这也太矛盾了。” 说实在,我一点也不想搅进这样的事情里来,我重生以前,也曾卷入过类似的事件里,在工厂里替几个股东管理厂子。外表看起来几个股东和和气气,可是暗地里,每个人都在用着自己的手段。其中一个股东可能做得太过明显了,引起了另外两个股东的不满,可是不满他们又没能找到证据,只是各自揣测,夹在中间的我,根本分不清谁忠谁奸。 那个黑白通吃的股东,他说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而另外两个股东怎么可能相信,账面的亏空那般庞大,还有经他手的售出与买入全都有他的签名。两个股东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联名将他告上了经济法庭。 可是法官以证据不足为由,将那名股东给释放了。 他们当时感情好,有酒有肉一块喝一起吃,可是到后来,直到公司解体,虽然表面上他们依旧和气,可是我知道,以后他们再合作的可能性是完全没有了。 此时,我们三个人的处境也是如此。 她向我争辩:“我没有对她痛下杀手,都是她的男人搞得鬼,我进门以后,跟她男友说了我要找胖子谈些事情。她男朋友话也不说就冲我挥拳,我的本能反应肯定是还手了,我还手的时候胖子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她以为我故意挑事要打她男友,所以对我出手了。你知道,她出招又狠,我也打不过她,打不过我只能跑了啊,谁知她一直追着我不放。后来,又有司马舜意帮她,我还是借助我的那群伙伴才逃走的。” “那么,我在小区门口碰到你的时候,你跟我说谢谢我指路呢!”她这么有目的性的找胖子,还把自己说成最冤枉的那个人,我不服她还能服谁。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走吧!其实你绕来绕去,无非是想替肖音争得最大的利益,什么叫让她男友吐出来,她和她自己的男友做了些什么事她心中不会没个底吧,要吐就让她男友把挪用的公款都给吐出来才配让胖子的男友吐出来。”这一刻我有那么一丝后悔,当初自己在做什么呀,努力挣未来,希望在这个城市站住脚。 绕了半天,都是白费力。 “我可以帮你击败肖音,但是你能够给我什么样的报酬。”金尚话锋一转,又换了另一个态度。 我tm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她这种不要脸的,顿时有坠入谷底的挫败感,甚至心里生出了我是不是仅仅只适合养花种地的感慨。 “你可以考虑考虑,跟我合作你吃不了亏?”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要脸不? 她走以后,我的脑子一阵乱一阵疼。 睡前睡后都是一场混乱,有时候倒在床上做着各种奇怪的梦,有梦见肖音要来砍杀我,也有梦见胖子和她男友的合谋算计。 每次醒来头疼得要爆裂开来。 我不知道这些什么才是个头,只想简简单单地从商,也这么难吗? 跟肖音和胖子约好的时间在明天,财务已经做好清算,我们都收到她发过来邮件了,但是想到前些天金尚的那番话,依旧惶恐。 而我所住的房间,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懒得收拾,懒得吃饭,早就没了先前的端庄样子,混乱的让人不忍直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依赖性太强了。 我下楼买了一份快餐,一个人吃饭,怎么简单怎么来。 “哎,你能不能活得像个人样,也不工作,也不出门,你想怎么样啊,闷死在屋子里?”他站了出来。 这种出场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快点吃饭,吃完以后出来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别磨磨叽叽的,还瞪我?到底有没有一个女人的样子啊?” 我将饭盒放在一边:“有什么事就说吧!” “别别,你还是把饭给吃了吧,我真找你有事,你气色这么差,还不多吃点,我怕我待会说的事情你受不了。”他又说了一大堆,我越听越不是味。 “看着你已经饱了,哪还用得着吃饭,快说。”我环着手臂,可是心底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实话跟你说吧,金尚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我倒是从没想过。 如果是换曾经的那个我,估计得伤心得死去活来吧,一心一意爱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吊儿郎当说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分手都没搞清就被ko掉了。 “你一点也不好奇吗?”他歪着头看我。 我反问他:“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不熟,可你这个样子很容易孤独终老的,你不知道吗?” 我冷笑:“我知道,可是与你无关。” “怎么没关系,我马上就要接手你们名下的所有产业了。”他仰头,好似有多惋惜自己做出这种决定似的,“所以,你会恨我,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空。” 好像又被击穿了。 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已经成了粉末。 “好啊,我正愁这些店面不知道怎么出手呢,有你接收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要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过多地展现在对手面前,那会让自己变得很被动。我爸做生意就是因为任何情绪都在脸上,所以才吃了很多闷亏,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假如实在撑不住了,绝不倔强死守,而是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拿到资金将来还能东山再起。在我的周围都是生意人,从小看到大。危急时刻千万不要寄希望于别人能从天而降来帮你,能帮自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这不是小说里的世界,有人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万一人家不拔刀,难道我们要等死吗?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拿下我们的店面,还有你打算出多少钱?”我漫不经心地问他。 他耸耸肩:“这个自然有其它人会做。” 这里空气太憋闷,我一扬手:“我要回去吃饭了,等你收购成功了,记得通知我。”大不了离开这个城市,我就知道,有他在的地方绝不会有好事。 “等一下!”他叫住我。 将一个盒子拿给我:“送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 “做我女朋友吧!” 你大爷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跟金尚那家伙真的是从一个窝里蹦出来的,我抽笑:“你当自己是皇帝啊?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像他这种人不在少数,吃着碗里,瞪着锅里,恨不得全天下有点才貌的女生都倾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卑鄙,无耻。 “我有男朋友。” “她说的男朋友就是我。”晏子最近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从人背后冒出来,吓了我好几次,就是恐怖电影也不带这么恐怖的。 “干嘛吃盒饭啊,我请你。”他伸出一只手将我带走。 司马舜意站在原地,我猜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那么自负的一个人,不过也好,省得以后再来纠缠。他想要那几个店面尽管拿去,早点脱身也好。 “想吃些什么?” “都气饱了,不需要再吃了。”吃饭,吃饭,心情不好的人吃饭那是在嚼蜡,我告诉他:“晏子,我想回去了,这个地方不属于我,我也待不下去了。” 晏子心疼地看着我:“妙妙,你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因为那个混蛋,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好像对你很熟悉。自从他出现以后,你的斗志一落千丈,生意也越做越差,刚开始我以为是你们三个人出现了矛盾,所以,不得已才关掉了几家。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你好像无心恋战,这不像我以前认识的你。” “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啊?” “越挫越勇,百战不殆,打不死的小强。” “哈哈哈哈。”我大笑,这也太抬举我了。 他看着我的笑,点头:“对,就是这样,这才是我认识的刘妙。” “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那个姓是怎么一回事?姓氏有余,于,怎么你那个鱼是大鱼小鱼的鱼。我记得历史上是有这么个姓,而且那家伙还是个名人,叫鱼玄礼,是某个朝代的诗人,你,不会是她的后人吧!” 晏子点头:“对,我们是她那一族的后人。” “那你上学的时候会不会有特别优待,同学和老师都喜欢研究你这个姓氏。”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每当班上出现一个很少见的姓氏,大家都会议论纷纷,有淘气一点的还翻书翻词典查阅这些姓氏的由来。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很镇静。 “还有一个问题,那你在学校里受欢迎吗?”我说得很认真。 他疑惑:“打听这个是有什么用意吗?”看样子,他很谨慎。 有些人天生就聪明,问他的问题他从来不直接回答,反过来将疑问都抛给对方,他要从对方的说辞里得出某些他想知道的答案,然后根据这些答案他才给出提问者想要的答案。 “没有,我就随口一问。” 他松了一口气:“没有。” “奇葩女也不算?” “说她干嘛?”他显得很不自在,眼睛不住地看别处。 “我想知道啊,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她,她很有个性,跟我认识的许多女孩子都不一样,好动,有能力,有勇气。还追你追到你家里。” 晏子恼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没说什么,你发什么火,我提到她,不过是想知道她是怎么将她表哥给请过来的。”这个关键人物,若干事件的始作俑者。 晏子想了想,告诉我:“她哪有什么表哥。” “司马舜意不是她的表哥吗?” “他,他是他表哥的朋友。” “哦!” 那一刻,我有些愣神。我一定在挖了一个坑用来埋自己的,假如我不跟奇葩女发生冲突,她怎么可能将司马舜意给搬出来。 “喂,妙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想回去睡会,你别来打扰我。”我耸拉着眼皮,朝他挥手。 只要待在屋子里我便不想出门,也无心去管公司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由肖音管理,我真的就像是坠入了人生低谷一般,提不起任何精气神来,有时候甚至想在住房这里织个窝,与世隔绝算了。可是,待的时候长了,更难受。 那天,我回了一趟母校,中专医药学院。 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又在学校外边走了很长一段路,走到校外时,我进了一家诊所,那个我曾经待过的小诊所,那里的医生护士还认识我。 “咦,你回来了。” “嗯,医生,你帮我看看,我最近精神特别差,吃不下饭也睡不好,手上没有半分力气,这是怎么回事啊?”已经是春天了,还是这副样子。 医生替我把脉,听诊,看过之后他皱着眉:“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样吧,我开几副药你吃着,吃好了就不用过来了,吃不好你再过来瞧瞧。” 我安静地等着他开药方,医生写的字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们习惯在处方上画得龙飞凤舞,好显得高深莫测,这时,我又不得不佩服拿药的药剂师,和打针的护士。他们好像天生就是医生的得力助手,总能够精准的拿到药。 拿好药以后我回到诊所。 医生告诉我拿的那些药怎么吃,用法用量都交待完了才让我离开。我一路走,一路打着哈欠,到了家里将袋子拆开来看,有两样是养脾胃的,还有两样没看出来。 反正也吃不下饭,喝了几口水之后,我将开的药都吃过了,又沉沉睡去。 “妙妙,妙妙,快点起来,不要再睡了,大事不妙啊。”唔,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我睁开眼睛,看见胖子一个劲地晃我。 “胖子,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的目的 “快点,快点。” 我整个人都不清醒的时候被她连拖带拽的,耳朵里尽是她的嗡嗡声:“你说这事情怎么解决。”“哎呀,都怪我都怪我,你说我怎么没有觉察到呢!” 她一个神神叨叨地念。 念得我的头都快炸掉了。 “停停停停!” “消停一会,天又没塌,你再这么念下去,我就得死了。” 胖子停下来,一肚子的话都给憋了回去。她心急如焚地等着我刷牙,洗脸,将医生开的药给吃了这才随她出门。 她只管拖着我狂跑。 嘴巴像是被锁住了,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待我们赶到那地方,胖子叫嚷着:“我把她带过来了,可以放人了吧!” 喂喂,什么意思? 不关我的事吧! 五花大绑绑一个人,目的把另一个引出来,这个把我拖过来交换人质的是我的好朋友胖子,这不是摆明了将我给卖了吗? “哎,胖子,你这不太厚道啊!” “我顾不上那么多,我打也打不过他,他带的人又多,我男友又在他手上捏着,他说了只要将你带过来就行,他说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对她恨不起来。 “司马舜意,你要找我直接上我家找就是,把他绑着做什么?” 真不懂他这么一个聪明人,怎么尽干些傻事。而且,重视那个男人的是胖子,不是我,我大可以挥挥衣袖走我的阳光道。 “绑着他,是因为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把你找来,那是因为这些恩怨里牵涉到你,两者之间不矛盾。” “我都说了,你要店铺尽管拿去,除了这些我别无他物。” “我要说的正是店铺。”他走到被绑的人的身后,“这家伙动了手脚,你的那些店铺都到了他的手上。”他说着猛地一敲他的后背,胖子可急了:“喂,说好了把她带过来你便放人的,快放开他。” 司马舜意点指着她的脑袋:“我这是在帮你,你这傻女人。别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乐意。” 这世上真有这种傻姑娘,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迷得晕头转向,没有原则,也没立场,没有是非,只有一条,她爱的男人高兴就好。 我以前从不知道,原来胖子也是这种人。 “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司马舜意叫人将一沓账本搬了出来,并让他们将账本拿到我和胖子面前,我捡了一本略翻了一遍,这些账目不是出自同一家,是所有店铺不同财务做的账。字迹我认得出来,司马舜意说了一句让我和胖子都觉得不可饶恕的话。 “这家伙,你们眼里的正人君子,同时跟这些女会计来往,她们做的账一共有两本,给你们看的那本只是为了敷衍你们三个股东,而真正的账本在他手里。他表面上看着老实,你们觉得呢?” 胖子的脸涨得通红。 几乎从没有这般红过:“这是真的吗?” 可胖子究竟在意的是他的这些真假账本,还是更不愿意听到司马舜意说的他跟几个女会计同时交往的事情,在她的眼皮底下。 这,应该是奇耻大辱吧。 司马舜意继续说道:“我愿意接收这些铺面,不代表我愿意接收这些亏空啊,所以,这是我绑他在这里和叫你过来的目的。” 我看着胖子,她的眼泪掉下来了,一颗一颗,滚得满脸都是。 “胖子。”我握着她的手。 才发觉这依旧很凉的天气,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这,都是给气的吧! “妙妙,我们走。”她无力的说着话,好似灵魂都已散走了一般。她的男友还被绑在那张椅子上,他大声喊着:“老婆,老婆,救我,救我。” 胖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可是那一点点的怜悯都被气愤给取代了。 “妙妙,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司马舜意。 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除非那个男人把吞进去的都吐出来,可是,贪婪的人将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的可能性大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我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再说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何苦还做那跳绳上的蚂蚱呢! 只是,胖子可怜了。 她的神情变得很呆滞,痴痴的。 我想经过这一次,她可能不会轻易相信爱情了,那些天,我将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同时欺骗这么多的女人,什么也没说。我只负责将一日三餐做好,送到她面前,她吃得很少,迅速消瘦了。 这种瘦身比起刻意运动节食减肥要迅猛得多。 中间夹杂了很多因素,例如好不容易吞下去的几口也没完全咽下去,都吐了出来,整夜整夜睡不好觉,时常半夜就醒来了,醒来以后再也睡不着,一坐坐到天亮。 我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她听话地跟在我后面,像个提线木偶,我跟人说话时她站在我身后,我买东西时她站在我身后,我往回走时她站在我身后。买了一些东西将冰箱填满以后,我还是决定下楼,还是带着她,其实她吃不下东西,我也吃不下。 “胖子,咱们好久没去公司了,去公司看看吧!” 她不说话。 将她带到公司以后,她一个人坐在角落,什么话也不说,其间,肖音出来过两次,拿了一些合同给我看,我没有将司马舜意那番话告诉她,也许告诉她又会是另一场风波,再说一提到司马舜意,胖子必定会想到她的男友。 当然了,肖音也问起了胖子:“她怎么回事,傻了?” 她也好意思嘲笑胖子,当初她失恋的时候跟胖子有多大分别,都是除了父母家人之外第一次在乎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人,第一次被这样的人伤害。同样的处境,谁又会比谁处理得更好。 “我都听说了,咱们那几家店铺的会计都是她男友的女朋友,还真是厉害!”她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嘲笑,“不过,我已经替她报了仇,那些会计我通通炒了她们的鱿鱼,敢跟老板抢男朋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我的脸色一变,她怎么知道? “签字吧!” 我、肖音、胖子,三个合伙人将余下的店铺作分割处理,这份合同签下之后,从此我们各走各路,不管任何一家店铺发生任何事情与其它人无关。看合同我算是老练的,重生之前我曾经写过无数合同,也看过无数合同,用一句并不夸张的话,每一页我能迅速找出关键字词和合同里陈述的要点。 对我和胖子来说,这有些吃亏。 尽管如此,还是顾不上那么多。 肖音伸出一只手:“希望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我看了她一眼,挤出微笑:“当然。” 随后,带着合同和胖子我们又回到住处,这几年下来,所有的成果都在这里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股市飞涨就在一年以后。 这一两年里我们依旧可以借用以往的信息飞速发展。 “胖子,你别担心,我们会好起来的,就算这些铺面都被司马舜意买了去,也不要担心。”我安慰胖子,可是她歪在沙发上什么话也不说。 “胖子,你说句话啊,都这么多天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跟好几个人交往,还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她开口了,问的却还是那个她走不出的问题。 她终究还是问了。 一个人,同进跟好几个交往。 那有什么难度,胖子也不见得能够跟他时时处处都在一起,当他不跟胖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撒谎说他出去办点事情,这个时候他再找其它人。而胖子也总有睡着的时候,当胖子睡着的时候,他也可以溜出去找另外的其它人。然后再对另外几个人说他正在外边办事。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很愚蠢。”她的眼神里像是放着刀片,看着让人心疼。 “他看起来是那样老实的一个人,我是他第一个女朋友。” “他说是你就信,他可是拿着你的信任才这样欺骗你的。”古往今来,这种人数不胜数,而天真的多数是女人。 “但是我想不通啊,你说他图财,只骗我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找其它人。” 这个嘛,找其它人的目的,我突然想到肖音,那家伙原先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可是,变得比狐狸还快。会不会是肖音设的圈套,肖音设的圈套最终目的还是针对我们,合同上是注明了的,那几行字我记得清楚。 男人,十之**好色,经不起诱惑的大有人在。 一旦被捏了把柄,只能听从她的安排,然后再去引诱那几个女会计,从胖子的男友哄胖子的招术来看,他在哄骗女孩子方面确实有一套,至少比起晏子要强很多。 “妙妙,我心里难受,每次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他,还有那些谎言,都能让我窒息。”她摸着脖子。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相信我。” 此时此刻,我想的却是将胖子带回我的故乡,反正早晚都得回去,不如早点回家,回去之后东山再起,我想,凭借我和她的力量一定可以将事业做大做强的。 “胖子,你愿意跟我去我的家乡吗?” “不,我不愿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原来他从35岁穿越回来 “可是,我们待在这里能做些什么?”