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1、跟教父大人的约定(一) 坐在直升飞机上,沈轻眉心情愉悦地望着脚下的青山绿水,嘴角无可自抑地向上扬起,勾勒成傻笑的弧度。 兴奋!太兴奋了!鸡冻!太鸡冻了! 就连荣获第一个医学博士学位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和鸡冻! 因为,接下来,她马上就可以…… 回到大本营,见到教父大人,然后“狠狠地”完成她这二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夙愿了! 教父大人,那个从小把她带大,一手将她训练成杀人利器的男人。 永远都是那么的强大,冷漠,高贵,像是神祗一样高高在上,无可企及! 在七岁那年,从第一眼见到那个男人开始,沈轻眉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男人征服,一定要把他拐上床,一定要把他从那高不可及的云端拉下来! 所以,在三年前,那个男人为了继续留住她当他的锋利武器,而不惜出卖色相诱惑她,跟她签署约定的时候,沈轻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尽管他开出的条件足以让她九死一生,命丧黄泉,但是他抛出的诱饵同样让人无从拒绝---- 只要沈轻眉能圆满地完成他交待的九十九个惊险任务,那个绝美而尊贵的男人就乖乖地被她压在身下,随她予取予求,做任何她想对他做的事情! 玩!s!m!也!可!以!哦! 艾玛,这多么诱人的条件啊!哪怕她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啊!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沈轻眉就忍不住浑身燥热,鼻血上涌,兽血沸腾! 而今天,她的人生即将圆满! 看着不远处的海岛越来越近,沈轻眉兴奋得几乎坐不稳,脑子里忍不住对教父大人遐想非非,幻想着他躺在超大size的大床上,袒胸肌,露大腿,勾唇浅笑百媚生的撩人模样,直觉得欲火焚身,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跳下飞机冲到他的卧室去,来个狼扑!熊抱!虎摸!蛇吻! 好不容易煎熬着捱到了直升飞机停靠在海岛内城堡的草坪上,不等直升机停稳,沈轻眉就迫不及待地拽起身边的背包跳了下去。 城堡内,早有侍者恭候在旁。 “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沈轻眉喜不自禁,眉飞色舞,抬头左右转了一圈,却没见到那个每次在她完成任务之后都会亲自出来迎接她的教父大人,“怎么没见royi?他在哪里?” royi是教父大人的英文名,作为沈轻眉的专有特权之一,她是城堡内唯一一个可以直呼其名的人。 当然,这样的特权也是沈轻眉以“血”的代价换来的,只不过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别人的血。 与其说教父大人是个工于心计,城府甚深的黑道枭雄,不如说他是个斤斤计较的商人。 在他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等价或不等价的交易。 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如果可以,你甚至可以命令教父大人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屈起那金贵的膝盖,给你下跪提鞋,只要你能够拿出他想要的筹码。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就可以了,像教父大人那么傲慢的个性,再加上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强大背景,想让他做出哪怕是半分的屈服和妥协,也绝对不会比让太阳倒着转来得简单。 所以,当初教父大人一口答应下那样的条件,就连沈轻眉本人都觉得意外至极,不敢相信。 因为那种条件,对于教父大人而言,非常的过分! 尽管沈轻眉是他最为偏宠的一枚棋子,但从小到大,她除了受到最严苛的训练之外,并没有感受到来自教父大人的一丝丝人性的关怀。 而之所以说教父大人是最宠爱她的,大概是因为那个男人所派发给她的任务,往往都是最为艰巨并且至关重要的,在承受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威胁之外,还要时刻谨记一旦任务失败,就将受到非人惩罚的警戒! 对于这样的“关爱”,沈轻眉每每在遇到千钧一发的危机之时,都忍不住要对教父大人“感激涕零”一番。 尼玛,真是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想死有没有! 侍者并不知道教父大人和沈轻眉之间的约定,对于教父大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这位他最看重的“女儿”,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教父大人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下属可以揣度的。 听沈轻眉这么问,侍者只微微一笑。 “先生在房间里,大小姐有事的话,可以上楼找先生。” “在房间里?” 沈轻眉挑起眉梢,若有所思,继而觑起眼睛凑到侍者面前,小声询问:“royi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侍者微蹙眉梢,想了想,又问,“大小姐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他有没有做出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啊?” “好像……没有吧。” 沈轻眉颓然,心头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被浇灭了大半,无端生出几分沮丧来。 特么丫不是想要耍赖不认账吧?! 要真是那样就糟糕了,如果教父大人抵死不从,只说那是跟她开的玩笑,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了,她也完全无计可施好吗! 虽然她深知那个男人言出必行,不屑于出尔反尔,但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性,沈轻眉的心就免不得凉了一大截,没有了最初的兽血沸腾,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哦,对了……”侍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先生今天一大早就让人从冰岛运了沸水温泉过来,泡了一个多小时,还在泉水里撒了依兰花……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依兰花?你确定是依兰花?” 沈轻眉眼睛一亮,瞬间又因为侍者的一句话而变得烈焰熊熊! “是的,我确定。因为现在距离依兰花的花期还有半个多月,想要采集到新鲜的依兰比较困难,听说幽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从当地居民的手里收集了七百克。” “噗----” 沈轻眉闻言不由得失笑。 “royi竟然让幽影去采花?要不要这么夸张?!” “因为先生要得比较急,而幽影刚好又在缅甸执行任务,所以才让他帮忙带的。” 侍者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不仅仅因为幽影是教父大人手下的金牌执行者,同时也注意到了依兰花这种并不常见的花种,有着别具一格的功效。 那就是----催情。 得到侍者肯定的回答,沈轻眉简直要心花怒放了! 又是空运温泉水泡澡,又是洒催情花花瓣,教父大人之心,路人皆知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我去找royi,跟他报告任务完成情况。” 掩不住满心欢喜,沈轻眉抓紧了肩头的背包,抬眼望向不远处红瓦白墙的房子,一颗心早就穿透墙壁飘进了房间里面。 侍者不疑有他,对这个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过的女人怀着很深的敬畏和忌惮,一个杀手能做到零失误,那跟幸运无关,靠的全是实打实的能力。 蹦蹦跳跳地迈着轻快的步伐,沈轻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楼上,从窗户外偷窥教父大人的绝美之姿。 在教父大人卑鄙阴险的色诱之下,沈轻眉被任命那九十九个任务完全没有任何放水的嫌疑,每一次刺杀都是出生入死,危险重重,尤其是最后那个压轴大戏,耗费了沈轻眉整整三个月的准备时间,才敢拔枪出鞘。 古人云,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眼下,沈轻眉已经有三个月时间不见她家那位高贵傲慢的教父大人了,简直就要思念成疾了啊!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飞快地奔向教父大人的卧室,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沈轻眉就从花园瞬间转移到了房门口。 抬手握住门把,沈轻眉的胸口跳得剧烈,贴在门把上的指尖微微颤抖,竟然生出几分紧张来,犹疑着不敢开门走进去。 一早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royi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然而,他还在开口问了一句。 “是谁在外面?进来。” 熟稔的,磁性的,带着冰雪般寒凉的温度,又有着无可比拟的性感,是那个男人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分毫的音色。 沈轻眉耳根一动,心跳猛然间就漏了一拍。 小心翼翼地转开门把,好像一使劲就会打破眼前这美好的幻境,一秒钟的时间被延伸至无限长,抓着门把的五指紧紧地握着,好借以分散紧张的心绪。 “咔嚓----” 从来都没有哪一扇门,打开得这样艰难。 ------题外话------ 新文球收!满地打滚~ 2、跟教父大人的约定(二) 就连银行钱库的密门在沈轻眉眼中也是形同虚设,可是教父大人卧室的这扇没有上锁的门,却在短短几秒钟之间,耗费了沈轻眉大半的心力。 好紧张!而且好害怕! 教父大人真的肯乖乖躺在床上任她上下其手予取予求吗?还是说为了不让她脱离组织流落敌手,而在她完成了契约上的所有任务之后,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圈套,来等她自投罗网?! 那个男人,冰川似的眸子里,除了他自己,从来就没有别人的影子…… 沈轻眉陡然间生出了丝丝的后悔,当初怎么会那样大胆狂妄地,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教父大人点头应下的时候,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勾起一丝阴森的笑意,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一般…… 但是,沈轻眉不得不承认残酷的现实---- 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时机近距离地触及那个男人! 也就是说,机会只此一次! 不管是生还是死,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豁出去了! “royi,我回来了!” 砰的推开门,沈轻眉昂首挺胸,拽着背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教父大人的卧室大得出奇,分为内室和外室,一般而言,他很少会允许人进他的卧室,除了几个极亲密的下属,沈轻眉作为从小在城堡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有幸获得了这个权利。 但即便如此,所有的人的脚步,除了他自己,仅止于外室。 沈轻眉在城堡里呆了十余年,进出教父大人的卧室来来回回不下百余次,却也没有那样的特权,可以进到内室窥探一二。 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山间隐蔽的花海,无人可以踏足,却因为跟教父大人的私生活关系甚密,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且,那种求而不得,窥而不见的局面,更是叫人心痒难耐。 沈轻眉走近卧室,在外间转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教父大人的身影。 很显然,他在内室。 刚才的声音,也是从内室传出来的。 做贼似的拿视线朝内室的门口瞄了一瞄,沈轻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那扇神秘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质门果然微微开出了一道细缝,璨亮的白光透过窗户铺洒在地上,远远的投射在了门扇与地板之间的狭缝,闪烁着隐隐的光泽。 “royi……” 沈轻眉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如果没有教父大人的允许,她可不敢贸贸然闯进去。 即便她非常想进到内室一睹风光,但小命要紧,保险起见还是得悠着点儿。 “嗯,”听到沈轻眉征询的口吻,royi淡淡地应了一句,“进来,到内室里来。” “呃……”沈轻眉顿时喜出望外,然而还是忍不住犹疑,“让我进内室?真的可以吗?” “你知道,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 royi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任何多余的热忱,也并没有显得不耐烦,让人完全无法摸透他现在的情绪和内心真实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沈轻眉无从确定他的态度,心里七上八下,忐忑非常,连脚步都变得沉重,似有千钧之力。 忐忑之外,却又是无可抑制的欣喜与好奇。 教父大人竟然允许她进他的卧室! 那个全城堡最为隐秘的地方,终于要在今天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了吗? 那里面,究竟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捏? 抬手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沈轻眉的一颗小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内室的格局并不是全封闭的,三面实体墙,一面落地窗。 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白的光线洒满了整个房间,看起来特别的明媚璀璨。 出乎沈轻眉的意料,教父大人最为隐秘的卧房内间,并没有太多繁杂累赘的摆设,布局出奇的简约,比起外间镶满了各种高科技仪器的布局来,内室简直寡淡得像寻常人家的住宅,毫无任何引人瞩目的物件。 这样的地方,若是间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闯进来偷东西,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殊不知,这间屋子里面最珍贵的宝贝,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那个长身玉立,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沈轻眉第一次见royi的时候,他还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黑道上讳莫如深的黑道教父,但也足够让人忌惮。 一头冰紫色的长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在黯淡的光线下透着蓝紫的颜色,如同笼罩在他的周身冰薄光晕,而一旦照射较为强烈的光线,就会变成雪白透亮的银色,耀眼眩目,叫人无法直视。 教父大人的海拔很高,沈轻眉每次抬头跟他说话的时候,脖子都要遭受煎熬,然而一米九三的身材却不显得有多么的魁梧强壮,他的身形十分匀称,宽肩窄腰,双腿笔直而修长,整个人从上到下的线条都非常流畅,有着异常养眼的视觉效果。 沈轻眉曾经有一回无意间闯进了教父大人的卧室,刚好碰上他沐浴完出来。 那个时候这个拥有绝世容貌的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只在腰腹处裹了浴巾,那身材,那质感,那半裸的身躯……咳,沈轻眉很没出息的当场就喷了鼻血,并且至今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能瞬间心潮澎湃,天崩地裂! 绝对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虽然教父大人基本上只负责幕后的工作,运筹幄决胜千里,很少离开海岛亲自出任务,但沈轻眉很清楚,他才是这个岛上最厉害的王牌高手,因为她一身的本事,全部都是他教的。 面对这样一枚天生的尤物,哪怕是最严苛的禁欲主义者,也是忍不住要破戒的,更何况是垂涎了他十多年的沈轻眉。 ------题外话------ 求收藏~ 3、跟教父大人的约定(三) 顿在门口处,沈轻眉傻傻地望着那个笼罩在灿烂光晕中的男人,几乎在刹那间被夺走了呼吸。 太美了,连背影都这么美,还叫别人怎么活?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回过身,不苟言笑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冰冷如霜,淡漠而凉薄,却丝毫无法掩盖他的绝世风姿。 这样的容貌,就算是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一样可以让千万男女为之疯狂。 “第九十九个任务,完成了?” 寒凉的声色像是在冰水里过了一遭,无悲无喜,无愠无怒,却同时又捎着撩人心弦的磁性,一下一下击打在沈轻眉的耳膜,心尖。 “嗯,贝利尔死得很透,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 被教父大人那抹仿佛能看透人灵魂的目光一烫,沈轻眉立刻回过神来,迅速收起看向他的贪婪视线,垂头收腹,双腿并直,恭谨地汇报战果。 “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为了防止把宝贝弄丢,沈轻眉特意将那枚从克朗木齐山庄的密室里找到的翡翠戒指套上银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除非她死,否则不可能有人将其从她手中抢走,“这个戒指贝利尔藏得很隐秘,加了不下十道防护,其中有三道指纹,三道瞳孔对焦,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骗他进的密室……” “嗯,做的很好。” 教父大人点点头,却没有急着要戒指。 他今天的着装跟平素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习惯性地穿得整齐,上身是暗蓝色的衬衫,下身是米色的长裤,裤脚紧紧包裹在最喜欢穿的马丁靴里,整个装扮干净利落,非常的俊酷。 沈轻眉从脖子上摘下戒指,抽出链子抬手递了过去。 “就是这个,您要不要检验一下,是真是假?” royi款步走了过来,厚重的靴子踩在木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轻巧得像是猫在走步一样。 沈轻眉抬眸看着他,目光贪恋地游移在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不论是五官还是轮廓,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尤其是那一双像是画师用工笔描绘出来的眼睛,连卷长的睫毛都让人惊叹不已,看着那张脸,大概所有人都会生出那样的感受---- 只要他肯对你笑一次,就是赴汤蹈火,万箭穿心,被一脚踹入阿鼻地狱也心甘情愿! 走到沈轻眉跟前,royi伸手接过那枚传说中拥有魔力,被奉为无价之宝的翡翠戒指,对着阳光仔细看了一眼。 戒指很精致,巧夺天工,对着白光可以隐隐看出东方民族古老图腾----凤凰的形状,首尾相接,展翅翱翔,像是随时都可能会飞出来一样。 沈轻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巧的翡翠戒指,只知道这玩意儿价值连城,很多贵族巨富都想得到它。 但是教父大人并没有特殊的收藏癖好,对首饰之类的东西更无贪求,对他来说,真金白银,或者军火毒品,都比这些收藏品要来得更加有吸引力。 所以她很好奇,这次教父大人指定要她弄到这枚戒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对着阳光看了一阵,royi即便收回了手。 “是真的。” 沈轻眉暗自松了一口气。 尽管她早就确定那是货真价值的戒指,但在没有得到教父大人的肯定之前,心里总忍不住会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搞砸了他交待的任务。 royi捏着戒指,回眸瞥了一眼沈轻眉,忽然拉起她的手腕,摊开她的五指,将翡翠玉戒轻轻套在了她右手的食指上。 沈轻眉受宠若惊! “royi……”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教父大人便淡淡地打断了她。 “这枚戒指你先帮我保存,放在别的地方我不放心。这个凤形玉戒其实是枚对戒,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龙形玉戒,至于我为什么要找这对玉戒,等拿到了那枚龙形戒指,我再告诉你。” “嗯……” 沈轻眉弱弱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对于教父大人的想法和谋算,身为一名下属,沈轻眉从来都只有执行的义务,而没有任何质疑与问询的资格,这次教父大人能够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一大大段话,已然是了不得的恩赐了。 抬手摸了摸右手食指上圈着的翡翠玉戒,上面还留着教父大人的体温和特有的香味,沈轻眉抑制不住心跳加速,有种迫切的心情藏无可藏,匿无可匿。 然而那话一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如果她真的那么说了,难保教父大人不会恼羞成怒,一枪崩了她! 怀揣着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情,沈轻眉小心翼翼地微抬眼眸,用余光偷偷打量教父大人的神色。 却见那个整整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素来冰冷的目光中似乎隐隐透露着几丝罕见的灼热,英俊的面庞上是好整以暇的表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锐锋利,反而在光线的照射下,显现出隐约的柔和…… 呃,这是幻觉么? 他竟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抗拒和愠怒…… 还是说,教父大人根本已经忘掉了他们当初的约定?! 嗷呜!这可怎么办是好?她要怎么开口,跟他说----我!想!s!m!你! 沈轻眉不动,教父大热亦不动。 沈轻眉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教父大人却是万年不动声色的冰山,如果给他一亿美金,他估计可以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你三天三夜。 比耐性,沈轻眉绝对不是教父大人的对手。 他不说话,沈轻眉完全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只在他那平静的注视下,觉得脸颊越来越烫,越来越烫,险些自己把自己给闷死。 ------题外话------ (换文) 4、跟教父大人的约定(四) 终于,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静默之后,教父大人才缓缓开了金口,说的却是----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次奥!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明知故问有没有!不带这么坑爹的! 但是----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劳、劳资,豁出去了! “咳……这个……那个……之前不说说好了,如果我完成了你派发的九十九个任务,你就……可以……咳……让我……”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沈轻眉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头埋到了胸口,恨不得嵌进去。 好紧张!而且好害怕!她说了!真的说了!真是不要命了! 断断续续微颤的话音缓缓在房内尘埃落定,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地板上、被子上、枕头上,洒下一片闪闪的白光,落地窗外,一颗遒劲古老的樱花树绽满了绚烂繁茂的粉红色花朵,阵阵微风拂过,将不少樱花瓣吹进了屋子里,旋转着落在教父大人的身侧。 颀长的身影斜斜落在地板上,雕塑般一动也未曾动,沈轻眉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教父大人在地板上的投影,胸口跳动的频率逐渐趋于极限,脑中乱哄哄的一团浆糊,坐如针毡的焦灼感袭遍全身。 可是该死的! 教父大人在听她说完之后,竟然一点回应也没有! 太坑爹好吗!好歹吭一声也行啊!就是让她滚,她也认了! 紧紧捏着拳头,沈轻眉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来个鱼死网破,教父大人却淡淡悠悠地反问了一句。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没印象了。” 一头草泥马在面前呼啸而过,两头草泥马在面前呼啸而过,三头草泥马在面前……一万头草泥马在面前呼啸而过! 马勒戈壁!他果然反悔了!食言了!赖账了! 话音一落,沈轻眉当场就愣在了那里,两眼发傻,神色酸楚,目露悲愤,委屈得像是刹那间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就差“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狠狠咽了一道口水,沈轻眉连眼皮都没有精力再抬一下,连开口质问教父大人的心情也没有,只自嘲地笑了一声,却又透着浓浓的鄙夷。 “呵呵,是我记错了,我走了。” 说着,不等教父大人回话,沈轻眉就头也不抬地转身大步往外走。 然而没等她走出两步,手腕就被某人一把拽住,尔后不轻不重的一拉,直接将她拽回了身边,继而顺势搂!入!怀!中! “骗你的。” 教父大人凉薄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响起。 “那个约定,我记得。”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个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一句话,听在沈轻眉耳里,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来得动听,直抵胸口,令人怦然心动,刹那疯魔。 沈轻眉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教父大人,从来没有碰触过他的半寸肌肤,陡然间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拥入怀中,一时间完全无法反应。 等慢慢回过神来,那种感觉……啧,幸福得简直想要死掉! 缓缓抬起手臂,她甚至不敢碰触他,不敢拥抱他,生怕这只是一场华美的梦境,一不小心就会破碎。 大概是泡了依兰花澡的缘故,教父大人身上味道比平时要浓郁许多,却并不刺鼻,馥郁的芬芳沁人心脾,让沈轻眉着迷不已,忍不住多嗅了两下,即使明明知道这种花的香气有致幻迷情的作用,她也甘之如殆。 教父大人毕竟是教父大人,那座无情无爱,无欲无求的万年冰山,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冷静得几近残忍。 才短短半分钟不到,他就松了手。 沈轻眉抬起在半空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搂上他的小蛮腰,就被迫放了下来,后悔得她想要剁手----真他妈没出息!活该吃不到豆腐! “说吧,你打算怎么玩弄我?” 噗----! 听到这句话,沈轻眉简直要喷鼻血了! 教父大人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刺激人?!你知不知道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杀伤力有多大?! 好吧,虽然当初约定的时候,她用的就是“玩弄”这个词,但是当时她说的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哪里瞎yy,没想到被教父大人真情上演这么一说,魅力指数立刻直线飙升,尼玛这就是神和凡人的差距啊! 亲口得到了教父大人的同意,沈轻眉的小宇宙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仿佛拿到了一块可以上天入地畅通无阻的金牌令箭,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太阴险了,对于刚才他破天荒的“戏弄”,沈轻眉那叫一个心有余悸。 “你确定,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配合我?” 教父大人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嗯。” 沈轻眉眉开眼笑,灿若春花:“那好!” 看着沈轻眉猴急着扑上来的模样,royi以为她会直接把他扑倒在大床上,没想到她却只是抓起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你先坐下,我得准备准备……” royi依言落座,抬眸看着沈轻眉卸下肩头的背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在里面噼噼啪啪翻了一阵,一件接一件地拿出鞭子、蜡烛、手铐、丝带、脚镣、铁链,以及一些按摩球之类的性虐玩具…… 在看清沈轻眉整整齐齐排列在桌子上的一大堆工具之后,教父大人冰白的脸色终于慢慢笼罩上了一层暗黑的阴影,深潭一般的眸子斜入鬓角,在眼尾处微微上扬,散发出精亮的锋芒。 摆弄好道具,沈轻眉走到落地窗前,拉上最薄的那层白纱,将房内与外界隔绝开来。 虽然她很清楚,在这座城堡里,不可能会有人偷窥到教父大人私生活的一星半点,但她就是不愿意泄露哪怕一丝一毫的春光,就算是被樱花树上的鸟雀看到,也不可以! ------题外话------ (换文) 5、跟教父大人的约定(五) 回身,沈轻眉那个微单相机打量着房间,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视角进行拍摄。 三面环墙的内室,一面是书架,一面摆满了各式精密的武器枪支,还有一面,正对着水蓝色的大床,挂着一幅巨型油画。从不同角度,可以在油画上看到不同的画面,沈轻眉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中古世纪的欧洲贵妇,直至走到床边,她才意外的发现,那副油画上的人…… 看着,很是面善。 “这幅画……”诧异的扬起眉梢,秀气的脸庞上缓缓溢出复杂的神色,有惊喜,有忐忑,有迷惑,甚而还有一丝丝的羞恼,“是谁画的?怎么会在这里?!” 教父大人微抬下颚,顺着沈轻眉的目光望去,黑羽翎似的睫毛投映在眼睑上,迷蒙了冰一样的墨眸。 那副油画上,以正对的视角看去,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在漫山遍野的春花中,一个人独自在山涧洗浴。刚刚成熟的身躯曼妙窈窕,修长的双腿白如璧玉,一只脚踩在溪水中的石头上,一只脚没入流淌飞溅的溪水中,裙裳半解,露出光洁的肩头,以及褪到一半垂挂在手臂上内衣肩带,微裸的娇胸若隐若现,非常的迷人。 “我画的,”教父大人轻启朱唇,看着油画目不斜视,极其难得地赞叹了一句,“你很美。” ……! 沈轻眉打死也想不到,第一次被教父大人夸奖,居然是因为她的相貌! 不是她枪枪命中靶心的准确率,不是她以一当百的战斗力,不是她辉煌而惊人的零失败战绩……却是她那算得上上等,却算不上极品的外貌……次奥! 沈轻眉忍不住往油画上多瞄了两眼,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惹眼的地方……教父大人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 然而被一个帅哥夸奖,尤其是被眼前这位堪称是全世界最俊美的男人,她一直心之向之,神之往之的教父大人夸奖,沈轻眉的脸皮就是再厚,这时候也忍不住滚烫了起来,心头一阵恍惚,甚至忘了去追究,他画这幅画之前,是不是偷看过她洗澡?! 微风拂动窗纱,扬起下摆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沈轻眉的小腿,好一会儿她才恍然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微单相机架好,对准教父大人的位置,按下拍摄的按键---- 对于她这种“出格”的举动,教父大人虽然有些许错愕,却也没有阻止,非常的信守诺言。 走到教父大人的面前,沈轻眉微微一笑,忽而俯身从他的靴子里抽出一把黑金匕首,截下一段丝带举到他面前,在某人微冷的眸光中,一圈一圈封住了他的唇齿。 沈轻眉很清楚地意识到,她这是在找死…… 但是她已经……欲罢不能了。 沈轻眉的手法很巧妙,丝带缠在脸上勒住了嘴巴,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只不过这么一来,教父大人就不能说话了,不会在她玩得尽兴的时候,脱口而出“住手”两个字。 笑话,在这种时候叫她停手,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好吗?! 之所以没选择用胶带,是因为用那玩意儿封住嘴巴,到时候可就听不到……教父大人那性感到让人心神荡漾的呻一吟了。 那么美妙的,天籁般的声音,她就连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瞎yy都鸡冻不已,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以错过呢? 冰紫色的长发如丝绸般流淌而下,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掩盖住了教父大人狭长的眼角,那双冰泉似的眸子此时此刻正倒映着一个兴奋得有些过头的女人。 只见沈轻眉勾起嘴角,衔着邪恶的笑意,像是事先早就练习了千百次,颇为轻车熟路地拿起手铐将他的两只手臂一左一右拷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紧裹着小腿肌肉的马丁靴也被她脱下扔在了一边,白皙的脚腕被脚镣锁在了椅腿上,稍稍动一下,就会发出叮当的铁链撞击的响声。 “啪!” 拣起桌上的骷髅打火机打亮火光,沈轻眉竖起三支蜡烛逐一点亮,璀璨的光芒散发着微微的热度,打在人的脸上隐约反射出柔和的暖光,打在匕首上面,却是叫那锋利的寒光更加的骇人。 沈轻眉捏着匕首,在蜡烛的火焰山来回烫,这一幕落到教父大人的眼里,那张俊美如神祗的面庞上,神情随之又霜寒了三分。 在火焰上烫了差不多一分钟,沈轻眉才拿开匕首,转眸笑盈盈地看向教父大人。 “千万不要动哦,不然会不小心划到你的。” 教父大人的这把黑金匕首,锋利到了极点,用它杀人的话,几乎不会见血,因为匕首中的寒气会封住从伤口处涌出的热血。 苏瑾年拿火烫它,倒不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完全是为了营造气氛。 目光掠过教父大人精致的眉眼,浅淡的唇瓣,微微抬起的下颚,沿着他弧线优美的颈项一路下滑到被暗蓝色衬衣严整包裹着的胸口。 教父大人是个很自律的男人,再加上体质偏寒,就是在最炎热的酷暑,也是长袖长裤,大部分时候还习惯性的戴手套,很少会裸露除了脸庞之外的部分。 沈轻眉早已对那严密装束之下的满园春光垂涎三尺,奈何十多年来,除了那次偶然中撞见了教父大人沐浴后的绝美之姿后,就再也没有那样的眼福。 紧紧捏着手里的匕首,对准教父大人精壮的胸腹,沈轻眉深吸一口气,继而凤眸一凛,抬手以台风过境之势席卷了教父大人的上身! 刹那间,破碎的暗蓝色碎片纷纷飘洒,蝴蝶似的旋转着落到了地板上。 royi没想到,当初他教给沈轻眉的古武招式,有朝一日竟然会以这种形式用在他自己的身上,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题外话------ (换文) 6、跟教父大人的约定(六) 沈轻眉不愧是他教出来的最优秀的杀手,半分钟的时间,她便在他身上划了七十二刀,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地割裂了他的衬衣,却没有一刀刺上他的肌肤,手法绝妙得令人惊叹。 扯下被手铐卡住的最后一片破布,沈轻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贪婪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荡教着父大人俊酷绝伦、无可挑剔的身子。 滑腻的肌肤因为常年没有照射阳光,白皙得像是用牛奶浸泡出来的一样,却又不是那种孱弱的白,隐隐透着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巨大力量。 健硕的胸膛上一眼就能看见紧实的肌肉,即便是半躺式的坐姿,小腹上的六块肌肉也是隐约可见,蕴含着无穷的魄力,没有一丝丝多余的赘肉,完美得无懈可击。 出于执行任务的需要,沈轻眉见过裸男无数,有几个还是世界顶级的极品男模,但没有谁的身材可以跟教父大人相媲美…… 啧,老天真的太眷顾这个男人了,幸亏他是男人不是女人,否则她注定要嫉妒到死。 但正因为教父大人绝美如斯,征服起来,才更能获得巨大的快感! 丢掉匕首,沈轻眉俯身凑到他的胸口,贴着肌肤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这是我闻过的最纯澈的……依兰花香。” 依兰的香气十分独特,明明是很浓郁的香气,却还能在其中有变化,而不会给人很艳俗的感觉,可以说是一种非常高贵而雅致的气味。 教父大人平时几乎不用香水,如今泡了依兰花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透露出一种叫人心惊的妩媚。 联想起那副油画,电石火光的瞬间,沈轻眉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眼角处的笑意愈发幽深。 这个千山暮雪般无从揣度的男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用依兰花这种浓艳而迷情的花沐浴泡澡,等她归来……? 他是不是……暗恋她? 陡然间,沈轻眉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妄念吓了一条,当即否决。 教父大人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因为他是无懈可击的,没有任何的弱点,他大抵只是比较“宠爱”她这个从小被他一手带大的工具而已。 一想到他对自己那么狠,每次有棘手的任务,第一个就丢到她头上,沈轻眉就忍不住恨得咬牙。 拽起桌上的蛇皮短鞭,沈轻眉眸光微寒,笑如鬼魅。 “royi,如果觉得疼,不要忍着……我想听你的呻一吟。” 教父大人抬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依兰花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冰泉般的眼眸隐约可见几分潋滟的光泽。 对上那撩人的眼眸,沈轻眉心头猛的一颤,手里的鞭子立时甩了出去,“啪”的打在那光滑如雪的肌肤上,瞬间就印出了一道红色的印子----早就说了她要sm教父大人,你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一鞭子下去开了荤,沈轻眉即便一发不可收拾,连着落下了第二鞭,第三鞭…… 谁让他那么高高在上,无可企及! 谁让他对她那么冷淡,连笑都吝于对她笑一下! 谁让他那么不在乎她,不仅对她的追求置若罔闻,就连她故意移情别恋的,也没有生气! 简直太可恶了! 既然他不能给她想要的,干嘛还不肯放她走,还要用各种手段把她拴在他的身边,还要千方百计勾引她,还要这么卑鄙无耻的……色诱她! 魂淡! 恨归恨,沈轻眉却是不敢下重手,每一鞭子听起来噼啪很响很脆,实际上却不会伤害到肌肤。 当然,毕竟是被鞭子抽,疼痛感是难免的。 只可惜,教父大人的忍耐力太好了,沈轻眉甩得手都酸了,却没能如愿以偿地听到教父大人的----口!申!口!今! 艾玛,累死她了! 丢掉鞭子,沈轻眉走过去放平椅子,好让男人平躺在上面。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教父大人的脸,生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鄙视的目光……真的好没用,竟然下不了手,她就是天底下那个最悲催的娃子,给机会都把握不住! 摇摇头,沈轻眉深吸一口气,重振旗鼓。 点燃的蜡烛已经烧到了一半,蜡液滚落垂坠下来,凝固在蜡烛周围形成花的形状,沈轻眉抓起其中一支,伸到教父大人的面前晃了晃,继而对准他性感非常的锁骨,正打算将滚烫的液体滴下去。 不料教父大人忽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沈轻眉一愣,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弄开的手铐! 尼玛! 谁告诉她,他是怎么弄开的!明明钥匙都在桌上放着!手铐完全是上锁的! 一手拽着沈轻眉的手腕将她手里的蜡烛移到边上,一手摘下嘴里的丝带,教父大人缓缓坐起身:“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到我身上。” 哐---- 沈轻眉险些栽倒在地上。 她太大意了!竟然忘了教父大人有洁癖! 手指一松,蜡烛啪的掉了下去。 身体一轻,某女倏地被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一阵香气袭人,沈轻眉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瞬间炸了开。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大床上躺着了…… 而身上压着的那个男人,不是她刚才正在sm的教父大人又是谁? 卧槽!这姿势不对啊! 沈轻眉脸色骤变,不能接受这种逆转而下的形势,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耍了一样。 “royi!你玩我!” 教父大人老神在在,有恃无恐:“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沈轻眉抗议:“可是我还没玩够!” 教父大人目光如水:“就是给你再多的时间,你也玩不出花来。” 沈轻眉:“……” 尼玛!不要这么犀利行不行!就算那是事实,好歹也要给她留点面子啊! 憋屈了半晌,沈轻眉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教父大人的眼睛。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教父大人会以这样的姿势拥着她滚在床上……光是想着这一点,沈轻眉就无法控制脸颊发烫。 但同时,她又不甘心就此认输,不由得银牙一咬,回眸哼了他一声:“那……我也要在上面!” 出人意料,教父大人竟然出奇的好商量:“好。” 说着,教父大人双手拥着她的腰,陡而翻了个身,将两人的姿势对调过来。 这么一来,沈轻眉就等于是坐在了教父大人的身上!而且还是小腹上!而且身下的教父大人,还光裸着上半身!洋洋洒洒的冰紫色长发丝绸般铺散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呃……” 沈轻眉无从下手,某个瞬间,竟然还闪过想要从他身上跳下去夺门而去的冲动。 看着她手足无措,坐如针毡的样子,教父大人忽而扬起嘴角,笑着叹息。 “有贼心,没贼胆。” 然而,他说了什么,沈轻眉完全没有听进去。 因为她看到,那个万年冰山般拒人千里的男人,仿佛冰雕般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男人,竟然笑了…… 他笑得并不明显,很浅很淡,却足以颠倒众生,妖惑万物! 沈轻眉只觉得鼻尖一热,一股腥血冲天而上,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艾玛,血崩了! 考虑到教父大人有洁癖,沈轻眉立刻捂着鼻子,扭头滚到床边,谁料还来不及爬起身下床,便就两眼一黑,一头栽到了地上。 瞬间消散的意识最后,听到的是教父大人惊惧的疾呼:“轻眉!” ------题外话------ (跟编辑说过了,换文) 7、这是要穿越的节奏吗? 冬末春初,凤城的天还十分寒冷,前夜才停的大雪积了三尺有余,厚厚的一层,到现在还没消去一半。 无欢宫内的镜湖也不能幸免于难,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衬着黯淡的晚霞显得愈发死谧,湖面上偶尔掠过一两只老鹜,发出孤寂嘶哑的悲鸣。 “嘎----嘎----” 这样冷的天,大伙儿都紧闭门窗躲在屋子里头围着炭火取暖,连一向兴盛的街市都冷冷清清地干晾着,宫里头虽然有侍卫在来回巡逻,但比起往日来清静了不少,更别提这偏僻的花苑一角了。 远远的,瞅见那个疾步走近的圆乎乎的小胖墩,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在雪地上打起滚儿来,很是滑稽。 一身荷翠的丫鬟见状不免露出鄙夷的神色,俯身提醒坐在亭子里的少女。 “郡主,‘太子殿下’来了。” 着粉裙披白貂坎肩的少女闻言缓缓抬起眉梢,漫不经心地朝来路瞟了一眼,提起抱着火炉子的纤纤素手轻轻拉了一下套在最外头的暗蓝袍子,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从远处摇摇摆摆地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夜郎王朝那个举国耻笑的废物太子,皇甫长安。 只见那个滚圆如球的太子殿下裹着一身厚厚的夹袄,偏生最外头还套着一袭灿黄色的裘袍,活像一个会蹦跶的大柚子。大概是因为走得远了,那个球状物踉踉跄跄的步伐有些吃力,不是很稳当,好像随时都会跌进一旁的湖里。 一路从寝宫走过来,再加上走得快,皇甫长安气喘吁吁,忍不住停下来休息了一小会。 抬头朝着不远处的亭子瞅去,只见身姿倩丽的主仆二人正笑着看她,娇美的面容上毫不掩饰嘲讽之色,刺得皇甫长安心头一痛,不由加快了步子走上前。 “你终于到了,”坐在亭子里的少女扬眉浅笑,光华动人,“我可是等得都快睡着了呢。” “我……” 皇甫长安抬手扒开绒帽,胖嘟嘟的双颊被冻得通红,额前发丝凌乱,看着十分狼狈。因为这一路走得急,也没好好喘口气,一个字才出口,就接不下去了。 娇娆的少女却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敛了笑意正了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说吧,太子殿下专程遣人约我来,是为了什么?” 要不是父侯特意嘱咐,她才懒得搭理这个恶心巴拉的太子殿下,真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多听他说一句话都觉得作呕。 皇甫长安刚刚缓过一口气,闻言又是一急。 “你……你不能嫁给大皇兄!” 少女的柳叶般的眉尾陡而一挑,冷冷一笑:“为什么不能?” “因为……” 皇甫长安死死咬着嘴唇,想说又不敢说。 “呵呵,”少女忽然笑了起来,站起身把暖炉放到桌上,款步走到皇甫长安面前,眯着眼睛低低一哂,“因为,你喜欢你的大皇兄?” 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骤然被戳穿了心思,皇甫长安心尖一颤,抬起头来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没有?哈,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谁不知道你是个断袖?谁不知道你四处搜罗那些个跟大皇子长得相似的娈童?谁不知道你不止一次闯入大皇子的寝宫偷看他洗澡?谁不知道……”看着对方逐渐惨白的脸色,少女笑得更加恣意,“天底下怎么会有像你这么蠢的人,被全天下的人当成了笑话,居然一点都不自知!就凭你这样,也配喜欢大皇子吗?你只会给他抹黑,玷污了他的名声!” “贱人!你闭嘴!” 被人这样侮辱,饶是再怯懦的人也禁不住怒火攻心,皇甫长安恼羞成怒,扬手就要去扇她的脸。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声,惊飞了湖边的一只白鹭。 皇甫长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大胆!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竟然打本太子?!” 上官婧遥甩甩手,嫌恶而轻蔑地看着他,不屑地冷哼。 “太子?凭你也配?!拿面镜子好好照照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也比你像太子啊!” 一边说着,上官婧遥步步逼近,刺在皇甫长安脸上的目光比刀子还冷,娇艳的面庞上逐渐露出狰狞的神色。 “你抢了大皇子的储君之位,我就是打你又怎么了?我还想……” 皇甫长安被她骇人的目光看得心惊,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皇宫……你敢乱来的话我就……” 上官婧遥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拽起他的胸口,猛地往一旁的冰湖里推了过去---- “蠢货,去死吧!” “啊!” 皇甫长安尖叫了一声,还来不及叫人,就“嘭”的一声掉进了水中,在水面溅起一大片碎冰。 冰冷的湖水刺激得皇甫长安阵阵发颤,好在因为穿的衣服多,一下子没有完全浸透,转而就将他圆滚的身子托起来浮出了水面。 皇甫长安不会水,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在水里挣扎。 “来人!救命!快来人啊……!救……救我!” 上官婧遥站在湖边,笑着冷眼旁观,看到那个恶心的家伙在水里扑腾挣扎,心下莫名的愉悦。 这个蠢货,为了约她出来说那种没用的话,竟然真的答应她屏退了御花园所有的宫人侍卫,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只要他死了,储君之位必属大皇子无疑,那个男人才是夜郎王朝真正的天子! “别喊了,‘太子殿下’难道忘了吗?一大早宫人就被您屏退了,您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会听到,还是乖乖的……去见阎王吧!” 一旁的女婢幸灾乐祸,在主子的纵容下,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开了扑腾着游到岸边抓上石块的某只圆球。 湖水冰冷刺骨,皇甫长安逐渐没了气力,喊不出声,但还是不死心地往湖边靠,双手胡乱抓着什么,企图能攀出水面。 “烟儿,”上官婧遥眉尾轻抬,转眸朝边上的用于支撑树干的木棍瞟了一眼,提示她,“用那个。” “嗯!” 女婢点头应下,跑过去拔出木棍,回到湖边,将木棍的一端顶到湖面上那个起起伏伏的脑袋上,用力一推,皇甫长安瞬间就被推出了七八尺,再也抓不到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 没过多久,湖里面那个影子逐渐就没了动静,缓缓沉了下去。 上官婧遥这才勾唇浅笑,回眸同婢女对视了一眼。 烟儿立刻将木棍插回了原位,慌慌张张地往外奔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打声喊:“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太子殿下溺水了!太子殿下溺水了!” 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冰湖睡眠,上官婧遥巧笑嫣然,目露寒霜。 “……未来的皇上,只能是无桀哥哥,未来的皇后,也只能是我上官婧遥!” ------题外话------ (跟编辑说了,换文) 8.穿越了!坑爹! 走马观花了一个相当冗长的梦境,沈轻眉还以为自己中邪了,竟然会梦到神马太子,神马大皇子,神马储君之位……难道是古装电视剧看太多了? 昏昏沉沉的醒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沈轻眉怔怔地看着水里面漂浮的水草,一下子无法反应。 尼玛! 这是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她这是……在水里?! 不可能啊!她明明在教父大人的卧室里,在他超大size的睡床上,流着鼻血,冒着绳命危险,sm那个俊美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好不好?! 低头看向右手食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翡翠玉戒,沈轻眉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禁伸手去摘那枚戒指,然而指尖才堪堪触到戒指表面,视野中璨亮的光芒倏地就消失了,冰冷刺骨的感觉排山倒海扑面而来,就连呼吸也在刹那间被悉数夺走,像是要溺死在水里一样。 沈轻眉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拼尽全力在被冻死之前往湖面游了上去。 岸边上,传来嘈杂的人声,隐约可以听到几句对话。 “遥儿,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溺水?太子人在哪里?” “太子殿下掉进湖里了……我看到的时候,他正在水里扑腾……可是我不会游泳,只能让烟儿去找人……可是、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沉到湖底去了……” “什么?!”上官南鸿大惊,一挥手训斥宫人,“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找人!” 陡然看到身边的影子一晃,上官南鸿赶忙拦住了他。 “哎!大皇子!您这是干什么……让侍卫下水就可以了!这湖水太冰了,您可不能下去,否则身子吃不消感染了风寒可就糟了……” 玄衣男子闻言冷然抬眸:“你们懂什么?不赶紧把太子救上来,你我都要死。” “郡、郡主……你、你看那里……那个是什、什么……浮、浮上来了……”陡然间看到湖面上飘起灿金色的影子,女婢做贼心虚,吓得脸色煞白一片,忍不住小声嘀咕着拉了一下上官婧遥。 上官婧遥立时瞪了她一眼,低声轻斥:“怕什么?!没出息,不要多嘴!” 一转眼,皇甫无桀也看到了那个影子,当即疾步奔到湖边一跃而下跳入水中,朝着皇甫长安的“尸首”飞快地游了过去。 在冰水里泡得久了,再加上双手双脚那种奇怪的不协调感,沈轻眉在水里游得很是艰难,才一浮出水面喘了口气,就又没入水中,呛得几乎昏死过去。 天旋地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水,上的岸,好像有人捞了她一把,抱着她的腰----如果说那也算得上是腰的话,游到了岸边,然后在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拉扯下被拖到了湖边的草地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醒醒啊太子殿下!您可不能有事!您要出事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好几个人在边上使命的摇她晃她,秋风抖落叶似的,沈轻眉难受得要死,忍不住“噗”的吐出了一肚子的水,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 “啊!太好了!太子殿下醒了!” “吓死我了……还好太子殿下没死……” 那语气,在如释负重之中,又似乎隐隐透着几许遗憾。 缓缓睁开眼,沈轻眉茫然地仰头转了一圈,围在身边的几个人神态各异,着装更怪异,像极了古装电视剧中那些皇家大院里的宫人侍女,扑面而来一种古香古色的风韵,却又鲜活得触手可及。 拍电视?! ----这是沈轻眉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但这个解释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因为穿过围聚在身边的人群,她看到了十米之外,那个着粉裙披白貂坎肩的娇娆少女,还有她身边站着的,惴惴不安的,身穿荷碧色裙裳的侍婢----那两个人的样貌装束,跟先前在身临其境般的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对主仆,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沈轻眉心跳在刹那间连连漏了三拍!仿佛看到了一千万头草泥马在眼前奔腾而过…… 原来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在做噩梦的时候,感觉到有多么的真实真切,而是当你一觉醒来,发现那个噩梦---- 尼玛就是真的! 回想起刚才在那场似真似幻的梦境中看到的一切,沈轻眉顿时一阵火大!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把她推下水?!还抬脚踹她的脑袋?!还用木棍顶开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到了这个身体里面的缘故,那种骤然而起的,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仇恨,在刹那间就放大了一千倍,一万倍,直逼沈轻眉面门,想要处之而后快! 陡而感到一股锋芒刺骨的寒光,上官婧遥心头一惊,仿佛被蜜蜂猛的蛰了一下,不禁抬眸看向那个落水之后奇迹般起死回生的太子爷。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楚,就只见到一个滚圆的影子像球一样冲了过来,速度之快,气势之盛,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啊!” 上官婧遥尖叫了一声,转眼就被沈轻眉扑倒在了地上,随后重重压上来那令人惊恐的浑圆身躯,一瞬间仿佛要连她的内脏一起挤出来! “贱人!竟敢打我!还妄图害我!老子警告你,敢惹我,你就死定了!” 沈轻眉扑坐在上官婧遥的身子上,扬手就对着她那张光滑如玉的鹅蛋脸儿“啪啪啪啪”死命猛扇,不把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揍成猪头,她就不姓沈!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状况看懵了,愣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题外话------ (跟编辑说过了的,换文) 9.怎么可以这么胖! 好一会儿,上官侯爷才猛的反应过来,当即惊呼出声:“遥儿!” 皇甫无桀脸色一沉,冷然呵斥。 “七皇弟,住手!” 沈轻眉充耳不闻两人的阻止,一边颠着屁股把身下的女人当小马一样骑着,一边毫不留情的挥舞双臂左右开弓,发誓要为猪头事业而奋斗终身! 嗯!很黄!很暴力! “啊!你这个疯子!给我滚开!” 连着被扇了十几个巴掌,上官婧遥才从巨大的震惊和惶恐中找回了些许知觉,本能的伸手推开身上重得几乎能压死人的死胖子。 她从小练武,要挣开一般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然而身上这吨位的家伙却不是一般的人,上官婧遥一连推了好几把,都没能将他从身上推下去,不由得羞愤到了极点,干脆扯着对方的手臂使劲往边上倒去,当下在草地上滚成了一团。 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沈轻眉的猪头养成计划被迫中止,心头顿起一阵不快。 本来以她的身手,要弄死这个臭丫头易如反掌,奈何这个身体太不争气,竟是连杀人的气力都没有,动作还笨拙得可以,连打架都束手束脚,叫人非常的郁闷。 看着两人滚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一个是前不久刚被赐婚嫁给大皇子的郡主,一个是当朝皇帝最宠爱却是全天下最不耻的太子,这是什么组合?……围观的宫人侍卫面面相觑,看傻了眼,一时间竟忘了要上前去制止。 一般而言,只要皇甫无桀开口,皇甫长安多少都会买他的帐,然而眼下皇甫无桀连连呵斥了两声,皇甫长安却恍若未闻,兀自在那儿闹得欢腾,完全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 在宫里头发生这样的事,传出去又不知道要遭多少人的耻笑,眼看着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皇甫无桀目光沉沉,大步走上前,一把将沈轻眉从上官婧遥的身上拽了起来。 “长安!跟我回寝宫!” 沈轻眉正打得火热,哪有闲情理会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趁他吃疼的瞬间跳了下去。 “回你妹!” 说着,还欲扑过去继续殴打花容失色的上官婧遥。 不想,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皇甫无桀像是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不要丢人显眼了!跟我回宫!” “操!你大爷!敢管我?!” 沈轻眉怒不可遏,使劲地扭着身子,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大概是因为她的吨位太重,被皇甫无桀抓在手里的衣服撕拉一声就裂了开,沈轻眉一个不察没有站稳,皮球似的摔在地上滚了两遭,脑袋好巧不巧撞到了石块上。 这一撞,把她撞的眼冒金星,却是没有撞晕。 沈轻眉本打算爬起来,电石火光之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干脆就死死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挺尸。 “哎呀!不好----太子殿下又晕了!” 被人手忙脚乱的弄回到寝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请了太医过来把脉问诊开药方,沈轻眉被他们折腾的慌,嫌烦,干脆就合着眼睛睡了过去。 现在的她,极度需要休息!继续需要冷静!极度需要一个自我催眠的过程! 好不容易才把枚高贵冷艳的教父大人弄上床,眼看着就要吃到肉了,这尼玛……竟然在关键时刻,穿!越!了! 哦草!穿越你妹哦!穿越你大爷!穿越你麻痹! 沈轻眉简直要被气疯了! 全世界想要穿越的男人女人千千万,为毛要让她这么个对穿越毫无兴趣的人中奖?! 老天无眼!玉皇大帝真尼玛是个昏君啊,昏君! 不吃不喝,消极怠工,一连在床上躺尸躺了三天,沈轻眉才不得不承认,她大概、也许、真的……永远都见不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完美得如同神祗一般的教父大人了! 呜呜呜,好桑心!好难过!简直生无可恋了有没有…… 哎,还是洗把脸起来吃饭吧,好饿! 教父大人已成追忆,人啊,不能总活在过去的世界里。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寝宫里头没有别人,除了头一天来来往往走马观花似的来了好多客人,往后两天,她这个一国之太子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再也无人问津。 尼玛,这坑爹的待遇! 饿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沈轻眉抬起手,看了看肥得像是被蜜蜂的毒针蛰了之后肿起来的手,就忍不住有种想要回炉重造的冲动----怎!么!可!以!这!么!胖!? “来人啊!来人……” 有气无力的敲了敲床板,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小太监不紧不慢地跑了进来,见到她醒了过来,也不见有多大的欣喜,脸上的表情冷淡至极,甚至还带着些许嫌弃。 “殿下,有什么吩咐?” 沈轻眉饿得慌,瞧着自己这幅人见人瞎的丑样,也就不计较小太监的怠慢了,只抬抬手叹了一声:“给我弄些吃的来。” “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就匆匆跑了开,仿佛他是瘟疫似的,在这寝宫里多呆一阵子都慎得慌。 对于这样的处境,沈轻眉忍不住暗暗抹了一把伤心泪。 当太子当得像她这么窝囊的,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等……等! 按照她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里面惯常的情节,穿越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身穿,一种是魂穿,其中魂穿分为三种,一种是穿越到同性的身体里,一种是穿越到异性的身体里,还有一种,是跟被穿越的身体进行灵魂交换。 沈轻眉摸了一下身子,庆幸自己虽然被称为太子,却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不用适应那种毁三观的性别变换。 但是,她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身体里面,那原来的那个身体呢? 是死了…… 还是说,这个叫皇甫长安的窝囊废占用了她的身体,然后……还特么跟她宝贝似的爱护得不行的教父大人,顺水推舟地把事儿给办了?! 卧槽!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就真的要疯了! 绝逼不能忍好吗?! 10.大皇兄是个极品 一想到很有可能就那么便宜了那个脑残的死胖子,沈轻眉就恨得牙痒痒,挠心挠肺,伤胃伤肝!一亿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伤悲!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惩罚她?! 压抑着愤懑的心情,味同嚼蜡般扒了几口饭,沈轻眉才有些许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诺大的一个寝宫,伺候她堂堂太子殿下的,竟然只有一个太监!连宫女都没有!足以见得她是有多么不招人待见! 可是,沈轻眉非常纳罕,照理说她既然是太子殿下,不管怎么说,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怎么就会被人欺负到这个境界了呢?就算她生性懦弱,不懂得抗争,但至少那个将她立为太子的皇帝,好歹也得帮扶一把,对自己所选的储君负责一二吧?! 招招手,把那个原本想走,但硬是被她强行留下来的小太监叫到眼前,沈轻眉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很是头疼:“那个……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呃……?!”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小太监脸色一变,错愕得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鸭蛋。 为了让对方尽快回神,沈轻眉微微一笑,体贴地暗示了一把。 “咳……那个,我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出乎沈轻眉的意料,小太监完全没有像穿越小说中描述的那样,投来讶异的,或者是关切的,或者是紧张的目光,来安慰她惶恐不安的心灵,而是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失忆了!太子殿下失忆了!” 沈轻眉:“……!” 哦草!内牛满面,倒地不起…… 小太监叫嚷一阵风似的就跑远了,沈轻眉喊都来不及喊住他,无奈之下只好自力更生,撑着床板艰难地套上了鞋。 眼下她身上只穿了雪白的亵衣和亵裤,说起来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那天她落水之后被抬回寝宫,换衣服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估计是太子的心腹,早就知道了她是女扮男装,所以在干净利落地脱光了她的衣服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立刻又干净利落地帮她换好了衣服。 想到这里,沈轻眉竟然莫名地觉得窝心。 艾玛……至少她不是孤立无援啊!嘤嘤…… 尽管早就能猜到自己是怎样一副尊容,但是在没有见到自己的模样之前,沈轻眉难免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颇为忐忑不安地走到镜子前,沈轻眉缓缓抬起眼皮,从下往上,一寸一寸地挪。 几秒钟之后。 “哐!” 某球体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 太尼玛绝望了…… 简直惨不忍睹有没有?!难怪那些人一个个对她弃之如敝屣,厌弃非常,在看清自己的样貌之前,沈轻眉还暗暗腹诽那群家伙以貌取人,有眼无珠,在看见自己的尊容之后,沈轻眉表示……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一个人,胖成那样也就算了,还丑成那样,除了回炉重造,就连韩国闻名于世的整容术恐怕都不能挽救她于水火之中! 看到铜镜里的那个人,沈轻眉的第一个反应是:挖槽,还真尼玛是个球啊! 第二个反应是: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出去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第三个反应则是:艾玛,她的皇帝老爹的审美标准太坑爹了吧,居然让这种家伙当太子,节操都被狗吃掉了吗?! 沈轻眉不能忍了,为毛别人穿越不是美女就是帅哥,唯独她是一个大圆球?!没错,太子殿下的身份是很金贵,但尼玛不是所有的太子都是高帅富,人人趋之若鹜啊!也有可能是土肥圆,人人弃如敝屣啊!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沈轻眉抗议也没用,咆哮也没用,暴走也没用! 她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像勇士一般,拿出应有的气魄,直面血淋淋的惨淡人森…… 欲哭无泪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圆球体,沈轻眉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她长得还算正常,眼睛鼻子耳朵都以正常的数量长在了正常的地方,至少她的肤色还算正常,不是黑的红的绿的七彩斑斓,至少她的四肢还算健全,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三头六臂…… 但还是,太尼玛胖了啊!胖得脸都肿了有木有! 别的穿越同仁一穿越过来,不是开外挂就是打升级,混得风生水起。 而她呢?目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的主要任务,除了减肥减肥,还是减肥减肥…… 正当某女瘫坐在地上黯然神伤不已的时候,时隔三日,寝宫里终于又来了客人。 “太子在哪?” “殿下就在里面。” 听到脚步声,沈轻眉暂时收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伤,转过身抬眼看向来人。 这个声音她在那天落水的湖边听到过,没记错的话,走进来的这家伙就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偷偷暗恋着的皇兄,也就是那个劳什子郡主口口声声念叨着的“大皇子”! 那天她怒火焚身,一心只想着打击报复那个臭丫头,故而完全没理会在场的其他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位大皇子一眼。 现在静下心来,承了这个身子,就必须打起精神应付,毕竟她这个所谓的大皇兄,貌似……要跟她抢储君之位来着? 很快,光影一晃,那人就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见床上没有人,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到她的身上。 沈轻眉半跪着坐在地上,微眯着眼睛瞅向他。 她还以为,这么个死胖子的兄弟大抵不会好看到哪儿去,却不料那个男人竟是英俊得很! 外头的天气很冷,他穿得却不多。 一袭暗蓝色镶白边的长衣,没有任何装饰与花哨,酷冷的气质逼面而来,散发着一种人畜勿近的气息。 泼墨般的长发简单的用簪子束在脑后,如同上等的丝绸,垂了一缕在胸前,身后的长发笔直如剑,贴在背部,延至腰际。 漠然的脸上是鬼斧神工的容颜,深邃的鹰眸,内敛中透着隐隐的锐利,高挺俊朗的鼻子,紧抿而薄的唇,仿若荒原上的狼王,霸气而孤傲。 衬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沈轻眉缓缓将视线下移,欣赏着对方英挺而颀长的身姿,宽肩,窄臀,屁股紧俏而充满弹性…… 啧,果然是个极品,也不枉那个蠢胖子为了他而葬送了卿卿性命。 被沈轻眉不无猥琐的视线盯了半晌,皇甫无桀微蹙眉头,非常的不自在,正要开口打破沉默,却听地上那个浑圆如球的少年,笑盈盈地开口问他。 “……你是谁?” 11、你是我的莮宠吗? 沈轻眉问了一句,那俊酷的男人却只是微蹙眉头看着自己,目光中毫不掩饰怀疑与探究,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失忆。 天地可鉴,她是真的不认得他了! 即便这个身子好像对他还留有几分眷恋和敬畏,但沈轻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却是毫无印象,除了在那个似假而真的梦境中,那个少女对她说的一番话。 她说原先的这个土肥圆太子暗恋他的大皇兄,甚至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不惜扛上“断袖”的美名,哪怕他心心念念喜欢着的大皇兄,正在处心积虑地想要把他踢下太子之位,跟他抢夺储君的身份! 啧,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冤孽情债?好像很复杂,很虐的样子啊…… 理不清参不透,沈轻眉便干脆懒得想了,反正现在她才是这个土肥圆之身的主人,以前发生了什么就随着她的“失忆”一并烟消云散去吧,接下来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毕竟是“太子”,好歹是“太子”,不仗势欺人耀武扬威,如何能平复她穿越成一个土肥圆的愤怒与怨念?! 见对方不作答,沈轻眉笑如花痴,又问了一遍。 “美人,你是谁?……是本宫的男宠吗?” 后一句话是沈轻眉为了刺激那个男人故意加的,不然他一直那么高高在上不动声色,她抬头看他,脖子也扭得很累啊!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眸中迅速聚起几分怒气,夹杂着隐忍的厌恶。 “你不是失忆了吗?” “对啊!本宫是失忆了。” 沈轻眉笑嘻嘻地应得干脆,好像失忆了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本来一开始她是打算学着电视剧中的表演,露出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样子,可是后来一看那小太监那个架势,就彻底打消了装可怜的想法。 枉他贵为一介太子,还是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啊! 男人将信将疑:“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沈轻眉两手一摊:“不记得啦!” “那你怎么称自己是本宫?” “别人叫我太子殿下,那我就是太子喽,不自称本宫称什么?”糟糕!难道这个朝代的太子不自称本宫吗?!哎呀,不会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早知道她就什么都不说了! 皇甫无桀默了默,像是在考量她话中的真实性。 “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了……”沈轻眉垂眸叹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几许蛋蛋的忧桑,然而那抹忧桑也只是一闪而过,沈轻眉再抬头时,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中盛满了熊熊烈焰,如狼似虎,“话说你别光问本宫啊,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呢!你是谁啊?是不是本宫的男宠?!” 比以前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的炙热,更加的**,更加的淫邪! 皇甫无桀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行动不便,八成一早就扑上来了。 以前皇甫长安虽然喜欢他,可多半是小心翼翼的,偷着瞧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他现在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就好像……要扒光了他的衣服一样! 被一个人在失忆前失忆后都执着地喜欢着,应该说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可是面对地上坐着的那个圆溜溜胖乎乎的少年,皇甫无桀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当那个人对你意图不轨,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就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心。 男宠?亏他想得出来! “难道你的脑子里,就只记得男宠了吗?” 沈轻眉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大言不惭。 “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是男宠是什么?” “呵……”被口口声声认定为男宠,皇甫无桀却是不怒反笑,冷冷地打破对方的幻想,“我不是你的男宠,我是你的大皇兄。” “大、大皇兄?!” 前一秒还被他那张俊美无俦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后一秒听了他说的话,沈轻眉瞬间脸色一暗,如坠冰窖,傻眼着瞪了他好一阵,才抖了抖腮帮子,表示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是我的大皇兄!我不要你是我的大皇兄!我要你是我的男宠!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看我失忆了,才故意逗我玩的!” 没想到皇甫长安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皇甫无桀冷睿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诧异,但很快便就恢复如常,甚而露出了几分刻意的嘲弄。 “我骗你做什么?你若是不信,随便找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 听他说得笃定,不由得皇甫长安不信,恰好这时候有一个宫娥端着药汤走进来,见到屋内的两人,先是朝皇甫无桀盈盈屈膝:“见过大皇子。” 继而才转向地上的肉球:“太子殿下,到时辰喝药了。” 一听到宫婢这么称呼,皇甫长安登时往后瘫倒在了地上,靠着身后的柜子一脸的失魂落魄,仿佛弄丢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几秒钟后,忽然间“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宫婢端着盘子正欲上前,被他这么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手头抖了下一个不稳就打翻了瓷碗,滚烫的药汁泼在手背上,烫得她下意识就把盘子丢了出去,一时间忘了前面不远站着的就是大皇子。 眼看着那瓷碗就要摔到皇甫无桀的脚边,宫婢在看清之后,立刻抓紧托板往边上使劲一挥,却是直接将整个瓷碗连带着烫人的盖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烫得他浑身一颤,连哭声都暂停了。 尼玛!这待遇,特么差距也太大了吧! 沈轻眉激愤不已,在一顿之后,“哇哇”地嚎得更大声,更撕心裂肺了,双手抱着被打湿的胸口在地上打滚。 “呜呜……好烫!好疼!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12.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宫婢慌忙跪倒在地上,一下一下忙不迭地磕着脑袋,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厉害,惊惧到了极点。 “你是该死。” 皇甫无桀冷哼一声,酷寒的墨眸不带一丝温情。 “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是!” 话音一落,就匆匆走进来两个宫人,一左一右架起犯了错的宫婢往外拖,不留半分情面。 “大皇子饶命!大皇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大皇子饶命啊……” 宫婢惊恐万状地哭号叫唤,声音凄切到了极点,令人闻之心惊,又仿佛在嘲笑沈轻眉的哭诉过于虚假。 这样的场景沈轻眉只在电视里看到过,那些宫廷戏里的太监女婢,经常动不动就被掌嘴挨板子,但因为知道都是假的,所以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眼下,那个宫女却是真真正正被人拖出去受那五十大板,这种过分真实的感受,让沈轻眉不免有些心惊。 就算沈轻眉没有研究过古代宫廷的刑罚,也知道那板子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健的男人,打上五十大板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适才那宫女瘦弱得风一吹就倒了,五十个板子打下来,没有当场死掉,也绝对不活了了。 这就是皇室,这就是皇宫,尊卑分明,人命如草芥。 而她即便是太子,倘若一个不小心,也有可能随时丢了性命。 想到这一层,沈轻眉慢慢开始正视起这个全新并且完全陌生的环境,这个地方充满了威胁与算计,绝对不是一个好玩或者有趣的地方,也不像它看起来那样富丽堂皇,作为一个政治中心,作为一个权力的角斗场,她这个“太子”哪怕当得再怎么荒唐,再怎么贻笑大方,也依然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依然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最虎视眈眈的靶子! 意识到这样危险的处境,沈轻眉心中的千言万语,千思万绪,最终缓缓汇聚成了一句话---- 尼玛!坑你姥姥的爷爷啊! 任凭那受罚的女婢在院子里叫得再怎么凄厉,皇甫无桀依然面如寒霜,无动于衷,只淡淡吩咐了宫人再去医药司煎一副药,转而回头看向坐在地上哭闹不止的皇甫长安,等她折腾得差不多了,才蹲下身,换上了难得的温和口吻。 “哭完了?哭完了就先起来,回床上把脏衣服换下,不然的话容易感染风寒。” 欸? 沈轻眉在心底咦了一声,丫这是在关心她? 见皇甫长安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看样子还是在发脾气,皇甫无桀眸色沉然,面露厌色,一副不太愿意搭理她的神情,然而过了两秒,皇甫无桀还是在她面前伸了手。 “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呜呜……”沈轻眉像受了伤的小兽一样,扭了扭肥嘟嘟的身子,不情不愿地伸手抓上他的五指。 皇甫无桀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暗暗发功使力,才能将大吨位的某只从地上拉起来。 见他对自己示好,沈轻眉却偏要恶心他。 这个男人,明摆着没安什么好心,不管是之前跳进冰湖里救她,还是刚才为她出口恶气严惩了宫婢,亦或是现在主动安抚她……他之所以忍住厌恶做到这种地步,大概全因为她是“太子”的缘故。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动她,只能拉拢她。 抬眸对上那人关切的神色,沈轻眉不禁心头一动。 都说帝王之家出身的人都是神演技,这话果真不假。 如果不是沈轻眉在教父大人的调教下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神情态度有什么破绽。 确定她是真的失忆之后,皇甫无桀便就立刻收起了眸中的质疑,酷冷的性子自然不会表现得太过热切,然而比起他对待宫婢的冷血无情,能够主动“屈尊降贵”来关心他这个人人弃如敝屣的太子来,就已经足够让人感激涕零。 这个身子原来的主人本就是猪脑袋,遇上这么一个奥斯卡最佳男演员级别的高手,被他耍得团团转也就不足为奇了。 抓着对方的手腕站起身,沈轻眉使坏地一蹬小腿,在皇甫无桀来不及反应之前,整个人顺势猛地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皇甫无桀没料到她会直接扑过来,一个不察竟然被她扑倒在了地上。 被美女扑倒那是艳福不浅,被土肥圆扑倒,那就是天、灾、人、祸! 小说中常有的狗血接吻事件并没有发生,一来是碍于沈轻眉那肥硕圆滚的身躯和短小的四肢,像是乌龟一样攀在他的胸口,根本就够不到他的脸,二来沈轻眉也没想着要吃他豆腐强吻他,虽然丫长得是蛮帅的,但眼下就她这幅尊荣把人家给吻了…… 沈轻眉不怕他会吐,就怕他吐完之后一掌拍死自己! 所以为了小命要紧,沈轻眉有色心没色胆,下不了那个嘴。 被偌大的一个体积压在身上,那张涕泪满面的、胖的连眼睛鼻子都被挤压变形的脸就那么近在咫尺地贴在胸口,刹那间,皇甫无桀的脸都绿了,强忍着才没露出作呕的表情。 捏着拳头压下把皇甫长安从身上一脚踹开的冲动,皇甫无桀深吸了一口气,仿若九死一生。 “长安,快起来……你太重了!” 嘿嘿……就是要压扁你,就是要恶心死你,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沈轻眉一边腹诽,一边扭着水桶腰,在他的身上蹭啊蹭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去摸他的俊脸,摆出一副花痴的表情。 “大皇兄……啊……你为什么要是我的大皇兄?!如果你是我的男宠该有多好……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滚……”眼见着皇甫长安的嘴角就要漏出口水来,皇甫无桀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开!” 被皇甫无桀从身上狠狠推开,皇甫长安顿时泪眼汪汪,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的衣服上蹭。 “呜呜……不要凶我!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嘛!明明是兄弟,明明是一个父皇生的,可是为什么,你长得那么帅,我长得这么丑……” 如果失忆之前的皇甫长安只是长得丑长得肥,花痴好色又蠢得像头猪,让人喜欢不起来之外,至少在他面前的表现还是比较乖顺,可圈可点的。 那么在失忆之后,眼前这个不仅好色,还痴心妄想染指他,八爪章鱼一样扑上来缠着他又摸又抓的死胖子,就实在恶心的让人恨不得一脚踹死他了! 从小在深宫内院长大,皇甫无桀的忍耐力自是超乎常人,然而从来没有那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崩溃。 崩溃得想要杀人! 就在皇甫无桀怒火攻心,即将动手酿成惨案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明晃晃的身影从门口飘摇着闪了进来,一开口就说了句很过分的话---- “皇甫长安,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13、是不是本宫最丑? 皇甫长安,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更恶心一点吗? 恶心一点吗? 吗?! 卧槽!这谁啊?嘴巴这么阴毒! 知不知道他这话说得有多伤人?要是换成心理承受能力脆弱一点的家伙,还不打击到直接去跳河? 循着声音,沈轻眉一边吐槽,一边抬头看向来人。 背着光,一眼看过去不甚清晰,只能看到那人一袭橘色长袍,跟皇甫无桀一样不怕冷,薄薄的一层,走起路来衣摆飘摇,步履生风。 皇甫无桀冷哼一声,一刻也无法再呆下去了,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把皇甫长安掐死!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从来人身边擦肩而过,气得连招呼都没打上一个。 皇甫无桀约莫一米八七的样子,来人比他稍稍矮了一些,却也足够修长英挺,只稍稍比皇甫无桀瘦削了两分。 等他走近了两步,沈轻眉才看清他的样貌。 这一看之下,又是免不得心生不平! 尼玛,又是一枚帅哥,比起表情酷冷的皇甫无桀来,这个少年的五官更为灵活生动,龙章凤姿,精致得像是韩国偶像剧中的那些整容明星!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像是用刀子雕刻出来似的,轮廓明朗却又不显生硬,五官长得极好,无论是拆开来看还是合并起来欣赏,都非常的完美,看起来赏心悦目很是养眼。尤其是那双剑眉之下的桃花眼,轻佻、放荡、多情,一眼望去,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高挺而秀气的鼻子下面,嫣红的双唇微微抿起,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讽刺意味十足,却依旧魅力无限。 沈轻眉坐直身体,这个男人她还没有见过,但在皇宫之中,敢连名带姓叫她,还敢说她恶心的人,无外乎是她兄长抑或是长辈。 不过,即便猜到了他大概的身份,沈轻眉还是选择装傻买愣。 “你又是谁?敢直呼本宫的名字?” 皇甫凤麟是听说太子失忆了才赶来凑热闹的,没想到一进殿门,就看到那个沉稳酷冷的大皇兄被气得险些动手打人,不由对这个失忆之后的七皇弟“刮目相看”。 看着坐在地上那个大胖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比之前还要邋遢几分,十分之不堪入目。 又见他刚才对大皇兄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皇甫凤麟当即退开了两步,仿佛他是什么瘟疫似的,顿时有些后悔来看这个热闹了。 垂眸瞟了两眼,皇甫凤麟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一转身就要走人。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还没回来我的问题呢?!你他妈是谁啊!” 一个个在她的寝宫来去自如,不把她这个太子当回事儿,沈轻眉不乐意了。 先前那个大皇兄还好,虽然心底厌恶她,但至少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友好亲善的样子,陪她玩了一阵。 眼前这个少年,不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过分得让人牙痒痒好吗! 一来就喷了句那么刻毒的话不说,竟然只看了她两眼就要走人?!像是游人到动物园观赏什么稀有动物似的,看到了,心满意足了,高兴的话就逗弄两下,不高兴了就直接甩手离开……特么他有考虑过动物的感受吗? 还一副嫌弃鄙夷,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势……尼玛!他以为动物喜欢被他观赏吗?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呵斥过,而且还是被一个举国嗤笑的草包呵斥,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见华贵少年走了两步,听沈轻眉一喊,即便顿了脚步回过身来,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射出几分凌厉的目光。 “你说我是谁?” 沈轻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皇甫凤凛俊美绝伦的面庞,几乎能发光。 “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十有**是本宫的男宠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因为我失忆了,不记得你了,所以你怕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宠你,才故意说那种话来激怒我,试图加深我对你的印象……你不要担心,其实我都明白的!还有啊,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一点,虽然你年纪小,没大皇兄那么帅,但也算是千里挑一,秀色可餐了……” “呃……” 皇甫凤麟只觉得胸口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就要喷出来,但一下子又喷不出来那样。 男宠?!故意刺激他?试图加深印象?应该对自己有自信一点,还…… 秀、色、可、餐?! 对着那张色迷迷笑盈盈,满是淫邪的肥脸,皇甫凤麟瞬间明白了大皇兄的心情。 “皇甫长安,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百般厌弃万般嫌恶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皇甫凤麟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发誓再也不会踏入这个宫殿半步! 殿内,沈轻眉无聊地砸了砸嘴巴,有些失望,又有些失落。 尼玛!怎么又是这句话?! 来的时候是这句,走的时候又是这句,他以为他是复读机啊?! 真是没创意,连变着法子骂人都不会,肯定是因为词穷,没文化真可怜。 “太子殿下,药煎好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再次端药进门的宫娥就慎重小心了许多,不敢再有所怠慢。 “放桌上吧。”沈轻眉一扬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走出去的那人是谁?” 宫娥在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太子失忆的事情,因而听她这么问并没有露出太诧异的神色,只本分地回答:“那是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也就是她的四皇兄了? 卧槽! 沈轻眉愤怒了! 为什么她那两个哥哥长得都那么帅,而她却这样丑?简直不可理喻!欺人太甚! “我问你,”把宫娥招至面前,沈轻眉沉下脸色,顿然威严了几分,“我有几个皇兄皇弟,皇姐皇妹。” “回殿下,陛下一共诞有五子四女,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三公主,五公主,六公主和八公主,而太子殿下排行第七。” “嗯……”沈轻眉摸了摸下巴,这个皇帝还算有节操嘛,没想象中那么种马,“刚才本宫见着了大皇兄和四皇兄,本宫想知道的是,在本宫诸多手足之中,是不是本宫长得最丑?” 勇士,就是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森! 14、你要肥死我呀! “这……” 宫娥顿了一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暗暗地拿余光偷瞄向沈轻眉的面容,揣度着怎么回答才算是合适的,不失分寸的。 否则,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定的太子爷,她这条贱命左右不过是对方一句话的事儿。 见宫娥犹豫,沈轻眉心头一沉,已然知道了答案。 “你实话实说,本宫不会怪罪你的。” 得到沈轻眉的准许,宫娥才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回话道。 “奴婢进宫不足三年,见到太子殿下与各位皇子公主的机会也很少,是以奴婢也不能做出太过肯定的论断。但奴婢在宫中的这些年,多少也听闻了一些事由。据说太子殿下小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后来慢慢才长成了这样……陛下曾经召集了全太医院的御医为太子殿下诊治,但却没有找寻到任何因由,太子殿下也曾调养了一年有余,但一直没有好转,一怒之下便就放弃了。” 宫娥不敢说出口的是,为了这件事,太医院一下子被处死了好几名御医,搞得整个太医院一度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听了这番话,沈轻眉下意识挑了挑眉梢。 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原因引起的?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上看,遗传性的肥胖症是最难治疗的,但如果排除不良基因的原因,只要皇甫长安本人没有暴饮暴食,绝对不至于长成现在这幅鬼模样----不管怎么说,这货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好吗?连中年大叔的啤酒肚都还没开始萌芽有木有! 除去正常发胖的原因,沈轻眉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有人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然而连太医院都诊治不出病症,她暂时也拿不到神马确切的证据。 摸了摸那萝卜似的手臂,沈轻眉忧郁了。 该不是这花痴因为得不到自己爱慕至极却又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才会在伤心绝望之下自暴自弃吧? 天呐! 她遇到的这都是什么奇葩物种啊! 明明是全皇宫最尊贵的太子爷,却奇胖无比,暴丑至极,受尽白眼和耻笑,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沈轻眉突然有点开始佩服起这货的心理素质了,抗打击能力太尼玛强大了,长成这样还四处蹦跶,跟准嫂子抢男人,换成是一般人早就三尺白绫一挂回炉重造去了好吗! 明明是全皇族最丑陋不堪,愚钝之至的皇嗣,随便拎出一个皇子来也要比他强上一万倍,可偏偏却是他被选中成为皇储---- 沈轻眉更加佩服那个还没见过面的父皇,特么这是什么皇帝,瞎了眼才会立皇甫长安为太子吧?他不知道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国家动荡吗?! 正心如刀绞着,寝宫内忽然鱼贯而入一堆宫娥,端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摆在桌面上,五光十色,琳琅满目。 为首的宫娥见沈轻眉坐在床头,虽说听闻了他失忆的消息,但还是惯例地询问。 “太子殿下,是要将吃食送进来,还是您起身出去用膳?” 吃吃吃!吃个屁啊! 就是没看到那桌上摆着什么,光听那叮叮咚咚的声音,就知道摆了不下二三十个菜色,都说皇宫里面的吃穿用度十分的铺张浪费,还真是奢侈得过分啊! 刚吃了些点心,沈轻眉并不觉得饿,再加上得知了自己是天字一号土肥圆的噩耗,她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即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都扯了,本宫没胃口!” “……是。” 宫娥应声退下,不消片刻,叮呤当啷地便又将菜盘子端了出去。 只还有个不死心的,双手捧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盈盈下跪在床头,双手高举过顶:“太子殿下,这是澜依公子特意为殿下做的蟹黄膏,是殿下您平日十分喜欢的糕点,要是就这么原封不动地退回去,恐怕澜依公子会伤心呢。” “都说了没胃口,你都听不懂人话吗?”沈轻眉心烦气躁地挥手打掉了那盘劳什子蟹黄膏,满脸的光火,“管他什么蓝衣绿衣红衣,你喜欢吃你自己吃吧!老子都胖成这样了你还逼我吃,存心想要肥死我啊!” 不曾想沈轻眉会发火,宫娥吓得不轻,当即俯身磕头,颤颤巍巍地求饶。 “殿下息怒!奴婢不敢!” “哼!”沈轻眉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这些家伙是不懂看人脸色,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脸色?每次说话都要她重复一遍才肯当真,尼玛她第一遍说的那些都自动消声了吗?! 太没威信了! 皇甫长安你这个太子当得太失败了! 吩咐宫娥打扫干净地板后,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小太监跟着也准备开溜,沈轻眉幽幽地开口叫住他。 “站住!” 小太监走在最后头,听沈轻眉这么一喊,自然知道她唤的不是别人,不得不转过身来请示:“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过来。” 不得已,小太监不情不愿地挪回了床边。 “你叫什么?” “奴才名昭德,殿下以前唤奴才为小昭子。” 沈轻眉坐直身体,有一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 “小昭子,本宫问你,为何本宫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也不见父皇来寝宫看望本宫?” “呃……” 小昭子虽然不十分待见这个太子殿下,但就眼下而言,他实在可怜得有些过了,失去了记忆对于皇储而言意味着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这里,小昭子不免有些潸然,皇宫里的明争暗斗他早已司空见惯,以前一直是陛下顶着巨大的压力才保住了七皇子的储君之位,可是现在……就算是陛下再怎么偏袒七皇子,情势也不见得会乐观啊! “那是因为陛下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什么意思?” “陛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宫一趟,短则半个月,长则二三月。” “出宫?”卧槽!微服私访去了吗?听起来好像很先进啊!“那父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宫?” 小昭子摇摇头:“陛下出宫的时日长短并无定数,这回陛下已经离宫一个多月了,或许很快就会回宫,但也有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闻言,沈轻眉默然。 靠山还没回来,那么她现在在皇宫里,会不会很危险?! “你先下去吧!”忽然想到了什么,沈轻眉开口屏退小昭子,一眼瞥见边上摆着的点心和水果,不免又加了一句,“把这些吃的都撤掉!” 妈蛋!她要减肥!她要瘦! 瘦瘦瘦!瘦成一道闪电,闪瞎那群鸟人的狗眼! 等小昭子退出寝宫合上门后,沈轻眉才抬头往四下转了一圈,抱着试探地心情喊了一声:“……暗卫何在?” ----唔,电视里好像就是这么演的! 意料之中,果然有个身影从偏僻的一角闪了出来,屈膝半跪在床头:“殿下有何吩咐?” 噗----! 竟然是个女人!好稀有! “还真有暗卫啊……”沈轻眉砸了砸嘴巴,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刺客神马的了,“等等,既然你一直跟着我,那为什么在我落水那一天,你没有出手救我?” 女人一身黑色劲装,单膝跪在地上,半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但从冷冽的气场上看,绝逼是个御姐型的。 “那个时候,属下被人引走了。” “唔,”对于这样的回答,还勉强有几分可信度,沈轻眉点点头,笑着道,“本宫还以为你会说去上茅厕了呢……” 闻言,白苏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殿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吗?等陛下回来,她要怎么交代?! 比起小昭子那种明面上的太监来,显然暗卫要可靠得多,沈轻眉正准备多向她了解有关这个皇室的信息,不料门口忽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男声。 “澜依求见殿下。” 沈轻眉蹙了蹙眉头,看向御姐暗卫:“什么蓝衣绿衣,那是谁?” 白苏淡然回答:“澜依是殿下十分宠幸的男宠。” ……哦草!男宠?! 她没听错吧?! ------题外话------ 新文开更鸟!不要大意地收藏留言吧! 15、本宫要立威! 死胖子土肥圆童鞋皇甫长安,竟然会有男宠……?! 沈轻眉震、精、了! 就她这模样,就她这身材,那得有多辣手摧草啊!简直是祸国殃民,残害百姓! 见沈轻眉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再根据她刚才对大皇子的所作所为,白苏自然而然地当她这是喜出望外的表现,便十分自觉地开口:“属下告退。” 说着,一晃眼,御姐暗卫就凭空消失在了房间内,速度快得惊人,只约莫能看清一道黑影。 沈轻眉顿然又啧啧惊叹了一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好腻害!都快赶得上直升飞机了! 得不到沈轻眉的回应,门外的人再次询问了一遍:“澜依求见太子殿下。” 沈轻眉表示长这么大,还从来木有见过男宠!牛郎她倒是见过不少,但包养小白脸这种事……嘿嘿,如果是包养教父大人,她花多少钱都愿意,可惜教父大人不是她能包养得起的,那厮金贵着呢! 秉着对“男宠”这类生物的好奇心,沈轻眉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往床头一靠,小兰花指随意地那么一翘。 “进来。” “吱呀----” 门缓缓被推了开,随后款步走进来一个青衫紫领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眉眼俊俏,面容姣好,倒不像想象中那样粉面朱唇,抑或是言笑晏晏地赶着上来讨好,那名叫澜依的男宠在走到离床头五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浑身散发着一种萧肃的气质。 在看清他容貌的第一眼,沈轻眉不觉心头微微跳了一跳,聚起一股难言的莫名情绪。 这个少年,长得跟她的大皇兄皇甫无桀……至少有七分肖似! 哦草,这又是要闹哪样?! 在片刻的吃惊之后,沈轻眉很快就想起来了,当初在上官婧遥那个小贱蹄子推她下水之前,曾出言羞辱过她,说她是个断袖,暗恋自己的大皇兄,不仅做出了偷看大皇兄洗澡这样的无耻勾当----其实她很费解啊,男人看男人洗澡也用得着“偷”吗?----甚至还四处搜罗跟大皇子长相相似的娈童当……咳,男宠! 看来,航空母舰土肥圆同志确实仗势欺人,辣手摧草了啊! 沈轻眉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少年的样貌确实很不错,不论是五官还是整体轮廓,都有那么几分皇甫无桀的影子,尤其是那一双冷酷无温的眼睛,跟皇甫无桀瞧着她的时候,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啊有没有! 泥煤啊!其实她很怀疑那不是特性而是共性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小蹄子不是说她找的是娈童吗?眼前这货一看就比她年纪大,特么也能叫“童”吗?装嫩不是这么装的好伐! 沈轻眉还没开口,就见男宠小骚年澜依屈膝跪在了床前,俯身趴在地上,十足的请罪架势。 “澜依有罪,恳请殿下责罚。” 沈轻眉靠在床头,完全没有要去扶他起来的意思,也没让他起身,只随口反问:“责罚?你犯了什么错?” 澜依长伏于地,没有太子爷的赦免不敢起身,然心下已有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这要是换做以前,太子殿下心疼他还还来不急,平日他在东宫受尽隆宠,俨然有“太子妃”的权势,太子几乎每天都要召见他。可是自从她落水失忆之后,就彻底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别说是召见他,甚至下令不许任何人踏进寝宫半步。 他的恩宠全是太子爷给的,倘若太子再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么他在皇宫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他才特意做了太子平素最爱吃的蟹黄膏让人送了进来,想要试探太子在失忆之后,是否有很大的变化。 没想到,太子不仅没有吃他做的蟹黄膏,直接就挥手打碎了瓷盘,甚而发怒把那个宫女从寝宫轰了出去。 对于这样的状况,澜依表示很惶恐,危机感骤然上升了一千倍。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主动请罪,以便借此机会探看皇甫长安是否真的对他毫无印象,是否真的不再眷恋她所求而不得的皇兄,是否真的不再贪恋男色? “自殿下落水之后,便再没召见澜依,澜依心忧殿下却不得见,这才令宫人送了殿下平素喜食的点心进来,不想却因此惹恼了殿下,这是其罪之一。听闻殿下三日未进食,只在早膳食用了些许,澜依不能照顾好殿下的饮食,致使殿下食而无味,不可饱腹,这是其罪之二。殿下未曾召见澜依,而澜依却因思念殿下情切,擅自叨唠殿下,这是其罪之三……” 这男人的声音虽然好听,然而听他林林总总列了这么一大堆,沈轻眉不免觉得这货太过鸡婆,远不如那个四皇兄一句“皇甫长安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来得言辞精炼,意味深远! 要是宫里面的人个个像他这么说话,沈轻眉烦都要烦死了,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无非就是埋怨她不肯吃他做的蟹黄膏,艾玛…… 尤其是听到最后那句“微臣却因思念殿下情切”,沈轻眉忍不住就乐了。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典范! 比起皇甫无桀那个原型,这个仿制赝品不仅在容貌上稍有逊色,在演技这方面,更是远远不及---- 一句话,这马屁拍得太过了! 也只有皇甫长安那个傻蛋,才会自我催眠地把他的话信以为真,还跟个宝似的宠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所以,沈轻眉决定。 既然这货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她就不客气了---- 太子翻身战第一回合:立威! “放肆!” 不等澜依帅哥把话说完,沈轻眉猛地一拍床板,震怒非常!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吃不吃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难不成本宫一天撒几泡尿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澜依没想到太子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由脸色一变,却是没有像宫娥那般惊慌。 “微臣不敢。” 其实他说的这番话很圆滑,滴水不漏,虽说是在请罪,但字字句句都建立在对太子爷无微不至的“关怀”上,一般情况下,轻易不会得罪人。 可惜,他运气不好,恰巧撞在了枪口上,而且沈轻眉通常不走寻常路,能耍流氓解决问题的时候,都不喜欢废话太多。 “你不过是个男宠而已,没有本宫的恩宠连屁都不是!” “殿下教训的是。” “本宫最讨厌自作主张的蠢货了!别以为本宫落水失忆了就当本宫是脑残,自行去领二十个板子吧!下回若是再犯,本宫定不轻饶!” “谢殿下责罚,澜依谨遵教诲。” 自始至终,那少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脊背挺直,看着颇有傲骨,不像是随随便便就会给人当男宠的料子。换成那种酷帅狂霸拽的总攻也就罢了,摊上土肥圆一枚,连沈轻眉都觉得完全没有屈从的必要好吗! 枪打出头鸟之后,沈轻眉本以为可以就此打通咸鱼翻身的康庄大道。 不曾想…… 她太不了解情势,太不熟悉行情,太过低估男宠军团的阵仗了! 澜依受命领走的那二十个板子还没落下,太子寝宫门口就跪倒了一大片美少年---- 这回真是的娇滴滴,水嫩嫩,假一赔十,买一送一的漂亮男孩子哦! 对不起,不包邮哦亲! ------题外话------ 收藏在哪里!留言在哪里! 另外多谢陌妍嫣、和长安他娘送滴鲜花,爱泥们!么哒! 16、落汤美人鸡 听小昭子禀报说外头跪了一地的男宠,沈轻眉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一地?!他当男宠是萝卜苗子菜梗儿么,还特么用上了“一地”这样的量词,要不要这么夸张?! 但是,在沈轻眉艰难的从床上爬下,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看热闹的时候,一抬眼见到大门前齐刷刷地跪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小家伙们,才知道小昭子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用词……不要太准确! 以沈轻眉原有的认知和了解,古代的王公贵族们豢养上几个男宠并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所以她以为皇甫长安大概也就收了那么七八个男宠。 然而眼前跪着的那花花绿绿美少年,实在多得让人咋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二、四、六、八、十、十二、十四……二十六个! 尼玛!竟然有整整二十六个男宠,还不算上先前见过一面的澜依,都快赶上一个排了! 沈轻眉当场就吓尿了! 原先她还很同情皇甫长安的遭遇,觉得她挺着那样的身板儿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需要多么乐观的心态,需要扛着多么大的鸭梨……可是现在,沈轻眉对她的看法一落千丈,只剩下了四个字----丧心病狂! 额前飚过三千黑线,沈轻眉抖抖手,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小昭子,快,扶本宫一把……本宫有些头晕。” 吃不消,太吃不消了。 “殿下……这……” 小昭子不是不知道皇甫长安收了多少男宠,但这也是头一回见他们聚在一块,平时不觉得很多,眼下这一瞅,艾玛,这阵仗确实有些惊人。 扶着小昭子的手臂缓了一阵,沈轻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说实话,就是面对二十个执枪警卫队,她也没像现在这样惊恐!医者仁心,如此摧残祖国花朵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合该天诛地灭!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回殿下,他们听闻殿下要责罚澜依公子,这才齐齐前来请罪,为澜依公子求情。” “哈?!只是为了求情,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那澜依究竟是什么角色,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看来她还真是小瞧了他。 虽说按情按理,澜依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不应该无缘无故地遭这皮肉之苦,但帝王家的游戏规则沈轻眉很熟悉,弱肉强食,谁手握大权,便可生杀予夺,是以她罚澜依二十个板子也是无可非议的。 而且,她选择拿澜依开刀,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凑上枪口的,凭借沈轻眉多年来的经验和看人的目光,这个男宠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至少沈轻眉绝不相信,一个有着如此美貌和气度的男人,会甘心委身于的草包太子身边当男宠,倘若他真的是贪图荣华富贵而抛弃一切节操也就罢了,可他对皇甫长安并不殷勤,甚至还表现出了几分厌恶,哪怕他嘴上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是抵触。 否则一个以色事主的男宠,早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花枝招展地投怀送抱来了,根本不需要耗费那么一长串的口舌。 试想,一个本身很讨厌你的人,却要压下心中的嫌恶违心的讨好你,奉承你,那么他肯定心怀不轨,有所图谋。 所谓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赏他二十大板,不过是为了杀一杀他的锐气,顺带摸一摸他的老底。 这不,枪还没有上膛,就惊出了这么一大群鸟雀。 呵呵……这个东宫,恐怕也不是什么叫人安生的地方。 听到沈轻眉那么问,小昭子也是一脸“我也这么认为”的表情,但为人宫奴,主子既然发问了,他多少得帮忙分析一二。 “听闻殿下失忆了,大家都很惶恐不安。这澜依公子原是殿下最宠爱的宫侍,若是以前,殿下只会对他有求必应,断不舍得伤了澜依一根毫发。却不想今日殿下突然要杖责澜依公子,恐怕大伙儿也是见风使舵,担心继澜依公子之后会殃及自身,才唤了众人一并前来请罪求情。” “是这样吗?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些道理。” 沈轻眉抬眸扫了一圈,这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的少年,即便都垂着脸,也还能从身形上看出年纪,约莫十五六的样子,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八岁,最小的看着只有十余岁……唔,丧尸,太丧尸了! 走到跪在前排的一个绿衫少年跟前,沈轻眉掂了掂脚尖,开口道。 “你起来,本宫有话问你。” 不想那少年却硬气得很,非常的不听话。 “奴才恳请殿下收回成命,饶了澜依哥哥,否则……否则奴才便长跪不起……” 听声色,这小家伙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嗓子还没打开,说起话来软软糯糯的,很是叫人怜惜。 这要放在平时,沈轻眉很乐意牵着他的小手儿带他去买串冰一糖葫芦,可是现在,沈轻眉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忤逆,可以说自从她当了这个牢什子的草包太子之后,就没一个人不是跟她对着干的,所以沈轻眉觉得很不爽! 她不爽,就绝对不会让别人爽! “呵,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蛮有骨气的嘛!”沈轻眉笑了笑,口吻温和,如春风煦日,听在众人耳里不禁一喜,以为情势有了转机,却不料她下一句话便是,“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跪,那就跪着罢,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起来!” 教训别人不行,教训自己宫里头的人还不成吗?凭啥大家都欺负她,她不干,就是要欺负回来! “呃……”望着半空中乌沉沉的天,小昭子摸着良心劝了一句,“殿下,看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呢。” “那又怎么样?” 沈轻眉傲娇地抬了抬她那肥嘟嘟的下巴,势必要把恶名打出去----! “本宫就是喜欢看落、汤、美、人、鸡!” 要尽快摆脱软脚虾的阴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干坏事,当恶人,走路横着走!至少这么一来,不会每个人瞧见了都上来踩她一脚,不然真把她气爆了,她会忍不住杀人的! 落汤美人鸡…… 小昭子抬头看了眼那黑压压,乌云密布的天,下意识抬手擦了擦额头,心想殿下的口味愈发重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多时,大雨瓢泼而下,哗啦啦打在地上,墙上,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开春的天气还很寒凉,沈轻眉说让那群小家伙们跪着不动原是气话,没想到天这么快就下起了雨,一旦淋湿了身子很容易生病,可就这样让他们起身回房,未免也太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而且那群小蠢货还不见得会领情。 在前世,沈轻眉不仅是杀手,同时也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即便是杀人,也只杀该死的家伙,是以沈轻眉一直自诩是个根正苗红,心地善良的好市民。 本着医者父母心,沈轻眉催促小昭子尽快把澜依的那二十个板子给施行了,尔后搬着一张凳子坐在宫门口,美其名曰是欣赏落汤美人鸡,实则在把握分寸,见大伙儿都淋透了便就立刻下令逼他们回寝宫。 可惜,旁人不懂她的用心良苦,此事一出,以讹传讹,宫人愈发地对其避如蛇蝎。 类似于“太子殿下失忆之后彻底变态了!”“千万不要招惹太子,他已经疯了!”“什么?你被调去了东宫?!你完了!你死定了!”“天啊!来道闪电劈死太子吧!”……之流的流言蜚语迅速在宫中疯长四起,搞得宫中人人自危,一见到太子的身影就立刻作鸟兽散,恐遭殃及。 面对此情此景,沈轻眉不禁觉得悲从中来。 但她还是咬咬牙,坚持着每天绕着皇宫,把整个皇城都跑了一遍---- 减肥之路,道阻且长,道阻且长啊…… ------题外话------ 谢谢幽书送滴花花,么么哒~ 大伙儿留言走起! 17、太子与猪不得入内 沈轻眉从来都没有胖过,所以不知道减肥是个什么样的过程。 以前看别人减肥都是难啊难,难于上青天,各种哀嚎痛苦纠结狂躁,她还一度吐槽是那些家伙没毅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没想到这事儿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亲身体会了之后才知道减肥是一件多么考验人的工程,那些个减肥成功的妹纸汉纸们,绝逼是勇士!不,壮士! 因为体格过于庞大,别说是跑步,就是走路都很是艰辛,自从下定决心减肥之后,沈轻眉一天所有的精力几乎都花在了锻炼上。每天绕着皇宫走一圈,再加上中途休息,基本上能从天亮走到天黑,看似很浪费时间,但其实只有沈轻眉自己很清楚,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叫一个煎熬! 说起来,她以前在海岛上训练的时候,强度绝对是让人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然而那个时候因为有教父陪在身边训练,所以沈轻眉从不觉得苦,从不觉得累,分分钟都觉得精力旺盛,活力四射…… 转眼现在,走到哪儿都跟妖怪进村似的,别说鼓励她,支持她,能不瞟她几个**的白眼儿就已经是感天动地,大慈大悲了。 唔!说到这里沈轻眉就恨得牙痒痒! 前两天她在皇宫中迷了路,东拐西弯地撞进了皇贵妃的扶摇宫,也就是四皇子皇甫凤麟的母妃所在的寝宫,结果……尼玛,那个混蛋欺人太甚! 好歹她也是一介东宫太子,在这宫里头除了皇帝谁也没资格管她,就连皇后遇上她还得给三分面子,那个臭小子不就是比他早生了两年吗,居然就跟她摆起了架子,非但命人将她拦在了外头不给进去,还亲笔写了一块牌子挂在院子口---- “太子与猪不得入内!” 卧槽她能说脏话吗?! 这是**裸的歧视有没有?!他不知道胖子有多么玻璃心吗?他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吗?!他不知道他这么做会激怒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烈的死胖子吗?! 沈轻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当天晚上她就下令让白苏从猪圈里抱了一只小乳猪扔到了皇甫凤麟的床上! ----白苏表示这是她进宫以来干过的最蠢的一件事! 听说在小乳猪从天而降摔倒皇甫凤麟的俊脸上时,某养尊处优,略微有些洁癖的皇子殿下当场就气疯了,不仅一剑刺死了那只小猪,甚至还连夜起来亲手烤熟了那只小猪,命人送到了东宫给太子当宵夜。 看吧,如果不是气疯了,一般脑子正常的人是干不出这么白痴的事儿来的吧? 哦吼吼!沈轻眉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于是第二天晚上又让白苏往他床上扔了一只小乳猪。 ----白苏决定,等陛下回宫之后,一定要申请调岗!不然就辞职!她不想再这么蠢下去了! 皇甫凤麟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卑劣,同样的手段会用第二次,而且,他竟然还中招了!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好吗?! 被一个自己看扁到鞋底的家伙戏弄,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如果说第一次是报复的话,那么第二次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对此,皇甫凤鳞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的死胖子! 别以为失忆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他不知道就凭他那副德行坐上太子爷的位置,有多让人心如刀割吗? 安安分分地当他的纨绔太子爷也就罢了,偏生什么事儿都要掺和一脚,闹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要不是父皇一意孤行,甚至下了死命令----如果皇甫长安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就把宫里的所有皇子都扁为庶民,让他那个流落在宫外的儿子回来当皇帝----要不是因为忌惮这一条铁律,他早就套个麻袋把皇甫长安吊起来打残了好吗! 失忆之前那货倒是只会缠着大皇兄转,不想失忆之后就跟自己杠上了,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霉,气死他了! 得知皇甫长安这段时间都在发神经,每天从早到晚绕着皇宫溜圈子,蠢得像是得了失忆症的猪一样,皇甫凤凛特意让人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挖了一个坑,想想还觉得不解气,又让人往坑里面扔了几条拔了毒牙的蛇,这才好整以暇地端了张板凳,坐在一边的阁楼上看好戏。 差不多到了皇甫长安该经过此处的时间,在宫人的提醒下,皇甫凤鳞抬眸远眺,果然看见那个圆滚滚的死胖子一步一摇地走近,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她在哪里自言自语地喊着什么口号。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哧!那嚎的是什么鸟玩意?还怪有节奏感的。 眼看着那圆球滚近了,皇甫凤鳞站起来走到栏杆边,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冷笑,准备在看完笑话之后大肆嘲笑一番。 然而,事与愿违……皇甫长安突然停在了一个岔道口,犹疑地左瞅瞅,右看看,还拿手指左右点来点去,点来点去…… 该死的,那蠢货又迷路了!他真不应该高估她的智商! 片刻之后,皇甫长安圆乎乎的身子往右一转,作势便要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呃……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皇甫凤鳞眸色一暗,面色一狠,一拍栏杆喝了一声。 “皇甫长安!你给我滚过来!” 沈轻眉跑步跑得正嗨皮,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直到连续跑出了四五步之后才恍然回过神来,那人是在叫她! 顿住步子,沈轻眉转过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她那个龙章凤姿阳光帅气的四皇兄正靠在雕栏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其实隔得的距离有些远,沈轻眉看不太清楚他的面貌,只不过他那身花里胡哨跟孔雀似的装扮,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对了,那家伙刚才说了什么来着,让她滚过去? 次奥,还真当她是球啊! 眯了眯眼睛,沈轻眉伸手双手,对着皇甫凤鳞比了一个“**”的手势,遑不相让:“有种你就先给爷滚一个看看,你要不敢滚,就是孬种!” ------题外话------ 鸣谢水中的云、梦慧滴花花,么一个哒! ps:长安胖胖很快就会瘦一点鸟,买拙计…… 18、谁的智商余额不足? “滚?呵呵……” 皇甫凤麟冷笑了两声,一拂长袖,跃身从楼上飞了下来,那行云流水的姿势翩然若蝶,煞是好看。 沈轻眉不得不承认,在遇见皇甫凤麟之前,没有哪个男人可以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然而见了这个男人之后,她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去形容他。 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年纪,诃子模样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一双天生的桃花眼熠熠生辉,顾盼之间尽显风流,跟教父大人冷若冰霜的丹凤眼完全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韵,却同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感觉到沈轻眉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在看,皇甫凤麟就觉得一阵的嫌恶,桃花眼微微一蹙,射出一道清丽的寒光,嫣红的嘴角上扬成一个嘲讽的弧度,口吻轻蔑而不屑。 “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像你这种肥球当然是用滚的,不信你跑快点试试,一准就能打起滚来。” 好过分! 沈轻眉咬了咬嘴唇,幸亏她是穿越过来的,心理素质足够强硬,否则以皇甫长安原来的自卑心态,听了这么一番赤果果的人身攻击,肯定很受伤! 貌似自从跟这家伙打交道以来,就没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像样的字眼,尼玛这货是想要活生生地气死她吗? 对付这样的人,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跟他耍流氓又打不过人家……垂眸婶婶地思考了一番,沈轻眉决定,在自己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暂时先忍气吞声,不理这个鸟人! 于是,在皇甫凤麟挑衅的目光中,沈轻眉甩给了他一个华丽的转身,哼着小曲儿一步一摇地扭着她那圆滚滚的小屁股走掉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说炸傻蛋,傻蛋不知道……” 听着沈轻眉哼哼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子,皇甫凤麟错愕了! 她她她……竟然就这么走掉了?! 这怎么可以! 换做以前,这个死胖子每次被他嘲笑都会忍不住冲过来胡搅蛮缠,渐渐的他也就对其敬而远之了,这次为了能够诱惑她上钩,他才冒着被她黏上的巨大危险开口刺激她,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无视了他的嘲讽,这不合常理! 一旁,伺候在皇甫凤麟身边的小太监蹬蹬蹬跑下了楼,见此情形也很是惊异,本以为能看上一出好戏,却不想自个儿的主子接二连三地失利。这要是皇甫长安不肯过来,没有掉进那个陷阱里……岂不是给设下陷阱的主子打脸吗?! 抬眼偷偷瞅向皇甫凤麟,对方俊俏的面庞上已然一派阴沉。 “殿下,该不会就这么让他走了吧?” “当然不行!”皇甫凤麟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岂不是要被人笑死,被这么一个蠢货败了面子,他一万个不甘心好吗! 对着那个圆不溜秋的背影,皇甫凤麟转念想了想,忽然间有了个主意,即便淡淡地开口喊住了皇甫长安。 “话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胖成这副蠢样子吗?” 闻言,沈轻眉登时心头一动。 果然是人动了手脚吗?他知道? 回过身,对上那家伙傲慢而戏谑的神情,沈轻眉在一惊之后便就冷静了下来。 不对,这个家伙应该不知道,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在自己开始发胖的时候,这个家伙可能还蹲在墙角里玩泥巴,而且就算他察觉到什么,也不可能会跟自己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人所处的立场完全就是对立的。 话又说回来,这家伙今天的行为很奇怪啊,以往躲她都还来不及,压根儿就不屑于跟她浪费唇舌。 现在非但没有无视她,反而主动跑来招惹她,见她无动于衷,还故意用那种由头引诱她……唔,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见皇甫长安转回了身,但还是迟疑着没有走过来,皇甫凤麟不由勾起眉梢了笑了一笑,循循善诱道。 “你失忆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肯定还是会奇怪为什么别的皇兄皇弟皇姐皇妹都很正常,而唯独你的体型如此反常难堪。” 沈轻眉狐疑地瞅着他,一脸的不信任。 “难不成你知道?” “坦白跟你说吧,在你失忆之前,曾拜托本皇兄秘密调查过这件事,因为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头绪,所以本皇兄也就没有跟你透露什么,不过前段时间,本皇兄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看着皇甫凤麟眼睛不眨一下地在那儿侃侃而谈,沈轻眉不免在心底冷笑。 扯吧!丫就使劲扯吧!真尼玛当她智商余额不足啊! 不要告诉她皇甫长安以前会信他随口胡诌的鬼话,那还真他妈丢人现眼,早死早超生。 被沈轻眉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不知怎的,皇甫凤麟竟然觉得有些心虚,不过一个人的资质天生就摆在那里,不是说失个忆就能脱胎换骨的。 左右瞅了一眼,皇甫凤麟微微压低了声音:“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来。” 沈轻眉剔着眼角,显然不相信:“帮我调查内幕,你会有那么好心?” “咳……”闻言,皇甫凤麟不自然地撇开眼,轻咳了一声,继而才不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装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那个……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是你的四哥,看到你变成这幅模样,其实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再说了,父皇那么喜欢你,要是能找到你发胖的症结所在,说不定也会对我另眼相看。” “说的也是。” 沈轻眉点点头,迈开步子就朝他走了过去。 见她应允,皇甫凤麟立刻心头一喜,暗讽道这蠢货还是那么好骗,要真让这样的家伙当上了太子,当上了皇帝,那这夜郎王朝的命数差不多也就尽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所鄙视的那个肥硕的身体里面,早已换了一个新的灵魂! 皇甫长安已然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人可欺,受尽天下人耻笑的废材太子----不管这个身体以前有多么的窝囊,多么的不堪,不管这个身体有多么的废物,多么的让人绝望,沈轻眉都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辱她,戏弄她,嘲笑她,贬低她! 她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统统都后悔得去跳河! 别以为皇甫凤麟的那点儿小把戏能瞒住她,怎么说她也是教父大人精心调教出来的零败绩王牌杀手,要是被这么个十多岁的臭小子戏弄,伤了自己的颜面事小,丢了教父大人的脸那就绝对不能原谅了! 皇甫凤麟这么急着要她过去,白痴都看得出来丫没安好心,所以沈轻眉特意在他周身仔细地观察了一遍,于是……意料之中,很轻易就察觉到了他驻足的那块草坪之前,有被人翻整过的痕迹。 设了陷阱想要算计她? 嘿嘿,她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等会儿可别哭出来啊亲! ------题外话------ 鸣谢孔旭、a420595153、清宜、蓝幽逸梦、文子0226滴花花,秦落依的钻钻和淡莫琉璃的评价票,么哒。 19、皇甫长安你变态! 眼瞅着那个死胖子就要掉进了陷阱了,不想他“哎哟”一声停了下来,蹲下身抱着小腿儿在哪狂嚎:“疼疼疼……好疼!” 一瞬间,皇甫凤麟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不能原谅!就差那么一点点了!皇甫长安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陷阱的最边缘,只要他再多跨一步,以她那种体型、那种吨位,立刻马上就会混进去了好吗?! 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皇甫凤麟郁闷了,怏怏不乐地开口问她,口气里含着几分迫切和不耐烦:“又怎么了?” “呜呜……”皇甫长安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来看向皇甫凤麟,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头间满是无助,“四哥……我的脚扭了,好疼啊……你能扶我一下吗……” 本该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怕是换做一般的人,皇甫凤麟都会投去几缕同情的目光。 然而,一面对那个又丑又胖又蠢又花痴的家伙,皇甫凤麟就怜悯无能,尤其是当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就忍不住有种一巴掌扇风对方的冲动,被这种人喜欢亲近,那绝对是一件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事情! 朝边上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皇甫凤麟负手而立,高高在上,一点儿想要染指帮扶皇甫长安的意思都没有:“小桩子,去扶一把太子殿下。” “哎,奴才这就去。” 主仆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皇甫凤麟脑子里是个什么主意,小桩子就算猜不全,多少也能猜出了六七分,主子这是让他在扶太子爷起来的时候,顺便那么脚底一滑,“不小心”把太子爷推进陷阱里---- 反正那陷阱是偷偷弄的,只要大家都不透露,太子爷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证明就是主子弄的,就算要迁怒他这个奴才。嘿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有主子在,定然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这么琢磨着,小桩子便迈步匆匆跑向皇甫长安。 不想!太子爷竟然看不上他,一挥手就把他拍了开去,一脸的不满:“我不要你扶,我就要四哥扶!哎哟……好疼啊……四哥你就扶我一扶嘛……” 小桩子纠结了,这太子爷大浑球似的坐在地上,结实得很,他总不能直接抬脚踹吧?再说了,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推,也不见得能推得动哇! 为难地转向皇甫凤麟寻求下一步指令,却只见得自己主子的脸色都快黑到了锅底。 面对皇甫长安这般的无赖撒娇,皇甫凤麟连上吊的心都有了,真他妈丑人多作怪,她就不能安安分分地走过来,安安分分地掉进陷阱里,安安分分地让他解解气吗?! 看到皇甫凤麟在犹豫,沈轻眉微微扬起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意,这家伙费了那么多口舌把自己招引过来,她就不信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四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可是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管以前我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我发誓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做了!你就不要再那么讨厌我了好不好,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等父皇回来,我一定在父皇面前给你说好话……”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番话说动了,还是不想再跟她这么干耗下去了,总之,皇甫凤麟沉着一张俊俏的黑脸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过来! “把手给我。” 仿佛要染指什么病毒似的,皇甫凤麟满脸嫌恶,秀气的眉峰深深蹙起,扭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一万个不情愿的伸出手来,搭在了沈轻眉的手指上。 就在两人的手指即将触到的刹那,沈轻眉忽然一把抓上他的手臂,尔后猛地往后一拉,瞄准了陷阱的大概位置,顺势将他推了过去----想着这家伙也不敢把自己弄伤弄残了,陷阱的高度应该不会致命----所以,沈轻眉很欢快地跟着跳了下去,重重的,重重的,压在了皇甫凤麟的身上! “见鬼----嗷----!” “殿、殿下----!” “嘭!”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小桩子惊恐得眼球都快掉出来了,被这阵仗吓得双腿发软,一时半会都不忍心往陷阱里面看。怎么办……怎么办……四皇子殿下还活着吗?那可是被太子爷压了啊!会不会已经压扁了?!好惨、好惨、好惨! 被巨大的重量压在身上的那一瞬间,皇甫凤麟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挤空了,因为不能接受自己被压的事实,脑子了放空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回过劲儿来。 然而,当视线的焦点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那张笑得如同霸王花一样肥硕的面容时,皇甫凤麟不禁仰天长泣…… 为什么不让他昏死过去?为什么?! “哎哟,我的腰啊,要断了……” 皇甫长安一脸吃痛的表情,一手撑在皇甫凤麟的身上,一手扶着那水桶般的腰际,扭啊扭,扭啊扭,扭得皇甫凤麟苦不堪言,有种想要把震碎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冲动----操你大爷!老子的腰才要断了好吗! “滚……滚下、下去……” 心底下已经把皇甫长安从头到脚骂了一万遍不止,然而一开口,皇甫凤麟却只能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么几个字,可见他的“伤势”有多严重! “啊!”皇甫长安忽然猛的一颤,两只金刚壁唰的一手,死死勒紧了皇甫凤麟的脖子,一张肥嘟嘟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了他的下巴上,顿时让某皇子想死的心都有了,“----有蛇!” 咳……抽空做个调研,沈轻眉怕蛇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在皇甫长安险些就要气晕过去之前,沈轻眉哟黑一笑,逮住了一条蛇的脑袋,顺着皇甫凤麟光滑的肌肤……咳咳,塞进了他的裤裆里。 片刻之后,皇甫凤麟瞬间爆红了脸,以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咬牙切齿地狂嚎:“皇!甫!长!安!你!无!耻!你!这!个!变!态!我!要!杀!了!你!” “我无耻?”沈轻眉呵呵一笑,抬手捏了捏皇甫凤麟因为过分愤怒而显得有些痉挛的脸颊,不屑地轻嗤,“是谁设了陷阱想要算计我?小样儿,要欺负小爷,你还太嫩了。下次再想要陷害我,记得想个高端一点的法子,啧啧……太弱了,弱爆了……” “呵,发生了什么,这么热闹?” 头顶上,忽而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醇厚嗓音,继而是小桩子惊颤不已的回应。 “参见……陛、陛下……” ------题外话------ 特别鸣谢~清歌落花伴孤的评价票,影少爷、奈何桥的彼岸花枯了、梦慧、冰矜汝鄢滴花花,么哒~ ps:推荐幽夜聆雨的np文文《宠冠天下之命犯桃花》 简介如下: 谪仙师傅不要她?没关系,她还有温润如玉的三皇子! 温柔皇子满足不了她?没关系,她还有一个妖孽美男送上门来! 妖孽美男消失了?没关系,马上就有卖萌正太追上来! 神马?暴龙断袖男也说要做她的男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不要哇,为什么连光头和尚都不放过她,说愿意为她还俗? 后面几个夫君赶到齐喊:“娘子要矜持,你都有我们了。” 这里美男多多,总有一款适合你,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 20、长安你怎么又胖了? 陛、陛下?! 听到这个称呼,沈轻眉登时耳根一动,艾玛,皇帝老爹终于肯肥来了吗?她的大靠山终于肯肥来了吗?他知不知道,在他离宫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宝贝女儿在水深火热的处境中生活得有多艰辛吗……呜呜,说多了都是泪啊! 扭了扭腰,沈轻眉双手撑着皇甫凤麟的前胸,猛的一使劲儿从他身上翻了个身滚了下去。 皇甫凤麟顿时有种断掉的肋骨又狠狠地碎了一遍的感觉,铺天盖地的绝望浓厚地笼罩在他的身上,在颤着手把裤子里的毒蛇给掐出来摁死在泥土里之后,他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恨不得就那么死去---- 既生皇甫凤麟,何生皇甫长安! 等沈轻眉回头看向皇甫凤麟的时候,那丫惨白着一张痛苦的俊脸,眉头深深的皱着,一双轻佻的桃花眼不知何时闭了起来,像是河蚌一样合得紧紧的,仿佛再也不会张开。 咦?他是气晕了,还是因为觉得太过丢脸在装死? 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都说了不找招惹她,非要逼她这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小白花分裂出黑化人格,为难了别人害惨了自己。什么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就不就是活生生的犯贱嘛,嗯,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像他学习。 “四哥!四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四哥……不要吓我啊四哥!别死啊四哥……四哥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四哥……嘤嘤嘤……呜呜呜……” 等到皇甫胤桦走到陷阱边,探眼望下去的时候,就只看见皇甫凤麟像是晒扁的鱼干那般,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地上,而皇甫长安则跪坐在他的旁边,一边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身子,一边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仿佛全天下再也没比这个更伤心的事情了。 皇甫胤桦不明所以,回头瞥了眼小桩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坑?” 小桩子屈膝跪在地上,肩膀抖动厉害,几乎没把整张脸嵌到地底下。 陛下回来得太突然,主子又昏死过去不省人事,这这这……该怎么办啊?要死人了啊……总不能同陛下说谎吧,那可是欺君大罪,九条命都不够死的。难道真的要跟陛下讲实话?说主子挖了个坑要陷害太子爷?不能吧,主子醒来要是知道了,还不剥了他的皮?! 等了一阵,不见小桩子回话,皇甫胤桦不由沉下了声音。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回……回陛下……奴才……奴才不敢说……” 看小桩子吓得整个人都快抖散架,皇甫胤桦却是乐了,差不多猜到了几分,便就没再逼他,挥了挥手吩咐:“去叫人把四皇子和太子扶上来。” “是!陛下!” 小桩子顿时如获大赦,飞快地弹了起来,撒丫子跑得比驴还快。 回身转向坑里,皇甫胤桦一抬眸,恰巧对上了皇甫长安仰头看上来的视线,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两个人皆是微微一愣。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看着那个长身玉立在陷阱边上的男人,蹙着眉头表示很难接受----在她的印象里,皇帝不应该都是威严霸气,气度非凡,不怒自威,一身明晃晃的黄袍炫目得足以亮瞎人狗眼的存在吗?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一位帅哥……穿得如此平民化……平民得好似叫花子一般? 上下打量了一番皇甫长安的体型,皇甫胤桦沉重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扶额伤怀,忧心的却不是他的四儿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是---- “长安你怎么又胖了?” 啊啊啊啊……!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你是谁?”本着职业操守,沈轻眉还是要把失忆贯彻到底,“那个……刚才小桩子叫你陛下……难道你就是我的父皇吗?” “欸?”皇甫胤桦一脸意外,“你不记得父皇了?” 沈轻眉小脸儿一塌,泪眼汪汪地咬着小手帕:“我失忆了……” “原来是这样……”得知皇甫长安失忆了,皇甫胤桦却没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反而勾起嘴角笑了笑,开口安慰她,“不要紧,就算你失忆了,父皇也一样宠你。” 说着,皇甫胤桦走到陷阱边,蹲下身,朝皇甫长安伸出手,满眼慈爱。 “来,把手给父皇,父皇拉你上来。” 好感动!虽然这个皇帝老爹看起来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但至少,他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向她伸出手,并且诚心诚意对她好的人!沈轻眉不禁觉得鼻子微微一酸,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好像漂浮不定的柳絮,终于在这一刻踏踏实实地扎根在了这片充满着威胁的陌生土地上。 伸手握住皇帝老爹的手掌,沈轻眉微微一用力。 “哐!” 某人脚底一滑,跌进了陷阱了。 “呃……”沈轻眉耳根一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对不起父皇,我……不是故意的。” 皇甫胤桦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在刹那间变得严肃了许多,甚至连口吻都变得严厉了起来:“长安你再这样下去会胖死的,必须给孤把体重减下去,不然孤就命御膳房停了你的膳食!” 沈轻眉欲哭无泪:“我已经在减肥了啊……” 皇甫胤桦纠正她:“在孤面前,你应该自称‘儿臣’,这话要是给旁人听到了,免不得又要上奏折烦孤。” 沈轻眉低眉顺目:“儿臣已经在减肥了啊……” 皇甫胤桦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孤知道你心里的苦,不过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你肯坚持,孤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听得两人在哪儿你一言我一语,父慈子孝,躺在地上装死的皇甫凤麟泪奔了----尼玛他还在哪儿躺着!父皇你这偏心得也太过了吧!这是直接当他不存在吗?! “快快快……往这边!” “你不是说陛下回来了吗?在哪里?” “呃……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一群人急哄哄地走到陷阱边,才蓦地瞧见三个人都在坑里边呆着,不由得面面相觑,皇后见状瞪了众人一眼,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陛下和太子他们从坑里弄上来!” 皇甫胤桦收敛神情,一甩衣摆从坑底跃了上去,命人将皇甫长安和皇甫凤麟抬出了陷阱。 皇贵妃的消息没有皇后那么灵通,来晚了一步,见到皇帝那样的装扮,不免蹙起好看的眉头,担忧地询问:“陛下……您的衣服怎么破了?” “哈!”皇甫胤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碍事,在回宫的路上遇见了刺客,可惜给他跑了。” 闻言,沈轻眉给跪---- 原来那不是他自己弄的,而是给刺客砍的,但不管怎么说,丫那种浑不在意的态度也不正常吧,那可是刺客啊!而且还是在皇城遇上的!这说明皇城的治安有多么糟糕! “那……”左右不见有旁的人在,皇贵妃的眉峰蹙得更深了,不由得追问了一句,“陛下的侍卫……?” “嗯。”皇甫胤桦这才沉下了脸色,浑身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死了。” 一时间,四下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沈轻眉心头微微一惊,暗暗默念……不是我干的…… ------题外话------ 特别鸣谢秦落依滴钻钻,蓝幽逸梦滴花花和打赏,还有雪樱雨滴花花,么哒! 21、姨妈逆流成河 一听说陛下回来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五颜六色的莺莺燕燕齐聚一堂,皇甫长安就只剩下被挤兑在外围的悲苦命运了,可恨她有着庞大的体积,也照样被人抛之脑后,权当无视。 感叹着父皇大人艳福不浅,皇甫长安(以后都叫这个)拍拍手抖掉手掌上的泥土,回头瞅了一眼从坑里被抬上来的皇甫凤麟,看着他满身狼狈俊脸惨白,不由得心理平衡了许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看到他混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我的天呐……这蛇这蛇……” 忽然间,有个小太监惊惧地低声惊叹,惊恐万状地指着坑底,又忍不住回眼看了看皇甫凤麟的后背,最后把骇然的目光投射到了皇甫长安身上,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又忙不迭地急急转开,怕得要死。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头,上前两步往坑里瞧了瞧,不免也咋了舌。 好多蛇!……不对,好多……被压扁的蛇! 没想到她的杀伤力竟然有那么大,这战况,太尼玛惨烈了……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个啥……她好像听说四皇子殿下有轻微的洁癖,哪怕是袖子上沾了点墨汁就会浑身难受,要在第一时间内换身干净的衣服,倘若他知道他金贵的身子压死了这么多毒蛇,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真是可惜了,怎么这么容易就晕了呢,先看一眼再晕也不迟啊……要是这个时代有照相机就好了,她一定把这场景拍下来,然后打印成海报,贴满整个扶摇宫!看不恶心死丫的,竟敢算计她,都说了她报复心很强的。 皇帝老爹是个好父皇,就算是被宫妃和护卫缠着脱不开身,也没有忘记他的宝贝女儿,被簇拥着离开之前,还不忘吩咐宫人:“好生护送太子回东宫。” “是,陛下。” 末了,又对皇甫长安投去安抚的目光:“你先回宫休息,父皇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一下子,众人齐齐投来视线,终于正视了她的存在,只不过每个人的眸色各异,五花八门的神态之中,流露最多的还是对她的鄙夷和不屑,嫉恨和怨怒,一万个不能理解,为什么陛下独独对这个不成器的废物太子如此关怀备至,真当是脑子被驴踢了。 咳,虽然说在这个立场上,皇甫长安的看法和他们是一致的,然而,作为受尽恩宠的那一位,她自然要好好享受被人嫉妒的优待,即便回了皇甫胤桦一个得意而欢慰的笑容:“还是父皇最疼儿臣了!不过,儿臣今天的锻炼还没完成,所以先行告退……” 话毕,当着众人的面,皇甫长安大屁股一扭,转过身啪嗒啪嗒跑过一行人的跟前,留给了大家一个臃肿的背影。 “呵呵……”见状,皇甫胤桦诧异地抬了抬眉梢,头一次见到皇甫长安如此长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这小子,脑子一进水倒是开窍了!早知道当初就用不着费那么多心思,直接把他扔水里过一遭就好了,皇后你说是不是?” 陡然被点到名字,皇后脸色微微一变,不得不陪着笑:“陛下说笑了,太子乃万金之躯,怎能轻易落水?” 皇贵妃悠悠一叹:“虽说太子失忆了,记不得那日的事,可若是婧遥郡主没得罪太子,太子又何故会殴打婧遥郡主?这其中,想必是有些干系的吧?”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当日之事,婧遥已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太子后来也说了,是一时受惊才会胡乱伤人。妹妹没有证据,切莫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造谣生事!”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吵起来,皇甫胤桦顿时觉得头大,摆了摆手制止她们。 “都别说了,此事孤自会详细追查,若被孤逮着是谁犯了错,孤必当严惩!当然,无中生有的事,孤也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了谁。大家都回宫吧,孤还有事同左将军商量。” 知道陛下是要处理刺客的事,妃嫔们便不敢再多舌,各自互瞥了一眼,便俯身告退,一一散了开去。 回到昭华宫休憩片刻,皇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招来侍女元荷吩咐道。 “有关太子落水一事,陛下恐怕不会轻易罢休。谨防万一,你寻个理由出宫一趟,通知侯爷和婧遥,先下手为强,早做准备。” “奴婢这就去。” 扶摇宫,皇贵妃走到床榻前,推了推躺在床上装晕的皇甫凤麟,叹了口气:“起来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这一身脏也亏你能忍到现在,莫不是还要母妃帮你脱光了洗干净?” 晃了几晃,却不见皇甫凤麟有反应,皇贵妃不禁抬眸同侍女对了一眼,上前两步伸手往他额头一探,立时吓了一跳。 “好烫……蓝衣你快去叫人打盆水来,绿裳你速去召太医!” “是,娘娘!” 皇帝老爹一回宫,皇甫长安明显感觉到众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先前避着她的如今都不躲了,先前见了她就一脸哭丧地如今竟然对她笑了,先前磨磨蹭蹭消极怠工的如今伺候得那叫一个殷勤……啧啧,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废材靠大山! 因着皇甫凤麟那么一闹,等皇甫长安跑完一圈回到寝宫的时候,比平时晚了许多,事先准备好的晚膳都已经凉了。 宫人正要拿去热,皇甫长安觉着没什么胃口,就直接命人撤了下去。 一下子,满满当当的桌子上,就只剩下了一些点心和水果。 摆在最中间的那盘,是一层一层摆放成金字塔形状的蟹黄膏,自从那日澜依挨打之后,皇甫长安本以为他会死心,没想到那家伙执着得很,在床上才躺了三天,就挣扎着起来给她做蟹黄膏,不管她吃还是不吃,每天必定按时送到寝宫摆在桌子上,孟姜女哭长城都没他那么偏执。 皇甫长安罚也罚过了,觉得实在没必要同一个男宠计较,就随他去了。 而且那家伙还算贴心,得知她在减肥,便往蟹黄膏里多加了些粗粮,少放了糖,实在饿得慌的时候用来垫一垫肚子是最合适不过了。 走过去抓起最顶端的那小块蟹黄膏送入嘴中,皇甫长安嚼了几口,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到镜子前,左右转了一圈,看着铜镜中那只胖得不成人样的土肥圆,皇甫长安顿时就没了好心情。 站到秤上一称……我操你大爷! 不仅没有变轻,竟然更重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那一瞬间,皇甫长安忽然有些理解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那种绝望到自暴自弃的心情了----她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吃苦过,不是没有坚持过,只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遏制住体重上升的趋势,都无法摆脱那种梦魇般的困境! 太绝望了,那种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沼泽而无法自拔的感受,就好比……姨妈逆流成河。 ------题外话------ 感谢larie224送滴花花,么么哒! 推荐【天宫雪莹】np文【妖孽泛滥--异能狂医】这一个商业女王,黑道女皇,异能女帝的传奇,傲娇总裁,妖娆影帝,冷酷的黑头子,邪魅的京都太子爷,完美的骑士,应有尽有。请多多支持。 22、猫腻 坐在浴桶里,靠着木桶壁,皇甫长安唉声叹气地掐了一把肚子上肥乎乎的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这样?这段时间她明明已经节食节得快得低血糖了,运动量也比之前翻了上百倍,哪怕就是不能速效减肥,至少可以遏制住体重上升的趋势吧?! 竟然又重了!又重了!卧槽真他妈想砍人! 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觉得很蹊跷,从浴桶里爬出来之后就唤了小昭子进来。 “你去把这几日本宫所用的膳食一一整理出来,不管是主食还是点心,水果还是茶水,都列张单子写清楚了,一样都不要落下。” 自从皇甫长安失忆之后,小昭子可以说是一路见证了她的减肥历程,一开始还有些不屑,当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头脑热,不想太子爷那般有毅力,叫人不由得刮目相看。本以为太子爷如此坚持锻炼,总该有些效果,然而过去了十天半月,他瞅着太子爷却觉得愈发圆溜了……奇怪,太奇怪了。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吩咐,小昭子明白她是担心膳食出了问题,就立刻应声退了下去。 “奴才这就去搜罗。” 小昭子在皇甫长安身边伺候了约莫五六个年头,因着摊上这么个废物主子,也就不想着升官发达。在皇宫里呆久了,他自然很清楚一旦太子爷失势,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在东宫当差的奴才,所以基本上是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在混日子。 可是太子爷失忆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那么胖,那么的肥硕丑陋,却叫人讨厌不起来。看着她那般拼命地在减肥,明明饿得晚上睡不好觉也要咬牙忍着不进食,每天一大早就起来锻炼,几乎是两天磨破一双鞋子……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太子爷如此顽强的精神所感动了。 看到主子这么努力这么上进,他这个当奴才也忍不住被感染了,好似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缓缓地长出一株葱翠的常青藤来。 拿到食物谱后,皇甫长安靠坐在床头,架着一张小桌子,提着笔细算这几日她所进食的热量,以及她每日运动所消耗掉的卡路里,按照能量守恒定律,根据计算结果,皇甫长安得出的结论是----这十多天下来,她至少应该减掉了二十斤! 可事实却叫人无语泪先流,她不仅没减轻,还胖了一斤二两! 尼玛这太不科学了!肯定是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 皇甫长安把笔一摔,仰头躺在超大尺寸的床上,她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长胖的原因必然是和食物有关,至少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按照小昭子的说法就是----没前段时间胖得那样快了! 根据皇甫长安所了解到的情况,她吃剩下的那些食物,基本都会被宫人扫荡干净,而东宫的那些奴才一个个都很健康,并没有任何发胖的迹象,也就是说,食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等等,皇甫长安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 那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只有她一个人吃了,而其他人不会吃,或者吃得很少? 陡然间,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皇甫长安立刻又有了精神,重新捡起被她揉成一团扔到地上的食物谱,抚平开来一样一样的排除。然而,随着视线的下移,心头的失望却再度一点一点的蔓延……皇甫长安摇摇头,有种天要亡我的悲戚感。 怎么办,她觉得她也快要放弃治疗了! 一夜无眠,皇甫长安拒绝了第二天的锻炼,赖在床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别担心,她没有那么容易半途而废,皇甫长安只是觉得,在减肥之前有必要先把发胖的由头调查清楚,她可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地受冤枉罪,被人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他大爷的,别给她揪出是谁下的毒手,否则她一定要亲手捏碎他的骨头! “吱呀----” 寝宫的门忽然被推了开,皇甫长安一惊,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见了她,也是神色一变,加快步子走到床头给皇甫长安请安:“澜依见过殿下。” 皇甫长安对这个容貌俊美而性情耿直的男宠一直心存猜忌,见他擅自闯了进来,不由有些不悦。 “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吗?怎的如此没有规矩,进来之前也不晓得通报一声?” 澜依双膝跪于地,宽大的袍服垂落在地上,宛若一朵馥丽的花苞。 “殿下赎罪,前几日殿下都不在宫中,澜依以为殿下今日也出去了。” 闻言,皇甫长安脸色稍霁,但还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你进来做什么?” 拢了拢袖子,澜依抓过放在一边的食盒呈上,脊背自始至终都挺得很直,仿佛在抗拒着什么,然而说出的话却又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蟹黄膏一旦过了夜,味道就会变差,澜依做了新鲜的蟹黄膏来给殿下换上。” 蟹黄膏……又是蟹黄膏……皇甫长安额冒黑线,真是败给这个家伙了,难道这玩意儿是他跟这身子前任主人的定情信物吗?桑不起! 摆摆手,皇甫长安表示很无力:“那你去换吧。” “谢殿下。” 澜依提着食盒起身,走到桌子边,见皇甫长安吃得不多,似乎有些伤心,不禁开口询问:“自从殿下失忆之后,好像不太爱吃了,是澜依做得不合殿下胃口吗?” 面对着这身子的旧情人,皇甫长安忍不住多想,以为澜依这是一语双关,在刺探自己对他是否还保留好感,是否还对他宠爱依旧,便就思忖了几秒,继而反问道。 “你想不想出宫?” 从小昭子嘴里套出信息,这澜依是那个花痴太子从宫外强行拐回来了的,据说刚进宫的时候每三天就闹一次自杀,跳河撞墙上吊无一不精,费了好些日子才驯服,但依旧对白痴太子爱理不理,奈何白痴太子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性子,他每闹一次,就对他加倍的宠爱……真是犯贱啊犯贱! 既然现在她已经对他无感了,皇甫长安便想着把他送出去,免得相看两厌。 就在皇甫长安大慈大悲地开了金口,以为澜依会感激涕零地谢恩之时,对方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澜依几乎在一瞬间跪倒在了地上,甚至连声音都捎上了几分惶恐。 “不知澜依所犯何事惹恼了殿下,请殿下明示!” “呃……”皇甫长安傻眼了,“本殿知道你不喜欢呆着宫里,放你离开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意吗?” 澜依继续长跪不起:“殿下的好意澜依心领了,但澜依并不想要出宫。” 皇甫长安震惊了,丫被养成受虐狂了? “为什么?” “殿下以为,澜依现在出宫还能活命吗?再不然……澜依如今已是殿下的人,出了这东宫,只怕会受尽耻笑,澜依……受不起那样的耻辱,望请殿下开恩……” 闻言,皇甫长安了然了三分,摇头叹了一口气:“倒是本宫考虑不全,你起来吧,本宫不赶你便是。” “谢殿下体恤。” 澜依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新做的蟹黄膏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又将桌子上的那盘端起放进食盒,继而闷不吭声地转身走人。 皇甫长安颇是无语地目送他离开,心下默默吐槽,照他这么说,宫里头那一个排的男宠都送不出去了……难不成要一辈子圈禁他们?会不会太丧心病狂了?! 收回视线,目光掠过桌上的那盘蟹黄膏,金字塔的造型摆的很精致,像是艺术品似的,再加上金黄的色泽,倒是勾起了皇甫长安的食欲。下床走到桌边,皇甫长安伸手拣起那金字塔尖的一小块糕点,作势就要送进嘴里。 电石火光的一刹,皇甫长安的动作陡然间定格在了半空。 尔后,手指轻轻一用力,把糕点缓缓碾成了碎末。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原来,是这样! ------题外话------ 感谢易阁、钱芳472810673送滴花花,爱泥们! 23、不如,今晚侍一寝? 真阴险啊,太阴险了…… 如果不是她无意间冒出那样的念头,恐怕就是挖空心思想破脑袋也不可能会料到,她发胖的猫腻很有可能就藏在这蟹黄膏里! 碾了碾指尖的碎末,皇甫长安拍拍手抖干净残屑,转头将目光挪到了桌上的那盘摆放得规整而有艺术感的蟹黄膏金字塔上,塔尖的那一小块已经被她拿掉了,眼前便只剩下一个类似于削去顶端的棱锥形状。 皇甫长安稍稍回忆了一下,几乎每次看见那些宫人把吃剩下的蟹黄膏拿走的时候,瞥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形状。 说起来,这实在是一个很平常的现象,一般人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上面,就连皇甫长安都不会去留心这玩意儿,故而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蟹黄膏排除怀疑范围,即使明知道那个叫澜依的男宠本身或许很有问题。 然而仔细思量一番,这里面的学问就很大了。 因为蟹黄膏摆成这样一个形状,任何人都会习惯性地率先去拿最顶端的那块,如若要取别的部位,一来不方便下手,二来很有可能把整盘糕点都弄塌,所以皇甫长安几乎每次都只吃最上面的那几块,尤其是顶尖的那一块! 也就是说,只有那一块糕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落到了皇甫长安口中。 再加上澜依和那些宫人口口声声说,这身子原来的主人很喜欢吃这玩意儿,这蟹黄膏又是她最宠爱的男宠做的,那么在她穿越过来之前,这身子吞下的蟹黄膏绝对要比现在多,而且几乎是每天都有食用! 次奥!就是这样没错! 换个角度想一想就可以很容易推断出,只要在那一小块蟹黄膏上动手脚,别人就不可能会察觉到什么,即便剩下的那些都被宫人瓜分干净了----那也都是些绿色健康无农药无残留无公害的三无食品! 而且,就算是皇甫长安偶尔没有碰那玩意,别的宫人误吃了几块,在剂量很小的情况下也不会胖得太明显。 啧啧……好缜密的心思,好歹毒的手段!是不是因为不能直接拿刀砍了她,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想要胖死她?! 太尼玛恶毒了!这简直比慢性凌迟还丧心病狂! 皇甫长安不知道在澜依入宫之前,那个幕后黑手玩的又是怎样一个招数,但至少现在她可以肯定确定以及认定,这盘蟹黄膏绝对有问题!否则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澜依如此傲骨铮铮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在受到如此难堪的侮辱后还没有一头撞死以示清白,而且还撵都撵不走! 怕死?担心被嘲笑?! 哼!他以为他这么解释她就会相信吗?至少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觉得他是个怕死的家伙,否则当日在杖责他三十大板的时候,他早就嚎得哭天抢地恳求减刑了,而不会咬着牙闷不啃声地忍了下来。 那可是三十大板啊!即便是打在屁股上,倘若身子骨弱一些,再生场病什么的,说挂也就挂了。 没听那匈牙利的伟大先驱站在山岗上高歌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啧啧,居然连她主动开口送他出宫都不肯走,宁愿留在这东宫陪着她这个遭人鄙弃的花痴断袖死胖子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要说他没有居心叵测心怀鬼胎,打死她都不信!真他妈把她当傻子耍顺手了是吧?好,很好! 她倒是要看看,坑了她这么多年的死混球,到底是什么来头!妈蛋,气死她了! 皇甫长安愤愤地瞪了眼那盘蟹黄膏,越看越碍眼,最终忍不住一拂袖挥到了地上---- “小昭子,本宫不小心把蟹黄膏打翻了,你去让澜依再做一盘送过来。” “是,殿下。” 皇甫长安不是个冲动的人,多年的职业杀手生涯已经很好地打磨了她的性情,再剧烈的情绪她也可以收放自如地控制,尽管她现在确实愤怒地想要拿把大刀从东宫砍到西宫,再从南门砍到北门! 但毕竟----那些都是她的猜测和推断,她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指证任何人,哪怕是指证澜依! 所以第一步,她首先要搞清楚,蟹黄膏里面到底掺了什么东西,足以令她发胖到如此地步,却叫太医院的那些资深老中医们无计可施,并且就连她这个拥有三个医学博士学位,被无数医患及其家属奉若神明的天才医生也毫无察觉! 果然深宫内院是锻炼人的好地方,脑子不好使的绝逼活不了,小蠢货能撑到现在才被害死……父皇大人您辛苦了! 趁着小昭子还没回来,皇甫长安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了一声:“白苏,出来一下。” 两秒之后,某御姐暗卫华丽丽地闪了出来,端端正正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殿下有什么吩咐?” 虽说不是头一回见到这架势,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啧啧赞叹。艾玛,真好使!要是120有这样的效率,救活伤者的概率那绝对是杠杠滴! “本宫想知道,皇城里有没有什么比较有名的炼丹师之类的,比如烧烧炉子炼炼长生不老药什么的?” 白苏不知道皇甫长安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仔细想了想,继而如实回答。 “炼长生不老药的没有,炼丹的话……太阴司的几位大人应该都有涉猎。” 皇甫长安摇摇头。 “本宫不要当官的,民间有声望的术士没有吗?” 她才穿越过来不久,对整个世界都还很陌生,尤其是对这个光怪陆离阴谋迭生的皇宫,更是抱有敬而远之的距离感,更何况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除了那个毫无条件溺爱她的皇弟老爹之外,其他的人几乎是百分之百不待见她,百分之九十九都想掐死她。 皇宫这么危险,她可不敢明着行动,万一碰到的那个狗官正巧是死对头的人,岂不是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了?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问,白苏七窍玲珑,很快就了解了她的意图,便给她推荐了一位在民间小有声望的术士。 “城北的白安山有个道观,陈越时老道长内擅丹道,外习医术,每月十五都会免费给百姓问诊,据闻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不知此人是否合殿下心意?” 又会炼丹又懂医药,这样的人当然最好不过了! 皇甫长安顿时喜上眉梢:“就找他了!” 蟹黄膏她看也看过,吃也吃过,没察觉到什么不妥,所以单凭肉眼和味觉基本上发现不了什么,只能通过实验进行分析,但是古代没有那么好的实验条件,唯有去找炼丹师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出宫?”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兴奋的模样,白苏有些不忍心打击她。 “白安山很高,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石阶铺成的小道,老道长只在每月十五下山问诊,今日才初一,就算殿下出示太子的腰牌,恐怕老道长也不会屈从下山……殿下真的不再多等几日吗?” 皇甫长安摆摆手。 “等不了了!你没看出来本宫很急吗!” 主子坚持要去受苦,白苏自知多说无益,便没有再劝,只忍不住在心底轻叹……那座山,真的很高啊! 等澜依再次端了蟹黄膏进来之后,皇甫长安见了他那张脸便觉得气不过,又不能直接揍他一顿,想了想,即便晃晃悠悠地走上前,一把拉过他的手揣在怀里摸啊摸的,无比和颜悦色地开口问他。 “小澜儿,方才你走之后本宫仔细想了想,前段时日确实对你太冷落了,既然你是本宫往日最宠爱的男侍,如今本宫虽然忘却了以前的事,但你并没犯下什么大的过错,而且本宫……其实……也蛮喜欢你的……所以,为了不让旁人欺负了你,不如……今晚你来侍寝吧?” ------题外话------ 感谢冷凝gf、清歌落花伴孤鹰、秦落依、幽书&水中的云送滴花花,么么么么么么! ps: 推荐浮年华小朋友的文文《军门悍婚,玩火烧身文》 简介: 他陆军猎鹰赫赫有名的上将,富到流油的红三代,权势对他视如粪土,女人一概拒之千里,不知是他不‘举’还是他根本就‘性’冷淡? 但他却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这也叫‘性’冷淡? 而他这个拒之千里的规则却被一个桀骜不驯的‘新’兵蛋子给打破了?搞错没? 一扑再扑,他忍,三扑,再忍他就真成忍者神龟了,扛着吃了,用了,直接打包回家,长期备用。 24、日子不好过啊 一听到“侍寝”两个字,澜依顿然吓得手都抖了,纵然他身为男宠,可是在这之前,皇甫长安从未招他侍过寝,顶多就是搂搂抱抱亲亲……被皇甫长安那两片肥嘟嘟的嘴唇强奸脸颊就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了,侍寝……不如直接杀了他! 见澜依刹那间脸都变绿了,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趣,一下子玩心大起,抬眉灼灼地注视他:“怎么,你不愿意?” 皇甫长安的脸很圆,两家边肉嘟嘟的几乎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线,澜依看着她,瞧不清她的眼睛,却莫名的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殿下有所不知,在殿下失忆之前,从未召澜依侍寝,故而澜依一时之间……有些惊诧。”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勾起嘴角。 果然她猜得没错,先前那个花痴小傻蛋虽然好色,但还不至于把全部的家底透露出去,东宫那么多男宠大抵也只是收罗起来当花瓶观赏,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咳,要真有那什么什么,该叫她一张老脸往哪搁啊!奸淫幼童……那是色魔变态才干的好吗! 瞅着澜依忐忑的面容,皇甫长安笑得愈发淫荡了,死丫敢给她下药,看她不玩死丫的! “不妨事,你既是本宫的男侍,便该知道侍寝是迟早的事。再说了,你长得这般俊俏,白白浪费了好生可惜,光阴易逝容颜易衰,如今正是你最俊美的时候,本宫怎能暴殄天物?你放心,本宫自会好好宠爱你……嗯?你喜欢在上面,还是喜欢在下面?” 见皇甫长安是认真的,澜依愈渐面如死灰,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拽得紧紧的,皇甫长安肥硕的身体挨着他,似乎要把他压扁了一般。 “殿下恕罪……澜依近来身体不适,恳请殿下能宽恕几日,不然到时候败了殿下的兴致,澜依岂不罪过?” 拖吧,丫就拖吧,看丫能拖到什么时候。 皇甫长安悠悠一笑,松开了手,随口吩咐站在一边侧开了脑袋非礼勿视的小昭子。 “小昭子,去御药司拿些什么金风玉露丸、息肌养颜膏、美人桃花面之类的送到澜依的小筑里,对了,抽空去催催烟波阁的修缮工程,叫他们快些完工。” “是,殿下。” 小昭子俯身应下,心中忍不住暗自吐槽----来了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主子这好色花痴的德性,怕是脑子多进几次水也改不了的。可惜了澜依公子这个俊朗的男儿,一朵娇滴滴的鲜花就这么插在了牛粪上,真是听着伤心,闻者落泪啊! 回眸瞥了眼几乎站不稳的澜依,袖子半掩下的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掐死她,皇甫长安却是心情大好,抬手在澜依光滑的下颚滑了一道,笑得暧昧莫名。 “那这几日你便好生把身体养好,下回本宫再召见你的时候,可不要再找其他理由推脱了。要知道……本宫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皇甫长安的声音软软的,又温和又细腻,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无从辩驳,澜依捏了捏拳头,又捏了捏拳头,最后不得不咬着一口银牙答应了下来。 “澜依……谢殿下垂爱!” 送走了澜依,皇甫长安立刻把那盘蟹黄膏打包了几块,换上外出的常服准备出宫,然而还没等她开门跨出门槛,就有人急哄哄地跑来通告。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速速去一趟永寿宫!” 永寿宫,那好像是太后住的地方……呃,话说她穿越过来好几天了,貌似还没见过那个静居深宫的皇太后,是不是不太孝顺? “慌什么,这么急着叫本宫过去,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小太监摸了额头一把汗,跑得有些气喘:“奴才不知,只是传话的高公公脸色不太好,太子殿下还是快些换身衣服吧,奴才已命人备好了轿子。” 哟呵,这服务还挺周到!八百年前她怎么没见有轿子接送她?!势利,太势利了!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换回了宫服,随着小太监赶去了永寿宫。 话说皇帝老爹已经回来三天,自打那天在园子里见了之后就没了消息,似乎一直在忙刺客的事,她的好四哥皇甫凤鳞则是大病了一场,目测到现在还没法下床,阿弥陀佛……所以皇甫长安一时间猜不透皇帝老爹这么着急叫她去永寿宫是为了什么,只是看那传话小太监的神态,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轿子坐就是舒坦,往日这段路皇甫长安得走上一个使臣,眼下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见她下了轿,守门的宫里登时拉高了调子喝:“太子驾到----” 艾玛这叫得跟电视剧里的太像了,让皇甫长安有种在拍戏的错觉。 然而,随着宫人进了殿门,一抬眼看到屋子里整整齐齐地坐了两排人之后,在齐刷刷的目光扫射之下,皇甫长安不禁猛的一颤,菊花猛的一缩,仿佛被人从迷梦中惊醒了一般,背后卷起阴风阵阵。 转眸在殿内搜寻了一圈,对上皇帝老爹的视线,只见他侧目瞟向端坐在左侧的那个相貌很凶残的女人,示意她速度上前请安。 皇甫长安不敢怠慢,立刻踩着小碎步奔了过去,毕恭毕敬地俯身。 “长安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你来了,先坐吧。” 太后淡淡的开口,口吻很是冷漠,跟她的神态一样凶残,明显不待见这个被皇帝捧在掌心的皇孙。 闻言,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颤,莫名的忐忑。 她之所以说这个女人长得凶残,倒不是说她长得丑或者难看,相反,太后虽说年纪比较大,但看起来依然十分美貌,只不过比起那些争奇斗艳的妃嫔来,多了几分严肃,少了几分娇俏,让皇甫长安在第一时间内联想到了李莫愁……不不,是灭绝师太。 太后发话,皇孙莫敢不从,等宫人抬了一把特制的大号椅子上来,皇甫长安便乖乖地走过去,脚尖儿一踮,把自己肥硕健壮的身子塞了进去。 “咔嚓!” 几乎在一瞬间,椅子被压了个粉碎,皇甫长安把持不住,当场四脚朝天仰在了地上,惹得一干妃子忍不住掩嘴低低笑了起来。 “咳咳!” 唯有皇帝老爹够义气,不快地咳了两声,这才让那群看笑话的女人收敛了不少。 在宫人的搀扶下,皇甫长安揉着腰爬了起来,因为早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所以也没怎么觉得丢脸,只是奇怪那实木椅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结实了,所以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结果还真叫她发现了那椅子的一条腿有被刀子锯过的痕迹。 靠! 他妈的被暗算了! 尼玛谁干的?还能有谁?!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皇甫凤鳞那个蠢货干的了!皇甫长安一进殿门瞅见他阴测测地坐在里头,就知道丫皮子又痒了。 抬头狠狠地剜过去一眼,只见皇甫凤鳞冷冷一笑,满脸挑衅,就差没站起来拍拍胸脯说“就是老子干的怎么着!想打架啊来啦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 幼稚!真幼稚! 皇甫长安收起视线没再鸟他,她才没那么蠢,在这种场合被他激怒,眼前这阵仗明摆着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见她吃了亏皇帝老爹不可能不吭声,这点小把戏十有**是碟开胃小菜,重头戏……恐怕还在后头。 ------题外话------ 感谢832382011送滴花花和钻钻,水中的云和小韩知鱼送滴花花,么么哒! ps: 推荐影氏公子np女配文【圣母滚粗!绝色天后女配】,关于修真女穿越到炮灰身上,从被人唾弃的花瓶艺人成功逆袭,在都市华丽转身、谱写传奇的故事。 莫小浮,修真界天之骄女,天纵奇才,却因一枚玉简,百年修为毁于一旦,重生现代,亦能大发光彩!大能陨落之地的剑法传承,异界神兽的契约助力,变异灵器的认主回归,睥睨黑白两道的卓绝风姿……揭开玉简的神秘面纱,当隐藏在都市中的人、妖、魔纷纷异动,群雄逐鹿,翻云覆雨,谁主沉浮? 涉黑道豪门军界娱乐圈,众多美男,首推中,求抱走! 25、父皇你是火星人吗 太后估摸着是有人故意叫皇甫长安出丑,尽管她十分不喜欢这个丢尽皇家颜面的皇孙,但不管怎么说,看在皇帝的份上不能做得太过分,便训斥了那宫人几句,又安抚了皇甫长安两句,这才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正式的话题。 “长安,你可知哀家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 ……说话敢不敢直接一点?她还想问丫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如同三堂会审似的是要干什么呢! 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腹诽,皇甫长安不爽归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老爹还在这里,她不能叫他为难。 “长安不知,还望太后明示。” “嗯……”见她态度良好,不似以前那般乖张忤逆,太后不由微微颔首,心道太子这脑袋进了一回水还是挺管用的,“说起来,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然而,说到底还是你下的手,身为我夜郎男儿,就要敢做敢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扯了一大堆,皇甫长安硬是没搞明白丫指的是什么,重点在哪里,但还是依言附和了一声:“太后训诫有方,长安谨遵教诲。” 自从听说了皇甫长安把皇甫凤麟整得躺在床上大病了三日,众宫妃只当她变得愈发逆反暴虐,不想今日一见,眼前这个小胖子却是十分的乖顺得体,比起以往倒是不那么惹人嫌恶了。 太后对她关心不多,风闻的都是各种诽谤诋毁,因而对皇甫长安印象一直很差,如今见她这番低眉顺目的姿态,不免也有些诧异,回眸同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后眼中暗挟冷笑,不管皇甫长安变成什么样,始终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朝太后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恳请对方主持公道。 太后与皇后乃是同族,皇后虽不是大皇子皇甫无桀的生母,但从小抚养其长大,若非皇帝一意孤行立皇甫长安为太子,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皇甫无桀本是最好的储君人选----在这一点上,太后是坚决站在皇后这边的! 而今日所谈及之人,准皇子妃上官婧遥,乃是皇后的亲侄女,靠着这层关系,要拉拢太后出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将视线挪回到殿中站着的皇甫长安身上,太后沉声开口,语气冷淡而不容辩驳。 “当日你打伤了上官婧遥,致使婧遥脸上落了疤,至今不见好。要知道这容貌乃是女人最爱惜的事物,就因为当初你的无心之失,而留下了如此祸患,令婧遥羞悔难当,心生绝念,几次寻死觅活……先前侯爷把此事瞒了下来故而哀家不得知,直到无桀去侯府拜访之时堪堪救下了欲要寻死的婧遥,哀家此番才知道这事闹大了。” 说道这里,太后顿了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皇甫长安,似乎在等她发表感言。 皇甫长安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哦呵呵,她的感言只有四个字----鬼话连篇! 那天她虽然是揍了那个小贱蹄子的脸,而且下手确实不轻,但顶多也就是揍得乌青,离毁容还差远了。再说了,真心要寻死那还不容易,哪能寻死好几次还死不了?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好吗!这茬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早不说晚不说,非得等到皇帝老爹回宫才来翻旧账,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小贱蹄子好手段,这一来二去,倒是把“恶人先告状”这五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装委屈是吧?装白莲花是吧?以为她会生气,逼她当恶人? 未免也太小瞧她的气度了,她偏偏就不当坏人,她也要当白莲花,还是顶纯顶纯的那种,比农夫山泉还甜! 等太后话音一落,皇甫长安立即满脸担心,悔恨不已。 “啊?这是真的吗?婧遥姐姐怎么这样傻……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人陪着她?可别再干那样的啥事了,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闻言,在座的一干人立刻露出一种类似于石化的表情,完全没想到皇甫长安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难道她不该急着地争辩那跟她无关,是上官婧遥那个疯女人在无理取闹,或者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说还没有找出那天推她下水的凶手,那笔帐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云云? 只有皇甫凤鳞横眉睨着她,桃花眼中眸光烁烁,心下冷哼----装得他妈的还真像! 片刻之后,太后才缓回了神,开口答了一句。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两日有无桀在侯府陪着婧遥,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侯爷那边多少要给他一个交代。此事由哀家和皇帝出面均是不妥,长安你也不小了,总不能回回让你父皇替你收拾烂摊子……” 听她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留意到这屋子里头确实没看见皇甫无桀,原来是陪未婚妻去了……还毁容,我呸!能不能找个有创意点的借口! 纵是心下万分不屑,皇甫长安的神色却是丝毫不露破绽,叹了一口气那叫一个泫然欲泣,百般自责:“太后教训得是……都怪我不好,失手误伤了婧遥姐姐……女孩子毁了容貌怎么成,我一定会想办法求得最好的膏药给婧遥姐姐疗伤。这件事错在我的身上,明日一早我便去侯府给侯爷和婧遥姐姐赔罪!” 皇甫长安字字铿锵,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见她这般主动认错,又坦言赔罪,完全打乱了太后和皇后两人原定的计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趁着太后微愣的当口,皇甫胤桦却是哈哈笑了两声,颇有一种十多年来含辛茹苦终于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小屁娃拉扯大的感慨。 “长安你能有这样的见识父皇感到很宽慰,难得你肯主动赔罪,侯爷就是有再多的怨气也该消了,母后你觉得呢?” 知道皇帝这是在帮皇甫长安说话,但事已至此,太后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便挥了挥手。 “那这件事便这么处理吧,哀家也累了,大伙儿都回宫歇着吧。” “儿臣(臣妾)恭送母后。” 看着皇甫胤桦携着皇甫长安走出宫门,皇后气得脸色都青了。 居然就这么算了,太便宜那个死混球了吧!说好的禁足呢?!说好的关禁闭呢?!说好的送到宗庙反省改造呢?!突然间变得那么听话做甚啊!像以前那样顶嘴忤逆,把事情闹大了多好! 一直到走出了太后的永寿宫,皇甫胤桦才凑到皇甫长安面前,严肃认真而又八卦地看着她。 “长安……你真的肯主动上门赔罪?不会趁机把侯府拆了吧?” 皇甫长安眼角狠狠一抽:“我以前……有那么暴虐吗?” 皇甫胤桦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十二岁那年,紫宸国派了一位公主过来说要跟无桀联姻,结果你一着急就放火把人家的行馆给烧了,气得那小公主哭着跑了回去,惹毛了紫宸的那个老家伙,差点就挥兵二十万打过来。” 皇甫长安忍不住长大嘴巴,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哎喂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无理取闹的范畴了!简直是祸国殃民有没有?难怪那些大臣一个个都可了劲儿想要把她扭断脖子摁到地里抠都抠不出来!话说父皇大人你这么宠着那脑残小花痴真的不是在自掘坟墓?! 等等等等……好像还有一个重点,信息量太大不好意思一下子整理不过来…… 那个啥! “父皇你……知道儿臣以前……喜欢……大皇兄?!” “以前?”皇甫胤桦皱了皱帅气的眉头,甚至有些失望,“现在不喜欢了吗?为什么?” 因为---- “他是我皇兄……”啊摔! 皇甫胤桦忽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她的头:“兄弟姐妹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亲相爱嘛,没事的,再喜欢多一点也没事。” 皇甫长安:“……” 卧槽丫是从火星穿越过来的吗?这思维,这逻辑,逆天了好吗! ------题外话------ 感谢清歌落花伴孤鹰、我爱七姐、陌妍嫣、白羽烯送滴花花,么么么么么哒! 26、父皇的心思你不要猜 一路把皇甫长安送回到太子寝宫,又在东宫逗留了一阵,皇甫胤桦才起身离开。 皇甫长安不是笨蛋,虽然刚才在永寿宫的时候皇帝老爹没有帮她据理力争,眼睁睁看她出丑也没有出面教训暗算她的人,但她并不怪他。 因为她很清楚,就算父皇大人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如果那时候他一味地护着她从而伤了太后的颜面,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蹭蹭蹭地上升到性质完全不同的层面上,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原以为会立这般货色的皇子为太子,那劳什子的皇帝一定是个昏君,然而在亲眼见到之后,皇甫长安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点赞,皇甫胤桦绝对是个----不说千古难求,至少也是百年难遇的,有胸襟有气度,有脑子有才华,有城府有谋算的贤明帝王----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在群臣费尽心思想要把他这个太子打下去的时候,没有一起干掉老子的原因吧! 不说别的,就单看皇帝老爹亲自送她回宫这个小细节,便可一斑而窥全豹。 现在皇甫长安在外头的风评可谓是差到了臭水沟里,绝逼是人人都恨不得把她的名字绣到鞋底踩来踩去踩成烂泥的那种。父皇大人要是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对她过度的宠溺,那绝对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但要是他什么都不做,表现得过于冷淡,皇宫里那些见风就是雨的墙头草又会趁势欺辱皇甫长安。 然而像现在这么做,不仅表现了父皇大人对她的足够的重视,不管她是否失忆也依然像以前那般宠爱,同时又不会给皇甫长安招来太多的嫉恨,分寸和尺度拿捏得恰好。 对于父皇大人这样的体恤和照抚,皇甫长安心中很是感动。 她决定,不为了其他,只为了这个无条件宠爱她的二爹,也要东山再起,重振昔日雄风! 她要证明给全天下的人看,父皇大人是多么的远见卓识,是多么的睿智英明!他选定的继承人,绝对是!必须是!最优秀的,最合适的,最不容置喙的天之骄子! “长安啊……”在临走之前,皇甫胤桦忧心忡忡地看着皇甫长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叫一个语重心长,“你真的不会……去拆了侯府?” 皇甫长安要泪奔了! 尼玛能不能不要在这么煽情的时候执着于如此没有营养的话题!父皇大人麻烦你配合一点好不好?!再这么下去她就没办法强迫自己努力地帮父皇大人塑造一个高大而光辉的形象了有没有! 难道他以为他那么问,就能问出结果吗? 就算她真的要去拆了侯府,难道会乖乖地回答说“是”然后等着被他五花大绑地捆起来防患于未然吗?! 显然不可能啊! 可是,一抬眸对上皇甫胤桦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等等,期待?!是她眼花了吗?! 皇甫长安咽了咽口水,电石火光之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试探着开口反问:“那个……父皇您是希望儿臣回答……会,还是……不会……呢?!” 皇甫胤桦幽幽一笑,眉眼间一派和善,却莫名地让人联想起了深山里面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刹那间,皇甫长安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桑涌上心头,敢情她方才感动得涕泪满面的父皇大人,实际上是拿她当枪使了?!要不要这么坑爹!太阴险了好吗! 见皇甫长安迟疑,皇甫胤桦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神手搭上她的肩头,缓缓地凑了过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别担心,就算你把整个侯府夷为平地,也有父皇给你撑腰。” 卧槽!真的被她猜中了!真正要对付侯爷的,不是她皇甫长安,而是她的皇帝老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皇甫长安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男人了,什么嘛这是,坑爹也不带这样的,她讨厌被人利用的感觉,而且还是在莫名其妙不知情的情况下!至少她为教父大人打工的时候,是完全发自肺腑的! 正打算回绝皇甫胤桦粉碎他的阴谋美梦,不想他又加了一句。 “你那么喜欢无桀,要是等哪一天恢复记忆了,见到他跟别人成了婚肯定会受不了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父皇便纵容你这一次……当然,如果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自然是最好的。” 闻言,皇甫长安表示吐槽无力。 她已经完全不能理解皇帝老爹的思维和想法了,她认输,她根本就摸不透他的心里,参不透他的境界……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 看来,这下不大闹侯府一番,都有些对不起太子爷的恶名和皇帝老爹的“谆谆教诲”了!而且她也确实很看不惯上官婧遥那种假惺惺的做派,本来只打算暗地里阴那小贱蹄子一下,没想到皇帝老爹竟然这么支持,那意思就是说她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太好了! 皇甫长安乖巧地点点头,父皇大人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再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很不孝顺? 不过,在那之前,皇甫长安觉得有必要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免得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危险情况。毕竟知道皇帝老爹那个不成文规定的人在少数,比如像上官婧遥这样的“外人”就不知道,所以才敢下狠手暗算她。 “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 “你说,只要你说得出,只要父皇办得到,父皇都会替你解决……”皇甫胤桦不无宠溺地看着她,尔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跟着又加了一句,“但如果是跟你的身形有关……咳,那父皇就无能为力了,只能靠你自己节制!” 矮油真讨厌!不要再提那个话题了好吗!信不信劳资一分钟变瘦子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皇甫长安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有种把他摁进墙面的冲动。 “父皇放心,给儿臣三个月的时间,儿臣一定瘦给你看!” “呵呵,那就好。”皇甫胤桦微挑眉梢,一副“你没看出来吗其实我这是在激将”的神态。 对此,皇甫长安冷笑着在心底吐槽,对不起小爷我还真没看粗来! “儿臣只是听说最近皇城的治安不太好,所以想跟父皇要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可以随时随地保护儿臣,毕竟有时候状况太多,白苏一个人难免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 闻言,白苏怒了,特么她还没嫌弃丫个土肥圆,丫竟然先鄙视起她来了!不行,她要辞职,士可杀不可辱,谁也别拦着她! 皇甫胤桦却是觉得很有道理,上回刺客的事虽然没有伤到他,但多多少少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吓了他一大跳,甚至还折损了一员比较谈得来的贴身小棉袄……哦不,是贴身护卫。 “嗯,父皇也有这个打算,至于人选方面……这几日李家那小子差不多该是时候回城了,到时候父皇再给你安排便是。” “多谢父皇。” ------题外话------ 感谢幽书、]freeme、铅笔画的灰城堡送滴花花,么么哒! 27、胖子何苦为难胖子 送走皇甫胤桦,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皇甫长安心比金坚,打定主意要去白安山拜访那个老道士。这要放在之前,白苏肯定会劝上一劝,但是刚刚皇甫长安竟敢鄙视她的工作能力……哼,她可没那么烂好心! 重新换了身常服,皇甫长安也懒得再去看镜子,免得见了伤心,径自就出了宫门。 白苏坏心眼地没告诉她,因着她近几日又长胖了些,这身衣服显得小了,在她刚才生硬地把衣服套上身的时候不经意间扯破了袖子,在肩膀的位置裂开了一条明显的缝,看着很有些寒酸…… 连尽忠职守的御姐安慰都没有出口提醒,小昭子又不知跑到哪去了,剩下的那些宫人自然只顾着看笑话,等皇甫长安走远了才掩嘴在后头窃窃私语地讥笑,半点也不将那个土肥圆太子放在眼里。 皇甫长安是乘马车出的宫,本打算直奔白安山,但在借道南大街的时候看着外头熙熙融融的街市,不免觉得有些新鲜。这样的场景她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如今这般真切的亲眼见到,心头不禁荡出一种返璞归宗的别样的情愫,而且眼前这景象,比电视剧中拍摄的要来得更加的热闹,更加的喧哗,更加的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皇甫长安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憋闷在规矩森严的宫墙里头,已经无聊了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宫一趟,也就顾不上其他,下了马车在街道上东走走西逛逛,这个摸一下,那个闻一下,活像一个刚进皇城的乡巴佬----白苏语。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这样的行径,放在一般人身上再正常不过,可一摊上那样的体型,还有那半截破破烂烂的袖子,在旁人看来就显得十分的行迹可疑。 这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金碧辉煌的皇城,哪怕是普通人家出门也是装扮得整齐而体面,尤其是皇甫长安因为没带银子的缘故,逛了好久也没买上什么,一路下来不免让人觉得突兀。 正优哉游哉地逛着,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劈头盖脸就一顿臭骂。 “好家伙!连本大爷的东西都敢偷!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皇甫长安回头,只见一个高了她一整个头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她,那人一身亮晃晃的绸衣,额头戴着一块缀金白玉,衣领都是用金丝线绣成的,抓着她手腕的大手上几乎每个指头都套着戒指……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般的壮汉,眼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一回神,皇甫长安率先的反应是,这货看起来不像是碰瓷的……吧? 再一回神,她才忙不迭地脱口而出。 “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别废话!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本大爷就把你这个死胖子揍成一滩烂泥!” 皇甫长安本不想跟他纠缠,然而“死胖子”三个字乃是她的死穴,更不能忍的是,丫也没见得比她瘦多少好吗?! 妈蛋!胖子何苦为难胖子! 重重地甩开那人的手,皇甫长安冷冷地睨着他:“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拿的?” “这还用说吗?刚才走过本大爷身边的人只有你,才一小会的功夫爷的玉佩就不见了,别以为你不肯承认爷就拿你没办法了!”说着,那人一挥手,不耐烦地对着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下令道,“去,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卧槽!当街耍流氓啊这是,二话不说就要搜身,还有没有王法了! 眼见着那两人就要泰山压顶似的扑过来,皇甫长安不由连连后退了几步,在心下直嚎,尼玛白苏快给劳资粗来!你家主子就要被当街非礼了有没有! 奈何嚎了几乎也不见白苏出来救驾,皇甫长安无法,只能摆摆手叫住那两人:“等等等等……我可以给你们搜身,但要是找不到那劳什子的玉佩,你们又打算怎么给小爷我赔罪?” 闻言,两个保镖互看了一眼,回头请示主子,却是立即就被喝了回来:“蠢货!听他瞎掰!那玉佩肯定就在他身上,快给我搜!” “放肆!”皇甫长安忽然沉声大喝了一句,面露威严,“你们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然而这回那两个保镖没再鸟她,大步跨前直接就伸出手来往她身上抓。 一见情势不妙,皇甫长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遇上蛮不讲理还胡搅蛮缠的人最讨厌了,她现在这种状态还不适合耀武扬威地耍帅,再加上这体型十分的不灵活,要是真的打架不见得可以打赢,所以……只能智取! 捏了捏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银戒,皇甫长安阴测测地勾了勾嘴角,瞄准其中一个保镖的脖子,在他扑过来的前一秒扬手猛地挥了过去。 “啊!” 剧烈的刺痛下,壮汉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打滚,涓涓不断的腥血从指缝间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仿佛当场就要丧命了一般。 剩下那保镖不料皇甫长安下手这么狠,不免惊惧地顿在了原地,一时间不敢往前。 下令的男人跟着白了脸色,抬手指了指皇甫长安:“你……你竟敢在皇城杀人!” 皇甫长安幽幽冷笑:“他又没死,怎么能说我杀人?” 都说了不要招惹她,还非得逼她出手,要杀人还不容易,就算她现在身手不行,也有一千种方法弄死那两个徒有蛮力的大块头,难的是怎么做才能不杀死对方,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亏得她事先有准备,不然就要被白苏那只傲娇的暗卫给坑惨了。 然而这么一来,对方确实被她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但四下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片刻就里三层外三层地聚上街头,对着皇甫长安和那个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壮汉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还主动去找了巡逻的捕快。 皇甫长安头疼地扫了一眼,转身就要走人,却不想被闻讯赶来的捕快半路拦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捕头你来了正好,那个臭小子不仅偷我的东西,还出手伤人!” 捕头一扶腰上的配刀,转眼横向皇甫长安,见她衣衫不整即便先入为主坐实了她的罪状,一挥手对下属下命令:“把他带回衙门!” “让开让开!快闪开!”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辩护,街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噼里啪啦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飞快地传来,登时间围观的群众急急往两边退散,就连那几个作势要上前拉她的捕快都微微变了神色,快步往路边退去。 皇甫长安不明所以,循声望向那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才刚刚抬眸就看见一道凌厉的鞭影飞快的闪过面前,继而重重地打在离她的鞋子不到两寸的青石板上,发出脆亮的撞击声。 挥鞭的少女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勒在来不及退开的人群跟前,一双杏眼斜入云鬓,傲慢地扫了眼堵在街头的行人,高高在上地俯视而下。 “大胆刁民,见到狼牙骑进城还不速速退避,挡在道上作甚?!” 见状,捕头立刻陪着笑赶了上去:“五小姐息怒,方才此地发生了一些小争端,卑职这就将人遣散开去!” 说着,那捕头转身下令捕快,将那滚到在地上的保镖抬到一边,又催着皇甫长安靠边站。 皇甫长安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派头,不免在心头啧啧惊叹了几声,转念想到那捕快来了事情肯定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即便脑子一动,抬手抱拳,神态恳切地看向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 “草民有冤,还望五小姐为草民主持公道!” 大概是看到前方迟迟不动,马队后面传来了一声催促:“五妹,发生了什么?” 那声音洪亮清脆,气贯山河,清澈中又带着一股清傲,霸气中又透着三分轻狂,单是听声音,皇甫长安就感觉到一个牛逼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见到了一个飒爽英姿的年轻少将。 ------题外话------ 感谢qquser5862225送的3朵鲜花,狂倾天下送的1颗钻石,么么哒! ps: 推荐好友【苏小单】新文《金牌懒妃,太难逑》 首页【强力推荐】可以找到,或者搜【金牌懒妃】四个字,求收,么么哒! 本文双强双c双腹黑,溺爱宠文! 别以为她懒,就好欺负---- 你狂她更狂,女王睥睨众生相; 你狠她更狠,阴谋诡计一箩筐; 你毒她更毒,剥皮拆骨选哪样? 啥?你有铁骑万千?你富可敌国? 她拍拍手,准备回去睡大觉:“有人说了,我打不过的,他来。” 28、谁以下犯上?! 随着马蹄踢踏,一匹黝黑的高大骏马闯入眼帘,端坐其上的少年一身劲装,头戴狼形盔帽,剑眉斜飞,目若星辰,鼻梁高而挺直,帅得令人炫目,尤其是在他左颊至额头那一片肌肤上,勾勒着简约而瑰丽的图腾,漂亮得像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给人以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皇甫长安不是没见过帅哥,但眼前这位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俊酷气质的少年,比起她在宫里头的那两位皇兄来,又是另一番风景。 “四哥,你来了正好,”为首的少女握着鞭子指了指拦在马前的皇甫长安,“这个胖子说他有冤屈,要向我们伸冤。” 闻言,光风霁月的少年这才抬眸直视皇甫长安。 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俯视而下,削瘦的下巴微微翘起,一双漆黑的眸子掩在微眯的睫毛之中,神色倨傲而狂妄。 “你要伸什么冤?” 见对方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抓人的家伙,皇甫长安不禁一喜,连忙道:“方才那个男人硬是诬赖小人,说小人偷了他的玉佩,还伙同捕快要抓小人去衙门,想要屈打成招……” 听她这么一说,捕头立刻急了,立刻赶上前来:“将军切不可听他狡辩,这人分明就是贼子,不仅偷了玉佩,还当街将人打成了重伤!” “对对!是他胡说,恶人先告状!将军您看看,我的仆从被她打成了重伤,马上就要咽气了----” 一身华服的男人说着便转身指向刚才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男人,却不想在争论间那人已经坐了起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摊着掌心瞅着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正满脸的疑惑。 见状,男人不免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又爬起来了?!”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坐在地上的保镖轻轻摸了摸脖子,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像……不疼了……” 男人一见自己的控诉站不住脚,恼火之下一脚踹开了那仆从:“没用的东西!” 继而大步跨前扯着皇甫长安的袖子,死死咬定她偷了玉佩。 “将军明鉴,刚才确实是这个臭小子伤了我的仆人,这是大伙儿都看见的!只是不知道她耍了什么鬼把戏!要是那玉佩不在他的身上,他又何必做贼心虚,不让我们搜身?!” “既然这样,那就搜身吧。” 李青驰不咸不淡地吐出几个字,觉得非常无聊。 见他那神态,皇甫长安就知道这丫根本就不想管事,也没打算为谁主持公道,只是尽快地想要解决事端,不免忿忿不平,抬头冷哼。 “谁敢搜身?!” “大胆刁民!敢对将军不敬?!”捕头一揣佩刀,大喝了一句,势必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皇甫长安不屑地呸了一声:“有眼无珠,颠倒黑白的家伙,我什么要尊敬他?” “你敢骂我四哥有眼无珠、颠倒黑白?!”少女横眉,甩起鞭子就要打过来。 李青驰抬手拦住了她,高高在上地睥睨着皇甫长安:“若是在你身上搜到玉佩,就把你打入大牢,若是在你身上搜不到玉佩,那就把他打入大牢,怎么样?” “欸?!这……”一口咬定皇甫长安偷了玉佩的男人闻言不免一惊,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然而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他怂,随即一咬牙应了下来,“搜他身!” 皇甫长安却是不干。 开玩笑,她堂堂一国储君,还要被人当街搜身,这事儿要是传去出还不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太子殿下的威严何在?! “不准搜!” 李青驰没想到她这么不识好歹,不禁沉下脸色,露出了几分不耐。 “别给你脸不要脸,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就冲着你刚才以下犯上,本将军就可以赏你三十军棍!” 皇甫长安冷冷一笑。 “还不知道是谁在以下犯上!” “放肆!”李涵荇大怒,当下挥手扬鞭直劈皇甫长安面门,下了狠心要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刁民。 这一回,李青驰没再拦着,皇甫长安也没再闪避。 第一,她闪避不了,第二,她激怒对方出手,就是为了逼白苏现身,按照眼前这状况,那丫要是再不出来疏通关系,她这个当主子的就真的要吃暗亏了。 就在鞭子即将落到皇甫长安脸上的前一秒,一抹森寒的剑光刹那间闪了出来,迅疾如电,当空斩断了少女那条坚硬得像是钢筋的鞭子,慑人的气势甚至惊到了李青驰的坐骑。 受了皇甫长安的气,白苏心中是很憋屈,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会在危急关头弃主子于不顾,方才她没有出手是因为看到皇甫长安自己可以应对,眼下那少女的鞭子掺着凌厉的内劲,绝对不是不会半点武功的皇甫长安可以招架的。 “什么人?!” 那人的身法太快,李涵荇只见得一道人影,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面貌,不免心有忌惮。 忽然间,人群中传出“哎哟”一声,一个瘦猴似的男人被人一把推了出来,重重地扑倒在地上,在震起了一层细灰的同时,随身跌出了一块白壁带血的圆形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炫目非常。 “我的玉佩!” 大腹便便的男人惊呼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捡了起来,左看右看,宝贝似的用袖子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深怕摔破了边角。 捕头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见机行事,命人将那个瘦猴扣押了起来:“好哇!原来是你这作死的贱民偷的玉佩,给本捕头惹了好大的麻烦!来人,把他绑起来关进大牢!” “哼!现在没小爷的事了吧?” 皇甫长安不屑地嗤了一声,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慢着!”李涵荇厉声喝住她,“谁说你可以走了?!” 皇甫长安回眸觑了她一眼:“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李青驰冷笑:“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爷更横的,没想到离开三年再回皇城,就连一个卑贱的刁民也敢爬到爷的头上撒野,爷要是不教训教训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话音未落,只见李青驰纵身一跃,从马背上翻身跳了下来,在皇甫长安还没来得及看清之前,煞人的寒气就已扑面而来,“叮”的一声撞上了白苏的长剑,在离皇甫长安脸颊的一寸之地堪堪停了下来,锋利的剑气甚至还割落了皇甫长安的一缕发丝。 卧槽!吓死了! 皇甫长安抚着剧烈跳动的胸口喘了两声,目瞪口呆地看着近在咫尺冰冷对峙的两人,仿佛能感觉到那种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紫禁之巅的慑人气魄,但这也太他妈身临其境了好吗,丫两只打架能离她远一点吗?! 她当然知道这个少年如此大动干戈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为了逼白苏出手,而她纵然不懂武功,也能看出眼前这两位的武艺不分伯仲,谁也不能打赢谁! “青驰,住手!” 正在两人僵持之间,从骑军队伍的后面踢着马步奔来一个女人,白衣白马,翩然若仙。 李涵荇立刻迎了上去:“二姐,你怎么过来了?” 李涵绮抬眸扫向顶着刀剑还在干架的两人,开口又训斥了一句:“青驰,把刀收起来!” 不得已,李青驰只好收起弯刀坐回到马背上。 白苏面无表情地插剑入鞘,对李涵绮抱拳作了个揖:“二小姐,多谢。” 说完,白苏回身转向皇甫长安:“主子,我们走吧。” 呆呆地看着皇甫长安携着一个年轻漂亮而又武艺高强的女人离开,一干看客忍不住在心中纷纷吐槽,尼玛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土肥圆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叫李家二小姐亲自出面?还礼让有加?! “二姐!”李涵荇忿忿不平,“你干嘛替他们出头啊!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青驰冷着俊脸看着李涵绮,眼中同样是不屑和不解。 李涵绮微提嘴角,露出几分苦笑。 “他不是你们可以招惹的,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题外话------ 感谢般若梵音滴评价票,暮夏--gentle°滴花花,么么哒! 29、要么瘦要么死! 上了马车,皇甫长安拉着白苏一起坐进了车厢里,开始扒那一队雄纠纠气昂昂的骑兵军团。 “那什么狼牙骑是什么来头啊?在皇城也敢这么横?什么李家王家的,看那几个小兔崽子拽不拉几的,李家很牛吗?!” 虽然说太子殿下失忆了,但从落水到现在差不多也快一个月了,竟然连权倾朝野的李氏都不知道,这储君当的……白苏垂下眼睑,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忧国忧民之感慨。 不过,说实在的,这其实不能怪皇甫长安,自从她穿越到这个土肥圆的身子里之后,首要目标就是想着该怎么快速减肥,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后宫宠妃朝堂权臣,在她瘦成一道闪电之前,都得靠边站!哪怕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也要先把这一身肥膘给甩掉! 再说了,她是太子,是夜郎王朝未来的皇帝,那些人再怎么牛,再怎么拽,还能牛得过她?还能拽得过她?到头来,还不都是要跪在她脚下,三跪九叩,尊她一声“陛下”?哦哈哈哈哈…… 咳,不好意思,扯远了。 “李氏一族世代从军,其祖元泰侯位列开国九公之首,为我夜郎王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军功显赫,权倾朝野,与破军府并称夜郎双雄,一戍其东,一戍其北,卫我夜郎疆土不受外敌入侵,很受陛下器重。方才殿下所见那头戴狼盔之人,便是李氏一脉相传的李府四公子,李青驰。李公子四岁习武,七岁随军出征,十二岁封少将军衔,戍守东关,旗下狼牙骑乃是夜郎王朝第一骑兵,所向披靡,声威远扬……” 卧槽!不说不知道,一说吓软脚! 那个拽二百五,眼睛长头顶的臭小子竟然这么牛逼!七岁就打战了?居然没有挂掉……十二岁就封为少将!真他妈瞎了她的狗眼! 难怪那些人一个个口口声声地喊他叫做将军,十二岁的将军啊!那是什么概念!如果是世袭的也就算了,但是白苏不是那种会夸大其词的人,听她那肃然起敬的语气,哪怕那个李青驰多少靠着家族的关系发迹,但是他率领的狼牙骑绝对不是被吹捧夸耀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个家伙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的! 好吧,牛逼的人,拽一点也是应该的。这一回真真是她有眼无珠,不识泰山……默默咬手帕。 想不到皇帝老爹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才,无怪乎他三天两头离宫旷职,也不担心后院失火祸起萧墙,尼玛谁敢造反就一刺刀捅死你有没有!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心驰神往惊叹不已的样子,白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关李府四公子的事迹远远不止这一些,要是认真细数起来,那茶楼里说书的老头儿都可以不眠不休地说上个十天半月,那小子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是皇城的焦点所在,堪称是夜郎王朝的一大风云人物。 但是讲给太子听的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免得她再度犯了花痴去辣手摧草,那绝对会招惹众怒的,到时候就算有十个白苏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她…… 闲聊着,马车很快就到了白安山脚下。 在皇甫长安的印象里,但凡是有着比较出名的寺庙或者是道观的山,都会毫无例外的沦为旅游景点,而成为旅游景点之后就意味着那座山被大肆开发整改过,就算没有盘山公路可以上山,也会铺好螺旋的石阶,方便游人上下。 现在是在交通尚且还不够发达的古代,皇甫长安不奢望能有盘山公路,但至少也该有像样一点的上山石阶吧?! 可是下了马车,抬头往那座白安山山顶一瞅,皇甫长安才知道,她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她才知道,白苏之前一再强调的“那座山很高”中的“很高”是有多高!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白安山的山顶还能被云雾环绕其间,就足以证明这座山有着傲视群雄的海拔,而更让人郁闷的是,那条弯弯曲曲上山的小道,出人意料地险峻,长满了青苔的绿幽幽的狭窄石道,看着就让人无端生出一种通往死亡山岭的阴测感。 所以,皇甫长安很没出息的笑了,笑得很是狗腿。 “那个,白苏……你不是会……轻功吗?” 白苏原本是垂着眼睑一副“劝你别来你偏要来,这下吓尿了吧”的神态,继而被皇甫长安那么一问,冷冰冰的面容顿时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细缝。 “殿下莫不是想要属下……背着殿下上去吧?” 皇甫长安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不行吗?” 白苏上下瞅了眼皇甫长安那一个顶俩的庞大体魄,咬着银牙没有吭声,然而那一脸无力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至少,皇甫长安已经从她的表情上解读出了“对不住了老板,属下可以申请辞职吗?”这样的意思。 “唉,”垂头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体谅地拍了拍白苏的肩膀,“算了,不为难你了。” 说着,便卷起袖口,撩起衣摆,从边上折了一条树枝当拐杖,吭哧吭哧地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爬山之修行----权当是减肥! 白苏站在山脚,淡淡地挑起眼皮,看着那个肥硕的少年……更确切的说是少女,愣头青似的踩着艰难而笨拙的步子,努力地往上爬,半分打算放弃的样子也没有,尽管她分明已经看到了白安山有多高,上山的道路有多艰难,却由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胆怯和退缩的神色。 山道上,皇甫长安摇摇晃晃的背影看起来很是滑稽,可是在那一刻,白苏却是第一次觉得,她的这个主子,跟以前已经不一样,并且跟别人相比……似乎也很不一样。 “咔擦!” 忽然间,拄在手里的树枝被猛的拗断了,皇甫长安欲哭无泪,回头对白苏招了招手:“喂……把你的剑借我使使!” 闻声,白苏蓦地回过神来,尔后面色一紧……卧槽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皇甫长安很有魅力!真是要疯了! 上山的路程非常之艰辛,再加上皇甫长安的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半天时间根本就不够用,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在半山腰幕天席地地睡了一个晚上,好在有白苏帮着生火烤野鸡,不至于把自己弄得太惨太狼狈----自从变成一个死胖纸之后,她的生活能力就瞬间降到了谷底。 所以,在皇甫长安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瘦!要么死! 当她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颤着发软的双脚停在道观门前的时候,皇甫长安热泪盈眶地抬头看着那一座巍峨气派的建筑,仿佛在那一瞬间就会羽化成仙。 她可以肯定,这么一长段的山路爬上来,至少瘦了十斤!不瘦个十斤都对不起她那双快要踩烂的鞋底有没有! 大概是觉得没有哪个傻蛋会不辞劳苦地爬上白安山顶偷东西,道观门户洞开,也没有道士守着,皇甫长安一路走进道观里,竟然没碰到一个道士,正觉得诧异,不远处的走廊转角晃出来一个人影。 “喂----等等!” 皇甫长安面色一喜,赶紧跑上去叫住了他。 “呃,”那人不是道士打扮,看起来不像是道观里的人,回头见到皇甫长安之后,不禁脸色微变,略显惊异,“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欸?你认得本宫?” 皇甫长安听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不像是正常男人的嗓子,倒是有点像宫里头的太监。 “小人是幽兰殿内侍,随主子前来拜访老道长。” 幽兰殿?皇甫长安垂眸想了想,隐约记得那好像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宫妃所住的院子,貌似里头还住着她素未谋面的二皇兄。 根据皇宫里头的规定,宫妃单独出宫的程序很是繁琐,除非是伴驾,否则要走一系列的流程,倒是皇子可以凭借腰牌随意进出。这么说来,现在在道观里面的就应该是她那位传说中清心寡欲,生人勿进的二皇兄了。 没有在宫里头遇见,倒在这白安山顶的道观里碰上,感觉还真是奇特。 “二皇兄也在这里?正好,你带路,本宫去见见他。” “呃……”小太监又是一愣,不确定的求证,“太子殿下真要见二皇子?” 皇甫长安奇了:“这还能有假?” “那……太子殿下稍候,”小太监欠了欠身,施礼道,“二皇子殿下还在园子里同道长交谈,小人先去通报一声。” 见他走开,皇甫长安纳罕地问向白苏:“我去见二皇兄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为什么他反应那么大?” 白苏如实回答:“因为太子殿下以前非常怕二皇子,就是在宫中遇见了,也会绕路走。” “为什么?” 白苏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前任主子的心理,顿了一顿,又道:“大概是因为二皇子比较严肃,太子殿下曾不止一次说过,二皇子殿下……好凶。” 呃……这……默默地跪了。 ------题外话------ 谢谢幽书送滴5朵花花,么哒。 另外小长安就要变瘦鸟,稍安勿躁哈~ 30、老子要撕烂你的嘴 大皇子和四皇子皇甫长安都见过,一个沉稳持重,一个轻佻傲慢,所谓龙生九子,各有千秋,皇甫长安也不能从他们两人身上推断出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形象,而且宫里头的人甚少提及二皇子,算是一个比较低调的存在。 皇甫长安原本对他没什么兴趣,但是刚才白苏说自己怕他,她就忍不住好奇了。 说他严肃?他能严肃过万年冰山的教父大人咩? 说他很凶?他能凶过稍微瞪大眼睛就能把小孩吓哭的幽影咩? 跟在那小太监后头,皇甫长安晃晃悠悠地走到园子门口,探眼望了进去。只见种满了梨树的园子里立着一座飞檐斗拱的亭子,亭子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下棋。 一个白须红簪,鹤发童颜,看起来道骨仙风,颇有一番仙人之姿,当是传闻中薄有名望的陈越时老道长无疑。 坐在老道长对面的年轻人约莫十七八的样子,一拢淡青色的长衫,没有任何的点缀与花哨,干干净净,清清澈澈地自他肩头流泻而下,看起来有如远山青黛,飘渺如烟,却又在隐约之中,将那俊秀的身姿勾勒得撩人心弦。 云烟似的墨黑长发好比最上等的丝绸,柔亮地拂过一缕垂在胸前,遮住了他的面庞,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与此刻的神情。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数十瓣皎白的梨花,飘荡着飞旋在半空中,两三朵落在了他的乌发之上,两三朵落在了他的肩头,还有几瓣绕着那人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尽数缠绵,携着一粒黑子落到了碧玉制成的棋盘之上。 卧、槽、美、呆、了、好、吗?! 特么的这哪里凶了?!哪里严肃了?! 她的二皇兄分明是举世无双的绝色美男子有没有!艾玛居然穿越了这么久,现在才见到他,尼玛太亏了,亏得她小心肝儿都疼了! 看着皇甫长安微张着嘴,一副震撼不已的痴迷表情,白苏不由掩面侧过头……她就知道丫又会犯花痴,尼玛她不认识这货! 小太监跑上前,俯身在皇甫砚真跟前禀告:“殿下,太子来了。” 皇甫砚真却是恍若未闻,慢慢悠悠拣起棋盘上被他斩断了生机的白子,一粒,两粒,三粒……收好在掌心,尔后对着棋盒缓缓将棋子投了进去。 跟在主子身边久了,小太监深知他的习性,一直等到他收回手,才再次开口提醒:“殿下,太子……” 这回,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砚真便冷冷淡淡地打断了他,侧过脸来瞅了花园的入口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入耳。 “太子在哪?我只看到一个球。” 卧槽!尼玛!混蛋!贱人!劳资要杀了你! 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之后,皇甫长安当即脸色大变,怒火攻心,摞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恨得牙痒痒。 白苏见状不妙,赶紧拉住了她,艾玛这个阵仗她也没见过,二皇子的嘴巴未免也太毒了,一句话能抵得上一个团的杀伤力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忍无可忍,咆哮在暴走边缘---- “卧槽别拦着老子!老子要撕烂他的嘴!” 皇甫砚真依然恍若未闻,甚至没有转过脸来正眼看向皇甫长安,只稍稍拢起袖口站起身,对着老道长抱拳作揖:“既然有人拜访,在下先行告辞,这盘棋改日再续。” 老道长捻了捻长及胸口的白胡子,哈哈笑了两声。 “二殿下请自便。” 看着皇甫砚真潇洒如云地转身走离,淡青色的身影渐渐隐入白雪般飘洒的梨花丛下,皇甫长安气得直跳脚:“混蛋有种你别走!别以为你现在跑了就没事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回了宫我一定要找你算账!妈蛋!气死我了!我一定要撕烂你的嘴!一定要!我发誓!” 见院子里有道士闻声跑来看热闹,白苏捂着脸不无绝望地提醒她。 “殿下快别喊了,人都走远了……再这么喊下去也只是白白招人笑话。” “哼!笑话就笑话!我还怕人笑话吗?!混蛋!肺都要气炸了!” 老道长乐呵呵地瞅着皇甫长安双手叉腰地站在园子口赌气,虽说先前早已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的庐山真面,胖是胖了那么些,性子却不如传闻中那般暴虐蛮横,倒是耿直得有些可爱。 等皇甫长安的气头过了,老道长才扬袖吩咐徒弟:“去给太子殿下沏壶茶来。” “是,师父。” 皇甫长安撅着嘴巴还是觉得很不爽,但毕竟这是在别人的道观里,得罪她的人又拍拍屁股走了个干净,她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只好走过去坐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对老道长赔了个礼。 “方才本宫有些失礼了,叫道长见笑,还望道长海涵。” 老道长眉慈目善,不以为意。 “不碍事,太子殿下不必往心里去。” “唔……” 皇甫长安闷闷地应了一声,心下又把皇甫砚真从头到脚骂了一万遍,长得美顶个屁用,一张嘴巴贱死了! 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一番,见她神态疲惫,模样颇有些狼狈,脸颊上还粘着一些细尘,头发里也夹着小半片的枯叶,老道长大致猜到了什么,不免有些惊讶:“太子殿下该不会是从山脚沿着山路爬上这白安山顶的吧?”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皇甫长安就觉得辛酸。 “不然呢?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话说你这道观建得也太高了,本宫又不会轻功,险些没累趴下。要不是有急事,本宫打死也不要再爬第二遍了。” 听她这么说,一边的小道士忍不住掩嘴笑了两声,觉得这太子虽然长得不好看,却是不拘小节没什么架子,没有传言中描述的那么不堪,而且她竟然真的从山脚爬了上来……就凭着她那体型,还真是让人佩服。 “咦?太子殿下难道不知,在白安山的北边有一条索道,可以直接上山吗?” “什么?!”皇甫长安噌地站了起来,差点打翻小道士刚给她倒好的茶水,激动得想要砍人,“白苏!你不是说上山的路只有那么一条吗?!” 白苏瞬间慌了,有种蛋蛋的忧桑:“属下孤陋寡闻……请殿下降罪!” 皇甫长安冷冷一笑,一口咬定:“你是故意的!” 白苏要哭了:“属下不敢……” “太子息怒,”作为始作俑者,老道长却是一派气定神闲,帮着解释误会,“那索道近日才完工,这位姑娘没有得到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皇甫长安还是很生气。 “若非你消极怠工,本宫断不用受这般苦累,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说呢?” 白苏无言以对:“殿下教训得是,属下甘愿受罚。” 皇甫长安一挥手:“那就去那棵树上挂着吧,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下来。” 白苏不解:“怎么……挂?” “当然是倒着挂,像蝙蝠那样不会吗?难道还要本宫示范给你看不成?” 白苏银牙一咬:“属下遵命!” 尼玛让她倒挂在树枝上还不如直接给她二十大板!太子殿下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怎会如此扭曲可怕?! 惩罚了白苏,皇甫长安气闷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解,这才正儿八经地转向老道长:“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道长点点头,站起身来指向一边:“太子这边请。” 31、本宫可以办到! 进了屋子关上门,皇甫长安才谨慎地开口。 “其实,这一次本宫来找道长是有要事相求,还望道长能替本宫保守秘密。” 原本她穿了这身衣服就是为了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奈何歪打正着撞上了二皇子的人,不过在见了老道长本人之后,皇甫长安却是放了心。 不得不说,老道长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前辈,从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看出高蹈出尘的气质,哪怕是面对皇族子嗣,也是一派云淡风轻,不卑不亢。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小人,求得一诺,便值千金。 见皇甫长安表情严肃,口吻慎重,老道长顿而收起了乐呵呵的笑意,拈着白色的长须顿了一顿,微微考虑了三秒钟,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子请说,老朽自当守口如瓶。”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皇甫长安将其平放在桌面上,轻轻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块蟹黄膏从中取出,递到老道长面前。 老道长七窍玲珑,当下便猜到了几分:“太子怀疑这蟹黄膏有问题?” “不错。”皇甫长安颔首,“道长应当有所耳闻,本宫这肥胖症由来已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然而本宫的其他几位兄弟姊妹都很正常,唯独本宫用尽各种手段也不能恢复如初,这蟹黄膏乃是本宫每日必食之物,本宫怀疑其中藏有猫腻。听闻道长精通医药丹炉之术,本宫这才前来向道长求教,看是否能解开其间奥秘。” 在古代,跟化学这一科目最相近的便是炼丹术,虽然以当下的水准远远不及现代科学那么发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皇甫长安便要试上一试。 因为就算这块蟹黄膏真的有问题,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什么,所以她必须搞清楚其间奥妙,才能捉奸捉双,捉贼捉赃。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解释,老道长便了解了大概,他本就对这些疑难杂症稀奇古怪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于是十分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承蒙太子抬爱,老朽愿意一试。” 没想到老道长这么爽快,皇甫长安立刻喜上眉梢,忍不住抬手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太好了!道长够义气!本宫就喜欢像你这么干脆的人!” 活到这把年纪,老道长还是第一次被人拍着肩膀说“够义气”,不由得愣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太子也是直率之人,只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有什么当说不当说,道长直言便是!” 老道长自然不把功名利益放在眼里,然而这件事涉及皇家纷争,却是不得不慎重考虑。 “太子的意思老朽明白,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倘若真的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老朽奉劝太子稍安勿躁,切不可操之过急。老朽一把枯骨算不得什么,然道观中供养子弟百余人,望太子保白安山一方宁静。” “道长放心,此事本宫自有计较,绝不会牵连至此。再者,本宫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予道长,届时还望道长倾囊相助。” 闻言,老道长眉梢轻抬,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敢问太子是何事?” 皇甫长安忽而勾起嘴角嘿嘿一笑,左右看了一圈,凑过去勾住老道长的肩膀,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道长在炼丹之时,是否曾发生丹炉爆破的事故?” 丹炉爆炸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罕见,老道长被她那么一压,险些没扭伤腰,闻言却是摸不透她话里意思。 “但凡炼丹之人,多少都会遭遇这样的事故,不知太子提及此事是何意?”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意味深长。 “那道长应该知道,丹炉爆破时候的破坏力有多大。” 想起当时的情节,老道长仍觉得有些后怕,面色随之微微一暗:“不错。” 皇甫长安循循善诱:“可若是以此法来抵御外敌入侵,道长以为,能否起到震慑敌军的作用?” 老道长是亲眼见过丹炉爆炸所产生的破坏力的,只是听皇甫长安把丹炉爆炸和抵御外敌联系起来,不免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 “若是能掌握丹炉爆炸的诱因与技巧,此法固然可以用来威慑三军,可如今,老朽尚且参不透其间因由,又何谈控制与利用?” 皇甫长安收起笑意,垂下眼眸,因着背光的缘故,神态看起来很是萧肃。 “本宫明白道长乃是无欲无求之人,可道长毕竟是我夜郎子民,如今外敌虎视眈眈,道长若是能求得此法,便可挽救千万夜郎百姓于水火之中,这般道理想必道长不会不明白吧?” 冷不丁被扣了一个大帽子,老道长顿时心头一惊,欲哭无泪。 “不是老朽不愿意,只是这……老朽想办也办不到啊!” 哟西!等的就是这句话! 皇甫长安一挥袖子,负手立于一边,神态睥睨,自以为非常的酷帅狂霸拽---- “只要道长倾力相助,本宫可以办到!” 于是,然后,结果……老道长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还手抖点了个赞。 皇族的明争暗斗要多残酷有多残酷,一个势力的崛起,不知要砍掉多少人的脑袋作为垫脚石,有时候甚至比一将功成万骨枯还要更加的凶残,皇甫长安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早就猜到老道长会有所忌惮。为了让老道长捋起袖子给自己卖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他感兴趣的事物诱惑他,套牢他,尤其是那种对方有所接触,但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现象。 皇甫长安在深思熟虑之后,特别是受到了那一队牛逼哄哄的狼牙骑的刺激之后,非常坚定地把目光瞄准到了“火药”上面。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玩意,如果能研制成功…… 哦呵呵,拼军功什么的,谁怕谁啊! 会打战很拽吗?会武功很牛吗?会舞刀弄剑很狂吗? 你有你的盖世神功,我有我的秘密武器,太子一出,谁与争锋!啊哈哈哈哈哈! ------题外话------ 感谢【雅木十】滴3朵鲜花,【铅笔画的、灰城堡】滴1朵鲜花,【31297947598】滴5朵鲜花,【你丫找抽吧】滴12朵鲜花,狂么个! 32、杀了你都可以! 在事先不知道蟹黄膏里掺着什么成分的情况下,需要一步一步地进行化验,所耗费的时间必然不会短,并且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出结果,所以皇甫长安也就没必要在道观里干等下去,在跟老道长商量之后便打算先行回宫,等有消息了再让老道长派人通知她。 沿着小道士指引的索道下山,那叫一个速度,诺高的山崖,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底。 对此,就连白苏都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很失职,这要放在以前,以太子殿下的暴虐脾性,直接赐死她都不为过,皇甫长安只让她倒挂在树上,丢人是丢人,但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回到寝殿,皇甫长安才刚刚把宫服换上,就有小公公跑来找她。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召您去一趟重华宫。” 重华宫是皇帝日常处理事务、批阅奏折的地方,跟西宫的那些女人不搭嘎,继上次在太后的永寿宫一闹,皇甫长安就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皇宫里所有的宫殿都了解了一遍,想着万一再遇到上次那样的情况,就直接装病不去! 乘着步辇进到重华宫,皇甫长安还没走近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倔强与倨傲----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大街上撞到的那个**炸天的狼牙骑少将,李青驰! “什么?要我伺候那个又肥又丑又蠢的白痴?!我不干!” 自从变成了土肥圆,皇甫长安就对“肥”、“丑”、“蠢”这一类的字眼非常的敏感,是以在意识到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口口声声所指的人就是自己的时候,皇甫长安不由得虎躯一震,立刻加快步子赶了过去! 没想到李青驰的反应这么激烈,不仅当面忤逆自己,甚至连谦词都忘了用,皇甫胤桦的脸色陡然间就沉了下去,口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孤王不是在跟你商量,孤王这是在命令你!竟然说不干?呵……你敢不干,孤王就敢以军法办了你!” 李青驰一身骄气,桀骜不驯,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宁死不屈! “臣宁受军法!” “你……” 皇甫胤桦气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这个孩子以前一直都很听话,怎么一提起给皇甫长安当护卫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狂躁?!要不要这么鄙视他家的长安! 对峙间,殿门口忽然光线一暗,哗的冲进来一个庞大的身躯,紧接着以泰山压顶之势跑到了李青驰面前,咬牙切齿:“混账!你敢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李青驰抬头,见了皇甫长安后微微一诧,继而换上更加不屑的神情。 “臣宁受军法!” 皇甫长安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是这一句,是前面那句!” 李青驰傲骨铮铮,威武不能屈! “要老子伺候像你这种又肥又丑又蠢的白痴,老子死、都、不、干!” “啪!” 皇甫长安肺都要气炸了,当场甩了李青驰一个耳光,怒气有多盛,力道就有多大,直接把他的脑袋扇偏了过去! 李青驰“呸”的吐了一口血水,回头瞪着她,冷冷一笑:“你这个没用的废物,竟敢打老子?!” 皇甫长安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两倍,居然骂她是废物?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一把拔出护卫的佩剑,皇甫长安气疯了,举剑指向李青驰,挥手就要刺过去---- “你以下犯上,本宫杀了你都可以!” “七弟!不可乱来!” 见状,皇甫无桀一惊,立刻拔剑挡住了她的长剑,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皇甫长安的长剑擦过他的剑锋削下了李青驰的一缕长发,笔直地刺到了他喉间。在千钧一发之际,竟是堪堪在贴近李青驰喉心的位置停了下来。 霎时间,在场众人齐齐变色,均是惊出了一头冷汗。 只有李青驰岿然不动地半跪在地上,宛若千年不曾变色的石雕,如山岳临渊,以单薄的身姿造就一种巍峨的气势,令人打心底钦佩不已。 皇甫胤桦也吓死了。 这李青驰可是李家一脉相传的独苗,要是就这么被皇甫长安杀了,哪怕李府不会一怒之下起兵造反,皇甫长安这太子也绝对不能再当了。 “呵呵,还算有几分胆识嘛……”差点没把别人吓破胆,皇甫长安反倒笑了,收回长剑随手扔还给那名侍卫,踏前两步,皇甫长安睨着眉梢,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青驰,“既然你这么有骨气,受我三针怎么样?只要你受得住,本宫就对你的无礼既往不咎;倘若你受不住,就乖乖地给本宫……做牛做马!” 李青驰横眉冷对,虽是自下而上看着她,却全然没有任何屈从的意思。 他信服的从来都只有强者!像皇甫长安这种丢人现眼贻笑大方的废物,他连杀了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刀! “三针而已,你来便是!只是到时候别耍赖不认账!” “耍赖不认账?”皇甫长安邪笑一声,“同样的话,原字原句奉还给你。” “哼!” 李青驰冷哼一声,撇开了脸,连看都不要再看她。 皇甫长安回身朝皇甫胤桦点了点头:“父皇,能否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皇甫胤桦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然而对上那双清澈水亮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一股特别容易让人信服的力量,即便挥手屏退了众人。 “都先退下。”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屋子合上了门,皇甫长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摊平在桌上,继而从中一根一根地取出三枚针,回头走到李青驰跟前,阴测测地笑道:“事先提醒你一句,会很疼,实在受不了的话千万别硬撑,就算你哭了本宫也不会笑话你的。” 李青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少废话!” 他越是硬气越是狂傲,皇甫长安就越想捏碎他的骨头! 捻起一枚银针,皇甫长安眼睛一眯,对着他后颈笔直扎了下去,几乎在同一瞬间,李青驰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呻一吟。 不等他适应,皇甫长安迅速刺下了第二枚银针。 这次李青驰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不过几秒的时间,光洁的额头上就密密麻麻地渗出一层细汗。 “还有一枚,千万不要哭哦……” “要扎就快点扎!少他妈给老子叽歪!” 被屏退的一干人就呆在侧室,并没有走远,一个个屏息凝神,聚精会神地探听殿内的动静,一开始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片刻之后,殿内骤然传出一声惨叫:“啊----!” 惊天地!泣鬼神!光听声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皇甫胤桦和皇甫无桀对了一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森森的被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疼啊!单是听着,就觉得好疼! 33、认真你就输了 巨大的痛楚迫得李青驰全身痉挛,弓着腰倒在地上,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滚而下,滴落在地上,明明是开春的寒天,看着他这幅模样,却仿佛到了骄阳炙烤大地的三伏日。 “啧……”皇甫长安惊奇地砸了砸嘴巴,走上前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腿,“还活着吗?” 李青驰忍着剧痛,浑身都在轻微的发颤,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抖着嗓子吐出几个字。 “你、不要……食言!” “哎呀,竟然没痛晕过去,好腻害……” 皇甫长安叹了一声,觉得十分的可惜。这三针是教父大人以前教她的手法,专门用来严刑拷打,用全了一共有七针,七针一落,人不死也得残废。一般而言只需要用三针,就算是身强体健的壮汉也会承受不住晕厥过去,李青驰生生忍了下来,可见他的意志力和体格都非同一般。 不过,他太倒霉了。 因为他遇上了皇甫长安。 跟皇甫长安讲道理?树上的鸟儿都要笑了。 她是很讲道理,可是她的道理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她自己。 凑到李青驰跟前,皇甫长安蹲下身,抬手捏住他的下颚,强迫他的眼睛直视自己,一言一字,威逼到了骨子里:“臭小子!别以为你立了军功就可以目中无人,只要这江山一日是我父皇的江山,你就一日是本宫的臣子!这里是在皇宫,由不得你撒野,刚才的事本宫可以饶你一回,可若是你敢再扫本宫的面子,本宫不介意让李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尝尝这**蚀骨的滋味儿!” 李青驰瞪着她,目眦欲裂。 “你敢?!”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 “本宫还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就是毁了这江山,可就算要毁了这江山,本宫也要你李氏一族----给本宫陪葬!” 跟她斗?横什么横!最讨厌装逼的人了! 耍无赖是她的拿手好戏,耍流氓是她的看家本领,唬人谁不会呀?动动嘴皮子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你……无、耻!” 皇甫长安好无辜,眨巴了一下眼睛,好生委屈。 “本宫怎么就无耻了?本宫一没招你二没惹你,就无端端地被某只疯狗在殿里大放厥词地谩骂,说什么本宫‘又肥又丑又蠢’?什么叫欺君犯上知道吗?亏你还是当官的,懂不懂宫里头的规矩?” 李青驰扭开脑袋,咬得额头青筋直冒,却依旧冷笑着嘲讽。 “难道老子说错了吗?你就是又肥又丑的蠢货!” 啧啧,那宁折不屈的小模样,端的是冷艳高贵。 皇甫长安捏着他的下颚,缓缓下滑到颈项,尔后掐住他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收紧,在某一个瞬时,突然间狠狠地按倒在了地上! 李青驰被她掐得险些咽气过去,后悔错信了这个无耻至极的混蛋,被她生生坑了三针,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左脸被她蛮横地摁在地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被人欺负到这般田地,如果可以动手,他绝对要杀了这个混蛋! “蠢货是你。” 皇甫长安高高在上,一派气定神闲,瞅着他一脸愠怒,气得一张俊脸都快要变形的表情,就有一种特别变态的快感。 “本宫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也没有打算对付李家。可是本宫要你明白,皇家的威严绝对不容侵犯!你穿了这么多年的朝服,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还要本宫解释给你听吗?还是说……你们李家存有二心,想要造反?” “你别血口喷人!” “呵呵,别激动呀!如果真的要血洗李府,我想用不着本宫亲自动手,襄王爷会很乐意替本宫代劳的……你说呢?” 自打被狼牙骑牛逼哄哄的气势震慑了之后,皇甫长安就恶补了一番朝中权势,掌握兵权的一共有五方势力,一是以破军府和襄王为首的破云军,二是以李府和容王为首的李家军,三是景王为首的神策营,四是皇帝亲掌的紫衣卫,以及各州县的府兵。 而在这五方势力之中,又以破云军和李家军为国之铠甲,占了夜郎王朝六成以上的兵力,双方互相钳制,分庭抗礼,一说结盟紫宸对抗天启,一说结盟天启对抗紫宸,经常在朝中争论不下,大有相爱相杀之态势。 作为正统意义上的军人,破军府和李府均恪守使命,精忠报国,以国家利益为重,以百姓安危为忧,有所争执皆因政治立场不同,而不至于私下交恶,两君大将皆是君子坦荡,光明磊落。 只有那容王和襄王擅长舞权弄术,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皇甫长安搬出襄王来威胁李青驰,事情就不仅仅是说着玩那么简单了,那皇甫胤桦虽说算不上是昏君,但也不能称得上的圣贤之主,再加上他对皇甫长安那般令人匪夷所思的宠爱,倘若皇甫长安诚心要陷害李家……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能预料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见李青驰默然不语,皇甫长安便知她的那番话戳中了丫的软肋,不由挑起眉梢,笑得一派奸邪。 “别以为本宫是在开玩笑,本宫认真得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可别把本宫惹恼了。” 说着,皇甫长安松了手,从他后颈上拔出了三枚银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皇甫长安转身的一刹,李青驰骤然拔出腰间佩刀,对着皇甫长安的后背咬牙刺去。 然而不等刀口劈到皇甫长安的肩头,一道冷锐的剑影就将李青驰的佩刀架了开去。 白苏一身劲装,执剑立在一旁,冷眼相看。 “李将军,请你自重!” 刀光剑影之中,皇甫长安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径自走到桌面收起了银针,尔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回身走到李青驰面前,摊开手。 “吃了它,乖乖做本宫的走狗,哦不,是做本宫的护卫,不然……本宫诛了你的九族。” 34、收了一只小走狗 倘若换个人说这种话威胁他,李青驰肯定不会买账,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皇甫长安那个疯子,李青驰几乎毫不怀疑,那混账东西什么混账事都做得出来。毕竟一个人浑到了她那种地步,也确实没什么可以在乎了。 李青驰冷着脸站起身,反手将弯刀重重的插回了刀鞘里,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不屑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 “凭什么相信你?” 皇甫长安掂了掂手头的盒子,垂眸淡笑:“就凭你----别无选择。” 哪怕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可是有个宠她到了极点的皇帝老子,就凭这一点,她就可以狐假虎威,在整个夜郎王朝横着走!以前她总是被人欺压嘲笑看不起,是因为不懂得利用身边的优势,把一个太子当得那么窝囊,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了。 可是现在,既然她占了这个身子,占了这个身份地位,就不容许再有人挑衅她的威严! 李青驰黑着脸死死瞪着她,尽管心下不爽到了极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死胖子阴了一道,被逼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他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他给皇甫长安当护卫,天天守着这么个无所事事的废物,还不如给他一刀让他死得痛快! 所以他才会出手杀她,就算那么做会触怒陛下,陛下看在李家世代的功勋上,也不会为难李府的人,最多就是赐他一死。 一命抵一命,能够除掉这个夜郎王朝最大的“祸害”,那比打上上百场胜仗值多了好吗!简直是造福苍生恩泽万民普天同庆的一大快事啊有没有! 可恨的是刚才被她刺了那要命的三针,又冒出这个身手不凡的暗卫,就凭他现在的能耐要杀皇甫长安完全没有任何胜算,而且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还用李府来要挟他! 权衡之下,李青驰别无他法,恼火地冷笑了一声,从皇甫长安手里夺过药丸扔进口中,径自吞了下去。 “嘿嘿,这样才听话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非得吃些苦头才肯学乖。” 瞅着李青驰一脸怨怒的神情,皇甫长安表示非常的喜闻乐见,抬手掐了掐他那僵硬的脸颊,在李青驰动手扭断她的手腕之前迅速收了回来。 尔后话锋一转,肃然开口。 “臭小子,事先警告你,别给本宫动什么歪主意!这颗药丸会折损你至少三成的内力,所以在打得过白苏之前,最好别老盯着本宫的脑袋磨刀子!当然,看在你杀气这么重的面子上,本宫还会做好第二重保障,具体内容本宫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只要知道,倘若本宫出了什么意外,李府也别想太平!” “哼!” 李青驰嗤了一声,双手抱拳侧过身,以免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冲上去揍她! “怎么?想打本宫呀?” 皇甫长安气死人不偿命,见他越是不待见自己,就越是要把脸凑过去,典型的贱人。 “有本事你打呀!你打呀!你要是敢碰本宫一下,本宫就敢把你扒光了挂在青楼的大门口,给全城的姑娘欣赏下李少将的健美身姿……唔,对哦,本宫还可以摆个摊子坐那儿收钱,看一眼收一锭银子!听说你在皇城很受欢迎,是无数少女少妇的春闺梦里人,本宫肯定会赚翻的!啊哈哈!本宫真是太有才了,白苏你说是不是?咦……白苏?!” 那厢,白苏正死命地拽着怒发冲冠的李青驰,不停地规劝。 “李少将,冷静点!冷静点!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皇甫长安摊了摊手,回头去把皇甫胤桦一行人请了出来,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好了父皇,李青驰已经答应给儿臣当护卫了,这下您也不用军法处置他了,本宫自会好生调教他。” 调教…… 听到这两个字,众人不免在心头生出一种异样的、怪怪的感觉,唯独皇甫胤桦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那父皇就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了。” 没想到李青驰最后竟然会选择委曲求全,这跟他往日傲慢得不可一世的作风实在大相庭径,众人不禁投去狐疑的视线。只见李青驰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仿佛会吃人似的,死死盯着皇甫长安的侧脸,那目光中强烈的杀气就连他们这些隔着近百步远的人都能十分真切地感受到。 可就算他一副快要气炸的样子,也没有出声反驳皇甫长安刚刚的言论,却是默认了。 见状,在场之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方才在这殿内发生了什么,只对那一声惊悚的惨叫仍然心有余悸。 皇甫无桀将目光从李青驰的身上收回,转而投射到皇甫长安的面上,却不想正巧对上了她的视线。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盈盈一笑,抬手对他比了比中指。 小样儿,想看她出丑,诅咒你上厕所没手纸! 从重华宫出来,皇甫长安牵着一只新上任的小走狗,兴高采烈地从各大宫殿门前走过,那耀武扬威的模样让人很有砸她臭鸡蛋的冲动。 李青驰的一张脸更是黑到了可以磨墨的地步,白苏心惊胆战地在暗处跟着,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在李青驰发飙之前冲上去劝架的准备! 坦白来说,其实皇甫长安没必要拴着这么一个相看两厌的家伙在身边当护卫,但是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死丫敢那么损她面子,她就非要让他浑身都难受,最好能气得年夜饭都吐出来!再说了,这可是父皇的一番好意,她自然不能轻易辜负,反正调教什么的,sm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兴趣爱好。 绕着皇宫整整溜了一圈,李青驰算是把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到最后已然有了破罐子破摔的趋势。 “喂,你蹦跶完没有?” 皇甫长安不太高兴地纠正他:“本宫不叫‘喂’,叫‘太子殿下’!” 李青驰一扭头,直接不理她。 “切,拽什么拽,真以为自己长得很帅吗?信不信本宫瘦下来,比你帅一万倍!” 闻言,李青驰笑了。 “瘦下来?你?哈哈……老子这辈子都没听过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 皇甫长安怒了:“臭小子,给本宫去那棵树上挂着!” 李青驰再次傲娇地扭过头,扑面而来一股冷艳高贵的气质。 “白苏,你想办法吧,他要是不挂,就你挂!” 闻言,白苏捂着膝盖栽倒在了地上……太子的世界你不懂! 35、瘦了瘦了! 这天晚上,苏瑾年满怀着忐忑的心情,再度秤了一次自己的体重,当她得到最新的那个数据的时候,不禁鸡冻得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不容易啊,太艰难了,瘦了啊……终于瘦了! 虽然,才瘦了半斤不到…… 但请不要鄙视那半斤谢谢!那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转折点了有没有?!象征着她光明而充满着希望的未来……太好了!她的人森又有救了! 不枉她哼哧哼哧地累得跟狗似的爬上了那座高耸入云霄的白安山,不枉她狠心的又减少了食量,不枉她坚持每天绕着皇宫跑一圈……不枉她发现了那蟹黄膏里面的猫腻! 皇甫长安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凡事都做至少两手的准备,在她把有问题的那块蟹黄膏送给白安山的老道长检验的同时,并没有在宫中表现出一丝一毫异样的痕迹,照常每日让澜依送蟹黄膏进来。然后取最顶端的那一块,喂养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而另一只猫姐妹则喂以同等食量的在金字塔中层取出的蟹黄膏,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个很直观的结果。 为了证明自己“以后”的所作所为不是在胡闹,皇甫长安特地拉了父皇大人一起来见证实验的过程与结果。 当然,针对澜依的背景和他在入宫之后所接触的人事物,皇甫长安都命人进行了暗中的调查和监视。只是那个澜依相当的狡猾,或者说是他背后的人非常的谨慎,盘查了几日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只要藤还在,总是能摸到瓜的! 瘦了半斤,皇甫长安欢天喜地死了,当夜就拉着李青驰绕着皇宫又跑了一圈,搞得某人怨念深重,在经过镜湖的时候一度想要把那个死胖子踹下去! 大概是因为连着几日没有再吃蟹黄膏,体内残留的分量逐渐少了下去。一开始,皇甫长安的体重下降得非常缓慢,但从第四天开始,一天下来就瘦了整整五斤! 艾玛!五斤啊!那是什么概念?!通货膨胀的那会儿五斤猪肉都抵得上一张毛爷爷了! 第六天,就连父皇见到她的时候,都说她变瘦了呢哦呵呵! 第十天,老道长那边终于在望穿秋水之中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了几分眉目,但具体是什么东西,还有待商榷,让皇甫长安亲自去一趟白安山。 皇甫长安换了身不那么招摇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左右转了一圈,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衣服大了一圈,尤其是腰腹的那一段,以前绷得有些小紧,现在已是松松垮垮贴在了肚子上,说得夸张一点,塞下一个抱枕都不为过。 这样的变化不说是旁人,连皇甫长安自己都很震撼! 完全不像是正常减肥的节奏,倒像是被充大的气球在快速地缩水一样! 皇甫长安高兴归高兴,但这一段时间的日子并不好过,夜里经常做恶梦,有一星半点的小响动就会被惊醒,睡了一整夜,精神却日渐憔悴,甚至还会发低烧,脸色也很不好,感觉就跟染了毒瘾的人在戒毒一样,身体的反应非常大。 摸了摸脸上略显松弛的肉肉,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比以前更丑了! 妈蛋!这样子要怎么见人啊! 不行,她要出宫,去老道长那儿蹭饭修行去!在瘦成一道华丽丽的闪电之前绝不见人! 对!就是这样!只有这么做,下次回宫的时候才有足够的资本惊艳回归,亮瞎那群混蛋的钛合金狗眼! 打定主意,皇甫长安立刻提起毛笔挥手写了一封草书,命小昭子送去给皇甫胤桦说明去向,拜托他好生照料那一对猫姐妹,尤其是那一只被喂了“毒药”,正在缓慢发福的可怜的猫丫头。 有关蟹黄膏一事,皇甫长安所信任的人不多,如今知情的只有她和白苏,老道长,以及皇帝老爹四人,像李青驰这种还没有被驯化的傲娇属下,自然无权过问主人的秘密。所以,在看到李青驰顺手拣起刚送进来的那块蟹黄膏送进嘴里的时候,皇甫长安很坏心眼地没有阻止他。 而实际上,她其实有偷偷地把一部分有问题的蟹黄膏掺进那家伙的饮食里……嘎嘎!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教条是白莲花们的思想,她皇甫长安可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以牙还牙神马的,才最解气有没有?! 死丫竟敢嘲笑她长得肥,她就让他体会一下当胖子的**滋味儿! 虽然他的食用量不多,但水肿个一两天,那绝对不是问题!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皇甫长安发现这个男人不仅傲娇,还极度的自恋,要是哪天早上他起来发现自己那张英俊的小白脸肿得跟包子一样……哇哈哈!说不定会悲极生恨,从白安山山顶直接跳下去!唔,那样的话就摔成一只烂包子了----真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呐! 一抬眸,就看到皇甫长安抖着一张小肥脸对着自己乐呵呵地傻笑,李青驰顿觉反胃,沉下脸色骂了句“有病”,即便闪身走了出去。 “滚回来!” 皇甫长安收敛神情,对着他的背影冷喝了一声。 李青驰依旧我行我素,当她的话是耳边风。 皇甫长安冷冷道:“白苏!” “叮----”一柄反射着寒光的锋利长剑瞬间劈在了李青驰的面前,同他在刹那间拔出的弯刀交接在一起,撞击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皇甫长安走上前,瞪了李青驰一眼:“两天没教训你,菊花痒了是吧?” 李青驰收回弯刀,抱胸立于一边,从头到尾都懒得吭一声,仿佛跟她说话就会变脑残似的。 “不说话?”皇甫长安微挑眉头,却是笑了,“好啊!很好!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跟本宫说话,不过……本宫打赌,七天之内,你肯定会哭着求本宫搭理你!” 这回,李青驰直接闭上了眼睛,连看都懒得看她。 “喂你……!” “太子殿下……没属下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行告退了……”白苏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这一个月来她出场的频率要比她前几年加起来多上好几倍,再这么下去,她可以直接申请调岗当明卫了,还当什么神秘隐卫啊! 拽!真拽!一个一个的,都给她摆架子是吧! 会武功就很拉风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她瘦下来,她也去练武功,就不信整治不了他们! 36、继续瘦瘦瘦! 为了不引人怀疑,从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皇甫长安这次出宫乃是秘密偷渡,只带了李青驰和白苏,东宫一切事物照旧,对外宣称太子殿下从民间寻得一良方,正在密室中闭关修炼,以求俊秀之姿,天人之貌。 当然,对于这样的宣告,宫内众人多是嗤之以鼻,只当皇甫长安是想瘦想疯了,还特么俊秀之姿,还特么天人之貌? 就凭她那圆滚滚的身子?就凭她那满脸横肉的样貌?除非回炉重造,不然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不过,难得太子殿下闭关修炼,没有像前些日子那般天天都要出来吓人,污染了大家的眼睛,严重伤害了大家的幼小心灵。听到这样的消息,众宫人不由奔走相告,几欲弹冠相庆,巴不得那个受尽天下人耻笑的废物太子再也不要出来,给夜郎王朝丢脸。皇宫里面没有了他,日子只会过得更加的舒坦顺畅。 澜依能力有限,摸不透是真是假,依旧每日做了那蟹黄膏送入太子寝宫,第二日便会像往常一般得到少了几块的盘子。见此情形,他稍稍放了心,却不知那些少掉的蟹黄膏悉数都被送到了皇甫胤桦的宫中,拿去喂养那两只体态诧异愈渐明显的小猫。 而在白安山上,老道长所谓的有所眉目,却不是指他在蟹黄膏样品中发现了什么。相反,他通过种种试验,却未能从中找到任何的端倪。老道长的炼丹阁在当时的科技水平中已经算很高端了,就连他都不能检测到什么,旁人自然更难发觉其间的猫腻。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那幕后黑手用心险恶,其心肠之歹毒,着实令人发指! 通过这段时间的种种迹象,皇甫长安已然可以确定,问题就出在蟹黄膏上面! “道长特意唤了本宫过来,应该不仅仅只是说这些吧?”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待老朽取了古籍,便可知其一二。”一边说着,老道长转身走进藏书阁里,搭着梯子爬到书架上,翻出一本纸张泛黄的老拓本,回身摊开在桌面上簌簌翻了几页,继而推递到皇甫长安面前,指给她看,“太子看这里,此物老朽不曾见过,但古人记载,有鸟兽食之则肥,会不会与太子的肥胖之症有关?” 古代的繁体字看着有些艰难,皇甫长安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费了些脑筋才把整段话看明白。 那上面记载的是,有一种寄居在动物身上的虫子,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质,如果鸟雀不小心吃了那只虫子,就会变得肿胀肥大,半月不能张开翅膀飞起来。 尼玛!这是什么玩意儿?! 皇甫长安不禁感觉到一股蛋蛋的坑爹感扑面而来。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虫子的分泌物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激素的东西,食用之后就会扰乱整个人体的内分泌系统,从而导致体内脂肪堆积,四肢水肿,而在当前这种落后的科学水平下,想要检验出蟹黄膏里有激素的存在,那跟难如登天也没什么两样了。 “该死的,别让本宫逮到证据,否则本宫一定要把整只虫子都塞进丫的嘴里!” “那接下来,太子打算怎么做?” “哼!既然现在差不多摸清了大概,也不用急于一时,抓虫子的事暂且先搁在一边。本宫近日断食蟹黄膏之后,身体大有不适,想必道长多少看出了本宫体貌的变化,不知可有什么好的法子,以助本宫重整容貌?” 有父皇那样的基因在,这个皮囊绝对是个美人儿,皇甫长安当然不能浪费,尤其是那几个龙章凤姿的皇兄,竟然敢那样嫌弃她,绝逼不能忍! 她一定要比他们更美!更帅!更英俊!亮瞎他们目中无人的狗眼,气死他们! 老道长仔细打量了一番皇甫长安的样貌,左瞧瞧右看看,又执起她的左右手把了脉搏,随即提起毛笔写了个方子。 “太子不必担心,这几日是因为瘦得太快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过些日子只要调整好饮食,便会慢慢减缓速度,回归一个正常的状态。老朽的这个方子有助于驻颜美体,太子早晚服用一剂,可保肌肤莹润光泽。” 莹。润。光。泽。 皇甫长安咔嚓闪过一道电光,拿余光偷偷打量老道长的神情,只见那白发须眉的老头儿含笑看着自己,显然是认出了她的女儿之身。 “道长!”皇甫长安忽然跳了起来,双手一把抓住老道长的手,吓了对方一跳,“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万不要说出去!本宫知道你跟二皇兄关系好,但绝对绝对不能告诉他!” 老道长尴尬地抽回手,这太子……就算是女扮男装,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太子放心,老朽自不会多管闲事。” 皇甫长安还在蹦跶:“不行!你发誓!快发誓!” 百般无奈,老道长不得不举起右手,对着青天白日,被迫说出了有生以来第一个誓言。 “苍天在上,陈越时当为太子保守秘密,倘有泄露,白安山夷为平地。” 闻言,皇甫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其实道长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啊,只要说一辈子上茅房没厕纸就可以了……” “……”这个更毒好吗! 在白安山住下来之后,皇甫长安为了瘦得更健康,一面严格的控制饮食,该补充营养的补充营养,该杜绝的美食一律杜绝,一面高强度地进行锻炼,再加上为了塑形美体而每日必备的两小时瑜伽……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明显消瘦了一大圈,并且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正当皇甫长安对着铜镜洋洋自得的时候,门外骤然爆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狂吼---- “皇甫长安你给我滚粗来!老子要杀了你!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拆房子的动静,其间断断续续地夹杂着白苏不怀好意的劝说。 “李少将,看到你变成这样,在下也是忧心如焚……但请不要冲动,我们做属下的,就算主子要我们变成主子那样,也应该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去你妈的义不容辞!老子先砍了你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 “吱呀----” 皇甫长安推开门,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门口看打架,一边鼓掌,一边喝彩。 “哇哦,好精彩!好炫!好刺激!喂喂喂……别砍那里,把房子拆了要赔钱的!不要啊!别砍那棵树,人家好不容易长到几百岁,不许欺负它不能动!白苏!快阻止他,别让他劈了水缸,里面的红鲤鱼是小道长的宠物,弄死了他会抓狂的!” 啊哈哈!太他妈解气了! 李青驰现在的脸肿得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活像一只烤焦了的大包子,只恨她现在没有数码相机,不然一定要拍下来,挂在墙上辟邪!挂在床头避孕!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日子一晃就到了夏天,树枝上蝉鸣不断,烈日下树影斑驳。 在皇宫的那一个多月减肥减得异常煎熬,而在道观中的这三个月,因为每天都有瘦!每十天就有不一样的惊喜! 皇甫长安表示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先抑后扬,先苦后甜,快乐赛过活神仙! “使劲拉!再使劲一点!再用力一点!” “殿下……你不觉得疼吗……” “有点……” 费了好大的力气,皇甫长安才把那两只浑圆白嫩的水蜜桃子塞进了束胸带里,累出了额头的一小层细汗……不容易啊! 要她这么个36d的大胸脯扮成胸部平平的男装,难度系数实在太高了! 不过…… 看着镜子里那个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风采高雅、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等等等等……的翩翩美少年,皇甫长安就觉得什么都值了!真的,都值了! 好帅啊!太帅了!怎么可以这么帅?!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人存在?!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吗!真是每天都要被自己帅醒一万遍啊一万遍! “太子,您已经对着镜子照了足足一刻钟了……” “唔……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觉得本宫很帅吗?难道你见过比本宫更帅的男人吗?” “……没有。” “那你会不会爱上本宫?” “绝不!” “呃……不好意思,忘了你不是蕾丝不搞拉……” “……?!”完全听不懂!球翻译! 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皇甫长安拿起案台上的金边折扇,“唰”的打开,抵在胸口轻轻扇了两扇,端的是俊采神驰,风姿卓然。 “走,出关,回宫----!” ------题外话------ 麦催哦,精彩连着来~ 催多了会打乱女王大人码字节奏的说,嘤嘤~打滚球抚摸~ 感谢【幽书】送滴20朵鲜花!【铅笔画的、灰城堡】送滴1朵鲜花!【13818131543】送滴2朵鲜花!么哒! 37、狗眼瞎了 “吱呀----” 推开门,白苏率先迈步跨出门槛,抬头瞅了眼门外抱胸靠在柱子上的李青驰。 男人俊酷的面庞上是桀骜不驯的神态,眉峰斜入鬓角,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晰地倒映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丛,而不见半丝人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孤傲气质。 白苏敛眉,回身对着门口作了一个揖,恭敬地俯身:“殿下。” 她这一声尊称,是发自肺腑的膜拜。 不论别的,皇甫长安能从一个无药可救的死胖子,一路坚持不懈地走到现在,凭着她自己的智谋与毅力,在来自四面八方的耻笑与攻击中,从一只丑陋的蚕蛹蜕变成光华照人的花蝶……单凭这一点,就已足够令人叹服,打心底敬佩。 扪心自问,她白苏就做不到,没有这样的勇气,没有这样的胸襟,也没有这样的抗打击能力。 从皇甫长安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一种别开生面的精彩。她有种预感,这个被上天赋予新生的孩子,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可以带领夜郎王朝这个被强敌虎视眈眈的孱弱国度,走向前所未有的巅峰,创造出千古垂名的辉煌…… 唤了一声,不见皇甫长安有所动静,白苏不由敛眉往房内看了一看。 却见皇甫长安一手拿着手执铜镜,一手握着折扇在仔细地整理头发,末了还要左看一遍,右看一遍,上看一遍,下看一遍,最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从红唇皓齿中吐出一个字:“帅!” 白苏膝盖微颤,有种跪地的冲动…… 刚才的想法都特么是幻觉,眼前这个自恋得想让人把她一脚踹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家伙,才是真实的! “殿下!可以走了么?” “催什么催,你没有胖过,是理解不了本宫鸡冻的心情的。本宫被嘲笑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当然要把自己最英俊最完美的姿态展示粗来,亮瞎那群魂淡的钛合金狗眼!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在本宫面前自卑得抬不起头来!……对了,李青驰那小子来了没有?” 白苏侧过头,瞟了眼那个背对着门口的桀骜身影,默默地退开两步,端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他就在门外。” “哈!我去吓吓他……” 皇甫长安一拍折扇,大步流星地迈步走了出来,步履生风,掀起用金丝线绣着九龙翱天图腾的衣摆,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金灿灿的流光,极致的华丽,耀眼而炫目。 一身白底金边的锦衣华服,衬着那张精雕玉琢般的俊秀脸蛋,似笑非笑的眉眼尽显风情,令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 李青驰早就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只是一如既往地抗拒,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瓜葛,故而背对着门口靠在柱子上,仰头看着院子里那棵参天槐树,私以为那棵树比那个死胖子要顺眼多得多! 自从那天他被皇甫长安耍了一道,气急之下险些拆了院子,后来又在跟白苏打斗的时候被那个浑球暗算,被裹成一个蚕茧在树上挂了三天三夜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这个院子半步!