骨子里对司马舜意的畏惧,让我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他的出现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你怕他?我不怕,我要为自己报仇。” “胖子。” “再说我的父母都在这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回你的家乡的,那里不是我的家。”她记挂着她的父母。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那个新号码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知道这个号,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她低下头:“妙妙,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要重新开始了,明天去我的店里看看情况,然后好好经营好不好。” “好。” 这一夜我们聊了很多,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我们约着去店里,我和胖子分到的店铺分别是一家棋牌室和一家洗浴城。棋牌室主要是针对一些中老年人,别小看中老年人的消费能力,在这个城市,这群中老年人曾经雄霸一方的消费主群体。另一家洗浴城,2005年由于人的保守观念,还很少有人来洗浴城,所以,我们的洗浴城的业务量比较少。 前期都是亏损状态。 因此,肖音将这两家的店面交给了我和胖子。 她接手ktv,顺便又重开餐馆和超市,胖子心里堵得很:“哼,我就说她有问题了,一直死赖着不肯分,分了以后她成了最大的赢家,我们这些年都在为她作嫁衣裳。” “人的一生有起有落,这很正常,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哎,妙妙,司马舜意那混蛋又来了。” 还大摇大摆的。 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衣的男人。 “嗨,好久不见,两位美女。” “我又来了。” 胖子冲上前去要揍他。 “别啊,我可是这里的新老板。”司马舜意闪避。 “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们才是这里的老板。” “看清楚了。”司马舜意手里扬着一张合约,胖子一伸手将合约抢了过来拿给我看,我看完之后脸色一变。 真是祸来如山倒。 原来,肖音已经将这两家店铺抵押给了司马舜意。 “不可能,没有我们的同意,她怎么可能做到。” “有。”那上面有肖音的签字和公章,还有胖子的公章和手印,我的公章,那几日我一直缩在屋子里就没想起来能够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公章一直是与胖子的放在一起交由她保管的。而已经投向肖音的胖子的男友要出卖胖子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哇。”胖子哭出声来。 从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股东变得一无所有,任谁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妙妙,我们一无所有了吗?” “不,你们不会一无所有,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司马舜意扬着嘴角。 胖子擦干眼角的泪,问他:“什么条件?” “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谁?我?”胖子手指着自己。 司马舜意指向我:“她。” 我冷哼一声。 他却信心满满地:“她会答应的。” “不会。” “别走。”司马舜意拦在我前面,“有话跟你说。” 又有话说。 他的话还真多。 而且,还要避开胖子。 “妙妙,你听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前就是,现在我依然希望你是。”他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好笑地看着他:“我拜托你,别这么自恋行不行?” “我是从2019年穿越过来的。” 我愣住了,2019年,我待的年代是2016年,三年以后,他说他从2019年,那我的父母,还有小绵羊他们怎么样了? “我知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在没穿越之前,我和你,是同班同学,大三的时候你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们相处了一年多,后来因为聚少离多分开了。” 分明是他脚踩多条船,还说成是聚少离多,我也是醉了。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重生回来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在学校待了一年也没见到你,然后我去了你的家乡,你的父母告诉我你没有上大学,在一所中专院校读了三年。于是,我又找到了那所中专,学校的老师说你已经毕业了。” 是,他对我的家人很熟悉,因为他曾经见过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然后呢,他不是说金尚是他的女朋友么? 狗改不了吃屎,一直都这个德性。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 他说得很诚恳。 “然后呢?” “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有很多家公司,可以养活你。” “不需要。” 靠山山倒,靠海海干,一个人最可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听着别人几句好听话将所有的理想和抱负都收起来等候他的差谴。 时间长了,容颜老去,只会被养废掉。 “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等你答复。” 我和胖子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胖子自认为自己做错了事,一直垂着头,她可能很希望我能骂她几句吧,可是骂她又不能改变什么。 “胖子,我想回家一趟。”既然她不愿意离开,那我一个人回去好了。 我拖着笨重的行李回到家里,爸爸的期盼是我能给他一些钱,我无奈地叹息,看着银行卡里单薄的数字,取了一些拿给他,他显得很高兴,让我妈张罗着做饭做菜。有我爸的份,那自然也少不了我妈的,可是我妈接过去之后还是拿给了我爸。 爸爸那个怪脾气其实就是被我妈给惯的。 还有爷爷奶奶,弟弟刘阳,刘敏不在家。 我将房间收拾了一下,这个时候,家里人已经搬到了另一处住房,可我还住在原来的屋子里,所以,这将近两百平米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 可能我念旧吧,一草一木看着都觉得顺眼,执意不肯离开。 手机铃声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我,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我没抓稳手机,它从我手里滑了出去,显而易见,我在避开他,可是,他居然追到我家里来,这第三个讨厌的人正着做着第二个讨厌的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也没多想,我直奔同学的家。 这时候,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是徐夕和芳妮,跑了一阵我又犹豫起来了,我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以前关系要好,那是因为我们中学时候是同学,大学的时候还一直有书信往来。 而如今。 不管了,先去她家再说了。 也不知道除夕回家了没有,现在是暑假,她要是待在西安不回来,我又找谁去,芳妮的父母都在深圳,放假了她肯定先去深圳。 完了完了。 我这身上钱也不多,难道还去住酒店,不行不行。 一时之间,慌不择路。 一眨眼来到了县城,在街上茫然地转着,转来转去转到了平哥的网吧里,这个时候他的网吧已经交给其它人管理,他自己已经在做房产项目了。 “你找平哥啊,他在工地。”网吧的管理员告诉我。 我又按管理员给的地址找到工地上,在工地上,我见到了吴起范和余群,他们两人怎么在这里,哎,我背过脸去,真是穷途末路的时候,处处都是危机。 在暗处我观察着他们,因为我的改变,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觉得自己也是够贱了,称为千古罪人也不为过。 “哎,你怎么躲这儿来了。”平哥那双锐利的眼睛发现了我。 “我就知道你不碰到麻烦是绝对想不起我来的。”平哥自嘲道,“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晏子还是把你当宝,真不知他少了哪根筋。” 我白了他一眼。 “哎,算了算了,看在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送过礼,也不跟你计较了。”他大手一挥,问我怎么一回事。 我去,他结婚,他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记得了。 又是一脸茫然。 可也没逃过他的眼睛,他叹息:“瞧我在你心里那点位置,不用说了,一定是晏子自作主张替你送的红包,不管,我以后只领他的情,以后你们结婚了,我只给他红包。” “胡说八道什么啊。” “咦,不打自招了啊,我又没说你们俩结婚,你急成这样,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他这里一头说一头笑,余群和吴起范也跑了过来跟着凑热闹。 “还有哦,余群也快结婚了,你不能空着两手过来吧?” 啊,为什么是在我最穷的时候跟我说这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点头应道。 “你现在做房产项目,能帮我搞定住的地方吧!” “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啊!”平哥一挥手,说得那像是多大的事情似的。 “可我没钱。” “晏子有啊。” “怎么老提他啊,他是他,我是我,你老提他是何居心啊。” “你跟他应该更熟悉啊,要借你找他借去,只怕他白给你也是愿意的,他已经认定你是他老婆了。老公给老婆钱,天经地义。”平哥开起火车来也是拦都拦不住。 我看见吴起范尴尬地笑着。 “喂,你借是不借,你不借我可跟晏子说你欺负我啊。” “借就不用了,晏子家里没人,你暂时住在他们家吧!不谢啊,我忙去了。”他将钥匙扔给我,走远了。 这铁公鸡,铁公鸡。 我恨得牙痒,可是,也怪不得别人,谁叫我平时不跟他们联系,关键时刻能指望上那叫什么啊,那叫老天开恩。 将钥匙握在手里,眼下也只能先去他家里避一避了。 他说他们家没人。 那他妈呢? 去哪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快疯掉了! 我拿着钥匙去晏子家。 打开门之后,里面的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平哥不是说他家里没人么?这几个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们呢,她们倒先问起我来:“你谁啊!” 一个长长卷发的的姑娘傲慢地开口。 “我,那你们呢,你们又是谁?” “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还有一个短发尖尖脸蛋的姑娘插话道。 我困惑不已,难道我走错了。 “这里难道不是鱼晏的家?” “是的。”还有一个中规中矩的姑娘说话了。 我心里一想,有人给我作伴也不错,吵吵嘴,说说话,总比一个人闷头闷脑的要强,年纪越大越害怕寂寞。哪怕多几个人说话,有小孩子的打闹也强过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是这样的,我呢,因为找不着住的地方,我找不着住的地方是因为我身上没钱。”这有点夸张,有是肯定有点,只不过不多了,我未来的出路还没找着,不留点傍身。“这么着啊,我的一个朋友呢刚好跟你们的晏子关系比较好,他说啊他这个朋友为人很仗义,可以收留我住几天,所以给了我备用钥匙。” 长长卷发姑娘仍是傲慢:“请便。” 尖尖脸蛋别过脸去。 最终那个中规中矩的姑娘凑到我面前来:“你有没带衣服,我那儿有不少衣服,要是没带你穿我的吧,我叫小木,卷发叫小花,短发叫小楠。” 简称花木楠。 够奇葩的。 “你们三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都是晏子的朋友。” “女朋友。” “算不上女朋友,但是我们都喜欢晏子,留在这里是等待机会。” 然后组队来。 我在心里笑了千万遍。 面上冷清:“那麻烦你带我去我的房间看看。” 这多少冲淡了我内心的阴霾,刚才的谈话还历历在目,想着我不是孤单一人,心情有了好转。小木将我带到楼上一个卧室里,指着一个房间:“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情你叫我。” 进屋以后,发现屋子布置得很温馨,有一种少女感,墙体是粉红的,床单是淡蓝色很素雅,还有摆设,整体是暖色调。 我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出来以后拿起手机一看,有很多未接电话,其中一半是司马舜意打过来的,可能因为我没有接电话,他又发了很多信息,由于这个年代的手机看信息都是从最后的信息看起。我看的最后一条,他说的是要是我一直逃避,他绝不放过晏子和胖子。接着再往前翻,前面的信息各种各样,有诉苦的,我也纳闷了,他还能有什么苦,再苦能苦得过我。 他是一直不知道那些年我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吧,但是听说他过得很不错啊,有娇妻,又聪明伶俐的孩子,还有善解人意的家人。 还有好几条我没看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从2019年穿越过来,2019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所记得的2016年,智能手机是满天下了,反正买东西也好,只要是现实中的货币交易都能够通过网络来实现。也许2019年时会更先进吧!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穿越过来5年了,也没法子回到原来的年代里。 会不会他要回去的方法必须要经过我? 我这只是胡想,又觉得没那可能。 还有两个电话,一个是晏子打过来的,我猜肯定是平哥通知他的,他那张嘴快得很,什么消息到了他那,撑不过两分钟。 说不定我在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发消息通知晏子了。 既然通知了,干嘛还让这么多女生待在他家里。 不过这终归是他的家,我好像只是个借宿者,没有权利对人家指手划脚的。最后一个号码是我家里的座机打过来的,即使知道是家里座机打过来我依旧不敢回电话,他们平时很少打我的电话,如果有,那一定有什么事情必须得找我,他们才会打我的电话。 像平时吃饭时间我不在家里,他们也断不会打我电话。 他们觉得饭都已经做好了,我还到处跑,是我的不对,就算饿着也是活该。可是对于刘阳却不一样,吃饭之前刘阳不在家,他们必定会过问,问不着可能还会让人出去找,而那个派出去的人通常都是我。 所有的电话我都没回,躺床上睡着了。 还别说,这床的质量很不错,软软的,一躺上去就睡着了,一晚上都很香甜,没有做过任何噩梦。可能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小木一直敲门也没将我吵醒,她直接撞门了。 “你怎么跟猪似的,这么能睡,起来干活。”最先开口的却是小花,还嚷嚷着让我干活,干什么活啊,他们家是养了猪呢,还是喂了鸭。 “快点快点。” 我坐在床上半垂着脑袋。 小花很不满意:“喂,快点起来啊。” “怎么这么懒啊,真是,丫头命公主病。” 她说得我忍不住笑了。 我哪有什么公主病,小木望着我:“别傻笑了,快点起来吧,早餐都被她们收走了,你要是再晚些下去,连中餐的泡沫星子都见不着了。” “要干什么活?”这个我得弄清楚。 小木向我解说道:“是这样的,原本我们这里住着三个人,我,小花,小楠,住在这里要吃要喝要用,同时,还得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这洗衣服是各自洗各自的,但是打扫卫生和做饭这个就得费点心思了,尤其是打扫卫生,白住在晏子的家里,我们也不希望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就商量,三个人轮着来,每个人干完一天,换下一个人做第二天,你来的时候刚好三个人已轮了一圈,今天,由你打扫卫生和做饭。” 这个好牛啊,堪比公司的规章制度。 “那早餐是谁做的?”既然是轮到我,那她们应该一大早起来找我的茬才是,现在,都快中午了。难道是小木大发善心替的我,要真是,那我得多谢她的善良才是。 “别提了,大家将就着把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一遍当早餐吃了。”小木苦愁着脸。 她刚才还说什么早餐被收走了,如果是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一遍,她们这也太能忽悠了,小花怎么好说我这懒,我问她:“那你们平时早餐都怎么吃?” “我会做春卷,包子,饺子,小花会做面条和面包,那个小楠会做凉皮凉面,那你呢?妙妙,你早餐会做什么?” 我托着腮苦着脸:“我啊,我会将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给你们热一遍。” “啊?”小木惊得花容失色。 “哈哈哈,骗你的啦,其实我会做蛋炒饭,炒面,炒粉。”像这几种也许很多人会,小的时候吃剩下的饭倒掉觉得太可惜,都会备用第二天炒个炒饭吃,那时候我们的个子还没灶台高。大些了会将小时候会的东西稍微改良一下,然而习惯从小时候已经养成了。 在小木的劝说下,我开始打扫卫生,桌子,椅子,家具,房屋,打扫过卫生的人都知道,家里堆的东西越多,打扫整理的难度就越大,再加上有个一丝不苟的监工,她们都闲着没事,看我一个人跳上跳下,有的人的脸真的不知道长哪,嘴里说着什么希望给晏子一个好印象,而实际上呢,小花和小楠的房间里乱,还得帮她们整理,厨房厕所里像是有一千年没洗过似的,让有洁癖的人看不下去。可我,没洁癖啊,我想着胡乱应付一下也就算了,反正她们三个都过得去,我自然也过得去,再说,我连早餐都没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行不行,你这里没打扫干净,太脏了,重新来。动作快点,不然,要做一整天的。” 这个监工还真是尽职,尽给我挑刺。 腹黑啊,越是看起来文静有礼的越不能相信。 你们欺负人啊你们。 “到点了,去买菜吧!”小木看着手腕上的腕表,那只表,我看得转不过神来,如果我没记错,某本杂志上我曾经见过,价格高昂得吓人。 她们仨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我将抹布一扔,去就去吧,正好让自己透透气。 她跟在我身后挎了个篮子,“你也去?” “嗯,我是你的监工。” “不会又是你们定的规矩吧!” 她点头:“为了防止值日的人偷懒,所以,一个人值日,必定还有另一个人监工。” 哦,我心里想的却是那两个关系好的人应该是互为监工吧,小花给小楠放水,小楠给小花放水,一到她们值日,那就是随意的脏乱差,到了我这,让小木监督我,那要把他们家整得跟刚装修出来似的,重点是,还告诉晏子这是她们的功劳。 “这个好,我要了。” “还有这个。” 我一直看着小木,她陪我买菜,明明是我陪她好吗?而且她挑的是些什么 稀奇古怪的材料啊,我走到她背后扯着她的衣角:“待会你做饭吗?” 她却笑了,没心没肝的:“当然是你啊,怎么会是我。” “那你买些我不会做的食物。”海里爬的,陆地爬的,天上飞的,没想到这么几个小姑娘吃得这么凶残,我还以为随便整几样青菜豆腐,瓜果蔬菜也就够了。 她们仨胃口还真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花小木小楠你们好 都是肉食,她还要现杀现做。 搞鬼啊! 这些东西处理起来就够麻烦的了,关键的问题还在于,我不会做啊这种,但是吃过,我有一个亲戚最喜欢吃这些了,他做得也很地道。 只能从模糊的记忆里取经了。 晕啊,我连刀都握不稳。 “哎哟,你好了没有,我们都快饿死了。” 我白了小花一眼:“谁让你们整些这么个玩意出来的。” “咦,不是你自己挑的菜吗,怎么抱怨起我们来了,我们又没让你买,你是故意的是吧,故意让我们饿肚子。” 我本来又累又饿又渴,连口水都没喝上,这家伙还在这里嚷嚷嚷,真想把东西一摔直接走人了,受她们的鸟气。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我冷哼一声,做饭是吧,容易。 都不进来帮忙,这也容易。 蒸一道,煮一道,油炸一道,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直流汗,小木可能饿了,进来看了两眼,我内心里真的对她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饭菜都端上桌时,先前的两盘子菜都被扫光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们。 小木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实在太饿了,就别等你,你别介意啊!” 这哪是什么轮班制啊,分明是故意整我的。 “你一个人慢慢吃啊!” 最后一道青菜被她们几个分完以后,她们嘴一抹,脚一溜,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然而我,还得替她们打扫卫生。 不管了,我先睡一觉再说。 我眯着眼睛的时候,听见那三个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小木有些顾忌:“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这要是让晏子知道。。。。。。” “担心什么啊,她不高兴不满意可以离开啊,谁又没求她留在这里。哼,既然受了人家恩惠,帮人家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刻薄的声音是小花。 “可是,她早餐中餐都没吃呢,还干了那么多活,瞧她都累得睡着了。” “你要心疼,你可以去帮她,我们又没拦着你。”这是声音是小楠的。 哼,以为我真的那么傻,早在做饭的时候我已经在肉菜出锅之前吃过了,跟她们同一桌吃饭,很难说她们会不会在盘子里装上大半碗水。 幼稚鬼! 睡觉。 我得好好休养休养。 “喂喂喂,快点起来啊,太阳都快下山了,你瞧你什么都没做好,想把我们饿死么?”小花的嗓门最厉害。 我是多睡了一会,可也没有太阳已经下山那么夸张。 打扫卫生,做饭。 我以为小木那番话,她会帮我做些什么。 可是, 她依旧是无动于衷。 