若非老道长苦口婆心地留他在道观中研究机弩战车的改良,哪怕违抗圣旨,他也势必要离开这个让人窝火至极的皇城,回他的边塞做个逍遥将军! 要他伺候那个废物,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 不过,打那以后李青驰就没再见过皇甫长安,两个多月住下来,没了某白痴的骚扰,倒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老道长又是学识渊博之人,以他厚积薄发的理论知识,配合自己的实战经验,慢慢琢磨出了几样杀伤力强大而又便于操控的器械,惹得他心痒难耐,迫切地想要拿到军中实地演习一番。 是以皇甫长安一说要回宫,他才会强压下心头积累了一箩筐的怨怒,难得主动地配合她一次。 本以为皇甫长安会凑过来骚扰自己,李青驰可傲娇地昂着脖子,打定主意无论她怎么命令自己,都坚、决、无、视! 然而等了一阵,却不见皇甫长安有任何响动。 一垂眸,只见一袭金边白衣闪过,华美风骚,香气沁脾,更胜他当年。 李青驰凝眸,目光下意识追随而上,落到了在清风的吹拂之下猎猎飞扬的绣金衣摆上,霸气狷狂的九龙图腾栩栩如生,随着衣摆的拂动宛如在那片白色的云霄翱翔腾飞,金光舞动,灿若神明。 随着目光上移,那人恰恰回过身来,潇洒如风地甩手打开折扇,眉眼生辉,亮如星辰。 “啧……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被本宫迷倒了吧?还是说……你嫉妒本宫长得比你帅?” 轰----! 晴天那个霹雳----! 李青驰当、时、就、震、惊、了! 尼玛这货是太子?!这不可能!他不相信!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绝对不承认,眼前这个风采卓华的少年,是以前那个不堪入目丢人现眼花见花谢人见人衰的废材太子! 李青驰表示,他的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以至于有足足半盏茶的功夫,都不能把张开的嘴巴合起来,不能把瞪大的眼睛收回到正常的形状,不能把嵌进柱子里的五指收起来…… “喂喂喂,”皇甫长安收了折扇,捅了捅他僵硬的身子,“傻了?!” 李青驰不可置信地伸手去捏了捏皇甫长安的脸皮,温热的,柔软的,是真的,撕不下来…… “嘶,好疼!” 皇甫长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揉了揉被扯疼的脸颊,又担心被抓出红印子,不由拿出手镜左右照了一遍。 李青驰的眼睛瞪得死圆,还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个钟灵毓秀的美少年就是曾经的肥球太子的事实……可是她那欠扁的声音,就算只是打个喷嚏他都能听出来! 双手缓缓下移,李青驰依稀还能记起皇甫长安那水桶般的粗腰,然而眼下双手一收,丈量出的便只有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跟女人一样又细又软。 皇甫长安比李青驰矮了一个头,被他环着腰那么一带,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一抬头,李青驰俊秀的面容就放大在了眼前,桀骜的眉眼近在咫尺,连细微的呼吸都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皇甫长安闭上眼睛,抓着李青驰的腰,继而踮起脚尖----猛的一跳! “咔!” 李青驰的下巴被皇甫长安重重的撞了一下,下颚被迫合上,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他整个下巴都麻了。 “操!你干什么?!” “哼!本宫知道本宫变帅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吃本宫的豆腐,也不代表你可以非礼本宫!愣着干嘛,听不懂人话啊,快把你的爪子给本宫拿远点!” 好可爱! 这小东西横眉瞪眼的,就连生气的表情都那么灵气逼人…… 卧槽真他妈瞎了他的狗眼! 李青驰一甩手,捂住眼睛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尼玛这不是真的……一定是老子瞎了……一定是老子瞎了……!” ------题外话------ 近来某事好像闹得有点大,亲们淡定点哦,不管肿么说,女王大人一直都是原创滴,大家多多支持,不要因为某些风言风语而冷落了七皇弟哦,么么哒! 感谢【小言西西】、【幽书】、【我爱七姐】、【larie224】、【玉雨蝶】、【铅笔画的、灰城堡】、【嘿嘿小豆子】、【墨蔓首】、【dopey】的花花!还有【叶雪晨】和【小韩知鱼】的5热度评价票!熊抱个! 38、十大废柴之首 走在回宫的路上,李青驰还是不能接受皇甫长安那个粗俗鄙陋又暴虐的土肥圆……突然之间!变身风度翩翩美少年的事实……! 趁着皇甫长安不注意,李青驰侧过头,频频拿余光瞅了她好几遍。 金黄色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细微的光芒,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水蜜桃般润泽,明眸皓齿。微卷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密,长长的盖在眼睑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狭长的眼角勾勒出上翘的弧度,圆润的鼻头不算很高,微微挺起,像是北方雪地里的白狐狸,两瓣嫣红的唇瓣甚至有些透明,宛若上等的胭脂…… 那一袭金灿灿的华服套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俗气凡庸,反而自成一种清贵的气质。 她的年纪不大,个子也不是很高,打着一把招摇至极的金边折扇一步一晃地走着,又轻佻又疏狂,神采奕奕,光风霁月……即便是明知道她是在耍帅,却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和厌恶,反而会在不经意间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呸呸呸! 吸引你大爷! 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被这么个只会显摆卖弄的臭小子吸引! 就算她减肥了又怎么样?就算她变好看了又怎么样?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凭她那变态的断袖之癖,卑鄙无耻的德性,不学无术,欺市霸街,便是换了身俊俏的皮囊,一样是祸国殃民的废物太子! 察觉到李青驰在偷窥自己,皇甫长安不由嘴角一翘,收起折扇抵着下巴,笑盈盈地回过头来:“喂,小子,你干嘛老是偷偷看本宫,是不是暗恋本宫啊?” “切!”李青驰不屑地嗤了一声,撇开脸,“老子不喜欢男人!” “咦----”皇甫长安故意拖长音调,提着眼角凝眸看着他的脸,直到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才接着说,“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按道理李府也该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这也不能怪本宫暗自揣摩,你会不会是本宫的同好?” “谁跟你是同好?!想太多!断袖之癖这种东西老子恶心还来不及!”李青驰脸色一暗,原本打定主意不跟她多费唇舌,但是听到她开口就忍不住想要反驳,“还有,你听清楚了,本少爷今年才十七岁!十七!” “啊?!你才十七岁?”皇甫长安一脸错愕,赶紧往他的脸上又端详了一阵,尔后砸砸嘴觉得不可思议,“不像啊……怎么看都有二十五六了吧,看你长得挺标致的,没想到这么显老啊……还总是听你‘老子老子’的自称,本宫还以为你早过了而立之年呢……” 从小到大,李青驰只被人夸过帅,还没被人说过“老相”! 虽然明知道皇甫长安是故意为了磕碜他,但还是止不住一团一团的火气往上冒,抬眸看到白苏一手把着剑柄紧张地看着自己,李青驰冷冷哼了一声,甩手走到了边上。 “鼠目寸光!本少爷懒得跟你这种孤陋寡闻的家伙一般见识!” “喲,这样就生气了?脾气真差,难怪娶不到老婆。” 皇甫长安耸了耸肩膀,做了个遗憾的表情。 闻言,李青驰气不过,横了她一记眼刀,追加了一句:“本少爷的婚事用不着你操心!” “矮油,本宫也是好心好意地关心你嘛,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皇甫长安泪目,偷偷地擦了一把眼角,“干嘛对本宫大吼大叫的这么凶!” 李青驰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长得再好看也还是他娘的一无赖! “你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吧,难不成真的想立个太子男妃?” “太子男妃?”皇甫长安眼前一亮,拊掌欢喜,“这个主意不错!本宫觉得你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啊!李府独苗,得青驰者得李家军,半壁江山就这么拿下来了。小样儿,你就乖乖从了本宫吧,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皇甫长安还顺带抛了一个媚眼给他,恶心得李青驰满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张脸白了青,青了白,后悔跟那个无赖大流氓搭腔,憋了半天才从齿缝里吐了一个字。 “滚!” “哈哈!开玩笑嘛!别这么认真!你想上本太子的床,本太子还不见得乐意收你这样乖张不听话的男宠……话说,看你这幅紧张的模样,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与你无关!” “啊哈,还真有啊!说说嘛,是哪家的姑娘?说一下又不会怀孕,反正本宫不喜欢女人,不会跟你抢的……” “……哼。” 李青驰一拂袖子走在了前面,一副“老子就是不告诉你,偏要闹心死你”的模样,又拽又傲娇,架子端得比她这个主子还大。 对付这样的家伙,皇甫长安有的是办法----“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但最好不要让本宫知道了,否则……本宫立刻就要了那姑娘!” 白苏一抹额头的黑线,丫还真敢说啊…… 李青驰却是怒了:“你若敢玷污雪嬛姑娘,老子就把你扒光了衣服挂在城头曝尸三日!” “卧槽!你剽窃的本宫的台词!” 白苏再抹黑线,太子殿下请抓准对话的重点! “驾!” 行至马厩前,李青驰翻身跃上马背,扬鞭策马,一声厉喝即便扬尘而去,背影潇洒如风,迅若流光。 “殿下……” 白苏为难地看向皇甫长安,请示她要不要把李青驰那只桀骜不驯的小蛮兽拉回来。 皇甫长安倒是不以为意,摇了摇折扇笑道:“算了,随他吧,总有一天他会哭着跪在本宫面前抱着本宫的大腿恳求本宫收留他的……” 白苏哭着哭着就笑了,殿下您太有自信了……属下望尘莫及。 “对了,你知道那个雪嬛姑娘是什么人吗?” “如果属下猜得没错,那应该是破军府的三小姐,破云雪嬛。” 皇甫长安挑眉:“长得很漂亮?” “传闻,是风月谷的风月美人榜上排名第七的十大美人之一。” “风月美人榜?还有这玩意?啧……”皇甫长安一拍扇子,捋起一缕发丝拈在胸前,尔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苏,“你觉得,本宫现在这样的容貌,能排第几?” “属下……不知!”太子殿下快别闹了……!“风月榜上所有的人事物,皆由风月谷谷主一人编排,旁人无从插手置喙。” “唔,”皇甫长安忽然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本宫有上榜吗?” 白苏渐渐的、渐渐的,把头垂成了脸跟脖子平行的姿态,两只脚微微张开,是标准“撒腿跑”的起步姿势,尔后痛心疾首地,鼓起巨大的勇气,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真相---- “殿下……位于……全天下……十大废材榜……榜首!” “卧槽!白苏你给本宫滚回来!快让本宫揍一顿!本宫很生气!亟需发泄!” ------题外话------ 公众章节篇幅略短,下一章继续闪瞎,三个皇兄先闪谁好呢? 另外担心小李子变节的别嚎,我家小李子很纯的,看下去就知道鸟~ 感谢【幽书】、【dopey】、【larie224】、【铅笔画的、灰城堡】、【梦慧】、【九姬年】、【文子0226】的花花,【hongbaobao】、【larie224】的五分评价票!么么哒! 39、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看着皇宫的红墙金瓦逐渐逼近,皇甫长安靠在车厢边,拿折扇挑起珠帘往外瞅了几眼。 皇宫大门外的长街上一如既往的肃穆庄严,没有因为他这个太子爷闭关了三个多月而有丝毫的改变,眼下正是官员们罢了早朝去往各府衙办事的时候,断断续续有官员的轿子从里面抬了出来,也有武将骑着马踢踏而出,陆续有秩,完全做到了太子在和不在一个样!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太子没什么太大的实权,就算生病了在床上躺个一两年,也不会影响到整个朝堂的运作和发展。 若是出息点的、上进点的、有事业心的太子爷,或许还掌管宫内外大大小小不少事务,多少有些影响力。 可惜……皇甫长安特别没出息! 在这之前,她这个臭名昭著的废物太子,除了招摇过市,挥霍玩乐,欺压百姓,强抢民男……诸多恶行之外,对朝政可谓是一概不理,再加上她那一身令人望而生畏的肥膘,官员们躲他还来不及,即便知道抱着她的大腿就能平步青云……也没人敢跟她一块,沆瀣一气,为世人所不屑! 这些----皇甫长安都很明白,可是……她就是觉得很不爽! 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减肥,拼死拼活瘦成了一道闪电,正准备春风得意地大肆炫耀一番,却发现大家根本就不关心她! 这就好比一个跑马拉松的运动员,累得跟狗似的咬紧牙关跑到了终点,结果到头来却发现那只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终点站一个观众都没有,满满的寂寞扑面而来,流淌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伤…… 皇甫长安觉得,她非常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了! 她说过,总有一天,她会让皇宫里那些看不起她的,嘲笑过她的,诅咒过她的,戏弄过她的渣渣们,一个一个,后悔得去跳河! 而现在,一个华丽的转身,她终于从一个不堪入目的土肥圆完成了惊艳的蜕变,这场名为“闪瞎你狗眼”的精心大剧作终于可以拉开序幕,上演一场精彩纷呈的宫廷大戏,风靡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皇甫长安忽然开始期待起了那群家伙看到她完美变身之后的表情,一定!肯定!绝对!会非常的好玩!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摄像机什么的,无法保存下如此精彩的瞬间,真是个极大的遗憾…… 放下帘子,皇甫长安打开折扇晃了两晃,考虑着……先闪谁的狗眼比较好呢? 穿越之后跟她有过瓜葛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基本上都没有太过频繁的接触,如果按顺序来的话,第一个见到的---- “啪!” 一收折扇,往掌心拍了一拍,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促狭而不怀好意的笑意,对,就是这货!她的可爱的亲亲大皇兄,前身的爱人,今身的劲敌,并且还是害他掉下水的罪魁祸首,不狠狠地报复一下,实在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朝着空气勾了勾手指头,皇甫长安已经非常习惯地掌握了召唤神兽的技能。 “白苏,粗来一下,本宫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见到皇甫长安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白苏就忍不住小心肝一颤……有人要倒霉了,还是倒大霉! 书房的案桌上,点着一盏清心醒神的香炉,细如丝带的烟气袅袅娜娜,缠绕成旖旎的姿态,缓缓飘荡上升,最后消失在半空之中。有人走过,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白烟轻轻摆动,片刻后又恢复了原状。 书桌后,端正大方地坐着一个俊朗的身影,黑底金边的华服贴合着健硕的身躯,剪裁得当,将他宽肩窄腰的健美体魄衬托得十分惹眼。刀刻般的五官立体而深邃,此时此刻,正神情专注的看着执在手中的书卷,令人不忍打扰。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特地命御药司熬制的百草养神露,有健脑清心之功效,娘娘平日对殿下虽然严苛,但其实还是很关心殿下身子的。” “嗯。”皇甫无桀淡淡应了一声,目不斜视,“放下吧。” 宫女似乎已经习惯了大皇子的冷淡,并没有赘言,只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他两眼,才福了福身子告退。 自始至终,皇甫无桀的视线都没有从书上挪开。 过了一会儿,门前晃过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抬着类似于担架的物件一路行至书桌之前,才将其放下:“启禀大皇子,太子殿下特吩咐奴才将此物送与大皇子。”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皇甫无桀才从书卷上收回视线,抬眸扫过来一眼,见到那担架上铺着一层锦被,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里面是什么?”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只说了,大皇子见了便会明白。” 闻言,皇甫无桀一时间也吃不透那个家伙在搞什么鬼,顿了顿,吩咐宫人:“去把那层锦被掀开。” “不可……”抬着担架进来的小公公赶忙阻止了那宫人,“太子殿下交待了,只有大皇子亲自掀开,才能了解其中的奥秘。” “还有这种事?”皇甫无桀微提眉梢,显然不信。 然而三个多月没有见到那个恼人的家伙,眼下突然送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东西过来,皇甫无桀不免觉得有些稀罕,倒是想悄悄皇甫长安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即便挥挥手让宫人退了下去,起身走到那担架边,抓起锦被的一角“刷的”将那一层薄衾抓了下来。 薄衾一落地,瞬间便露出了掩盖其下的妖娆风韵。 只见一个半裸着香肩的少年勾着两条白嫩嫩的大长腿横卧在担架座椅上,身上只裹着一袭艳红色的袍服,秀丽的青丝垂在肩头,嫩粉色的脸颊沾着薄薄一层加了亮粉的胭脂,愈发衬托得那精致的五官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尤其是那一双璨若明珠的黑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你,波光潋滟,勾魂摄魄。 蓦地看见这般香艳的画面,皇甫无桀再是冷漠寡薄,也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等他再度回眸,那个少年已经搂着他的脖子爬到了他的身上,粉嫩的唇瓣几乎贴上了他的耳根,湿热的气息随着那一声似曾相识的熟悉语调,缓缓漫上耳际---- “大皇兄~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题外话------ 么哒,昨天码了狼爹大结局,伤着了……半天没缓过神来,下午有事又粗去了,更新晚了不好意思撒……抱抱可爱的亲们,以后努力按时更新! 感谢【蓝诺幽】【wendyzhu】【13426942810】【你丫找抽吧】【小言西西】的好多花花!还有【小韩知鱼】的钻钻,【陌妍嫣】滴五分评价票!爱泥们不解释! 40、不要啊大皇兄 不喜欢被人太过接近,下意识的,皇甫无桀微蹙眉心,抬手就要扒那枚下蜘蛛般缠在身上的妖孽,然而手才堪堪抬到了一半,电石火光的瞬间,皇甫无桀猛然惊醒---- 大!皇!兄!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念着这三个字时候的那种语气和腔调,又粘又腻,惹得他从脚底一路往上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由内而外打了一个森森的寒颤。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 这张脸……这样的容貌和身段…… 不可能!不可能会是皇甫长安那个体格庞大圆滚似球的家伙!一定是他幻听了! 皇甫长安攀着他的肩头,双腿水蛇似的环在他的腰际,两个人贴得极紧,就连对方的心跳都能细微地感受到,皇甫无桀方才那轻微的一颤,极大地激励了皇甫长安戏弄他的恶趣味,由是愈发地变本加厉起来,伸出细滑的小舌头在对方的耳根处蜻蜓点水般划了一道,清丽的声色撩人心弦。 “是我呀,大皇兄……你怎么不说话?旁人认不出我也就算了,若是连大皇兄也认不得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从未被人这般调戏,没人敢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皇甫无桀虽是沉稳酷冷的性子,然而说到底也只是个刚行了弱冠之礼的年轻人,血气方刚! 被皇甫长安冷不丁地拿舌尖在敏感处扫了一下,霎时间,皇甫无桀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然而再大的震撼,也抵不上那个事实来得触目惊心----挂在身上的这个妖媚蚀骨的家伙,竟然真的是皇甫长安?! 不……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他的噩梦而已! 足足沉寂了半刻钟,皇甫无桀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收回了被震出体外八百米远的七魂六魄,垂下眼眸不无骇然地盯着皇甫长安,大有将她那张光滑如玉的俏脸瞪出两个窟窿的的架势,因为真的是很难接受如此惊悚的事实,皇甫无桀忍不住再次验证了一遍。 “你真的是……长安?” “恩啊~”皇甫长安弯起眼睛,笑嘻嘻地在他的下巴上蹭了一下,一脸欢喜的模样,“我就说嘛,大皇兄一定可以认出我的!怎么样怎么样,我变成这个样子,大皇兄喜欢不喜欢?” 皇甫长安身上的衣着并不多,捉襟见肘的,两条腿几乎完全裸露在了外面,肩上也只是斜斜地挂着衣料,露出光裸白嫩的香肩……皇甫无桀抬着手,想要把她从身上弄下去,却是不知从何下手,好像无论碰触她的哪里,都像是烙铁一样烫手…… 正僵持着,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通传。 “启禀大皇子,武安侯求见!” 闻言,皇甫无桀脸色微冷,终于召回了大半的魂魄,伸手抚上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作势要将她从身上推开:“快下去,这成什么样子了……”一边说着,又觉得不妥,便沉声回绝了外头的人,“今日本殿不见客,让侯爷明日再来吧!” 见他紧张,皇甫长安偏不遂他的意,故意提高的音调叫唤:“哎呀----你弄疼我了!不要!啊!不要碰那里啦……” 听着这几声惊呼,守在边上的宫人一个个把脑袋埋在了胸口,面红耳赤,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虽然,实际上完全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皇甫无桀更是没碰到过这样的阵仗,以往皇甫长安就是再迷恋他,也绝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更不会故意叫唤招人误会,情急之下不禁微微红了耳根,手上稍微多加了几分力道,奈何她缠得太紧,一时半会儿却是推不开。 那厢,跟随侯爷一同前来的上官婧遥听到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娇呼,顿时脸色骤寒,怒火攻心,快步上前不管不顾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全然没有心思去分辨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不如一般女子那样娇媚细软,反倒显得有几分清亮。 “砰----!” 门被一把撞开的时候,皇甫长安正使坏地抬脚在皇甫无桀的膝盖后顶了一下,论武功和力气,她比不过皇甫无桀,但论近身搏击和灵活性,除了教父大人,她还没找到第二个可以跟她抗衡的对手! 皇甫无桀只知道皇甫长安没有武功,本来就没太将她放在眼里,不料她出脚的速度那么快,一个不察就被阴了一把,脚下不稳,径自就被皇甫长安抓着胸襟狠拽了过去,双手来不及松开,就这么揽着她的腰贴身倒在了地上,混乱之中外赏又被扯了开,露出了里边白色的亵衣,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其暧昧。 上官婧遥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皇甫无桀搂着一个半裸美少年就那么大喇喇地趴在了对方身上,腰际被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紧紧缠着,两个人衣衫不整,气息微喘,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只差那么小半寸就要贴到了一起,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那妖孽般的少年一手抚着皇甫无桀的脸颊,一手环着他的脖子,眼角眉梢飘荡着万种风情。 见到她闯了进来也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反而将嘴角的弧度扬得更深了,作势就要去亲吻皇甫无桀的薄唇! 上官婧遥目眦欲裂了!忍无可忍了! “你们在干!什!么?!” “咯咯……”皇甫长安低笑了一声,并不将她放在眼里,说出的话却令人吐血三丈,“你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吗?还是说本宫动作不到位表现得不够明显,没有把**的神韵给表达出来?” 宫人甲乙丙丁:足够了!已经很到位了!不能再明显了!完全已经超越了**的范畴了好么!狗眼都快瞎了几百次了有没有! 被皇甫长安缠着脱不开身,又不能一巴掌把她拍死,皇甫无桀有种装死的冲动…… “别闹了长安,为兄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若是换成以前,这番话必然会以一种无限鄙夷,万分嫌恶的姿态说出来,可是现在,皇甫无桀在遭受了巨大的身心创伤之后,发怒的口吻就显得那么的无力…… 而在他们身后,刚刚赶进房间的武安侯,以及气得一脸铁青的上官婧遥,在听到皇甫无桀的那句话之后,只闻得后脑“咔嚓”了一声,有种被雷劈中的错觉。 别闹了……长?!安?! 41、拿着节操喂狗吃 眼前这个玲珑眼,胭脂唇,鹅蛋小脸儿,红衣裹素腰,一颦一笑纤媚如妖的撩人美少年,竟然是!竟然是!竟然会是……皇甫长安?! 一道闪电劈死他们吧! 这绝对不是真的!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才三个月不见,那个圆墩墩的家伙就瘦到这般境地,而且还变得如此美貌,完全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看不出曾经的任何模样……说他是皇甫长安?哈,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相信! 目光如针,紧紧地扎在皇甫长安那张俊俏的脸蛋上,上官婧遥神情严正,如临大敌,一双杏眼瞪得像是驼铃一样,将她原本秀气的面容衬得有些吓人。 那妖娆少年的一身装束与六音司那些狐媚惑主的舞姬相差无几,再加上身材娇小,若是不去看脸,倒像是个还未长开的女人。 然而那张鬼斧神工般精心雕琢的面容,于秀美中带着三分英气,于妖冶中透着几许霸道,于放浪中又挟着一股狷狂,却是摒去了女儿家的羞怯娇弱,将少年儿郎那份特有的张扬之气显露无遗。 盯着少年堪称完美的五官,目光流转之中不用刻意,便已风情万千…… 上官婧遥就是身为女人,此时此刻,也忍不住轻咬贝齿,从心底滋生出一片斑驳的嫉恨来。 见两人木若呆鸡地杵在那儿半天不曾回神,皇甫长安心中得意,但又觉得不够火候,这个叫做上官婧遥的女人不仅毒如蛇蝎害死了前身,还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伙同皇甫无桀密谋太子之位,企图凤临天下当皇后……呸!做她的春秋大梦! 皇甫长安扭了扭身子,毫无预兆地双手捧起皇甫无桀的脸,凑过去在他的唇角“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以后,在场所有人和他们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宫人们一个个垂头抖肩,悲从中来……亲了……真的亲了!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跪了…… 不管那个家伙是不是太子爷,这样的场面被他们看到,那就只有两个结局----要么眼睛不保!要么小命不保! 上官婧遥更是一脸的震撼和愤慨,袖子底下一双手紧握成拳头,濒临爆发边缘!连她都没有碰过皇甫无桀,这个混蛋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亲他! 刹那间,皇甫无桀又森森地被闪电劈倒在了风雨里…… 他不能忍受,最厌恶断袖之风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男人亲了一口,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更不能忍受,被亲了之后……他竟然没有觉得恶心和不适! 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没有排斥!而且在皇甫长安快要从椅子上往后倒去的瞬间,他居然还下意识的搂紧了她的腰…… 作为罪魁祸首,皇甫长安也无可避免地被自己的那个举动震了一震……咳咳!请不要指责她没下限毁三观,她也觉得这么做很丧尸好吗?为了报复上官婧遥和皇甫无桀这一对狗男女,她已经把节操都拿去喂狗了有没有!这得是多大的牺牲啊!多悲壮的画面啊! 你以为她很想亲他吗?一想到人家是自己的亲哥哥,皇甫长安的肠子都扭成一团了好吗?! 对于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手段,她也觉得很蛋疼啊,姨妈又在逆流了啊…… 可是,刚才就是脑子一头热,就那么亲了下去,便宜了这个龟孙子……要是不讨点利息回来,她这买卖就亏大了!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赶紧抓住机会,一甩长发回过头来,又傲慢又狂妄地瞥了上官婧遥一眼,不屑地哂笑道:“看见没有?大皇兄是本宫的人,谁要敢打大皇兄的主意,本宫就先打断她的狗腿!” “你……” 上官婧遥快要被她气疯了,一张嘴又不知该怎么跟一个疯子无赖对骂,气闷之下作势就要冲上来挠她,却被上官南鸿一把拽了回去。 “遥儿,别冲动……这件事大有文章,回头再议。” “爹……可是……” 上官婧遥还是觉得委屈,杏眼竖起,万分愤慨地回头瞪了上官南鸿一眼,对上他沉稳而严厉的眸子后才稍微冷静了几分。 回想起上次自己佯装毁容把事情闹到了太后那儿,却被皇甫长安四两拨千斤地弹了回来。得知她带了千金难求的凝肌露前来赔礼,上官婧遥本打算在里面做些手脚栽个赃陷个害,却没想到那个脑子进了水的家伙瞬间狡猾了许多,特意寻了太医过来给她看诊,又命太医检验了一番凝肌露,全然杜绝了暗藏猫腻的可能。 不得已,那件事便只能不了了之,惹得她心头不痛快了好久。 这么说来……确实,自从皇甫长安落水失忆之后,一颗脑袋就灵活了许多,不知道是真的开了窍,还是说……背后有人在给她出谋划策,抑或者……直接操纵了这个傀儡? 父女两眉来眼去之间,皇甫无桀已经冷着一张俊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甫长安也闹够了,瞅着皇甫无桀快要暴走的神情,估摸着再闹下去就真的收拾不了了,她倒是不怕事情闹大,只担心事情一闹开,全皇宫一下子见到了她的全新形象,就没法再逐步开展“闪瞎你狗眼”的计划了有没有! 这么精彩纷呈的剧本,她才不要半途毁在这几个不讨喜的家伙身上! 乖乖地松开腿,等皇甫无桀一起身,皇甫长安跟着从地上跳了起来,继而整了整衣服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既然大皇兄还有正事,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聊……聊政事可以,聊婚事神马的,就免了吧哈哈哈……” 说着,赶在上官婧遥一气之下就要操起身边的花瓶砸过来之前,皇甫长安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条小手绢,风情万种地朝众人甩了一甩,尔后一转身,留下了一个华丽而风骚的背影。 出发,朝着下一个目标继续前进! 书房内,上官南鸿默了好长一断时间,才抬眸看向皇甫无桀,不确定地开口询问:“大皇子……方才那位……真的是太子殿下?会不会是有人鱼目混珠冒名顶替?” 过了一阵,不见皇甫无桀回话,上官南鸿不禁又催了一声:“殿下?大皇子殿下?” “……嗯,你方才说什么?” ------题外话------ 感谢【牛3b】【嘿嘿小豆子】【wendyzhu】【1297947598】滴花花~么么哒 还有【羽衣轻舞】【kiki曲琪】【hongbaobao】的五分评价票,扑倒! 42、凭什么要喜欢他? 可以说,皇甫无桀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从他的生母去世之后,就过继到了皇后名下教养。皇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因而对他的要求格外严厉,不仅文治武功要出类拔萃,言行举止也要循规蹈矩,不失皇家风范。 皇甫无桀自知出生卑微,很小就懂得了在这深宫大院内的处世之道,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稳重得体,不失于轻浮草率,素来都是朝臣眼中最佳皇位继承者的人选。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宫外,都深得人心,有着广泛的拥戴者。 随着年龄的增长,见惯了宫廷内外的世态炎凉明争暗斗,皇甫无桀的心性逐渐变得深沉冷睿,极少会受外物的影响而失去了应有的冷静自持。 然而眼下,打自己一进门,皇甫无桀的表现就一直不在原来的状态上,甚至还走失了心神,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虽然说……方才那样的场面,确实叫人措手不及,难以招架,就连他自己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殿下,”上官南鸿上前两步,面色凝重,“此事多有蹊跷,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微臣以为,应当将此事速速告知皇后,再行商量。” 冷静了片刻,皇甫无桀恢复了平素的沉定,闻言不由凝眸。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他比任何人都怀疑刚才的那个少年不会是皇甫长安,除了声音之外,那两人的容貌身段以及言行举止,完全都不一样。 但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是皇甫长安……接下来又该作何打算? 一场笑闹,一番戏谑……时隔三个多月,再度接触“皇甫长安”这个名字,皇甫无桀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胁迫感。 朦胧之中,有种他也无法言喻的气息在缓缓漫散开来,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那厢,皇甫长安却是懒得理会自己的恶作剧给旁人留下了怎样的阴影和创伤,反正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她的亲亲皇帝老爹,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管他是吓死吓哭还是吓尿,都随他…… 翘着二郎腿坐在琉璃瓦上,皇甫长安还保持着方才的装扮,性感妖娆,如同一只深山中走出来的火狐狸。 且不说她从一个死胖子变成了窈窕美人,单是这样的打扮给人见了,也是要亮瞎狗眼的。 虽然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可毕竟裸在外头的太多,刚刚在书房里,看见皇甫长安那么紧地贴在皇甫无桀身上,白苏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好吗! 这小家伙的身子里装的是熊心豹子胆么?挺着两个36d的大桃子,还敢往人家身上蹭啊蹭的,万一不小心把束胸带给蹭散了,暴露了自己女扮男装的性别……丫不想活了,她还要自己的小命呢! 不行,得去找条坚实点的缎带,下次帮她捆紧一点! “呸……呸呸,呸……” 抹了一把嘴唇,皇甫长安微蹙眉头,万分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就把初吻给献了出去,还是献给一个正在热恋之中,订了婚约快要成亲的男人……一想到皇甫无桀的那两片薄唇很有可能给上官婧遥那个贱女人跪舔过,皇甫长安就恶心得连年夜饭都快呕出来了。 哦草……不能再恶心! 看着皇甫长安痛苦地抱着脑袋在琉璃瓦上滚过来又滚过去,白苏忍不住露出了婶婶的不解的表情。 “殿下,您怎么了?脑袋抽筋了吗?” “不,是本宫的心……在抽搐……”皇甫长安一手握拳,贴着胸口重重敲了两下,表情痛苦而纠结,“一想到刚才不小心亲了大皇兄,我的心脏都难过得想吐了……” “呃……殿下您不是,很喜欢大皇子吗?” 不说失忆之前,就是失忆之后,每次见大皇子,皇甫长安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冒着被大皇子掐死的危险可了劲儿往他身上蹭……就冲着刚才她衣裳半解,媚态横生地色之诱之,勾之引之,恨不得整个人都嵌进大皇子的身体里……就冲着这阵仗,谁要敢说皇甫长安对大皇子没有一点儿的好感,她就一剑砍死丫的! “喜欢他?”皇甫长安“呵呵”了两声,继而坐直身子,对白苏勾了勾手指头,“本宫问你,在那劳什子的风月榜上,除了美人榜和废材榜之外,应该也有什么高手榜啊、才子榜啊、富豪榜啊、美男榜啊……之类的吧?” “回殿下,据属下所知,风月榜中并没有单独的美男榜……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排在了美人榜上面。” “哈?男人和女人比美貌?!美人榜上有男人?”这不科学,标准怎么设定?! “是,据闻美人榜排行第二的就是个男人。” 卧槽!还排第二!口水都流粗来了…… “那第一是谁?” “貌似……没有第一。” “欸?为什么?” “原本梅见公子排在第一,可是后来有人说天启国的国师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然而国师深居简出,从不上朝,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就连风月谷谷主都不曾得见,这第一的位置便因此空了出来。风月谷谷主放出话,若有人想要求证天启国国师这天下第一美人之名,需出黄金万两,他便出面去见上国师一见。” 竟然还有这种事……尼玛,那个什么风月谷的谷主也太会敛财了吧!谁他妈那么人傻钱多,仅仅为了知道谁是天下第一美人,而花一万两黄金去求证?!丫想钱想疯了吧! “先不说别人了,就在那么多榜单上面,有皇甫无桀的大名咩?” “没有。” “哈!所以说嘛!大皇兄他什么都不是,论权势地位比不过本宫,论相貌他比不过那什么梅见公子,论武功和文采,他也排不上天下前十,本宫凭什么要喜欢他?他哪一点值得本宫喜欢了?你别太当真,本宫不过就是逗着他玩而已。难道你不觉得,先把他诱上钩,然后在他被本宫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再狠狠甩了他,这样子做来得更解恨吗?” “……殿下深谋远虑,属下望尘莫及……” “那是,本宫乃天之骄子,智谋无双,无人能敌!” “不过……风月榜有个规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但凡皇族子弟,皆不入榜。”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白苏默然,她是不是多嘴了? 气氛正有些尴尬,皇甫长安抬手理了理发梢,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庭院转角晃进来一道华贵的身影,当即眼前一亮,拍了拍白苏的肩膀。 “快,把我弄下去,四皇兄来了!” ------题外话------ 好消息,收到通知《七皇弟》在9月3日上架鸟~到时候万更撒,大家可以准备好银子啦! 要是充值币有困难,可以在【作者信息】那里找到群号加群,相信香的话可以找香帮忙哦~么哒,乃们的支持是偶最大滴动力! 看到有人说皇兄们以貌取人……这,显然不是嘛。 他们讨厌长安是因为长安以前确实不招人喜欢,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在长安变美了之后,他们也不见得喜欢了啊,只是对美人多少有些好感而已,人之常情嘛~长安还是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才征服他们滴!不然身为皇子,美人要多少有多少是吧,没必要去喜欢一个“男人”…… 感谢【larie224】滴5朵鲜花;【蓝诺幽】滴22朵鲜花;【晓小月】滴11朵鲜花;【幽书】滴五分评价票,么么哒! 43、活见鬼了 皇甫长安回宫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虽然适才在皇甫无桀那儿闹了一阵,但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快就传开,皇甫凤麟自然也不知晓。 所以,当他看到草丛上躺着的那个红衣半裹的纤魅少年时,只觉得有些奇怪,并没有跟东宫那个又肥又丑的太子爷扯上任何的联系。 皇甫凤麟年纪虽小,阅历也不如皇甫无桀那般深厚,更有母妃皇贵妃宠爱有加,行事作风要比宫中其他的皇子皇女张扬许多,是以之前才会跟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皇甫长安杠上,哪怕父皇在场,也要掐架到底遑不相让! 没办法,谁让他特别特别特别的讨厌皇甫长安那个废物! 那枚死浑球的存在,简直拉低了夜郎王朝整个皇室的智商,严重破坏了皇室的形象,乃是夜郎王朝历史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人人得而诛之,除之而后快! 不过,他厌恶皇甫长安归厌恶,却并非纨绔浪荡不知轻重,毕竟打小在宫中长大,就算被保护得比较好,也依然处身于尔虞我诈之中,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比如眼前的这事儿,他就没打算多管闲事。 这儿是扶摇宫,除了宫女太监,突然冒出个妖孽少年来,那能正常吗? 踢了踢皇甫长安的小腿,瞅着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容,皇甫凤麟冷哼了一声,转头问向一旁的小桩子:“小桩子,你觉得这家伙好看,还是本殿好看?” 小桩子七岁入宫,八岁成为四皇子的内侍,见惯了后宫争奇斗艳的美人,不说妃嫔皇子,单是庆典上那些百里挑一的美貌歌舞伎,就能让人看花眼,可是……在见到了草坪上横卧着的那个妖魅少年之后,有一刹那间,他竟然觉得以前看到的那些美人,都是清风浮云。 并不是说眼前的这个少年长得有多俊俏多帅气,有多妩媚多妖娆,诚然,他那张还没有完全长开的面庞确实令人眼前一亮,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可最吸引人的,却是那股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贵气质。 明明是这番妖惑的打扮,却并不让人觉得媚俗,艳丽的妆容点缀着那张沉睡中的容颜,反而透露出一种纯澈的气息,仿佛是误落凡尘的仙灵,令人不忍亵渎。 听到皇甫凤麟的问话,一时间看呆了的小桩子才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抹了一把额头讨好自家的主子:“当然是殿下更英俊风雅,这伶人便是浓妆艳抹也及不上殿下三分,倘若擦干净脸,那就一分也及不上了。” 对于小桩子这种口是心非的论调,皇甫凤麟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更不开心了。 垂眸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家伙,皇甫凤麟轻哂一声,尔后一甩手,转身就走。 “拿个箱子把这家伙装起来送出宫,别让本殿再看到!” “呃……是。” 拿、拿个箱子装起来? 卧槽! 要不要这么小心眼?竟然因为嫉妒她比他长得好看,就坐视不理她的死活了?!……皇甫长安风中凌乱了……四皇兄的玻璃心好脆,好脆。 “咳咳……咳咳咳……”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招了招就要走离的皇甫凤麟,“殿、殿下……小人有要事相、相告……” 闻声,皇甫凤麟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看她,目光自上而下一派睥睨,神态依然很不爽:“什么事?” 皇甫长安合了合眼睑,一副快要噎气的样子,声调愈渐弱了下去,只听得几个模糊的字节:“……太子殿下她……” 一听到是跟太子有关,皇甫凤麟目光一凛,跨前两步蹲下了身,将皇甫长安从地上拎了起来:“太子什么?你知道什么?” “咳……你先抱我起来……我仰慕四皇子很久了,若能死在四皇子怀里……此生无憾……” 皇甫长安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可能死掉,看着皇甫凤麟的眸子却闪烁着别样的光泽,眼角微微提起,露出几丝绮丽的笑意,整张脸因为那个细微的表情顿时就变得生动鲜活了起来,于悲情绝境之中绽放出来的笑容,总是有着特别的震撼力。 那一抹惊心动魄的浅笑,看得皇甫凤麟都有些惊艳了,竟然下意识听了她的话,顺势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阴谋得逞,皇甫长安的嘴角扯得更高了,抬手往皇甫凤麟的额头重重弹了一下,得瑟地狂笑:“哈哈,臭小子,你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啊?!要是放在三个月前,估计你宁愿撞墙都不愿碰本宫,啧啧……果然男人啊,都是肤浅的动物,只知道以貌取人!无知!幼稚!鄙陋!” 蓦地被弹了一下,皇甫凤麟有些吃疼,正要开口教训,却被对方一番连珠带炮的话给堵了回来,仔细一听,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什么肤浅?什么以貌取人?什么……本宫?你究竟是什么人?!” “矮油,我的亲亲好四哥,你知道你现在抱着的人是谁吗?” “四哥……?”在皇宫里,会开口叫他四哥的皇子只有一个,就是皇甫长安那个蠢货!闪电般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皇甫凤麟却是笑了,“你要戏弄本殿,也该稍微打探清楚宫里头的情况,找个好一点的借口,连太子爷长什么样都没搞清楚,人家只会当你是从深山古墓里爬出来的无知笨瓜……” “怎么?你不相信?”皇甫长安眉峰轻扫,笑得愈发阴邪,“要不要本宫再抓条毒蛇塞进你的裤裆里让你重温一下,四哥才肯承认……本宫比你好看比你帅?”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就感觉到皇甫凤麟的身子在刹那间僵、住、了! 抬眸,那家伙的表情更是有趣,俊脸上的笑意还未褪下,就换上了极度惊悚的神态,轻佻风流的桃花眼像是被陡然间吸走了光泽,变得呆滞而木讷,很好地表达出了“脑子死机”这四个字的深刻内涵。 普天之大,知道那天在陷阱里面,自己被皇甫长安那样耍弄的……除了罪魁祸首,再无第二人! 所以,这么说……他怀里抱着的这枚妖孽,真的是……皇甫长安那个混蛋?! 不----可----能----! 他----不----信----! 他----不----服----! 正当皇甫长安心情大好地欣赏着皇甫凤麟震惊的神情时,对方忽然间毫无预兆地松了手,皇甫长安来不及反应,“啪”的就被丢到了地上,差点没把屁股摔烂。 “卧槽!你他妈故意的……” 皇甫长安眉头大皱,还没开始骂人,却见皇甫凤麟讷讷地转过身,一拍额头走了开去,梦游似的,边走还边囔囔自语。 “好可怕……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题外话------ 今天坐车回家,所以更新晚啦=w= 感谢【幽书】送的5朵鲜花;【05300701mei】送的1颗钻石;【蓝心玥】送的3朵鲜花;【wm宁愿没有相见】送的1朵鲜花;【墨蔓首】送的5朵鲜花;【文子0226】送的3朵鲜花;香吻一个,么哒! 44、殿下您矜持点 “喂……!喂喂----” 一连叫了好几声,皇甫凤麟都没有鸟她,皇甫长安不禁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有种蛋蛋的桑感……是她不对,高估了丫的抗打击能力,果然玻璃心神马的,最禁不起蹂躏了。 妈蛋!可是她还没有玩爽啊! 回过头,发现小桩子还在,皇甫长安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伸出手:“小桩子,快来扶本宫一把……” 半晌,不见小桩子有反应,再抬眸,那厮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使劲地打颤,在她投去视线的那一刹,整个人顿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扭头就撒丫子狂奔了开去,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却是头也不敢回地忙不迭爬起来连滚带跳地逃…… 要不要这么夸张……?! 皇甫长安忍不住回头四下看了一圈,还以为真的有鬼冒出来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大白天活见鬼?泥煤! 要是鬼长得这么俊俏,多来一打都不成问题啊!真是不懂得欣赏! 拾掇拾掇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皇甫凤麟的反应超乎意料,但还是很让人有成就感滴,能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吓傻……嘿嘿,足够她拿来当成话柄大肆嘲笑那家伙十天半个月的了! 眼看着天就快黑下来,过了今晚,“太子出关变身大美男”的消息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所以皇甫长安必须得抓紧时间实施“闪瞎你狗眼”的计划!下一个目标,一二三,三二一……不要看别人,毒舌二皇兄,就是你了! 悄悄潜入幽兰殿,四下一片寂静,就连宫灯的数量都少得可怜,光线昏昏沉沉的,不甚明亮。 皇甫长安伏在屋檐下朝四周转了一圈,不由得一阵唏嘘,比起方才皇贵妃的扶摇宫,这儿简直荒凉得跟冷宫没差。扶摇宫的整个宫殿都装饰得富丽堂皇,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宫人进进出出不甚热闹,而这幽兰殿……还真是殿如其名,幽寂得可以,白天看起来还好,只是显得有些破旧简陋,可是一到了晚上,不要太像鬼屋好吗! 没想到那个梨花一样貌若天仙的二皇兄,竟然住的是这样一座冷寂的宫殿,也难怪他会心里不平衡,从而逐渐导致生成了那般扭曲变态的性格,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既然已经册封为妃,为何幽兰殿这般冷清?那个妆妃很不受待见吗?还是说犯了什么错?” “妆妃娘娘生得很美,可以说是后宫三千佳丽之中相貌最为出众的妃嫔,殿下看二皇子的容貌便可知一二。而且妆妃娘娘虽然出生并不高贵,却是知书达理,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翩然舞姿更是惊鸿若仙,据闻当年进宫的时候,曾一度宠冠六宫风华绝代……只可惜,妆妃命薄,刚生下二皇子不久,便患了疯病,每隔四五日便会发病闹事,陛下再是宠爱,久而久之也难免不堪其扰,渐渐地就冷落了她……” “啧……命薄?”皇甫长安不屑的哂笑了三声,如果说妆妃这样算命薄,她岂不是应该没命了?“你闻到什么没有?” 突兀地被皇甫长安这么一问,白苏居然很傻地嗅了嗅,嗅完之后立刻就有一板砖拍死自己的冲动!……只能说殿下以前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导致她现在经常会把自己的智商拉低到跟她一样的水平,然后用很不丰富的经验,把自己打败! “殿下的意思是……妆妃是被人下了毒手害成这样的?”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就乱嚼舌根可是要拔舌头的。本宫只不过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阴谋的味道,嗯,跟东宫的味道很像……” “说来也是,虽然妆妃得病一事陛下曾派人彻查而无果,可是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说发疯就发疯?还是在隆宠最重的时候……” “查不到原因并不代表没有原因,只能说那个下毒手的家伙手段很是高明!若非本宫亲历,换做是别人得了本宫这‘病’,本宫也不见得能发觉什么。” 以前看宫斗电视剧,要么就是吐槽太白痴,要么就是吐槽太夸张,总觉得里面设计的那些桥段很狗血,可是如今身临其境之后,才发现,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一不小心踩错了,便是万丈深渊,真真是万劫不复。 说到这里,白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殿下……那个澜依,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澜依啊,不着急……等本宫把香蕉啊黄瓜啊胡萝卜啊什么的备齐了,再来严刑拷问他!” 香蕉?!黄瓜?!胡萝卜?! 这种东西,怎么严刑拷问啊!确定那不是拿来吃的?! “殿下若要拷问,地牢里不是有刑具吗?” “地牢那种地方太血腥了,本宫更喜欢香艳一点的嘛!澜依容貌不错,身段也可以,到时候咱们把他脱光了,吊起来慢慢折磨……啧,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就让人热血沸腾了有没有?” 白苏默然,殿下您又重口味了,属下来不及捡节操了好吗! 两人趴在屋檐上等了一阵,今晚月色飘渺,一弧弯月被藏在薄云里面,若隐若现,耳畔偶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是个谈谈情,说说爱,摸摸胸肌,滚滚床单的好天气。 对面的屋子里,灯影微微一晃,尔后“吱呀”响起一声轻微的开门声,随之走出来一个人影,青衫白带,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皇甫长安面色一喜,赶紧拍了拍白苏的手臂。 “诶诶,快,二皇兄好像要就寝了……快把我弄到他床上……” 白苏:……殿下您能不能矜持点?! ------题外话------ 明天上架了!妞们给力呀!来个首订呗!么哒! 订阅多多,字数多多,哈哈~ 时速两千不到的某香打滚卖萌求包养,嘤嘤嘤…… 45、把命留下 “殿下……” 看着夜幕中的那道身影,白苏欲言又止。 明明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却凭借一己之力,为他那个得了疯病的母妃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争得了一席净土,至今还保全妃位,不曾被打入冷宫,作为一个年仅十七的年轻皇子,皇甫砚真的心智和城府绝非常人可比。 据说在六岁那年,为了照料时不时犯病的妆妃,皇甫砚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拳妃伸来的援助之手,不倚不靠,主动请求搬到这僻远的宫殿,而没有选择像大皇子那般,投靠后宫之中有着高贵出身和稳固地位的后妃。 这么一来,虽然免去了诸多的祸端,却在同时断去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二皇子的孝心固然可敬,然而这种东西在争权夺势的皇宫,除了累赘便什么也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人如果能在权力斗争的中心保全一样东西,无论是感情,还是良知,抑或只是一份不卑不亢的自尊,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皇甫长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白苏的下文,不由开口催她:“有话快说,本宫没时间了!” “属下觉得……殿下还是不要去招惹二皇子为好。” “为什么?” 上次的帐还没算清楚,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居然说她是个球?!太侮辱人了好吗?!这比直接嘲笑她又胖又圆更伤自尊有没有?!单是侮辱人也就算了,还把她当成空气!怎么说她也是堂堂太子爷,连大皇兄都要假惺惺地虚与委蛇一番,他一个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的皇子,装什么清高! 见皇甫长安一脸愤懑不平的模样,白苏略表忧虑。 “二皇子……怕不是容易对付的。” “哼!他还能把本宫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凶虎猛兽,能把本宫吃了不成?”看着皇甫砚真进了妆妃的屋子,过了一阵又开门走了出来,皇甫长安立刻扑上去抱住白苏的胳膊,连声催促,“走啦走啦,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无法,白苏只好抱住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二皇子虽不是洪水猛兽,却胜似洪水猛兽,就像是匍匐在深山老林中的竹叶青,不去招惹便不觉得有多恐怖,一旦惹恼了对方被咬上一口,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疼。 若非如此,那些个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宫人,也不会一提到二皇子便讳莫如深,不会在见到失势的妆妃时,依旧恭谨有加礼节周全---- 这些,全都是皇甫砚真在潜移默化之中,所造就的威慑力。 只可惜,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某太子爷偏生就跟他杠上了,还大有不整死丫她就木有小**的架势!----呃,不对,她本来就木有小**。 ……真真是苦大仇深! 夜半,月色苍茫,虫子在草丛间吱吱的叫着,幽兰殿一派静谧,有什么细微的响动都清晰可闻,就连夜风吹进来,都仿佛能听到窗户在轻轻地摇晃。 侍女点了灯,铺好了床褥,掌上一炉清幽的熏香,随后踩着小莲步退了出去。才刚刚关上门,就见到皇甫砚真的衣摆从转角处晃了出来,即便俯身微微行了一个礼:“二殿下。” 说着,赶紧回身“吱呀”地推开房间的门,后退两步站在门边恭候。 “都下去休息吧。” 行至门口,皇甫砚真微一扬手,屏退了跟在身边贴身伺候着的小公公,以及这幽兰殿内屈指可数的侍婢,口吻淡漠,一如他那冰水般清寡的面容,整个人清清冷冷的,举手投足间都似乎透着一股凉意,却是来自幽谧竹林的凉意。 关上门,皇甫砚真转过身,听到屋子外宫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才面向床帷,隔着屏风淡然道:“本殿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本殿从一数到十,若你不走,便把命留下。” 闻声,皇甫长安浑身一悚,感觉全身的毛孔霎时就竖了起来! 好冷……好凶! 好敏锐的洞察力。 白苏蹲在房梁上,即刻做好全面抗战的准备,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察,皇甫长安的小命就那么翘掉了。 她内力深厚,皇甫砚真探不到她的气息很正常,可是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喇喇地躺在他的床上,虽然不言不语不吭声,但毕竟没有屏息,以皇甫砚真的警觉,恐怕早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看来二皇子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 “……四、三、二……” 正想着,皇甫砚真就快数到了头,那厢皇甫长安抱着锦衾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嗖”的一下,剑锋刺破空气的凛冽之声于刹那漫上耳际,随之而来裹挟着巨大的杀意,令人骇然不已。 他是来真的!不是开玩笑!不是故意吓着你玩的! 他说要你把命留下,就是真的要杀了你! “叮!” “二殿下且慢!” “啊啊啊……救命!” 一阵混乱间,就在皇甫砚真的软剑就要刺穿皇甫长安喉心的前一秒,白苏堪堪打偏了他的剑锋,柔软如带的一柄软剑在剑气的环绕下却是坚硬如铁,穿透了帷帐径自刺入了墙壁之中。皇甫长安的反应却是极快,早就一溜烟闪到了床尾,只把白苏吓飞了七魂六魄,就连握着长剑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动。 艾玛……太锻炼心脏的承受能力了,跟在皇甫长安身边,迟早要给她吓出毛病来! 知道对方武功不弱,真要打起来,一时半会怕是解决不了的,皇甫砚真不想打扰母妃休息,便冷然收起了软剑。 “什么人?” ------题外话------ 接到编辑通知说,刚刚改了推荐规则,可以在上架前给《七皇弟》一次大封推,所以要推后两天上架,嘤嘤…… 感谢【1297947598】送滴1朵鲜花,【炙悠睏獸】送滴1朵鲜花,【hh789】滴五分评价票,【蓝心玥】送滴1朵鲜花,么么哒! 46、人间难得几回摸 “是我啦二皇兄!呜呜……刚才好可怕,差点吓死了……” 皇甫长安蹭的跳了起来,扒开床帷露出一个脑袋,紧接着又伸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把遮挡在床边的帷幕拉到了一边。 见状,白苏不得不承认,这丫不仅抗打击能力很强大,心理承受能力一样也很强大! 就连她都没来得及喘口气,甚至连皇甫砚真八成也没搞明白当前的状况,皇甫长安就已经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一张俏丽的小脸笑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借着屋内不算明亮的烛光,皇甫砚真尚且能看清对方的容貌,眉眼精致而秀气,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中又见妩媚,一张染了些许胭脂的面庞在烛火的照射下闪烁着微亮的光泽,鼻尖翘圆,红唇饱满,一眼之下,竟是妖冶得不可方物。 皇甫砚真眸光微凛,转眼向下,在见到她那身裸露的装扮之后,不由微蹙眉头,自语了两句。 “原来是个疯子么……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闻言,白苏极力控制住点头称赞的冲动!只在心底涕泪横流,相见恨晚!艾玛二殿下……您又真相了! 一旁,皇甫长安差点没跳起来! 卧槽!我屮艸芔茻! 居然说她是疯子?!尼玛!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二皇兄~”强压下心头的暴虐之气,皇甫长安刻意提起腔调,一声叫唤媚入骨髓,蛇妖似的扭着身子贴了上去,眼角眉梢尽显旖旎风韵,“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三个多月之前,在白安山顶的道观之中,本宫曾经说过----要、亲、手、撕、烂、你、的、嘴!” 皇甫砚真的表情一直很寡淡,直到听了最后一句话,才终于微微裂出了一道细纹,瞳孔跟着缩了一缩。 就在他微诧的那一瞬,皇甫长安眼疾手快,瞅着他开口正要说话的当口飞快地往他嘴里“pia”的拍进去一粒药丸!啊哈哈!秒中! 铿铿锵,铿铿锵,你以为这出戏已经唱完了吗?那也太小看她皇甫长安的能耐了,刚才那些不过是前奏而已,好戏……才刚刚开场! “咳……”皇甫砚真没料到会被偷袭,还是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偷袭,不免脸色微暗,眸光如冰,“你给我吃了什么?” “嘿嘿!”皇甫长安不无得瑟地笑了两声,勾起眉梢靠坐在床头,犹如一只偷了腥的骚狐狸,“你猜啊!” 皇甫砚真生平最讨厌受制于人,被皇甫长安耍了那么一道,已然心有薄怒,然而方才的那个消息确然出人意料,惊诧之下才没有当场发作,眼下见了皇甫长安这番姿态,不由缓缓收紧五指……却不想,皇甫长安喂的那药霸道得很,这才一瞬的功夫,竟然就起了作用,四肢百骸一阵乏力,竟然提不起内劲。 “别白费力气了,本宫亲手研制的丹药,可都是下足了剂量一针见血的……” 皇甫长安悠悠一笑,估摸着差不多到了时候,便抬起她那修长光裸的大白腿伸到皇甫砚真的身后,继而往他的腰际猛地一勾! 白苏只见得皇甫砚真笔直立于床头,听着两人的对话,只当他被那药丸封了内力,却不想皇甫长安这么一勾,美若天仙的二殿下便软软栽倒在了她的身上。 拍了拍皇甫砚真的俊脸,皇甫长安“哟嘿”一笑,得意洋洋。 “不赖嘛!能撑这么久……不过,遇上本宫算你倒霉,武功高强就很拽吗?拽你个蛋蛋哟!还不是照样得栽在本宫的手心里!” 自从见识了白苏和李青驰的身手之后,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在她还没有练会武功足以自保之前,各种独门暗器冷箭暗箭毒药泻药……必须是王道不解释! 对着白苏招了招手,皇甫长安舔了舔嘴角,露出痞子似的神态:“来,帮本宫把他的衣服扒了……” “呃……”白苏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本宫又没让你上了他……”撇了撇嘴唇,皇甫长安将重度昏迷中的皇甫砚真翻了过来,摊平在枕头上,一抬眸,对上了那张精雅如画的面庞,没来由的心头一动,险些看得入迷……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抬手挥退了白苏,“算了,你先下去吧,本宫自己来就好。” “遵命!殿下!” 白苏闻言如获大赦,当即跳下了床! 天知道她有多怕皇甫长安一个心血来潮,顺口就下令给她“要不,你把二哥给上了吧!”这样!……杞人忧天?!不不不……发生这种惨案的概率十之**,皇甫长安会好心放过她那才是真正的意外! 窸窸窣窣,费了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把皇甫砚真上上下下扒了个干净。 啧…… 某女坐在床头,伸手轻轻摸了一把毒舌美人那腻滑如玉的肌肤,忍不住感叹,这手感怎么能这么好呢?犹如极品的羊脂玉,温软,细腻,却又不是软绵绵的那种,于柔嫩中带有独属于男人的坚实肌肉,因为平躺着的缘故,胸肌和腹肌都不是很明显,但仔细抚摸的话可以很明显感受到。 匀称的体态,嫩滑的肌肤,窄实的腰际,修长的双腿……此男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摸,真是极品啊极品…… 白苏垂眸立于床边,不忍抬头直视----殿下您摸完了没有?这天都快亮了好吗…… 47、又下流了!(记得明天首订哦 “嗯!”“啊……”“哈!”“唔……” 断断续续的哼声从床帷内传了出来,在这寂寥而旖旎的夜色中显得尤为暧昧,听得白苏大半夜的一阵精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在房内行鱼水之欢,知道真相的人表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声音是皇甫长安发出的没错,但她绝对不是想象之中被压的那一个! 眼下这厮正坐在皇甫砚真的身上,哼哧哼哧地使劲地掐着对方赤条条的身子,勤勤恳恳地在上面制造被吮吸的红痕,从脖子到胸口,从小腹到大腿…… 艾玛,如果是用吻的……不要太香艳! “呼----!”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皇甫长安累得气喘吁吁,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本年度的精心大制作,瞬间成就感爆棚! 太赞了!要是让这家伙去岛国拍gay片,什么苍老师的都弱爆了好吗?是直男都能给你咔咔咔的掰弯! 抓起锦衾正要给皇甫砚真盖上,目光忽而掠过某个非礼勿视的部位,皇甫长安顿时又恶劣了,又下流了,又拿节操喂狗了……反正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谁让丫嘴巴那么贱?谁让丫装逼把她当空气?就是要气死你气死你! “白苏,帮本宫撕一条轻纱来。” “是,殿下。” 对于皇甫长安的所作所为,白苏已经不敢过问了,不是怕知道太多了招来杀身之祸,而是她婶婶地觉得自己的脆弱小心灵承受不了太子殿下那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每一次殿下说要闪瞎谁谁谁的狗眼时,她都要陪着瞎上一次……所以,其实狗眼最瞎的是她啊有没有! 当然,如果白苏知道皇甫长安问她要纱条是用来做什么的话,她一定会自断双手……以偿罪孽! 用纱带在毒舌美人的重要部位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映衬着那满身的红痕印记,宛如众星拱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哟西!皇甫长安最后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杰作,继而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拉起锦衾盖到了皇甫砚真的身上。 大功告成! 这家伙不是很清高吗?不是看不起她从没把她看在眼里吗?不是不承认她的太子之位讽刺她是个球吗? 那她就让他“尝一尝”被曾经是个“球”的家伙“玷污”的滋味儿!**死丫的! 做什么高高在上清雅如白莲花?都说了她最讨厌白莲花,她就是个坏蛋,双手染血,杀人不眨眼,谁要得罪她,她就势必要把对方从云端给拽下来,拉倒十八层地狱一起陪葬!她就是要让皇甫砚真知道,她----皇甫长安,不是他可以无视的!不是他可以嘲笑的!更不是他可以随随便便得罪的! 嘤嘤!真好奇呀! 等到皇甫砚真明儿个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最为鄙夷的人轻薄……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保留了十七年的清白之身被毁在了一个“男人”手里,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噩梦啊!除非他得了失忆症,否则这辈子都忘记不了了……啊哈哈哈哈!一想到明天皇甫砚真惨绝人寰的反应,皇甫长安就忍不住仰天狂笑。 没办法,谁让她得不到教父大人呢?就只能在这些个美男身上找安慰了! 对不住了啊二皇兄,虽然丫是她的兄长,可惜宫里头的男人太少,丫又长得这么美,还记得那天在白安山的道观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眼之间,真的有种被迷到的赶脚有没有!……所以,她可以不要大皇兄,但一定一定,要拿下这个男人!让他永生永世都抹灭不去她在他身上留下的阴影,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是这个身子真正的拥有者! 教父大人的美是无可比拟的,是独一无二的,那种超越了凡尘的天人之姿,可遇而不可求。 皇甫长安深深地明白着这种残酷的现实,所以她不奢求可以遇上同教父大人那般绝世风华的尤物,皇甫砚真美则美矣,气度翩翩,风姿卓然,然而那一张清风明月似的面容却还没有完全长开,虽然他的心智较一般人成熟了许多,眉眼间却多少还残存着少年的稚嫩,不知道十八般变幻之后……又是怎样一朵毓秀雅然的雪中白梨? 抬手轻轻抚上皇甫砚真秀眉微拧的眉头,看着烛火摇曳中那张如梦似幻的面容,皇甫长安禁不住腾起刹那间的心动……并非因为其他,却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山间清泉般的男人身上,隐隐约约可以捕捉到几分与教父大人相似的气息,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足以令人无限地怀念与眷恋。 垂眸摸了摸食指上的凤戒,皇甫长安忽然就惆怅了起来。 royi……我很想你呀,你在哪里啊? 会不会渐渐地……就在不经意之间,像沙漏那样……把我忘掉了? 天启国。 谁都知道,天阙宫有一个地方,是除了陛下和太子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的禁地。 那就是国师大人所在的龙吟殿。 身为一国朝臣,却得以入住皇宫,且以无尚荣耀的“龙”字题入殿名之中,这在任何国家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是在天启国,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由是足以见得国师大人在天启国的尊贵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在天启国的民间还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太子可废,而国师不可易。” 即,宁可废了太子,也不能罢黜了国师的职位。 这句话咋一听似乎有些夸张,然而但凡在天启王朝的大殿上当过差事的人,却深知其间深意,对此不敢有半分质疑,对那位深居简出的国师大人,更是心怀敬畏,奉若神明。 六皇子温孤岚的寝宫离龙吟殿最近,却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自住进了龙吟殿之后就极少出门,然而父皇每每在朝堂上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一干朝臣束手无策之时,国师大人总能提出适宜的解决之法,直叫人拍手称叹,妙不可言。 这天,温孤岚在练武之时不小心将长枪脱手,掷入了龙吟殿的围墙之中----好吧,他承认他其实是故意的。 借此机会,温孤岚冒着被重责的绳命危险,偷偷潜入了龙吟殿内。 龙吟殿的地下室是一个百年不化的冰窖,专门凿开用作国师大人的修炼之地,常年霜寒酷冷,一般人在里面呆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受不了了,可是国师大人通常在里面一坐就是十天半月。 冰窖内并没有守卫,也没有机关,温孤岚一路提心吊胆地摸了进去,却是畅通无阻,正当他纳闷冰窖的防卫为何如此薄弱之时,一转弯的刹那---- 他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神祗,天启国的镇国至宝,万人景仰且敬畏的国师大人…… 天绮罗。 这是温孤岚第一次见到他的真人,冰白的冷气中,他就那样面对着自己端坐在冰池里,双眸闭着,面无表情,仿佛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 这是温孤岚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 冰寒的水雾中,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只要看过一眼,就永远也不会忘记,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会……忘记。 48、首订快到碗里来! 摆弄好一切之后,皇甫长安蹲在床边,看着那个飘渺若仙的二皇兄,很纠结。 要不要留下来看他明天的反应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严肃的问题----留下来吧,万一皇甫砚真发飙把自己给宰了怎么办?不留下来吧,没有亲眼看到皇甫砚真醒来后的神情,着实是个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遗憾。 “白苏,你跟二皇兄相比,谁的武功更厉害?” 听到这话,白苏不由抽身一抖,太子殿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二皇子是宫中最不该招惹的人物,她倒好,玩得最起劲……就凭二皇子那拒人千里人畜勿近的性子,倘若知道自己是被太子弄成了那般,必然是要气疯了。 二皇子平素的样子就已经很令人生畏了,要是真的发起怒来……完全无法想象好吗?! “回殿下……属下不曾见过二皇子出手,故而也不能确定,可否打赢二皇子。” “唔,这样啊……”皇甫长安的神情微微一暗,略显遗憾,“本宫还以为你很厉害呢,原来也只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花瓶而已。啧,看来回头还是得把李青驰那小子叫回来,不然哪天宫中闯进来几个厉害点的刺客,本宫性命堪忧啊……” 白苏那么回答,显然是为了早点把皇甫长安吓走,免得第二天在这幽兰殿发生流血事件,没想到这厮竟然反过来说她只会三脚猫的功夫?还侮辱她是个花瓶?! 皇甫长安的口吻很平淡,说起话来一派随意自然的样子,白苏心有愤愤,却是摸不透她说这番话是故意为了激将她,还是真的看不起她……嘤嘤!居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材看不起,太不爽了有没有! “对了,那什么风月榜不是有高手排名吗?排第一的是谁?要多少佣金?” 操!太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要辞退她吗?!用不着这么快就下决定吧?!再说了就算要一拍两散那也得是她先提出啊! 不过,想要雇佣高手榜排第一的家伙?哦呵呵……您确定? 白苏眼角微提,口吻却很是惋惜:“风月榜的第一高手……属下倒是知道,不过,据说那个人很贵啊,哪怕是以整个夜郎国的财力物力,也不一定能雇佣得了。” “卧槽!”皇甫长安柳眉竖起,婶婶地觉得她大夜郎被人轻视了!“以一国之力都雇佣不起?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你少给本宫卖关子了,倒是说给本宫听听,什么人这么牛逼?!” “殿下应当知道,除夜郎王朝之外,周边还有诸多国郡,其中以北境的天启国幅员最广,兵力最强,以东南境的紫宸国子民最多,最为富庶。夜郎国虽较一般小国要强盛兴旺许多,可是比起这天启与紫宸二国……不是属下妄自菲薄,实在是螳臂当车,无以望其项背。” “得得得……别跟本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说风月榜上排行第一的高手是谁就行了!” 皇甫长安挥挥手打断她,一脸的不爽。 身为一国储君,她能不了解国家形势咩?只不过夜郎王朝现在的处境就像肉夹馍一样让人蛋疼,毫无任何可以炫耀的资本!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类似于古代中国一般的天朝厚土之中,却不想这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而夜郎王朝虽然勉勉强强挤进了三足里面有幸成为了那瘸腿的一足……可是摊开地图一看,艾玛不要太悲催!就差在上面标明“特价肥肉”几个大字,用以彰显自个儿炮灰的身份了。 如果把天启比作烧饼的话,那么紫宸就是个大月饼,而可怜的夜郎王朝,仅仅只是个包子,还不是大包子,是小笼包!小笼包你懂吗?!小笼包你伤不起! 无怪乎李青驰那小子能在皇城里横着走,还不把她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没办法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靠人志气短……整个夜郎皇族就仰仗着破军府和李府抵御那两个虎视眈眈的敌军,才能保全一方安宁,能不悠着点儿讨好人家么? 不提这个还好,真是一提就憋屈,满脸泪水哗哗流…… 见着皇甫长安那张发皱的小脸,白苏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即便那是事实,可太子殿下的年纪毕竟还小,这么打击她确实是不对滴---- “风月榜上排名第一的……就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 “诶?又是他?!” 这个家伙皇甫长安有印象,上次说什么风月美人榜的时候,就好像提到过他,据说是什么“准”天下第一美人! 这回又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 卧槽这不公平!全天下的好处都给他占尽了还让别人怎么活啊! 对于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男人,白苏一直都很忌惮,不是因为风月榜上第一美人的排名,也不仅仅是高手榜上无出其右的存在,单是天启国国师这个身份,就足以震慑天下,令所有人都对其心怀敬畏! 天启王朝国力雄厚,兵力强盛,名将辈出,人才济济,成为这片九州大地上的最强国祚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可就是如此强盛的一个国家,却流传着“太子可废,而国师不可易”这样一句话,甚至连天启王朝的国君温孤敖都曾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天启有三员常胜大将,两个惊世智囊,正因为有了这五个人,天启才得以蒸蒸日上,日渐强大,然而合这五人之力,却抵不上国师一人。若没有这五人,天启便不会如此兴盛,但若没了国师,天启必陷危亡。” 每个人看待这句话,都能得到不同的讯息,只有一点是共通的,那便是---- 那个叫做天绮罗的男人,很强大。 他的强大,不是世俗的强大,不是单纯武力的强大,也不是单纯智谋的强大,而是一种精神力的强大。 他的强大,已然超越了世俗,成为了一种信仰。 而信仰,通常都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战争的场合,会化为一种肆无忌惮的士气,成就其无坚不摧的可怕战斗力! 望着皇甫长安尚且稚嫩的脸颊,白苏不由得收敛面容……请允许她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天启国的国师名为天绮罗,十年前被请入天阙宫,年仅十二便为一国之师,一夜之间震惊天下,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在白苏垂眸说话的那一刹,皇甫长安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畏惧”的神色。 矮油……好怕怕! 皇甫长安努了努嘴巴,有些无法理解白苏的这种恐惧,天绮罗再厉害他也是个人,逃不过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也不能光凭念力就能杀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脑子聪明了一点,武功厉害了一点,长得好看了一点,教父大人在现代也算得上是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可是她就从来都没有怕过。 在她眼里,最可怕的对手,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 只要朝着超越自身的目标前进,那么无论旁人再怎么厉害再怎么牛逼,也只是浮云般的存在,如那桃花开菊花残,春光流水任东风。 勾起眉梢,皇甫长安一扬红袖,拦上了白苏的肩头,轻佻的笑容中不无狂妄,闪烁着自信而强势的光泽。 “别怕!要相信你的主子我也是非常厉害的,你看你那么忌惮二皇兄,他不也还是照样被本宫玩弄于掌心吗?” 白苏扯了扯嘴角,弱弱地从她的手臂下挪了出来,内心忍不住一阵咆哮---- 能不能不要这么鼠目寸光嚣张自大?这是两码子事好不好?!再说了,二皇子被弄成这幅模样,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好吗?! “殿下,天已经露白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欸?谁说本宫要走了?” “属下不是已经说了么……很有可能打不过二皇子……” “你不是说没见过二皇兄出手吗?那就是没有打过架喽?没打过架怎么知道不能打赢?等下试试呗!” “……”会死人的亲! 权衡了一番,皇甫长安承认她被那个叫什么天绮罗的家伙给刺激到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二皇兄算什么?她发誓---- “嘛,二皇兄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啦!总有一天,本宫要扒光那个天绮罗的衣服,坐在他的身上骑马马!” 不为别的,就为他跟教父大人一样强大到令人顶礼膜拜,可以让她享受到那种属于征服者的独特快感! 闻言…… 白苏已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震惊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惊恐之意! 坐在……国师……的身上……骑?!马?!马?!……她是在找死呢还是在找死呢还是在找死呢?活腻了也不带这样的啊!这种话要是被天启王朝的人听到了,下一刻立马就挥兵打过来了好吗?!太子殿下跪求您安分一点吧……好了好了,二皇子给您玩了,大皇子也给您玩,四皇子也给您玩……求求你放过国师大人吧,那家伙真的不是咱们玩得起的啊……殿下! 瞅着白苏一双杏眼都快瞪圆了,皇甫长安不禁摇了摇头,一边笑她没胆量,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非常伟大的雄心壮志吗?光是用想的都让人热血沸腾啊有没有?!” 白苏:对不起殿下,属下实在热血沸腾不起来,仿佛之间……似乎已经看到了亡国之征兆…… 知道跟白苏这种思想不开化的古代女人是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的,皇甫长安便懒得再同她多费唇舌,一旦确立了新的奋斗目标之后,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似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泡美男就更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了哦呵呵! 从前,有一个教父大人躺在她的面前,她没有来得及吃掉! 现在,上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决定,宁可错上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哦啦啦啦啦啦……原谅她一生放荡不羁爱裸男吧! 第二天。 意料之中。 皇甫砚真妥妥地----发!飙!了! 据长年伺候在幽兰殿的老宫女口述,自打二皇子出世以来,就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气,大有瞪谁谁怀孕之架势,仿若举世为敌! 当白苏被气爆了的皇甫砚真追杀了整整一个时辰,险些拆掉了整座幽兰殿的前一秒,皇甫长安才施施然地搀扶着妆妃,款步从屋子里走出来救火。 “真儿,住手。” 嗖----! 长剑瞬间洞穿了百年老槐树的粗壮树干,插在树干上的长剑剑锋距离白苏的面门不到半寸,强劲的剑气甚至已经逼至她的眉心,在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杀气凌厉,令人骇然! 吓、死、了……! 白苏出身名门,从四岁开始练武,从小被师傅称赞天赋异禀,剑法快准狠,在十七岁那年名动江湖,十九岁入宫被招为太子隐卫,历年来也曾遇到过不少高手,虽说不是百战百胜,但也难逢敌手……眼下跟二皇子的这番较量,还是头一次被惊得恍了心神,心境久久难平! 二皇子的轻功不及她,故而在追杀过程之中一直讨不得好,可是这出剑的速度和气势,俨然超越了她的剑术不止三成! 果然……皇宫内院才是卧虎藏龙之圣地,这二皇子不声不响的,武功竟修炼到如此精深的境界,莫说是在夜郎王朝,恐怕在整个九州天下,也是排得上名的惊世高手……更可怕的是,他还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哼!” 冷若冰霜地吐出一个音节,皇甫砚真不再理会惊出一身冷汗的白苏,转而把锋锐如刃的目光转向了跟在母妃身边缓步走近的罪魁祸首身上!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皇甫长安现在估计已经碎得渣渣也不剩了…… 开口阻止的人自然是皇甫砚真的母妃,妆妃娘娘。 妆妃不愧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便是年近四十,依然风韵清雅,若深谷幽兰,不染凡尘。 之前白苏说到妆妃以国色天香之姿得宠的时候,皇甫长安还略有怀疑,毕竟她的皇帝老爹看起来不像是好色之徒,可是真正见到了妆妃,皇甫长安不得不叹服……如果他是男人,如果他能娶到这么美腻动人的老婆……卧槽!喝过了天露琼浆,谁还稀罕吃酒糟啊! 只可惜,这样一位窈窕雅然的妃子,却不幸患上了疯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个大阴谋了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身上侦探的细胞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并不喜欢多管闲事,然而天生就很怜惜美人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不过……女人是用来怜爱的,而男人,则是用来“疼爱”的! 比如眼前这两位就是很好的栗子,怜爱的是妆妃娘娘,“疼爱”的自然就是二皇兄了哦呵呵! 抬眸扫了一圈四周的景象,只见花坛里的鲜花悉数被斩落了下来,院子里植着的树木也没一棵是完好的,别说屋子损毁了大半,就连假山假石……都生生地被削了一个角下来,满园的狼藉看着触目惊心,足以见得皇甫砚真这一回是真的被惹毛了,气极之下再无顾忌,别说是形象问题,就是连韬光养晦也顾不上了。 啧……他这般闹腾,竟是把整个幽兰殿都拆了……好凶残! 皇甫长安弱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依偎在妆妃身后,不敢直视皇甫砚真那张冰寒到了极点的面容,怕被那怒火中烧的眸光灼伤了良心。 妆妃显然也是惊到了,在急急唤住了皇甫砚真之后,愣了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在她印象里,皇甫砚真一直都是乖巧而孝顺的,虽然气质上有些淡漠疏离,但言行举止都循规蹈矩,有礼有度,而绝不会像眼前这样……放纵自己的情绪,置宫规礼教于不顾。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穷追猛打了一个时辰,皇甫砚真心头狂涌而出的火气差不多消了一半,故而在见到妆妃的时候,尚且能克制住自己的砍人的冲动。 可是在看到皇甫长安之后,袖子下的手却是忍不住在微微发颤,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染上了不容忽视的杀气。 “你……给我滚过来。” 一字一字,如刀如刃,片片割人心。 皇甫长安又是浑身一缩,紧紧搂着妆妃的手臂藏在她身后:“娘娘,救我……” 闻言,妆妃才恍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皇甫砚真。 只见皇甫砚真一贯穿着整齐的身子,如今却是略显邋遢凌乱,一头青丝没有像往常一样严整地束起来,只拿了一根头绳扎着垂在肩头,一袭天青色的袍服也只是宽绰地套在身上,甚至没有穿里衣,微微敞开着胸襟,若隐若现锁骨周围那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几抹可疑的红痕…… 一旁的宫人围在妆妃身后,循着她的视线一并看了过去,在望见皇甫砚真的身子时,均是忍不住微微红了面颊。 她们从未见过二皇子这般懒散的装束,比起平时的清冷,更添了几分不羁的气质,俊美得令人一时间挪不开视线……然而在触及皇甫砚真冷得叫人打颤的目光后,却是齐齐垂头,不敢再有造次! 妆妃一大早就被皇甫长安请了出来,面对此情此景难免有些摸不着前因后果,然而毕竟是后宫荣极一时的宠妃,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场面,又经历了大起大落,心态自然要比寻常人平稳许多,片刻的惊诧之后,便已恢复了沉静。 “真儿,你先去回去换身衣服,打理好装束,再到母妃的屋子里来。” 被众人的目光注视了一阵,皇甫砚真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妥,方才被母妃打了岔,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理智也逐渐回归了大脑。虽然对皇甫长安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错失了报复的良机,这个闷头亏他就是不愿吃,也得先忍气吞声地暂时吃下去! “……是。” 一回身,皇甫砚真走得从容,清山绿泉,山林竹风,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又是那位冷情寡淡的二殿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皇甫长安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抚额长吁了一口气。 好险……! 亏得她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在皇甫砚真醒来的第一时间投奔到了妆妃娘娘这座大靠山的怀里,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果然裸男什么的……不是你想爱,想爱就能爱! 如果没有做好相当的觉悟,还是不要模仿为好,以免付出过于惨痛的代价!慎之慎之! 妆妃回过头,见了皇甫长安那一脸惊吓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虽然不知道你对真儿做了什么,但能把真儿气成那样,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皇甫长安默默摘下额头上的黑线。 艾玛亲爱的妆妃娘娘,快先别忙着夸她了,这事儿她受得了谁的夸就是受不起妆妃的夸,要是妆妃知道她对皇甫砚真做了什么,只怕会一脚把她踹到镜湖里去! 不过,妆妃娘娘的脾气可真是好,院子里都闹到了这般境地,她却当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半点儿也不计较。皇甫长安事先准备的一大堆说辞,竟是一句也派不上用场。妆妃的温柔体贴,大方淑雅,比起那些个只知道争权夺宠的后妃来,不知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几百倍……不说别的,就为了这,皇甫长安对她的好感就蹭蹭蹭地往上涨! “娘娘,不知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听着皇甫长安认真的口吻,妆妃不免多打量了她几眼,方才她急急闯了进来,喊着“娘娘救命”,她一时心切就答应了下来,却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看着装倒像是宫里头的伶人,不知怎的进到了西宫……可听那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是伶人该有的态度。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叫什么?为何会到幽兰殿来?” “我……”皇甫长安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她如今变化这么大,妆妃肯定不会承认她,即便从怀里掏出了证明太子身份的令牌,递到了妆妃面前,“妆妃若是信得过本宫,就听本宫说几句话。” “这……?” 见了那令牌,又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自称,妆妃不由一惊。 自从得病之后,她久居幽兰殿,已经很少理会宫里头的事情了,但多少还是耳闻了太子的不少劣迹,然眼前这一位伶俐秀美的少年,跟印象中的那个形象,实在是大相庭径! “你是……长安?” 比起其他人,妆妃这反应算是最为平静的了,皇甫长安无意戏弄她,便颔首应了下来:“娘娘若是有兴趣,改日寻个时间,本宫便给娘娘说个故事听听。” 妆妃心思玲珑,在不犯病的时候,神智却是十分的清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就没有继续追问,只上下又瞅了皇甫长安一遍,忍不住微微感叹了一声。 “还记得上回见你的时候,臃肿的身形看着有些滑稽,眉眼间散着几分戾气,并不十分讨喜。如今你这模样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双眸清澈,灵气逼人……陛下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皇甫长安默默垂眸,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丫说话可真是直白,也不怕会得罪人。 不过,妆妃说的这番话,无论是贬是褒,都没有带上个人的感情,全然是按事理说话,倒是不会叫人觉得不快抑或是虚伪。 两人正说着,皇甫砚真已然换好了衣裳,寒着一张俊脸走了过来,先是走到妆妃身边拜了个礼。 “儿臣给母妃请安。” 说着,便就拿极冷极利的目光刺了皇甫长安一道,仿佛在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了妆妃做挡箭牌,皇甫长安可不怕他,扬着下巴回了他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仿佛在说……来呀来呀,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干掉我! 顿然,周身的空气霎时凝结了起来,就连妆妃都能感觉到一股慑人的煞气。 看着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让着谁,妆妃不免摇了摇头,又觉得有些莞尔,皇甫砚真从小就比寻常的孩子要沉稳许多,这还是头一次露出这般孩子气的神态,真正像个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青年,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别样热血和冲动……这一点却是很难得的。 “映儿,”回眸招来侍女,妆妃望了一圈狼藉满地的幽兰殿,不禁柳眉微蹙,“命人收拾一下园子,再去给太子泡壶茶。” “……” 边上,一群宫人齐齐保持着“o”型嘴的姿势,久久不能回神。 卧槽什么情况?!先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二殿下气得发飙大清早地执剑毁了幽兰殿,然后突然又冒出来这个红裳少年……自称是太子?!我勒个去!他是太子?!噗噗噗!请允许他们吐血三升以示震惊!瞎了瞎了……彻底瞎了!怎么办一下子接受不了脑子转不起来了啊…… 院子里沉寂了一阵,因着得不到回答,妆妃又唤了一声:“映儿?” 被点到名的宫婢这才恍然缓过神来,急急上前两步,屈身行礼:“是,娘娘。” 末了还是忍不住拿余光多瞅了皇甫长安两眼,面色略显惊慌,仿佛大白天撞了邪似的…… “别愣着,快些派人去把园子收拾干净,不要怠慢了太子殿下。” “奴婢遵命……” 唤作映儿的侍婢垂首应了一声,继而一抬眸,往四下转了一圈,不禁面露难色。 这幽兰殿因为长年失修,原本就有些破落,如今被皇甫砚真拆了大半,直接就没法住了,就算是要修缮也得动大工,没个十天半月必然是完成不了的。 看到那个女婢满脸为难,皇甫长安终于良心发现,开口提议道:“妆妃娘娘,幽兰殿年久失修,今个又毁坏了不少,住着定然不甚舒坦,不如趁着大修的时日,到东宫住上一段时间?” “这怎么能行?于理不合……”妆妃微微一惊,正要拒绝。 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她:“这有什么不行的?本宫自小没有母妃,今日见着妆妃娘娘便觉得十分亲切,儿臣侍奉母妃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再说了,父皇那样宠本宫,只要本宫去同父皇说,父皇一定会答应的……还是说,妆妃娘娘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念父皇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妆妃面容微变,直接被戳中了心坎儿。 她怎么可能不想见陛下……从在凤鸾殿见到的第一眼起,她就爱上了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受尽隆宠时,她爱他,被冷落深宫时,她依然爱他。只可惜她得了那样的病,不得不将自己圈禁在深宫一隅,以至于见上他一面,也是极难的。 皇甫砚真站在一旁冷眼相看,并不相信皇甫长安会安什么好心,只是秉着为人儿女的礼节没有插嘴,听由妆妃自己的选择。 他给不了母妃想要的,所以不会去阻止她什么,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母妃不受任何的诘难与伤害。 “本宫独自一人住在诺大的东宫里,时常觉得寂寞,娘娘便当是借此机会来陪陪本宫嘛……”皇甫长安拽着妆妃的手臂轻轻晃了两晃,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一下子却是让人难以拒绝。 望着那张诚恳的小脸,妆妃终是心头一软,柔声答应了她。 “那好吧……若是陛下同意了,我便搬过去。” “嗯哼!”皇甫长安面色一喜,“那本宫现在就去找父皇!” 话音一落,那抹艳红色的身影就一闪晃到了园子的出口,边走边挥手招呼。 “……娘娘可以先收拾收拾东西了,等本宫的好消息!” 妆妃侧眸,同皇甫砚真对了一眼,一柔一冰的两道目光之中,皆是透着浓浓的疑惑,完全被这个一夜之间像是回炉重造了一般的皇甫长安给扰乱了惯常的思维,一时间抓不住任何的头绪。 如果不是园子里遗留着残骸满地,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柄锋利的长剑还笔直地刺穿在老槐树的树干上……大概幽兰殿内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只是一场虚妄的幻觉。 皇甫长安是行动派,说到做到,回宫换了身衣服,就直奔皇甫胤桦的长乐宫。 一路上,风闻了太子殿下减肥成功的众宫人在见到了皇甫长安的天人之姿后,一个个皆石化成了望夫石,僵在原地不得动弹,仿佛被雷劈中的脑袋。心下百转千回五味陈杂,竟是说不出个滋味儿来,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至于如此震撼! 原本是供人嘲笑戏弄的废物太子,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焕然一新,成为了无可企及的存在……这样的落差,太叫人难以承受了! 尤其是对于那些在皇甫长安身上找安慰的人而言,这样的逆转跟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突然间发现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其实是真命天子般的存在,而默默无闻的自己依旧默默无闻,这样的感觉……跟信仰轰然倒塌,有什么区别?!太尼玛坑爹了好吗?! 长乐宫,诺大的金殿内,左一排,右一排,站满了人。 有后宫的妃嫔,也有朝堂的元老,除了那几个在皇甫长安回宫后打过照面的家伙,其余人的面上皆是忐忑狐疑的神情,不能想象事情究竟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就连皇甫胤桦,也是焦虑难耐,在殿内往左走了一圈,又回头往右走了一圈。 等不到宫人回报,皇甫胤桦正欲开口催促,便听得门外的太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太子----觐见----!” 闻声,众人皆是精神一振,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片刻后,只见门口光线一闪,晃进来一袭明晃晃的锦绣华服,灿金色广袖镶着暗红色的边带,在阳光的折射下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便见那人走进了殿门,一张秀雅的面容上携着浪荡而招摇的笑容,双眸璀璨若深海明珠,熠熠而生辉。 “呵,这儿好热闹!父皇是在商讨什么要事吗?”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众人被闪瞎了的狗眼又是齐齐一转,循着她的身影挪至殿内……若只看那身形,没有人会相信她就是夜郎王朝那个满身横肉丑如夜叉的废物太子,可是这声音,确实是她的声音……若是不见人,只闻声,那么谁也不会怀疑。 在看清皇甫长安面容的那一刹,殿上之人顿时心境迥异,各自变了脸色。 皇后沉下眸光,捏紧了拇指上的玉戒,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掐死那个恼人的家伙! 昨日武安侯和皇甫无桀来告知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几人私底下筹谋了良久,才寻出一个法子,试图借这个机会把皇甫长安彻底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去---- 只要这个“失忆又变身”的家伙证明不了她就是皇甫长安,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那么就算皇甫胤桦再怎么袒护她,也无法服众。届时只要他们在从中推波助澜一把,皇甫长安这辈子就别想再翻身!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一旁,几位被特意请来的元老级人物在见了皇甫长安的面貌之后,却是齐齐露出了安慰的神色,仿佛拨开云雾见太阳,有种“太好了!夜郎王朝又有救了!陛下终于不用再吃药了!”的兴奋感…… 因为,根本就不需要皇甫长安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她的那张脸,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杨柳黛眉,弯月明眸,圆润的鼻头宛若雪地白狐,双唇娇妍粉嫩,瘦削的下巴不尖不宽,抬起了无尽的高雅尊贵……尤其是颊边那两个若隐若现的浅浅梨涡,就跟已故的婉妃如出一辙! 不说皇甫长安长得跟婉妃娘娘一模一样,却也有六七分的肖似,而这六七分的肖似,就足以证明她是如假包换的太子殿下! 收回了心神,皇贵妃立即转头望向皇甫胤桦,丽眸之中倒映着对方出神的俊容,不禁上前轻唤了一声:“陛下……?” 皇甫胤桦合了合眼睑,难掩鸡冻的情绪,喉间微微哽咽,一时间竟是作不得声。 皇甫长安的眼睛何其毒辣,视线在大殿内来回转了一圈,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稍微整合一下就猜到了真相的七八分,不由在心底小小地得意了一番,这群人兴师动众的跑来怕是又要失望而归了呢……哦呵呵!基因真是好东西,这张脸皮可是省了她不少麻烦啊! 不过,这班子老狐狸既然来了,显然没打算那么容易放过她。 “陛下,”武安侯最看不惯皇甫长安,率先发难,“太子的年纪已经不小,陛下若是像以往那般宠溺纵容太子,只怕会害了太子。眼下太子既然已经出了关,微臣以为,应当派些事由给太子打理,如此一来,倘若陛下出了宫,朝政便可交由太子处置,岂非是一举两得?” “侯爷说得没错,是该让太子历练一番了!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祭天大典,臣以为,可以交由太子全权负责。” “泽阳旱灾严重,人心惶惶,若太子能屈尊前去安抚,定可平定民心!” “我夜郎君王当是文武双全之才,先前陛下以太子身体不适推脱了数年之久,如今太子身健体康,自当习武览书以担国之大任!” 甚至还有人说---- “如能帮太子纳个太子妃,太子自当收敛许多,不至于那般荒唐……” 卧槽这种话当着她的面说真的好吗?!就不怕她回过头来打击报复?!皇甫长安循声望过去一眼,却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派精神矍铄,年近耄耋而腰杆笔直,威势逼人,不用猜也知道丫大抵就是当朝栋梁,破军府的破云老将军! 默默地,皇甫长安又把脑袋缩了回来,好吧她承认这货她报复不起来。 …… 一群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听得皇甫长安目瞪口呆……皇帝老爹真是能耐,硬生生帮她扛了这么多年! 现在她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皇甫胤桦也没了借口,再加上这群心系国祚或是心怀鬼胎的家伙们早就已经憋得快要发狂了,一番群攻之下,皇甫长安已然没有了逃避的理由,只能在皇甫胤桦略显歉意的目光中,大手一挥,把活儿给揽了下来! “本宫既为太子,自会担负国家兴荣之重任,还望各位大臣予以辅佐监督,兴我夜郎之盛世王朝!” 无需赘言,一句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破云老将军捻了捻白须,心满意足地走了。 李老将军将信将疑地扫了他两眼,不太放心地走了。 容王“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皇甫长安的左肩,大步流星地走了。 襄王“呵呵”笑了两声,拍了拍皇甫长安的右肩,优哉游哉地走了。 武安侯轻哼了一声,非常不爽地走了。 皇后冷冷剜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走了。 皇贵妃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皇甫胤桦挥了挥手,支走了。 不过多时,大殿内就只剩下了皇甫胤桦和皇甫长安爷儿俩…… 殿外蝉鸣阵阵,骄阳似火,一阵风吹进大殿,拂动了垂挂而下的轻纱,皇甫长安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俏大叔脸,脊背挺得笔直,全身在刹那间好像僵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只有无数的鸡皮疙瘩簌簌往下飞落,惊得冷汗淋漓汗毛竖起。 怎么办怎么办!皇帝老爹靠得好近好紧张…… 捧着她的脸摸了老半天不说,看那架势,仿佛,似乎,好像……要亲她啊额滴个姥姥! 就在皇甫胤桦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脸,把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半米开外---- “那个……父皇……男男……授受不亲……”啊摔! “咳!” 皇甫胤桦重重咳了一声,转身走回到了桌子后,冷静了好半晌,才低低开口,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声,那语调,那嗓音……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啊,仿佛秋天的菊花那不胜凉风的娇羞。 “……你的眼睛,很像他。” 啊啊啊啊啊!可以申请阵亡吗亲?!有点承受不住啊亲! 皇甫长安抬手摸了摸尚有余热的脸颊,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在风中颤抖着凌乱了许久……卧槽真是够了!就是把她砍成鱼段段她也想不到啊,这出“闪瞎你狗眼”的精彩剧目之中,最后一个被闪瞎了狗眼的,竟然是她自己! 嘤嘤……请允许她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好在,两人都是视节操如粪土的家伙,片刻的尴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嗯,恢复不了也得恢复,这是命令!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儿臣不小心惹恼了二皇兄……以至于二皇兄气急之下毁了幽兰殿的园子,现在幽兰殿怕是不能住人了,所以儿臣斗胆,想把妆妃娘娘和二皇兄请到东宫住上一段时日,等幽兰殿修缮完整了……再将他们送回去,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皇甫长安坦白地把话说完,继而拿余光偷偷瞅了皇甫胤桦两眼,生怕提到妆妃惹得他不愉快,却不想皇甫胤桦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妆妃二字上面,一扬眉,笑得令人心里发毛。 “原来你现在看上了砚真,难怪对无桀那般冷淡……不过坦白来讲,砚真虽然长得比无桀俊美些,但性子却不及无桀宽容,倘若砚真喜欢你也就罢了,可他若是不把你放在心上,啧……想想就很难搞啊!” 父皇大人在上,儿臣已妥妥地给您……跪!稳!了! 扯了扯皇甫胤桦的袖口,皇甫长安心头难安,鉴于这个皇帝老爹种种奇怪的表现,有件事她必须弄清楚,不然不仅憋在心里发霉,做事情也难免要束手束脚的---- “父皇啊……有一个问题,儿臣想问您很久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皇甫胤桦眉峰轻扫,微微一笑。 “你猜得不错,孤王知道你是女儿身,而且,你也不是孤王亲生的孩子。” 果!然!真!的!是!这!样! 皇甫长安表示她和她的小馒头们都惊呆了! 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把别人的野种留下来也就算了!竟然还女扮男装当成皇子!当成皇子也就算了,竟然还立为太子!立为太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大肆推销自己的儿子们给她当、当“太子妃”?!皇帝老爹您这究竟是什么心态?!就算她是从思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也完全无法理解好吗?! 宇宙第一的红闪闪亮晶晶的大奇葩,就属你了皇帝老爹,没有人可以超越你!真的,神也不能!你不仅在单细胞阶段的时候打败了成千上万个对手,在成为多细胞生物之后,更是打败了全宇宙! “父皇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纵容……儿臣?” 闻言,皇甫胤桦仍旧是淡淡一笑,只是那笑里面,显而易见几许萧索,几许悔憾,几许求而不得的怅然。 “那是我欠他的……我害他毁了江山,株了九族,惨遭灭门。如今给不了他想要的,就只能把最好的东西,给他的孩子……” 呃……隐隐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啊! “您说的那个‘她’……是我母妃吗?” “不是,他是你父君,十七年前……西月国的皇太子。” 西月国,这个名词皇甫长安好像听到过,貌似是被夜郎王朝吞并的一个边陲小国,所以---- “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皇甫胤桦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却是十分的坚决,“但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他曾经说过,一定会让我血债血偿。在那之前,他不会死。” “那他想要的东西岂不是----” “他想要我的命,不过,我不会给他。你也不必怨我,当年的局面,并不是我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他可以怪我无能,却不该恨我。” “……”皇甫长安弱弱地陪着笑,“儿臣当然不会怪父皇……” 嘤嘤!她还不想死…… 看着那个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的男人,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尖尖上有一只草泥马在跳天鹅舞……果然把“宇宙第一大奇葩”的称号颁给他没有错!要是可以,她真想把白苏拉来听听这一段信息量巨大的对话,什么叫毁三观,这才是真正的毁三观! 比起皇帝老爹来,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就是只是浮云一朵朵了啊浮云一朵朵…… 回寝宫的路上,皇甫长安还处于神游状态,表示很难消化掉如此离奇的剧情发展……这尼玛的,原来皇帝老爹才是真正的断袖!不对,也有可能是双性恋……艾玛,谁说古风淳朴了,古代的男女关系男男关系,远比现代复杂得多好吗?! 话说,如果她的亲生爹地真的没有死,又在什么地方?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是一不小心在他报仇的时候把她也给一刀抹了,那她岂不是成了全天下最冤的鬼魂了?! 胡思乱想地回到寝宫,皇甫长安只觉得身如飞絮气若游丝,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因为脑子不太够用,所以就连反应也跟着迟钝了许多。 等她抬脚迈进屋子,绕过了那个长身立于桌边的家伙,在桌子前坐下,拿起一个桃子啃了两口之后,才猛的反应过来,蹭的站起身,回过头惊悚不已的看向那人。 “卧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白苏……呜呜呜!”救命----! 皇甫砚真一指如箭,迅速点了她的哑穴,继而淡淡开口,口吻是一如既往的鄙弃,完全没有因为她变瘦了变帅了而有任何的改变,让某太子婶婶地觉得做人很失败! “不要叫人。” 点头,使劲点头。 皇甫砚真将信将疑地瞥了她一眼,继而才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不料下一秒皇甫长安立刻扯起嗓子就喊。 “白----!唔!” 来不及再点哑穴,皇甫砚真只得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皇甫长安坏心眼儿地伸出舌头在他的掌心扫了一下,趁着皇甫砚真分心的刹那,飞快地扔掉桃子,双臂往他脖子上迅速一环,整个人跟着就跳到了他的身上,低头对着他的耳根吹热气---- “才分开那么一会儿就想我了吗?早说你喜欢我的话,昨个夜里我就不会把你迷晕了再做……怎么样,菊花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闭嘴!”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皇甫砚真顿时气得额头爆出了青筋,恨不得一巴掌就把皇甫长安糊到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奈何这家伙缠在他身上,距离太近却是不好下手。 “哈哈!跟你说着玩儿呢,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儿……”皇甫长安自知打不过他,所以只能逞一时之快,不能真的把他给逼急了,趁着皇甫砚真在发飙之前,赶紧抛出诱饵!“妆妃娘娘的疯病可能另有隐情,就如本宫的肥胖症一般,二哥您觉得呢?” 皇甫砚真垂着双臂,撇开脑袋看向另一边。 “你先下来。” “你先发誓,不会打我!不会动我一根汗毛!” “我数到三,一、二……” “好好好!我下我下!” 有过一次心有余悸的经历,皇甫长安可不敢再跟他死杠,赶紧从他身上跳了下去,速速往后退开了几米,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唔!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就练功! 别的不说,轻功一定要练好!打不过至少跑得过,这样一来,调戏美男神马的,才能保障人身安全,木有后顾之忧! “妆妃娘娘的脉相很正常,并没有任何得病的迹象,所以……” ------题外话------ =w=拼死拼活只码了一万三,想着早点发文就先发了,姑娘们将就着先看吧t--t!剩下七千字,后面三章给补全!神啊!赐予我力量吧! 49、捅菊花的小姑凉 “所以什么?” “所以!如果说每次发病都需要有人在背后下手的话,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幽兰殿的宫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妆妃娘娘最亲近的婢女。” 皇甫砚真微微凝眉,水墨画一般的面容上因着微蹙的动作,仿佛染上了几缕薄烟,令人看不透彻他的神情。 “你怀疑映儿?” “本宫没有针对任何人,而且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这只不过是本宫的推测而已。” “可是听你的口吻,却并非只是‘推测’那么简单。” 皇甫砚真抬眸,看着那个躲在十步开外的少年,俊秀的面容上不见了曾经的痴傻和阴佞,习惯性扬起的眉梢透着一派轻狂疏朗,仿若春花明月,自负而又坚定。 皇甫长安遑不相让地直视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何以如此笃定,母妃的病情是暗遭毒手?” 这个因由早已被揣度了无数次,可不管是父皇还是他,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端倪。如果放在母妃刚发病的时候,皇甫长安提出这样的猜疑,那便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丝毫的进展,而皇甫长安又是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随口这么一说,着实不能令人信服。 皇甫长安勾唇,神色倨傲而狂妄:“就凭本宫的直觉。” “呵……” 皇甫砚真冷然一哂,面上漫开一缕自嘲,继而转身就朝门外走了出去,没再多废半句唇舌。 真是可笑,他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家伙身上,简直鬼迷心窍。 皇甫长安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早就已经看透了不是吗?不管她失忆也好,脱胎换骨也好,回炉重造也好,身形再如何变幻,也改不了恶劣的根基,以及蠢钝的资质!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反应?!别不相信本宫啊!哪怕本宫什么都不灵了,本宫的第六感也绝对不会出错!” 没想到皇甫砚真这么不给面子,皇甫长安郁闷了,赶紧追上去拽住他的手,急着争辩。 皇甫砚真表示非常厌恶旁人的碰触,一回眸,视线冷得可以杀人。 “放开。” 皇甫长安手一缩,针扎似的疼,当然这只是心理反应。 “别这样二皇兄,相信本宫一次,又不会怀孕……” 碧荷色的袖子底下,皇甫砚真的五指收了收,又收了收,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他一定会忍不住一拳把这厮挥到墙上去! 见着皇甫砚真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人,皇甫长安却是孜孜不倦,一蹦一跳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讨价还价地商量。 “嘛!二皇兄给点面子嘛!子虚乌有空穴来风的事情本宫从来不会乱说话,搬弄这些个是非对本宫又没好处是吧?本宫难得善心大发一次,你就给本宫捧个场呗,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要是真查出个一二三四来,那对妆妃娘娘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啊……呐呐呐!你也不想看着妆妃娘娘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相思成疾,老死在那个荒僻的幽兰殿里吧?” 皇甫砚真开启自动屏蔽模式,直接把她的声音过滤掉,连带着整个人也过滤掉……都是空气,空气。 “不然----!”皇甫长安最受不了被人无视,蹭蹭蹭地加快步子走到皇甫砚真前面,叉腰把他拦了下来,“我们打个赌!” 皇甫砚真依然没理她,转了个身绕到了另一边,飘渺如云烟的墨色长发在清风的吹拂下掠过皇甫长安的面前,散发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幽香,令人闻之心醉。 喵呜……好诱人的青山美人儿……农夫山泉,味道有点甜…… 咳!不对!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 虽然皇帝老爹很宠她,但那朵华丽丽的大奇葩看起来明显不靠谱,一个连自己的江山都可以拱手让人的家伙,能指望他多有责任心咩?!摊上这样的皇帝,夜郎王朝还能坚挺到现在没有灭亡,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看来,冥冥之中万事都有注定,上天让她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度的! 哟西……倏然之间,皇甫长安不禁觉得,自己的形象突然就高大了起来,自己的品格突然就高贵了起来,自己的英姿突然间就狂帅酷霸拽了起来……有没有?! 不过,这深宫内院阴谋重重,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的,皇帝老爹能当得了她一时的屏障,却当不了她一辈子的靠山,她必须拉拢可靠的盟军,来帮助自己巩固地位,重新夺回身为一介储君的手中所应该握有的生杀予夺的大权! 无权无势但有着一定威慑力的皇甫砚真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他不待见自己,虽然他确实非常难搞,可是这样生性冷僻而又聪明绝顶的家伙,一旦收为己用,那绝对是如虎添翼的得力助手……好吧扯了这么多,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其实她看中皇甫砚真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 二皇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肌玉骨仙姿月貌美若天仙……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 皇甫长安当然不是花痴,然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二皇兄又是如此的秀色可餐,看他一眼,能抵得上吃十个包子啊绝对的! “皇甫砚真!” 眼见着那道碧荷色的身影就要晃出了园子,皇甫长安当即大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前面,一把收起折扇对准他的鼻子,作势要大战三百回合! “叮----” 一声清脆的剑鸣,皇甫砚真墨发微扬,刹那间聚起了一道真气,清冷的双眸之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杀机。 皇甫长安心有惴惴,但还是紧紧捏着扇柄跟他对峙。 “本宫以太子之位下注,跟你打这个赌!倘若本宫输了,本宫便恳请父皇将这太子之位送给你!” 听闻此言,皇甫砚真才终于凝眸正视了眼前那个矮了他几近一个脑袋的少年,对方的面容上满是认真,一扫先前的纨绔戏谑,神态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这个诱饵抛得很天真,很幼稚,但却依然充满着无尽的诱惑力。 太子之位,并不是她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能不要,想给谁就能给谁的。然而但凡身在皇族之人,没有谁能够抵御得了皇位的巨大吸引力,没有人可以,皇甫砚真也一样。 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中,见证了权势的强大与为所欲为,就不可能真正的清心寡欲。 这十多年来,他默不作声置身事外,韬光养晦,并非只是为了平稳淡然地消磨掉这一生。他蛰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能在某一天有足够的能力站在那巅峰之上,俯视这阡陌百态的苍茫天下! 所以,哪怕有任何的希望可以成就他的野心,他都不会轻易错过。 终于拦下了皇甫砚真,皇甫长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手“啪”的又打开折扇,只见那明晃晃的丝制扇面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放荡不羁”! 皇甫砚真暗自嗤了一声,不以为然。 皇甫长安上前一步,眉飞色舞地贴了上来:“倘若本宫赢了……” 瞅着那张清俊脱俗的小脸,硬生生给挤出了几分猥琐的神色,皇甫砚真不由指尖下滑,按在了腰际的软剑上,目若寒霜。 皇甫长安顿时给冷到了,吞了口口水咽下那句“你就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叉开双腿……乖乖地给本宫玩弄”,继而非常心痛地换成了---- “你就乖乖地教本宫剑术!” 尼玛!太憋屈了,她一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吃亏的买卖! 默了一阵,皇甫砚真竟然还不买账,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我考虑一下。” 卧槽!考虑你你妹啊考虑!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好吗?!有便宜都不占,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干嘛!别用那种不信任的眼光看本宫,本宫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无赖怎么了?有本事你别上钩啊! 十分嚣张地瞪了一眼回去,皇甫长安轻轻摇了摇折扇,当着皇甫砚真的面转身走了开去。 “明天的这个时候,本宫等你的答复。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哼,耍酷而已,谁不会啊!她也会! 皇甫砚真敛眉,没有再吭声,后一脚跟着就反向迈出了园子。 尽管他十分不愿承认,但是听她刚才的一番说辞,皇甫长安那个家伙……好像真的没以前那么笨的。 默默地把二皇兄拖下了水,皇甫长安心如明镜,那家伙明天肯定会来!像他那般傲娇的性子,若非不是动了心,才不会跟你说什么“考虑考虑”来敷衍你呢,对他们来说,“考虑一下”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好哒亲爱哒我来啦!” 所以,为了防止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她必须抓紧时间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坑害她的那个混蛋和戕害妆妃的那个毒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在宫中的势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来得更强大…… 对了,方才被皇帝老爹雷得里焦外嫩,都忘了出宫之前托他照顾的那两只猫姐妹怎么样了。 趁着天还没暗,皇甫长安又匆匆跑了一趟长乐宫。 结果,猫妹纸没见到,就得到了皇帝老爹泫然欲泣的一句话----“那只猫呀……在半个月前就胖死了。” 在半个月前就胖死了。 就胖、胖死了?! 死了。了。 皇甫长安只觉得浑身一抖,在炙热的酷暑生生给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竟然不是病死的,也不是撑死的,而是胖死的?!卧槽下毒的那个人得跟她有多大的仇恨啊!非要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来弄死她?!她是跟丫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啊?! 真狠……太狠了。 连她这个杀惯了人的杀手都吓得小心脏儿痉挛了。 皇甫胤桦面露担忧,绝对非常愧对皇甫长安,不禁扪心自责了良久:“长安,是父皇没用,叫你受苦了……要不,过段时间父皇就把皇位禅让给你吧,这样父皇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儿臣不要!”皇甫长安断然拒绝了他,“不要以为儿臣不知道,你就是不想干了,想出去玩了,才撂担子给我玩!哼!儿臣知道当皇帝很威风,可是现在没一个人肯听儿臣的话,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把皇位让给儿臣,那是要玩死我啊?!” “呵呵,父皇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皇甫胤桦被她吼得有些心虚,不由干笑了两声,好声好气地哄她,“天下那么多人想要这个位置,你倒好,给你也不要……果然是孤王一手带大的孩子,有孤王的风范!” “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好吗?!” 皇甫长安彻底给跪了,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大臣的苦心,摊上这么一个大老板,还真是前三世造下的孽啊! 身为皇太子,父皇如此明显地表态想要当甩手掌柜,她觉得她的鸭梨很大啊有没有! 皇帝老爹这是故意采用另类的战术逼迫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吧! 望着皇甫长安风卷云狂似的背影消失在门框边,皇甫胤桦不由摇了摇头,收起神色转身走到了一边,拾起书桌上摊开来的一副工笔画,抬手轻轻地抚摸上画中人的脸颊,眉眼间满是温和…… 涟,你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你可以放心了。 当年,我阻止不了父皇屠杀西月皇族,但是现在,我可以把整座江山都拱手赠予你的孩子。 长安很有灵气,比你我都要聪明,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她君临天下的模样。 我想……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可以原谅我了? 画卷上的男子一身戎装,笔直坐于马背上,一手抓着盔帽,一手执着缰绳,神情高贵而冷漠,左耳的耳垂上坠着一枚绿色的孔雀翎,为其增添了几分狂野的气质,眉如剑锋目若秋阳,令人无法逼视。 若是风月谷的谷主花语鹤见到了,他便能认出那画上的人,乃是二十年前风月美人榜的榜首,西月故国的皇太子,西月涟。 风月美人榜虽以美貌排名,然而姿容昳丽男子并不在少数,只不过,在风月榜创立的一百多年来,能排上榜首的男子,也就只有当年的西月皇太子西月涟,以及如今天启国师天绮罗。 只可惜,西月涟在十五年前被人追杀纵身跳下悬崖之后,就再也没了踪迹,是生是死,无人能知。 听闻这些年,夜郎王朝的帝君皇甫胤桦一直在追寻他的下落,也不知是真是假……? 回到寝宫,皇甫长安越想越后怕。 要是她晚些发现那蟹黄膏的猫腻,要是她识破不了澜依的美人计……是不是就会像那只可怜的猫妹纸一样,活生生的胖死?! 哦草!光是想着就无比的惊悚!简直欺人太甚! 害她变得那么肥那么丑也就算了,竟然一心想要她的命……好,很好,皇甫长安表示她已经彻底被惹毛了,任何胆敢威胁到她性命的人,必须为他的天真和妄想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昭子!” “呃……”被点到名的某太监心头一惊,瞅着皇甫长安阴郁的面色,顿然有种泰山压顶风雨欲来的威迫感,“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澜依给本宫叫来……等等,让他去烟波阁侯着,穿的少一点……” “是,殿下……” 小昭子俯身退出,关上门之后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自从太子殿下失忆了之后,脾性较之从前却是好了许多,不再动辄打骂,也不会一不高兴就重责宫人草菅人命,言行之间拂去了往日的阴狠冷佞。可是刚才那一瞬,他竟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地狱来的阎罗紧紧盯上了似的,令人心跳不止而手脚冰凉,僵硬得动一下都很艰难。 不知是何事惹恼殿下,看他这般态势,澜依想必是要遭殃了。 然……殿下吩咐澜依去的不是别处,而是烟波阁,还说……要穿得少一点?! 这又是做的什么打算? 哎,这要放在以前,太子殿下的喜怒哀乐全然写在脸上,他看着殿下一张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话,看着她一抬手就知道她要拿什么东西,这才得以把殿下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得了不少的好处。可如今,太子殿下笑着的时候,可能心下正想着怎么弄死你,太子殿下生气的时候,或许只是在逗你玩儿……真真叫人难以揣测! 摇了摇头,小昭子不敢再妄加揣摩,直接将殿下的吩咐转告给澜依得了,多半句提点也是没有的……哼,他自个儿还欠提点呢! 为了方便传召,皇甫长安的男宠都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 像澜依那般受宠的,可以独自住在一间小筑里面,而稍微得到垂青的,也可以单独住一个房间,至于那些刚进宫不久的,或者是不怎么被皇甫长安看重的,就只能三四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如此一来,谁是大哥谁是小弟,一眼即明。 是以上回澜依一受罚,众人立刻就得到了消息,赶着去求情。 而男宠在宫中的地位自然是极卑微的,除了得到特许的几位美男,若是没有皇甫长安的口谕,其余人谁也不能擅自离开院子,否则性命堪忧!那些个漂亮可爱的美少年就如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毫无自由可言,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权力,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讨皇甫长安的开心。 眼下,皇甫长安整整销声匿迹了三个多月,满院子的男宠仿佛被彻底遗忘在了脑后,完全没有任何出头的希望……真是急都要把人急死了! 好不容易听闻太子殿下回了宫,而且还摇身一变,从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男宠们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眼巴巴的探着脑袋,祈祷着能见上太子一面。故而,远远地见到小昭子的身影出现在琳琅苑的门口,院子里顷刻就掀起了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昭公公来了!” “太好了!殿下终于要召见我们了吗?我还以为殿下已经把我忘记了……” “别做白日梦了!殿下就是要召人也不会召你,还不快去通知澜依哥哥!” “什么嘛!澜依不是已经失宠了么……” “嘘----!瞎说什么呢?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你就完了!” “我又没说错,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好不好!哼……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他,都是男宠,做什么装得跟少爷似的清高?只不过是长得像大皇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大皇子……” “好了好了,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不要跟别人讲……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澜依再怎么失宠,也比咱俩得势。” “哼……!我才不要什么权势,我只要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了!” “唉……”太天真了,这才是真的在做白日梦啊! 小昭子被男宠簇拥着进了澜依的小筑,几十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齐齐看着他,把他看得一阵不自在,不禁挥了挥手:“别瞪了,殿下只点名唤了澜依,你们都消停些吧。” 霎时间,各种唉声叹气弥漫了开来,夹杂着几声不满与艳羡。 数月不见皇甫长安,澜依已然心有不安,一大早又得到皇甫长安变瘦的消息,有种不降的预感迅速笼罩在了心头上,平素本就冷然的面容顿时变得更加抑郁,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之中,却是找不到半分的喜色。 “昭公公,殿下除了召澜依去烟波阁之外,还说了些什么吗?” “说了,”小昭子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澜依一遍,口吻听着颇有些阴阳怪气,“殿下特意吩咐,让你……穿得少一点。” 噗----! 男宠中,有人忍不住抓紧了另一人的手臂,鸡冻而又紧张的摇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殿下这是要开荤了吗?她以前可是从不留人侍寝的……这……澜依比殿下要大上几岁,你猜你猜,到时候是殿下在上,还是澜依在上?” “我觉得……应该是澜依在上面。” “咦……为什么?” “因为太子殿下……是殿下呀……垫下……” “对哦,你好聪明呀!” “过奖过奖……” 澜依自然是没有心情去考虑什么在上还是在下的问题,然而他也参不透皇甫长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倘若她知道了问题出在蟹黄膏上面,早就已经把他拖出去严刑拷打了,而不会唤他去烟波阁……还提出那样的要求。 烟波阁,阁如其名,实际上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汪清泉,冬暖夏凉。 在皇甫长安闭关之前,她就说过要他去烟波阁侍候她,没想到三个多月过去了,她还记得那一档子事,真是……色性不改么? 想到这里,澜依稍微放下了心。 或许她什么都没有发觉,只是碰巧找到了什么有效的减肥秘方,或者是寻到了同赤蛛相生相克的解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澜依还是将皇甫长安召见他的消息,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递给了那个将赤蛛送给他的人,这才收整了衣容赶赴烟波阁面见太子。 皇甫长安派人在暗中对澜依盯梢了许久,也没能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由没了耐心。对方的掩饰工作做得很精妙,恐怕她一时半会儿是发觉不了的,所以,她不打算再养着澜依这个小贱人,陪他打无聊的太极----现在的她,迫切地需要找个人来发泄一下,杀只鸡儆下猴! 对方不动如山,只能由她来主动出击了! 倘若能引蛇出洞最好,若是不能,她也可以借此机会泄愤,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瞧一瞧,胆敢招惹她皇甫长安,那就等着“我一刀斩你菊花开”吧! 澜依赶到烟波阁的时候,皇甫长安已经在了。 其实他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皇甫长安,因为那个横卧在贵妃榻上的少年,风姿俊秀,璨若琉璃,清魅的面容看起来很是陌生,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曾经的影子,在那人抬眸看向自己,勾起嘴角疏狂浅笑的一刹那,澜依甚至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 若是一开始便让他遇上这个少年,若是一开始便让他伺候这般俊俏的太子殿下……或许,他会甘心做她的男宠。 然而,在他遇上皇甫长安的时候,她就已经肥硕得令人生厌了。 澜依万万没有料到,那赤蛛的作用竟然如此强烈,可以使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像中了阴毒术法一般,丑陋成那个样子。 “怎么样,本宫现在的样子,不会再让你憎恶了吧?” 瞅着某个看呆了的家伙,皇甫长安心中止不住冷笑,虽然大伙儿都有点以貌取人,可以貌取人也有以貌取人的原则,比起视美色如浮云的那几位皇兄来,澜依现在的反应,还真是令人不耻……果然男宠就是男宠,见识肤浅得很!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澜依微微一惊,忙不迭收回了肆意游走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熟悉的音调一如既往的清亮,透着一股特有的细腻,很容易辨别。 “太子殿下乃天命之子,澜依怎敢憎恶……” “是嘛,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宫以前看瞎眼了?” “澜依不敢。” “呵呵……”皇甫长安悠悠一笑,一手止着脑袋横卧在榻上,扬起袖子对澜依招了招爪子,“跪那么远做什么,挪过来一点,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对上皇甫长安喜怒无定的眸子,澜依心头微动,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丝的畏惧来,如果是以前的皇甫长安,他十有**会违逆她的意思,可是现在……他不敢。 被她的目光注视着,仿佛被一张网网住了一样,令人无法抗拒。 等到澜依乖顺地走到跟前屈膝跪下,皇甫长安才坐直了身体,俯身钳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面对面看着自己---- “长得这样好看,眉眼如画,皓齿明眸……只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听到最后几个字,澜依浑身一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果然还是知道了么?!但又为什么要把他叫到这种地方? 看到澜依眸中的不解,皇甫长安“嘻嘻”一笑,一甩手将他整个人都扇到了地上。 “本宫是个风雅的人,不太喜欢血腥的东西,所以……咱们玩点儿香艳的。小昭子,本宫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没有?” 小昭子颤颤悠悠地端着一个盘子走上前来,只见上面五花八门地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黄瓜,有萝卜,有香蕉,有辣椒……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一开始瞧着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瞅着瞅着,竟觉得比地牢里的那些刑具还可怕。 澜依面色发白,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什么时候被下了药,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酥掉了似的,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啪啪!” 皇甫长安抬手拍了两声,只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左一右抓起澜依的肩膀,“嘶啦”几声就扯掉了他身上的衣物,露出光洁白嫩的身躯,瞬间亮瞎了小昭子的狗眼。 “殿下,你看这里。” 循着威武雄壮滴汉纸所指的方向,皇甫长安在澜依小腹的位置上瞧见了一个红点,约莫有一颗殷桃那么大,微微凸起,好像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皇甫长安敛眉,冰冷的目光直直逼向澜依,煞气凌人。 “赤蛛果然在你身上,本宫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干的,本宫便饶你一命,否则……你不要后悔!” 澜依寡淡地垂下眼眸,仿佛瞬间枯败的牡丹:“……澜依不知。” “呵,不肯说?”皇甫长安笑了笑,却也不生气,“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小昭子,把东西拿过去。” “……是。” 不知道那两个男人会怎么使用这些玩意儿,小昭子在忐忑不安的同时,竟然还有些好奇……尼玛,都是受了殿下的不良影响! 两个大汉早先受了皇甫长安的调教,耍弄起美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先是抓了澜依捆住了他的手脚,然后拿起一根香蕉硬生生地塞进了他的嘴里,澜依约莫是被喂了春一药,不过片刻便通体发红,稍微碰一下就浑身颤栗不止,尤其是被碰到了敏感部位的时候,忍不住哼哼地叫了起来,素来冷漠的面容早已失去了平静,溃不成军。 “啊,殿下……太子、太子在里面。” 烟波阁的门口走过来两个人,小桩子走在前头,一眼就瞟见了池水那头的皇甫长安一行人,立时顿住了脚步。 “太子?她怎么会在这里?”皇甫凤麟蹙了蹙眉头,走上前,抬眸就见到一具光溜溜的裸白身子,眉头顿然皱得更深了,“……他们这在干什么?!” 小桩子凌乱地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过来过来。”皇甫凤麟招了下手,把小桩子叫到了一边,两人猫着腰绕过假山,走到了离亭子比较近的地方,匍匐在一块石头上观察着那几人的举动。 只见那个被扒光了衣服的裸男被牢牢按在地上,全身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靠在一边欣赏着跟前的画面,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意,看着令人有些发毛。 “呃……那个人手里拿的,绿色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如果奴才没有看错的话,那好像是……黄瓜。” “欸?黄瓜又是什么?” “回殿下……黄瓜是一种菜。” “菜?那不是用来吃的吗?哇哇哇……他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把黄瓜塞进那个人的……啊!” 皇甫凤麟低呼了一声,吓得小桩子浑身一抖。 “……进、进去了……” 共同见证了那神奇时刻的主仆两人呆若木鸡地愣了一阵,又风中凌乱了一阵,继而面面相觑的交换了一番各自震精了的心情,才又转过头继续观摩…… “咔嚓。” 非常细微的一声响动,却是没有逃过皇甫凤麟的耳朵,循声凝视,果然,那根叫做“黄瓜”的东西,在进到一半的时候……非常不幸的……断了! “呼----” 不知为何,趴在石块上的主仆两人,在看到黄瓜断掉的刹那,竟是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齐齐松了一口气。 ……好虐的样子。 “唔,黄瓜是比较脆的。”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小桩子对此总结了一下经验。 “那真的是用来吃的吗?本殿这辈子都不要再吃了!”皇甫凤麟表示某种蔬菜在他脆弱的心灵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殿下快看……他们又要来了!” “这次又是什么?!那个红色的……还有白色的……” “红色好像是辣椒,白色的、白色的应该是萝卜!” “都是吃的?!” “……嗯。” “……卧槽!又、又进去了……啊啊啊啊啊!老子不活了……皇甫长安是个大变态……” “居然没有断……居然……全、全部都进去了!殿下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很疼啊?怎么办,奴才有点腿软,屁、屁股有点痛……” “本殿也很痛!” …… 看着澜依疼得全身痉挛,又兴奋又难受地蜷缩在地上扭动,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样,被塞满了香蕉的嘴巴呜呜着发不出连贯的声音,只能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音节……皇甫长安变态的小心脏终于得到了温柔的抚摸! 艾玛!太他妈爽了!太他妈解气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快感就是把最美好的菊花,捅爆给人看!哦呵呵呵呵! 都说了不要招惹她的,不知道她的网名就叫做“捅菊花的小姑凉”吗?! 命人抓起奄奄一息的澜依,皇甫长安笑盈盈地对上他略显涣散的眸子,满眼的温柔。 “小澜儿,本宫可是很怜香惜玉的,看在你伺候了本宫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给了你赤蛛,让你加害于本宫,本宫就放了你,不然……本宫便让你日日尝着这**蚀骨的滋味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威武雄壮的汉纸在皇甫长安的示意下,哐哐两个巴掌扇得澜依迷迷糊糊,再没有任何气力咬舌自尽,这才拿勺子掏出了他口中的东西,好叫他正常说话。 澜依软趴趴地垂着脑袋,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嗡嗡似的,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字。 “……是、是……李……贵……” 不等他把话说完,骤然间破空而来一支短箭,当场射穿了澜依的喉心,猩红的热血霎时涓涓涌出,噗噗地在澜依尚未来得及合拢的嘴中冒着泡。 皇甫长安目光一凛:“谁?!” 下一秒,皇甫凤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不是我!” 小桩子目不忍睹地哎兮了一声,偏过头扯了扯皇甫凤麟的衣角:“殿下你不要这么鸡冻啊……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发现咱们……” 听到声音,皇甫长安不由得侧头去看。 她自然知道短箭不是从那个方向射出来的,就在澜依被射杀的那一瞬,蛰伏在暗处白苏已经迅速的追了出去----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把澜依叫到这里的缘故,一方面为了让澜依设下防心,不至于在来之前就先畏罪自杀了,一方面,也是方便白苏等人设下埋伏。 隔着百来步的距离,只见皇甫凤麟面容惨淡地站在水池边,神情憔悴,一脸的郁郁寡欢……皇甫长安不禁笑得更欢了!这个倒霉悲催的家伙,她没想要戏弄他,他却自己撞了上来,见到了今日这样的场面,恐怕他十天半月都不定能缓过神来。 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啊! “四皇兄!好巧啊!你也来这里玩啦!天色有些晚了呢,你用过晚膳了吗?怎么样,肚子饿不饿?本宫这里还有好多黄瓜哦……” “呕……” 皇甫凤麟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扶在一边的石块上,狠狠的干呕了起来…… 宁斗龙虎蛇,勿惹皇甫长安! ------题外话------ 暂定发文时间是下午6点到7点,改时间了会再通知的哦,亲们么么哒!没存稿的孩纸伤不起! 50、小馒头都惊呆了! 在皇甫凤麟吐得肠胃都快打结,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之后,皇甫长安才良心发现似的,踩着小碎步咚咚咚跑了过去,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一块手巾。 “矮油~四皇兄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还是意外怀孕了?吐得这么厉害,要不要找太医把把喜脉?” 皇甫凤麟一把拍掉她的手,声音幽怨得宛如守寡了几十年的怨妇。 “你!给老子……滚远一点!咳咳咳!咳咳咳咳……” “什么嘛!本宫这么关心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凶本宫……”皇甫长安不快地拉下脸皮,嘟着嘴巴不高兴地囔囔了几句,“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本宫吗?讨厌到看都不想看本宫一眼?” “是!本殿就是讨厌你!讨厌到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皇甫凤麟只比皇甫长安大了几个月,争强好胜的少年心性还没有磨平,平素在宫里头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没有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是每每撞上皇甫长安总是要倒大霉,好几次想要扳回面子却都以失败告终,以致于一次又一次的怨气憋在胸口,都快爆炸了! 如今瞅着皇甫长安假惺惺的那张脸,就恨不得拍她一脸的黄瓜! 他这么说显然是故意为了气死皇甫长安,然而对方却是弯起了眉梢笑意盈盈,丝毫没有任何不愉快的神色,仿佛别人越骂她,她就越开心似的……真是变态到了极点! “好巧啊!本宫也很讨厌你呢,既然咱们相看两厌----” 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缓缓抬起腿,对准皇甫凤麟的屁股,一脚猛地踹了过去,下脚毫不留情! “----那就别看了!” “噗通!” 皇甫凤麟吐出肝肠寸断双腿发软,本就站不稳,更没有料到皇甫长安这么卑鄙,直接就被一脚踹进了水池里,噗噗冒了几个水泡之后就缓缓没入了水面。 “四殿下!” 小桩子见状当场就吓尿了,想也不想跟着就跳了下去。 一沾水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旱鸭子,赶紧拍着手在水里头扑腾,仰着脑袋一边吐水一边朝天大喊大叫。 “救、救命!殿下、殿下他……不会水啊!” “卧槽!” 皇甫长安面色一变,忍不住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凝眸往水池了转了转,找准了那个漂浮在水中的黑影,不得不一咬牙跳下去救人。 见状,小昭子立刻也急哄哄地赶了过来,扑下水去救小桩子。 这一幕幕情深义重的画面看在两个壮汉的眼里,不禁缓缓氤氲开了一抹感人肺腑的水雾,真可谓是兄弟情意浓,太监一家亲…… 游到皇甫凤麟的身边,皇甫长安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臂,奈何他疯子似的在水里挣扎个不停,皇甫长安扑过去在水里摸了好一阵都抓不上他的手,好几次就要抓准了,又给他挥了开去,眼看着就要触上了他的手臂,结果死丫横空飞来一脚,正中她36d的大胸肌,差点没把她踹吐血! 真尼玛不作死就不会死! 揉了揉被踹得差点凹进去的胸部,皇甫长安怒了,加快速度游了过去,一把拽住丫的衣服给狠狠扯了过来,赶在他被溺死之前托起丫的身上让其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 “噗噗……咳……唔……!” 皇甫凤麟被淹得七荤八素,难受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迫使他胡乱地扑腾,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却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就越容易下沉,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就又立刻没入水下,呛了好大一口水。 这么多年来,皇甫长安光顾着横着长,个头却是不怎么高,本来就没皇甫凤麟腿长手臂长,这下被他的无影腿无影手八爪章鱼似的在身上挥扯个不停,身上的衣服被扒开不少……就在皇甫长安再度使力准备将他架出水面的时候,死丫的手突然嘶啦一下滑入了她的胸襟,越过锁骨顺着水腻的肌肤摸上了她的……胸、胸肌! 刹那间,电!闪!雷!鸣! 皇甫长安和她的小馒头们瞬间就惊呆了! 我去你大爷!竟然被、被摸了! 皇甫凤麟还在迷糊之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自个儿还很开心攀上了什么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借力浮出水面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的意识……然后,然后……就开始发觉到,掌心的手感……好像、似乎……软得有些过头了? 努力地睁开眼睛,皇甫凤麟低头去看那个被他压到了水下的人,因着水光斑驳,看得不太清楚,正要瞪大眼睛去看明白,手腕上登时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刹那之间仿佛要被生生折断了一样! “嗷!” 仰天痛呼一声,皇甫凤麟尚且来不及抽手,整个人就被一把扯下了水面,咕噜咕噜连着灌了好几口水,手腕还被人狠狠地捏着反绑在身后,脖子也被报复性地猛勒了一下,扑面而来的杀气在霎时间几欲令人窒息,大有将他当场谋杀在水里的架势! 皇甫凤麟呼吸一窒,抓着皇甫长安横在脖子前的手臂还没挣扎几下,就逐渐瘫软了下去,竟是被淹晕了。 ……没用的东西,早晚淹死你! 察觉到他的乏力,皇甫长安心头一紧,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却是不能真的弄死了他,一路不情不愿地将他拖到了岸边,平放在地面上,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啧……刚才下手好像重了些……死丫没气了?!怎么破! 侧头,横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给小桩子捶背的小昭字,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你过来,捏着四皇兄的鼻子,嘴对着他的嘴,使劲儿吹口气!” “哈?!” 小昭子倏地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皇甫凤麟苍白的面容,忙不迭地摇头。 “奴才不敢!四殿下会杀了奴才的!” 皇甫长安“嗤”了一声,见他差点没把脑袋埋进地里,不由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两枚彪悍下属。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两个大块头唰的就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求殿下放过小人吧!” 皇甫长安顿时眉头大皱,回头瞟了眼皇甫凤麟逐渐变得青紫的脸庞……再把他憋下去就真的要憋死了!可是这些家伙一时半会儿却是劝不动的,难道真的只能她亲自上阵了?! 卧槽!什么世道!被人摸了小馒头还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不带这么亏本的! “咳咳!咳咳咳……!”小桩子护主心切,自个儿一口气还没能喘过劲来,就爬过来俯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乞求,“殿下……求求您了!快救救我家主子吧!求求您了!” 揉了揉被踹了一脚还有些生疼的胸肌,皇甫长安万分不爽地瞪了躺在地上的家伙一眼,不得已,情势所逼,只能俯身凑到他的面前,捏着丫没了进气也没了出气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泛着紫黑的唇瓣,使劲地吹气! 一次,两次,三次…… 一边吹,一边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流泪,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初吻给了大皇兄不说,连初摸都被四皇兄夺走了,真特么丧心病狂! “咳,咳咳!” 在一干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皇甫凤麟终于在皇甫长安的深吻之下奇迹般地活了回来,惊喜得小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爬过去扶起他。 “殿下!太好了殿下!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奴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呢……要是殿下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奴才也不活了……” “发生了……什么?” 皇甫凤麟的脑袋还处在一片空白的阶段,只觉得一肚子的水灌得胃胀,意识迷迷蒙蒙的,一抬起头来,就对上了皇甫长安略显狼狈的面容,却是一下子认不得她,愣怔间,不禁被那双琉璃般璀璨的眼睛摄去了魂魄,半晌,才听得小桩子在耳边絮絮叨叨。 “……殿下刚刚落了水,差点儿淹死过去,亏得太子亲了殿下几口,殿下这才醒了过来……” 亲了殿下几口?! 卧槽你睁眼瞎啊,刚才那个样子明明就只是吹气而已!亲你妹啊亲! “本宫那是在给他吹气!” 皇甫长安不愉快地纠正了他。 缓了一阵,皇甫凤麟终于清醒了过来,闻言立刻脸都绿了,一把抓起皇甫长安的胸口咆哮:“艹!你非礼我?!” “嘶----” 鉴于皇甫凤麟下手的力道太重,皇甫长安的胸襟即时被扯裂了一道口子,电石火光之间,两人皆是齐齐一震!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只见皇甫长安猛地就将皇甫凤麟扑倒在了地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狠狠地吻上了他的薄唇---- 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吻! ……还大有“老子就是非礼你了怎么样?!有种你非礼回来啊小样儿!”……的气势! 霎时间。 皇甫凤麟懵了。 小桩子和小昭子震精了! 两枚威武雄壮的汉纸抱在一起……吓cry了! 趁着众人还在灵魂出窍,皇甫长安眉峰一扫,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狠狠地威胁皇甫凤麟:“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给我闭嘴,不然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这辈子都硬不起来!” 皇甫凤麟死死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眼的惊悚与不可置信! 卧槽他现在就已经硬不起来了好吗……什么情况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胸膛上会有……两团软软的东西,顶着他?!啊啊啊!那是什么玩意啊……魂淡! 皇甫长安面上十分镇定,然而心下也尴尬得要死,一茶几的杯具都要碎成渣了啊这是! 两个人刚从水里爬上岸,身上都还是**的,衣服贴着肌肤裹得紧紧的…… 方才在水里的时候,皇甫长安胸口的束缚带就被皇甫凤麟抓得有些松弛了,结果死丫的爪子还不肯放过她!居然硬生生地就把她的衣服连着整圈束带都扯了开来!这下……两个小馒头正探出脑袋来,亲密无间地挨着皇甫凤麟的胸口,可了劲儿地蹭啊蹭,用以彰显自己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去你大爷啊!皇甫长安内心一阵嘶吼---- 皇甫凤麟绝逼是她的克星有没有! 在衣物都**的情况下,那种柔软的,温热的,丰腴的触感……显得那么的真实,皇甫凤麟就算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到,压在自己胸膛上的那两团东西,是多么的有料!即使他从来都没有玩过女人,但也很清楚,这样的玩意儿---- 是绝对不可能长在男人身上的! 一手捂住皇甫凤麟微张着的嘴巴,皇甫长安侧过脸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几尊“石像”,下令道。 “你们都先下去,本宫有话同四皇兄商量,记得看好了门别让旁人进来……还有,今日之事,倘若有人敢透露半个字,哼……后果自己想吧!” 众人浑身一抖,齐齐应声:“小人遵命!” 妈呀……这种事情谁敢说出去啊!刚开始那会儿太子亲了四皇子是为了救他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一亲就真的亲上瘾了……太子殿下的断袖之名早已闻名天下,不足挂齿,可是四皇子还是纯纯的清白之身好吗!就这么给太子玷污了,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等到几人托着一具尸体都走远了,亭子里就只剩下了保持着扑倒的姿势滚在地上的两个人。 皇甫长安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好险! 要不是刚才她反应快,扑了皇甫凤麟做掩护,用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只怕女儿身就要暴露了! 哪怕她可以在事后选择杀人灭口,然而这种极易授人把柄的秘密,越多人知道就越不安全,就算是死人也不行! “你……” 感觉到捂着嘴巴的手松开了一些,皇甫凤麟震惊归震惊,反应却不迟钝,尽管他很难消化掉“皇甫长安是个女人”这样的讯息,可事实就那么赤条条地摆在面前!他就是再不愿意接受,也必须要迅速、马上地接受! “你是……呜呜!” 皇甫长安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拍在地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口吻是前所未有的霸道。 “都说了叫你闭嘴!你敢再哼哼一个字,老子就把你的舌头连根拔掉!” 皇甫凤麟小心肝儿一颤,在那双璨若琉璃的眸子里,看到了……浓重的杀气! 傻傻地眨了眨眼睛,皇甫凤麟浑身僵硬,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吱声。 虽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皇甫长安还没有从他的身上爬下去,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在湿答答的水汽中蔓延开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跟她贴得这么近,只是以往皇甫长安都是以“男人”的身份压在自己身上,令他感到无限的厌恶与抵触! 这一次不同,皇甫长安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玲珑曼妙的身躯被紧紧包裹在衣服之中,当她缓缓弓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窈窕的曲线在他眼前显露无遗,微微敞开的胸襟并没有暴露太多,只约莫可见一道令人血脉卉张的沟壑,在白璧似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皇甫凤麟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一个女人,他年纪尚小,对男女之事了解不多,还处在将懂未懂的阶段。如今在连环的冲击之下,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连手和脚都觉得是多余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再看!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发现自己的“大胸肌”被偷窥,皇甫长安立刻喝了他一句,口气凶得不行。 皇甫凤麟马上挪开了视线,转向一边的柱子,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 该死的!刚才衬着夕阳映照的火红色彩霞,他看着皇甫长安微红的脸颊,在散乱的发丝中显得有些迷蒙而紧张……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她很可爱!这简直不可理喻! 确定皇甫凤麟不会再开口捣乱,皇甫长安才松开了手,窸窸窣窣地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却不想两个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因着沾了水的缘故,变得很滑腻,皇甫长安还没直起身子就又脱力滑了开去,啪的摔回到皇甫凤麟的身上,撞得两个人的额头和下巴都险些碎了。 皇甫凤麟闷哼了一声,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小心一点?” 皇甫长安疼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几粒,愤愤然地吐槽:“艹啊!你的下巴是铁打的啊这么硬!脑门都要撞坏了!疼死我……” “你的脑袋才是石头做的!你以为我不疼?!” “闭嘴啊蠢货!连游泳都不会,没用的东西!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就淹死了好么!” “哈!怪我?!”皇甫凤麟快要气死了,“我还没怪你把我踹下谁,害我喝了这么多脏水……呕!”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你敢吐在我身上试试?!……啊啊啊!卧槽!你好恶心啊!快滚远一点!” …… 看到亭子下两条身影搅来搅去的好不热闹,白苏摸了摸鼻子,疑惑地问了一句。 “殿下……你们在干嘛?” “啊!白苏,你来了正好!快把这家伙从本宫身上弄走!” 白苏身轻手快,蝙蝠似的从屋顶跃了下来,抓起皇甫凤麟拎到了边上,将皇甫长安从水深火热的境地中解救了粗来。 皇甫长安没有洁癖,但并不代表她不爱干净!好在刚才皇甫凤麟只是干呕,并没有真正的吐出什么东西,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下手掐死他的! 理了理长发站起身,又命白苏去取了一套干净的换上,皇甫长安这才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走到皇甫凤麟跟前,啪的打开折扇,潇洒翩翩地坐到了贵妃榻上。 “四皇兄,有件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商量一下。” 皇甫凤麟被白苏点了穴道,半倚半靠地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见状不由得心理不平衡,愤慨难当地仇视着她:“你先解开本殿的穴道再说!” “那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哼!”垂眸往皇甫长安恢复了“平坦”的胸腔扫了一眼,皇甫凤麟死机了良久的脑子终于活回来了,睨着一双英挺的剑眉冷哼了一声,“你可别搞错了,现在是你有把柄在本殿的手里,识相一点的话,就该跪在本殿面前哭着求本殿放你一马!” “把柄?”皇甫长安呵呵一笑,笑声清澈,听着却令人毛骨悚然,“你应该庆幸你刚才没有说错话,不然,本殿就用手里的这枚银针,把你的嘴巴给缝起来。” 皇甫凤麟没再被吓到,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别说笑了,你不敢的。倘若你敢下手,早就动手了,也不会拖到现在还跟本殿多费唇舌。是了,你是太子,可是那又怎么样?父皇宠你护你,又怎么样?在这宫中,你除了太子这个头衔,便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敢弄伤了本殿,母妃绝对不会轻饶你。” “所以呢?就算本宫无权无势,貌似也轮不到四皇兄你来得意吧?你看不起本宫,说本宫没能耐,可是……四皇兄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若是没有贵妃娘娘护着……你在这宫里,不也一样什么都不是吗?”皇甫长安淡淡一笑,从容温和,“比起本宫这般在无数非议之中跌打滚爬活下来的家伙,本宫倒是觉得,四皇兄才是真正被宠坏了的无能之辈啊!” “住嘴!” 从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更何况还是被一个自己鄙视到了鞋底下的废物,皇甫凤麟顿时恼羞成怒,她居然说他是无能之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被本宫说到痛处了?” “一个废物,没资格说本殿!” “本宫是废物?难道你不是?论文治武功,四皇兄哪一样是可以拿出手的?比起本宫,四皇兄纨绔浪荡的名声一样深入人心嘛!” “哼!说你无知就是无知,本殿懒得同你计较!” 啧……没想到这家伙的自我感觉这么良好,怎么说都打击不了他,皇甫长安略微有些苦恼,侧头想了想,又道。 “方才四皇兄来得不是时候,见到了本殿教训男宠,想必四皇兄一定很好奇,本宫为何要用那样的手段去逼迫他。” 闻言,皇甫凤麟不由回想起适才的那一幕,顿时又是一阵恶心,当即撇了撇嘴角。 “你别说了!本殿不想知道!” 皇甫长安可不管他,继续笑盈盈地开口。 “那是因为,本宫先前之所以胖成那样,全是拜他所赐!好在本宫已经弄清了个中因由,也拿到了令本宫发胖的罪魁祸首,若是四皇兄也想尝尝那般滋味,本宫一定会很乐意成全四皇兄的……”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对于自恋又爱漂亮的皇甫凤麟来说,这种威胁显然比杀了他更难以忍受! 看到那张俊俏的面容霎时就变了脸色,皇甫长安依旧是慢悠悠的口吻,仿佛是一个非常温和宽厚好商量的小伙伴。 “其实四皇兄不必惊慌,本宫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四皇兄替本宫保守那个秘密,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本宫也不会再为难四皇兄。” “呵……”望着那个懒洋洋倚靠在贵妃榻上的少女,一袭男装倜傥风流,完全看不出任何女儿家的忸怩造作,皇甫凤麟心下暗赞,面上却是愈发的不屑,“你以为,本殿不说,旁人就不会知道了吗?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这个就不牢四皇兄费心了,”皇甫长安一派有恃无恐,仿佛对此并不十分在意,“本宫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怕死,只不过是为了帮父皇解决掉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皇甫凤麟目光一震,满眼不可思议。 “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父皇他……知道?!” “对啊!”皇甫长安阴谋得逞似的,不无得意地点了点头,“四皇兄方才不是说了么,若是没了父皇的庇护,本宫便什么也不是。倘若父皇不知情,你以为本宫还能活到现在吗?” 皇甫凤麟凝眉:“我不信!” 皇甫长安收了折扇站起来,走到皇甫凤麟身边,俯身垂眸,对着他的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气。 “忘了说,本宫不是在求你,本宫只是在提醒你,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当然如果四皇兄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大可以去问父皇!本宫行得正坐得端,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本宫的这个太子----当之无愧!” 看皇甫长安笃定的神态,并不像是在说谎,皇甫凤麟自然不会信她,却也不免怀疑她的这番话有几分是真的? 倘若她说的都是真的---- 让一个女人当太子?!把一个王朝交给一个女人打理?!……那父皇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目送着皇甫凤麟在夜风的吹拂下哆嗦着身子狼狈离去,白苏不免担心。 “殿下……就这样让他走了?万一,他把殿下您出卖了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说的。”皇甫长安微微眯起眼睛,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神态,“他只是厌恶本宫,才想着要打垮本宫,但要是真的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现在皇后的势力要比贵妃更胜一筹,在她们相互较劲的时候,本宫是一盏天平。一旦本宫垮了,皇后才是得益的那一方,贵妃只怕会更吃亏。” 闻言,白苏眸光微动,天色渐暗,月光朦胧,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自家的这个主子了。 ……等等! “可是!殿下你深谋远虑,能考虑到这些,四殿下不一定能够啊!” “……你想多了。”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白苏是不是过分崇拜自己了?“四皇兄远比咱们看起来要聪明得多。” 虽然他的聪明看似大部分都不用在点子上,不过,在皇宫这么一个弱肉强食淘汰激烈的地方,最好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因为没有人会是真正的傻子。 “对了,”目光触及到地上的那一小滩血迹,皇甫长安眸子微微暗了几分,“方才是谁杀的澜依,你抓到了吗?” 唰! 白苏执剑半跪在地,神色萧肃。 “属下无能,那个人太狡猾了,跑进了一间有三个出口的暗室里,让他给跑了。” “暗室?”皇甫长安拧起眉梢,果然是宫里的人。 “殿下在拷问澜依的时候,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澜依临死前,说了一个字----‘贵’。” “贵?难道是皇贵妃?!” “谁知道呢?”皇甫长安捏着折扇的扇柄,缓缓摊了开来,“或许是栽赃嫁祸也说不定……澜依说的是真是假,就看要他对他的主子有多忠诚了。” 白苏垂头,好不容易把澜依抓了个现形,竟然就这样被人杀掉了,这是在挑衅她的能力吗?! “那这样……线索不就断了?” “不妨事,只要本宫还活着,早晚都会有新的线索。”摇了摇扇子,皇甫长安颇是语重心长地按了下白苏的肩膀,“所以啊,你一定要保护好本宫,要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 “属下这就去把李青驰带回来!” 整整一宿,都不见澜依回来,琳琅苑的气氛渐渐地就由一开始的兴奋眼红和八卦,变成了忐忑不安的猜疑,因为从宫人的小道消息那儿听到,太子殿下已经回了寝宫,而身边……并没有见到澜依! 自从太子落水后,就变得很奇怪,不仅从来没有召见过他们,甚至连先前最受恩宠的澜依都弃如敝屣,这让琳琅苑的男宠们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莫不是太子失忆了之后就变正常了?不喜欢男人开始喜欢女人了? 那他们怎么办啊?!他们又不可能变成女人……就算是阉、阉了,那也只能是太监啊! 跟宫女不同,他们这些被带进皇宫当成宠物一样圈养在金笼子里的男宠,除非受到太子特别的青睐,才有可能争取到一点点的自由和权力。否则,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转送给其他的王宫贵族,不然,就只能老死宫中,运气差一点的,稍微惹太子不开心的,大抵逃不过被赐死的命运。 在这里,人的高低贵贱区分得相当严格,根本不容许一点点的反抗。 第二天,有人特意花了重金向琳琅苑外的太监打听,得到的消息却令整个琳琅苑的男宠都如丧考妣,蒙上了厚厚的一层乌云---- 澜依已死! 而且,还是被扣上了刺杀太子的罪名! 刹那间,琳琅苑的男宠们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怎么会这样?!澜依死掉了?!怎么可能!连他都被赐死了,那么下一个会不会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就在众男宠人心惶惶茶饭不思,以为世界末日快要来临之际,琳琅苑的大门处忽然响起了一声高亮的通传---- “太子----驾到!” 顿时,整个琳琅苑乱成了一锅粥。 “快快快!太子来了太子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还是换成这件蓝色的?!” “换你个头啊换!太子从来不进我们琳琅苑,你还以为他们来宠幸咱们的吗?!”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要是穿得好看一点,太子或许一个不忍心,就不会杀我了……嘤嘤……” “哎!别磨蹭了,快走吧!太子素来暴躁,去晚了就惨了……” …… 皇甫长安前一脚才踏进琳琅苑的园子,后一脚,穿着五彩斑斓的男宠们就蝴蝶似的从各个阁楼里飞出来,一个个神色匆匆默不作声,气氛紧张而急促,仿佛军训时候三更半夜的紧急集合。 不过片刻,三十多个美少年就齐刷刷的列队站到了花园的两边,摆出一个欢迎光临的阵仗,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惶无措的表情,哭丧着脸提不起半丝笑意……然而,在抬眸觑着眼睛偷偷望向来人之时,神态又齐刷刷地随之一边,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天呐!那个华服金冠,俊采神驰的少年,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虽然早就听闻了太子殿下变瘦了变俊了的消息,可是这样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完全超出了想象好吗?!在这个琳琅苑中,长得最好看的就数澜依了,可是现在一看,澜依跟他比起来……不不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不论是样貌还是气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澜依是那种咋一看还觉得不错,但看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的家伙。 可是眼前这位翩若惊鸿的少年不同。 一眼之下,就是令人窒息的惊艳,瞬间就帅瞎了有没有! 再看下去,不会觉得平淡,甚至不能适应那耀眼的光华,只觉得越来越炫目,叫人无法逼视! 卧槽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当初竟然没有发现太子殿下竟然有这样好的潜质!要是能给这样的美少年暖床,哪怕是下一刻就死在了他的怀里……都此生无憾了好吗! 享受着众人惊艳的视线,皇甫长安表示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边走一边打开折扇晃了两下,试图把自己最英俊的一面展现粗来。 “殿下,请坐。” 小昭子搬了一张椅子出来,看着皇甫长安又在得意洋洋地耍帅,不禁垂头叹了一口气……殿下泥垢了!搁哪儿站那么久不累么? 每天早上起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也就算了,还每回都要惊叹“哎呀怎么办!又帅了呢哦呵呵!这可让别人怎么活呀……”自恋也不带这样的! “唰”的一手折扇,皇甫长安走到椅子前坐下,拿扇柄敲了敲扶手,巡视了众人一圈,继而才在一干人恍然回神的跪拜下开了口。 “都起来吧!” “奴才不敢……” 齐刷刷,三十个多个男宠异口同声,端的是壮观。 皇甫长安不由微微蹙眉:“怎么又不敢了?” 这群不听话的兔崽子,好像上回也是这样,活脱脱一副奴才相,就知道给人下跪下跪!这样可不行! 被皇甫长安瞪了一眼,小昭子只好走上前,扯着嗓子喝。 “殿下叫你们起来就赶快起来!一个个都想造反吗?我数十下,要是数完了还有人没起来,全部的人都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一!二!三!……”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惊疑不定,却是不敢再违逆下去,互相拉扯着赶忙站了起来。 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看小昭子耍横,发现这货还挺有些本事,做个小公公委实屈才了些。 “你们别担心,虽然澜依犯了错被处以极刑,但本宫宅心仁厚是非分明,不会迁怒于你们。本宫这次来找你们,是有别的事情交代你们去办。” 听了这番话,众人一颗惊惧不定的心才稍微放平了一些。 又闻皇甫长安吩咐小昭子:“去把文房四宝取来。” “是,殿下。” 不消片刻,院子里就摆上了一张桌子,小昭子卷起袖子站在一旁碾着墨,皇甫长安招招扇子,指着排在最前头的男宠,道:“你先来,说一说你所擅长的技能,小昭子你把他们说的都记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皇甫长安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依言如实回答。 “奴才宋云清,善舞,会吹箫……” “噗!” 皇甫长安正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闻言当即喷了出来,吓得那人即刻噤声,惶恐不安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没事,你继续说……” 拿帕子擦了擦嘴巴,皇甫长安轻咳了两声,挥手示意他。 “奴才白如玉,擅长书法绘画。” “奴才梁萧,会弹琴,会琵琶,会舞剑。” “奴才方真鸿,别的什么好像都不太会……不过奴才记性很好,以前娘亲还夸我说是过目不忘呢!” …… 等到众人都说了一遍,皇甫长安拿过小昭子记下的绢纸扫了一遍,继而做上批注:“你把这几个送到六音司,把这几个送到紫琅山,把这几个送到薄云馆……” 听着从皇甫长安嘴里吐出来的那些名字,在场众人皆是惊诧不已,不仅仅是因为皇甫长安竟然破天荒地把他们放出了这个金笼子,更是因为太子殿下打算将他们送去的那些个馆苑,是寻常百姓挤破了脑袋想进都进不了的地方! 这就好比突然之间从地狱飞升到了仙境,巨大的喜悦令众人如梦似幻不敢置信,甚至还有人掐了一把自个儿的大腿,证明这不是在做梦! “本宫给你们三年时间,能不能学成才,就靠你们自己的天分和苦功了。” 51、有本事脱没本事承认啊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做出这么有魄力的决定,伺候在她身边好多年,甚至还帮着招兵买马干了不少坏事强抢了好几枚良家美骚年的小昭子,再次长大了嘴巴,呈“o”字型在风中凌乱了好久…… 殿下您这是回心转意了吗殿下?您确定要把他们都送走吗殿下?真的不会心疼不会后悔吗殿下?! 为什么,连他都觉得好不舍得啊嘤嘤……这可是华丽丽的三十几个美男呐! 长得如此水灵灵白嫩嫩的,尤其是最新收的那几个嫩娃儿,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儿,就算是放在宫里头当花瓶看着也养眼啊! 接过皇甫长安递回来的绢纸,小昭子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这……殿下,您是认真的?” 皇甫长安摇了摇折扇,抬眸瞅着他:“看本宫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就这么送他们走----” “谁说本宫要送走他们了?本宫只不过是送他们去学艺……”皇甫长安淡淡一笑,胸中早已种满了一片竹林,“到时候,本宫自然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处置了澜依之后,皇甫长安担心男宠里面还有别的奸细在,就暗中派人一个个排查了过去。 结果奸细没找到,却是收集到了这些男宠的出身,无论是血统还是地位,都十分的卑微,除了个别被强行带入宫的男宠,其余几乎都是为了银子或是自愿进宫,或是被迫卖了进来。因着年龄普遍偏小,在宫里呆了一年半载之后,对宫外的世界逐渐就陌生了起来,对他们来说,太子殿下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就是他们的天。 而这样的人,只要恩威并施,通常都是可塑性非常好的苗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旁人无法企及的优越性,那就是他们的----“颜”。 这身子的前任主人虽然花痴,但挑人的眼光却是没的说,虽然比起二皇兄那样的绝色尤物来,这些个娈童的姿容就算叠加起来,都不够本儿。可是比起寻常之人,乃至画舫楼院里的那些个小倌儿,却是绰绰有余。 难得有这样好的资源,皇甫长安完全没理由浪费嘛! 苏妲己曾经用她的亲身经历为美色带盐,只要利用得当,美人便是全天下最锋利的武器,有时候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就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尽管现在是战争年代,但并不妨碍大家用和平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在床上谈谈情,说说爱,溜溜小鸟儿神马的……绝逼要比在战场上杀得你死我活的要惬意多了。 所以,就算他们入不了她的法眼上不了她的荡床,她也可以将他们精心雕琢一番,用以打造史上最有特色的----美男军团! 哦呵呵……到时候,绝对亮瞎全天下人的狗眼! 打发走了所有男宠之后,皇甫长安站在琳琅苑的门口,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好了,终于有个像样的院子空出来了!小昭子,你去通知妆妃娘娘,让她明天就搬过来住吧!” “哐----!” 小昭子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不要告诉他殿下大费周章地把男宠们都弄走,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第二天,当李青驰被白苏拿剑指着鼻子逼回东宫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在琳琅苑的门口撞见了二皇子的身影! 他还不知道皇甫长安已经把男宠都送走的事情----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没空去关心!----在李青驰的印象中,“琳琅苑”三个字就约等于“皇甫长安的荡床”。 所以,在看见皇甫砚真的那一刹,李青驰的表情相当的震惊! 皇甫长安真尼玛是个禽兽! 居然连自己的兄长都不放过! 走了几步,又见一顶软轿缓缓抬了过来,停在了琳琅苑的门口,紧接着皇甫长安就从里头匆匆奔了出来,欢天喜地地对着从轿子里下来的妆妃打招呼,甚而殷勤地上前去拉她的手,眉眼顾盼之间是极尽的得意与狡黠,仿佛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卧槽!皇甫长安真他妈禽兽不如! 居然染指了妆妃母子二人?!其行径着实令人发指,实在天下罕见! 一转头,皇甫长安瞅见了黑着一张俊脸,杵在墙边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的李青驰,不由眉梢轻抬,将妆妃交由皇甫砚真,交待了一句:“你们先进去,本宫还有点事儿。” 皇甫砚真侧头瞥了眼不远处的李青驰,又见皇甫长安两眼放光,只当她是看上了那个李家的小子,心中愈发不屑,轻哼了一声立刻扶着妆妃进了园子,免得见到了不该见的画面污了眼睛。 “哟呵----” 行至李青驰跟前,皇甫长安轻佻地耍了下扇子,往他的肩头敲了两下。 “舍得回来了?” 自从那天在白安山脚分开之后,李青驰便没再见过皇甫长安,时隔几日,再次近距离地瞅着那张清魅如妖狐的面容,还是忍不住有一刹那的闪神,直到对上她那双得瑟而又戏谑的眸子时,才猛然缓过劲来,当即撇开了视线,抬着下巴嗤了一声。 “鬼才稀罕进宫!” 皇甫长安凤眼微弯,并不气恼李青驰对自己的不敬,这家伙跟别的不一样,打小就在战场上历练,见惯了热血染衫的拼杀和马革裹尸的荒凉,在军营之中只遵循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对朝堂上那些舞权弄术的做派素来不屑,也并不认可。 