我在清洗窗台的时候,她就坐在窗台边,我在清洗厕所时,她坐在客厅里看肥皂剧,我在打扫客厅的时候,她一双脚缩起来磕着瓜子。 好意思说我懒。 “小木,你们三个都在哪上班啊!”假如能够让她们帮我介绍一份工作,让我安身立命的扎下根来,搞个卫生什么的那是小意思。让我们帮她们洗鞋子我也不会拒绝。 小木瞪着眼睛:“上什么班啊,工作多辛苦。” 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即使我那养尊处优一辈子没吃过苦的小姑也从没说过这种话,虽然她那个人也不喜欢正儿八经地工作,喜欢宅在家里看看电视剧,带带孩子,工作这种事都扔给她的丈夫和儿女。 可是小木,她凭什么。 “你不工作你吃什么?” “我们住在这里,有吃的啊!” 我诧异:“谁提供的?” “那还有谁,当然是晏子啦!”还是说得理所当然。 “你准备嫁给他当老婆。”我在心里给他计算,以他晏子的能力养十个这种娇滴滴的老婆也不在话下,我爸的一个朋友在一个城镇做生意,养了十个老婆,重点是这十个老婆还都能和平共处。 “就算不嫁他,也不会缺吃的少穿的。我父母是生意人,每年都会给我很多钱,所以,我不需要工作,上个班,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才拿几百块,几百块够干嘛啊,吃顿好的,买几件漂亮衣服也就没有了。我不要受那份罪。” 呵,真羡慕她。 她有做生意的父母,我也有,可是我爸妈从小就要求我各种干活挣钱,做得不好还得挨骂,也从来不主动给我钱花,我对金钱的渴望是长在骨子里的。 “万一父母年纪大了呢,你怎么照顾他们啊?” “请保姆啊!” 不聊天真的不知深浅,保姆哪里是那么好请的,也是需要钱的,可是小木你这大小姐现在不帮着打理,以后怎么独当一面呢!不过,也许有的人有那种天赋,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又能成为核心呢。这也说不准,我瞎操心什么啊。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整天这么无所事事地待着,脑子都快生锈了,必须得做点什么事情才好。 今儿个是我值日,明天总跟我无关了吧! 那就明天到城里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牛市在2007年和2015年底,2016年的上半年。 即使有这样一个大的背景,平日里依旧需要工作。 可能是一整天的劳动,实在太累了,我的头一挨着枕头也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小花,小木,小楠都没起床,我拿了一把伞撑着出了门。 整整一个上午,将整个城里转了个遍。 好似除了餐馆和宾馆,便是几家规模都不算是很大的市场。 我趁机回了一趟家里。 “你死哪去了,昨天也没回来,你一个同学在家里等了你很久。” “谁?” “你同学。” “男的女的?”我妈是不会问人家名字的,即使问了,也记不住,她的记性一直不太好,她一直归咎于我们几个,老说是我们害得她记忆力很差。 一听这话我也一肚子的火,跟她争辩:“我们又没让你生我们,干嘛怪在我们头上啊。” 谁的出生是由婴儿决定的吗? “真没良心,要不是生了你们,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可以不生嘛。”我说那些话可能真的不孝,可是,生下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赶出去就赶出去,完全就把我当成一个物品来对待。 小的时候不敢反抗,因为知道反抗的代价可能会遭来更悲惨的咒骂。 长大了,那些不满都积蓄到可以成为爆发的火山了。所以我妈常常说,我小的时候很乖巧很听话,几乎都不曾让她们操心。可是,当我长大以后,却越来越忤逆他们,一言不合就跟她吵架。即使吵架我也从来没有吵赢过我妈。 她骂我可以肆无忌惮。 就像个粗鄙的野人,不知道什么叫文明。 我不能。 且没有她那么罗嗦。 更多的时候,我是在避开她,当她骂得很得意,觉得自己胜利的时候,我捂着耳朵避开的。我承认她有优点,有善心,可是她骂人的功夫,也不容忽视。 “是不是叫司马舜意。” “外地的。” “那他现在呢?”我只想知道他走了没有,如果没有,那我还得躲在晏子家中,其实我也可以不用躲,可是不躲,我父母会怎么想? 我妈盯着我:“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 “他说晚上再过来一趟。” 我在脑海里回忆他仅有的一次到访,2006年的年初,嗬,又提前了大半年,待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他和我一起离开我家,回到市里。 也就是说我得跟小花小木小楠共同相处一个星期。 而且这一个星期还不能到处乱跑,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地方不大,绕个大半天就能将大街小巷都给绕完了,我要是在街上晃,那他一定能够找到我,而且他是那么的精明。 知道我的底细。 我来不及多说,甚至不敢告诉我妈我住在哪里,只说我去一趟外地。 “哎,你跑什么啊!” 她反正看我也不顺眼,管她恨不恨的。 跑。 我抄小路回到了晏子家里。 帮我开门的是小木。 “一整天的你跑去哪里了?” “我,在外面找工作。” “哈哈哈哈。”小花一个劲地笑,从上到下地打量我:“找工作,你会做什么呀?” 我会做什么? 虽然会的不多,可是要维持生计应该不难吧。 “会打字吗?” “会啊。”五笔是自学的,拼音不用学。 “速度快吗?” “六十字每分钟。”差点忘记了,这个年代打字员还是个很稀罕的职业,工资大概是八百元一个月,不包吃住。 这种小地方,还有这个年代的消费水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行啊,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你可以去那儿上班。”小花歪着头。 没想到啊,她看起来比小木更大小姐,可是,居然能给我介绍工作。她扔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的地址是政府大楼旁边的一家广告店,接装修和广告招牌业务。 “谢啦!” “等等,我帮了你的忙,你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吧。” “我没钱,有钱的话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现在的我一清二白,兜里比这张脸还干净,请客什么的至少得让我拿到工资再说啊。 “谁要你的钱了,今天我值日,替我把碗洗了。” 第一百二十章 了不起的老板娘 这大小姐。 果然如我所料,她们值日,啥事也不干,净躲屋里看电视了,我有个疑问想问问她们:“你们除了买菜都不出门吗?” “谁说我们不出门了,我们出门还得向你报告不成。”小楠扫了我一眼。 她好像画了妆,眼睛上涂抹着厚厚的眼影。 在我洗碗的时候小木溜了进来,她小声地对我说:“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把钓钩扔在一个地方的,晏子只有一个,可是喜欢他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到时候草落谁家。趁着我们年轻漂亮,我们得多约一些有钱有势有貌的男人,只要能够抓住一个,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啊。” 我点头。 说得没错,要不,怎么后来会有电影说什么撒娇女人最好命呢。整天看泡沫剧的人能有这觉悟,不佩服都不行啊。 可惜的是我虽然跟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她们的好头脑。 只会埋头苦干。 不管你内心里愿意不愿意承认,有一类人她天生谙于此道,可能别的什么也不会,可是会穿衣,会打扮,会撒娇,一大堆的男人愿意围着她转。 而另一类,可能天生丽质,可能长得一般,可是,性格强硬,又有骨气,可不讨人喜啊,所以,只能靠自己拼。 “太晚了,我要睡觉去了,晚安。” 所以,其实今天不是我值日,我也没在他家里吃过饭,最终留在厨房的还是我,我将碗筷洗干净之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明天,去那家广告公司。 一大早我就出门了,拿着小花给的名片找到了那家做广告的店面,它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可能这个角落里的房租很便宜,要么呢,就是店家自己家的铺面。 “老板,你们这儿招打字员吗?” 老板娘看起来个子很矮,她一开口说着粤语,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走进店里将另一个人叫了出来,那个男的看着像是店里的伙计,可是我也不敢肯定,也有可能是老板娘的亲戚啊。 “老板让你试试打字速度。” 86版的五笔。 我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现我打不出来的字啊,切换的话会很浪费时间,那个时候搜狗五笔拼音混合还没出来。 一分钟之内,她给我的稿子我打完了。 “嗯,我跟你说一下我店里的情况,我们这都是为政府服务的,你也知道,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行政官员用不了打印机,他们也没请秘书,只能来我们店里,所以,业务量还是很大的。我们给你的工资是一个月800块,做得好的可以给你加到一千。一个月两天时间休息。没什么问题吧?” 果然,我的推测没错。 他是老板娘的亲戚。 “好,我清楚了。”只要有个落脚处就行。 “可以,你明天过来上班吧,有些事情不懂的老板娘说慢慢教你。” 这样就可以了? 干嘛要等明天啊,我现在也可以在店里帮忙看店啊。我有那么多的看店开店的经验,尽管跟她这店不是同一个类型。 “阿妙,你帮我看着孩子吧。” 啊。 我去,给我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给他们看孩子。 老板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那么,我第一天的工作是做保姆。“喂,小屁孩,你给我安分点,我虽然曾经带过小绵羊,可是带孩子不是我的强项啊。” 小绵羊。 我的儿子,一个月左右就开始流鼻涕。 给他吃药,没好。 打针,好了。 可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的体质一天天变差,到最后瘦得只有一身骨头,外人见了都觉得他可怜,他自己不觉得,整天笑嘻嘻的。 “来来来,给你玩具,咱们来玩游戏吧。” 那孩子眨着眼睛看我。 店里进来一个客人,我警惕地望着那个客人。后世,各种新闻里经常出面幼儿被拐,光天化日之下被抢,还有十几岁的孩子走在路上被坏人割掉肾脏。这些不良新闻时时冲击我的大脑,有过孩子的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既然老板娘信任。 那我得好好看着他。 老板娘的普通话说得很别扭,我以为她会让伙计上来跟客人谈,可是她没有,她连比带划的跟客人说了大半天,说真的,我真的听不下去了。 可是,我也做不了翻译,我压根就听不懂老板娘在跟他说什么。 后来,客人微笑着离开了。 她将伙计还有我叫了过来,伙计告诉我,老板娘接了一个大单,让我负责复印工作,他们做装订。然后,一整天我都站在复印机旁边,光是印资料我就印了有十本书那么厚,每一本书有几百页,这个业务量有点惊人了。 “阿妙,我教你做装订。你看着。” 所以,我又多了一项技能,这种绵线手工装订好似早就失传了,她手把手的教给了我。可是,她那个宝贝儿子没人看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老板娘将装订工作全交给我和伙计,她坐在地上哄孩子。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左右。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忙碌其实也还不错。 可是除了第一天,接下来的几天生意都很淡,生意不好的时候,我帮着老板娘看孩子,她在里间做饭,她从不要求我和伙计做饭,可能吃不习惯别人做的饭菜。但是,别说,这饭菜做得非常可口。 又过了几天,我估摸着司马舜意应该回市里了。 自己在家里找了工作总是要回家跟父母说一声的,我兴冲冲地跑回家,刘阳在玩电子游戏,他这家伙,除了游戏他是找不着别的乐趣了。 “爸妈呢?” “在工厂。” “我那个同学走了吧?”我试探性地问他。 “没有,他在爸爸的工厂里。” 他去我爸工厂里做什么,不是,未来世界里,他虽然来过我家,可是从来没去过我爸的工厂啊!“那你知不知道他去爸爸厂里做什么?” “帮他做事啊。” “做什么事?” “送货。” 逗我呢,他那样一个要面子的男人,给我爸去送货,不对不对,一定还有其它的阴谋,他该不是想要。。。。。。不好,我急忙赶到爸爸工厂里。 在他的那个工厂里一共出现了三次事故。 最严重的一次,恰好就是司马舜意到来之前,而且我跟他说过,出事故的原因和时常,等到他赶到我家的时候,该赔偿的该治疗的都做好了处理。那时候,我还以为爸爸经过那几次事故之后,会放弃他的工厂事业,谁知,他没有,反而扩大生产经营。 工厂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员工呢? 我问门卫:“我爸他们呢?” “被安检的给带走了。” “那个新来的货车司机在哪?” “那个,我不太清楚。” 司马舜意是刚来不久,爸爸请的司机又经常换人,他不记得也很正常。我在工厂里转来转去,老早就跟我妈说过了,要格外担心。 我蹲坐在地上,地上凉凉的渗人。 “你终于露面了?”他的脸色铁青。 我侧仰头:“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既然你说你是穿越过来的,那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之后也什么也没说,你可以一直不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不以为意的扯着唇:“已经很明显了,我不想失去你。” 哼,他既然是穿越而来,就应该记得我跟他之间后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当他说不想失去的时候,他非得让人还依附着他。当他不想拥有的时候,任何一个微小的借口都是理由。 “你想一直在我爸爸的工厂里待着?”他怎么可能有那个耐性,他向往的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众人仰慕的目光,和他能够做到的高高在上。 不是这样的平民生活。 我虽不如他了解我那般了解他,可是,他的眼睛里所放出的光彩,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我阻止也没有什么意义。 反正我爸自己挖坑自己跳无数次。 再怎么死拉硬劝他也不会醒悟,不如随他去,司马舜意手段再高明,终不会伤人,那就够了。“你喜欢待着就待着吧。” 我站了起来。 反正我也不是除了我家,其它地方待不下去。 我依旧住在晏子家里。 依旧跟花、木、楠这三个养尊处优的女生在一块。 但是,跟她们又格格不入,她们追赶的喜欢的潮流我曾经也追赶过,可能追赶过,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显得我更另类。 小花一直笑我很土。 小楠一直很冷冰很中立。 小木则是想要让我改变,变成她们那样,f4也还很火,“我们要不要来个女版的f4。”“她,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没错,还是那种像是没钱理发的男的留着遮眼睛,能够扎个辫子有及肩发,女的整个萝卜丝头发,烫得细细的,一根一根微卷,那显得脑袋特别大。 所以,我喜欢跟着广告店的老板娘,打从心底佩服她,能够一边工作一边带着孩子,还做着饭。她在我心里是个女英雄。 “阿妙,你把这些文件给送到这个地址。” 老板娘交给我一个袋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瞬息万变 假如能够一直这样做下去,其实也还不错。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像往常一样来店里上班,可是店门是关着的,伙计不在,老板娘也不在,我站在门口等着,一直等着,漫不无目的。 一直等。 等了整整一个上午。 后来,伙计过来了,他将半个月的工资拿给我。 “老板娘给你的。” “啊,我被开除了?” 我一直就想着,不管在哪里工作,安安分分的能够一直做下去最好,我特别讨厌的是,做一段时间,然后出现变故了,又得找工作。 “没有,老板娘跟老板吵架了,伤了孩子,这个店不会开了,可能会转给别人吧。”伙计向我解释。 “严重吗?” “挺严重的。”伙计低下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你越是期待可以安安分分的活着,老天越不给你这个机会,有些人,做着轻松的工作却常常去羡慕别人。我不羡慕别人,老天可肯给我机会让我不要再为了工作奔波。 我拿着伙计给的半个月的工资,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青春。 我的青春大约都在这种类似的情景上奔走。 “喂,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小楠帮我开的门。 “我被炒鱿鱼了。” “哈哈哈哈。”她相当不客气地大笑,“老板娘有眼光,当初真不应该请你。” 我白了她一眼:“那也比你们好,至少我靠自己。” “那是你没有靠山,你要是有靠山,我相信你也不会说什么至少我靠自己这种话。”她将她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的。 论刻薄我远不及她。 “哎,对了,中午我有两个朋友过来吃饭,你来炒菜。” “你自己不会炒啊。”你们几个成了大爷了,动不动叫我来炒菜,搞得我好像有多闲似的。 她给的理由依旧是冠冕堂皇:“你炒菜快啊。” 我炒菜快我就得给你免费当厨子,小楠你真的太抬举你自己了,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不想理她,我这儿受了打击,也没一个人安慰我啊。 “哦,对了,晏子打电话回来了。” “你们三个分出胜负了,谁做大老婆,谁做小老婆。” “呸呸呸,你一个女生怎么说出这种没羞没躁的话来。谁要给他做老婆了?”小楠还一脸嫌恶的白了我一眼。 不得不说这家伙翻起白眼来也是逆天啊。 明明是她们几个告诉我的,都是晏子的爱慕者,晏子选谁其它人滚蛋,我耳朵又不聋,怎么她们几个说变就变的。 “你们集体抛弃他了,其实他这个人也挺好的啊,年纪轻轻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这换其它人还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呢。”我说的这个社会底层是说的我自己,我一直就处于社会底层,拼着老命,领着微薄的工资,焦灼地生活着。当大部分人已经奔小康,朝大康迈步时,我还在奔着房子的路上苦苦挣扎。 “我们没说他不好,只不过我有了新的目标,她们两个要追由她们,反正我对他没意思。”小楠置身事外,还在念叨她要宴请朋友的事情:“你说,我明天买些什么菜好呢?菜单你来开,我去买,你说好不好?” 我将她的脸往旁边一掰:“你找别人去,我没空。” “你都被炒鱿鱼了,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忙?” 没见过泼冷水泼得这样彻底的。 “我没心情,你找别人帮你炒。” 可能心情不太好,肚子莫明地疼。我抹着脸上的汗水进了房间,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密,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但是下了很长时间的雨,温度便不高,我将汗水擦干净之后,倒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听见小花和小木在说话。 “你说她知道了会不会恼火啊。” “不会的啦,她这个人挺好说话的。” “才不是,我觉得她很阴睛不定啊,高兴的时候还好,不高兴的时候一脸的乌云,刚才小楠在她那躁了一鼻子灰。那要是晏子选她怎么办?”这个声音是小花的,我听清楚了。 肚子越来越疼。 我撑不住了,艰难地起来,头跟要炸了似的。起床以后,我端着杯子下楼找水喝,楼下大厅里只有小花一个人坐着。 不太喜欢她,没跟她打招呼。 她也没理我。 这好尴尬。 装了水我又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在想,她们仨是一伙的,我刚才拒绝了小楠,她们会不会故意为难我,不让我吃饭,不让吃我可以自己做。 还好我有这项技能。 一直挨着,挨到晚上天黑。 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悄悄地下楼,为什么我故意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首先去厨房里转悠了一圈,锅冷灶冷,难道她们三个组队出门吃饭去了,那正好,我自己做。 在冰箱里翻出几根剩菜,韭菜有几根,鸡蛋一两个,那些个什么姜蒜也只有一丁点,还找到一些猪皮,小部分面粉,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做个韭菜盒子得了。 我一个人在厨房里东忙西忙,和面切韭菜,又煎又蒸的。 “你瞧她那乐乎劲。” “一个人吃独食啊。” 我一回头差点让她们三个给吓死,三个人堵在厨房门口,什么时候站在我后边的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我连看个电视,电视里突然出现这种悄无声息往人身后一站,在悠悠地开口说话这种镜头都常常被吓到,更别提三个人同时站我身后。 “多做一份,我们也要。” “对,不能吃独食。” 我拍着胸口,心想:我都快被你们吓死了,你们居然还敢要挟我,偏不给你们做,反正也已经没有材料了,你们还能把我扔出去不成。 可是,小楠趁我收拾的时候将我做好的韭菜盒子抢了出去。 三个人像是饿了半个世纪似的抢着将两个韭菜盒子给分食了。我,我气乎乎地瞪着她们,一点道理都不讲,一点都不可爱,还懒得要饭,到底要怎样的耐性才能将这种物种给供着啊,还专挑高富帅下手,没天理。 看着她们,我又看自己。 突然恍然大悟,没有颜值的我,没有她们的妩媚,还没有她们的狠,难怪我是丫环命。 算了,饿着就饿着,我不吃了。 “晏子给你打电话了。”小木大概还是良心不安吧,又给了我一条信息,可是她那良心,哎,不提也罢。再说了,他给我打电话干嘛,他又不是我的菜。 “给点反应啊,刘妙。” 我白了她一眼:“想要什么反应啊?” “我喜欢的大帅哥给你打电话,我跟他说了大半天,他一直在问你的情况,说得我一肚子火,你说吧,这事怎么算?” 这也能赖我,要是今天晚上月亮不出现,她大小姐非要看月亮,看不见月亮那也赖我喽。 “这不能怪我,你得去怪他,你就问他,你那么喜欢他,那么中意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为他披风戴雨的,他应该对你感激涕泠才是,可是他在问别的女人,那就是他的不对,你可以狠狠地教训他,把他臭骂一顿,或者毒打一顿。”说着我还做了狠抽的姿势。 隔着空气,她往后缩。 “你,你,你,这么狠心。” 我拍着双手,扬着笑:“我哪狠心啊,我是替你们教训负心人。”这种冠冕堂皇我还是从她们身上学来的,老师说举一反三,学以致用,果然不错。 她们几个凑成一团,交头接耳。 “怎么办,她这么厉害?” “那你们说怎么办?” “姨母会受不了的,还是赶她出去吧。” 她们几个凑在一块说悄悄话,也不知道将音量压低一点,我还站在这里没走呢,要商量也可以等我走了以后再商量啊,明着告诉我要将我赶出去。 不过,这种光明磊落深得我心,我喜欢。 “刘妙,你走吧,你过不了我们这一关,我们姨母不会喜欢你的。” 我的心里一惊,还扯上姨母,她们仨的姨母是同一个人不成,假如是那样的话,晏子便不是她们所说的爱慕的人喽,还有可能是亲戚。 我仔细打量着三人,虽然性格做风各不相同,眉眼之间还是有些相似的。 晏子把这几个人放在屋里,是替他妈来试我? 真是费心了。 “对了,表哥说你的一个朋友失踪了。”小木好心提醒我。 瞧,摊开了说,也愿意招认了。 我的一个朋友。 我哪有什么朋友。 屈指一数,也不过三四人,这三四人目前还没有正式在我的生活里掀起浪花来,徐夕,芳妮,中学的瓶子,大学的小梅花。 “你是不是把她给忘记了?”小木小心地暗示我。 她那小心暗示不提也罢,分明是说话的节奏更慢一些而已。 “谁啊?” “胖子。” 我的脑门划过无数横。 能文能武的胖子,从1377年来个二十一世纪,巧合地成了我的朋友,我承认脑子有点乱,可能脸色也不太好,默默地上了楼,倒在床上继续睡,真希望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是梦,大家依旧好好的,不再有这些头疼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明明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怀着复杂地心情我一直撑到第二天天亮,天一亮,我回到自己家,跟父母说了一声我要回市里上班了,其实上什么班呢,明明连工作都没有。 可是,不这样讲,他们也会放心不下的。 胖子,等着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胖子失踪 我是跟司马舜意一同回到这座城市的,搭乘的是同一趟火车,我是为了节省资金考虑,所以,买了最近的火车票。 没想到上车以后,他朝我招手:“这里。” 执意坐在我旁边。 “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想着以后可能没机会坐这种绿皮火车,过来重温经典,没想到还能碰上你。”他朝我笑着,露着一口白牙,亮晶晶的。 他对自己很节制。 不抽烟,不嚼槟郎。 他虽然坐在我旁边,可是,我跟他没什么话可说,我一直呆呆地盯着桌子上空的空气,也可能什么也不看,只想这么呆呆地发呆。 年轻小姑娘的专利。 我用的正是年轻小姑娘的身体。 话说,也不年轻了。 二十岁。 三十六岁。 “想吃什么?” 我摇头。 “想喝点什么?” 我摇头。 他像是哄一个小孩子似的哄着我。 “你不开心。” 我什么时候开心过?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向我,目不转睛的,他突然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我猜他是为了当年(未来年份里)所做的事情道歉,分手以后,我一度出现的消极和负面情绪他都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那时候还没分手,记得有一次,眼睛特别不舒服,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接,后来,我给他发短信,我说我在医院里看眼睛。 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刹那间,天空都成了灰色。 后来,依旧还是有任何喜忧都想要告诉他,可是,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我以为从此我们应该天各一方了,我也已经准备好了,独自一人走。 可是,他好像将我这个他曾经承认的女朋友当成了备胎,当他在他新任女朋友遇到不痛快时他又想到了我,他给我打电话,我接了,他没有告诉我他有新女朋友这件事,我以为他那段时间只是不开心,所以,才阻断了与我的联系,现在,他心情好了。 我可以再找他了。 再找他时,他的态度依旧冷漠。 一段时间以后,他又像从前一样,对我置之不理,我无心工作,在那个城市待不下去,最终回到自己家乡。 这中间发生诸多的不痛快,我都认了。 他现在,怎么还有脸回到这里,跟我说这种话,他是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得成为他的备胎吗?“妙妙,原谅我好吗?” 我不想跟他说话。 可我,也不想在车厢里引起躁动,更不想拿晏子当挡箭牌。 所以,我坐着没动。 苦苦地煎熬着。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相爱的时候可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相爱时,三秋不见,不过一日,那些青葱的岁月早就过去了。 我应该感谢他的。 多谢他当年的冷漠,让我日后成长。 这种煎熬一分一秒,熬过几个小时手心手背都是汗,他自告奋勇地替我背包,没错,我只有一个背包,包里也就几件衣服,连证件之类的我都不放包里。 他喜欢背让他背着吧,我可以不要那个包。 一直到晏子开车过来接我,他的脸瞬间速冻。 “他怎么跟着你?” “凑巧吧!”我也不想解释太多。 晏子看着我:“这也太巧了。” “胖子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回到这个城市不是来谈司马舜意的事情的,我想知道,好端端地胖子怎么会失踪的,她的店铺能分的也分了出去,不能分的也被司马舜意给占了去。可以说,她两手空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一没财,二有点貌也没人敢占她便宜。 还能有谁? “她前男友那边查过吗?” 现在能想到的是她的前男友,会不会他们俩之后又合好了,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前男友又将她给坑了。不可否认,我的悲剧想法实在多,无奈我本身也是个悲剧人物。就像小花说的阴晴不定的一个人。 “他那边查过了,没问题。他们自从那件事以后再也没有来往过。” 排除前男友事端,那还能有谁呢? “她父母呢,他们知道这件事吗?”天底下最挂心儿女之事的多数是父母,夫妻有相濡以沫的,也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而子女,因为是父母含辛茹苦拉扯大的,感情最真挚。 晏子叹息:“她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双双离世了。” “什么?” 昨日,他们还好好的。 我的心绪又乱了。 这种添堵是真的堵。 “放心,他们二老的身后事我已替他们料理了。” “你是怎么发现她失踪的?先前她有跟你联系过吗?” 晏子点头。 “有一次,她打电话给我,她说她住的附近好像有人在偷窥她。我想,一个单身的女孩子一个人住就算她确实身怀绝技一个人待久了也难免生出恐惧心理。我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假如实在不安心,可以住员工宿舍。” “她在哪里上班?” “在我的公司里。” 咦,怎么去了晏子的公司,那家伙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倒是真不把我当朋友。可是,这时间也不长啊,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招惹谁? “警方那边立案了吗?” “已经立案了。” “那你带我去她工作的地方还有住的地方看看吧。”警方也是根据已有的线索追踪,我们自己也得多废点心思。 她上班的地方在晏子的其中一个公司。 晏子告诉我,我离开这里回到故乡以后,胖子找到他,她跟他说希望能在他的公司找一份工作。晏子答应让她做文职,在一家相对而言比较轻松的公司。 这家子公司做的是家化,只负责销售。 而胖子的工作只是做些递送资料,打字,复印,整理的活,说好听点是文职,说不好听就是打杂。这家子公司一共有二十几个员工。 一同做文职的还有一位,名叫阿丽,听其它员工说,这个阿丽跟胖子走得很近。 晏子将阿丽叫到办公室里,对她说:“她是胖子的朋友,找你打听一些事情。”阿丽抬起头看着我,她显得很委屈。 “我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可能还没缓过来。 警方找她问过话,晏子也找她问过,人失踪这种事情不是小事,搁谁摊上都得焦虑。她的脸跟我的脸一样苍白。 晏子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坐啊。”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没问你她的事情,你不用紧张。”我递给她一杯茶,她小心地端在手里。 “你来这个城市多久了?” “两年了。”可能是问的是她自身的事情,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没有先前见时那种战战兢兢了,她握着杯子的手也没再抖了。 原谅我,从小我看起来就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会让人觉得害怕。 “想家吗?” “想。” 年轻的女孩子一个独自在外漂泊,思念家乡,想念亲人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我又跟她聊了一些她老家的事情,一聊到她的家乡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各种美,各种好,山村,没被世俗污染的乡村都是美好的。没有工利和算计,也没有呛人的气息,一切都是原生态的,然而这种原生态所带来的是贫穷。 许多人不得不丢下家人来到遥远的地方工作,其初衷都是为了摆脱贫穷。 如果有一日,上学不再交学费,医院不再收高额治疗费。 可能留在乡村里守着一山一人一狗的人会更多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般强大的**,需要限量版的背包,需要名牌香水,再说老祖宗留下的许多末路手艺原就不比大牌子差。 “胖子,跟你一样,也很念家,只是可惜。”我感叹。 她愣住了。 转来转去,我最终还是要谈胖子的事,她跟她同样的位置,两个人经常来往,都说做文职工作的人心思很细,希望她能留意到胖子的不寻常举动吧。 我在心里祈祷。 “她比我幸运,老板很看重她。” 她说的老板是指晏子。 可是,晏子为什么一副跟她不熟的样子? 男人心,海底针。 “怎么,老板给她的工资高吗?” 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的工资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都住员工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外边,其实以我们这种工资,要是住在外边生活的话是存不下什么钱的。” 她大概不知道胖子的消费水准吧。 “那她在这里上班多久了?” “三个月左右。” 我一离开,胖子就来晏子的公司上班了? “还有啊,她好像身体不太好,有一次,我发现她的裤子是红的,我给了她一件衣服让她挡着。”她的心思果然细密。 “生理期?”这也正常,女孩子常有不胜防的时候,我也无数次出糗,幸而身边有像阿丽这种细心的姑娘提醒。 不然,就会一路都是笑柄。 “不是的,她说不是生理期。”阿丽一口否决了,可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我拿不准了,不是生理期是什么? 总不会是? 我的脸色一变,面上仍是端着笑,其实这笑有多假可能连自己都觉得讨厌了吧,我笑对阿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去工作吧!” 坐在椅子上的我一脸茫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听说 “你还坐这儿,去吃饭吧!” 晏子回来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 “你一直看我干嘛啊?” 我托着腮:“我在想啊,是不是你把她给藏起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敲我的头。 我记得2016年时曾经看过一则恐怖漫画,那则漫画里画的是一对很要好的姐妹,两个人关系密切,而其中一个交了男朋友,男朋友很不满女友的闺蜜一直碍眼地出现在他们之间。 好姐妹明确表示不满,说她打扰到他们之间的二人世界了。 可是她的闺蜜却还是不肯离开。 这让好姐妹很恼火,想到一直以来的粘乎,她甚至以为她的闺蜜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她喜欢的是自己?这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然后,闺蜜打算跟她说清楚。 这个时候,好姐妹的男友说有东西落在她家里了,她将钥匙给了男朋友,男朋友回到她家里以后将她的闺蜜给杀了。 原来闺蜜要跟她说的是正是她的男友是一个杀人狂魔,她曾亲眼目睹过他杀人,躲在柜子里的她看到的是她男友的背影。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当然,她也没能逃过男友的魔爪。 “发什么呆啊?”晏子的一只手在我面前晃。 “你跟她明明来往密切,为什么装成好像不熟的样子。”我开门见山的说了,他要真的想灭了我,我也做好了准备。 “我,其实怕你误会,你朋友她喜欢我。” 又是这个理由。 一个男人该有多自负,才会觉得全天下女人都喜欢他啊。司马舜意如此,晏子也如此,是不是多数男人都以这种有很多女生喜欢为乐。 “然后呢?阿丽说她不是生理期是怎么回事?” “那个。”他的脸瞬间红了。 我晕。 一个大男人,没事红什么脸,矫情! “她喜欢吃辣椒,患了痔疮。” 咳! 这种事。 “那这里跟她最熟的应该就是你了,那你说说你们之间的来往,包括一切细节。”心里想得却是招风引蝶的男人果然麻烦,能避他多远避他多远,无缘无故惹了麻烦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据后来的传闻,这两位未来商业里的金主花边新闻可是不少的。 他跟我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什么胖子来找她,然后他将她安排到公司里上班,再后来,胖子经常给他打电话,下了班以后还去他工作的地方等她。 不过,这些鸡毛蒜皮也已经够明显了。 她经常邀请晏子去她那里做客,晏子举着手发誓:“可我从来没去过,真的。” 管你蒸的煮的。 能说些重点吗? “她有痔疮的事情,阿丽都知道,还有其它人知道吗?你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带她去医院了。” 她说到带胖子去医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你的那个同学,她后来没过来找你了?”那个奇葩女,以前敬她是条女汉子,谁知认识得越久越觉得是个神经病。 “有。” 他倒是老实,还一五一十地给我交待清楚了,我替他一分析,奇葩女这分明是因爱生恨啊,她将目光对准了所有对晏子示好的女人,这其中之一包括胖子。 “你这,不厚道啊!”我抽着肩膀。 “其实你可以给人家一个修秦晋之好的机会,以解她的相思之苦,好好的干嘛学小说里做什么禁欲系男主,应该来者不拒啊。” 他气得跳起来:“那么你呢,你也是这么来者不拒的对待你的追求者。” “大爷,我哪有什么追求者。”说着说着又扯我头上来。 他怒视着我:“好好说话。” “帅哥,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 “哼!”他气得不想再理我。 我冲他背后喊了一句:“你对她好的时候别忘了问一些和胖子有关的事情。” 他停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嚷道:“你可别后悔。” 一秒现形,如果不动任何人动心,心中便不会起波澜,不会起波澜的心就能容忍一切,后世,我之所以能够和丈夫相安无事地各走各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感情,我不会在意他是不是约了别的姑娘,他也从不过问我的事情。 跟很多撒狗粮的甜美夫妻不一样,我们从不这样做。 因为原本就生活得平静如水。 不管其它人是否赞同我们这种做法,但是不得不承认,生活当中有许多这种形同陌路,又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夫妻。 与单身汉之间的区别是,多了一纸证书。 在拿到那一纸证书之前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围城里的人想出去,围城外边的人想进来,可是我,从来也不想进围城。 我决定暂时顶替胖子的工作做文职。 那个我排斥了千万年的职业。 年龄决定一切。 相对而言,这工作轻松,无非是替那些人跑跑腿,印个资料,拿个东西,收个东西,再帮他们需要的那些零碎的东西都锁在一处,需要时拿个钥匙提出来。 有够无聊的。 2008年的时候我曾做过一段时间这种文职类工作,工资少得可怜,整日像只兔子似的上窜下窜,公司里所有人的工资都比我的高,普通员工计件,那些当师傅的只管坐着玩,只有出现新款式时他们才忙上一阵子,做好之好又交给底下的员工,他们依旧是闲着,闲的时候他们便找在办公室里的年龄小的文职聊天斗嘴打发时间。 我那时还兼职做着logo,别人都嘻嘻哈哈聊天的时候,我却在绞尽脑汁地给别的公司做图标。视力大范围下降也是在那个时候。 如今么? 不需要做什么图标了。 尽管坐在电脑桌前发呆,可我还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闲得太无聊的时候,我将家化公司里的进销存给整理出来了。 虽然这并不归我管。 晏子出现在这家公司的机率变得多了起来,还将奇葩女给带了过来,这,分明是刺我的眼睛,但不知道他忙活了这些天到底将胖子下落问出来没有。 “哎哟,你绊着我了。”嗲得让人受不了的声音,我忙低下头,我可不希望这家伙看我不顺眼,趁她小人得志的时候将我一脚给踹出去。 晏子横扫了我一眼,我将头垂得更低了。 奇葩女一直顺着她的目光走:“公司里怎么都是女生啊,不行不行,都给我换了,辣眼睛。” 哟,这是奇葩语录的鼻祖啊。 连辣眼睛这种话都出来了。 一个人的性情真的不是见几次面就能分辨清楚的。 “哎,你,你都给我进来。” 她将几个长得漂亮的姑娘都给叫了进去,其它人面面相觑,阿丽凑了过来问我:“那家伙是谁啊,这么嚣张?” “阿丽你多大了?” “快20了。” “有男朋友没?” “没有。” 但是,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好像对张师傅手底下那个长得帅气,说话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有意思,有意无意地向那小子示好。 “想工作稳定些吗?” “我这工作很稳定啊。” 我暗示她:“要是你乱嚼老板的舌根,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哟。”哈哈,这姑娘经我这么一吓,果然不敢再多问,扭过头专心做起事来,其实我们的事情真的不多,她很多时候是在练习打字,她一直嫌自己打字的速度不够快。 而我,没事的时候会趴桌上睡觉。 我住的是胖子先前租的房子,钥匙是晏子给我的,他连胖子房间的钥匙都有,这不得不让我生疑,可住进去以后,我好几天睡不好,也不知是那间屋子的朝向和风水的问题,还是我思虑太过,一觉醒来,总是头疼,没两天我实在熬不住了,跟阿丽说了一声,让她在公司的宿舍里给我腾个空床出来。 还别说,公司里的宿舍比胖子租的那个房间要强大多了。 木床,套房,三室一厅,一套房子最多住三个人,我和阿丽住的那套,只有我跟她两个人,看来我还真是穷苦的打工命,就这样一间房子就把我乐得找不着北了,先前自己也做老板,还管着那么多人,也从没有真正开心过。 换了新的环境以后,我睡了一个踏实觉。 阿丽凑过来问我,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能问我什么,就如我看到的那样,她问的是那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的事情:“听说,你们是同乡,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不认识他。” “他说他认识你,他说他爸爸在你爸爸的工厂里上班。” “哦。” “哇,你好厉害,家里开工厂的呀!”她一脸地羡慕。 我苦笑。 开工厂的又不是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人家提到我,说得最多的也是xx的女儿,xx的女儿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我们家很穷,还有弟弟妹妹在上学,我赚的工资都得寄回家给爸妈用,我还想给自己留一笔嫁妆,我爸妈他们肯定不会想到给我留嫁妆的。” 好姑娘!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握着她的手,她好似也不好意思再跟我说过多的关于那个自称是我同乡的男人的话。但从她害羞的表情里仍是能够看出来,她很喜欢那个流里流气的酷帅的男人。处于这个年纪的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大约都喜欢长得酷酷的又很帅的男孩子。特别是那些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女孩,她们大约都希望能够遇见像书中那种帅气多金又对自己专宠的男人。 少女心, 少女梦。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女人,有问题 “你睡觉怎么老喜欢搂着布娃娃啊。” “因为它可爱啊!” 你才可爱。 就这么着为他人工作,还有个能聊天的室友也不错,但是,胖子为何要搬去那种地方,百思不得其解,除了用第六感观感觉到那屋子风水不太好之外,真没发现有别的不寻常之处。 如果有人故意要让胖子消失。 那么,那间屋子可能早就让人翻了个底朝天。 这段时间奇葩女几乎天天都来公司里,像个橡皮糖一样粘着晏子,可能她眼里除了晏子就看不见其它人吧,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却从来没有照过面。 我就有这样的本事。 曾经,有个同事这样形容我,她说我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我问她为什么说不食人间烟火。她说,好像全天下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说她用错词了,应该是低调,活得与世隔绝了。 下班上班,其它同事坐电梯,我走楼梯,进了公司,没有必要从不随意走动,活得几乎让人忽视。奇葩女除了第一天将目光落在两个漂亮的女同事身上,之后就再没管过女同事长得是否漂亮。 