要驯服这般桀骜的人才,就需要非常的手段! 盈盈一笑,皇甫长安凑前两步,踮起脚尖攀上李青驰的肩头,在他耳边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听说……你的梦中情人雪嬛姑娘,正准备选一个良辰吉日,比武招亲?” 话音未落,李青驰便立刻杀来一记眼刀,虎目之中闪烁着熊熊烈火,英俊的面庞上,那簇瑰丽的图腾显得愈发鲜明,彰显出一股慑人的气息。 “你想怎么样?!” “呵……”皇甫长安言笑晏晏,一脸无害,“别这么紧张嘛!本宫对女人可没兴趣,虽然旭日老将军有意将雪嬛姐姐送入皇宫给本宫做太子妃,不过本宫还不至于横刀夺爱,即便委婉地回绝了老将军的好意。本宫现在,是担心你啊!” 李青驰跟着皇甫长安有一段时日了,深知她所说的话,十句之中有九句是在放屁,只有最后那一句,才是真正的目的! “担心我什么?” 拿扇子捅了捅李青驰的胸口,皇甫长安笑得奸诈:“担心你的武功啊!你服了本宫的止息丸,被封掉了不止三成的功力,想要打赢擂台,啧……想想都很悬呐……” 李青驰皱眉,非常看不惯她这种又卖关子又装腔作势的调子,不快地打断她。 “扯这么多,你不就是想逼我给你卖命吗?你直说便是,想要我做什么?” 皇甫长安唰的打开折扇,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摆出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继而妖惑万状地朝李青驰投去暧昧的一瞥。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给本宫暖床啊!” 就在白苏紧张兮兮地准备拔剑时,却不见李青驰再像以往那般冲动,而仅仅只是立在原地捏了捏拳头,居高而下地睥睨皇甫长安,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克制住了内心的杀气,就连语气都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之感,听起来特别的咬牙切齿---- “好!我答应你!” 没想到李青驰竟然会答应,皇甫长安也是一阵意外:“你可要想好了,不是暖一天的床,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什么的,本宫才会玩腻啊!” 李青驰目光如炬,破釜而沉舟! “只要你把解药给我,别说是给你暖十天的床,就算是暖一年,老子也奉陪到底!” 矮油,暖床而已,不要说得跟打战一样嘛! 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不禁有些好奇:“看你也不像是情圣啊,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到如此境地吗?” “不用你管!” “你就有那么喜欢她?” “哼……!” “长得比本宫好看?” “爷没见过,不过能排上风月美人榜上的女子,不仅姿容绝佳气质倾城,更是才华横溢七窍玲珑,岂是草包花瓶可以相比的?” 噗----!居然没见过?!没见过就一副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把对方当成女神一样维护,不容任何人的亵渎,甚至连提到名字都要跳脚!……艹尼玛!李青驰泥垢了!你也是朵华丽丽的大奇葩,老子跟你木有共同语言! 而且竟然还骂她是草包花瓶!得,本来还想好心放丫一马的,既然丫这么不识好歹,她也就没必要浪费良心了。 “对对对,你家雪嬛是天仙,本宫是花瓶!不过很可惜,为了你家的天仙,你只能乖乖地躺在本宫身下任凭本宫玩弄。快去,脱光了衣服在床上趴好,最好能先洗个澡,对了,姿势要撩人一点,妩媚一点,娇娆一点……” 李青驰冷冷一笑:“谁说爷答应给你玩弄了?大白天的你站着也能做梦啊?!” 皇甫长安面色一暗,有种蛋蛋的坑爹的赶脚…… “刚才你不说了你答应给本宫暖床一年?!” “暖床是暖床,玩弄是玩弄,有何干系?” “这……当然有关系!难道你都不知道‘暖床’的意思就是----‘给爷操’吗?!” “叮!”的一声,李青驰抽出腰间的弯刀,目光像剑一样锋利冰冷,刹那间似乎连方圆百米的空气都冻结了:“现在知道了!”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颤,被他的气势震慑了两秒,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仿若千军万马从天而降,雷鼓震天,杀声传千里……好可怕! “等等等等……”竖起扇子挡在面前,皇甫长安赶紧叫停了他,“别冲动!刚才本宫只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像你这种身板又硬皮肤又糙的家伙,本宫才不稀罕呢!” 不屑地切了一声,李青驰手握弯刀,在刀鞘上轻轻地磨来磨去…… “废话少说,有p快放!” 调戏帅哥也是个技术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调戏不到家,再继续下去就不好玩了,皇甫长安只能暂时放弃,收了折扇转过身:“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本宫来。” “唰”的将弯刀插回刀鞘,李青驰收敛神色,剑眉凛然,纵然年纪尚轻,然而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军人气息,不容任何人的轻视与挑衅。 说起来,胆敢这样轻薄他的人,除了皇甫长安,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两人回到屋子里,关上门,白苏藏在暗处帮忙把风,同时还要时刻关注着屋里头的情况,以防太子爷突然之间脑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激怒了李青驰,拿一份工资干几个人的活,她觉得她迟早都要过劳死…… 李青驰随同皇甫长安进了寝屋,便见她径自走向里间的床榻,不由得脸色一暗,顿住了脚步。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皇甫长安身形一滞,一下子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无辜的回过头:“本宫怎么了?” 李青驰抬手横向殿内那张大得离谱的华丽床榻,神色之间充满了戒备。 皇甫长安顿悟,却是比窦娥还冤,死丫真心经不起玩笑,才调戏了几次,竟然就开始质疑起了她的人品,也不想想她的眼光有多高!在前世,除了教父大人,她的眼里几乎容不下第二个人,就连幽影那种拥有着男模身材,影帝脸庞的超级大帅哥都不能让她动心,李青驰这个毛还没长全的臭小子怎么可能吸引得了她? “怕什么?本宫又打不过你。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怀孕!就算真的**于本宫,也不会损失什么嘛……”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走到床边,掀开褥子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扇小石门,趁着李青驰转身走人之前对他打了个响指。 “别磨蹭,快过来。” 见那床底下有个密道,皇甫长安念叨着就跳了下去,李青驰撇了撇嘴角,虽然还是十分的不乐意,但到底还是跟着跳下了密室。 整间密室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摆着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一边的架子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另一边,则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四个角落里摆着南瓜般大小的夜明珠,将密室照得亮如白昼,真奢侈! 皇甫长安走到一个架子边,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李青驰左右转了一圈,只见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上摆着一个陶罐,里面有绿色的东西在一闪一闪地发光,李青驰正有些好奇,伸手要去掀开上面盖着的纱布,便听皇甫长安急急喊了一声。 “卧槽!别碰那个!” 话音未落,李青驰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飘乎乎地栽倒在了地上。 皇甫长安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一边把他拽起来拖到床上,一边骂骂咧咧着给他喂了解药,然而那毒虫的药性极为霸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青驰的身体的滚烫了起来,意识迷迷糊糊之间,辗转反侧,自顾自抬手去扯领口…… “蠢货,一点礼节都不懂,跑到别人家里,东西能乱碰吗?活该自作自受……” 那毒虫是新抓来的,虽然书籍上把毒性记载得很清楚,但是解药还没有完全研究出来,皇甫长安刚刚喂的那颗解药还是半成品,以毒攻毒之用,但最终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境况,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试验过,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抱胸站在床边,皇甫长安冷眼看着李青驰囔囔呓语着,一件,又一件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还有……裤子,无语得抬头看天花板。 神啊!这下要怎么办?!要是李青驰醒过来看到他自己光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肯定会咬定是她干的好吗?! 天知道她有多纯洁有多善良有多无辜! 不得已,咬了咬牙,皇甫长安只能舍身取义,赶在李青驰清醒之前,抓起被他扔了一地的衣服裤子,凑过去帮他穿起来! 然而那丫的身子烫人得很,仿佛连血液都在沸腾,皇甫长安探了探他的额头,险些没烤熟。 “好烫!” 再这么烧下去,李青驰就算没烧死也得烧脑残! 皇甫长安蹙着眉头想了想,暂时不敢给他乱吃药,只能采用物理降温的方法,打开密室的一扇门,咬着银牙把李青驰背到了冰室里,这下李青驰舒坦了,她却是冷得发抖好吗! 裹着被子在边上观察了一阵,见那个扭来扭去的裸男稍稍安静了一些,皇甫长安才走过去抓起衣服继续给他套上,免得又像一开始那样……她穿一件!他脱一件! 要不是看他闭着眼睛意识不清,就整一个暴露癖狂人! 没有摄像机神马的真是太遗憾了!要是把刚才那个画面给拍摄下来,给李青驰自己看看,小样儿,丫一辈子都别想再在她面前抬起头来!还跟她拽,拽个草泥马! 不过,话又说回来,死丫的身材真是不错,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非常的健康有光泽! 腰腹间的肌肉健硕,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虽然摸起来没有二皇兄那般细腻光滑,但却有着军人特有的密实感,因为常年穿着战甲的缘故,显得有些粗糙,再加上炙热的体温,给人以十分真切的触感,像是有一簇小火苗,从指尖处缓缓燃烧了起来。 “咳……” 听到李青驰咳了一声,皇甫长安骤然回神。 卧槽她错了!犯了职业病,摸着摸着就摸上瘾了,甚至还拿双手把李青驰从头到脚都丈量了一遍,以评判丫的身体素质,适不适合培养成一名精英杀手……就差,没把他的鸟儿一块给量了……嘤嘤嘤,好害臊! 因为李青驰的不配合,皇甫长安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他的裤子拉上,死死地勒紧了裤腰带!哼,都说了姐是很有节操的,不许诬蔑她! 上身的衣服比较难穿,皇甫长安扯不动他,只能架起他的身子靠在墙壁上,老妈子伺候智障儿似的,给他套上穿在里头的亵衣…… 不料革命还未成功,李青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在皇甫长安被吓得手抖的时候,重重地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靠!” 皇甫长安只觉得肩头一麻,有种骨头都要被撞碎的感觉。 尼玛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拿来用作天然缓冲带的五花大肥膘了好吗?!别说摔一跤,就是在石块上坐久了都能硌得屁股疼,你爷爷的能不能安分一点?! 使劲地推了一把李青驰的胸口,皇甫长安本来个子就不高,细胳膊细腿的,没有多大的力气,眼下又在冰窖里冻得瑟瑟发抖,不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推不动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 深吸一口气,皇甫长安猛的一使力,将李青驰一百八十度“啪”的翻转了过来,才终于翻身做了主人,累得气喘吁吁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儿来。 不巧。很不巧。 就在皇甫长安坐在某人身上休息的时候……某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视线甫一聚焦,李青驰就看到皇甫长安衣衫不整地坐在自己的身上,两只手还好死不死的撑在自己裸露的胸口上! 霎时间,李青驰气得浑身轻颤,从齿缝间蹦出四个杀气极重的字节,仿若来自十八层地狱的索命阎罗---- “皇!甫!长!安!” “----到!” 皇甫长安应声坐直身体,在李青驰挥拳砸过来的前一秒飞快的翻身滚到了一边,苦不堪言,不哭站撸……操,她能说脏话吗?! 经过方才那么一烧,李青驰的精力早已被耗得虚脱,恼羞成怒之下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墙壁,瞪着一双杀气凛然的眼睛盯着皇甫长安。 “你好卑鄙!” “嗯,”皇甫长安自知无法洗白,只能摊手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本宫卑鄙。” “你真无耻!” “嗯……本宫无耻。” “你他妈下流!” “嗯……本宫下流。” “你----” “是你自己脱的,不关本宫的事……” “……”李青驰一滞,继而目眦欲裂,“你胡说!老子脱自己的衣服干什么?!要不是你把老子骗到这个鬼地方,老子也不会晕倒!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无耻下流阴险!还想趁机占老子便宜!你等着,除非你现在就把老子杀了,否则……你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拍拍手,皇甫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扭了扭小蛮腰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身作势就要走人。 “本宫现在就活着走出去了怎么着?干嘛啊!有种你起来杀了本宫啊?!” 本以为李青驰中了毒身子虚弱起不了身,没想到她低估了他的愤怒和杀她的决心!还没等皇甫长安走出几步,后背就汹涌而来一阵阴风,裹挟着强烈的杀意,“嘶”的一声刀刃划过墙壁,削铁如泥的利器以骇然的气势闪电般劈了过来! 皇甫长安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迅速躲开,却还是被割破了袖子伤了手臂,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那柄缀满了珠宝的弯刀深深地没入墙壁之中,足以见得李青驰下手有多狠辣! 我艹你大爷!皇甫长安当场就火了! 开门啊李青驰!你他妈有本事脱衣服没本事承认啊! 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皇甫长安怒极反笑,回过头“呵呵”了两声:“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难得当一回好人竟然是这样的下场,李青驰你他妈是睁眼瞎吗?!本宫敢作敢当,倘若真要把你弄上床,本宫有一百种方法,何必要跑到这冷飕飕的冰窖里来受罪?是你自己乱碰东西被毒虫咬伤,浑身发热脱光了衣服,别想赖到本宫身上……” 听她这么一说,李青驰才蓦地觉得冷,身上的热毒退得很快,又没穿多少衣服,寒气从四面八方窜入体内,冻得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转眼见到不远处安置着的冰块,在烛光的照射下正在散发着幽幽的白气,李青驰顿时冷静了下来,脸色又暗了几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不免觉得委屈。 “你的脑袋被熊挠了吗?智商这么拙计!本宫有必要骗你吗?就凭你现在的能耐,本宫就算上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李青驰拧着眉,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依然十分戒备:“什么……智商,什么拙计?” “就是说你蠢呗!不会自己动脑子想一想啊?!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占你便宜似的,真以为自己是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的香饽饽啊?切!少自恋了!” 翻了个华丽丽的大白眼,也不管李青驰是个什么反应,皇甫长安径自就从暗门走了出去。 李青驰颓在原地愣了良久,不太能接受刚刚那个架势……皇甫长安是在帮自己而不是在染指自己……的现实……难道衣服真的是他自己脱的?!不对!就算是他自己脱了衣服,她也没理由坐在他身上啊!而且……而且还在他的胸口乱摸! 哼!一定是她在给他穿衣服的时候趁机揩油! 对,一定是这样!亏她还说得那样清高!真不要脸! 当李青驰摇摇晃晃地抱着被子从冰窖滚回到密室的时候,脸色依旧是一派铁青,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仍旧充满着敌意,尤其是当他在冰窖里冻得半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里头……那个时候,他对皇甫长安的怨恨简直达到了顶点! 然而,在他费尽力气拖着快要僵掉的身子连走带爬地返回密室,却看到那个混蛋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的那一瞬,李青驰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对她……恨得还不够深! “呵,还挺能耐的嘛,居然活着出来了,本宫还以为你死在里头了呢,看来是小瞧你了……”抬眸对上李青驰冷得令人打颤的视线,皇甫长安却是提眉浅笑,极大地满足了报复的快感。 李青驰只觉得一口怨气憋在胸口,侧开视线没再搭理她。 快要气爆了! 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他一定冲过去掐死她!大不了同归于尽! 瞅着李青驰幽怨的模样欣赏了好一阵,皇甫长安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站起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面前:“来,喝杯热水暖和一下。” “哼!”李青驰非常傲娇地侧过了头。 皇甫长安一把抓起他冻得僵硬的手,将杯子塞了进去,口吻难得的温和:“别闹了蠢货,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划伤了本宫的手臂,本宫只罚你在冰窖里呆上半个时辰,已经很仁慈了好吗?” 李青驰却是不买账,一把挥开了她的手,连带着打翻了茶杯。 “滚!” “啧……” 皇甫长安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死丫怎么这么倔?明明都不是她的错!刚才她是真的生气了才没把他带出来!再说了,那个时候他的杀气那么重,她哪敢碰他啊! 不过,这家伙大概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恨她也是应该……哎,真是作孽啊作孽! 蹲下身,摇了摇李青驰的手臂,皇甫长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 “喂,别生气了……” “……”发散冷气中。 “好嘛!本宫承认,刚才做得是过分了一些,大不了以后都不捉弄你就是了……” “……”继续发散冷气。 “给点面子啊兄弟!吱一声也行啊!本宫还从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老子懒得鸟你。 “再不然……呐,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破云雪嬛嘛,要不本宫就去跟父皇求求情,让父皇给你们赐婚?!” “……”不鸟你就是不鸟你,说什么都不鸟你! “哇----不是吧!连女人都不要了!到底是有多生气……?!”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从来都没有哄过人,尼玛这是“初哄”啊!连初哄都给你了还要怎么样啊,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啊!让她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啊! 伤脑筋地站起身,皇甫长安无力地瞅了眼那个缩在角落里微微发抖的少年,单薄的身子因为寒冷而蜷缩在一起,却是倔强地紧抿着双唇,捍卫着那颗骄傲而敏感的自尊心,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跟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他时那种鲜衣怒马的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别啊有没有! 能把一个如此狂傲自负的男人折腾成眼前这个样子,皇甫长安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自己的荼毒能力了……果然她比较适合当杀手,要是去当老师什么的,估计学校都要倒闭了! 扭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正当皇甫长安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时候,瞧见了方才拿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去的那个盒子。 哟西,有了!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走过去拿过那个盒子,继而将一个半人高的铜鼎挪到了空旷的地方,随即抓起一个镂空的铁球,走到李青驰面前甩手抛了抛。 “喂,本宫表演个戏法给你看怎么样?” 李青驰……当然是不理她的! 皇甫长安却是当他答应了,自顾自闹得欢腾:“喏,这个是铁球,很硬的,不信你捏捏……好吧,本宫给你捏捏。唔,捏不动,不会变形!你看,本宫就是踩了几脚,也没有凹进去!对吧,是很硬吧!呵呵……现在,本宫把这一颗小丸子放进里面,然后拿火折子点着……当然不是现在就点着,那样太危险了……” 说着,皇甫长安走到了铜鼎边,将铁球放了进去。 一开始,李青驰继续横着头没有理她,默了一阵没听皇甫长安再吭声,便实在忍不住,转过头瞟了一眼。 视线才将将投过去,便只见皇甫长安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李青驰心中一恼,即刻就回过了头……再也不要理她了!皇甫长安这个大骗子! 皇甫长安阴谋得逞,奸笑了两声,这才着手开始干正事。 “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开始了……青驰,快看,不看会后悔的哟!” 第一次听到皇甫长安叫自己的名字,李青驰心头微动,怎么都觉得别扭,却是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只见铜鼎里“轰”的一声巨响,爆出强烈的白光,闪得人的眼睛无法承受,有种难以言述的,震撼人心的灼热感! 李青驰没有什么准备,登时就被吓了一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异! 就是那短暂的一瞥,不用皇甫长安多说,李青驰也能感受到方才在铜鼎里爆炸的那个东西,有着令人震撼的破坏力! 皇甫长安拿着钳子,凑到铜鼎里来回拨了一下,继而夹出被炸成了几块碎片的镂空铁球,伸到李青驰面前转了转,脸上慢慢都是兴奋,还有几分炫耀,甚至约莫可见一丝丝的讨好:“你看你看!铁球被炸毁了!这玩意儿很厉害有没有?!” 李青驰愣怔了片刻,惊异于方才爆破那一瞬的巨大力量,终于不再闹别扭,疑惑地开了口。 “那是什么东西?” 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 “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火药!” 从没听过这个名称,李青驰不由得跟着囔囔了一遍。 “火药?” “对!”皇甫长安将装着火药的盒子塞到李青驰的手里,目光璨如流星,“本宫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52、美!瞎!了! 古代的炼丹术,虽然其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目的十分可笑荒诞,然而在其炼制的方法上面,经过一步步的探寻试验,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却是多少有所裨益,尤其是化学医药方面,算得上是比较先进的存在。 老道长从十几岁就开始跟随师傅学炼丹,博学广志,经验丰富,而皇甫长安出于职业要求,对枪械弹药一类都进行过系统的培训,故而在皇甫长安的提示和引导之下,要摸索出火药的制作方法,并非是天方夜谭,只不过现在工艺还不够成熟,尚且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但,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能取得这样大的成果,着实是件令人振奋的事情!皇甫长安在拿到火药的那一刻,仿佛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统山河,千秋万代! 嗷嗷嗷!太热血了!人森又有意义了! 神马天启?神马紫宸?敢欺负我大夜郎,老子就把你们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哭着喊着叫爹娘! “火药的威力刚才你也看到了,这还只是一点点,倘若多放一些,便是把这间屋子炸了也是有可能的,你觉得呢?” 扬着眉梢笑盈盈地看着尚处于震撼之中的李青驰,皇甫长安暗自哼哼了一声,就不信这家伙不动心! 李青驰十余岁参军,久经沙场,打仗用的都是冷兵器,弓、弩、枪、箭、斧……不同的武器有着不同的功能,然而再是锋利的刀剑,其杀伤力也是有限的,克敌制胜的诀窍在绝大程度上都取决于战术和阵法的运用。 可是,刚刚见识了那所谓“火药”的摧毁力,如果能用在战场上,李青驰几乎毫不怀疑,那绝对是一种可以左右战局的颠覆性的武器! 然而,在震惊之余,李青驰很快就考虑到了一个令人沮丧并且可怖的劣势。 “这东西固然威猛,可一旦落入敌手,便不再是我军独有的制胜法宝,届时两军相交,只怕伤亡会更惨重!”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朝他投去赞许的一瞥。 果然是在军队里混过的家伙,有着非同寻常的远见卓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静冷定,没有被新型武器的威慑力冲昏头脑,反而考虑到了火药的优劣性。 被某人波光粼粼的眸子一扫,李青驰觉得别扭非常,倘若是父亲拿这样的眼神看他也就罢了,被皇甫长安赏识……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掉价好吗! “你说得不错,这个问题本宫也考虑过,但不能因为这东西存在着缺陷就不去用它。夜郎不如天启紫宸那般地广人稠,物力人力皆有限度,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在武器上下苦工。火药虽然具有极大的威力,然而能不能用得好才是其中的关键!一方面,要保守好火药的制造方法不泄露,另一方面,以火药为原料,制造出真正具有杀伤力的火器,乃是重中之重!” “火器?那又是什么?” 蓦地听到皇甫长安口中又蹦出来一个新的称呼,顾名思义,李青驰大约猜到了那是利用火药制成的武器,但还是难以想象其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 “火器可以有很多种,威力大小不一,咱们可以先从杀伤力比较小的火箭啊火铳造起,再慢慢发展为杀伤范围更广的火炮地雷之类,这么一来,哪怕火药的制作方法被人学了去,火器的制造被人模仿了去……但只要我们率先掌握了更厉害的武器,还怕斗不过那群模仿者吗?” 皇甫长安的口吻自负而张狂,仿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垂眸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少年,李青驰第一次拿正眼瞧她,精致的面容略显稚嫩,完美组合的五官像是绘师工笔精心描画上去的,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充满了力量,又狂又傲,唯我而独尊,刹那之间似能照亮整个乾坤!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魄……怎么可能会是废物呢? “你----究竟是谁?” 冷不丁,李青驰目光一凛,仿佛要看穿她的魂魄。 皇甫长安粲然一笑,得意洋洋,仿佛早猜到他会这么问,目光毫无畏缩,直视着他的眼睛。 “本宫是你的主子,一辈子都是!” 李青驰目露狐疑,自是不肯相信。 方才她说的那些,什么火药,什么火器,什么火铳火炮……完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 而皇甫长安早在几年前便已臭名远扬,孰人不知夜郎王朝那个肥若圆球丑如夜叉的废物太子乃是全天下最大的笑柄?一次落水,一场失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脱胎换骨俊美翩翩,甚至连见识谋略都胜人一筹,令人无以望其项背。 这太可疑了好吗?!至少他觉得不能接受! “你这火药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些所谓的火器,你都见过?” 李青驰这话问得很精妙,先是质疑皇甫长安的来历,让她引起戒心和紧张,继而随口一句非常自然的“你都见过?”很容易就让人在下意识间落了套,承认了下来。 可惜,皇甫长安的思维跟常人不太一样,尤其是在对话的时候,她比较喜欢掌握主导权,听别人说话一般都拣自己喜欢的听,一旦话题偏离了既定的方向,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把话头牵回来。 所以,李青驰刻意的试探,对她而言几乎是免疫的,皇甫长安的思维暂时还停留在“你是谁?本宫是你主子!”----这个话题上。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能够当你一辈子的主子吗?不是因为本宫的出身比你高贵,而是因为……”捏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皇甫长安不无自恋,“本宫的这里,比你聪明!” 李青驰捏了捏拳头,有种一拳把她砸在墙上的冲动。 皇甫长安继续自恋。 “你们不敢想的,本宫敢想;你们想不到的,本宫想得到;你们觉得荒谬不可行的,本宫挖空心思也要试验一番。所以,本宫才能永远踩着你们的脑袋,看到你们所无法看到的风景……” 再加一句,调戏你们连毛都不敢动一下的美人~ “切!”李青驰哧了一声,不置可否。 看着李青驰一脸吃瘪的模样,皇甫长安心情大好,抬脚迈在了凳子上,拍了拍大腿。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很崇拜本宫?要抱大腿吗?来,给你抱一下。” 见不得皇甫长安嚣张的样子,李青驰侧过身,不再搭理她。 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火药盒,在见到刚才铜鼎里的那一幕之后,李青驰却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心动,乃至于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体会,那种血肉相搏的厮杀有多么的惨烈和艰难,每时每刻都有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拼杀中死去……哪怕是再英明睿智的将领,也不能保证他的下一场征战,一定就能打赢。 所以,如果皇甫长安所说的那些都可以实现----别说是捍卫国土,即便是争霸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你还没说,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对哦!光顾着跟你炫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地呵呵了两声,满是不正经,然而李青驰却是不敢再看轻她。 “火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本宫找你来呢,就是为了火器的事情。刚才说得开心,可真要实施起来却没那么容易,火器并不是谁想造就能造出来的!本宫现在亟需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来帮本宫完成这个宏伟的计划!” 李青驰挑眉:“你让我去找?” “不,不用劳您大驾去搜罗人才。”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笑着觑了他一眼,“人选本宫已经有了,只不过那个人现在被关在了紫宸的大牢里,李家军与紫宸交战多年,想必在紫宸皇宫中设了不少暗桩,本宫命你在一个月内,利用那边的暗势力……将他救出来。” 李青驰凝眸:“他是谁?” “雷震天。” “雷震天?!他还活着?” “虽然传言都说他死了,不过本宫花了一千两的银子从江湖中买到的消息,说他被秘密关押在了紫宸王宫的地牢里。不管是真是假,本宫都要试一试!” 李青驰略有迟疑:“问谁买的消息?” 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很是不爽,有种被人宰了的赶脚!一个消息一千两,真他妈贵! “除了风月谷的那个守财奴,还有谁敢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李青驰却是对此十分信服,口吻之中甚而还透露着几许敬佩之意:“既然是谷主给的消息,那便不会有假。” “哼!若是假的,本宫就去砸了他的招牌烧了他的老窝!” 雷震天,天机府的前任掌门。天机府以锻造武器营生,誉满天下,而雷震天更是器械狂人,不论是精巧的暗器还是大型的武装,都非常拿手,曾在一场门派拼杀中以一个死士操控的机甲斩杀百余人,从而声名大噪,名动江湖! 要是能把这样的人才收入帐下,火器的研发指日可待。 皇甫长安微微勾起嘴角,她既是夜郎太子,自会守好这座河山,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侵吞了夜郎疆土的虎狼,连本带利地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清理门户是当务之急。 把妆妃接到琳琅苑之后,皇甫长安仔细询问了她发病时的症状,又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得到的结果是----妆妃没有病! 比起最开始三天两头的发病,现在两三个月才疯上一次,频率降低了很多,皇甫长安由是更怀疑是人为操控的,只不过还不能确定是谁搞的鬼,又是怎么下的手。 为了尽快逼对方现身,皇甫长安只能将妆妃当做诱饵,做一个试验。 当然,她不能这么跟皇甫砚真说,否则那家伙一剑就把她送到极乐世界去了,所以她只能违背良心,忧心切切地对妆妃娘娘说。 “你有病。” 然后信誓旦旦地拉着她的手,把一个小瓶子塞进她的手里,满脸诚恳。 “相信本宫!本宫能变这么瘦这么漂亮,全靠这千金难求的神仙丹!只要娘娘您按本宫说的方法,以雪莲冰露作引,每日按时服用一颗,三个月后,定能药到病除!” 妆妃将信将疑:“真的有这么神奇?” 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身,拍着36d的大胸肌保证:“如若不然,本宫便自废太子之位,出宫为庶民!” 妆妃讪讪一笑:“不用说得这么严重……” 皇甫长安瞅着皇甫砚真淡漠无温的俊脸,笑得特别狗腿:“要的要的……” 皇甫砚真虽然一点都不想相信她,然而事关母妃体态安康,便是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去试上一试,而且皇甫长安蜕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也着实叫人稀奇,难解个中因由。 把皇甫长安叫出屋子,皇甫砚真凝眸注视她。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不敢……本宫还想多活两年。” “三个月后,若母妃再犯病,我必不轻饶你!” “放心吧,三个月后,二哥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感激本宫……” “……”默了默,皇甫砚真才终于回归正题,“雪莲冰露是什么东西?” “嘛!听名字就知道啦,就是那雪山上的莲花花瓣上的冰晶呀!每次取来最多只能保存半旬,二皇兄若是想妆妃娘娘的病快些好,可是要抓紧时间了呢!” 皇甫长安说得煞有介事,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找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皇甫砚真看了她良久,终是没再怀疑。 第二天,收到皇甫砚真出宫的消息时,皇甫长安正趴在琉璃瓦上偷窥。 不远处的亭子里,妆妃低眉敛目,素手弹琴,神色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而皇甫胤桦则是懒懒地倚身靠在栏杆上,温和地看着他曾经鸳鸯缠绵的宠妃,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看着那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的样子,皇甫长安不禁摇了摇头。 二皇兄真是嫩啊,太嫩了……图样图森破啊…… 能让妆妃娘娘开心的最好良药,除了父皇,还能有什么?能在这争宠夺势的后宫之中,把那只隐藏在暗中的毒蝎逼出来的,除了后宫女人费尽心机争夺的那唯一一个男人之外,还能有什么? 看着吧,一旦妆妃重新获宠,必然会有人坐立不安,辗转难眠! 那长着雪莲的雪山离皇城有一段距离,皇甫砚真一去一回,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五六日,皇甫长安每每找妆妃闲聊,都看不见皇甫砚真的影子,等恶作剧的兴致一过,突然就有些后悔把他骗去了那种地方,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自从上次在烟波楼被皇甫凤麟识破了女儿身后,四皇兄也有意躲着她,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没人吵架的日子好无聊啊好无聊…… 大皇兄更不用说了,见她恢复了容貌和身材,约莫是感到了更大的鸭梨,赶着出宫办事笼络人心培植势力去了,皇甫长安就是想调戏都找不到人影。 人森……真是寂寞如雪啊! 皇甫长安是闲不住的性子,一空下来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劲,本打算等妆妃的“病”好了,再向二皇兄请功,让他教自己武功----有美人教学起来比较快! 不过那样的话还要等几个月,太浪费时间了!皇甫长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向白苏讨教打个基础,结果被白苏一句“师命难违,剑法不得外传”给打了回来,气得她牙痒痒……妈蛋!欺负她不会武功啊! “不过,属下听闻,破军府的藏书阁里珍藏着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武功秘籍,若是殿下开口,老将军想必不会拒绝。” “武功秘籍?很厉害?” “传闻破云世祖是个武痴,在世的时候收集了诸多剑谱刀谱,且自创了多种武术,如今破云军的破天枪法便是其中之一,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从未有过败绩。” “唔,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皇甫长安点点头,一拍扇子,“那就去破军府瞅瞅!” 早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听闻了破军府的大名,在宫人口耳相传之中,那是一个非常威严而不容侵犯的存在,如今乘着马车到了破军府,抬头望着那巍峨峥嵘的高阁,皇甫长安由衷的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灵魂的激荡……庄严,雄奇,气势逼人! 在夜郎王朝,破军府的地位几乎是不言自明的。 破军府祖孙三代皆为名将,英才济济,军功赫赫,旭日老将军更是深谋远虑,百战不殆,在天启国进犯北境时,曾领三千精兵挂帅戍边,横扫天门关外,威震北国。 当年天启国气势汹汹,连续吞并了月支、乌孙等小国之后,一鼓作气威压夜郎,企图攻占夜郎国境。在夜郎王朝危在旦夕之际,就是破云旭日以攻为守,领兵直攻天启皇都,逼得天启王朝的领兵元帅庆梁王温孤烈金撤兵救主,尔后又因久攻不下天门关,这才不得不退居鸿谷关,从此两国便以恒河为界,南北分疆,暂止兵戈。 破云旭日因功封赏,赐镜水河畔破军府,在府邸的大门处建了一座八宝重檐玄武楼,楼上供奉着老将军当年凯旋而归时候的御批金书铁券----铁券记破军府救驾九功,可免破云子孙九死之罪! 除此之外,先帝又命人在府前设立石碑玉坊,着令满朝文武百官至此必须下马通过,从此破军府在夜郎王朝名重誉满。 总之,这是一个牛逼哄哄的军政氏族,并且都是由牛逼哄哄的军功累积而成的! 怀着敬慕而景仰的心情,皇甫长安摇着一把玉骨金边的折扇,在守卫略显惊奇的目光下,踏进了破军府的大门。 不巧的是,破云老将军出门钓鱼去了……次奥! 而当家家主破云炎业正驻守边关,也是不可能赶回来招待她滴,根据破军府的家规,藏书阁的密室只有这两个人能进……所以,皇甫长安只能在院子里溜达两圈,等破云老将军肥来。 等得无聊,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李青驰那小混蛋心心念念的女神,正是破军府的三小姐破云雪嬛,据说还是风月美人榜上排名第七的大镁铝……啧,不知道长得到底有多美? 在府里,女眷是不适合见客人的,皇甫长安只能挥退侍从,偷偷的跑去见她。 然而……破军府大得有点过分了好吗!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家丁又十分的兴旺,皇甫长安转来转去,还没找到破云雪嬛的小筑就把自己给转晕了,周围又空空落落的没有仆人,皇甫长安找不见人问路,只好爬上了墙头,打算站到高出瞄几眼。 结果,这一爬,就把她的狗眼给……美!瞎!了! 只见墙内一汪清泉,流水潺潺,四下的草地上种满了艳红色的曼珠沙华,如火如荼,热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池水那端的青石板小道上,坐着轮椅缓缓靠近的那个少年……白衣胜雪,清雅如玉。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刹那之间,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吸引走了。 那少年方十五年华的模样,一袭白衣翩然若雪,眉如浅月,目若三月春江映花,眉心赫然闪烁着一枚粉红缀金的凤翎,光华灼灼,尤似仙长。 定定地望着他,皇甫长安没来由地想到了一句古诗----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少年坐在精心打制的轮椅上,在仆人的推动下行至泉边,待众人放妥了洗浴用的衣物,少年才温然开口,颊边带着浅浅的微笑,如同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 “你们先下去吧。” 声音温软柔雅,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醉。 卧槽!竟然撞见了美男沐浴啊……这走的是什么狗shi运?!好鸡冻! 皇甫长安捏了捏扇子,没来由地有些做贼心虚,不禁回头左右看了一圈,再回眸,那少年已然褪尽了衣袍泡在了池子里---- 我去!脱衣服哪有脱得那么快的?!秒瞎!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不由感叹自己的视力真他妈好啊……就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少年那白瓷般的无暇玉肌照样一寸不落地闯入了眼帘,这么好的视力,天生就是用来偷窥美男的啊! ……缓缓仰起头,皇甫长安擦了擦鼻尖上的温热,余光微烁,却依旧紧紧地盯着那个天仙般的身影,不舍得挪开半秒钟。 限制版的来了!嘤嘤! 只见少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一头长长的青丝湿答答地挂在胸前,薄薄的纱衣紧紧地贴在肩上,玉颈下锁骨分明,如瓷白月牙般俦丽无双,两只手臂懒散地搭在石壁上,凝脂似的肌肤上水珠亮晶晶地闪着彩光,偶尔有一两颗滑落滴下刻出一道细碎的银痕,仿佛雨点打在青碧色的嫩荷叶上,性感得无可救药…… 皇甫长安咽了咽口水,暗赞,好一具完美的骨骼,解剖起来一定手感绝佳!想她学医七年,经手的尸体无数,怎么就没遇到一具极品的? 意淫得正在兴头上,忽闻“叮”的一声,有股疾风破空而来,煞气迫人! 皇甫长安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见那少年淡淡地睁开眼,朝她所处的位置瞥了一眼,明明是淡雅温润的目光,却蓦地让人产生一种芒刺在背的错觉。 “铮----!” 一道白光闪过,激起一阵杀气,皇甫长安甚至有种被慑住的感觉,霎时间竟然被那股骇然的煞气威压得全身僵硬,动不了身。 只见得一道绯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从她身侧不到十米的地方跃入墙内,身形快若雷电,剑影纷纷,殷红色的长剑如一道炫目红光,直指那少年的眉心! 电石火光间,碧水中的少年劈手拂向水面,掀起一阵将近两米的白色水幕,看得皇甫长安一阵惊叹,咋舌不已! 好厉害的身手!绝对要点个赞! 再一凝神,等水幕落下,那少年便已套上了白色的长袍坐回到轮椅中,左右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速度不可谓不迅速!再点个赞! 那一道翩然若蝶潋似火的身影亦是高手中的高手,纵然皇甫长安不懂武功,却也能看出,方才那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白苏要快狠三分,令人见之心惊! 噌的一下,长剑刺上了水池的石壁,剑身受到了巨大的力量,微微弯起一道弧度,绯色的身影由是一顿,旋即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再度蓄力袭向少年。 转身的刹那,皇甫长安瞧见了他的脸,却只见得一张银色的面具,亮闪闪地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眼前一片恍惚。 合了合眼睑,皇甫长安才重新适应了光线,空气中“锵”的传来一声铁器相撞的声音,仿佛能割裂空气。 就在绯衣杀手扑向少年的瞬间,轮椅中疾速飞出两条细长的钢索,猛然缠上剑刃,旋即狠狠地拽往一边横甩而去,绯衣杀手即刻抽回长剑飞身而退,剑身划过钢索瞬间擦出四溅的火星,罡风阵阵,斩断了周围一整片妖娆的曼珠沙华。 正当皇甫长安微微松了小半口气的时候,却见那人只退到了一半,便又在半空中化退为进,转为更强劲地攻劈扬剑刺下,剑风所过之处草木齐齐断裂,石飞沙走,甚至连空气都为之滞留! 少年不得不避其锋芒,抓着轮椅的扶手急急闪退,罡风自眼前破光划过,半空中一缕青丝飘扬而下,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被埋在旁边倒塌的石亭之下! 绯衣杀手一击未中,迅然再起一剑,连环攻势急急催命,宛如神龙翻江魔蛟倒海,方圆十米的草木簌簌抖动,震落满地残枝。 皇甫长安趴在墙头,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逼面而来的杀气并没有让她惊慌,反而在心头激荡起了一阵阵与魔共舞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艾玛这场拼杀太刺激了,刺激得她的血液都要爆沸起来了! 罡风过境的瞬间,少年眼神一凛,掐准时机转动手下机关,数十道坚韧的钢索自轮椅两面齐齐射出,笔直刺向当头扑来的绯衣杀手。 钢索的前端连着尖锐刺刀,烁着冷冽的寒气,不中则已,否则一击毙命! 然而绯衣杀手却并无丝毫躲闪之意,阳光炫目间,六把短剑自其背后倏然闪出,在炫目的日光下如同腾展开来的巨型羽翅,剑风轻轻一扫便瞬间将钢索打回本垒,飚风更进一层,冲得五米外的岩石悉数爆裂,轰!轰!轰!山河为之震颤! 轮椅猛地一震,飞旋着落地在地,少年面上并无惊惧,嘴角微扬,一字一顿地轻叹,仿若吟诵。 “艳若啼血惹人泪,泪落花间花也醉……梅见公子的七影剑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 绯衣杀手轻声笑了笑,声色媚如骨髓,听得皇甫长安的骨头都酥了……尼玛,这又是从哪里横空掉下来的绝世大妖孽? 轻笑间,绯衣杀手并未趁势进攻,反而收回了短剑款款飞落在废墟之上,踏着零落满地的红色曼珠沙华,微风吹拂中,只见红缎镶边的袖子上绣着一株残艳的雪梅花,一头青丝披至腰际,风动魔丝舞三千。 “咳咳……” 忽而,绯衣杀手轻咳了两声,嘴角逐渐溢出一丝猩血。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端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微微浅笑,神情温和,柔软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 “除了破军府的人,没有谁可以进得了这个院子,你是第一个进来之后走了三步还没死的,不过……也快了。” “是嘛?” 绯衣杀手冷冷一笑,抬指弹去唇角的血渍,在话音落下之前,一道红影已然飞速闪离。 皇甫长安表示看呆了……好俊的轻功…… ----师父啊,收我为徒吧! 少年淡淡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要下令追杀的意思。 烟罗香,西域七毒之一,无色无香无味,在其生长之处的百米内,闻者必七窍流血而死,除非……在一炷香内找到解药。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对于梅见公子或许应该另当别论,毕竟他是六城七秀之首……就这么死了,也着实有些可惜。 回眸,对上趴在墙壁上那人的视线,破云鸣钰颊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里还有个没死的。 啊啊啊啊啊……! 偷看美少年洗澡被花现了啊!肿么破?! 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快逃!” 然而理智警告她,如果她就这么跑了,估计跑不到两步就死翘翘了好咩! 不行!她才不做那有色心没色胆之人,敢偷看就敢扑倒!丫要是觉得被她看光了身子名节不保……有本事就找她负责啊!她一定会从头负责到脚的!哦呵呵! 翻过墙跃进了院子里,皇甫长安在草丛上打了两个滚儿,才揉着小蛮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感叹了一句。 “破军府真大啊,本宫都走迷路了……” 她绝对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她只是路过……路过! 破云鸣钰虽然没有见过皇甫长安,但听闻太子前来拜访,又听眼前这个少年自称本宫,便信了她的话。 寻常人进不了破军府,更不可能进到这内院,而眼前这个少年没有内力不会武功,除了皇甫长安别无第二人选。 “微臣破云鸣钰,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 皇甫长安一向被忤逆惯了,突然间碰到个这么厉害的人物,还对她这么有礼貌,居然有点不习惯!尼玛,果然是在宫里头被虐出翔了啊! 看着皇甫长安一身清贵,跟传言之中毫不相符,破云鸣钰扇了扇他那黑羽似的睫毛,有些好奇。 “这院子里种了毒草,嗅之则亡……为何殿下不见任何异样?” 闻言,皇甫长安得瑟地挑了挑眉梢,拿扇子指向自己的腹腔:“本宫植了一颗辟毒珠在体内,可化解烈性毒药,越是厉害的毒性,到了本宫这儿,就越是没有效果。” 这是皇帝老爹为了让她能在宫里头活久一点,特地花了重金从药王那里求来的,然而辟毒珠毕竟不是万能的,对于寻常的迷药春药神马的,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破云鸣钰浅浅一笑,阳光下白衣翩跹,整个人仿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宛如九天谪仙……看得皇甫长安都有些意乱情迷了……艾玛真的不是她花痴啊!实在是这个男人太美了,谁见了都会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好吗! “哈哈!原来太子殿下在这里,可叫老朽好找!” 一声爽朗的笑声由远至近,光是听着,就有种气壮山河的架势,皇甫长安回头看向来人,破云老将军年近耄耋,身子骨却是比寻常年轻人还要健朗许多。 “既然爷爷来了,那鸣钰就先不奉陪了。” 破云鸣钰拢了拢袖口,长长的青丝垂在肩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水。 视线从那精致的锁骨上挪开,皇甫长安不禁老脸一红,有种亵渎了天山雪莲的惭愧感……如此清澈温润的少年郎,她实在下不了手辣手催草啊! “去吧!” 破云旭日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领着皇甫长安出了院子,似乎很担心素有断袖之癖的皇甫长安把主意打到他的宝贝孙子身上,那可就天崩地裂了…… 到了藏书阁的密室,破云老将军倒是豪爽,把所有的珍藏都搬了出来,半点也没藏着掖着,全让皇甫长安自己挑选,甚至恨不得皇甫长安把所有的本子都拿走,每样都练会! 虽然太子殿下终于开始发愤图强了,令人很欣慰,但是她的武功底子……实在是让人拙计啊! 心满意足地拣了几本名字比较好听的武谱,皇甫长安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不能成为武功天下第一,也一定要超过刚才在院子里打架的那两个人……的轻功! 不然……她就还觉得自己的小命很危险啊! 离开破军府时已是华灯初上,夏日炎炎,皇甫长安在破军府里头转了半天,身上的衣服汗湿了好几遍,一回寝宫就直奔烟波阁而去。 宫婢们一一准备好沐浴用的猪苓、澡豆、口脂、面药以及干净的衣物,又在水里洒了些花瓣,才又鱼贯而出。 皇甫长安命人在外头守着,脱了衣服就迫不及待地跃入水中,一边在水里扑腾着,一边伸手去扯胸口的束带:“艾玛……真是憋死老子了” 游到池子的另一头,皇甫长安一甩手把束带扔到了岸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咳咳”两声,忽然间一股血腥扑鼻而来,在粉嫩的花瓣上晕出大朵大朵的红花。 皇甫长安一愣,抬头正要凝眸,骤然就瞅见一片绯红的袍子迎面飘落下来,继而“哗啦”一下,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倒了她的身上,差点撞出内伤。 “殿下!” 白苏惊呼一声,从树上跃了下来,快步赶到池边。 皇甫长安胡乱摸了几下,抓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拿出水面一看,卧槽是银子……咳,错了,是银制面具。 看着还很眼熟?! 那谁……那谁……皇甫长安赶紧将沉到池底下的男人给捞了上来,一瞧那身绯色鲜丽的绣袍,不是那个在破军府刺杀破云鸣钰的杀手又是谁?!卧槽他怎么会跑到皇宫里来?! 再抬眸,借着不算太暗的宫灯,皇甫长安瞧见了那张隐藏在银色面具之下的面容,免不得又是呼吸一窒。 好妩媚……! 她一直以为在女人里面,妆妃的容貌已是倾国之姿,然而看到了眼前这人,比起他的国色天香,妆妃也只不过是倾城尔尔……柳叶细眉柔中带钢,修长的凤眼斜斜挑入鬓角,挺拔的鼻梁曲线柔和俏丽,殷红的唇瓣宛若晨光下挂着露珠的牡丹花瓣,不妖不邪,却是媚得入骨入髓。 ……等等,在女人里面?! 摸一把胸口,这丫好像是男人吧?!为什么她在第一眼之中,会以为丫是女人? 这张雌雄莫辨的脸,真是妩媚得令人惊叹…… ------题外话------ 被粑粑从电脑君面前拉开了好久……万更姗姗来迟,嘤嘤! 52、美!瞎!了! 古代的炼丹术,虽然其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目的十分可笑荒诞,然而在其炼制的方法上面,经过一步步的探寻试验,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却是多少有所裨益,尤其是化学医药方面,算得上是比较先进的存在。 老道长从十几岁就开始跟随师傅学炼丹,博学广志,经验丰富,而皇甫长安出于职业要求,对枪械弹药一类都进行过系统的培训,故而在皇甫长安的提示和引导之下,要摸索出火药的制作方法,并非是天方夜谭,只不过现在工艺还不够成熟,尚且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但,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能取得这样大的成果,着实是件令人振奋的事情!皇甫长安在拿到火药的那一刻,仿佛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统山河,千秋万代! 嗷嗷嗷!太热血了!人森又有意义了! 神马天启?神马紫宸?敢欺负我大夜郎,老子就把你们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哭着喊着叫爹娘! “火药的威力刚才你也看到了,这还只是一点点,倘若多放一些,便是把这间屋子炸了也是有可能的,你觉得呢?” 扬着眉梢笑盈盈地看着尚处于震撼之中的李青驰,皇甫长安暗自哼哼了一声,就不信这家伙不动心! 李青驰十余岁参军,久经沙场,打仗用的都是冷兵器,弓、弩、枪、箭、斧……不同的武器有着不同的功能,然而再是锋利的刀剑,其杀伤力也是有限的,克敌制胜的诀窍在绝大程度上都取决于战术和阵法的运用。 可是,刚刚见识了那所谓“火药”的摧毁力,如果能用在战场上,李青驰几乎毫不怀疑,那绝对是一种可以左右战局的颠覆性的武器! 然而,在震惊之余,李青驰很快就考虑到了一个令人沮丧并且可怖的劣势。 “这东西固然威猛,可一旦落入敌手,便不再是我军独有的制胜法宝,届时两军相交,只怕伤亡会更惨重!”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朝他投去赞许的一瞥。 果然是在军队里混过的家伙,有着非同寻常的远见卓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静冷定,没有被新型武器的威慑力冲昏头脑,反而考虑到了火药的优劣性。 被某人波光粼粼的眸子一扫,李青驰觉得别扭非常,倘若是父亲拿这样的眼神看他也就罢了,被皇甫长安赏识……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掉价好吗! “你说得不错,这个问题本宫也考虑过,但不能因为这东西存在着缺陷就不去用它。夜郎不如天启紫宸那般地广人稠,物力人力皆有限度,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在武器上下苦工。火药虽然具有极大的威力,然而能不能用得好才是其中的关键!一方面,要保守好火药的制造方法不泄露,另一方面,以火药为原料,制造出真正具有杀伤力的火器,乃是重中之重!” “火器?那又是什么?” 蓦地听到皇甫长安口中又蹦出来一个新的称呼,顾名思义,李青驰大约猜到了那是利用火药制成的武器,但还是难以想象其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 “火器可以有很多种,威力大小不一,咱们可以先从杀伤力比较小的火箭啊火铳造起,再慢慢发展为杀伤范围更广的火炮地雷之类,这么一来,哪怕火药的制作方法被人学了去,火器的制造被人模仿了去……但只要我们率先掌握了更厉害的武器,还怕斗不过那群模仿者吗?” 皇甫长安的口吻自负而张狂,仿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垂眸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少年,李青驰第一次拿正眼瞧她,精致的面容略显稚嫩,完美组合的五官像是绘师工笔精心描画上去的,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充满了力量,又狂又傲,唯我而独尊,刹那之间似能照亮整个乾坤!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魄……怎么可能会是废物呢? “你----究竟是谁?” 冷不丁,李青驰目光一凛,仿佛要看穿她的魂魄。 皇甫长安粲然一笑,得意洋洋,仿佛早猜到他会这么问,目光毫无畏缩,直视着他的眼睛。 “本宫是你的主子,一辈子都是!” 李青驰目露狐疑,自是不肯相信。 方才她说的那些,什么火药,什么火器,什么火铳火炮……完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 而皇甫长安早在几年前便已臭名远扬,孰人不知夜郎王朝那个肥若圆球丑如夜叉的废物太子乃是全天下最大的笑柄?一次落水,一场失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脱胎换骨俊美翩翩,甚至连见识谋略都胜人一筹,令人无以望其项背。 这太可疑了好吗?!至少他觉得不能接受! “你这火药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些所谓的火器,你都见过?” 李青驰这话问得很精妙,先是质疑皇甫长安的来历,让她引起戒心和紧张,继而随口一句非常自然的“你都见过?”很容易就让人在下意识间落了套,承认了下来。 可惜,皇甫长安的思维跟常人不太一样,尤其是在对话的时候,她比较喜欢掌握主导权,听别人说话一般都拣自己喜欢的听,一旦话题偏离了既定的方向,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把话头牵回来。 所以,李青驰刻意的试探,对她而言几乎是免疫的,皇甫长安的思维暂时还停留在“你是谁?本宫是你主子!”----这个话题上。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能够当你一辈子的主子吗?不是因为本宫的出身比你高贵,而是因为……”捏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皇甫长安不无自恋,“本宫的这里,比你聪明!” 李青驰捏了捏拳头,有种一拳把她砸在墙上的冲动。 皇甫长安继续自恋。 “你们不敢想的,本宫敢想;你们想不到的,本宫想得到;你们觉得荒谬不可行的,本宫挖空心思也要试验一番。所以,本宫才能永远踩着你们的脑袋,看到你们所无法看到的风景……” 再加一句,调戏你们连毛都不敢动一下的美人~ “切!”李青驰哧了一声,不置可否。 看着李青驰一脸吃瘪的模样,皇甫长安心情大好,抬脚迈在了凳子上,拍了拍大腿。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很崇拜本宫?要抱大腿吗?来,给你抱一下。” 见不得皇甫长安嚣张的样子,李青驰侧过身,不再搭理她。 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火药盒,在见到刚才铜鼎里的那一幕之后,李青驰却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心动,乃至于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体会,那种血肉相搏的厮杀有多么的惨烈和艰难,每时每刻都有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拼杀中死去……哪怕是再英明睿智的将领,也不能保证他的下一场征战,一定就能打赢。 所以,如果皇甫长安所说的那些都可以实现----别说是捍卫国土,即便是争霸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你还没说,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对哦!光顾着跟你炫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地呵呵了两声,满是不正经,然而李青驰却是不敢再看轻她。 “火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本宫找你来呢,就是为了火器的事情。刚才说得开心,可真要实施起来却没那么容易,火器并不是谁想造就能造出来的!本宫现在亟需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来帮本宫完成这个宏伟的计划!” 李青驰挑眉:“你让我去找?” “不,不用劳您大驾去搜罗人才。”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笑着觑了他一眼,“人选本宫已经有了,只不过那个人现在被关在了紫宸的大牢里,李家军与紫宸交战多年,想必在紫宸皇宫中设了不少暗桩,本宫命你在一个月内,利用那边的暗势力……将他救出来。” 李青驰凝眸:“他是谁?” “雷震天。” “雷震天?!他还活着?” “虽然传言都说他死了,不过本宫花了一千两的银子从江湖中买到的消息,说他被秘密关押在了紫宸王宫的地牢里。不管是真是假,本宫都要试一试!” 李青驰略有迟疑:“问谁买的消息?” 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很是不爽,有种被人宰了的赶脚!一个消息一千两,真他妈贵! “除了风月谷的那个守财奴,还有谁敢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李青驰却是对此十分信服,口吻之中甚而还透露着几许敬佩之意:“既然是谷主给的消息,那便不会有假。” “哼!若是假的,本宫就去砸了他的招牌烧了他的老窝!” 雷震天,天机府的前任掌门。天机府以锻造武器营生,誉满天下,而雷震天更是器械狂人,不论是精巧的暗器还是大型的武装,都非常拿手,曾在一场门派拼杀中以一个死士操控的机甲斩杀百余人,从而声名大噪,名动江湖! 要是能把这样的人才收入帐下,火器的研发指日可待。 皇甫长安微微勾起嘴角,她既是夜郎太子,自会守好这座河山,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侵吞了夜郎疆土的虎狼,连本带利地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清理门户是当务之急。 把妆妃接到琳琅苑之后,皇甫长安仔细询问了她发病时的症状,又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得到的结果是----妆妃没有病! 比起最开始三天两头的发病,现在两三个月才疯上一次,频率降低了很多,皇甫长安由是更怀疑是人为操控的,只不过还不能确定是谁搞的鬼,又是怎么下的手。 为了尽快逼对方现身,皇甫长安只能将妆妃当做诱饵,做一个试验。 当然,她不能这么跟皇甫砚真说,否则那家伙一剑就把她送到极乐世界去了,所以她只能违背良心,忧心切切地对妆妃娘娘说。 “你有病。” 然后信誓旦旦地拉着她的手,把一个小瓶子塞进她的手里,满脸诚恳。 “相信本宫!本宫能变这么瘦这么漂亮,全靠这千金难求的神仙丹!只要娘娘您按本宫说的方法,以雪莲冰露作引,每日按时服用一颗,三个月后,定能药到病除!” 妆妃将信将疑:“真的有这么神奇?” 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身,拍着36d的大胸肌保证:“如若不然,本宫便自废太子之位,出宫为庶民!” 妆妃讪讪一笑:“不用说得这么严重……” 皇甫长安瞅着皇甫砚真淡漠无温的俊脸,笑得特别狗腿:“要的要的……” 皇甫砚真虽然一点都不想相信她,然而事关母妃体态安康,便是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去试上一试,而且皇甫长安蜕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也着实叫人稀奇,难解个中因由。 把皇甫长安叫出屋子,皇甫砚真凝眸注视她。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不敢……本宫还想多活两年。” “三个月后,若母妃再犯病,我必不轻饶你!” “放心吧,三个月后,二哥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感激本宫……” “……”默了默,皇甫砚真才终于回归正题,“雪莲冰露是什么东西?” “嘛!听名字就知道啦,就是那雪山上的莲花花瓣上的冰晶呀!每次取来最多只能保存半旬,二皇兄若是想妆妃娘娘的病快些好,可是要抓紧时间了呢!” 皇甫长安说得煞有介事,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找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皇甫砚真看了她良久,终是没再怀疑。 第二天,收到皇甫砚真出宫的消息时,皇甫长安正趴在琉璃瓦上偷窥。 不远处的亭子里,妆妃低眉敛目,素手弹琴,神色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而皇甫胤桦则是懒懒地倚身靠在栏杆上,温和地看着他曾经鸳鸯缠绵的宠妃,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看着那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的样子,皇甫长安不禁摇了摇头。 二皇兄真是嫩啊,太嫩了……图样图森破啊…… 能让妆妃娘娘开心的最好良药,除了父皇,还能有什么?能在这争宠夺势的后宫之中,把那只隐藏在暗中的毒蝎逼出来的,除了后宫女人费尽心机争夺的那唯一一个男人之外,还能有什么? 看着吧,一旦妆妃重新获宠,必然会有人坐立不安,辗转难眠! 那长着雪莲的雪山离皇城有一段距离,皇甫砚真一去一回,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五六日,皇甫长安每每找妆妃闲聊,都看不见皇甫砚真的影子,等恶作剧的兴致一过,突然就有些后悔把他骗去了那种地方,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自从上次在烟波楼被皇甫凤麟识破了女儿身后,四皇兄也有意躲着她,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没人吵架的日子好无聊啊好无聊…… 大皇兄更不用说了,见她恢复了容貌和身材,约莫是感到了更大的鸭梨,赶着出宫办事笼络人心培植势力去了,皇甫长安就是想调戏都找不到人影。 人森……真是寂寞如雪啊! 皇甫长安是闲不住的性子,一空下来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劲,本打算等妆妃的“病”好了,再向二皇兄请功,让他教自己武功----有美人教学起来比较快! 不过那样的话还要等几个月,太浪费时间了!皇甫长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向白苏讨教打个基础,结果被白苏一句“师命难违,剑法不得外传”给打了回来,气得她牙痒痒……妈蛋!欺负她不会武功啊! “不过,属下听闻,破军府的藏书阁里珍藏着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武功秘籍,若是殿下开口,老将军想必不会拒绝。” “武功秘籍?很厉害?” “传闻破云世祖是个武痴,在世的时候收集了诸多剑谱刀谱,且自创了多种武术,如今破云军的破天枪法便是其中之一,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从未有过败绩。” “唔,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皇甫长安点点头,一拍扇子,“那就去破军府瞅瞅!” 早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听闻了破军府的大名,在宫人口耳相传之中,那是一个非常威严而不容侵犯的存在,如今乘着马车到了破军府,抬头望着那巍峨峥嵘的高阁,皇甫长安由衷的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灵魂的激荡……庄严,雄奇,气势逼人! 在夜郎王朝,破军府的地位几乎是不言自明的。 破军府祖孙三代皆为名将,英才济济,军功赫赫,旭日老将军更是深谋远虑,百战不殆,在天启国进犯北境时,曾领三千精兵挂帅戍边,横扫天门关外,威震北国。 当年天启国气势汹汹,连续吞并了月支、乌孙等小国之后,一鼓作气威压夜郎,企图攻占夜郎国境。在夜郎王朝危在旦夕之际,就是破云旭日以攻为守,领兵直攻天启皇都,逼得天启王朝的领兵元帅庆梁王温孤烈金撤兵救主,尔后又因久攻不下天门关,这才不得不退居鸿谷关,从此两国便以恒河为界,南北分疆,暂止兵戈。 破云旭日因功封赏,赐镜水河畔破军府,在府邸的大门处建了一座八宝重檐玄武楼,楼上供奉着老将军当年凯旋而归时候的御批金书铁券----铁券记破军府救驾九功,可免破云子孙九死之罪! 除此之外,先帝又命人在府前设立石碑玉坊,着令满朝文武百官至此必须下马通过,从此破军府在夜郎王朝名重誉满。 总之,这是一个牛逼哄哄的军政氏族,并且都是由牛逼哄哄的军功累积而成的! 怀着敬慕而景仰的心情,皇甫长安摇着一把玉骨金边的折扇,在守卫略显惊奇的目光下,踏进了破军府的大门。 不巧的是,破云老将军出门钓鱼去了……次奥! 而当家家主破云炎业正驻守边关,也是不可能赶回来招待她滴,根据破军府的家规,藏书阁的密室只有这两个人能进……所以,皇甫长安只能在院子里溜达两圈,等破云老将军肥来。 等得无聊,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李青驰那小混蛋心心念念的女神,正是破军府的三小姐破云雪嬛,据说还是风月美人榜上排名第七的大镁铝……啧,不知道长得到底有多美? 在府里,女眷是不适合见客人的,皇甫长安只能挥退侍从,偷偷的跑去见她。 然而……破军府大得有点过分了好吗!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家丁又十分的兴旺,皇甫长安转来转去,还没找到破云雪嬛的小筑就把自己给转晕了,周围又空空落落的没有仆人,皇甫长安找不见人问路,只好爬上了墙头,打算站到高出瞄几眼。 结果,这一爬,就把她的狗眼给……美!瞎!了! 只见墙内一汪清泉,流水潺潺,四下的草地上种满了艳红色的曼珠沙华,如火如荼,热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池水那端的青石板小道上,坐着轮椅缓缓靠近的那个少年……白衣胜雪,清雅如玉。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刹那之间,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吸引走了。 那少年方十五年华的模样,一袭白衣翩然若雪,眉如浅月,目若三月春江映花,眉心赫然闪烁着一枚粉红缀金的凤翎,光华灼灼,尤似仙长。 定定地望着他,皇甫长安没来由地想到了一句古诗----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少年坐在精心打制的轮椅上,在仆人的推动下行至泉边,待众人放妥了洗浴用的衣物,少年才温然开口,颊边带着浅浅的微笑,如同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 “你们先下去吧。” 声音温软柔雅,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醉。 卧槽!竟然撞见了美男沐浴啊……这走的是什么狗shi运?!好鸡冻! 皇甫长安捏了捏扇子,没来由地有些做贼心虚,不禁回头左右看了一圈,再回眸,那少年已然褪尽了衣袍泡在了池子里---- 我去!脱衣服哪有脱得那么快的?!秒瞎!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不由感叹自己的视力真他妈好啊……就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少年那白瓷般的无暇玉肌照样一寸不落地闯入了眼帘,这么好的视力,天生就是用来偷窥美男的啊! ……缓缓仰起头,皇甫长安擦了擦鼻尖上的温热,余光微烁,却依旧紧紧地盯着那个天仙般的身影,不舍得挪开半秒钟。 限制版的来了!嘤嘤! 只见少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一头长长的青丝湿答答地挂在胸前,薄薄的纱衣紧紧地贴在肩上,玉颈下锁骨分明,如瓷白月牙般俦丽无双,两只手臂懒散地搭在石壁上,凝脂似的肌肤上水珠亮晶晶地闪着彩光,偶尔有一两颗滑落滴下刻出一道细碎的银痕,仿佛雨点打在青碧色的嫩荷叶上,性感得无可救药…… 皇甫长安咽了咽口水,暗赞,好一具完美的骨骼,解剖起来一定手感绝佳!想她学医七年,经手的尸体无数,怎么就没遇到一具极品的? 意淫得正在兴头上,忽闻“叮”的一声,有股疾风破空而来,煞气迫人! 皇甫长安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见那少年淡淡地睁开眼,朝她所处的位置瞥了一眼,明明是淡雅温润的目光,却蓦地让人产生一种芒刺在背的错觉。 “铮----!” 一道白光闪过,激起一阵杀气,皇甫长安甚至有种被慑住的感觉,霎时间竟然被那股骇然的煞气威压得全身僵硬,动不了身。 只见得一道绯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从她身侧不到十米的地方跃入墙内,身形快若雷电,剑影纷纷,殷红色的长剑如一道炫目红光,直指那少年的眉心! 电石火光间,碧水中的少年劈手拂向水面,掀起一阵将近两米的白色水幕,看得皇甫长安一阵惊叹,咋舌不已! 好厉害的身手!绝对要点个赞! 再一凝神,等水幕落下,那少年便已套上了白色的长袍坐回到轮椅中,左右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速度不可谓不迅速!再点个赞! 那一道翩然若蝶潋似火的身影亦是高手中的高手,纵然皇甫长安不懂武功,却也能看出,方才那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白苏要快狠三分,令人见之心惊! 噌的一下,长剑刺上了水池的石壁,剑身受到了巨大的力量,微微弯起一道弧度,绯色的身影由是一顿,旋即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再度蓄力袭向少年。 转身的刹那,皇甫长安瞧见了他的脸,却只见得一张银色的面具,亮闪闪地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眼前一片恍惚。 合了合眼睑,皇甫长安才重新适应了光线,空气中“锵”的传来一声铁器相撞的声音,仿佛能割裂空气。 就在绯衣杀手扑向少年的瞬间,轮椅中疾速飞出两条细长的钢索,猛然缠上剑刃,旋即狠狠地拽往一边横甩而去,绯衣杀手即刻抽回长剑飞身而退,剑身划过钢索瞬间擦出四溅的火星,罡风阵阵,斩断了周围一整片妖娆的曼珠沙华。 正当皇甫长安微微松了小半口气的时候,却见那人只退到了一半,便又在半空中化退为进,转为更强劲地攻劈扬剑刺下,剑风所过之处草木齐齐断裂,石飞沙走,甚至连空气都为之滞留! 少年不得不避其锋芒,抓着轮椅的扶手急急闪退,罡风自眼前破光划过,半空中一缕青丝飘扬而下,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被埋在旁边倒塌的石亭之下! 绯衣杀手一击未中,迅然再起一剑,连环攻势急急催命,宛如神龙翻江魔蛟倒海,方圆十米的草木簌簌抖动,震落满地残枝。 皇甫长安趴在墙头,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逼面而来的杀气并没有让她惊慌,反而在心头激荡起了一阵阵与魔共舞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艾玛这场拼杀太刺激了,刺激得她的血液都要爆沸起来了! 罡风过境的瞬间,少年眼神一凛,掐准时机转动手下机关,数十道坚韧的钢索自轮椅两面齐齐射出,笔直刺向当头扑来的绯衣杀手。 钢索的前端连着尖锐刺刀,烁着冷冽的寒气,不中则已,否则一击毙命! 然而绯衣杀手却并无丝毫躲闪之意,阳光炫目间,六把短剑自其背后倏然闪出,在炫目的日光下如同腾展开来的巨型羽翅,剑风轻轻一扫便瞬间将钢索打回本垒,飚风更进一层,冲得五米外的岩石悉数爆裂,轰!轰!轰!山河为之震颤! 轮椅猛地一震,飞旋着落地在地,少年面上并无惊惧,嘴角微扬,一字一顿地轻叹,仿若吟诵。 “艳若啼血惹人泪,泪落花间花也醉……梅见公子的七影剑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 绯衣杀手轻声笑了笑,声色媚如骨髓,听得皇甫长安的骨头都酥了……尼玛,这又是从哪里横空掉下来的绝世大妖孽? 轻笑间,绯衣杀手并未趁势进攻,反而收回了短剑款款飞落在废墟之上,踏着零落满地的红色曼珠沙华,微风吹拂中,只见红缎镶边的袖子上绣着一株残艳的雪梅花,一头青丝披至腰际,风动魔丝舞三千。 “咳咳……” 忽而,绯衣杀手轻咳了两声,嘴角逐渐溢出一丝猩血。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端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微微浅笑,神情温和,柔软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 “除了破军府的人,没有谁可以进得了这个院子,你是第一个进来之后走了三步还没死的,不过……也快了。” “是嘛?” 绯衣杀手冷冷一笑,抬指弹去唇角的血渍,在话音落下之前,一道红影已然飞速闪离。 皇甫长安表示看呆了……好俊的轻功…… ----师父啊,收我为徒吧! 少年淡淡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要下令追杀的意思。 烟罗香,西域七毒之一,无色无香无味,在其生长之处的百米内,闻者必七窍流血而死,除非……在一炷香内找到解药。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对于梅见公子或许应该另当别论,毕竟他是六城七秀之首……就这么死了,也着实有些可惜。 回眸,对上趴在墙壁上那人的视线,破云鸣钰颊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里还有个没死的。 啊啊啊啊啊……! 偷看美少年洗澡被花现了啊!肿么破?! 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快逃!” 然而理智警告她,如果她就这么跑了,估计跑不到两步就死翘翘了好咩! 不行!她才不做那有色心没色胆之人,敢偷看就敢扑倒!丫要是觉得被她看光了身子名节不保……有本事就找她负责啊!她一定会从头负责到脚的!哦呵呵! 翻过墙跃进了院子里,皇甫长安在草丛上打了两个滚儿,才揉着小蛮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感叹了一句。 “破军府真大啊,本宫都走迷路了……” 她绝对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她只是路过……路过! 破云鸣钰虽然没有见过皇甫长安,但听闻太子前来拜访,又听眼前这个少年自称本宫,便信了她的话。 寻常人进不了破军府,更不可能进到这内院,而眼前这个少年没有内力不会武功,除了皇甫长安别无第二人选。 “微臣破云鸣钰,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 皇甫长安一向被忤逆惯了,突然间碰到个这么厉害的人物,还对她这么有礼貌,居然有点不习惯!尼玛,果然是在宫里头被虐出翔了啊! 看着皇甫长安一身清贵,跟传言之中毫不相符,破云鸣钰扇了扇他那黑羽似的睫毛,有些好奇。 “这院子里种了毒草,嗅之则亡……为何殿下不见任何异样?” 闻言,皇甫长安得瑟地挑了挑眉梢,拿扇子指向自己的腹腔:“本宫植了一颗辟毒珠在体内,可化解烈性毒药,越是厉害的毒性,到了本宫这儿,就越是没有效果。” 这是皇帝老爹为了让她能在宫里头活久一点,特地花了重金从药王那里求来的,然而辟毒珠毕竟不是万能的,对于寻常的迷药春药神马的,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破云鸣钰浅浅一笑,阳光下白衣翩跹,整个人仿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宛如九天谪仙……看得皇甫长安都有些意乱情迷了……艾玛真的不是她花痴啊!实在是这个男人太美了,谁见了都会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好吗! “哈哈!原来太子殿下在这里,可叫老朽好找!” 一声爽朗的笑声由远至近,光是听着,就有种气壮山河的架势,皇甫长安回头看向来人,破云老将军年近耄耋,身子骨却是比寻常年轻人还要健朗许多。 “既然爷爷来了,那鸣钰就先不奉陪了。” 破云鸣钰拢了拢袖口,长长的青丝垂在肩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水。 视线从那精致的锁骨上挪开,皇甫长安不禁老脸一红,有种亵渎了天山雪莲的惭愧感……如此清澈温润的少年郎,她实在下不了手辣手催草啊! “去吧!” 破云旭日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领着皇甫长安出了院子,似乎很担心素有断袖之癖的皇甫长安把主意打到他的宝贝孙子身上,那可就天崩地裂了…… 到了藏书阁的密室,破云老将军倒是豪爽,把所有的珍藏都搬了出来,半点也没藏着掖着,全让皇甫长安自己挑选,甚至恨不得皇甫长安把所有的本子都拿走,每样都练会! 虽然太子殿下终于开始发愤图强了,令人很欣慰,但是她的武功底子……实在是让人拙计啊! 心满意足地拣了几本名字比较好听的武谱,皇甫长安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不能成为武功天下第一,也一定要超过刚才在院子里打架的那两个人……的轻功! 不然……她就还觉得自己的小命很危险啊! 离开破军府时已是华灯初上,夏日炎炎,皇甫长安在破军府里头转了半天,身上的衣服汗湿了好几遍,一回寝宫就直奔烟波阁而去。 宫婢们一一准备好沐浴用的猪苓、澡豆、口脂、面药以及干净的衣物,又在水里洒了些花瓣,才又鱼贯而出。 皇甫长安命人在外头守着,脱了衣服就迫不及待地跃入水中,一边在水里扑腾着,一边伸手去扯胸口的束带:“艾玛……真是憋死老子了” 游到池子的另一头,皇甫长安一甩手把束带扔到了岸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咳咳”两声,忽然间一股血腥扑鼻而来,在粉嫩的花瓣上晕出大朵大朵的红花。 皇甫长安一愣,抬头正要凝眸,骤然就瞅见一片绯红的袍子迎面飘落下来,继而“哗啦”一下,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倒了她的身上,差点撞出内伤。 “殿下!” 白苏惊呼一声,从树上跃了下来,快步赶到池边。 皇甫长安胡乱摸了几下,抓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拿出水面一看,卧槽是银子……咳,错了,是银制面具。 看着还很眼熟?! 那谁……那谁……皇甫长安赶紧将沉到池底下的男人给捞了上来,一瞧那身绯色鲜丽的绣袍,不是那个在破军府刺杀破云鸣钰的杀手又是谁?!卧槽他怎么会跑到皇宫里来?! 再抬眸,借着不算太暗的宫灯,皇甫长安瞧见了那张隐藏在银色面具之下的面容,免不得又是呼吸一窒。 好妩媚……! 她一直以为在女人里面,妆妃的容貌已是倾国之姿,然而看到了眼前这人,比起他的国色天香,妆妃也只不过是倾城尔尔……柳叶细眉柔中带钢,修长的凤眼斜斜挑入鬓角,挺拔的鼻梁曲线柔和俏丽,殷红的唇瓣宛若晨光下挂着露珠的牡丹花瓣,不妖不邪,却是媚得入骨入髓。 ……等等,在女人里面?! 摸一把胸口,这丫好像是男人吧?!为什么她在第一眼之中,会以为丫是女人? 这张雌雄莫辨的脸,真是妩媚得令人惊叹…… ------题外话------ 被粑粑从电脑君面前拉开了好久……万更姗姗来迟,嘤嘤! 53、手感还不错 就在皇甫长安对着那张倾国之貌赞叹不已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异的惊呼,只见白苏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男人,微张着嘴瞪了半晌,才从口中不可置信地吐出几个字---- “大、大师兄!” 大湿胸?!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耳边应声回响起沙和尚那句经典台词“大湿胸~师夫被妖怪抓走啦~” “你认识他?” “回殿下,”白苏拧着眉头,颇有些伤脑筋地瞅了男人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皇甫长安,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他是属下的同门师兄……宫疏影,师兄好像中了毒,恳请殿下救他!” 伸出手指点了点宫疏影眉心的紫色印记,似乎在缓缓地向外扩散,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在破军府的那个院子里中的毒,难怪那时候他跑得那样快,明明有可能刺杀成功也半途而废了,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咳……”男人紧紧蹙着眉峰,双眼合着,似乎极难忍受,时不时呛出几口腥血,颜色愈发的暗黑浓郁了起来。 啧,这毒性看起来还真是霸道。 回想起碧水清池中那个莲白无暇的少年,谦和雅致,温润如玉,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微微一笑,便如桃花十里梨落满园。 如果不是碰巧撞见了两人打架,皇甫长安绝对想不到他有那样好的身手,虽然就连打架的样子也很温柔,素手纤纤,软若无骨,可是出的招式每一招都十分的厉害,锋芒难掩雷霆万钧,直取人的要害,而丝毫不留余地! 破云鸣钰,破云府的三少爷,那个被破云军拥护爱戴,尊为一代“战魂”的家伙……竟然是个看起来那么温柔的少年。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来越是温柔无害的男人,就越是招惹不得。 见皇甫长安出神,白苏望着宫疏影的伤势,忧心忡忡,不由得又求了一句。 “殿下,快救救师兄吧!再不救就真的来不及了!” 皇甫长安回眸,难得看到白苏如此慌张的模样,居然还低声下气地求她?不禁“嘻嘻”笑了两声,揶揄道:“这么紧张,莫非他是你的心上人?” 白苏面色一僵,急着否认:“殿下快别开玩笑了,师兄天人之姿,谁都不曾放在眼里,属下哪敢招惹他……” “唔,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让他去shi好了。” 皇甫长安剔了剔眉梢,丝毫没有救人的打算,仿佛见死不救是理所当然。 虽然她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美,百年也难得一见,可是丫竟然刺杀我大夜郎的破军少将?那就不能原谅了!她可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会被美色迷惑了心窍,这货是敌非友,万一救活了反咬自己一口,她找谁哭去? 没想到皇甫长安在看见了大师兄的真容后,竟然不为所动?! 白苏奇异地瞪了她一眼,仿佛看见了母猪在爬树……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节操了?让人好不习惯啊! 不不,现在不是诧异这个的时候,大师兄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再拖下去万一真的翘掉了,她怎么跟师父和师母交代?师父虽然已经将他逐出了师门……但大师兄毕竟是师父的亲生骨肉,如果就这么死了,师母肯定会受不了打击的。 “殿下……”白苏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的眼睛变得水润光泽楚楚可怜一点,“大师兄乃是风月美人榜上排名第二的人物,若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您都不觉得心疼么?倘若殿下此番救了大师兄,大师兄必然心怀感激,说不定还会答应殿下成为殿下的入幕之宾……殿下这要是收了名动天下的第二美人,不是很有面子吗?” “唔,”皇甫长安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闻言,白苏心头一喜,正要道谢,却见皇甫长安一把抽出宫疏影腰带上的一柄短剑,作势就要去划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白苏大惊,赶紧拦住她。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皇甫长安把玩着手里的短剑,回头笑得奸诈。 “他可是刺客,武功又那么厉害,连你都不敢动他,本宫就是有心想收他为男宠,也实在上不起呀……还不如割下他这张脸皮做成人皮面具,找个温顺一点的男宠戴上,本宫照样很有面子!” ……白苏妥妥地跪稳了,论阴损,太子敢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咳!” 说话间,宫疏影又是一阵猛咳,在呛出了一大口黑血之后,竟然幽幽转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恍恍惚惚瞧见了近在咫尺的那抹嫩白如玉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愣,恍然若梦,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了一把。 皇甫长安猝不及防,不仅被他看光了身子,甚至还被摸了大胸肌!不由得怒骂一声“艹!流氓!”说着就握紧匕首对着那人的胸口刺了下去! “不可----!” 白苏惊呼了一声,来不及阻止她,正骇然变色间,惨剧却没有发生。 只见宫疏影牢牢地抓着皇甫长安的手腕,继而一把将她反身圈禁怀里,刹那之后,握在皇甫长安手中的短剑竟是反向直刺自己的喉心,堪堪停在了离肌肤不到半寸的地方。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暗赞这家伙身手迅猛,虽然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如前世,但就算是白苏动手,也不一定能制服她! 宫疏影那一击已是竭尽全力,制住皇甫长安后又是喉心一渴,硬撑着才没有吐血,尖俏的下巴抵在皇甫长安光裸的肩膀上,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根处,激起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一开口,妖魅的声色几乎要酥到骨头里去…… “你若能救我,我便给你做三个月的男宠……如何?” 皇甫长安听得浑身都麻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如何”,光是听着声音,都能叫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天生的妖孽,天生的狐惑……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只要能跟这样的尤物**一度,哪怕就是立时去死,也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白苏自小听惯了他的音色,微微一颤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却是紧张得不行……刚才他居然醒着,而且还听到了她提议太子将他收作男宠! 更重要的,他竟然还答、答应了?! 尼玛……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大师兄那么狷魅的一个男人,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觊觎美色,尤其是以轻薄之意“羞辱”他雌雄莫辨长得比女人还美。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有人只不过是嘴贱调侃了几句,就被大师兄一剑刺穿了下巴,从此生性愈发残暴难测,美如仙祗而毒如蛇蝎。 他不会报复自己吧……她那么说完全是为了救他啊!大师兄你一定要体谅小师妹的一片苦心啊! 被利器对准喉心胁迫,小命随时不保,而且还被这样一个华丽丽的姿势威胁着……皇甫长安特么超级想糊他一脸shi啊有没有?! “嗯?!” 见皇甫长安不做声,宫疏影五指收紧,轻哼了一声,音色冷冽清媚,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小命拽在对方的手里,皇甫长安瞪了隔岸观火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白苏一眼,最终还是抖抖着嗓子答应了下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呵……” 松了手劲,宫疏影呵出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皇甫长安的肩头。 “啪”的推翻那孽畜,“唰”地扯过白苏讨好着递来的衣服披上,皇甫长安站起来,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奥!太子殿下完全就没有救人的意思好吗! 愣了一愣,白苏婶婶地觉得自己又天真了一回,连忙追了上去,扯着皇甫长安的袖子苦苦哀求。 “殿下!殿下!大师兄他都答应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到了本宫的身子!”----更严重的是还摸了她!这就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跟在皇甫长安身边久了,白苏被耍多了次数,再加上本性并非真的冷漠,逐渐的就由一个沉默寡言的酷冷御姐,扭曲成了一个性格独特的痞子,深深地诠释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看到白苏唰地跪在了地上,皇甫长安可傲娇地扭过了脑袋。 “殿下……” “不救就是不救,你跪下也没有用!” “……属下哭给你看!” “哭也没用。” “……属下死给你看!” “死也没用!” …… 夜半人静,灯火昏昏,虫鸣声接连不断传入耳中,窗外明月高悬星光灿烂,稀薄的浮云在青空中散成一缕细烟,夜风拂过花瓣,抖落一阵馨香。 “嗯~” 灯影摇曳中,一声妖娆的轻吟从饱满的红唇中袅袅娜娜地溢出,霎时旖旎了整个如水的夜色。 宫疏影只觉得头昏目眩,全身疲乏无力,宛如被人扔进了石磨里狠狠捣烂了一遍,眼皮重得像是黏在了眼睑上,轻轻眨了几下,才撑开了一道细缝,合着细密的睫毛看起来像是天边挂着的一弧弯月,待他支肘撑起身子,一抬眸便对上一双碧色幽亮的眼睛,不由眸色一紧,下意识就去摸腰身的剑。 然而身上空空如也,别说是剑器,就是连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 转瞬间,凤眸凛然,于百步之内兴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喵呜~”桌子上的黑猫恹恹地叫了一声,飞快地跳出窗口爬上屋檐,转眼没了影子。 “大师兄!你终于醒----” 听到里面的响动,白苏欣喜地掌灯走了过来,然而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罡风逼到了架子上,下颚被一只凌厉的手死死掐着,宫疏影裹着一袭锦衾逼至跟前,凤目之中杀伐四起。 “是谁脱了我的衣服……嗯?”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媚,完全不适合在这样的场景中出现,反而像是芙蓉暖帐之中情人间的戏语,尤其是最后那个“嗯”字,更是将一番风流媚惑发挥得淋漓尽致,叫人浮想联翩,小腹灼热…… “本宫早说了不该救这只白眼狼,现在好了,你就算是真的被他掐死,那也是自找的。” 皇甫长安倚在门边,手执玉骨扇敲了敲门框,一脸的鄙夷。 宫疏影转过头去看她,只见说话那人一袭雪色宽袖长袍,瀑布般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坠而下,披在肩头,漂亮得像是一个瓷娃娃,然而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张扬傲慢,却又不容任何人小觑。 略显英气的面容,精致如画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亦是雌雄莫辩。 眯了眯眼睛,宫疏影认出了那张脸。 那个时候,在水池里说要收他做男宠的少女……就是眼前这一位。 这么说,是她救了自己? 见宫疏影半眯着凤眸打量自己,皇甫长安不由扬起扇子指了指被他掐着脖子摁在架子上的白苏:“再不放手,你的亲亲好师妹就要被你掐死了。” “师妹?” 宫疏影微蹙眉峰,终于松开了手,回眸上下打量了白苏一眼,却是毫无印象。 “我不认得她。” 噗----!白苏要内伤了! 她知道大师兄很目中无人,但好歹他们一起练过剑受过罚,甚至还为了争夺剑谱打过架,虽然她是被打趴在地上的那个没错……可是他竟然说不认识她?竟然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尼玛这种被当成路人甲的滋味真的很让人受伤好吗?!或许,她真的应该听了太子的话,让他去shi好了----! 瞅了眼怨愤难平的白苏,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吱呀一声关上门走了进来。 要不是白苏诱惑她说宫疏影的手中有宝贝,她才不会这么卖力地救他!知道给他解毒的药材有多珍贵吗?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有没有?!而且那个毒已经侵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没个百来天都清理不干净有没有?!嗷----肉痛! “你的衣服染了血,未免节外生枝,本宫给烧了。至于你身上的毒,恐怕十天半月还解不掉,本宫劝你暂时先住在这白梨小筑,等体内的毒素全部排空了再走。” 早在皇甫长安踏进门槛的前一刻,宫疏影便已裹着锦衾回到了床上,就那么斜斜一卧,芳华尽显,所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当真是人如其名。 媚惑的凤眸半睁半合,叫人瞧不见他的眸色,懒洋洋的目光在皇甫长安的面容上盘旋了一圈,随即缓缓向下,落在了那看似平坦的胸部。 宽绰的衣袍罩着少女的身子,但凡没有瞧得太仔细,都无法发觉那隐藏在“一马平川”下的“波澜壮阔”,要将那般丰腴的胸部捆绑成这样的境界,想必费了不少气力……想到这里,宫疏影竟莫名地觉得好笑,又有些惊奇。 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女人,这也难怪他会是个“断袖”了。 皇甫长安说了那么一长串,却不见宫疏影吭声,只见他垂眸对着自己36d的大胸肌看得仔细,嘴角处还有意无意地微微上翘…… 被摸了的某太子终于忍不住红了耳根,忿忿地骂了句:“看什么?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呵……” 又是一声妖媚蚀骨的笑,得知自己性命无忧之后,宫疏影即便卸下了防备,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支肘倚靠在床榻上,软得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会勒得慌吗?还有啊,你现在年纪小,总是这么束着……不太好。” 感觉到皇甫长安周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白苏忍不住朝宫疏影使了个眼色----艾玛大湿胸求您了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太子又要暴走了! 皇甫长安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仿若千支箭矢齐齐发射! “别怪本宫没有事先警告你,倘若你敢透露半个字,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死~去~活~来!” 宫疏影恍若未闻,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坦白来说,手感还不错,细腻滑润,又很有弹性……” 卧槽!死狐狸你去shi一shi好不好求你了! 皇甫长安唰的打开折扇,对着宫疏影的身子横空扫过,数十枚银针以迅雷之势射向床上那团软骨动物,却被宫疏影一挥手轻而易举地打落了下来,眨眼睛,两条细锁毒蛇般咬了过来,在他来不及收手之前刺向面门,气势凌厉逼人,仿佛要生生地在他的脸上戳出个窟窿来。 宫疏影微惊,没料到她的连环攻击使得如此出色,松懈间差点着了她的道,不得不迅速撇开脸。 看到宫疏影扭过头俯在床板上,好一会儿也没动静,皇甫长安当他受了伤,正要得意,却见那死狐狸缓缓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一抬首,纤细的锁绳以一种极为媚惑的姿态被咬在了那两片绮丽的唇瓣……尔后,猛地一扯,皇甫长安整个人都被拽了过去,极不风雅地摔进了他的怀里。 一手搂着小蛮腰,一手搭在略显坚硬的胸口比了比,宫疏影双手圈着她,呵呵笑了两声,道:“不大不小,很合适。” 我去你大爷啊!竟然被----调!戏!了! ------题外话------ 嗷呜……传说在修电路还是神马的,白天停电……粑粑说可能要停好几天……所以更新时间会晚……泪奔求抚摸…… 53、手感还不错 就在皇甫长安对着那张倾国之貌赞叹不已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异的惊呼,只见白苏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男人,微张着嘴瞪了半晌,才从口中不可置信地吐出几个字---- “大、大师兄!” 大湿胸?!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耳边应声回响起沙和尚那句经典台词“大湿胸~师夫被妖怪抓走啦~” “你认识他?” “回殿下,”白苏拧着眉头,颇有些伤脑筋地瞅了男人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皇甫长安,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他是属下的同门师兄……宫疏影,师兄好像中了毒,恳请殿下救他!” 伸出手指点了点宫疏影眉心的紫色印记,似乎在缓缓地向外扩散,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在破军府的那个院子里中的毒,难怪那时候他跑得那样快,明明有可能刺杀成功也半途而废了,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咳……”男人紧紧蹙着眉峰,双眼合着,似乎极难忍受,时不时呛出几口腥血,颜色愈发的暗黑浓郁了起来。 啧,这毒性看起来还真是霸道。 回想起碧水清池中那个莲白无暇的少年,谦和雅致,温润如玉,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微微一笑,便如桃花十里梨落满园。 如果不是碰巧撞见了两人打架,皇甫长安绝对想不到他有那样好的身手,虽然就连打架的样子也很温柔,素手纤纤,软若无骨,可是出的招式每一招都十分的厉害,锋芒难掩雷霆万钧,直取人的要害,而丝毫不留余地! 破云鸣钰,破云府的三少爷,那个被破云军拥护爱戴,尊为一代“战魂”的家伙……竟然是个看起来那么温柔的少年。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来越是温柔无害的男人,就越是招惹不得。 见皇甫长安出神,白苏望着宫疏影的伤势,忧心忡忡,不由得又求了一句。 “殿下,快救救师兄吧!再不救就真的来不及了!” 皇甫长安回眸,难得看到白苏如此慌张的模样,居然还低声下气地求她?不禁“嘻嘻”笑了两声,揶揄道:“这么紧张,莫非他是你的心上人?” 白苏面色一僵,急着否认:“殿下快别开玩笑了,师兄天人之姿,谁都不曾放在眼里,属下哪敢招惹他……” “唔,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让他去shi好了。” 皇甫长安剔了剔眉梢,丝毫没有救人的打算,仿佛见死不救是理所当然。 虽然她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美,百年也难得一见,可是丫竟然刺杀我大夜郎的破军少将?那就不能原谅了!她可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会被美色迷惑了心窍,这货是敌非友,万一救活了反咬自己一口,她找谁哭去? 没想到皇甫长安在看见了大师兄的真容后,竟然不为所动?! 白苏奇异地瞪了她一眼,仿佛看见了母猪在爬树……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节操了?让人好不习惯啊! 不不,现在不是诧异这个的时候,大师兄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再拖下去万一真的翘掉了,她怎么跟师父和师母交代?师父虽然已经将他逐出了师门……但大师兄毕竟是师父的亲生骨肉,如果就这么死了,师母肯定会受不了打击的。 “殿下……”白苏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的眼睛变得水润光泽楚楚可怜一点,“大师兄乃是风月美人榜上排名第二的人物,若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您都不觉得心疼么?倘若殿下此番救了大师兄,大师兄必然心怀感激,说不定还会答应殿下成为殿下的入幕之宾……殿下这要是收了名动天下的第二美人,不是很有面子吗?” “唔,”皇甫长安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闻言,白苏心头一喜,正要道谢,却见皇甫长安一把抽出宫疏影腰带上的一柄短剑,作势就要去划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白苏大惊,赶紧拦住她。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皇甫长安把玩着手里的短剑,回头笑得奸诈。 “他可是刺客,武功又那么厉害,连你都不敢动他,本宫就是有心想收他为男宠,也实在上不起呀……还不如割下他这张脸皮做成人皮面具,找个温顺一点的男宠戴上,本宫照样很有面子!” ……白苏妥妥地跪稳了,论阴损,太子敢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咳!” 说话间,宫疏影又是一阵猛咳,在呛出了一大口黑血之后,竟然幽幽转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恍恍惚惚瞧见了近在咫尺的那抹嫩白如玉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愣,恍然若梦,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了一把。 皇甫长安猝不及防,不仅被他看光了身子,甚至还被摸了大胸肌!不由得怒骂一声“艹!流氓!”说着就握紧匕首对着那人的胸口刺了下去! “不可----!” 白苏惊呼了一声,来不及阻止她,正骇然变色间,惨剧却没有发生。 只见宫疏影牢牢地抓着皇甫长安的手腕,继而一把将她反身圈禁怀里,刹那之后,握在皇甫长安手中的短剑竟是反向直刺自己的喉心,堪堪停在了离肌肤不到半寸的地方。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暗赞这家伙身手迅猛,虽然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如前世,但就算是白苏动手,也不一定能制服她! 宫疏影那一击已是竭尽全力,制住皇甫长安后又是喉心一渴,硬撑着才没有吐血,尖俏的下巴抵在皇甫长安光裸的肩膀上,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根处,激起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一开口,妖魅的声色几乎要酥到骨头里去…… “你若能救我,我便给你做三个月的男宠……如何?” 皇甫长安听得浑身都麻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如何”,光是听着声音,都能叫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天生的妖孽,天生的狐惑……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只要能跟这样的尤物**一度,哪怕就是立时去死,也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白苏自小听惯了他的音色,微微一颤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却是紧张得不行……刚才他居然醒着,而且还听到了她提议太子将他收作男宠! 更重要的,他竟然还答、答应了?! 尼玛……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大师兄那么狷魅的一个男人,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觊觎美色,尤其是以轻薄之意“羞辱”他雌雄莫辨长得比女人还美。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有人只不过是嘴贱调侃了几句,就被大师兄一剑刺穿了下巴,从此生性愈发残暴难测,美如仙祗而毒如蛇蝎。 他不会报复自己吧……她那么说完全是为了救他啊!大师兄你一定要体谅小师妹的一片苦心啊! 被利器对准喉心胁迫,小命随时不保,而且还被这样一个华丽丽的姿势威胁着……皇甫长安特么超级想糊他一脸shi啊有没有?! “嗯?!” 见皇甫长安不做声,宫疏影五指收紧,轻哼了一声,音色冷冽清媚,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小命拽在对方的手里,皇甫长安瞪了隔岸观火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白苏一眼,最终还是抖抖着嗓子答应了下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呵……” 松了手劲,宫疏影呵出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皇甫长安的肩头。 “啪”的推翻那孽畜,“唰”地扯过白苏讨好着递来的衣服披上,皇甫长安站起来,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奥!太子殿下完全就没有救人的意思好吗! 愣了一愣,白苏婶婶地觉得自己又天真了一回,连忙追了上去,扯着皇甫长安的袖子苦苦哀求。 “殿下!殿下!大师兄他都答应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到了本宫的身子!”----更严重的是还摸了她!这就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跟在皇甫长安身边久了,白苏被耍多了次数,再加上本性并非真的冷漠,逐渐的就由一个沉默寡言的酷冷御姐,扭曲成了一个性格独特的痞子,深深地诠释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看到白苏唰地跪在了地上,皇甫长安可傲娇地扭过了脑袋。 “殿下……” “不救就是不救,你跪下也没有用!” “……属下哭给你看!” “哭也没用。” “……属下死给你看!” “死也没用!” …… 夜半人静,灯火昏昏,虫鸣声接连不断传入耳中,窗外明月高悬星光灿烂,稀薄的浮云在青空中散成一缕细烟,夜风拂过花瓣,抖落一阵馨香。 “嗯~” 灯影摇曳中,一声妖娆的轻吟从饱满的红唇中袅袅娜娜地溢出,霎时旖旎了整个如水的夜色。 宫疏影只觉得头昏目眩,全身疲乏无力,宛如被人扔进了石磨里狠狠捣烂了一遍,眼皮重得像是黏在了眼睑上,轻轻眨了几下,才撑开了一道细缝,合着细密的睫毛看起来像是天边挂着的一弧弯月,待他支肘撑起身子,一抬眸便对上一双碧色幽亮的眼睛,不由眸色一紧,下意识就去摸腰身的剑。 然而身上空空如也,别说是剑器,就是连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 转瞬间,凤眸凛然,于百步之内兴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喵呜~”桌子上的黑猫恹恹地叫了一声,飞快地跳出窗口爬上屋檐,转眼没了影子。 “大师兄!你终于醒----” 听到里面的响动,白苏欣喜地掌灯走了过来,然而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罡风逼到了架子上,下颚被一只凌厉的手死死掐着,宫疏影裹着一袭锦衾逼至跟前,凤目之中杀伐四起。 “是谁脱了我的衣服……嗯?”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媚,完全不适合在这样的场景中出现,反而像是芙蓉暖帐之中情人间的戏语,尤其是最后那个“嗯”字,更是将一番风流媚惑发挥得淋漓尽致,叫人浮想联翩,小腹灼热…… “本宫早说了不该救这只白眼狼,现在好了,你就算是真的被他掐死,那也是自找的。” 皇甫长安倚在门边,手执玉骨扇敲了敲门框,一脸的鄙夷。 宫疏影转过头去看她,只见说话那人一袭雪色宽袖长袍,瀑布般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坠而下,披在肩头,漂亮得像是一个瓷娃娃,然而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张扬傲慢,却又不容任何人小觑。 略显英气的面容,精致如画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亦是雌雄莫辩。 眯了眯眼睛,宫疏影认出了那张脸。 那个时候,在水池里说要收他做男宠的少女……就是眼前这一位。 这么说,是她救了自己? 见宫疏影半眯着凤眸打量自己,皇甫长安不由扬起扇子指了指被他掐着脖子摁在架子上的白苏:“再不放手,你的亲亲好师妹就要被你掐死了。” “师妹?” 宫疏影微蹙眉峰,终于松开了手,回眸上下打量了白苏一眼,却是毫无印象。 “我不认得她。” 噗----!白苏要内伤了! 她知道大师兄很目中无人,但好歹他们一起练过剑受过罚,甚至还为了争夺剑谱打过架,虽然她是被打趴在地上的那个没错……可是他竟然说不认识她?竟然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尼玛这种被当成路人甲的滋味真的很让人受伤好吗?!或许,她真的应该听了太子的话,让他去shi好了----! 瞅了眼怨愤难平的白苏,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吱呀一声关上门走了进来。 要不是白苏诱惑她说宫疏影的手中有宝贝,她才不会这么卖力地救他!知道给他解毒的药材有多珍贵吗?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有没有?!而且那个毒已经侵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没个百来天都清理不干净有没有?!嗷----肉痛! “你的衣服染了血,未免节外生枝,本宫给烧了。至于你身上的毒,恐怕十天半月还解不掉,本宫劝你暂时先住在这白梨小筑,等体内的毒素全部排空了再走。” 早在皇甫长安踏进门槛的前一刻,宫疏影便已裹着锦衾回到了床上,就那么斜斜一卧,芳华尽显,所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当真是人如其名。 媚惑的凤眸半睁半合,叫人瞧不见他的眸色,懒洋洋的目光在皇甫长安的面容上盘旋了一圈,随即缓缓向下,落在了那看似平坦的胸部。 宽绰的衣袍罩着少女的身子,但凡没有瞧得太仔细,都无法发觉那隐藏在“一马平川”下的“波澜壮阔”,要将那般丰腴的胸部捆绑成这样的境界,想必费了不少气力……想到这里,宫疏影竟莫名地觉得好笑,又有些惊奇。 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女人,这也难怪他会是个“断袖”了。 皇甫长安说了那么一长串,却不见宫疏影吭声,只见他垂眸对着自己36d的大胸肌看得仔细,嘴角处还有意无意地微微上翘…… 被摸了的某太子终于忍不住红了耳根,忿忿地骂了句:“看什么?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呵……” 又是一声妖媚蚀骨的笑,得知自己性命无忧之后,宫疏影即便卸下了防备,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支肘倚靠在床榻上,软得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会勒得慌吗?还有啊,你现在年纪小,总是这么束着……不太好。” 感觉到皇甫长安周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白苏忍不住朝宫疏影使了个眼色----艾玛大湿胸求您了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太子又要暴走了! 皇甫长安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仿若千支箭矢齐齐发射! “别怪本宫没有事先警告你,倘若你敢透露半个字,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死~去~活~来!” 宫疏影恍若未闻,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坦白来说,手感还不错,细腻滑润,又很有弹性……” 卧槽!死狐狸你去shi一shi好不好求你了! 皇甫长安唰的打开折扇,对着宫疏影的身子横空扫过,数十枚银针以迅雷之势射向床上那团软骨动物,却被宫疏影一挥手轻而易举地打落了下来,眨眼睛,两条细锁毒蛇般咬了过来,在他来不及收手之前刺向面门,气势凌厉逼人,仿佛要生生地在他的脸上戳出个窟窿来。 宫疏影微惊,没料到她的连环攻击使得如此出色,松懈间差点着了她的道,不得不迅速撇开脸。 看到宫疏影扭过头俯在床板上,好一会儿也没动静,皇甫长安当他受了伤,正要得意,却见那死狐狸缓缓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一抬首,纤细的锁绳以一种极为媚惑的姿态被咬在了那两片绮丽的唇瓣……尔后,猛地一扯,皇甫长安整个人都被拽了过去,极不风雅地摔进了他的怀里。 一手搂着小蛮腰,一手搭在略显坚硬的胸口比了比,宫疏影双手圈着她,呵呵笑了两声,道:“不大不小,很合适。” 我去你大爷啊!竟然被----调!戏!了! ------题外话------ 嗷呜……传说在修电路还是神马的,白天停电……粑粑说可能要停好几天……所以更新时间会晚……泪奔求抚摸…… 54、腰细身软易推倒 从来都是她调戏美人的好吗?!神马时候轮到别人来调戏她了?爷也是随便可以调戏的吗?! 一把抓住宫疏影的手臂,自前往后攀上他的肩头,皇甫长安虽然力气不大,但是借着体位的优势使劲一拽,在白苏惊讶的目光下,猛的就把华丽丽的一朵妖艳霸王花给摔在了地上! 刹那间嘶啦一声,裹在宫疏影身上的锦衾被勾在床板上,扯破了一条大裂缝,宫疏影速度极快,反手抓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腕,顺势往怀里一带…… 啧。 皇甫长安敌不过他,终于还是以一个狗吃shi的姿势栽在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宫美人的胸前早已没了遮挡之物,就那么赤果果的袒露在外,细腻的肌肤映衬着飘摇的灯光,反射着奶白的光泽,而某只倒霉的太子就那么大喇喇地趴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唇瓣贴着温热的肌肤,逐渐地石化、石化。 白苏刹那间抡圆了眼睛,有种天崩地裂的感受。 尔后,僵硬的挪了挪脚步,转过了身,口中囔囔自语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艾玛!太香艳了!鼻血都要逆流成河了有没有! “我……操!” 这样的意外就是连宫疏影都是始料未及的,然而就在他微怔的片刻,怀里的小人儿忽然一声爆喝,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 声音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晰,听得白苏小心肝儿一抖,仿佛间天都要塌下来了……太子竟然打、打了大师兄耳光?!她是不想活了吗?! 皇甫长安手小力气小,打在脸上并不十分的疼,但是宫疏影却莫名得觉得……胸口疼。 自小他便容貌出众,被无数人艳羡追逐,十五岁那年上了风月美人榜之后,更是风靡九洲艳名远扬,全天下有多少男男女女为了他神魂颠倒杀人放火,只要能求得他倾城一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别说是被他搂在怀里,哪怕只是碰一下他的小指头,都足以令人心花怒放三月不能还魂…… 可是这个小丫头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吃了他的豆腐占了他的便宜,不仅不鸡冻得感激涕零,还出手打他?! 一个以花痴闻名的草包太子,居然如此藐视他?! 不活了……全世界的花儿都谢了…… 皇甫长安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那一巴掌完全是因为气不过,条件反射都木有经过大脑的,所以打完之后就果断地手抖了……这个男人她打不起啊!这尼玛是找死的节奏啊!她能不能把刚才的片段刷新了重新来过?!跪求给她一次改过自新洗心革面的机会好吗?! 弱弱地瞅着宫疏影,那张艳丽逼人的面容上缓缓凝起一层冷郁的阴霾,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如坠冰窖,周身僵硬---- 肿么、肿么办……要、要死人了! 白苏紧张地握着剑柄,盯着地上以极为暧昧的姿势交叠在一起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额头随之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如果对手是大师兄的话,她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把太子殿下从他的手里救出来,就连她自己,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缓缓的,缓缓的,宫疏影抬起了手。 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盈盈如玉,非常的漂亮,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掌心有些粗糙,摩挲在细嫩的颈项上有些微痒。 皇甫长安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如妖美人的那张倾国之颜……就在皇甫长安以为宫疏影要掐死自己的时候,却见那胭脂色的红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撩人靡丽的笑意,摄人心魂。 “唔!” 闷哼一声,皇甫长安只觉得后颈一重,整个脑袋就被摁了下去,紧紧贴上那两片比桃花还要妖娆的唇瓣,盈盈的香气扑鼻而来,惹人头昏目眩,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苏愕然地看着宫疏影扣下皇甫长安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唇,只觉得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啪”的就断了----哭瞎! 这是神马样的节奏……无法直视! 皇甫长安先是一惊,跟着下意识就想躲开,然而宫疏影的手攀在她的后脑上扣得紧紧的,动也动不了,两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温热的触感激起一阵异样的电波,惹得某只脸皮厚地可以拿来砌墙的家伙也忍不住在刹那间娇羞了…… 喂喂喂!他这是强吻吗混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不科学! 瞪着一双小眼睛,皇甫长安紧抿着双唇,宁死不屈……她是有节操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吻就能动摇的!虽然这枚妖孽的吻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可是她的也不便宜好吗!而且女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比较吃亏的有没有?! 然而皇甫长安越是抵抗,宫疏影就越是霸道,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线上轻轻一掐,某太子吃不住痒,横眉竖目地嗡嗡笑了两下,城池就瞬间沦陷得一败涂地…… 跟美人外在那般柔若无骨慵懒邪肆的模样不同,宫疏影的吻很强势,长驱直入,风卷云狂。 皇甫长安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意识在刹那间被扫荡一空,甚至连喘气的都觉得困难。如果说先前跟皇甫无桀的那一次只能算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现在,就真的是吻得绵长**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娇喘无力气……整个人都要化掉了啊啊啊! 感觉到某人逐渐软下来的身子,宫疏影凤目轻扫,终于松开了手,艳丽的面容上携着一缕轻佻的浅笑。 “……还不承认吗?你喜欢我。” 噗噗噗----!皇甫长安吐血三丈! 自恋到这种地步……那不是境界,那是病啊!得治! 窸唰从某人身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重重扯了扯被某狐狸意乱情迷间拉开的衣服,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大!流!氓!老子就是瞎了眼都不会喜欢你!” 说着,便一甩长袖摔门而去,气急败坏,落荒而逃! 望着那个转瞬消失在门边的身影,宫疏影抬手摸了摸被咬出了血的唇瓣,勾起眉梢风情万种地呵呵一笑,听得白苏毛骨悚然,总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离奇。 暗暗祈祷那只是一个噩梦,白苏木讷地转过身就要悄悄走离……千万不要叫住她,她一定是在梦游,梦游! “你过来,”妩媚的嗓缥缈如烟,像是在招魂,“我有话要问你。” “是,大师兄……”哭瞎! 皇甫长安从不自诩是小清新、小纯洁,别说是看裸男,但凡任务需要,就是鸟儿也摸过不少……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真的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纯的可以用来擦玻璃,不然也不会阵亡在教父大人那**蚀骨的一抹笑容里,连亲密接触都木有就悲剧地穿越了……每每回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虽然她稀饭调戏帅哥,稀饭玩弄美男,稀饭鬼畜,稀饭sm……可那都是娱乐兴致的,而刚刚在白梨小筑里,被宫疏影吻得神魂颠倒的那种感觉,真的让她的小心肝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回到了寝宫里,依旧惊魂甫定,坐立不安。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每次只要一合上眼睛,就是宫疏影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湿暖的呼吸,温热的唇瓣,还有那不算太灵活、但却霸道之极的舌头在她嘴里捣啊捣的,捣得她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 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刚才那一“战”才是皇甫长安真正的初吻。就算那只死狐狸不是她迷恋的教父大人那一款,但被美人坦肩露胸地搂在怀里,狂风骤雨似的攻城掠地……尼玛她又不是僵尸,怎么可能会一点感觉都木有?! 抱着被子捂住脑袋,听着窗子外头吱吱的虫鸣声,皇甫长安怎么也静不下心,不安宁地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胸口的小心肝还在一下一下跳得欢实,仿佛在笑话她的纯情。 ……原谅她一生放荡不羁情商低。 第二天,意料之中,皇甫长安失眠了。 看着镜子里的那双熊猫眼,皇甫长安忽然就很鄙视自己,太特么没出息了,不就是嘴巴被啃了一下吗?她不是已经啃回来了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搞得跟**了一样?!不是说好了宁可错上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吗?就这点能耐,怎么把床单滚遍天下? 一拍桌子,皇甫长安猛的站了起来,走!现在就去把宫疏影那死狐狸给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还未走到白梨小筑,就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琴音靡丽奢华,若潋滟波光之上开满了十里红莲,染透一汪绿水蓝天,时而浮华若烟,时而绮丽如歌,时而绚烂似火……琴乐乘风,随着馥郁的花香飘散十里,艳丽了斑驳的晨光,一如端坐在琴座前那枚倾国绝色之祸水。 鼻尖幽香阵阵,浓郁得令人晃神,皇甫长安倚在院子入口的石壁上,顿住了步子不再往前。 一袭绯丽长袍,在晨风中宽绰飞扬,粉色的底色上绣着硕大一朵妖娆美艳的牡丹花,明明是华贵的花品,穿在那人身上却自成一种无以描述的媚态,腰际缀着孔雀羽织锦宽带,将那一身袍子映衬得更为艳光逼人。 宽广的水袖下,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轻佻地拨着琴弦,缓缓流露出令人心醉的靡靡之音。 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宫狐狸能荣获天下第二美人的称号,确实是有资本的。 与此同时,她更加好奇,能把这样一枚绝色妖孽打落擂台的家伙,那个叫做天绮罗的男人……究竟美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察觉到皇甫长安的视线,宫疏影眉尾轻扬,没有立即抬眸望过去,本想弹完了这一曲再去调戏她,谁知过了片刻,皇甫长安竟然扭头就走了……走了……?! “铮!” 一声骤响,琴弦断了一根,宫疏影抬手将冒了血点的指腹压在唇上,眉间郁郁,不太开森。 皇甫长安匆匆走离了白梨小筑,她觉得奸杀神马的……还需要从长计议,嗯,从长计议…… 掐指算了算时间,二皇兄也该是时候肥来了,皇甫长安折身去了琳琅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采了雪莲冰露回来,然而院子里却是没有人,就连妆妃娘娘也一大早跑去御花园菜花了,说是要给皇帝老爹泡壶茶。 皇甫长安闲着无聊,就跟着去了御花园,顺便问问他们老夫老妻的感情磨合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这一趟去得这样巧,才刚刚走到了御花园的门口,就听到有宫人心急火燎地一边喊一边跑----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娘娘落水了……” 一大清早就来御花园的娘娘,除了妆妃还能有谁? 皇甫长安眉峰微皱,妆妃好端端的当然不可能掉进水里,那群人果然忍不住动手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下手。 “娘娘……娘娘!您再坚持下……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荷塘边,一名宫女满脸慌乱,对着在水里扑腾的妆妃急切地安慰,皱着鹅蛋脸儿忧心忡忡,一副想要跳下去救人又犹豫不决的模样。 皇甫长安看了看在水中浮浮沉沉,呛着水吃力拍打的妆妃,又回眸瞅了眼岸上那名宫女。 这段时间她经常去琳琅苑找妆妃闲聊,对她身边的宫女多少有些印象,那个宫女她认得,是妆妃的贴身侍婢映儿,因为是妆妃从娘家带过来的,所以一直很得妆妃的宠信,算是妆妃的心腹。 然而眼下见到这样的场景,皇甫长安不禁眯了眯眼睛。 她还记得那天在烟波阁里的时候,不会游泳的皇甫凤麟被她一脚踹下了水,同样是旱鸭子的小桩子护主心切,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根本就无暇考虑自己是否会水……同样是奴才,两个人的表现却不一样,皇甫长安不是多疑,可是在这皇宫之中,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妥,再如何抽丝剥茧也不过分。 见到皇甫长安跑过来,映儿面色一喜,匆匆迎了上来。 “太子来了,太好了!快救救我家娘娘吧!” “拿着!” 快步跑到荷塘边,皇甫长安唰啦扯下外褂丢了过去,作势就要往水里跳。 不曾想那女婢忽然又拦住了她,又焦急又紧张:“殿下慢着……您、您也不会水呀……” 皇甫长安想起来,几个月前她自个儿也“淹死”过一次,除了皇甫凤麟和小桩子见过她游泳,其他宫的人都还停留在她被淹得失忆的层面上。 回眸瞅了眼眉头紧拧的女婢,皇甫长安淡淡一笑:“谁说本宫要跳下去了?” 挣开她的手,皇甫长安抬起手臂对着不远处的亭子“嗖”地射出一支细爪,爪钩的末端拴着韧性十足的钢丝线。收回手臂拉了拉,确定爪钩固定牢了之后,皇甫长安便纵身一跃,踏着水波飞身掠过水面,伸手一把抓起妆妃往岸上带,却不想妆妃的身子重得出奇,一拽之下竟然拽不动? 皇甫长安眉心微蹙,转念惊呼了一声,便跟着掉进水中,透过清澈的水层,果然看见水底下有两个黑蒙蒙的影子飞快地逃窜开去。 一边拍着水一边抓着妆妃往上托,远远的,听到岸上传来一阵喧哗。 “大殿下、大殿下……娘娘就在那边……在那边……” 呵,没想到他们竟然把皇甫无桀喊了过来,那厮不是出宫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有救兵来了,皇甫长安心头一转,立刻在水里拍打得更欢脱了,一面大喊大叫,一面做出快要淹死了的样子:“噗……救命啊!救、救命……噗噗……快救本宫……”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皇甫无桀沉着脸低咒了一句:“该死!怎么又是她!” 眼看着看见那家伙浮浮沉沉的就要没入水中,皇甫无桀不得不加快步子跑了过去,冷冷地唤了声小陵子,主仆俩即便一前一后噗通两声跳进了水里,朝着那两枚快要溺水而亡的家伙速度划了过去。 感觉到手里一松,妆妃被人托起来架在肩头游向岸边,皇甫长安才立刻又呛了两口水,为了演的逼真,可怜的她咕噜咕噜直灌了好几口,以至于真的呛到了鼻子。 她这么做自然不是因为之前不会水而现在学会了,恐遭人怀疑,此番苦肉计并不是演给旁人看的,而仅仅只是演给二皇兄那个清心寡欲拒人千里的家伙。 跟“太子救了妆妃”这样的陈述比起来,显然是“太子舍命救娘娘,险些把小命都给赔上了”这样的描述来得更加打动人心不是吗?哦呵呵,连教父大人都被她拿下了,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丫! “哈、哈欠!” 仰着脖子,皇甫长安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浑身一个激灵,清晨的天有些凉,再加上被风一吹,不禁冻得瑟瑟发抖。 忽而肩上一暖,被人盖上了一件外套,却不是她自己的那一件。 抬眸,对上了皇甫无桀那张冷峻而略显阴郁的脸,湿长的黑发贴着面颊垂在肩头,沿着深刻的轮廓一层层地淌着水滴,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身子,将那健美的身姿展露无疑。 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换上笑意盈盈的表情。 “又是大皇兄救的本宫,本宫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皇甫无桀淡淡敛容:“不用。” “呵……两次都是大皇兄及时赶到,说巧还真是巧呢,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闻言,皇甫无桀神色微暗,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娘娘!娘娘!醒醒啊娘娘!快醒醒!” 草坪上,几个宫奴被吓傻了,使劲儿摇着昏厥中的妆妃,生怕妆妃一个不慎,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不远处的假山中,一名女婢见状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又极度不快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即刻转身离去。皇甫长安心灵感应似的,转头瞅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人的背影,走路的姿势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然而眼下无暇追究,妆妃命悬一线,皇甫无桀又在身边,她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抓一个没有真正下手的宫娥。 皇甫无桀走到妆妃身边,踢了踢跪在一旁的奴才:“哭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支起身走过去,皇甫长安“哈欠”着又打了个喷嚏,朝皇甫无桀翻了个小白眼:“等太医赶过来,妆妃娘娘早就撑不住了……” 说着,走过去跪在妆妃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不由蹙起眉梢,在一干人的目瞪口呆中正要俯身去给妆妃作人工呼吸,在腰身弯到一半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尼玛她现在是“男人”!要是就这么轻薄了妆妃娘娘,就算现在救活了,过会儿没人害她,她自个儿都要羞愤得投湖去! 咳了一声,皇甫长安一抬手,指了指映儿身边的宫女,命令她。 “你过来,捏着娘娘的鼻子,使劲给她吹气!” “啊?”宫女吓了一跳,惊魂不定,“给、给娘娘吹气?怎么、怎么吹?” 皇甫长安利眸一扫,冷然吐出几个字:“嘴对嘴!” 宫女被她唬得心慌,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鬼使神差地就扑在了妆妃的身上,在皇甫长安的指导下使劲儿给妆妃吹气,剩下几人在边上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不解是何意。 皇甫无桀眸光闪烁,杵在一边看着皇甫长安有条不紊地伸手抵在妆妃的腹腔上,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压着她的腹腔,逼得她一连吐了好几口水,才听妆妃“咳咳咳……”的幽幽转醒,缓缓地睁开了水蒙蒙的眼睛。 几个宫人见状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增添了几分崇敬,虽然她刚才的做法很奇特,但救了妆妃是事实,否则真的等太医匆忙赶来,妆妃十有**也就香消玉殒了。 忽然,映儿“噗通”一声跪在了皇甫长安跟前,微微抖动着肩膀请罪。 “叩、叩见太子殿下,奴婢伺候主子不力,令主子落水涉险,请殿下责罚。” 皇甫长安轻飘飘地瞅了她一眼,还没开口,皇甫无桀的声音就冷冷地从身后传来。 “护主不力,依宫规当如何惩处?” 接着便是小陵子尖细的嗓音:“回殿下,当杖责三十。” “那就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慢……慢着……”妆妃费力地支身坐了起来,急切地阻止,“是本妃自己不小心,跟映儿……没有关系,大殿下就饶了映儿这一回吧……” 有主子求情,皇甫无桀照理应当体恤,然而他却还是坚持要惩处映儿和伺候在妆妃身边的两位宫人。 “娘娘固然宅心仁厚,然宫规不可废,奴才犯了错就应该处罚,以儆效尤……” 见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皇甫长安不免看不惯,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皇甫无桀这完全就是在扫妆妃的面子嘛,一点都不尊敬长辈! “大皇兄,既然妆妃娘娘都开口求情了,你又何必叫她为难?依本宫看,就这样吧,你们几个自己掌嘴一百下!” 几位宫人闻言,赶紧跪着爬过来磕头:“谢太子责罚!” 说着,便怕两人改口似的,赶紧抬手对着自己的脸颊左一下右一下地扇了起来。 皇甫无桀垂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太子如今也宽厚起来了,当真稀罕。” “嘛!”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甩了甩湿答答的袖子,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是人,都会变的嘛……” “呵……”了一声,皇甫无桀抿着薄薄的双唇,没有再说话。 瞧着那几个宫人掌嘴掌得欢实,仿佛那是别人的脸似的,皇甫长安不禁微微摇头,俯身扶着妆妃站了起来,从宫人手里接过了外褂给她披上:“娘娘,好些了没有?” “嗯……”妆妃掩嘴轻咳了一声,投来感激的目光,回首看着受罚的几分,又忍不住微蹙眉头,露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悲戚。 皇甫长安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只要有本宫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当然,后一句话是特意说给皇甫无桀那个自大狂听的。 妆妃浅浅叹了一口气:“叫太子劳心了。” 皇甫无桀约莫是看不惯她俩在哪儿你侬我侬,一拂袖,淡淡地拱手:“既然娘娘无大碍,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看向转身走离的大皇兄,尽管那家伙全身上上下下都湿透了,却一点儿都不显得狼狈,脊背挺得笔直,仿若有种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比起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太子来,无论从哪一点上看,都要合称太多。 只可惜,他摊上了一个不明事理而又任性妄为的老爹,世界上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如此。 收回视线的一刹那,皇甫长安终于想起来刚才那个在假山后的青色影子是谁,如果她没有看走眼的话,那个宫女好像是昭华宫的人,但还算不上是皇后的得力女婢……皇后要害妆妃那确实是有动机的,但皇甫无桀救了她们又是怎么回事?只是为了跑来做个样子然后不幸遇上了自己?额……难不成刚才他厉声责罚映儿,只是为了唱双簧,帮映儿摆脱嫌疑? 唔……好复杂…… 皇甫长安一向喜欢干脆利落的,捕风捉影神马的果然很伤脑筋。 “母妃……母妃你怎么样了?” 快要走到琳琅苑的时候,皇甫砚真估计刚回宫,听闻了妆妃落水的消息匆匆赶来,在半路遇上了她们,即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从皇甫长安手里揽过妆妃的身子紧张得不行,甚至还十分愤怒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 “你对我母妃做了什么?!” 皇甫长安翻了翻眼皮,只当是没听见……妈蛋,不跟死丫一般见识! “真儿,不得无礼!”妆妃开口训斥了他一声,道,“不关太子的事,是太子救了我。” 皇甫砚真将信将疑,又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见母妃身上披着她常穿的褂子,而她的身上却是套着皇甫无桀的衣裳,不由微微收敛了怒容,扶着妆妃匆忙进屋。 目送那母子二人走开,皇甫长安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去你丫的!” 气不过,又跺跺脚对着皇甫砚真的背影做了几个揍死丫的动作,结果被转身的皇甫砚真瞧了个正着,不由得立刻收了手,悻悻地回了寝宫。 “哟,落汤鸡……”宫疏影个死狐狸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蹿了出来,坐在一边的屋顶上看她的笑话,“没想到恶贯满盈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舍命救人,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甫长安不爽到了极点,呸了他一句:“要你管!” “怎么……那么急着讨好二皇子,莫非你看上他了?”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呵呵……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摸了摸下巴,宫疏影微提眉梢,露出几丝不解的神色,“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冷冰冰的,好似谁都欠了他几千两黄金似的,除了一张脸长得还算入眼,身材也太瘦削了些……跟这种男人上床,抱起来也不嫌硌得慌?” 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哼哼:“又没让你抱?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宫疏影摇摇头,继而缓缓掀开了衣摆,露出一双大白腿在那儿自我陶醉,只叹她不识货。 “哪比得上我,腿长手巧床技好,腰细声软易推倒……” 噗----! 好骚! 好一个骚狐狸! 好一个自恋到没有下限的骚狐狸…… 求求你了宫美人,快把节操捡起来行不行?!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内伤了。 鼻子痒痒的,仰头又打了一个打哈欠,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趁着眼睛闪瞎之前,匆匆跑进了屋子,抓起宫人一早准备好的衣服走走到屏障之后,窸窸窣窣开始换衣服。为了掩饰身形,她穿得繁琐,脱得也繁琐,费了好一会儿才把贴在身上的湿衣服给扒了下来。 正要伸手去抓干净的束带,忽然一个不该粗线的声音粗线在了房间里。 “七弟……” 我了个去!竟然是皇甫砚真!尼玛她幻听了吧是她幻听了吧?!卧槽我和我的小束带们都惊呆了! 啪! 衣架骤然打翻,皇甫长安顿时被铺头盖下来的衣服埋了,趁乱连忙套上外衣,把束带塞到了屁股底下……卧槽他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要不要这么随便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白苏你是吃shi的吗?! ------题外话------ 艾玛,努力码字争取存稿争取在早上发文!打滚求虎摸! 54、腰细身软易推倒 从来都是她调戏美人的好吗?!神马时候轮到别人来调戏她了?爷也是随便可以调戏的吗?! 一把抓住宫疏影的手臂,自前往后攀上他的肩头,皇甫长安虽然力气不大,但是借着体位的优势使劲一拽,在白苏惊讶的目光下,猛的就把华丽丽的一朵妖艳霸王花给摔在了地上! 刹那间嘶啦一声,裹在宫疏影身上的锦衾被勾在床板上,扯破了一条大裂缝,宫疏影速度极快,反手抓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腕,顺势往怀里一带…… 啧。 皇甫长安敌不过他,终于还是以一个狗吃shi的姿势栽在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宫美人的胸前早已没了遮挡之物,就那么赤果果的袒露在外,细腻的肌肤映衬着飘摇的灯光,反射着奶白的光泽,而某只倒霉的太子就那么大喇喇地趴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唇瓣贴着温热的肌肤,逐渐地石化、石化。 白苏刹那间抡圆了眼睛,有种天崩地裂的感受。 尔后,僵硬的挪了挪脚步,转过了身,口中囔囔自语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艾玛!太香艳了!鼻血都要逆流成河了有没有! “我……操!” 这样的意外就是连宫疏影都是始料未及的,然而就在他微怔的片刻,怀里的小人儿忽然一声爆喝,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 声音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晰,听得白苏小心肝儿一抖,仿佛间天都要塌下来了……太子竟然打、打了大师兄耳光?!她是不想活了吗?! 皇甫长安手小力气小,打在脸上并不十分的疼,但是宫疏影却莫名得觉得……胸口疼。 自小他便容貌出众,被无数人艳羡追逐,十五岁那年上了风月美人榜之后,更是风靡九洲艳名远扬,全天下有多少男男女女为了他神魂颠倒杀人放火,只要能求得他倾城一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别说是被他搂在怀里,哪怕只是碰一下他的小指头,都足以令人心花怒放三月不能还魂…… 可是这个小丫头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吃了他的豆腐占了他的便宜,不仅不鸡冻得感激涕零,还出手打他?! 一个以花痴闻名的草包太子,居然如此藐视他?! 不活了……全世界的花儿都谢了…… 皇甫长安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那一巴掌完全是因为气不过,条件反射都木有经过大脑的,所以打完之后就果断地手抖了……这个男人她打不起啊!这尼玛是找死的节奏啊!她能不能把刚才的片段刷新了重新来过?!跪求给她一次改过自新洗心革面的机会好吗?! 弱弱地瞅着宫疏影,那张艳丽逼人的面容上缓缓凝起一层冷郁的阴霾,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如坠冰窖,周身僵硬---- 肿么、肿么办……要、要死人了! 白苏紧张地握着剑柄,盯着地上以极为暧昧的姿势交叠在一起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额头随之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如果对手是大师兄的话,她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把太子殿下从他的手里救出来,就连她自己,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缓缓的,缓缓的,宫疏影抬起了手。 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盈盈如玉,非常的漂亮,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掌心有些粗糙,摩挲在细嫩的颈项上有些微痒。 皇甫长安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如妖美人的那张倾国之颜……就在皇甫长安以为宫疏影要掐死自己的时候,却见那胭脂色的红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撩人靡丽的笑意,摄人心魂。 “唔!” 闷哼一声,皇甫长安只觉得后颈一重,整个脑袋就被摁了下去,紧紧贴上那两片比桃花还要妖娆的唇瓣,盈盈的香气扑鼻而来,惹人头昏目眩,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苏愕然地看着宫疏影扣下皇甫长安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唇,只觉得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啪”的就断了----哭瞎! 这是神马样的节奏……无法直视! 皇甫长安先是一惊,跟着下意识就想躲开,然而宫疏影的手攀在她的后脑上扣得紧紧的,动也动不了,两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温热的触感激起一阵异样的电波,惹得某只脸皮厚地可以拿来砌墙的家伙也忍不住在刹那间娇羞了…… 喂喂喂!他这是强吻吗混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不科学! 瞪着一双小眼睛,皇甫长安紧抿着双唇,宁死不屈……她是有节操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吻就能动摇的!虽然这枚妖孽的吻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可是她的也不便宜好吗!而且女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比较吃亏的有没有?! 然而皇甫长安越是抵抗,宫疏影就越是霸道,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线上轻轻一掐,某太子吃不住痒,横眉竖目地嗡嗡笑了两下,城池就瞬间沦陷得一败涂地…… 跟美人外在那般柔若无骨慵懒邪肆的模样不同,宫疏影的吻很强势,长驱直入,风卷云狂。 皇甫长安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意识在刹那间被扫荡一空,甚至连喘气的都觉得困难。如果说先前跟皇甫无桀的那一次只能算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现在,就真的是吻得绵长**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娇喘无力气……整个人都要化掉了啊啊啊! 感觉到某人逐渐软下来的身子,宫疏影凤目轻扫,终于松开了手,艳丽的面容上携着一缕轻佻的浅笑。 “……还不承认吗?你喜欢我。” 噗噗噗----!皇甫长安吐血三丈! 自恋到这种地步……那不是境界,那是病啊!得治! 窸唰从某人身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重重扯了扯被某狐狸意乱情迷间拉开的衣服,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大!流!氓!老子就是瞎了眼都不会喜欢你!” 说着,便一甩长袖摔门而去,气急败坏,落荒而逃! 望着那个转瞬消失在门边的身影,宫疏影抬手摸了摸被咬出了血的唇瓣,勾起眉梢风情万种地呵呵一笑,听得白苏毛骨悚然,总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离奇。 暗暗祈祷那只是一个噩梦,白苏木讷地转过身就要悄悄走离……千万不要叫住她,她一定是在梦游,梦游! “你过来,”妩媚的嗓缥缈如烟,像是在招魂,“我有话要问你。” “是,大师兄……”哭瞎! 皇甫长安从不自诩是小清新、小纯洁,别说是看裸男,但凡任务需要,就是鸟儿也摸过不少……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真的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纯的可以用来擦玻璃,不然也不会阵亡在教父大人那**蚀骨的一抹笑容里,连亲密接触都木有就悲剧地穿越了……每每回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虽然她稀饭调戏帅哥,稀饭玩弄美男,稀饭鬼畜,稀饭sm……可那都是娱乐兴致的,而刚刚在白梨小筑里,被宫疏影吻得神魂颠倒的那种感觉,真的让她的小心肝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回到了寝宫里,依旧惊魂甫定,坐立不安。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每次只要一合上眼睛,就是宫疏影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湿暖的呼吸,温热的唇瓣,还有那不算太灵活、但却霸道之极的舌头在她嘴里捣啊捣的,捣得她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 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刚才那一“战”才是皇甫长安真正的初吻。就算那只死狐狸不是她迷恋的教父大人那一款,但被美人坦肩露胸地搂在怀里,狂风骤雨似的攻城掠地……尼玛她又不是僵尸,怎么可能会一点感觉都木有?! 抱着被子捂住脑袋,听着窗子外头吱吱的虫鸣声,皇甫长安怎么也静不下心,不安宁地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胸口的小心肝还在一下一下跳得欢实,仿佛在笑话她的纯情。 ……原谅她一生放荡不羁情商低。 第二天,意料之中,皇甫长安失眠了。 看着镜子里的那双熊猫眼,皇甫长安忽然就很鄙视自己,太特么没出息了,不就是嘴巴被啃了一下吗?她不是已经啃回来了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搞得跟**了一样?!不是说好了宁可错上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吗?就这点能耐,怎么把床单滚遍天下? 一拍桌子,皇甫长安猛的站了起来,走!现在就去把宫疏影那死狐狸给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还未走到白梨小筑,就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琴音靡丽奢华,若潋滟波光之上开满了十里红莲,染透一汪绿水蓝天,时而浮华若烟,时而绮丽如歌,时而绚烂似火……琴乐乘风,随着馥郁的花香飘散十里,艳丽了斑驳的晨光,一如端坐在琴座前那枚倾国绝色之祸水。 鼻尖幽香阵阵,浓郁得令人晃神,皇甫长安倚在院子入口的石壁上,顿住了步子不再往前。 一袭绯丽长袍,在晨风中宽绰飞扬,粉色的底色上绣着硕大一朵妖娆美艳的牡丹花,明明是华贵的花品,穿在那人身上却自成一种无以描述的媚态,腰际缀着孔雀羽织锦宽带,将那一身袍子映衬得更为艳光逼人。 宽广的水袖下,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轻佻地拨着琴弦,缓缓流露出令人心醉的靡靡之音。 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宫狐狸能荣获天下第二美人的称号,确实是有资本的。 与此同时,她更加好奇,能把这样一枚绝色妖孽打落擂台的家伙,那个叫做天绮罗的男人……究竟美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察觉到皇甫长安的视线,宫疏影眉尾轻扬,没有立即抬眸望过去,本想弹完了这一曲再去调戏她,谁知过了片刻,皇甫长安竟然扭头就走了……走了……?! “铮!” 一声骤响,琴弦断了一根,宫疏影抬手将冒了血点的指腹压在唇上,眉间郁郁,不太开森。 皇甫长安匆匆走离了白梨小筑,她觉得奸杀神马的……还需要从长计议,嗯,从长计议…… 掐指算了算时间,二皇兄也该是时候肥来了,皇甫长安折身去了琳琅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采了雪莲冰露回来,然而院子里却是没有人,就连妆妃娘娘也一大早跑去御花园菜花了,说是要给皇帝老爹泡壶茶。 皇甫长安闲着无聊,就跟着去了御花园,顺便问问他们老夫老妻的感情磨合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这一趟去得这样巧,才刚刚走到了御花园的门口,就听到有宫人心急火燎地一边喊一边跑----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娘娘落水了……” 一大清早就来御花园的娘娘,除了妆妃还能有谁? 皇甫长安眉峰微皱,妆妃好端端的当然不可能掉进水里,那群人果然忍不住动手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下手。 “娘娘……娘娘!您再坚持下……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荷塘边,一名宫女满脸慌乱,对着在水里扑腾的妆妃急切地安慰,皱着鹅蛋脸儿忧心忡忡,一副想要跳下去救人又犹豫不决的模样。 皇甫长安看了看在水中浮浮沉沉,呛着水吃力拍打的妆妃,又回眸瞅了眼岸上那名宫女。 这段时间她经常去琳琅苑找妆妃闲聊,对她身边的宫女多少有些印象,那个宫女她认得,是妆妃的贴身侍婢映儿,因为是妆妃从娘家带过来的,所以一直很得妆妃的宠信,算是妆妃的心腹。 然而眼下见到这样的场景,皇甫长安不禁眯了眯眼睛。 她还记得那天在烟波阁里的时候,不会游泳的皇甫凤麟被她一脚踹下了水,同样是旱鸭子的小桩子护主心切,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根本就无暇考虑自己是否会水……同样是奴才,两个人的表现却不一样,皇甫长安不是多疑,可是在这皇宫之中,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妥,再如何抽丝剥茧也不过分。 见到皇甫长安跑过来,映儿面色一喜,匆匆迎了上来。 “太子来了,太好了!快救救我家娘娘吧!” “拿着!” 快步跑到荷塘边,皇甫长安唰啦扯下外褂丢了过去,作势就要往水里跳。 不曾想那女婢忽然又拦住了她,又焦急又紧张:“殿下慢着……您、您也不会水呀……” 皇甫长安想起来,几个月前她自个儿也“淹死”过一次,除了皇甫凤麟和小桩子见过她游泳,其他宫的人都还停留在她被淹得失忆的层面上。 回眸瞅了眼眉头紧拧的女婢,皇甫长安淡淡一笑:“谁说本宫要跳下去了?” 挣开她的手,皇甫长安抬起手臂对着不远处的亭子“嗖”地射出一支细爪,爪钩的末端拴着韧性十足的钢丝线。收回手臂拉了拉,确定爪钩固定牢了之后,皇甫长安便纵身一跃,踏着水波飞身掠过水面,伸手一把抓起妆妃往岸上带,却不想妆妃的身子重得出奇,一拽之下竟然拽不动? 皇甫长安眉心微蹙,转念惊呼了一声,便跟着掉进水中,透过清澈的水层,果然看见水底下有两个黑蒙蒙的影子飞快地逃窜开去。 一边拍着水一边抓着妆妃往上托,远远的,听到岸上传来一阵喧哗。 “大殿下、大殿下……娘娘就在那边……在那边……” 呵,没想到他们竟然把皇甫无桀喊了过来,那厮不是出宫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有救兵来了,皇甫长安心头一转,立刻在水里拍打得更欢脱了,一面大喊大叫,一面做出快要淹死了的样子:“噗……救命啊!救、救命……噗噗……快救本宫……”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皇甫无桀沉着脸低咒了一句:“该死!怎么又是她!” 眼看着看见那家伙浮浮沉沉的就要没入水中,皇甫无桀不得不加快步子跑了过去,冷冷地唤了声小陵子,主仆俩即便一前一后噗通两声跳进了水里,朝着那两枚快要溺水而亡的家伙速度划了过去。 感觉到手里一松,妆妃被人托起来架在肩头游向岸边,皇甫长安才立刻又呛了两口水,为了演的逼真,可怜的她咕噜咕噜直灌了好几口,以至于真的呛到了鼻子。 她这么做自然不是因为之前不会水而现在学会了,恐遭人怀疑,此番苦肉计并不是演给旁人看的,而仅仅只是演给二皇兄那个清心寡欲拒人千里的家伙。 跟“太子救了妆妃”这样的陈述比起来,显然是“太子舍命救娘娘,险些把小命都给赔上了”这样的描述来得更加打动人心不是吗?哦呵呵,连教父大人都被她拿下了,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丫! “哈、哈欠!” 仰着脖子,皇甫长安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浑身一个激灵,清晨的天有些凉,再加上被风一吹,不禁冻得瑟瑟发抖。 忽而肩上一暖,被人盖上了一件外套,却不是她自己的那一件。 抬眸,对上了皇甫无桀那张冷峻而略显阴郁的脸,湿长的黑发贴着面颊垂在肩头,沿着深刻的轮廓一层层地淌着水滴,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身子,将那健美的身姿展露无疑。 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换上笑意盈盈的表情。 “又是大皇兄救的本宫,本宫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皇甫无桀淡淡敛容:“不用。” “呵……两次都是大皇兄及时赶到,说巧还真是巧呢,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闻言,皇甫无桀神色微暗,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娘娘!娘娘!醒醒啊娘娘!快醒醒!” 草坪上,几个宫奴被吓傻了,使劲儿摇着昏厥中的妆妃,生怕妆妃一个不慎,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不远处的假山中,一名女婢见状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又极度不快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即刻转身离去。皇甫长安心灵感应似的,转头瞅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人的背影,走路的姿势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然而眼下无暇追究,妆妃命悬一线,皇甫无桀又在身边,她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抓一个没有真正下手的宫娥。 皇甫无桀走到妆妃身边,踢了踢跪在一旁的奴才:“哭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支起身走过去,皇甫长安“哈欠”着又打了个喷嚏,朝皇甫无桀翻了个小白眼:“等太医赶过来,妆妃娘娘早就撑不住了……” 说着,走过去跪在妆妃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不由蹙起眉梢,在一干人的目瞪口呆中正要俯身去给妆妃作人工呼吸,在腰身弯到一半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尼玛她现在是“男人”!要是就这么轻薄了妆妃娘娘,就算现在救活了,过会儿没人害她,她自个儿都要羞愤得投湖去! 咳了一声,皇甫长安一抬手,指了指映儿身边的宫女,命令她。 “你过来,捏着娘娘的鼻子,使劲给她吹气!” “啊?”宫女吓了一跳,惊魂不定,“给、给娘娘吹气?怎么、怎么吹?” 皇甫长安利眸一扫,冷然吐出几个字:“嘴对嘴!” 宫女被她唬得心慌,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鬼使神差地就扑在了妆妃的身上,在皇甫长安的指导下使劲儿给妆妃吹气,剩下几人在边上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不解是何意。 皇甫无桀眸光闪烁,杵在一边看着皇甫长安有条不紊地伸手抵在妆妃的腹腔上,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压着她的腹腔,逼得她一连吐了好几口水,才听妆妃“咳咳咳……”的幽幽转醒,缓缓地睁开了水蒙蒙的眼睛。 几个宫人见状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增添了几分崇敬,虽然她刚才的做法很奇特,但救了妆妃是事实,否则真的等太医匆忙赶来,妆妃十有**也就香消玉殒了。 忽然,映儿“噗通”一声跪在了皇甫长安跟前,微微抖动着肩膀请罪。 “叩、叩见太子殿下,奴婢伺候主子不力,令主子落水涉险,请殿下责罚。” 皇甫长安轻飘飘地瞅了她一眼,还没开口,皇甫无桀的声音就冷冷地从身后传来。 “护主不力,依宫规当如何惩处?” 接着便是小陵子尖细的嗓音:“回殿下,当杖责三十。” “那就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慢……慢着……”妆妃费力地支身坐了起来,急切地阻止,“是本妃自己不小心,跟映儿……没有关系,大殿下就饶了映儿这一回吧……” 有主子求情,皇甫无桀照理应当体恤,然而他却还是坚持要惩处映儿和伺候在妆妃身边的两位宫人。 “娘娘固然宅心仁厚,然宫规不可废,奴才犯了错就应该处罚,以儆效尤……” 见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皇甫长安不免看不惯,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皇甫无桀这完全就是在扫妆妃的面子嘛,一点都不尊敬长辈! “大皇兄,既然妆妃娘娘都开口求情了,你又何必叫她为难?依本宫看,就这样吧,你们几个自己掌嘴一百下!” 几位宫人闻言,赶紧跪着爬过来磕头:“谢太子责罚!” 说着,便怕两人改口似的,赶紧抬手对着自己的脸颊左一下右一下地扇了起来。 皇甫无桀垂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太子如今也宽厚起来了,当真稀罕。” “嘛!”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甩了甩湿答答的袖子,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是人,都会变的嘛……” “呵……”了一声,皇甫无桀抿着薄薄的双唇,没有再说话。 瞧着那几个宫人掌嘴掌得欢实,仿佛那是别人的脸似的,皇甫长安不禁微微摇头,俯身扶着妆妃站了起来,从宫人手里接过了外褂给她披上:“娘娘,好些了没有?” “嗯……”妆妃掩嘴轻咳了一声,投来感激的目光,回首看着受罚的几分,又忍不住微蹙眉头,露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悲戚。 皇甫长安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只要有本宫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当然,后一句话是特意说给皇甫无桀那个自大狂听的。 妆妃浅浅叹了一口气:“叫太子劳心了。” 皇甫无桀约莫是看不惯她俩在哪儿你侬我侬,一拂袖,淡淡地拱手:“既然娘娘无大碍,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看向转身走离的大皇兄,尽管那家伙全身上上下下都湿透了,却一点儿都不显得狼狈,脊背挺得笔直,仿若有种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比起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太子来,无论从哪一点上看,都要合称太多。 只可惜,他摊上了一个不明事理而又任性妄为的老爹,世界上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如此。 收回视线的一刹那,皇甫长安终于想起来刚才那个在假山后的青色影子是谁,如果她没有看走眼的话,那个宫女好像是昭华宫的人,但还算不上是皇后的得力女婢……皇后要害妆妃那确实是有动机的,但皇甫无桀救了她们又是怎么回事?只是为了跑来做个样子然后不幸遇上了自己?额……难不成刚才他厉声责罚映儿,只是为了唱双簧,帮映儿摆脱嫌疑? 唔……好复杂…… 皇甫长安一向喜欢干脆利落的,捕风捉影神马的果然很伤脑筋。 “母妃……母妃你怎么样了?” 快要走到琳琅苑的时候,皇甫砚真估计刚回宫,听闻了妆妃落水的消息匆匆赶来,在半路遇上了她们,即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从皇甫长安手里揽过妆妃的身子紧张得不行,甚至还十分愤怒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 “你对我母妃做了什么?!” 皇甫长安翻了翻眼皮,只当是没听见……妈蛋,不跟死丫一般见识! “真儿,不得无礼!”妆妃开口训斥了他一声,道,“不关太子的事,是太子救了我。” 皇甫砚真将信将疑,又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见母妃身上披着她常穿的褂子,而她的身上却是套着皇甫无桀的衣裳,不由微微收敛了怒容,扶着妆妃匆忙进屋。 目送那母子二人走开,皇甫长安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去你丫的!” 气不过,又跺跺脚对着皇甫砚真的背影做了几个揍死丫的动作,结果被转身的皇甫砚真瞧了个正着,不由得立刻收了手,悻悻地回了寝宫。 “哟,落汤鸡……”宫疏影个死狐狸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蹿了出来,坐在一边的屋顶上看她的笑话,“没想到恶贯满盈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舍命救人,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甫长安不爽到了极点,呸了他一句:“要你管!” “怎么……那么急着讨好二皇子,莫非你看上他了?”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呵呵……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摸了摸下巴,宫疏影微提眉梢,露出几丝不解的神色,“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冷冰冰的,好似谁都欠了他几千两黄金似的,除了一张脸长得还算入眼,身材也太瘦削了些……跟这种男人上床,抱起来也不嫌硌得慌?” 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哼哼:“又没让你抱?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宫疏影摇摇头,继而缓缓掀开了衣摆,露出一双大白腿在那儿自我陶醉,只叹她不识货。 “哪比得上我,腿长手巧床技好,腰细声软易推倒……” 噗----! 好骚! 好一个骚狐狸! 好一个自恋到没有下限的骚狐狸…… 求求你了宫美人,快把节操捡起来行不行?!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内伤了。 鼻子痒痒的,仰头又打了一个打哈欠,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趁着眼睛闪瞎之前,匆匆跑进了屋子,抓起宫人一早准备好的衣服走走到屏障之后,窸窸窣窣开始换衣服。为了掩饰身形,她穿得繁琐,脱得也繁琐,费了好一会儿才把贴在身上的湿衣服给扒了下来。 正要伸手去抓干净的束带,忽然一个不该粗线的声音粗线在了房间里。 “七弟……” 我了个去!竟然是皇甫砚真!尼玛她幻听了吧是她幻听了吧?!卧槽我和我的小束带们都惊呆了! 啪! 衣架骤然打翻,皇甫长安顿时被铺头盖下来的衣服埋了,趁乱连忙套上外衣,把束带塞到了屁股底下……卧槽他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要不要这么随便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白苏你是吃shi的吗?! ------题外话------ 艾玛,努力码字争取存稿争取在早上发文!打滚求虎摸! 55、我喜欢吃馒头,软软的那种 一闪而逝的背影,光洁如白璧,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皇甫砚真端着药碗走进来,一抬眸就撞见了那样的场面,不禁一阵晃眼,等反应过来,瓷器般的面容上微微划过一丝局促的裂痕,虽说同是男子,但凡事一旦跟“皇甫长安”这四个字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十分的暧昧莫名起来。 “你……怎么还没穿好?” 皇甫长安搂着被屏风砸到的腰泪汪汪地瞪了他一眼:“二皇兄怎么进来之前也不先敲个门?” 微愣之后,皇甫砚真很快就恢复如常,回身走到桌子边将手里的姜汤放在了桌上,淡淡道。 “门没关。”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方才她走得急,又被宫疏影那个家伙雷得里焦外嫩,却是一时疏忽了。 皇甫砚真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更是不想回头去看那个半裸着身子坐在地上的家伙,放下瓷碗即便转身走离,匆匆留下一句十分不温柔体贴的交待。 “桌上这碗姜汤你趁热喝了,免得染了风寒。” “喂----” 青葱的身影一晃而过,在话音落地之前就闪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连开口叫住他都来不及……小脸儿一垮,只得命人将门关上,继而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圈一圈的裹上束带,套上衣物。 桌上的姜汤还散发着热气,一看便知是刚熬好的,不过皇甫长安可没那么自欺欺人----皇甫砚真要是会主动给她送姜汤?男人都会怀孕了! 肯定是妆妃三令五申让他过来给自己道谢兼赔罪的。 哎……二皇兄的菊花好呀么好难采! 开门走到院子里,让皇甫长安十分目害的是,宫疏影那个男人竟然还坐在屋顶上!还在露大白腿!还在摇着一柄绣花的团扇,一边叹息一边顾影自怜……泥垢! 来来往往的宫人见到他,一个个鬼迷了心窍似的站在原地打量他,甚至还有人做双手捧心状,痴恋不已地对着他开口吟湿,吟了一首又一首的好湿……直到发现了太子殿下走出来,才紧张不已的低下了头,瑟缩着肩头仿佛犯了神马大错似的,唰的就跪倒在了地上。 “叩、叩见殿下。” 皇甫长安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一群人这才急忙起身,作鸟兽散,只是临走之前,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多少掺杂了几分怪异,本以为太子殿下将琳琅苑的那些男宠送出宫是因为她转性了,却不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子殿下只不过是眼光更高了,看不起那些个男宠娈童而已。 不过……回头又瞅了瞅那个坐在屋顶上艳光逼人的男子,众人只觉得心如刀割,多美艳的男人啊,就这么被太子殿下给辣手摧菊花了…… 皇甫长安走到屋檐下,抬头对宫狐狸招了招扇子。 “你要在那里躺多久啊?可以滚下来了吗?你是不是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给本宫当过男宠啊?!” 宫疏影一摇团扇,风姿绰约。 “能给太子殿下当男宠那可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只是不知道殿下何时召我侍寝,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白苏一手抓着树干,险些从树上一头栽下来。 这才几年不见,大师兄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性?当年的狂妄呢?当年的目中无人呢?当年的“你多看爷一眼爷就刺瞎你眼睛”呢?! 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你真的这么想被本宫‘压’?” “朝思暮想,求之不得……” “那好,今晚你便洗干净身子,乖乖地在本宫的床上趴好。”一拍折扇,皇甫长安转头吩咐奴才,“小昭子,去准备几根黄瓜和萝卜,要粗一点的。” 小昭子下巴一垮,妈呀……又来?! 上次教训了澜衣之后,他整整做了三天的噩梦,每天晚上都梦见自己在切黄瓜,我切切切切切……! 宫疏影不解:“要黄瓜做什么?我不喜欢吃。” 皇甫长安“嘿嘿”一笑:“谁说是用来吃的?别管那么多了,到时候准叫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瞅着那小家伙一脸狡诈,宫疏影也不放在心上,只轻轻晃着团扇,笑着补充了一句。 “我喜欢吃馒头,特别是那种软软的,圆圆的,闻起来有点香,摸起来有点热,含在嘴里可以吃很久的……那种。” “咚----!” 一声闷响,隐藏在树上的某只终于脚底一滑,一头栽倒在了草丛里。 “那还不简单?”皇甫长安却是一脸镇定,虽然心底下早就已经把宫疏影套进了麻袋里不知道踹了几百下,“小昭子,以后白梨小筑的膳食全部都换成软软的,圆圆的,热热的馒头,让他一次性吃个够!” 看到皇甫长安不无轻蔑地瞟了自己一眼后,便就大摇大摆地挥着扇子走开,宫疏影敛了敛他那凤翎似的睫毛,掩下锋芒闪烁的丽眸,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刹那芳华。 看来这个小家伙是真的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不是别有心机的欲擒故纵。 这个天底下,只有两个人会拒绝他,一个是天阙宫的那位,还有一个……便是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之所以能纵容宫疏影那只死狐狸这么明目张胆地粗线在东宫,是因为天底下知道梅见公子就是宫疏影的,估计就只有她和白苏了,当然……风月谷那只无所不能的谷主,可能也知道。 据传闻,见过梅见公子出绝招的,几乎都死光了。上回在破军府,恐怕是这个以七影剑扬名天下的六城七秀之首唯一的一次失利。 所谓的六城七秀,便是出自六城绝学的七把名剑,其中声名最盛的便是经常悄悄地来,又偷偷地走,杀一杀人,不带走一滴血水,专门搞神秘的----梅见公子! 在江湖上,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三宫六城七十二府。 三宫便是夜郎国的无欢宫,天启国的天阙宫和紫宸国的紫宸宫,六城则指的是散布在九洲大地上的白帝城、秦都、雾城、魔之狱、蛟龙岛,以及南洋的东瀛,六城独立三宫之外,各拥奇兵不可轻犯。 而当初白苏用来勾引她去救宫疏影的“宝贝”,就是百余年前某个大人物散落在这六座城池之中的七把剑----传说,得此七剑者,可得半壁江山! 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而且那七把剑的主人除了一个名号,诸如“xx公子”、“xx少爷”、“xx庄主”是声明在外的,其真正的身份却是无人可知无人可晓。所以要凑齐这七把剑,可谓是困难重重,全天下对此动心不已的俯拾皆是,然而转念想了想之后,基本上都回家抱着老婆嘿咻嘿咻滚床单去了。 皇甫长安不同,自从被教父大人打磨成一柄所向披靡的杀人利器之后,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任务就特别的感兴趣,而且经验告诉她,在这些看似不靠谱的传言背后,十有**都会藏着一个巨大的惊喜。所以,在听说了这样的内幕之后,太子殿下表示很鸡冻!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虽然……这种听起来像是“七龙珠”的剧情,让人忍不住有种蛋蛋的忧桑。 秘密藏在宝剑里,那天晚上主仆二人对着宫疏影的七把佩剑琢磨了良久,就差张嘴咬上几口,也不曾弄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先把剑还给他,留他在宫里面养伤,好叫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从白苏哪里得到的消息,宫疏影之所以要刺杀破云鸣钰,倒不是因为跟他有仇,而是因为欠了某人的一个人情,他这是帮人家讨债来的。不过,对于杀了一次还没有杀死的人,宫疏影坦言不会再动手第二次……破云鸣钰那家伙,看似很好欺负,实际上阴损着呢……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能对付得了。 此外,在某只狐狸的授意下,白苏的胳膊肘子往外拐了一下,哄着皇甫长安拜宫疏影为师,毕竟人家是天下第一的剑葩,有他指导必然事半功倍一日千里,而且二皇子那边一直没个准信儿,貌似很不乐意的样纸…… 对此,皇甫长安的反应是---- “哼,天下第一剑葩?依本宫看,他是天下第一奇葩还差不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汪! 得知大皇兄回了宫,皇甫长安摇着扇子准备晃去皇后的昭华宫转一转,去探探他们的口风,看这娘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曾想,半路经过丽妃的烟霞殿,因着贪懒走了小道,竟让她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嗷嗷,好害羞! 墙壁的那一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喘而又急促的娇呼:“你可别乱来!这里是皇宫……” “皇宫又怎么样?反正陛下他也不会来。”泥垢是个木有切过小**的正常男人啊! “嗯~别啊~” 随即很快又是女人一声娇艳欲滴的轻斥,夹杂着男人微微粗重的喘息。 啧……瞧瞧瞧,都给她撞上了什么?这大白天的在院子里秀活春宫啊有木有!果然女人多了容易出墙,尼玛皇帝老爹快滚粗来啊!你丫的被人戴绿帽子了啊!快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浸猪笼啊! 偷偷地爬上墙,皇甫长安想要瞅瞅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跑到皇宫里来挖皇帝老爹的墙脚?!不晓得色字头上一把刀吗?!嗖嗖嗖----迟早废了丫的小兄弟! 趴在墙头,扯过一簇树枝挡在面前,皇甫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丽妃衣衫半解胸襟大开,露出白花花的肌肤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抵在墙上,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伸手探进丽妃的里衣中挑逗,直把那个女人伺弄娇喘不已。 “当妃子有什么好?你进宫这么多年,陛下明面上宠你,样样赏赐都少不了你,可实际上到你宫里的次数有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你连子嗣都没有,以后拿什么在宫里站稳脚?说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陛下的子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其他的妃子都有儿女,偏偏就你没有……” 闻言,女人陡然一怔,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烟儿……”男人含住了她的耳坠,似喘气,似轻叹,“你还不明白么,陛下仰仗你们李家多少,就忌惮你们李家多少。” “你是说、你是说陛下他……”丽妃先是讶然地瞪大了眼睛,继而使劲摇头,“不、不可能!陛下他不会那么对我的,他不会!” “呵呵,”男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顾女人惊慌失措的神色,加重了手里揉捏的力道,“不然你以为,当年皇贵妃生四皇子的时候,缘何会早产?” 哎呀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啊……不过皇帝老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么英明睿智识大体的人好吗?!还是说他年轻的时候,在遇上她的亲粑粑之前,是个正经滴皇帝?! 丽妃不敢相信,难以接受,但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跟他辩驳,抓在男人背上的手一寸寸收紧,在那健硕的身躯上扣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男人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咬着丽妃的耳朵继续引诱。 “与其当一个傀儡皇妃,不如……给我做皇后?呵……我的心意你总是知道的,除了你,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啊呸! 皇甫长安真想糊他一脸的shi!她举双手双脚打赌,这个男人在跟别的女人滚床单的时候,说的也是一模一样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带改的! 噗!等等……貌似错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不如……做他的皇后?!我去你大爷!混蛋!丫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吗?!置她这个还没坐过龙椅的太子于何地?!要不要这么扫她的面子?!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爆了丫的菊花?! “无夜……我只有你了……”丽妃泫然欲泣,怨恨而凄楚,捧着男人的脑袋哼哼唧唧地娇喘呻吟,柔软的唇瓣贴在男人的肩头,在两人情动之时,忽然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了一口,“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能……” “唔----”男人闷哼了一声,一把托起丽妃的身子,转了个身将她重重地压在了草坪上,撕掉身上的裙上大肆蹂躏,“烟儿,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咳咳咳……限制版的画面,有点儿h啊,虽然俊男靓女的很有画面感,但总觉得对不起皇帝老爹啊……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嚼了嚼,皇甫长安转头看了一圈,见不远处有只黑猫窝在草丛里瞌睡,即便勾起嘴角坏坏一笑,走过去抓住小猫往墙里面一扔---- “喵----!”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被正巧“跳”到脑袋上的黑猫抓了一下脸,妆妃先是惊恐得哇哇大叫,转瞬又被男人捂住了嘴巴,下一秒,黑猫被死死地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缓缓地停止了挣扎,从此再也无声无息。 