但是阿丽的好奇心很重啊。 而且,她喜欢往办公室里跑。 “哎,又下大雨了啊,我去给经理泡杯茶。” 下大雨,喝茶? 这有什么逻辑关系不成。 我从没给晏子泡过茶,这应该是秘书的工作,阿丽是公司的文职,又不是他的秘书。趁着她去泡茶,同样闲散的我躲进了厕所的卫生间里。 目的是看大雨。 我选择的是靠边的一个已经坏掉的厕所,那个厕所的视线最好,可以将空中和楼下看个清楚。那门上也贴了厕所已坏的纸板,不用担心有人说占着茅厕不拉屎这种话。 可是,这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能头顶的乌云只是一瞬间。 我还没看够呢,雨就停了。 艳阳高照的下午甚是刺眼。 正当我准备离开厕所回到办公室时,一个脚步声进来了,听她走路的声音很急,紧接着她敲厕所门,一个接一个地敲。 当然了,除了这个废弃的厕所。 有些女生比较洁癖,除非没得选,有选择的情况下她会东看看,西看看,选择一个最干净最漂亮的厕所。我猜她可能就是我见过的这类女生的其中之一。 我的手接触到厕所门的时候,另一个脚步声进来了。 进来之后将厕所大门给掩上了。 她问先进来的那个女生:“确定过了,里边没人吧。” “嗯。” “把东西给我。”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声音也小,我也听不太真切,正在这时,外边有人敲门了:“快开门啊,急死人了,是谁啊,把大门锁了干嘛啊。” 我忍不住笑。 “快,你躲进去。” 其中一个大概进了一间厕所,另一个人去开门:“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外边的人冲了进来,可能都顾不上去看里面的人,趁着后来的人进了厕所,躲在厕所的人也出去了。 这两个人会是谁呢? 我看了一下时间。 往前推十分钟,公司里这个时间段离开的人都有嫌疑。 我看了一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和正在走动的员工,心想:公司里大部分都是业务员,少有坐在办公一整天不挪动屁股的。 她们可能会因为自身的业务关系,在外边奔跑。 可是,为什么那两个人选择在厕所交头,假如真的拿了什么机密的东西拿去外边交接不是更好,那样的话,安全系数也高。 是什么理由呢? 我转而看向晏子的办公室。 奇葩女不见了。 我走进晏子的办公室。 他正在埋头批着公文,“进来也不敲门,没礼貌。” 我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你的那个女朋友呢?” “什么女朋友,我没女朋友。”他不肯承认。 “那你同学呢?” 他没好气地怒视我:“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确定我跟他说在厕所里听到的那段话他会不会相信,更不敢大意地就在这办公室嚷给他听,毕竟我也没有证据,还有,交头的是两个人,说得太大声,难免隔墙有耳。 我拿起他桌上的笔写了一段话,他疑惑地望着我,我又在纸上写了另一段话,他却哭笑不得评价我写的那几个字:“真丑。” “丑是丑了点,不过,我爷爷说了,孔夫子不嫌字丑,只要每一笔都有。” “我不是孔夫子。” 这个,只能说我实在没天赋吧,小时候字写得不好曾遭舅舅嫌弃,下定决心拿着字帖练了一段时间,想着总有些进展了吧。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是照样丑。 舅舅说我没下苦功。 我倒是想练成王羲之呢,没那个天赋好么。 “我知道了,你不要声张。”他表现得很淡定,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 当然了,我可不是只有那一件事情找他。 不想开口说话。 我继续在那张纸上写,可我写得丑也就算了,一张大白纸上不划线,我还写得很不规律,多写几个字那张纸便写不下了。我将那张纸抽开,又拿了一张继续写。 “你要写书?” 我写道:小心隔墙有耳。 “你不知道有一种通讯工具叫手机吗?” 可以发信息给他。 我当然知道可以发信息给他,可是发信息要扣话费的,能够当面说清楚的,为什么还要借助电子产品?这是借口,我更心疼的是钱。 现在,很穷。 他也不太可能因为我在这上班,就给我充话费,我也没那个奢望。 我问他,从奇葩女那儿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他的脸一变,慢慢地摇头。为什么啊,都这么多天了,你不会一直在跟人家谈情说爱吧!照这个速度,那得若干年以后,你们都成家生了孩子她才肯将胖子的事情说出来。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胖子都成白骨了。 我一急,写了这么一段话出来。 他看着我的脸,从我手里拿过笔,写了一段话。 还别说,他的字写得还真是越来越漂亮,刚劲有力的,岁月赋予他的是沉淀的气质,不变的容颜,和渐长的睿智。 无从下手。 我将纸拿了过来。 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然而,任何一条也解说不了无从下手。 正当我沮丧的时候,他又写了另一番话,你去找金尚。 这事,还跟金尚有关系? 我的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当时,金尚曾有一段时间喜欢过晏子,但是,同时,她也跟司马舜意交往过,照这样算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奇葩女可以称呼金尚表嫂。 假如,这种关系成立的话。 那就意味着,当时的胖子孤立无援。虽然有晏子,可他怎么说也是事务缠身的忙人,假设,胖子是他的至亲,他肯定会将胖子接到他的家中,而不是惶恐无助的情况跟晏子说她的住处不安全。 我找到金尚家里。 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答。 这时,邻居的门打开了。 “你找谁啊?” “我找我的同学,她叫金尚,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听说我找金尚,对方的脸变了。 吱唔着不再说话,慌慌张张地关了门。 我愣在当场。 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不行,我得在她家等着。 我执意站在她家门口等,不肯离去。 刚才开门的那个邻居站在自家楼上,当我抬头看她时,她的目光正好看向我,当我们目光相撞时,她别过脸去,刻意避开了。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天黑。 楼上的邻居大概是心软了吧,她将门打开了。“你别等了,你的那个同学她回不来了。” “难道她搬家了。” 她欲言又止,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才告诉我:“说搬家也对,她的父母都搬走了。” “那你知道她父母搬去哪里了吗?” “知道啊。”她点头,后来又问我,“你不是要找你的同学吗,是找她的父母啊?” 我是找金尚啊,她又没嫁人,找她父母不就是找她吗?难道她不跟着她父母一块搬? “如果找她的父母呢,我有他们家的新地址,我们毕竟是住在一起几十年的邻居了,总是有感情的,说实在话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在这住得好好的,是绝不可能搬走的。”她说着说着竟然伤感地哭了起来。 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 一激动就掉眼泪。 “哎,可怜啊,我们是从小看着那孩子长大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你说这老天多不公道,她怎么着也还是个孩子,是不是?”她抹着眼泪。 我听着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我不愿意往深处去想。 她却转身从屋子里拿出三根香,还有一把纸钱来,“来,给你同学烧个纸吧,保佑你一生平安。” 我的脑袋嗡地响了。 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金尚,她不在人世了。 由邻居领着,在路边我烧了一把纸,她的嘴里念叨着:“尚尚啊,你的同学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好的,别顾念家里,保佑你的朋友一生平平安安的。” 我像个木头似的忖着,不能动弹。 “她,是怎么死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尚之死 “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她的一个同学害的她。”她说着用困惑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同样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你。” “那是谁?” “我只是听说,她跟那个同学起了什么争执,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以前,这两家的关系还很不错,金尚的妈妈跟那孩子的妈妈两个人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但是,没想到啊。” 她说话一半一半的,我根本就听不出她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我大概能猜到她说跟金尚起争执的是胖子,金尚死了,那胖子呢? “她的那个同学呢?” 邻居显得很气愤:“谁知道,后来一直没找到她的尸首,是死是活没人知道,哼,我希望她是死了,好下去给尚尚赔罪。” 天朝人护短的性情真是比比皆是。 搞不清楚谁是谁非的情况下,就认定是跟自己熟悉的人是无罪的,而另一个一定有错的,还恨不能将对方一棍打死。 既然是听说,那一定有人知道内情。 还有,两个人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这些谜团谁能替我解答? “天色晚了,妹子,你自己回去当心呢,一个女孩家家晚上不要到处乱跑,这个世道也不太平。”人性本善,她提醒我一个人小心些。 我走出巷子,一辆车的车灯打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将眼睛闭上,一只手挡在耳朵前面,试图看清楚那辆横在前面的车辆。 “上来。” 司马舜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靠,神出鬼末的,也太吓人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他不说他的目的,反问我的来意。 “我来看金尚。” “看她,为什么?” 有时候,我很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对别人总是充满置疑,而他所说的一切不管是否合理他都当成理所当然,我那时是眼瞎吗?怎么会看上他呢? 我摇头。 “她除了是你的女朋友,还是我的朋友,你说说看,她是怎么过世的?” 他沉默了。 靠,金尚也是眼瞎吧,找他做男朋友。 “我不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暗讽,演啊,再给我演,谁不知道你司马舜意除了专职演员,业余演员里你能拿影帝。可我不想揭穿他,他是个很神经质的人,多说几句让他不开心的话,他可能疯狂的将方向盘一打,让我跟他同归于尽。 男人,尤其是这种自负的男人,是很危险的。 “她跟了我一场,总归是我的女人,其实我来这里不过是想怀念一下我们的过往。” “你们的过往,可以说来听听吗?” “你不介意?” “怎么会呢!”听一个毫不想干的人说他的故事,我会做一个愉快的听众,他于是跟我说起了金尚的种种,不痛不痒的。夸她是个好姑娘,这多客套啊,为了彰显他司马舜意的好眼光,还是说刻意掩盖什么。 “我说完了,该你了,你过来找她做什么?”他用着一个男主人的口吻问我。 好像我找谁要经过他的批准似的。 “我并不知道她已经离世了。”当然,我也不可能将我的真正目的告诉他。 “好了,我到了,谢谢你。” “你住这?” 我指着楼上胖子曾住过的屋子告诉他:“对,我住那。” “510。” “嗯。”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回去了。” 不对,刚才,我是随手一指,他怎么知道我指的是哪个房间,还说510,胖子住的那间房子的确是510不假。 晏子从暗处走出来,阴沉着脸。 “我还以为你是去查胖子的消息,没想到啊,是去找他。” 听起来酸不溜湫的。 喜欢吃酸的吃辣的随便,我可没有必须解释的义务,这就是单身汉的好处,没有向任何人汇报行踪的必要,更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的必要。 “你知不知道,金尚离世了,胖子的失踪跟金尚有关系,跟司马舜意也有关联,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你的那个好同学,她肯定知道什么。” “你确定?” 我点头。 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对了,金尚离世,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毕竟,她曾经也爱慕过你。” 晏子眨着眼,想说什么,想了半天,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这半天下来,这个“我不知道”还真是听得不少,不过,一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的人不太注意别人的动向也正常。 我有一个中学时候的同学,去世几年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明明是信息时代。 这多讽刺。 “你要住楼上吗?” “不,我回公司宿舍。” “我送你。” 哎,年轻的好处便是,夜行,有人相送。等再过几年就悲催了,可不得像个女铁人似的横冲直撞,扛下一切能扛与不能扛的。 回到宿舍,我没让晏子跟上来。 警惕些总是好。 阿丽虽然单纯,保不准她会不会将晏子送我上楼这件事说给其它人听,做人,越低调越不容易出乱子。我打开门,阿丽没睡,脸上贴着面膜,她近来,也越来越爱美了,护肤品买了一大堆,大约为了给那位她中意的男孩子一个好的印象吧。 谁人无青春年少? “你回来啦!” “嗬,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凑到她面前:“哟,我不回来,你好约汉子不成,说吧,藏哪了,别半夜弄出来,吓死我。” “哎,你乱说什么啊你,我要撕了你的嘴。” “得得得,我开玩笑,你别当真,快睡吧,已经够晚了,女生睡晚了不好,容易老。” 她倒是听话,明明还没睡意,一听到变老两个字,将面膜一撕,被子一盖,闭着眼睛睡过去,看着她滑稽的动作,我的神色暗了。 脑子里一直都是那邻居说的话。 想到的都是昔日金尚的容颜。 当时,她也是对我很好的,跟着我从市场里搬东西搬到她家里,跟着我大街小巷的叫卖,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想到这些,全无睡意。 这样一熬夜,撑到三点多才闭了会眼,五点多时醒了,醒过来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我痴痴地望着已经大亮的外面的世界。混乱地整理着心中所想。 “妙妙,眼圈好黑啊,我昨晚可没吓你,你说吧,你是不是昨夜做贼去了?”阿丽打趣起我来,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强笑着:“这不,一直做噩梦吗?” “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我梦见我的一个同学死掉了。” “这还真是噩梦。”她往脸上拍着爽肤水,其实,她这个年纪如花似玉的,根本不需要用这些东西,吃好睡好多喝水多运动,皮肤就能保持好状态。 我耸拉着脑袋:“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我那个同学真的死掉了。” 她惊讶地看向我,脸上还往下淌着水,她走到我面前来,踮起脚来摸着我的额头,自语道:“你不会发烧了吧?” 又去试她自己的额头:“还真的有点烫。” “要不要给你请个假。” “没关系。”成年人发烧能够提高免疫系统。 她却认真了:“会烧坏脑子的,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 “去,去床上躺着,多喝些开水,我去给你请假。”她说着,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又从她的药箱里拿出两粒感冒药送到我手上,“把药吃了。” 这姑娘,胆可真大,随便什么药都往我手里塞。 我也没感冒啊。 “你快去上班,要迟到了。”我想着,反正她已经替我请了假,不如休息一天,最主要是让我的脑袋休息一天,想得太多对我而言才是真正的负担。 她给的药我没吃,不过是多喝了一些水便沉沉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了一整天。 可能睡得太多,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我从床上下来,额头似乎更烫了,我挣扎着想走几步,脚底下轻飘飘的,竟然使不出力气来。 门外有开门的声音。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阿丽惊呼着喊起来。 “医生让你好好休息,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瘦肉粥,你吃完药以后吃一些。”她像是叮嘱一个孩子似的叮嘱我,笑话,我的心理年龄已经长到36了。 “睡多了,我想起来走走。” “你先坐一会,缓过来再走吧,真怕你一头给栽下去,今儿中午可是把经理给吓得不轻。”她拍着胸口,好像吓得不轻的是她才对。 “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我摇头。 一直在睡,哪里记得什么。 “你发烧烧到41度,经理请了一个医生过来给你扎针,一针扎下去,你睁开眼睛要下床,一头栽了下来。” “真把我们给吓坏了。后来,经理又请了另外一个医生过来,那医生还带了一个护士,护士找了好久才找到血管。一瓶药水吊完,你那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才正常起来。谢天谢地,你该感谢老板,咱们摊上一个菩萨老板呢。” 我看着自己的手背,确实有扎过针的痕迹,可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从床上摔下来应该很疼的吧! “过来,把粥喝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美男计 吃点东西,有了力气,我在屋子外边转了半圈,期间收到一条短信,是晏子发过来的,他告诉我:他会想办法找出破绽。 我相信。 一个人只要心里有了坚定的信念,他可以用任何他可以使用的方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晏子用的是美男计。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男人应该对漂亮女孩的投怀送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才对,那多少能证明自己的人格魅力。 至少,司马舜意就是如此。 什么禁欲系美男,什么鬼,都是痴情的女作家编出来的心中美好。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好些天了,他一直没有出现过。 公司里的业务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因为晏子不在场就乱了方寸,这期间,肖音来过几次,代表她的公司与晏子的家化公司签订合同。 质优价廉的情况下,能够给她的超市制造更高的利润,她当然会主动登门,远远看着越来越珠光宝气的她我有些感慨。 阿丽推我:“又发愣啦!” “没。” “帮我把这些送到c楼五层。” 公司业务量飞速上升,然后,规模扩大了。 晏子可能是传说中的吉星高照,有贵人相助的那种命运,即使他不在,这里依旧运作得很好,哪像我们当初,自家就乱得里外焦,别人一搅和,就成了糊糊。 我以为,只要一小段时间他便会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他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办公,我们待在外边时不时的偷懒,发发呆。 可是,从那天以后,一直过了好几个月他都没有露面。 我由最初的担心变成漠然,再变成习惯。 一直到2006年的年初。 一眨眼,又是一年。 自从青春期一过,时间越过越快。 2006年,21岁。 心理年龄37岁,我一直没忘记这一点,我是重走了一遭,可回不去了。 “妙妙,又下雨了呢!” 对啊,冬天的雨特别的冷。 可是冬天也下这么大的雨,少见。 “公司新来了一个经理,你听说了吗?” 我本能的排斥,好似除了晏子,其它人做这经理我并不感冒。“哟哟,不欢迎我哦,某些人。”一个声音从我们背后响起。 平哥。 “怎么是你?”我太惊讶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不是晏子,你失望了?” 我呸了一口:“胡说什么啊。” “我就想知道,你们这马拉松要跑多少年啊,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我兜里的红包可是快要兜不住喽,再不赶紧的,它可真的跑路了。”他说得特别滑稽,阿丽捂着嘴笑。 “咦,你笑什么呀?”平哥还故意问她。 这样的小女生是经不住这样逗的,她笑着说:“经理,您太逗了,真好玩。” “经理是个人,可不是玩具,不能用来玩的。”他特别正经地告诉阿丽。 我上下打量着他。 “看什么,许久不见,我是不是变帅了,有没有爱上我?” 我摇头:“你这个样子,能管理好下属,只怕全公司都会被带歪掉吧!” “小看我了吧,这叫跟群众搞好关系,老是板着脸,下属只会畏惧,不会跟你交心的。” 哼,试目以待。 不过,共事以后我才发现他的处事能力确实很强大,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管着一个网吧的少年了,这些年他迅速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 我又井底之蛙了。 “你就不好奇晏子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私下里平哥这样问我。 “好奇,可我找谁打听呢?他的手机也打不通,好似这么久以来都没给我回复过短信。” 他挤着眉毛,嗔道:“这都怪你啊。” “怎么怪我?”他自愿的。 “谁让你叫他用什么美男计,这种计策哪里容易脱身,明明是挖个火坑自己跳,真不懂你怎么回事,也不懂他怎么连这种馊主意也听得进去。”他在一旁囔囔叹道。 他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在哪?” “在陪他的女朋友。” 我倒抽了一口气,他说的是奇葩女吧。 “你不生气?” 我能生什么气,他要是知道将来我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他可能就能理解了,一个,在此之前,跟我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不是司马舜意,不是晏子。 明知道自己的将来,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和经历再去经历一段不可预知的未来,比起爱情,我更注重的是稳定的生活,不想随风飘落,连明天飘去哪里都不知道,也不想为了别人满世界奔跑,心里承受不起了。 “你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我告诉你吧。”他沉不住气,将阿丽支走以后,跟我讲起了晏子的事情,那天之后,他主动约奇葩女出来吃饭,像多数情侣那样,吃过饭以后两个人在外边散步,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以后,奇葩女说她口渴,她让晏子帮忙买瓶水。 晏子去了,在回来的路上,没有留意从后边开过来的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奇葩女将晏子推开了,她自己被车子给撞了,晏子将奇葩女送到医院以后,第一时间给电话给他。 他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 那一刻,他意识到奇葩女是真心爱他的,被爱其实是一种幸福,尤其是这种全心全意的付出,尽管,他知道那段时间奇葩女跟着他到公司里有别的目的,她是替司马舜意去的。至于跟公司里的员工里应外合拿到的东西,晏子知情。 同样的,他知道那一次盗走资料的也是司马舜意,也就是我在外边留意到司马舜意将他踢翻的那一次。他大约想整垮晏子的公司。奇葩女明明可以事不关己的不管他,那样,对司马舜意不是更有利吗?在他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奇葩女在急诊室里进行手术。而我恰好打电话过去,他看着我的电话号码看了半天,最终没接。 此后,他一直陪着奇葩女待在医院。 我打的电话,发的信息他一概不理会。 他也没再向奇葩女打听胖子的下落,只将情况都告诉了他的好兄弟,平哥。 “你不会怪他吧。” “不会,说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那奇葩女,她现在怎么样? 平哥叹息,将一张纸条拿给我:“晏子日夜照顾她,她总有一时疏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可能是她做噩梦,嘴里一直嚷嚷着,对不起对不起,晏子试着问她为什么。谁知她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平哥将从晏子那里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越听越凉。 他说,晏子从奇葩女那里听到的信息是,她是听了司马舜意的话将胖子给骗到了郊外,同时又将金尚给骗了过去,骗金尚的理由简单得多,竟是胖子要抢她的男朋友,而司马舜意之所以要让她们俩自相残杀,仅仅是因为他想要甩掉金尚。 真是这样吗? 也许金尚手里捏着司马舜意的把柄他才会如此吧! 否则,要甩一个人哪里用着得这么险恶的理由,而那个时候,他正在我的家乡,这一切仅仅是奇葩女从中搭线。 如今,奇葩女也受伤。 我甚至觉得那辆车会不会恰好就是冲着奇葩女过来的。 捏着那张纸条,我的手心里全是汗。 那个地方,是她们俩出事的地方,然而,在出事地点三公里之外,奇葩女说她在那里见过胖子,可是,她太害怕了,害怕摊上责任,所以,她没有施救,她跑掉了,从此之后,她守口如瓶,只怕她的金主司马舜意都不知道她知道胖子在那个地方。 整整过去了快一年了。 郊外的风比城内更冷,我沿着小路走过,风刮得脸疼,出事地点三公里之外,要棵青松下,不知道胖子还在不在那里,会不会已被野猪野狗给叨走了。 我的眉头锁得死紧。 加快了脚步。 后面有走路的声音,我的心一紧,停了下来,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司马舜意,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这样冷的天,我额头冒起汗来。 停下之后没有动静,我继续往前走。 可是我一走动,身后又停来声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痒里了,我转过头,盯着后面的空荡,是自己想多了吗? 快到了,坚持一会。 咦,这是那棵树啊,树下什么也没有,假如胖子死了,又没人发现她死在这里,那至少还有尸体在吧,一想到这里,我心里便难受。 “别找了,她回到她的世界里了。” 后面突然发声,将我吓了一大跳。 司马舜意。 如今,我最害怕的一个人。 “你不用怕我,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那时候人虽然在你的家乡,可是我还有一个分灵,分灵呢就是我的另一半灵魂,那一半灵魂是可以飘在空中的,可以飞,恰好他看到了,我说的那个他其实也是我。”我混乱的解释着。 他说的话我都理解。 因为,我跟他一样。 可是,他应该知道我找胖子找了很久,为什么一直都不说,现在才告诉我。 “她的灵魂跟我的另一半灵魂打了一个招呼,她说要回到她的那个朝代去了。所以,身体消失了,警方才没能找到她,你听懂了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露出尾巴 懂。 我懂。 当多傻吗? 既然在我家就知道,瞒到现在瞒不住了才拿这这话来搪塞我,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我,有可能会傻乎乎的不计较。 他扬着嘴,依旧笑。 我冷哼一声。 这嘴脸,不看也罢。 有他在此,黑的说成白的,还白白让他恶心,你不走?我走,我拎着脚就往前走,他拉住我:“方向错了。” “你不冷么?” 我呲牙:“冷啊。”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给我:“穿上。” 我本能的想要拒绝他,他却不由分说地按在我身上,还帮我整理好,“你愿意待这儿看风景,我陪你,要是不愿意,我送你回去。” 话虽如此说,可他哪里是询问我的意见,分明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哼,霸主。 我将手伸进衣服口袋。 那个袋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u盘。 2006年,u盘已然面市了。 我特别好奇这个u盘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要想知道里面的内容,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用这种方法向来刚正不阿的我是很不耻的。 “哎哟!”我一不留神踩到一个坑里。 他紧张地回头:“你怎么了?” “没留意脚下的坑。” 他半怜半数落我:“你啊,一直就这毛病。”说着又念叨起他印象里的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我骑着自行车载着你,你一双脚乱晃,一不留神就撞到一根木头,疼得喊了半天,还怪我不提醒你。” “是吗?” “是啊,还有一次,是集体旅游,你看陈列的物品看得太专心了,一头撞在玻璃上,引得其它人大笑,你捂着头又喊疼。” 他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那些事真不代表什么。 今非昔比。 “对了,你说你从2019年来的,那2019年你是什么样子,我还在人世吗?” “我不知道,后来我们分手了,分手以后,我们各自成了家,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有了你自己的孩子,再后来,我们就很少联系了。我老婆管得很严,不允许我跟其它的女人有过多的来往,其实她哪里知道我整日忙着工作,又有家人需要照顾,哪里有心思去跟其它女人聊什么。她总是不放心,各种怀疑,这点也像极了你,可是,我还是很怀念当初我们在一起自由自在的时光。” 他说了很多。 我认识他有好几年,从来也没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说得最多的是:“最近怎么样,工作怎么样?” 关心最多的就是我的工作。 可能他现在什么都有了,所以,关注点也不一样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可以直接去找你未来的老婆啊。提早行使你的权利。”反正跟我相处也没什么愉快可言。 我容易惹他发火,他也从不忍我。 “我在时空隧道里碰到一个道士,一个远古时代的道士,他跟我说了一番话,他让我找我人生里遇到的第一个正式的女朋友,并且让我一定要取得你的信任,成为你的男朋友,以后的事业才会顺风顺水,如果不按他所说的做,我现在手里握的一切东西都将成为泡影,未来会出现的东西也统统不会出现。” 我在心中冷笑。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他做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在这里。 还真是,不择手段。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怎么配合?”能跟无耻之徒这么平静的说话,我修为也提升了。 “你做我女朋友。” “然后呢,再把你甩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吗?”我带着调侃的心情,不是说让他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他低下头,耳根有点红红的。 “不是的,就是那个,哎,算了,我说不清楚,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他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没说清楚,最终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不过,他所说的一个地方,我算是明白了。 招待所。 怪不得我一个朋友第一眼见到司马舜意便说他靠不住,当时也蠢,不知道朋友所说的靠不住指的是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 他迟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 他便领着我上了楼。 上楼之后,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还安慰我:“妙妙,你不用害怕。” 禽兽,禽兽,我在内心里骂了他上万遍禽兽。 他特别温柔地对我说:“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澡,那边有电脑,你可以上一会网。”他进了浴室,我打开电脑将口袋里那个u盘拿了出来,将内容全都复制到邮箱里,然后发给了晏子。 此时,我也不确定晏子是不是有时间看邮箱里的内容,但是除了传给他还能传给谁,对了,还有平哥。我将u盘退了出来。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响。 我将他的衣服放在椅子上,打开房间门坐着。 他出来的时候,身上裹着浴巾,依旧是那副笑脸,不了解的人真的会被这种笑容迷惑。他客气地说:“妙妙,你也去洗个澡吧,水温我都调好了。” 我冷笑:“不了,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说着离最近的开着的门走了出去。 “你?”他的脸瞬间变了,变得很愤怒。 “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你都不相信吗?”他试图抓住我。 “我相信。”我挣脱他。 “可是,我在你的生命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从来只顾你自己是不是活得很好,你在意过我吗?你今天要我在这里陪着你的目的,是希望你的将来不要变得糟糕,而不是你对我有感情。司马舜意,你一直都是这么自私,从来就没有变过。”我的话如一盆冰水浇下。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 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反问我:“你就一直以来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刘妙,你是谁?” “我是刘妙,但是,不是你认识的刘妙。”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那么清楚呢,没那个必要,即使他能够猜到我跟他一样是穿越回来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他。 哪怕有一个道士也这么跟我说,刘妙,你重生之后一定要找到司马舜意接受他的道歉,你的人生也会一帆风顺,我也绝不会去找他。 他执意不肯松手,手上的劲用得很大。 可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他用双手扳着我的肩膀时,我一伸手将他的浴巾给扯掉了,他本能的去遮挡自己,趁着这个空隙我溜了下去。 出了门,拦了一辆车回公司。 回到公司,首先去的是平哥的办公室,他见到我大声地嚷嚷:“怎么了,怎么了,后面有鬼追你不成,跑这么快。” “比鬼还可怕。” 我问他:“晏子还没回来吗?” “你想他了。” 他说话从来没个正经,偏偏他还当是有趣。 “我发邮件给他,你能打开他的邮箱吧!” 他将电脑扳过来对着我:“你说的是这个?” 是啊,我发给他的邮件。 怎么是一堆乱码? 会不会是那狐狸故意的? “用这种格式发邮件是很容易出现这种乱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他大概指望着我能像古时候的人一样,来个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我看一遍的东西都给默写下来。 可能吗? 我是现代人。 “其实我也没看过,时间太短,来不及看。” “那这东西从哪来的?”他斜着眉毛,嘴一拧。 这神情拉低他的颜值啊,可是同时也给他抵抗一些花痴的目光,人说,福祸相依,总是有根据的。我低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我在那棵树下遇见司马舜意的事情告诉他了,还有他说的那番话。 “哟哟哟,这小子挖墙的功夫了得啊,说得我都想拜他为师了。” 他还是没个正形。 “你还说,你走了啊。” “别啊!哥有没有告诉你,我有办法将这些信息还原。”他说得神乎其神的。 我的眼睛亮了。 还有这种技能,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啊,好歹也是计算机专业吧,一问三不知,知道的那一丁半点也只是一些皮毛。 听说过,手机摔坏,能够恢复里边数据的。 也听说过,电脑删除的东西能够通过技术恢复数据的。 乱码复原。 又是头一次。 md我真是孤陋寡闻啊。 “稍等一下啊。” 他说的稍等,时间可真不短,可是有这么一个朋友陪在身边,真的减少了我不少忧虑,我21岁时被惊吓到的次数不少,走在路上,莫明其妙被人在后边跟着,好在我跑得快,反应也够及时,直接往网吧里一钻。反正认准的理就是碰到危险往人多的地方挤。大庭广众之下,相对于人少的地方要安全些,身边有个熟悉的朋友比单独一个人要安全些。 坐得太无聊的时候,我也去我的办公桌转一圈。 只有阿丽一个人忙。 有时,想想这工资拿得可真轻松。 就在我等得差不多睡着的时候,晏子回来了,整整几个月没见到他了,乍一看他的样子,还挺拉风的。他像是跟我很不熟似的,越过我,去了办公室。 我坐在外边等着。 等了一会,平哥站在门口朝我招手:“妙妙,你进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牵出藤蔓露出瓜 这是有消息了。 “哇塞,有两下子。”平哥拍着手。 我怎么觉得能够破解乱码的分明是晏子,十指修长的他双手不停地敲着键盘,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我看着那一组跳动的数据,光看看都头晕眼花。 看来,当初选择的专业真的证明我眼瞎。 我将平哥拉到一边:“你说的破解呢,怎么把他给叫回来了。” “我这不是故意给你们制造机会吗?你这丫头不识好歹。” 切! 不会就是不会,还将自己说得这么高大上。 我需要他制造什么机会? 再说,他现在不是有人需要他陪着吗? “哎,要不要我这个灯泡出去,留给你们独处时间。”他说话时眉毛眼睛一起跳,要多轻佻有多轻佻。我白了他一眼:“还是不要了,给你们俩留点独处时间吧。” 说着,我退了出去。 阿丽凑了过来,悄悄地问我:“老板,回来了。” “嗯。” “许久不见,他好像瘦了呢!” “是啊是啊。”其它人也凑了过来。 “你们说,他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啊,那么长时间不来公司哦。”有人支着脸仰望着天花板,说话的语气全是痴怨。 那口气,好似皇帝后宫里的嫔妃日日盼着皇帝归似的。 “哎呀,你们还不知道,听说他在照顾他的女朋友。” “唔,老板好痴情!”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猛点头。 还有一个捧着脸:“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想要一个。” “我也是我也是。” 终于知道为什么痴情汉子的电视剧最受女性追捧了,眼下,不正好有一堆现成的迷妹。 “你这风对着哪儿吹啊。”我抬起头,恍恍惚惚看向说话的人,嘴里不停地打着呵欠,明明也没做什么,可总是困得不行。 不晓得我的精气神是不是都让什么鬼给吸走了。 困惑! “妙妙,你先看着,我出去一下。” 这家伙,上班时间公然出去约会么?她出去的时候,那个自称是我老乡的男孩子也出去了。我转身看向晏子的办公室。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又特么困得不行,不如趴着睡一会。我往桌子上一趴,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叫我小心些。 “起来!” 结果是被推醒的。 “要睡觉你回家睡去。” 我抬起头看向指责我的晏子,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倒是站在他旁边的平哥一直替我说话:“哎呀,刘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舒服的话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啊,在这里睡觉是容易着凉的。” “你闭嘴。”晏子冷声喝道。 跟以往判若两人。 可能从前习惯了他温婉如玉的言词,突然间严肃适应不了。 “喂,她可是。。。。。。” “别说了,她不是。”晏子打断平哥的话。 “上班时间睡觉,把她这个月的奖金扣了,通知财务。”晏子直接向平哥下达指令,他的突然严厉令整个办公室里有如冰窖,所有人都埋下头佯装正在积极工作,谁都不想被当作出头鸟给抓出来成为那只被杀的鸡。 平哥将晏子送出办公室。 我坐在椅子上,其实还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他已经回来了,经过的我的办公桌时将我叫了进去。 “妙妙,你别生他的气,他脑子进水,发神经呢!”平哥安慰我。 我笑了:“破解出来了吗?” “嗯。” 他将一沓纸递给我,可能是刚才打印出来的。 我看过之后,头嗡嗡地响。 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的程度让我这个小小商人感到无比头疼,我将那沓纸递还给平哥,问他:“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平哥的眸子里尽显阴冷:“哼,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回去做事了。” “他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嗯。 下了班以后,阿丽忙着去约会,我又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么久以来,我虽然知道晏子一直在照顾奇葩女,可我从来没去主动看望过她。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她。 我在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 医院的地址是平哥给我的,走进医院大门,我心中有些惶恐,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她看到我的到来会不会病情恶化之类的。 一想到这些我又有些退缩。 磨磨蹭蹭的在医院走廊走过来又走过去的。 “你打算在这里走到什么时候?”晏子环着手冷冷的注视着我。 他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更让我心生畏惧,我将手里的花递给他:“送给她的,希望她早日康复。” 他没接,反问我:“干嘛不自己拿进去。” 我怼他:“你觉得她看到我不会拿茶杯扔我?”反正都是耿直性子,喜欢和讨厌都在脸上,她的我的厌恶是来自骨子里的,还能因为我捧着一束花就冰释前嫌。 从不这样认为。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依旧环着手,居高临下。 对啊,谁想来? 谁想来这找不自在啊。 我将花往栏杆上一扔,心里愤恨地念叨:平哥,你又摆了我一道。 “别走。”我一抬脚,他却将我拦了下来。 “跟我进来。” 我忐忑地跟在他后面,进了那间病房。一段时间不见,奇葩女好像瘦了不少,她安静地歪在病床上,那睡容还真是让人看着觉得**。 “人也看过了,我得回去了。”总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是一只特大号的灯泡,浑身不自在,与其不自在的坐在这里尴尬,还不如回去睡大觉,反正我也困得不行。 “别走,陪我一会。” 我,我又不是来看他的。 “这段时间,心很累,想了很多问题,有些始终想不通。”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可是,他的自言自语里分明对那些问题的答案于另一个人而言有期许。 被期许的那个人此时正是我。 “可以不想啊。”这就是我给他的答案。 与其绕死胡同,不如全部看淡,只做那些做得到的事情,和可以掌控的局面里轻松一些活着。我说的话他是否能理解。 他笑。 “刘妙,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唯一想不通的事情是,我之前一直以为肖音跟司马舜意合作将我和胖子挤出了公司,她一人独霸天下。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你,司马舜意只是起了一个促成作用,而你,才是那个幕后策动者。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是当时的一个愚蠢决定,我以为只要能证明比你强,你就一定不再轻视我。” “我什么时候轻视你了。”这个,连我自己都不曾留意过。 “我向你道歉。” “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这也太容易了。” “那你想怎么样?” “把你的公司转给我。” “你说真的?”他的眼神依旧冷。 我注视着他:“当然是真的。” “好,我答应你。”他说这句话时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有没有听错,有没看错,商人可都是很狡猾的,可能有利益面前看得很轻的人,像我爸那种,可是,能够将自己的心血拱手让人的,只存在于传说中。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打下一片江山不易,可是要找一个坐拥江山的女主人轻而易举。在他们,尤其是男性的眼里,女人,无外乎,善解人意的,倾国倾城的,女强人型的,这是一个很飞速发展的世界,情谊也是飞速的。 唯不变的是江山。 不过,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他的终究是他的,我始终拿不走。至于他说的,那个让人觉得可笑的理由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我也不想深究。 “算了,拿你公司我也经营不来,不如,你直接给我钱吧,好算一些。”我还是现实一点的好,拿了现金正好用来炒股。 “你说真的?” “嗯!” “我不同意。”一个声音炸了起来,我和晏子同时看向病床上的奇葩女。 本来我想激她几句的,凭什么不同意,你是他老婆吗?还是他妈?可是转念一想,我来这里不是来看她的吗?怎么着,人家也是一个病人,再说决策权也不在她身上。 “你什么都听见了?”晏子问她。 “我听见了。” 呵,原来一直在装睡啊。 “这是我欠她的,你答应她的要求,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咦,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不管怎么去想,都觉得又是套路中的套路,晏子按当时的策划来算,拿到的也不多,多数依旧掌控在肖音手里。奇葩女直接套住了晏子,以后若是结了婚,家财奇葩女占了一大半,怎么算最大的赢家也是她啊。 所以,历来商家选择的结婚对象总是慎之又慎。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奇葩女撒起娇来。 “既然不同意,那我们之间的约定也不作数。” 我大概听明白了一些,原来晏子执意让我进这间病房也是有目的的,拿我当挡箭牌呢! “鱼晏,你不能反悔,你说过要娶我的,现在我这个样子没人要了,你就不拿我当一回事了。”她说着捂着脸哭起来。 “我是可以娶你,可是娶了以后,我也可以跟你离婚。” 那句话直戳心脏。 哎,又一个渣男。 好后悔站在这个屋子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恩怨炸锅 还鱼玄礼的后人,我也呵呵了。 假如这么些天这两个人就是这样相处过来的,我倒是特别同情奇葩女啊!所托非人,哎,不对,应该是趁着这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偷偷溜走。 “你别走!” 他们俩还真是他妈的登对啊。 你大爷的。 有别于晏子叫住我别走的口吻,奇葩女是暴怒的,歇斯底里地狂抓她的头发,死死地盯着我。我惊恐地望了一眼晏子,是,是他非要让我来看她的,这,人,我也看过了,他还想着怎么着,总不至于抓我留下来照顾她吧。 非亲非故的。 再说我也不马丽苏,不圣母,我绝对没有那种好心肠。 晏子求助似地看向我,他的眼神好像在对我说,当初都是我让他用美男计的,这计策是用了,可是她成了烫手山芋,甩不掉了。 责任都在我。 我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 晕死了,我连她叫什么名字我都搞不清楚,我悄悄地给晏子使眼色,明着是小声地问他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小声是够小声,她是一定能够听见的。估计人家连杀我的心和剐我的心都有吧,好歹她是拿我当情敌对待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厢情愿地叫她奇葩女,从不记她的名字。换成谁都不能淡定,他的嘴唇轻动,“她叫秦琴。” “小琴对吧!”我又自作主张了。 我觉得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有一类人,天生就不跟人讲道理,只能顺着她来,可是顺着她来又实在太危险了,好似无形之中在自己身上装了一颗定时**,而这个**的遥控器却完全掌控在对方的手里。 正是两难。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这病房里又来了一拨人,许久不见的肖音,带着她的新男友,还有一名随从来到了病房。 奇怪了,她怎么会过来? “哟,稀客啊!”她像个主人似的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夹杂着如锋刀般的锐利,一个踩着其它人往上爬的商人独有狡猾眼神。 “你来做什么?”晏子似乎对她的到来感到很不满。 肖音嗤笑:“这是你家后院,我不能来?” 晏子竟无言以对,好似也不想看到她,眉头锁着一股子怒气转身去拿水壶,我站在旁边打量着两人的剑拔弩张。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公司再说吧,这个病房里还住着病人。” 肖音还没说什么,她的随从激动起来了:“她算什么病人?明着躺病床上演戏,暗地里却给我们搅局,我们这损失是找她赔呢,还是找您啊?” 随从说得咬牙切齿。 晏子沉着脸看向随从,又看向肖音,淡淡地:“捉贼拿脏。” 不轻不缓的。 我看得云里雾里的。 也猜不透这里的谁是谁非,就跟战场上的厢杀一样,不知谁对谁错,所以,我就不想掺和在这里边来,如此这般那般的狗咬狗,看着都心累。诸葛亮是有盖世才华,得三分天下的局势,曹操千般换脸万般算计,最终却成全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司马家族。 提到司马家族,司马舜意他也姓司马,我的眼睛看向肖音的后面,那家伙不知几时已经过来了,正好站在肖音的身后。 可他一直没说话。 我躲着他们,不代表他们会放过我。 肖音的矛头一转,指向我,她又了一张脸,变得也是够快的,笑得一脸地贼:“你将肖音那份吃掉的事情正好也当着她的面算一算。” 她是料想我会跟晏子互掐吧,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旧事重提。 我双手一摊,免了她的好意:“你们扯你们的,别把我拖进来,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无关,我只是路过,路过这间病房。” 从前的事情,输了我也认栽了。 她想利用我在我身上大作文章以此要挟晏子,那是不可能的。 “哟,这么急着包庇她,该不是他应允你什么好处吧,刘妙,我劝你别太天真了,他跟琴琴是有婚约的,你充其量只是一个炮灰,好心提醒你,你可别上了人家的当,被人卖了还帮你数钱。” 有人存心找茬,哪里是我急于撇清关系就能做到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哎,还是叫她奇葩女吧,什么琴琴,别玷污了这两个纯洁的字眼。她又在床上一通乱吼,“你,你说,他给你什么许诺。他是我的,我的,你给我滚开。”一激动,额头上的青筋直蹦。 “表妹,别听她胡说,没有的事。”司马舜意终于开口了,可是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乱上加乱,他特么淡定地说道:“她是表哥看上的女人,是你未来表嫂,怎么可能去抢你的男人,别人的话不能相信。我是你表哥,是不会骗你的。” 可是,这番话却引来晏子的如火烧似的目光。 他冷冰冰地眼神注视着我。 害我现在是不敢说话了,尤其是司马舜意还火上浇油地补刀:“昨晚上她跟我在一起呢!”言词暧昧,却又引来肖音的不满。 我看傻了眼。 “司马舜意,你还真不是东西,你这样对得起金尚吗?枉她对你一往情深。”她的怒气也从心底起,只怕再来个能点火的玩意,她能将司马舜意给撕了。 司马舜意是谁,以我对他的了解。 谁也休想掌控他。 “不提她也罢了,一提她,我差点给忘了,好像让她死于非命的人是你吧!” “司马舜意!”肖音大吼一声,怒火已全然集中。 司马舜意也不畏她,冷然道:“怎么,心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 人知道,你打着我的幌子将金尚给骗了过来,又做了一些伪证让她跟胖子起了冲突。” 他一提到胖子,我的情绪高度集中了。 “本来呢,她们彼此熟悉,再怎么打最多也是来个两败俱伤,可是,你真的够损啊,居然事先差人在山崖边动手脚,两个人同时摔下去,金尚撞到石头当场死亡,而胖子还留着一口气,你们,却见死不救。还将她给挪到三里之外的地方。”司马舜意冷哼道。 我注意到肖音的脸色变了,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常态:“故事编得可真动听,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且不说你手上是否握有证据,你说了那么多,是亲眼看到的吗?既然能够亲眼看见,那干嘛不阻止她们,你既不阻止,那就是从犯。”她的逻辑几乎滴水不露。 都是在商界里混的人,能够站住脚的,有几个人的脑袋是简单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我有证据,你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怎么猜不到,捏着这个证据远比抛出去要有用得多呢!” 果然。 他想用他掌握的把柄会他自己捞些好处。 我的眼球子一转,回来的这座城市的目的就是为了胖子,他手里有指证肖音的证据,我是不是要为胖子翻案。 当我看向他的时候,晏子却一直看着我。 而当晏子看向我的时候,奇葩女已经握着剪刀朝我扎来,我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点,晏子一伸手将我推开了。 奇怪了,她的手脚,头脸都是好好的,那场事故当中,她到底伤哪了?这种紧要关头,我的脑子里竟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不得不说我有点傻。 再去看晏子,他替我挡下的地方,那把剪刀深深地扎进他的肉里,鲜血直流。 如果刚才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替我挡着,那么,那把剪刀应该在我的脸上扎了一个大窟窿。司马舜意将我拉到一边,训斥着她:“琴琴,你疯了!” “我没有,我没有。”她的眼神那一刻是空洞的。 我抓着司马舜意急切地问他:“你真有证据能够证明胖子是被肖音害的,能给我吗?” 他扬着唇:“我有,但是不会给你。” 突然好讨厌他这副嘴脸,我做了长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一件事,一个直勾拳一拳头勾在他脸上,此时,原本站在他旁边的肖音先是一愣,转而怒火迁于我,一脚飞踢踢向我。我本能的避开她的攻击,她一出手,她的随从还有男友也不甘寂寞的向我出手了。 我心里纳闷得很,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威胁她的人是司马舜意,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揍我,是脑子进水了吧! 尽管我左闪右避,三个人打我一个,其中她的那个新男友还是个铁桶一样的角色,所以吃亏的是我,我打他们其中一个人一下,至少得挨对方三下。晏子一直拖着手里拽个热水瓶要往打斗中钻进来的奇葩女,而司马舜意刚刚是吃了我一拳头的,他那个人,脸上挨别人一拳头,那得记恨一辈子。 “嗬,你还有心情看他们,这里!”肖音的那个随从也是仗着他们人多,把我当成蚂蚁一样的踩,捏,此刻,我更怀念胖子,如果有她在,我们 至少还能够背靠背地背水一战。再一想到她,我更分神了。 “彭!”只觉得一声闷响,耳朵里全是那种嗡嗡嗡地响声,再后来,我看到面前的人模模糊糊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章 活死人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很奇怪,从小到大,我做的梦几乎都是在寻找自己的家乡,想要回去,害怕迷路,想要见到亲人,哪怕那些亲人不喜欢我,依旧想要见到亲人。 那个梦太长了。 我几乎能记起我和我的家人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做过的每一件事,感觉很真实,从来没有跟她们挤在一块,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日复一日的。 梦着。 猛然间,我醒了过来。 在公司的宿舍里。 我的脚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宿舍里空空的,除了我,我慢慢地挪到窗边,眼前依旧是那种模糊感,我的头还是疼的,我照了镜子以后心里感叹:还好,还好,没把我打失忆掉,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真应该谢谢他们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感觉到不可思议,就这么着睡了一觉,还能把自己给睡瘦了,太神奇了,这肚皮瘦到这个程度了。 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走,也走不动,我小心地随便转了转,又继续躺回到床上。 一直躺着,直到有人开门进来。 进来的人在我手上找血管扎针,喂喂,好端端地给我打什么针啊,我的内心是抗拒的,可是,我的抗拒无效啊,会不会是自己睡得太死了,能听到他们说话,自己却无法动弹。 “别啊。” 你妈,老子最怕打针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 这说话的声音是阿丽啊,那打针的人一定不是她吧。 “可是,她怎么一直不醒来啊!阿姨,麻烦你了。” 咦,除了她怎么还有第三个人啊,她还叫对方阿姨,不会是我妈过来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妈才不会跑这么远来看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可能。 喂喂,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感觉到有人扯我的衣服,还有个毛巾塞了进来,这样好吗?我是女人,医生是男的是女的,我越想越着急,医生人还在呢,她怎么动手动脚的。 就像被鬼压了,那种梦魇太可怕了,我明明什么都能听见,什么都能感觉到,可是我爬不起来,我能感觉到身上的温度还有自己的呼吸。 那毛巾就像在我身上绕圈似的,从这头转向那头。 好冷啊,别整了啊。 我没出汗,也没发烧。 我大声喊着,那喊声也只有我能听见。 麻木了,麻木了。 假如说不怕,那一定是假的,为什么会怕呢,因为我经常听见阿丽一个人喃喃自语:“你可好了,有一个对你这样好的男人。” 谁? “那小子半真半假的,我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他说他家里很穷,住在一个穷山窝里,我说了,穷不怕,努力做事,什么都挣得来。可是你还说,应该有更好的男人来配我,你说,他是不是嫌弃我啊?”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够高,也没有你有魅力。哎,要是你这张脸长在我脸上就好啦,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啊?我瞧他好像也很紧张你的事情,一直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了?说真的,我都嫉妒你了。” 喂,别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都在滴汗了。 这天气怎么会这么热呢。 然而,她似乎一直在我耳朵边念叨,公司里的事情,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事情,也一直说羡慕我的这张脸,我真担心在我无法动弹的时候她产生幻觉把我的脸给割下来。 当她终于不再念叨的时候,我以为这一次我一定可以醒过来了。 谁知,还是没有。 如果是做梦,这梦又太真实了一点,扎针的那点痛很清晰,她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可我为什么连眼睛都睁不开。 阿丽又对着我说话了:“老板来看你了,给你带了好多东西。” 她大概去翻东西了,有一阵子没说话。 “哇,好漂亮的裙子,我也想穿呢,他就从来不送我任何礼物,真是可恶加可恨。” 小女生,喜欢你就拿去穿吧! 等等,不对劲啊。 她说裙子,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吗? 太诡异了。 时空错乱了吧。 我记得很清楚,在医院里跟肖音打架的时候明明天气还很冷,骗我的吧!我好想爬起来问她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还是说我已经回到了2016? 喂喂,快点让我醒过来啊。 抓狂抓狂! “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我想跟她说会话,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嗯。” 我的手被握住了,他开口说道:“我是晏子,能听见吗?” 我能听见,可是,我说不了话。 “上次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已经向他们正式宣战了,放心吧,有我保护你,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我越听越烦。 拜托,把上面那一句话就够了,还把作战计划也告诉我。 还有他们之间怎么明争暗斗的也都灌输给我,我特么不想听,不想知道这些龌蹉的事情好么?能不能拣点让我开心的话题说一说。 还有,你是话唠么? 这么能讲,不口渴啊? 说得我都口渴了。 “要喝水吗?” 咦,他能听见我的心声,那把那一堆我不喜欢听的话去掉成不成,求你了,大爷! 他给我沾了点水,是沾,不是倒,也不是灌。 沾的那点水顶个屁用啊,还是渴,渴! “阿丽,你进来一下。” “怎么了?” “多喂她一些水,嘴唇都裂开了。”晏子扶着我,让阿丽来喂水。 阿丽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喂了半天我也没喝到一丁点,真想自己蹦起来自己拿起杯子猛灌几杯过过瘾。此刻是深知啥叫身不由己了,我是有多严重,严重到不省人事,可这两个人好蠢啊,都不省人事了,不应该送我回家么? 还让我待宿舍干嘛? 这是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老板,你来吧。” “你都做不到,我怎么来?” 阿丽吞吞吐吐的:“老板,你自己先喝了,然后再给她喂嘴里。” 喂,你这是在坑室友吧,有你这样当朋友的。 老子怒从心底起,真想跳起来给她踹上两脚,可是那该死的她嘴里喊老板的那位,还真的照她的方法去做了,我他妈的。 吃的都是他的口水。 恶! 太恶心了。 “好了,让她休息吧,明儿再让医生过来看看。” 阿丽惊呼:“谢天谢地,老板总算走了。哎,妙妙,你应该谢谢我吧,是我帮了你,我看得出来,老板真的很喜欢你。” 她停顿了一会,接着又说道:“虽说,那个讨厌的女人还是一直缠着她,但是,我听很多同事说她是故意粘着老板的,说她为了老板做了很多牺牲,老板也答应了要娶她。但是,那些话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有好多次,我进办公室看到的是老板对她不理不睬。所以,他的心里是向着你的,你要快点振作起来,将那个女人赶走。” 她也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 像王妈子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 “喂,你这手上是怎么回事啊?”她好像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呼着大喊大叫起来,我感觉那呼喊声渐渐的离我远去,应该是跑远了。 怎么了怎么了,她看到什么了? 别吓我成不成? 尸变?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毕竟都这副德性了。 “呼呼呼!”她喘着气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当然了,还带着医生,听着脚步我能判断出来是经常给我打针的那个医生,还有晏子,有任何事情她能想到的就是晏子,再无其它。 其实不应该是首先想到她的心上人吗? 我看一部敌对国的经典动画片,小兰碰到任何困难首先想到的都是打电话给新一,不管隔着几个大洋,必定第一时间通知新一。 抽空开个玩笑。 躺在这里的人是我,她找她的心上人能怎么着? 医生的在拎着我的手看,我疑惑,我的手怎么了?他翻来翻去看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再给她注射一剂营养针吧。” 靠,逗我呢,医生。 “辛苦你了。”晏子向医生道谢。 “哪的话,不过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什么不通知她的家人呢?” 晏子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她的家人。” 估计阿丽听到这番话应该很感动吧,待会晏子和医生一走,她又会像个打了兴奋剂的人似的给我念叨半天,什么你命好啊,老板对你是真心的,我要感动死了,让我替你哭一会儿,等等等。 几句话而已。 她应该很少听到甜言蜜语吧,而我,从不将甜言蜜语放在心上,通常都当成是耳边风,过来人告诉你,当真,你就输了。 晏子和医生的脚步声远了。 紧接着,阿丽又回来了,她握着我的手:“妙妙,你不要怪老板,那个女人实在太凶悍了,你住在医院的时候她在医院里大吵大闹的,老板怕伤着你这才找人将你接了回来,他也不敢把你带回家,那个女人天天守在他家里,你去了那还得了。” 那为什么不把我送回我老家呢? “他不想让你离开,刚才他跟我说等那些事都处理好之后他会带你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 “你们都离开,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得离开了。”她颓废地说道。 番外 胖子篇 胖子只觉得脑门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多久,她终于醒来了,醒来之后的她吓了一大跳:周围的环境好生奇怪,木头门木头窗户,她使劲一晃悠脑袋瓜,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这一晃悠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裳,啥,啥,啥,钗裙,可真是见了鬼了,谁,是谁给换的这么奇怪的衣裳? “吱呀!”木头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盘着发髻的小丫头,她见到醒过来的胖子甚是高兴:“姐姐,你醒了?” “姐姐,你不记得了?”小丫头反问她,她一脸的呆萌样子,胖子也不好意思吼她。 可她哪里还记得什么。 只要一用脑,那里边的浆糊都要喷出来了。 “咳咳!”她因为咳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小丫头眼力劲挺好的,忙给她端来一杯水,只不过这杯被端来的水以一种平时她没见过的器皿被这孩子用双手捧着献了过来。 “姐姐,喝水。” 胖子双手捧着那器皿只觉得这东西沉得很,一时也顾不上许多,先解了渴再说。 “喂,你们按着我做什么,让我走。”外边传来喧闹声,胖子向小丫头望去,小丫头心领神会:“那是昨日跟姐姐一同从天而降的神人,我们希望留下她和姐姐保我们的平安。” 胖子的理解能力有限,别提这丫头说话的语气用词全不在她理解范围之内,就她那语言逻辑,东一萝卜西一坑的混乱叙事,她是越听越糊涂。 胖子在脑袋里将思路一理,决定先去会一会小丫头嘴里所说的那位神人,既然人家跟她一块从天而降,她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隔壁的房门是敞开的,并没有小丫头所说的什么神人。 “你是不是骗我?”胖子的眼里带着寒光,有意吓唬那小丫头。 小丫头有些畏惧地猛地一缩脖子:“姐,姐,我没有。” “人呢?”刚才还听见她的嘶吼,这一眨眼的功夫,神人也被干掉了,基于这种想法,她提高了戒备,不自觉地将一股气灌入丹田之中。 “啪!”在那条腿飞往她脑袋的一瞬间,灵活的胖子避开了,也不管是否看清对方的样子,一招海底捞月直击对方的要害。 就在胖子反击得逞时,对方大喊起来:“停、停!” 胖子只觉得声音熟悉,一招立式旋转着将攻势收了回来,眼睛横向说话的人,那位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敞。 在她尚存的一丝记忆里她依旧记得很清楚,她这个老友也可以称为死对头一找上她就跟她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说她破坏她跟谁谁谁的感情了,还什么铁证在山,她当时蒙圈了,金尚一看她那个懵懂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火焰极盛的她开口就说要教训她。 切,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分明就是想找她打架。 胖子只认准这一点。 打就打,反正,她也不怕她。 两人拳脚功夫依旧是不相上下的,假如中途没有人跳出来搅局,可那搅局的人她金尚都没能来得及看清楚,趁她二人不提防的时候,双双受对方重击。 两人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掉了下来。 据那小丫头所说,他们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浩劫,他们村的守卫因为保护他们被强闯进来的盗匪连砍带杀几乎全都战死,一个村子的老弱病残是抱着跟盗匪同归于尽的态度集结在村子门口的,盗匪的首领坐在轿子上得意洋洋地冲他们笑,那种笑像是能像捏死蚂蚁一般随时将这个村子里的人捏死。 他们已抱着必死的心。 谁知,从天而降的金尚和胖子掉下来时将这个盗匪的首领给压死了,其它人一瞧,首领都挂了,抱头鼠窜的一窝蜂逃走了。 村民们将两个奉作神明,给供了起来。 可是砸死盗匪的胖子和金尚却昏睡不醒,那个小丫头认出了胖子,正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没错,她是被父母卖出去的那个可怜的妹妹,如今已经长大了,可小时候的事情她模糊还记得一些。尤其这个姐姐的样子一直都在她脑海里。 就这样,她们被安排在小丫头家里被照顾着。 这一睡就是大半个月,可把小丫头给愁坏了,村民们也隔三差五地提着东西来看望。 金尚和胖子你看我,我看你,两个人额头上的汗都快滴成一条河了,金尚开口道:“注意到了吗?” 胖子点头:“嗯。” 是的,她们终于发现了,她们二人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洪武年,大明朝,金尚捂着嘴突然哭出声来:“呜呜,我不想回来。” 嗯,胖子神色怪异地看向她,她说的是回来,那么,她跟自己一样,原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她也不是那家的孩子。 哈哈,难怪她一直看她特别顺眼,从小到大不管她有多讨厌她嫌弃她她都不愿意离开金尚,原来,她们还是同类,老天待她不薄啊。 “那你老家在哪?咱们,一块回家?”胖子突然心情大好的跟她开起了玩笑。 金尚一抹眼睛:“不要,我不回去,我要待在这村子里当英雄,守卫他们。” 胖子一扬嘴角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心里暗暗想道:也许,她也跟自己一样,有一个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还有打不开的心结,在那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也看开了,父母总归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他们当时那样做也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现如今,她已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弱弱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好的事情发生自己却无能无力的小孩,她可以保护她的家人了。 眼睛再次看向金尚,她在心里对她说,会回去的,她和她都会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乡。她伸出一只手握住金尚的手,嘴里说的却是:“好,我们一同守卫这里。” 金尚挣脱她的手:“滚滚滚,谁要跟你一起了。” 胖子一耸肩,扬眉:“那我可回我自己家咯。” “不行,人生地不熟的,在我找到我心仪的人把自己嫁出去之前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跑路。”金尚拦住她,不让她离开。 扔下她一个人,胖子心里徒然生出一丝惊慌,她想到了刘妙,但不知,一个人的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望着已下沉的夕阳,和奔跑着追赶夕阳的孩子,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一切安好! 番外 金尚篇 同时来在大明朝的胖子和金尚,在某年某月某日又从生活了许多年的现代同时穿越回到了明朝 ,可是,她们回去的那里出了点问题,时间和地点都改变了。 周围的人说着古语,她们俩操着一口近现代普通话,在这个村子里相依为命。 有一天。 金尚遥望着夜空闪亮的星星暗自神伤。 胖子将她的忧伤都看在眼里。 正常情况下,朋友不开心,多数人会选择一些宽慰的话来安慰她。 可是胖子没有,她坐在金尚旁边问她:“当初你跟妙妙关系那么好,后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倒叫我得了便宜,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那是因为你们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她说得斩钉截铁,还有一丝从容不迫的狠意。 “这世上,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互惠互利没有冲突的基础上,一旦触碰到损害自己利益的底线,还能有什么好朋友。” 别说胖子,就连刘妙本人在场可能都想到,她是这样想的。胖子曾听底下人说过,刘妙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赚钱,可能对维系友情这事给忽略了,一个大意失了荆州。 “你们有什么利益冲突啊,从没听她提起过。” “没有。”金尚一口否决了。 胖子讥笑她:“那你可真够无理取闹的。” “对,我就是无理取闹,我看不惯她处处占上风,别人对她的殷勤对她的好她全都不放在眼里。”金尚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对其它人她是不敢说这些的。 胖子略一沉吟,问她:“你说的对她殷勤对她好的人,说的可是晏子。” 金尚没有说话,沉默代表默认。 胖子激动了:“你这,不对啊,挖人家角,还用这么不要脸的借口。” “怎么挖角了,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金尚极力否认,她维护晏子的情是假,为自己的私心可是真的。 “好吧,就算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你呢,你不是有男朋友吗?那个叫什么司马的男人,诶,司马?”胖子猛地一拍头:“这个什么司马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他曾经是妙妙的初恋。哎哟,我说你,怎么专挑喜欢妙妙的男人下手啊?” 金尚怼了她一句:“曾经是初恋,现在又不是。” “你知道司马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胖子没有将刘妙同样也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这个事实告诉金尚,她不知道金尚到底知道多少,假如金尚并不知道刘妙的事情,她还是决定要替刘妙保守这个秘密。 “他有一次无意间喝醉酒说漏了嘴。”酒后吐真言的不少,他司马舜意也是,倒在椅子上嘟嘟囔囔的念了几句,恰好都让她听清楚了。 胖子托着腮遥望星空,不咸不淡地问她:“既然有了男朋友,又还念着别的男人,你到底喜欢谁啊?” “司马舜意很有魅力,晏子很专一,哎,综合一下就啦!”她最早看上的是晏子,可是晏子从来没过她机会,因此,她很怨恨刘妙,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凭什么她能得到这样的男人全部的爱情,哦,也不对,他们那算是爱情吗?分明是晏子的一厢情愿。 为何会出现那个一厢情愿,只怕也只有胖子知道了,她听刘妙说起过,她未来的丈夫不是他,她说,既然不是他,那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和感情在一个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丈夫的人身上。 只怕是被司马舜意伤得太深,偏激了。 她是不会将这些告诉金尚的。 不确定的未来,太多复杂的因素,无意间的多嘴,可能会改变妙妙一生的命运,她不要做那个罪人。胖子偏过头白了她一眼:“你,太贪心了。” “如果非要选,我还是选司马舜意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潇洒一个月,好过平淡寡味十年。”金尚想到司马舜意时忍不住笑了。 “哦哦,变坏了哦,看样子你们有不少故事嘛,说来听听。” ...... 假如她知道,她们二人之所以会回到大明朝都是司马舜意一手促成的,那个时候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欢乐? 番外 肖音篇 她也算是这个城市里那场金融海啸之前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一场金融危机让她落魄到这个地步。 还有那个男人。 竟然,只是利用了她。 可笑,她却动了真情。 她沦落了,这个肖家的大侄女,《谁也不是谁的谁》女主肖遥所处的北门肖家的她的一个族亲,按辈分,她是肖遥的侄女。 喝得醉熏熏的她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一阵乱翻:“喂,在哪?过来陪我。” “王八蛋,势力小人。” “哼!”她将酒瓶子扔在地上,单手撑着头痛欲裂的头。 可是,比头更痛的是心痛。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占据她的内心。 只有他。 但是,这个人,她划动着手机通讯录,“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已经将她设为黑名单了。她的手一抖,无意间点到另一个人的号码。 “喂,肖总啊,好久不见啊,最近在忙些什么?” 忙,她哪里有什么可忙的。 可是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王总,哪里的话啊,我听说最近东城新开了一家和品相,环境好,厨子的手艺也是一流,不知王总是否赏脸,让肖音做个东啊。” “哈哈,不敢打扰肖总,改日再聊,改日再聊。”说着匆匆收了线。 肖音咬牙,脸部瞬间僵硬了。 等她拨打下一个,再下一个,姓氏后面带个总的电话时,她又恢复了笑脸,声音也一如既往的甜,然而,现实残酷,人们仰望的永远是站在顶端的不胜寒的人,踩在脚下的永远是卑躬屈膝的人群。 从来没有改变过。 她靠坐在沙发的背面,眼神里流露出万般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凄楚,有不甘,还有无尽的恨意,她恨的是司马舜意。 那个无端踏入她生命里的人。 可她,又记得他从前说的种种美好,“嗯,你这个东西选得不错,挺有品味的。” 她甚至欣喜得忘记了他们仅仅是合作伙伴,他能看懂她,能读懂她,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她咬着唇,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翻滚的汹涌澎湃。 “呃!”她胃里一阵翻腾全都呕了出来。 地上一堆的污秽。 “常姐,常姐。”她嘴里唤着佣人的名字。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她又回想起来,是了,佣人已经走了,她都快要没饭吃了,哪里还请得起佣人,她想起了刘妙,有一次,她、刘妙、胖子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刘妙问她:“一个人从富有再到贫穷容易接受,还是一个人从贫穷到富有更容易接受。” 她们两个选的是后者,从贫穷到富有。 她选择的是前者,从富有到贫穷。反正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当然更容易接受,当时她振振有词的反驳她们:从贫穷到富有,从前穷的日子习惯了节俭,富有以后也学不会享受,依旧是老旧观念那还不如从来没有,反正在他们手里也是浪费。 可是,最难接受的应该是从贫穷到富有,再从富有到一无所有,坐过山车似的。如果她已经很穷了,但是身边还有司马舜意,那还不算太糟糕,为什么,会让她落得人财两空? 番外 司马舜意篇 “哈欠。” 坐在办公桌上的司马舜意打了一个大喷嚏,哎,没办法,挂念他的人太多了,谁让他长得这么帅气,这么有型,又这么的这么的懂得女人的心思呢。 “过来,给你的。”秘书娇嗔道。 司马舜意假装没听见。 即使他听见了,他也不会真的走过去。 从来,只有别人听他的,他几时会听从别人的调配。 “喂,人家腿疼啊!”秘书撒起娇来,嘟着嘴一副我见尤怜的可怜样,这样的天气,已经穿短裙了,一双大长腿在向他招手。 司马舜意笑了,他的笑容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更冷:“腿疼就滚出去。” “什么嘛?”秘书气呼呼地跑了,跑得比那什么兔子还快,闪进更衣室里,想要换衣服回宿舍,在她脱下外套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 “啊,”她吓手脚乱踢乱拍的大声嚷嚷。 “别吵,是我。” 秘书停止挣扎。 这死鬼,不是刚刚还赶自己出来的吗? “讨厌。”秘书的声音说出这两个字来依旧是娇滴滴的,令人血脉乱喷不受控制。司马舜意从她背后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外套处于半脱不脱的状态,可是,司马舜意说话的那股子热气都喷在她的脖子间,让她痒痒的不自在。 “别动!”司马舜意不许她乱动。 她心里却是慌乱的。 “哎呀,你太坏了,这里是更衣室,让人发现多难为情啊。” 司马舜意伸出右腿往背后一踢,那扇门关上了。 。。。。。。 “哎,你这没良心的,怎么说走就走啊,太坏了。”秘书挥舞着拳头,司马舜意又流露出他那痞痞的笑,半扬着唇。 “哪里坏了,这都是你的错。” “我。”秘书气得直跺脚。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新秘书,同时也是他的新女友,有着魔鬼身材的她还拥有一副很甜腻的嗓音,是个男人听了都**的音质。司马舜意是在人才市场发现她的,她拿着一叠厚厚的简历在人群里穿梭,身上一件很保守的外套,那件外套几乎将她所有的优点都掩盖了。 她经过他的身边时,他恰好打了个喷嚏,她回头了,递给他一张纸巾。司马舜意注意到她了,以他阅人无数的眼睛多看了她几眼,一眼就相中了她。他推开面试席的招聘员,坐在了她的面前,只是一个简单又发出魅惑的微笑就将刚从学校出来的她给俘获了。 然后,在他的指导下,她的衣着品味一跃而上,就这样成了他的新宠。 他时而霸道野蛮,时而温柔体贴却将她迷得欲罢不能,就如眼前,她焦躁不安的托着腮,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想走吧,她能去哪里,哪里的薪水会比这里更高,不走吧,她的青春可耽误得起,她可是不止一次听他提起,他那老婆孩子,秘书的心有时候是凉的,都有老婆孩子了干嘛还要来招惹她。 呜呜呜呜,城市套路深,好想回农村。 司马舜意将这一切都通过视频看在眼里,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 番外 会计篇 我一直觉得她很像我的一个妹妹,虽然她说不了话,可是倔强的样子简直跟妹妹一模一样。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会对她特别不一样。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缘分吧! 应该是。 我相信缘分,人和人的相遇不是偶然,我坚信我曾看过的那本书,书上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成就了今生的相遇。 我和她呢,不仅遇见。 还成了同事。 想起跟她一起共事的点点滴滴,还是忍不住笑,经理答应过将她的分红给她,可那三个女人一直嘀嘀咕咕的,不会是反悔了吧! 我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到她们三个激烈的讨论。 “我不同意,除非表哥好了。” “好吧。” 果然,反悔了。 妙妙好可怜。 她们都将妙妙的银行卡拿走了,怎么连她应得的分红也夺了去,太可恶了,我是会计,我得做点什么帮帮那丫头。 一点一点挪给她。 还是寄支票。 我知道有一种支票,可以随便填写。 可是随便填写这种事刘妙肯定不会做,那要怎么办?填好以后再寄给她,不知道我是不是脑子抽风了,做了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偷拿的那张支票不见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提心吊胆的过了很多天。 月底,做报表的时候,有一笔很奇怪的账目混了进来,我一看数额吓住了,这个,不就是我填支票的那张金额。 我拿着单子去找经理。 经理只是瞄了一眼:“董事签字了,没问题的。” 有经理这句话,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这意味着,她们已经将支票给妙妙,太好了。经理将我叫住了:“你啊,以后不要犯傻了,这种大环境下经济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工作。做了这么多年会计,怎么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情?” 我摸着头向经理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是的,我相信,那三个奇怪的董事还是有善心的,只要是在一个有善心的老板手底下工作,不管经济多萧条都不会坏到哪里去。 “你们几个,今儿哪也别去,晚上我请客。”我挥舞着双手。 “太好了,我们要吃大餐,吃大餐。”她们几个乐疯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愿,上帝保佑! 番外 阿辉篇 卢安安为他生孩子那天,他特别紧张,左手握着右手在产房外边走过来又走过去,把阿秀的心脏给走得焦虑了。 她虎着脸叫住阿辉:“别晃了,晃来晃去的,把我的心都给晃得乱了,女人生孩子,都得过这一遭。”她像个过来人似的安抚阿辉,示意阿辉镇定些。 哪知阿辉不吃他这套,他说的一番话让阿秀傻眼了:“姐,你说,医生会不会提保大保小这种问题?” “啪”阿秀一掌拍他头上。 她又不是过来人,她哪知道。 阿辉也是被打惯了,不怕死的还接着问:“会不会啊?” “啪”她给他头上拍了一掌:“不会。”接着又开始教训他,“你都当爹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稳重’你懂吗?” 阿辉也顾不上头上的痛,自语道:“我好紧张。” “别说紧张,你一说紧张,我也紧张。”阿秀粗鲁地将阿辉拉了过来,将他按在椅子上。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产房的安安经受着生不如死的摧残,她是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才将孩子给“拉”出来的,恍恍惚惚的看着几个忙碌的护士忙活,有护士跟她道喜:“是个女儿,来,跟妈妈亲一个。” 阿辉和阿秀进来了。 那一刻看到他们,安安的心放松了,阿辉抱着女儿守在她旁边跟她说悄悄话,不时地摸着她的额头,她因为用力过度生产时拉伤了,麻醉一过,越发的觉得疼痛。好在,有阿辉一直陪在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这时,可把阿秀忙坏了,阿辉的母亲年纪大了,没法照顾月子,而阿秀从未照顾这样小的婴儿,看着小得像团老鼠的侄女,她显得惊慌失措,想去抱一抱,却又无从下手。 她一咬牙,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请了一位月嫂。 在月嫂的辛勤照料下,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