男人警觉地飞身跃上墙头打量,甬道中却是空空如也,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差不多等墙内的动静悉数消失之后,皇甫长安才从甬道另一端的屋檐下沿着柱子慢悠悠地爬了下来,伸手取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意味不明地“呵呵”了一声。 无夜……上官无夜。 上官老侯爷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以为地球是围着他转的啊?除了他足智多谋,别人都是他妈的缺心眼吗?! 妈了个蛋,早晚拍丫一脸黄瓜! 被那对奸夫淫妇的那么一闹,皇甫长安隐隐有些蛋痛,没了去大皇兄那儿寻衅的心情,半路转道去了皇帝老爹的长乐宫,她觉得很有必要去找皇甫老爹好好地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顺便探讨一下御女之术神马的。 看,她多孝顺呀,捡来的比亲生的还贴心! 人太善良了就是没办法,谁让她是三百六十度无侧漏的贴身小护垫呢! 为了体谅父皇大人的自尊心,皇甫长安没有把丽妃难耐深宫寂寞,勾搭了个男人在自个儿的小花园里哼哼哈嘿的风流韵事给捅出来,而只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了皇甫姻桦在成为失足青年之前,干的那些损人利己的勾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竟是都给上官无夜给蒙对了! 不论是丽妃的不孕不育,还是皇贵妃的受惊早产……回忆当年往事,皇甫胤桦略显愧疚,却是没有矢口否认,身为一介帝王,本来就不应该有感情,一切皆以大局为重。 “长安,你会不会觉得父皇太狠心了?” “不,儿臣觉得您应该再狠一点!” “为什么?” 因为欲求不满的她们所擅长的技能之一就是给你戴绿帽子啊啊啊啊啊……! 这一聊,果然聊到了星星月亮都挂上了天空。 吃罢宵夜回到寝宫,皇甫长安正准备洗洗睡了…… 结果,结果!你猜,你猜……发生了神马?! 打着呵欠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子转过身,一伸手,就摸到了滑溜溜的东西。 “啊!” 皇甫长安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跳了下去。 回头,卧槽! 床上躺了个大裸男啊有没有! 宫疏影……真!的!脱!光!了!躺!在!了!床!上!等!她!蹂!躏!啊! 节操碎了满满的一地啊,某太子瞬间哭瞎! 更令人发指的是,死变态还握着一根手臂粗的黄瓜“咔嚓”咬了一口,对着她百媚横生地笑啊---- “宫里的黄瓜还挺好吃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喏,要不要尝一口?!” 滚粗啊混蛋! 55、我喜欢吃馒头,软软的那种 一闪而逝的背影,光洁如白璧,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皇甫砚真端着药碗走进来,一抬眸就撞见了那样的场面,不禁一阵晃眼,等反应过来,瓷器般的面容上微微划过一丝局促的裂痕,虽说同是男子,但凡事一旦跟“皇甫长安”这四个字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十分的暧昧莫名起来。 “你……怎么还没穿好?” 皇甫长安搂着被屏风砸到的腰泪汪汪地瞪了他一眼:“二皇兄怎么进来之前也不先敲个门?” 微愣之后,皇甫砚真很快就恢复如常,回身走到桌子边将手里的姜汤放在了桌上,淡淡道。 “门没关。”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方才她走得急,又被宫疏影那个家伙雷得里焦外嫩,却是一时疏忽了。 皇甫砚真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更是不想回头去看那个半裸着身子坐在地上的家伙,放下瓷碗即便转身走离,匆匆留下一句十分不温柔体贴的交待。 “桌上这碗姜汤你趁热喝了,免得染了风寒。” “喂----” 青葱的身影一晃而过,在话音落地之前就闪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连开口叫住他都来不及……小脸儿一垮,只得命人将门关上,继而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圈一圈的裹上束带,套上衣物。 桌上的姜汤还散发着热气,一看便知是刚熬好的,不过皇甫长安可没那么自欺欺人----皇甫砚真要是会主动给她送姜汤?男人都会怀孕了! 肯定是妆妃三令五申让他过来给自己道谢兼赔罪的。 哎……二皇兄的菊花好呀么好难采! 开门走到院子里,让皇甫长安十分目害的是,宫疏影那个男人竟然还坐在屋顶上!还在露大白腿!还在摇着一柄绣花的团扇,一边叹息一边顾影自怜……泥垢! 来来往往的宫人见到他,一个个鬼迷了心窍似的站在原地打量他,甚至还有人做双手捧心状,痴恋不已地对着他开口吟湿,吟了一首又一首的好湿……直到发现了太子殿下走出来,才紧张不已的低下了头,瑟缩着肩头仿佛犯了神马大错似的,唰的就跪倒在了地上。 “叩、叩见殿下。” 皇甫长安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一群人这才急忙起身,作鸟兽散,只是临走之前,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多少掺杂了几分怪异,本以为太子殿下将琳琅苑的那些男宠送出宫是因为她转性了,却不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子殿下只不过是眼光更高了,看不起那些个男宠娈童而已。 不过……回头又瞅了瞅那个坐在屋顶上艳光逼人的男子,众人只觉得心如刀割,多美艳的男人啊,就这么被太子殿下给辣手摧菊花了…… 皇甫长安走到屋檐下,抬头对宫狐狸招了招扇子。 “你要在那里躺多久啊?可以滚下来了吗?你是不是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给本宫当过男宠啊?!” 宫疏影一摇团扇,风姿绰约。 “能给太子殿下当男宠那可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只是不知道殿下何时召我侍寝,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白苏一手抓着树干,险些从树上一头栽下来。 这才几年不见,大师兄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性?当年的狂妄呢?当年的目中无人呢?当年的“你多看爷一眼爷就刺瞎你眼睛”呢?! 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你真的这么想被本宫‘压’?” “朝思暮想,求之不得……” “那好,今晚你便洗干净身子,乖乖地在本宫的床上趴好。”一拍折扇,皇甫长安转头吩咐奴才,“小昭子,去准备几根黄瓜和萝卜,要粗一点的。” 小昭子下巴一垮,妈呀……又来?! 上次教训了澜衣之后,他整整做了三天的噩梦,每天晚上都梦见自己在切黄瓜,我切切切切切……! 宫疏影不解:“要黄瓜做什么?我不喜欢吃。” 皇甫长安“嘿嘿”一笑:“谁说是用来吃的?别管那么多了,到时候准叫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瞅着那小家伙一脸狡诈,宫疏影也不放在心上,只轻轻晃着团扇,笑着补充了一句。 “我喜欢吃馒头,特别是那种软软的,圆圆的,闻起来有点香,摸起来有点热,含在嘴里可以吃很久的……那种。” “咚----!” 一声闷响,隐藏在树上的某只终于脚底一滑,一头栽倒在了草丛里。 “那还不简单?”皇甫长安却是一脸镇定,虽然心底下早就已经把宫疏影套进了麻袋里不知道踹了几百下,“小昭子,以后白梨小筑的膳食全部都换成软软的,圆圆的,热热的馒头,让他一次性吃个够!” 看到皇甫长安不无轻蔑地瞟了自己一眼后,便就大摇大摆地挥着扇子走开,宫疏影敛了敛他那凤翎似的睫毛,掩下锋芒闪烁的丽眸,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刹那芳华。 看来这个小家伙是真的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不是别有心机的欲擒故纵。 这个天底下,只有两个人会拒绝他,一个是天阙宫的那位,还有一个……便是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之所以能纵容宫疏影那只死狐狸这么明目张胆地粗线在东宫,是因为天底下知道梅见公子就是宫疏影的,估计就只有她和白苏了,当然……风月谷那只无所不能的谷主,可能也知道。 据传闻,见过梅见公子出绝招的,几乎都死光了。上回在破军府,恐怕是这个以七影剑扬名天下的六城七秀之首唯一的一次失利。 所谓的六城七秀,便是出自六城绝学的七把名剑,其中声名最盛的便是经常悄悄地来,又偷偷地走,杀一杀人,不带走一滴血水,专门搞神秘的----梅见公子! 在江湖上,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三宫六城七十二府。 三宫便是夜郎国的无欢宫,天启国的天阙宫和紫宸国的紫宸宫,六城则指的是散布在九洲大地上的白帝城、秦都、雾城、魔之狱、蛟龙岛,以及南洋的东瀛,六城独立三宫之外,各拥奇兵不可轻犯。 而当初白苏用来勾引她去救宫疏影的“宝贝”,就是百余年前某个大人物散落在这六座城池之中的七把剑----传说,得此七剑者,可得半壁江山! 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而且那七把剑的主人除了一个名号,诸如“xx公子”、“xx少爷”、“xx庄主”是声明在外的,其真正的身份却是无人可知无人可晓。所以要凑齐这七把剑,可谓是困难重重,全天下对此动心不已的俯拾皆是,然而转念想了想之后,基本上都回家抱着老婆嘿咻嘿咻滚床单去了。 皇甫长安不同,自从被教父大人打磨成一柄所向披靡的杀人利器之后,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任务就特别的感兴趣,而且经验告诉她,在这些看似不靠谱的传言背后,十有**都会藏着一个巨大的惊喜。所以,在听说了这样的内幕之后,太子殿下表示很鸡冻!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虽然……这种听起来像是“七龙珠”的剧情,让人忍不住有种蛋蛋的忧桑。 秘密藏在宝剑里,那天晚上主仆二人对着宫疏影的七把佩剑琢磨了良久,就差张嘴咬上几口,也不曾弄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先把剑还给他,留他在宫里面养伤,好叫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从白苏哪里得到的消息,宫疏影之所以要刺杀破云鸣钰,倒不是因为跟他有仇,而是因为欠了某人的一个人情,他这是帮人家讨债来的。不过,对于杀了一次还没有杀死的人,宫疏影坦言不会再动手第二次……破云鸣钰那家伙,看似很好欺负,实际上阴损着呢……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能对付得了。 此外,在某只狐狸的授意下,白苏的胳膊肘子往外拐了一下,哄着皇甫长安拜宫疏影为师,毕竟人家是天下第一的剑葩,有他指导必然事半功倍一日千里,而且二皇子那边一直没个准信儿,貌似很不乐意的样纸…… 对此,皇甫长安的反应是---- “哼,天下第一剑葩?依本宫看,他是天下第一奇葩还差不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汪! 得知大皇兄回了宫,皇甫长安摇着扇子准备晃去皇后的昭华宫转一转,去探探他们的口风,看这娘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曾想,半路经过丽妃的烟霞殿,因着贪懒走了小道,竟让她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嗷嗷,好害羞! 墙壁的那一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喘而又急促的娇呼:“你可别乱来!这里是皇宫……” “皇宫又怎么样?反正陛下他也不会来。”泥垢是个木有切过小**的正常男人啊! “嗯~别啊~” 随即很快又是女人一声娇艳欲滴的轻斥,夹杂着男人微微粗重的喘息。 啧……瞧瞧瞧,都给她撞上了什么?这大白天的在院子里秀活春宫啊有木有!果然女人多了容易出墙,尼玛皇帝老爹快滚粗来啊!你丫的被人戴绿帽子了啊!快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浸猪笼啊! 偷偷地爬上墙,皇甫长安想要瞅瞅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跑到皇宫里来挖皇帝老爹的墙脚?!不晓得色字头上一把刀吗?!嗖嗖嗖----迟早废了丫的小兄弟! 趴在墙头,扯过一簇树枝挡在面前,皇甫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丽妃衣衫半解胸襟大开,露出白花花的肌肤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抵在墙上,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伸手探进丽妃的里衣中挑逗,直把那个女人伺弄娇喘不已。 “当妃子有什么好?你进宫这么多年,陛下明面上宠你,样样赏赐都少不了你,可实际上到你宫里的次数有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你连子嗣都没有,以后拿什么在宫里站稳脚?说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陛下的子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其他的妃子都有儿女,偏偏就你没有……” 闻言,女人陡然一怔,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烟儿……”男人含住了她的耳坠,似喘气,似轻叹,“你还不明白么,陛下仰仗你们李家多少,就忌惮你们李家多少。” “你是说、你是说陛下他……”丽妃先是讶然地瞪大了眼睛,继而使劲摇头,“不、不可能!陛下他不会那么对我的,他不会!” “呵呵,”男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顾女人惊慌失措的神色,加重了手里揉捏的力道,“不然你以为,当年皇贵妃生四皇子的时候,缘何会早产?” 哎呀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啊……不过皇帝老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么英明睿智识大体的人好吗?!还是说他年轻的时候,在遇上她的亲粑粑之前,是个正经滴皇帝?! 丽妃不敢相信,难以接受,但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跟他辩驳,抓在男人背上的手一寸寸收紧,在那健硕的身躯上扣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男人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咬着丽妃的耳朵继续引诱。 “与其当一个傀儡皇妃,不如……给我做皇后?呵……我的心意你总是知道的,除了你,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啊呸! 皇甫长安真想糊他一脸的shi!她举双手双脚打赌,这个男人在跟别的女人滚床单的时候,说的也是一模一样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带改的! 噗!等等……貌似错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不如……做他的皇后?!我去你大爷!混蛋!丫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吗?!置她这个还没坐过龙椅的太子于何地?!要不要这么扫她的面子?!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爆了丫的菊花?! “无夜……我只有你了……”丽妃泫然欲泣,怨恨而凄楚,捧着男人的脑袋哼哼唧唧地娇喘呻吟,柔软的唇瓣贴在男人的肩头,在两人情动之时,忽然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了一口,“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能……” “唔----”男人闷哼了一声,一把托起丽妃的身子,转了个身将她重重地压在了草坪上,撕掉身上的裙上大肆蹂躏,“烟儿,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咳咳咳……限制版的画面,有点儿h啊,虽然俊男靓女的很有画面感,但总觉得对不起皇帝老爹啊……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嚼了嚼,皇甫长安转头看了一圈,见不远处有只黑猫窝在草丛里瞌睡,即便勾起嘴角坏坏一笑,走过去抓住小猫往墙里面一扔---- “喵----!”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被正巧“跳”到脑袋上的黑猫抓了一下脸,妆妃先是惊恐得哇哇大叫,转瞬又被男人捂住了嘴巴,下一秒,黑猫被死死地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缓缓地停止了挣扎,从此再也无声无息。 男人警觉地飞身跃上墙头打量,甬道中却是空空如也,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差不多等墙内的动静悉数消失之后,皇甫长安才从甬道另一端的屋檐下沿着柱子慢悠悠地爬了下来,伸手取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意味不明地“呵呵”了一声。 无夜……上官无夜。 上官老侯爷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以为地球是围着他转的啊?除了他足智多谋,别人都是他妈的缺心眼吗?! 妈了个蛋,早晚拍丫一脸黄瓜! 被那对奸夫淫妇的那么一闹,皇甫长安隐隐有些蛋痛,没了去大皇兄那儿寻衅的心情,半路转道去了皇帝老爹的长乐宫,她觉得很有必要去找皇甫老爹好好地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顺便探讨一下御女之术神马的。 看,她多孝顺呀,捡来的比亲生的还贴心! 人太善良了就是没办法,谁让她是三百六十度无侧漏的贴身小护垫呢! 为了体谅父皇大人的自尊心,皇甫长安没有把丽妃难耐深宫寂寞,勾搭了个男人在自个儿的小花园里哼哼哈嘿的风流韵事给捅出来,而只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了皇甫姻桦在成为失足青年之前,干的那些损人利己的勾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竟是都给上官无夜给蒙对了! 不论是丽妃的不孕不育,还是皇贵妃的受惊早产……回忆当年往事,皇甫胤桦略显愧疚,却是没有矢口否认,身为一介帝王,本来就不应该有感情,一切皆以大局为重。 “长安,你会不会觉得父皇太狠心了?” “不,儿臣觉得您应该再狠一点!” “为什么?” 因为欲求不满的她们所擅长的技能之一就是给你戴绿帽子啊啊啊啊啊……! 这一聊,果然聊到了星星月亮都挂上了天空。 吃罢宵夜回到寝宫,皇甫长安正准备洗洗睡了…… 结果,结果!你猜,你猜……发生了神马?! 打着呵欠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子转过身,一伸手,就摸到了滑溜溜的东西。 “啊!” 皇甫长安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跳了下去。 回头,卧槽! 床上躺了个大裸男啊有没有! 宫疏影……真!的!脱!光!了!躺!在!了!床!上!等!她!蹂!躏!啊! 节操碎了满满的一地啊,某太子瞬间哭瞎! 更令人发指的是,死变态还握着一根手臂粗的黄瓜“咔嚓”咬了一口,对着她百媚横生地笑啊---- “宫里的黄瓜还挺好吃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喏,要不要尝一口?!” 滚粗啊混蛋! 56、手废了……为什么呢 光着脚丫跳到地上连连退开了几步,皇甫长安略显惊吓地瞪着床帏飘摇中那枚千娇百媚的妖孽。 只见宫疏影全身上下裸露着白璧般的肌肤,像是在牛奶中泡过似的,泛着微微的光泽,如同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长及腰身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挂而下,比上等的丝绸还要来的绚丽。 从头到脚就只有小腹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盖了一层轻薄的锦衾,欲露还遮,引人入胜,端的是香艳无比…… 且不说皇甫长安是个伪汉纸,哪怕就是真正的男人,看见了这般模样,恐怕也是当场就要硬了。 尤其那货玉体横陈地靠在床榻上,凤目勾人,薄唇殷红,修长而漂亮的五指紧紧地握着一根大黄瓜,凑到唇边撩人至极伸出灵巧的舌头,妩媚而放荡地扫、扫了一下! 次奥!他……舔了!他真的舔了!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捂着胸口僵在原地,仿佛被皮卡丘的十万伏特给当头劈中……吓哭了…… 卧槽那不是拿来吃的!快给老子吐出来! “嗯~” 就在皇甫长安迅速石化又慢慢风化的时候,床上的妖孽微张红唇半眯凤眼,极尽能事地投来勾魂摄魄的视线,一寸寸地将她缠住,缠紧,从胭脂色的唇瓣中溢出一声**蚀骨的呻一吟。 皇甫长安浑身又是一颤,没来由地有些膝盖发软。 尼玛啊!呻一吟个蛋啊!老子又没摸你!能不能不要自己一个人那么入戏那么自high啊! “本宫数、数十下,你最好马上从本宫的床上滚粗去!” “为什么啊?不是太子您自己说的吗,让我洗干净身子脱光了衣服……在您的床上等着?嗯……?” 嗯泥煤啊嗯!皇甫长安抓狂! “本、宫、那、是、在、开、玩、笑、你、不、懂、吗?!” “可是……”宫疏影妩媚一笑,摇了摇手里的黄瓜,满是无辜,“没有人把那当成玩笑啊!” 神马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眼前就是一只活生生的栗子啊!皇甫长安由衷地觉得床上的那枚妖孽菊花痒了很欠收拾,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欲孽深重……那她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了他----的菊花! 一拂袖,皇甫长安大喝一声:“小昭子!上黄瓜!” 等了一阵,身后没有动静,皇甫长安微蹙眉头,不由得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小昭子?!” 末了,房外才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隐隐含着一股欲哭无泪的怆然。 “回殿下……黄瓜,黄瓜都被宫公子给次、次光了!” “咔嚓!” 床上适时响起一声清脆的附和,宫疏影笑眯眯地扔掉最后一小截“工具”,餍足地摸了摸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心满意足地感叹了一声。 “好饱啊……话说,在合欢之前吃黄瓜,真的有催情的功效吗?呵呵……比那个金刚大力丸还有效?” “呵呵”你妹啊“呵呵”!谁他妈告诉你那个是用来催情的啊?!丫的脑子里装的都是shi吗?! 回头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还没有遭到殃及的大萝卜,皇甫长安又想吐血了,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为什么她那么聪明绝顶,偏偏就养了这么一个让人恨不得一脚踹进神经病院的奴才?!那个萝卜也太大了好吗?!比大腿还粗,怎么用啊?! 扯了扯小腹上的锦衾,宫疏影有些难耐地曲起大长腿,在床上扭动了几下:“好热啊……殿下你去开下窗户好不好……” 皇甫长安下意识转头瞧了一眼窗子,答道:“窗户开着啊!” “嗯……那怎么还这么热?” “没有啊,”皇甫长安拉了拉衣服,“本宫觉得挺冷的。” ……等等!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转过头看向床上的那枚妖孽,皇甫长安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要粗事的赶脚,蛋又开始疼了……为什么那个家伙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红?!潋滟光泽,恍若啼血的杜鹃,而一张面容更是千百倍的妖娆,媚眼如丝,艳若桃李。 “卧槽!”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腔,顿时就激起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某太子脸色微变,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你不会是吃了春药吧?!” “不知道……”欲火焚身,宫疏影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架在了火堆上炙烤,感觉到皇甫长安指尖的凉意,仿佛得救了似的,迅速起身缠了上去,完了还不忘啧啧惊叹上一句,“没想到……那黄瓜真的这么厉害啊……” 尼玛她早说了那跟黄瓜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黄瓜君是用来喂菊花的不是用来啃的! 感觉的宫疏影过分滚烫的体温,以及喷薄在脖子上的灼热气息,皇甫长安终于不淡定了,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蠢奴才! “小昭子,你他妈在黄瓜上动了什么手脚?!” “回殿下……”小昭子候在门外,看不见皇甫长安脸上的表情,听她这么一喊,微颤的腔调听着有些兴奋,于是十分得意洋洋地请功,“奴才按照殿下的吩咐,将上次那种药粉撒到了黄瓜和萝卜上面。” “艹!本宫什么时候让你那么做了?!” 这回的嗓音更大了,怒气也更重了,小昭子嘴角一抽,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完蛋了!他似乎、好像、可能,会错了太子殿下的意思了!肿么办啊?! “那、那奴才这就去取解药!” “哼!有解药本宫还用找你吗?”皇甫长安咬牙切齿,“你进来,把桌上的萝卜拿走,本宫赏你了!” 闻言,小昭子顿觉菊花一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饶命!” “那还不快滚远点!”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小昭子背部一猫,当真就这么翻身一圈一圈的滚了开去,看得白苏一阵咋舌……好实诚的娃儿!不料还没等她收回视线,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皇甫长安以一种气贯山河的架势给吼了粗来,白苏不由跟着菊花一紧,不会吧,太子不是要把那个萝卜赐给她吧?那么大的玩意儿……她受不起啊! 从窗口跃入寝宫,白苏匆匆走到床前,抬眸往床上一扫,顿时眼瞎! 飞速的偏开头,白苏义正言辞:“属下该死!” 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再不把本宫身上的这家伙扒开,你就真的该死了!” “可是……这……” 白苏万分为难地扭回脑袋,对着那个八爪章鱼一样缠着皇甫长安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光溜溜,除了一头青丝铺在身上遮住了几缕春光,就几乎全裸了……皇甫长安的袖子已经被他撕掉了一条,露出同样光洁圆润的肩头,胸襟微微敞开,某只被欲火灼伤了脑袋的家伙正在气愤而又焦灼地扯弄着皇甫长安的束带----不!忍!直!视! 赶着皇甫长安在把宫疏影掐死之前,白苏终于将她从某狐狸的身上使劲儿拽了出来。 靠在床头喘了几口气,皇甫长安累得额头冒汗,有种咬牙自尽的冲动…… 那媚药是她亲手配的,药性极烈,倘若不让那货爽一把,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预测的伤害,比如……终生不举神马的……而对于这种不致命的玩意儿,她一向是不屑于配解药的……也就是说,要想让宫疏影解脱,就必须牺牲某人的……手! 抓起宫疏影摆在边上的团扇使劲的摇了两下,皇甫长安心烦意乱,瞅了眼床帷中那个嗯嗯啊啊扭来扭去的家伙,又瞧了眼立在一边脸都快要烫熟的白苏。 冷哼一声,皇甫长安一扬手:“白苏,你去!” “属下不敢……师兄会杀了我的!”白苏紧紧拽着剑柄,有种夺门而去的冲动,刚才她就应该一巴掌打晕自己装死不进来! “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白苏乖乖地把长剑举过头顶双手奉上:“殿下不如直接杀了属下……” “唰”的抽出长剑,皇甫长安笔直对准白苏眉心,却见那妞儿岿然不动,闪也不闪半分,不禁气得直咬牙。 “那就快滚!” “谢殿下!”白苏如获大赦,一眨眼就飞快地纵身跃了粗去,艾玛吓shi她了! 扔掉长剑,皇甫长安悲愤不已地瞅了眼床上的那只死狐狸,不得不拿出壮士断腕的气概,扯了一根长绳将他绑在了大床上---- 全天下最伟大的主子,就是可以躺在大床上,帮她最“心爱”的男宠,打、一、整、夜、的、灰、机! 真是太无私了,皇甫长安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第二天清晨,宫疏影终于清醒了,皇甫长安彻底累趴了。 垂眸看着那个趴在身边睡着正沉的少女,过尽千帆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宫疏影缓缓勾起嘴角,仿佛发现了一项很有挑战性的游戏。昨晚上他虽然被迷得有些神志不清,但发生了什么却是记得的,没想到这个素来以“花痴”著称的太子殿下,作风居然如此之正派……然而用那种方式帮他解脱,也未免太打击人了好吗?! 她就那么嫌弃他吗?好伤心啊……嘤嘤嘤! 皇甫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妈蛋!老子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了毁了! 宫疏影那只死狐狸估计是没脸见她了,据说一早就回了白梨小筑,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香肩也不裸了,大腿也不露了,团扇也不摇了……可是现在才知道矜持有什么用?!他拿神马赔偿她右手五位亭亭玉立的拇指姑娘的精神损失费! 可怜的右手就这么废了,连筷子都拿不稳…… 这一幕恰巧被刚进门的皇甫胤桦看见,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长安,你的手怎么了?” 某太子抬了抬眼皮,理不直气不壮:“不小心被门夹了。” “怎么样?还疼不疼?找太医看过没有?” “没用的,太医也拯救不了儿臣心中的伤痛……” “额……” 皇甫胤桦伸出手,往皇甫长安的额头探了以探,又往自己的额头探了探,继而摇摇头,自言自语地疑惑着:“不烫啊,脑子应该没烧坏吧……” 皇甫长安不理他,依然是满脸的忧郁,逆流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明媚忧桑。 皇甫胤桦打量了她一阵,见她不说话,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皇甫长安还是没有反应,某陛下终于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是无聊,默了默,就学着某太子的姿势,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肩头微塌,两眼平视前方,一眨也不眨…… 良久,皇甫长安才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声。 “唉……” 跟着,皇甫胤桦也千回百转地叹了一句。 “唉……” 皇甫长安的眼角轻轻抽了一下,回头睨他:“你叹什么气?” 皇甫胤桦的目光还是直视前方,落在窗外翩跹嬉戏的两只蝴蝶上,俊酷粗犷的眉宇微微拧起,露出几许不常见的伤怀。 “再过两日……便是你生母的祭日,你准备准备,去看看她吧。” 皇甫长安凝眸,虽然她是从异时空穿越过来的游魂,然而毕竟承了人家的身子,是那个被称为婉妃的女人十月怀胎所诞下的骨肉,便是没有太多的情感,尽些孝心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前世很小就失去了双亲,能捡到皇甫胤桦这么一个便宜爹爹,哪怕是个“井”……多少也感受到了他那过分“热切”的父爱。 “好啊,就是不知道母妃喜欢些什么,儿臣可以给她带去!” “呵,”皇甫胤桦宠溺一笑,伸手帮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难得你能想到这些,以前每次提到这个,你可都是哭着闹着不肯去的。” “诶?为什么?” “因为你的生母婉儿她……”皇甫胤桦目光悠悠,仿若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很久以前,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皇甫长安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与其叫她独自惊慌,不如早些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曾经是魔宫的少宫主,天魔饮血,一剑千魂……而你很小的时候,见过她杀人的样子。” 天魔饮血,一剑千魂……皇甫长安弱弱地对了对手指,她知道自己很不正常,竟然木有觉得害怕,还觉得很酷……当然她还是很善良的,知道杀人是不对的! “没关系,”对上皇甫胤桦担忧的目光,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以前的事情儿臣都记不得了,再说现在母妃已然仙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皇甫胤桦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差没有捧起她的脸吧唧一口。 “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不用父皇操心了,知道体贴父皇了……” 嘤嘤嘤,自从婉妃去世后,皇甫长安可以说是他一把shi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天知道他这个奶爸当得有多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家伙养挂了有没有…… 皇甫长安瀑布汗,瞅着父皇大人愈发可疑的神情,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话说,魔宫又是什么?”提起来好像很拽很拉轰的样纸! 然后,皇甫胤桦眸色微变,却是没有给她介绍,只留下一句。 “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跟它扯上任何的联系。” 嗷!父皇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更容易勾起她的好奇心吗?连一国之君都忌惮的地方,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啊!不想,招手问了白苏,白苏也知之不详,犹豫再三之后一咬牙去问了人称“奇葩”……哦不,是“剑葩”的宫疏影,结果那家伙一脸“你给我鱼肉我就告诉你,不然就免谈~”的神情,恼得皇甫长安一抓团扇拍到丫的脸上! 尼玛狼心狗肺的魂淡,“初撸”都给你了还想怎样?! 到了婉妃的祭日,皇甫胤桦却告诉她婉妃没有立墓立碑,当年她被武林之人追杀,从悬崖落入深渊,尸骨无存。 不得已,皇甫长安命人做了一些婉妃生前爱吃的糕点,携着小昭子出了宫,在传说中她掉下去的那个悬崖上坐了一阵,一块一块地往下投,心下暗自叹息……好端端的少宫主不当,干嘛要跑到皇宫来跟一群无聊的女人争风吃醋?!话说,听父皇大人的口气,母妃的武功相当了得,可为毛她就一点都不会啊啊啊啊!不开森! 回宫的路上经过一片梨园,皇甫长安闲着无聊,便下了马车跑进去摘了两个,拿在手里掂了掂:“哟呵,还挺沉,肯定很甜!”说着,便扔给小昭子让他去溪边洗干净,又用手巾擦干了水。 抓着大梨子正要送到嘴边,突然间“嗖”的一声破空而来一支冷箭,笔直射穿了她手里的梨子,惊得她手一松,梨子便携着箭矢脱手而去,竟然一口都没咬到! “殿下小心!”小昭子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惊魂甫定地四下望了一圈,“有刺客!” 皇甫长安却混不在意,指了指他手里的梨子:“把你的给本宫。” “额……”小昭子给跪,殿下快别吃了!“现在不是吃梨的时候!” “怕什么,”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他们不是冲着本宫来的,否则白苏早就动手了。”那女人眼力好得很,只要不伤及皇甫长安的毛发,绝对不会轻易现身……但是,竟然对她的梨子见死不救,好过分! 小昭子稍稍宽心,但还是不敢放松。 等了片刻,果然有嘈杂的声音从梨园的另一头传了过来:“快!他们往那边跑了!快追!”继而逐渐归于平寂。 “发生了什么?” 皇甫长安“咔咔”咬了两口梨子,耸耸肩:“管他呢。” 两人这次是常服出宫,没有带太多人,走回到马车边正准备上车,一掀帘子---- 次奥!车厢里为什么会有人! 一枚大叔,一枚美少年,还是以那样的姿势…… “喂!你们在干什么?!” 见到马车的主人回来了,车厢内的两人这才分开,只见大叔缓缓从骚年的身上爬起来,嘴角上还沾染着血迹……而少将裸露的香肩上,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原来,大叔只是给骚年吸毒血而已,是她想多了……对不起。 等到骚年坐起身,皇甫长安不禁眼前一亮……卧槽!好!妖!孽! 原本她以为宫疏影那种已经很妖娆了,然而比起眼前这一位骚年,宫美人只能说是妩媚,而不能说是妖孽。 靠在车厢上的少年一袭华服,身着紫绸镶嵌金边的长衣,衣摆处还绣着一只腾云吐雾的火凤,腰佩明玉而头戴金冠,脚上蹬着一双镶满宝石的兽皮短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板有些显瘦却挺得笔直,一张狐狸脸倨傲得不可一世,只是唇色有些发青,更将整张脸衬托得愈发妖冶潋滟。 大约是伤口有些疼痛,少年微敛眉目,轻蹙眉峰,更胜西子。 “额,他还好吧?”皇甫长安好一会儿才回了神,难得开口关心路人甲的死活。 闻声,少年款款抬起头来,狭长的狐狸眼斜斜一挑,眸光潋滟如桃,勾魂而摄魄,绝美的脸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破绽与神色,映衬着从窗口照进来的金色阳光,一时间炫目妖冶,魅色倾绝,看得皇甫长安几欲入迷。 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生得好生妖魅! 靠在车厢休憩了一阵,大概是毒性太烈,便是被大叔吸了几口,南宫璃月的身子依旧愈渐虚弱,脚下一软便缓缓滑坐到了地上,一边的大叔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即刻上前去扶住他:“殿下?!伤势如何?” 咦,他也叫“殿下”?! “毒性很霸道,即使本殿封住了血脉也还是有一些流入体内。不过暂时死不了。”南宫璃月抖了抖浓密狭长的睫毛,冷笑一声,“想杀本殿,还没那么容易!” 56、手废了……为什么呢 光着脚丫跳到地上连连退开了几步,皇甫长安略显惊吓地瞪着床帏飘摇中那枚千娇百媚的妖孽。 只见宫疏影全身上下裸露着白璧般的肌肤,像是在牛奶中泡过似的,泛着微微的光泽,如同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长及腰身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挂而下,比上等的丝绸还要来的绚丽。 从头到脚就只有小腹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盖了一层轻薄的锦衾,欲露还遮,引人入胜,端的是香艳无比…… 且不说皇甫长安是个伪汉纸,哪怕就是真正的男人,看见了这般模样,恐怕也是当场就要硬了。 尤其那货玉体横陈地靠在床榻上,凤目勾人,薄唇殷红,修长而漂亮的五指紧紧地握着一根大黄瓜,凑到唇边撩人至极伸出灵巧的舌头,妩媚而放荡地扫、扫了一下! 次奥!他……舔了!他真的舔了!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捂着胸口僵在原地,仿佛被皮卡丘的十万伏特给当头劈中……吓哭了…… 卧槽那不是拿来吃的!快给老子吐出来! “嗯~” 就在皇甫长安迅速石化又慢慢风化的时候,床上的妖孽微张红唇半眯凤眼,极尽能事地投来勾魂摄魄的视线,一寸寸地将她缠住,缠紧,从胭脂色的唇瓣中溢出一声**蚀骨的呻一吟。 皇甫长安浑身又是一颤,没来由地有些膝盖发软。 尼玛啊!呻一吟个蛋啊!老子又没摸你!能不能不要自己一个人那么入戏那么自high啊! “本宫数、数十下,你最好马上从本宫的床上滚粗去!” “为什么啊?不是太子您自己说的吗,让我洗干净身子脱光了衣服……在您的床上等着?嗯……?” 嗯泥煤啊嗯!皇甫长安抓狂! “本、宫、那、是、在、开、玩、笑、你、不、懂、吗?!” “可是……”宫疏影妩媚一笑,摇了摇手里的黄瓜,满是无辜,“没有人把那当成玩笑啊!” 神马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眼前就是一只活生生的栗子啊!皇甫长安由衷地觉得床上的那枚妖孽菊花痒了很欠收拾,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欲孽深重……那她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了他----的菊花! 一拂袖,皇甫长安大喝一声:“小昭子!上黄瓜!” 等了一阵,身后没有动静,皇甫长安微蹙眉头,不由得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小昭子?!” 末了,房外才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隐隐含着一股欲哭无泪的怆然。 “回殿下……黄瓜,黄瓜都被宫公子给次、次光了!” “咔嚓!” 床上适时响起一声清脆的附和,宫疏影笑眯眯地扔掉最后一小截“工具”,餍足地摸了摸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心满意足地感叹了一声。 “好饱啊……话说,在合欢之前吃黄瓜,真的有催情的功效吗?呵呵……比那个金刚大力丸还有效?” “呵呵”你妹啊“呵呵”!谁他妈告诉你那个是用来催情的啊?!丫的脑子里装的都是shi吗?! 回头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还没有遭到殃及的大萝卜,皇甫长安又想吐血了,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为什么她那么聪明绝顶,偏偏就养了这么一个让人恨不得一脚踹进神经病院的奴才?!那个萝卜也太大了好吗?!比大腿还粗,怎么用啊?! 扯了扯小腹上的锦衾,宫疏影有些难耐地曲起大长腿,在床上扭动了几下:“好热啊……殿下你去开下窗户好不好……” 皇甫长安下意识转头瞧了一眼窗子,答道:“窗户开着啊!” “嗯……那怎么还这么热?” “没有啊,”皇甫长安拉了拉衣服,“本宫觉得挺冷的。” ……等等!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转过头看向床上的那枚妖孽,皇甫长安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要粗事的赶脚,蛋又开始疼了……为什么那个家伙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红?!潋滟光泽,恍若啼血的杜鹃,而一张面容更是千百倍的妖娆,媚眼如丝,艳若桃李。 “卧槽!”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腔,顿时就激起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某太子脸色微变,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你不会是吃了春药吧?!” “不知道……”欲火焚身,宫疏影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架在了火堆上炙烤,感觉到皇甫长安指尖的凉意,仿佛得救了似的,迅速起身缠了上去,完了还不忘啧啧惊叹上一句,“没想到……那黄瓜真的这么厉害啊……” 尼玛她早说了那跟黄瓜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黄瓜君是用来喂菊花的不是用来啃的! 感觉的宫疏影过分滚烫的体温,以及喷薄在脖子上的灼热气息,皇甫长安终于不淡定了,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蠢奴才! “小昭子,你他妈在黄瓜上动了什么手脚?!” “回殿下……”小昭子候在门外,看不见皇甫长安脸上的表情,听她这么一喊,微颤的腔调听着有些兴奋,于是十分得意洋洋地请功,“奴才按照殿下的吩咐,将上次那种药粉撒到了黄瓜和萝卜上面。” “艹!本宫什么时候让你那么做了?!” 这回的嗓音更大了,怒气也更重了,小昭子嘴角一抽,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完蛋了!他似乎、好像、可能,会错了太子殿下的意思了!肿么办啊?! “那、那奴才这就去取解药!” “哼!有解药本宫还用找你吗?”皇甫长安咬牙切齿,“你进来,把桌上的萝卜拿走,本宫赏你了!” 闻言,小昭子顿觉菊花一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饶命!” “那还不快滚远点!”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小昭子背部一猫,当真就这么翻身一圈一圈的滚了开去,看得白苏一阵咋舌……好实诚的娃儿!不料还没等她收回视线,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皇甫长安以一种气贯山河的架势给吼了粗来,白苏不由跟着菊花一紧,不会吧,太子不是要把那个萝卜赐给她吧?那么大的玩意儿……她受不起啊! 从窗口跃入寝宫,白苏匆匆走到床前,抬眸往床上一扫,顿时眼瞎! 飞速的偏开头,白苏义正言辞:“属下该死!” 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再不把本宫身上的这家伙扒开,你就真的该死了!” “可是……这……” 白苏万分为难地扭回脑袋,对着那个八爪章鱼一样缠着皇甫长安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光溜溜,除了一头青丝铺在身上遮住了几缕春光,就几乎全裸了……皇甫长安的袖子已经被他撕掉了一条,露出同样光洁圆润的肩头,胸襟微微敞开,某只被欲火灼伤了脑袋的家伙正在气愤而又焦灼地扯弄着皇甫长安的束带----不!忍!直!视! 赶着皇甫长安在把宫疏影掐死之前,白苏终于将她从某狐狸的身上使劲儿拽了出来。 靠在床头喘了几口气,皇甫长安累得额头冒汗,有种咬牙自尽的冲动…… 那媚药是她亲手配的,药性极烈,倘若不让那货爽一把,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预测的伤害,比如……终生不举神马的……而对于这种不致命的玩意儿,她一向是不屑于配解药的……也就是说,要想让宫疏影解脱,就必须牺牲某人的……手! 抓起宫疏影摆在边上的团扇使劲的摇了两下,皇甫长安心烦意乱,瞅了眼床帷中那个嗯嗯啊啊扭来扭去的家伙,又瞧了眼立在一边脸都快要烫熟的白苏。 冷哼一声,皇甫长安一扬手:“白苏,你去!” “属下不敢……师兄会杀了我的!”白苏紧紧拽着剑柄,有种夺门而去的冲动,刚才她就应该一巴掌打晕自己装死不进来! “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白苏乖乖地把长剑举过头顶双手奉上:“殿下不如直接杀了属下……” “唰”的抽出长剑,皇甫长安笔直对准白苏眉心,却见那妞儿岿然不动,闪也不闪半分,不禁气得直咬牙。 “那就快滚!” “谢殿下!”白苏如获大赦,一眨眼就飞快地纵身跃了粗去,艾玛吓shi她了! 扔掉长剑,皇甫长安悲愤不已地瞅了眼床上的那只死狐狸,不得不拿出壮士断腕的气概,扯了一根长绳将他绑在了大床上---- 全天下最伟大的主子,就是可以躺在大床上,帮她最“心爱”的男宠,打、一、整、夜、的、灰、机! 真是太无私了,皇甫长安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第二天清晨,宫疏影终于清醒了,皇甫长安彻底累趴了。 垂眸看着那个趴在身边睡着正沉的少女,过尽千帆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宫疏影缓缓勾起嘴角,仿佛发现了一项很有挑战性的游戏。昨晚上他虽然被迷得有些神志不清,但发生了什么却是记得的,没想到这个素来以“花痴”著称的太子殿下,作风居然如此之正派……然而用那种方式帮他解脱,也未免太打击人了好吗?! 她就那么嫌弃他吗?好伤心啊……嘤嘤嘤! 皇甫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妈蛋!老子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了毁了! 宫疏影那只死狐狸估计是没脸见她了,据说一早就回了白梨小筑,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香肩也不裸了,大腿也不露了,团扇也不摇了……可是现在才知道矜持有什么用?!他拿神马赔偿她右手五位亭亭玉立的拇指姑娘的精神损失费! 可怜的右手就这么废了,连筷子都拿不稳…… 这一幕恰巧被刚进门的皇甫胤桦看见,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长安,你的手怎么了?” 某太子抬了抬眼皮,理不直气不壮:“不小心被门夹了。” “怎么样?还疼不疼?找太医看过没有?” “没用的,太医也拯救不了儿臣心中的伤痛……” “额……” 皇甫胤桦伸出手,往皇甫长安的额头探了以探,又往自己的额头探了探,继而摇摇头,自言自语地疑惑着:“不烫啊,脑子应该没烧坏吧……” 皇甫长安不理他,依然是满脸的忧郁,逆流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明媚忧桑。 皇甫胤桦打量了她一阵,见她不说话,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皇甫长安还是没有反应,某陛下终于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是无聊,默了默,就学着某太子的姿势,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肩头微塌,两眼平视前方,一眨也不眨…… 良久,皇甫长安才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声。 “唉……” 跟着,皇甫胤桦也千回百转地叹了一句。 “唉……” 皇甫长安的眼角轻轻抽了一下,回头睨他:“你叹什么气?” 皇甫胤桦的目光还是直视前方,落在窗外翩跹嬉戏的两只蝴蝶上,俊酷粗犷的眉宇微微拧起,露出几许不常见的伤怀。 “再过两日……便是你生母的祭日,你准备准备,去看看她吧。” 皇甫长安凝眸,虽然她是从异时空穿越过来的游魂,然而毕竟承了人家的身子,是那个被称为婉妃的女人十月怀胎所诞下的骨肉,便是没有太多的情感,尽些孝心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前世很小就失去了双亲,能捡到皇甫胤桦这么一个便宜爹爹,哪怕是个“井”……多少也感受到了他那过分“热切”的父爱。 “好啊,就是不知道母妃喜欢些什么,儿臣可以给她带去!” “呵,”皇甫胤桦宠溺一笑,伸手帮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难得你能想到这些,以前每次提到这个,你可都是哭着闹着不肯去的。” “诶?为什么?” “因为你的生母婉儿她……”皇甫胤桦目光悠悠,仿若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很久以前,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皇甫长安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与其叫她独自惊慌,不如早些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曾经是魔宫的少宫主,天魔饮血,一剑千魂……而你很小的时候,见过她杀人的样子。” 天魔饮血,一剑千魂……皇甫长安弱弱地对了对手指,她知道自己很不正常,竟然木有觉得害怕,还觉得很酷……当然她还是很善良的,知道杀人是不对的! “没关系,”对上皇甫胤桦担忧的目光,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以前的事情儿臣都记不得了,再说现在母妃已然仙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皇甫胤桦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差没有捧起她的脸吧唧一口。 “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不用父皇操心了,知道体贴父皇了……” 嘤嘤嘤,自从婉妃去世后,皇甫长安可以说是他一把shi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天知道他这个奶爸当得有多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家伙养挂了有没有…… 皇甫长安瀑布汗,瞅着父皇大人愈发可疑的神情,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话说,魔宫又是什么?”提起来好像很拽很拉轰的样纸! 然后,皇甫胤桦眸色微变,却是没有给她介绍,只留下一句。 “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跟它扯上任何的联系。” 嗷!父皇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更容易勾起她的好奇心吗?连一国之君都忌惮的地方,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啊!不想,招手问了白苏,白苏也知之不详,犹豫再三之后一咬牙去问了人称“奇葩”……哦不,是“剑葩”的宫疏影,结果那家伙一脸“你给我鱼肉我就告诉你,不然就免谈~”的神情,恼得皇甫长安一抓团扇拍到丫的脸上! 尼玛狼心狗肺的魂淡,“初撸”都给你了还想怎样?! 到了婉妃的祭日,皇甫胤桦却告诉她婉妃没有立墓立碑,当年她被武林之人追杀,从悬崖落入深渊,尸骨无存。 不得已,皇甫长安命人做了一些婉妃生前爱吃的糕点,携着小昭子出了宫,在传说中她掉下去的那个悬崖上坐了一阵,一块一块地往下投,心下暗自叹息……好端端的少宫主不当,干嘛要跑到皇宫来跟一群无聊的女人争风吃醋?!话说,听父皇大人的口气,母妃的武功相当了得,可为毛她就一点都不会啊啊啊啊!不开森! 回宫的路上经过一片梨园,皇甫长安闲着无聊,便下了马车跑进去摘了两个,拿在手里掂了掂:“哟呵,还挺沉,肯定很甜!”说着,便扔给小昭子让他去溪边洗干净,又用手巾擦干了水。 抓着大梨子正要送到嘴边,突然间“嗖”的一声破空而来一支冷箭,笔直射穿了她手里的梨子,惊得她手一松,梨子便携着箭矢脱手而去,竟然一口都没咬到! “殿下小心!”小昭子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惊魂甫定地四下望了一圈,“有刺客!” 皇甫长安却混不在意,指了指他手里的梨子:“把你的给本宫。” “额……”小昭子给跪,殿下快别吃了!“现在不是吃梨的时候!” “怕什么,”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他们不是冲着本宫来的,否则白苏早就动手了。”那女人眼力好得很,只要不伤及皇甫长安的毛发,绝对不会轻易现身……但是,竟然对她的梨子见死不救,好过分! 小昭子稍稍宽心,但还是不敢放松。 等了片刻,果然有嘈杂的声音从梨园的另一头传了过来:“快!他们往那边跑了!快追!”继而逐渐归于平寂。 “发生了什么?” 皇甫长安“咔咔”咬了两口梨子,耸耸肩:“管他呢。” 两人这次是常服出宫,没有带太多人,走回到马车边正准备上车,一掀帘子---- 次奥!车厢里为什么会有人! 一枚大叔,一枚美少年,还是以那样的姿势…… “喂!你们在干什么?!” 见到马车的主人回来了,车厢内的两人这才分开,只见大叔缓缓从骚年的身上爬起来,嘴角上还沾染着血迹……而少将裸露的香肩上,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原来,大叔只是给骚年吸毒血而已,是她想多了……对不起。 等到骚年坐起身,皇甫长安不禁眼前一亮……卧槽!好!妖!孽! 原本她以为宫疏影那种已经很妖娆了,然而比起眼前这一位骚年,宫美人只能说是妩媚,而不能说是妖孽。 靠在车厢上的少年一袭华服,身着紫绸镶嵌金边的长衣,衣摆处还绣着一只腾云吐雾的火凤,腰佩明玉而头戴金冠,脚上蹬着一双镶满宝石的兽皮短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板有些显瘦却挺得笔直,一张狐狸脸倨傲得不可一世,只是唇色有些发青,更将整张脸衬托得愈发妖冶潋滟。 大约是伤口有些疼痛,少年微敛眉目,轻蹙眉峰,更胜西子。 “额,他还好吧?”皇甫长安好一会儿才回了神,难得开口关心路人甲的死活。 闻声,少年款款抬起头来,狭长的狐狸眼斜斜一挑,眸光潋滟如桃,勾魂而摄魄,绝美的脸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破绽与神色,映衬着从窗口照进来的金色阳光,一时间炫目妖冶,魅色倾绝,看得皇甫长安几欲入迷。 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生得好生妖魅! 靠在车厢休憩了一阵,大概是毒性太烈,便是被大叔吸了几口,南宫璃月的身子依旧愈渐虚弱,脚下一软便缓缓滑坐到了地上,一边的大叔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即刻上前去扶住他:“殿下?!伤势如何?” 咦,他也叫“殿下”?! “毒性很霸道,即使本殿封住了血脉也还是有一些流入体内。不过暂时死不了。”南宫璃月抖了抖浓密狭长的睫毛,冷笑一声,“想杀本殿,还没那么容易!” 57、独瞎瞎不如众瞎瞎 皇甫长安和小昭子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眼前那位又是打哪儿冒粗来的“殿下”?皇宫里貌似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吧?难不成他是皇帝老爹在外头留下的风流债,千里迢迢地带着仆人和信物,跑来皇城质问皇帝老爹一句“陛下,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 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还没端出个笑容来,脖子上就“嗖”的一凉,被人拿剑冷冷架着。 抬眸,对上那个少年九命狐妖似的眼睛,仿佛有种摄魂的魔力……皇甫长安忍不住想,如果跟前这货想要勾引谁的话,只要他肯卖笑,那绝对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对方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神情倨傲冷漠,半是慵懒,半是酷厉,仿若万人之上。 “不想死,就快点驾车。” 声色清丽魅然,如银珠落玉盘,动听得想让人溺死在那一片铺天盖地的妖华之中。 “殿……” 小昭子正要开口,就被皇甫长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去驾车。” 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皇甫长安,又看了眼南宫璃月,小昭子这才转身出了车厢,坐在马车前执起鞭子重重地甩了一下“驾!” 眼前却是流连不去那个少年魅然如妖的身姿,心下止不住暗暗感叹,好大一个妖孽,一个男人生成这样,简直就是祸国殃民……当初在东宫的时候见到了太子带回来的那些娈童,就觉得已经十分美貌了,却不想如今太子换了口味之后,遇到的男人竟是一个比一个风华绝代。 瞧太子那般神态,只怕又对那位少年动了歪念,然而那少年看着也不像是好欺负的,殿下这回怕是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如鱼得水了……真是期待啊,要是能看到太子吃瘪的样子就好了,哦呵呵! 拿扇子缓缓架开肩头的冷剑,皇甫长安眉梢轻扬,看着南宫璃月肩头上伤口的颜色由最初的鲜红逐渐转为深褐色,不禁嘻嘻一笑:“要是找不到解药,两个时辰之内,你必死无疑。” 闻言,南宫璃月的目光不经意间微微一烁,随即不动声色地看向皇甫长安,刹那之间,勾起嘴角迷了狐狸眼睛,笑如若三月春光,那叫一个明媚妖娆。 “你懂毒?” 皇甫长安只觉心头“轰”的一下,险些被他的魅惑之功秒杀!那个宫谁谁,快来学一下!色诱是这么来的,不是裸裸香肩露露大腿就可以了! “啪”地打开折扇,“放荡不羁”四个风流大字在扇面上特别的放荡不羁。 皇甫长安自负地提起眉梢,微微一笑:“我当然懂,而且我不仅懂,我还能解了你的毒。” 妖冶的薄唇微微翘起,南宫璃月并不笨,浓密卷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遮住了那双丽眸之中逐渐兴起的阴郁:“你要什么条件?” 口吻之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妄,仿佛全天下的人都不能叫他屈服。 皇甫长安承认自己是个变态,见他越是如此,就越想捏碎他的骄傲……呵呵,她就是见得不别人比她拽,更何况还是在她的地盘上! 把着折扇遮在眼下,只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连带着语气都十分的戏谑而欠扁。 “你把衣服脱了,我就救你。” 闻言,伫立一边的大叔骇然地看向皇甫长安……无知真是太可怕了!从来都有人敢对殿下说这样的话!她要是知道殿下是谁的话,绝对会后悔得咬舌自尽的好吗! 坐在车厢外,小昭子听到了皇甫长安的声音之后,也忍不住心头咯噔了一下,有种梦想就要破灭的预感……艾玛果然是三观全毁节操尽碎的太子殿下啊,这样的话她还真敢说出口啊!要是哪一天殿下不再调戏美男了,那才是真的脑子进水了。 话音一落,车厢内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于瞬间一落千丈,降至冰点,皇甫长安甚至能听到眼角结冰的声音。 不过,她依然坚守在色痞的岗位上,毫无理由地坚信对方终将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 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眼前这位少年可不是冲动的人,不会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色相,就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最多最多……就是在脱险之后,再狠狠地打击报复回来!----历史学家们习惯称这种行为叫“隐忍”。 果然,在冰冻三尺之后,随着少年艳唇之中轻轻吐出的一个“好”字,而变得艳阳高照,春暖花开杨柳依依。 皇甫长安的眼睛笑得更弯了,金边玉骨的扇面上,“放荡不羁”四个字愈发的狂妄嚣张了起来,一如主人之恶劣的趣味。 下一刻,在斩风目瞪口呆的目光中---- 南宫璃月提起眉梢,美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狠,随即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玉一样细腻光润的肌肤,修长的手指顺着衣襟缓缓滑下,最后停留在小腹的位置,闪亮亮的指尖往下侧的腰带上轻轻一按。 一双狐狸眼就那么靡丽动人地将皇甫长安望着,像是牛郎馆里受过完美训练却又是头一次开一苞的绝色小倌,惊艳绝伦举世无双。 “想看吗?你来解……” 噗---- 光是听着车厢内的声音,香艳无比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小昭子抹了一把鼻子……次奥,竟然流鼻血了! “嗖嗖!嗖嗖嗖!” 皇甫长安看得晃眼,尚未来得及收回扑向那少年的七魂六魄,数十支箭矢就跟流星似的唰唰唰钉到了马车上,甚至还有几支穿透了窗子的帘布射了进来,外头立时响起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是白苏在给他们挡箭。 斩风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小昭子也跟着慌慌张张冲了进来:“粗事了粗事了,好多蒙面刺客骑马朝我们追来,人太多了白大人很可能打不过啊!” 然而,目光灼灼地将对方望着的两个人却恍若未闻,一个不曾合衣,一个不曾将折扇放下,连动也不曾动一下,好像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阻止不了他们在车厢内“**”! 斩风瞅了他们一眼,眼见着射入车厢内箭矢越来越多,不由一把抓起身侧的连环大砍刀,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一跃而起,联合白苏架开那密密麻麻从半空之中飞射而下的箭雨。 然而对方人马众多,哪怕两人武功高强身怀绝技,也难免捉襟见肘、车厢内,依然时不时有流矢飞射进来,或钉在坚硬的铁皮木板上。 车厢内,两人宛如雕塑一般,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并无任何的变动与惊慌。 小昭子一咬牙,出了车厢拽去缰绳,“啪啪啪”的甩着长鞭,狠命地往前狂奔,马蹄踢踏,在小道上溅起一阵阵飞扬的黄沙。 “呵呵……” 某太子掩嘴一笑,一把抓住从窗子里射进来的羽箭,因为是强弩之末,所以速度并不快,然而笔直朝着南宫璃月的面门刺去,总是令人心慌的,更何况那箭矢堪堪停在了离他眉心不到七寸的地方,两个人齐齐抓着同一支箭,眉眼相对,靠得更近了。 俯身凑到南宫璃月的耳边,皇甫长安死性不改地朝他耳根吹了一口热气,笑得颇为轻佻。 “你叫两声动听的,我就帮你把追兵引开。” 小昭子手一抖,甩空了鞭子----艾玛!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您这是用绳命在调戏啊! 松开箭矢,南宫璃月一手按住皇甫长安的后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拉近了几分,妖冶邪魅的声音令人如坠欢场,然而其间又透着几分冰寒自傲,好似一只慵懒而高贵的狐王。 “那你……听好了。” “哈哈,”皇甫长安笑得放荡,“小爷洗耳恭听。” 小昭子驾着马车,啪嗒啪嗒地,听不太清楚里头的动静,只听到皇甫长安那两声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拍扁在墙上的狂笑,不由得垂下头,丧了口气……尼玛又让太子殿下给得逞了……真真是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 “唔!” 忽然,皇甫长安拿手巾捂着半张脸蹿了出来,指尖似乎还沾染着一点可疑的血迹。 电石火光之间,小昭子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啊哈哈哈哈哈哈……!”地在心头仰头狂笑!自作孽不可活啊!都说了那个少年妖得不像话,这下该了吧,喷鼻血了吧……哇咔咔,太子殿下您也有今天呐! 捂着帕子仰起头,皇甫长安艰难地拍了拍额头,半晌才缓过气来。 一回想起刚才那枚妖孽的“呻一吟”,便觉得有道强烈的电流在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走了一道,惹人全身战栗,鸡冻得几乎要发狂----太妖媚了,挡不住啊,真的挡不住! “殿下小心!” 一支箭矢骤然破空袭来,小昭子立刻扑倒皇甫长安,锋锐的箭矢擦过他的后背,划出一道血痕。 “殿下!”白苏在空中厉喝了一声,“属下去拦住他们,你们快走!” 以她的身手,要脱身并不难,难的是还要保护两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外带一只中了毒靠在车厢内动弹不得的妖狐狸,对方又来势汹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五人想要全部逃脱,可谓困难重重。要是真的不行,白苏眸子一狠,瞥了眼身边的那个老男人----就把他们杀了! “嘶----!” 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鸣,白苏垂眸,却见皇甫长安手执匕首一把刺入了马的屁股上,吃痛之下马蹄跑得飞快,转眼之间就跟她们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甚嚣尘上的除了那辆狂奔的马车,还有皇甫长安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交待:“拖住他们!能拖多久是多久!但要是真的打不过就快点撒丫子跑!别给本宫死在那里丢了本宫的脸!” 虽然很不爽,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本宫?”斩风严峻的面容微微一变,“他是太子?” “不然呢?”白苏学着皇甫长安的样子放荡一笑,“天下之大,除了我家的主子,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还有谁会狂妄无知到调戏素有‘修罗’之称的紫宸九皇子?” “既然你知道我家殿下的身份,为何不阻止她?” 九殿下一旦脱困,那个神马太子就完蛋了好吗!到时候两个人一打架,整个朝廷都要哭了! 白苏当然不会承认她是因为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为了面子,她只能回答---- “我对我家殿下,有信心!” 翻译过来就是……殿下虐我千百遍啊千百遍,我待殿下如初恋啊如初恋…… 皇甫长安自然不知道那两个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家伙说了些什么,刚才她那么喊,不仅是为了给白苏下令,同时也是为了让追杀之人,碍于她的太子身份放弃刺杀,怎么说她也是地头蛇,一旦她出事了,那群人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不曾想,那群家伙竟然对此毫无反应,丝毫不把她这个太子看在眼里,该射箭射箭,该追杀追杀……哦草,不对!箭矢来得更密了!在马车惊险逃过的小道上,噼里啪啦地种草似的,射了整整一地! 皇甫长安眸子一眯,伸手又往马屁股上捅了一刀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负罪感,对不起了马兄,今生有缘无分,来世再给你拍马屁…… “小昭子,把缰绳给本宫。” 她记得在来的路上有一座荒芜的破庙,差不多就在这附近,可以的话,或许能够帮他们脱险……要不是车厢里的那个家伙长得如此妖孽蚀骨,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冒着绳命危险出手救人,不会武功很吃亏的好不好?!哼,这个人情,她一定要从丫手里讨要回来! “吁----!” 勒住马缰停在了一座破庙前,皇甫长安窜入车厢瞅了那少年一眼:“还能走吗?” 南宫璃月敛眉,支撑着手里的短剑想要站起来,却是一下失了力道,晃晃悠悠地就要倒回去,皇甫长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的身子,顺带着在那性感紧俏的后臀上快速撩了一把,对上某狐狸杀人的目光,即便猥琐一笑:“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没抱过谁,为了救你,本宫连初抱都献出去了,你可要感激本宫才行。” 说着,也不管某狐狸一张黑到了锅底的脸,俯身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结结实实,如假包换的一个……公!主!抱! 小昭子不明所以,好不容易追兵被他们甩远了,殿下怎么说停下就停下了? “殿下,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万一他们再追上来怎么办?” 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猪脑子,先前还夸他聪明呢,真是一急就急糊涂了:“再跑下去马都要累死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来救咱们?!别废话了,拿着这个,去把寺庙周围的稻草全部点起来!” 接过皇甫长安丢来的火折子,小昭子四下望了一圈,顿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但还是依言去把稻草都点了起来。 进到寺庙里,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皇甫长安才将南宫璃月放下,趁势又吃了块小豆腐揩了点油水,南宫璃月身上的毒愈发厉害了,就是心下再想捏爆她的脑袋也没了力气,便就合上眼睛不去鸟她,眼不见为净。 忽然,耳边骤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急剧地升空而上,片刻后“啪”地在半空中炸开。 闻到刺鼻的气味,南宫璃月不禁抬起眼皮,犀利的眸光捕捉到了空气中一缕来不及消散的红色烟雾。 “你在干什么?” 皇甫长安拍拍手,抖掉掌心残留的火药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传信号。” 自从老道长弄出了火药之后,她就随手命人制了信号弹,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但有时候却是能起到很大的功用,为了不让旁人模仿了去,她暂时只将信号弹给了自己亲信的人,并告知了使用方法和不同颜色的烟雾所代表的意思。 而红色,就是“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老子现在很危险!大家快来救我!”……的意思! 约莫是觉得这玩意儿新奇,南宫璃月终于正眼瞥了她一瞥,然而见她惜字如金,知道她不会多说,便没有再问什么。 夏日炎炎,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曝晒不曾下雨,草木都干枯易折,这座破庙虽被遗弃,却也并不是毫无人迹,有乞丐在这里安了家落了户,搜集了许多干草铺地造窝,故而要着起火来很容易。等小昭子放了一圈的火回来,寺庙外一片猖獗的火光即便迅速蔓延开来,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包围了整座寺庙。 “啊呀!着火了……他妈谁放的火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起来?”破庙的屋子里,慌慌张张跑出了一老一小两个乞丐,神神叨叨满脸惊慌,“快跑快跑,再不跑就要烧死了……” 一抬头看到了皇甫长安几人镇定自若地杵在那儿,慌乱中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了两句。 “哎你们也快逃吧!火势这么大,小心被烤成焦炭啊……”见几人纹丝不动,老叫花子不禁又嚷嚷,“哎,看起来穿得这么金贵,怎么脑子那么不好使,都是傻子吗?” 老叫花子跑得快,一晃影儿就蹿了出去,小叫花子慢了一步,被汹涌的火舌逼了回来,直哭丧着脸喊完了完了。 小昭子忽然灵光一动,抬头望了眼那青天白日,仿佛破解了什么大迷局似的,兴奋地喊了粗来。 “别鬼哭狼嚎了!大火烧不到这里!” 小叫花子悻悻地抬头转了一圈,不得不拖过一边的稻草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这间屋子奇大无比,又没有导火的屋顶,就好比庙中的一个空旷的院子,加之四周的墙壁又立得老高,看质材也不是普通的谷草泥浆,却是用烧不熔的石块堆砌起来的,这么一来,就算外围火势再汹涌再澎湃,只要墙不被吹倒,果然是没什么危险的。 皇甫长安托起衣摆撕下几条布料,走到水缸边浸湿,继而走回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块:“要是等下有烟尘呛了进来,就用湿布捂住嘴巴和鼻子,免得没被烧死反而被呛死了。” 小叫花子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双手翻来覆去地摸着那上等的绸布,又拿到鼻子前嗅了嗅,感激得两眼泪汪汪……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了……呜呜呜…… 南宫璃月靠在石块上,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状,皇甫长安不禁摇了摇头,凑过去安慰了一声:“你放心,本宫不会不管你的,你长得这么标志,本宫还打算八抬大轿把你娶进宫做男宠呢!” 闻言,小昭子一口老血!那什、什么改不了吃shi?小命还没着落呢,就想着收人家做男宠了!不对,这一路上她都在想! “啊!” 外面忽然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是刚才那个老叫花子的声音! 小昭子心头一悚,紧张道:“不好了殿下,他们追到这里了!” 皇甫长安面色不改,有恃无恐地看着那圈包围着寺庙疯狂肆虐的熊熊烈火,仿若一堵厚实的火墙,将所有事物都隔绝在了外头,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冲天的火光,宛如盛开了一簇簇妖艳的红莲。 “别担心,火势这么大,他们进不来。” “可是,可是……火总有烧完的时候,等火势一小他们闯进来了怎么办?”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火红的眸色尽显狷狂:“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昭子终于闭上了嘴巴----因为刚才那一瞬,他在殿下的眸子里看见了杀意,令人胆寒战栗的杀意,宛如天地崩塌,魔王威压。 小叫花子怯懦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害怕。 甚至连南宫璃月都睁开了眼睛,投去若有所思的一瞥……也许,那个受尽天下人耻笑的草包太子,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无用废材。 破庙外被大夏天晒死的干草接天连片绵延数里,火势越烧越旺,大有烧上七天七夜不肯罢休的势头,要是有强风刮来,甚至还有可能烧起附近的林子,烈火如嘶,山风呜咽,听着有些渗人。 火舌缭绕的外围,一行蒙着脸的乌衣杀手勒马聚在寺庙前,围着那熊熊烈火观望,一时间止蹄不敢上前。 “老大,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冲进去?” “蠢货!火这么大,现在进去岂不是去送死?主人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姑且等一等,待火灭了再进去搜人。” “但是……”适才开口的那个下属表示很不甘心,“如果九皇子烧成灰了怎么办?” “烧成灰了就把你砍了送上去交差!” “……”亲不要这样,亲! 等了一阵,不见火势变小,却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一阵山风拂过,抖动簌簌枝叶,踩着林子里枯干的落叶,一大队人马疾速朝破庙这边赶了过来。紫色的长袍在风中凛凛飘拂,浩大的声势一扫荡过山林,好似林海中席卷而来的巨浪,树梢的鸟雀纷纷腾起,被骇人的气场惊飞而去。 守在火圈外的杀手见状不禁脸色骤变:“糟了,是皇城的紫衣卫!老大,这下怎么办?!” “杀!”为首之人狠狠地勒直马鞭,用力地甩在马背上,“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现在拼一把!” “可……可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呃啊!”青光湛湛的剑影呼啸而过,一剑便砍下了说话那人的头颅,众人见状顿然杀兴大起,齐齐抽出佩剑策马而上,“驾!驾----” “叮----铛!” 兵器在空中交接,发出清脆刺耳的鸣声,冲天火光下,新一轮激烈的厮杀在林子里轰轰烈烈展开,且不说刚才在路上阻拦他们的家伙就已折损了他们不少属下,这一回遇上的乃是皇城最负盛名的紫衣卫,每个将士都是千挑万选,百里挑一的人才,久经历练,以一当十! 所以战况显而易见,适才仗着人多势众高昂在马背的乌衣杀手,眼下就只能落得一个被人肆意践踏的凄惨结局……唉,一当杀手深死似海,从此小命挂在裤腰带,脑袋堪比菊花还要脆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呃啊! 差不多等火焰小了下去,腾出了一小道可以进出的空隙,斩风即便匆匆闯了进去,紫衣卫上将驰北风跟着也闯入了破庙里,庙里浓烟未散,两人捂着嘴巴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了那几人的位置。 正担心他们会被烟雾呛晕,却见南宫璃月衣衫半解地躺在皇甫长安怀里,半张脸被她用布条捂着,一双凌厉的狐狸眼合了起来,眉目间的表情堪称是……绝望……望……汪! “殿下!” 斩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上下左右地抖,但又不敢去碰他,只觉得好心疼好心疼……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露出这般凄绝的表情?就算是被逼到绝境,也不至于如此啊……肯定是那个传说中的断袖太子,趁火打劫,对殿下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唰!”驰北风大步跨前,单膝跪地,对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抱拳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责罚!” “咳咳……” 皇甫长安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对方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一身紫袍,头戴铁盔,盔帽上还竖着一缕紫色的鸟毛,年轻而盛气,却又沉稳有加,是皇帝老爹亲掌的紫衣卫上将,故而对她这位太子……稍微比旁人上心了些,而不像李青驰那般,恨不得把她一巴掌拍出银河系。 “出去再说。” 说着,皇甫长安站起身,斩风正要去扶南宫璃月,却见某太子俯身一把将他的主子打横抱了起来,在众人的风中凌乱下大步向外走去……斩风的一双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停顿在半空,久久不得动弹。 尤其是白苏,看到皇甫长安抱着南宫璃月从飘摇火海中走出来的时候,险些脚滑从树上摔了下去!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霸气侧漏?!您是妹纸啊妹纸!居然横抱汉纸……这让汉纸的一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好一会儿,匆忙回神的斩风才急切切地赶上来,看着南宫璃月愈发阴暗----不知道是被毒的,还是被气的----面容,不禁催促了一声:“……太子,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我家殿下的毒要再不解的话……” “慌什么。” 波澜不惊地打断他的话,皇甫长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然后说了一句让南宫璃月主仆俩吐血三丈的话---- “本宫现在就给他解。” 从药瓶里倒出一颗白色药丸,皇甫长安正要将其喂入南宫璃月的嘴里,手腕却被他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丽眸之中,是倾尽一世风华的……怒气! “既然你有解药,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拿出来?!” 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得轻佻,理所当然的口吻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当然不能一开始就给你了,不然本宫怎么欺负你啊!” 小昭子捏着拳头不停地捶着胸口,做痛心疾首状……节操呢!主子您的节操呢?! 闻言,南宫璃月恨恨地摔开她的手,气得连解药也不要吃了! 斩风瞬间哭瞎---- 跟了九殿下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竟然还孩子气地……赌气了! “斩风……”虚弱地支起身子,南宫璃月仿佛要羽化升天了似的,合了合眼睑,口吻寒凉而纤魅,“我们走。” 斩风继续哭瞎……殿下您不要这样殿下!快把解药给吃了吧殿下!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欺负回去啊殿下! “哇……真的生气了啊?这样就生了啊?要不要这么小气?”皇甫长安咋舌,回头捅了捅小昭子,“本宫有做得很过分吗?没有吧?” 小昭子讪讪一笑:“没有啊……” 太子殿下您真的没有很过分,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斩风怨愤地瞪了一眼那对狼狈为奸的主仆,给老子闭嘴啊魂淡! 一把搂住南宫璃月的楚楚纤腰拉回到自己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中,皇甫长安捏着那颗解药凑到他嘴边,笑盈盈地哄着:“乖,别生气了,快把解药吃了吧……不然,本宫会更过分的哦……” 南宫璃月睨着她,倒是没有气得面部扭曲,只是目光寒碜得吓人,艳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唇瓣微微一张,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皇甫长安不禁低头贴上耳朵去听,只听得异常**荡漾的一个字节。 “滚。” “唉,机会已经给过你一次了,这次……”惋惜地摇了摇头,皇甫长安咬了咬嘴唇,做泫然欲泣状,“是你逼本宫的。” 说着,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皇甫长安弹指将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捧着南宫璃月的俊脸,低头就吻上了他的双唇! 哦草……小昭子掩面……众人皆瞎,独瞎瞎不如众瞎瞎! “砰!” 一声闷响,就见皇甫长安整个人都给击飞了粗去,在半空滑下一条美腻冻人的抛物线,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白苏妹纸香软的怀抱里。 捂着被一掌拍开的胸口,皇甫长安疼得嗷嗷叫了两声。 尼玛……要不要这么狠,她的36d大胸肌都要被拍得凹进去了有没有…… “殿下!你怎么样的了殿下?有没有受伤?!” 驰北风匆匆赶来,而剩下的一干紫衣卫虽然被雷得里焦外嫩,但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于危难之际就算理智还没清醒,手中的长剑已经条件反射地齐刷刷指向了南宫璃月。 “唰!” 斩风一把抽出长剑,护在了南宫璃月跟前。 而南宫璃月则是怔怔地看着自己伸在半空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刚才,那一掌,的,触感……软得有点过分。 “咳咳……”捂着快要内凹的胸口,在白苏的搀扶下,皇甫长安走回南宫璃月身边,她皇甫长安,肥来了!“把剑都收起来,送南宫世子回府!” “是,殿下!” 见皇甫长安是真的要放他们走,斩风这才插剑入鞘,扶着南宫璃月上了马背。 临走之前,皇甫长安凑到南宫璃月耳边,幽幽浅笑。 “记住,你欠本宫一条命。” 南宫璃月勾了勾嘴角,脸色虽虚弱,却并不狼狈,反而显得更加地潋滟光华:“下次再遇见你,我会连本带利,饶你三次。” 一直目送南宫璃月走远,皇甫长安才回头,却见小昭子抖着双脚在打颤,一副快要尿粗来的样子。 “你干嘛?抖什么抖?” “南宫世子……” 小昭子极力地想镇定下来,但还是很害怕肿么破,殿下轻薄谁不好,竟然轻薄了紫宸九殿下?! “南宫世子怎么了?你做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很可怕吗?” “何止可怕,简直恐怖!殿下您没有听说过坊间传闻吗?宁见阎罗,勿遇九殿下!据说在九殿下出生那年,满城血色天光,三天三夜都没消散!在九殿下七岁那年,有一个受宠的妃子不过赞了他一句漂亮,立刻就被他一剑刺穿了喉咙!还有啊……据说在九殿下十岁的生辰宴上,有一个舞姬献酒时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他的衣服上,他就命人将那舞姬丢入军营让士兵玩弄致死……” 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紫宸九殿下的罪状罗列了一大堆,越说小昭子越胆寒,却不想皇甫长安竟是一脸的兴奋! “哇!真的有这么变态?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忍不住越来越喜欢他了啊……” 噗噗噗噗噗---- 果!然!啊!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诶,等等,一家门? ------题外话------ 亲们,要送礼物就送(菊)花哟,长安滴最爱哟,酱紫就可以冲(菊)花榜啦啦啦…… 57、独瞎瞎不如众瞎瞎 皇甫长安和小昭子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眼前那位又是打哪儿冒粗来的“殿下”?皇宫里貌似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吧?难不成他是皇帝老爹在外头留下的风流债,千里迢迢地带着仆人和信物,跑来皇城质问皇帝老爹一句“陛下,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 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还没端出个笑容来,脖子上就“嗖”的一凉,被人拿剑冷冷架着。 抬眸,对上那个少年九命狐妖似的眼睛,仿佛有种摄魂的魔力……皇甫长安忍不住想,如果跟前这货想要勾引谁的话,只要他肯卖笑,那绝对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对方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神情倨傲冷漠,半是慵懒,半是酷厉,仿若万人之上。 “不想死,就快点驾车。” 声色清丽魅然,如银珠落玉盘,动听得想让人溺死在那一片铺天盖地的妖华之中。 “殿……” 小昭子正要开口,就被皇甫长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去驾车。” 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皇甫长安,又看了眼南宫璃月,小昭子这才转身出了车厢,坐在马车前执起鞭子重重地甩了一下“驾!” 眼前却是流连不去那个少年魅然如妖的身姿,心下止不住暗暗感叹,好大一个妖孽,一个男人生成这样,简直就是祸国殃民……当初在东宫的时候见到了太子带回来的那些娈童,就觉得已经十分美貌了,却不想如今太子换了口味之后,遇到的男人竟是一个比一个风华绝代。 瞧太子那般神态,只怕又对那位少年动了歪念,然而那少年看着也不像是好欺负的,殿下这回怕是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如鱼得水了……真是期待啊,要是能看到太子吃瘪的样子就好了,哦呵呵! 拿扇子缓缓架开肩头的冷剑,皇甫长安眉梢轻扬,看着南宫璃月肩头上伤口的颜色由最初的鲜红逐渐转为深褐色,不禁嘻嘻一笑:“要是找不到解药,两个时辰之内,你必死无疑。” 闻言,南宫璃月的目光不经意间微微一烁,随即不动声色地看向皇甫长安,刹那之间,勾起嘴角迷了狐狸眼睛,笑如若三月春光,那叫一个明媚妖娆。 “你懂毒?” 皇甫长安只觉心头“轰”的一下,险些被他的魅惑之功秒杀!那个宫谁谁,快来学一下!色诱是这么来的,不是裸裸香肩露露大腿就可以了! “啪”地打开折扇,“放荡不羁”四个风流大字在扇面上特别的放荡不羁。 皇甫长安自负地提起眉梢,微微一笑:“我当然懂,而且我不仅懂,我还能解了你的毒。” 妖冶的薄唇微微翘起,南宫璃月并不笨,浓密卷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遮住了那双丽眸之中逐渐兴起的阴郁:“你要什么条件?” 口吻之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妄,仿佛全天下的人都不能叫他屈服。 皇甫长安承认自己是个变态,见他越是如此,就越想捏碎他的骄傲……呵呵,她就是见得不别人比她拽,更何况还是在她的地盘上! 把着折扇遮在眼下,只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连带着语气都十分的戏谑而欠扁。 “你把衣服脱了,我就救你。” 闻言,伫立一边的大叔骇然地看向皇甫长安……无知真是太可怕了!从来都有人敢对殿下说这样的话!她要是知道殿下是谁的话,绝对会后悔得咬舌自尽的好吗! 坐在车厢外,小昭子听到了皇甫长安的声音之后,也忍不住心头咯噔了一下,有种梦想就要破灭的预感……艾玛果然是三观全毁节操尽碎的太子殿下啊,这样的话她还真敢说出口啊!要是哪一天殿下不再调戏美男了,那才是真的脑子进水了。 话音一落,车厢内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于瞬间一落千丈,降至冰点,皇甫长安甚至能听到眼角结冰的声音。 不过,她依然坚守在色痞的岗位上,毫无理由地坚信对方终将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 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眼前这位少年可不是冲动的人,不会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色相,就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最多最多……就是在脱险之后,再狠狠地打击报复回来!----历史学家们习惯称这种行为叫“隐忍”。 果然,在冰冻三尺之后,随着少年艳唇之中轻轻吐出的一个“好”字,而变得艳阳高照,春暖花开杨柳依依。 皇甫长安的眼睛笑得更弯了,金边玉骨的扇面上,“放荡不羁”四个字愈发的狂妄嚣张了起来,一如主人之恶劣的趣味。 下一刻,在斩风目瞪口呆的目光中---- 南宫璃月提起眉梢,美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狠,随即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玉一样细腻光润的肌肤,修长的手指顺着衣襟缓缓滑下,最后停留在小腹的位置,闪亮亮的指尖往下侧的腰带上轻轻一按。 一双狐狸眼就那么靡丽动人地将皇甫长安望着,像是牛郎馆里受过完美训练却又是头一次开一苞的绝色小倌,惊艳绝伦举世无双。 “想看吗?你来解……” 噗---- 光是听着车厢内的声音,香艳无比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小昭子抹了一把鼻子……次奥,竟然流鼻血了! “嗖嗖!嗖嗖嗖!” 皇甫长安看得晃眼,尚未来得及收回扑向那少年的七魂六魄,数十支箭矢就跟流星似的唰唰唰钉到了马车上,甚至还有几支穿透了窗子的帘布射了进来,外头立时响起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是白苏在给他们挡箭。 斩风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小昭子也跟着慌慌张张冲了进来:“粗事了粗事了,好多蒙面刺客骑马朝我们追来,人太多了白大人很可能打不过啊!” 然而,目光灼灼地将对方望着的两个人却恍若未闻,一个不曾合衣,一个不曾将折扇放下,连动也不曾动一下,好像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阻止不了他们在车厢内“**”! 斩风瞅了他们一眼,眼见着射入车厢内箭矢越来越多,不由一把抓起身侧的连环大砍刀,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一跃而起,联合白苏架开那密密麻麻从半空之中飞射而下的箭雨。 然而对方人马众多,哪怕两人武功高强身怀绝技,也难免捉襟见肘、车厢内,依然时不时有流矢飞射进来,或钉在坚硬的铁皮木板上。 车厢内,两人宛如雕塑一般,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并无任何的变动与惊慌。 小昭子一咬牙,出了车厢拽去缰绳,“啪啪啪”的甩着长鞭,狠命地往前狂奔,马蹄踢踏,在小道上溅起一阵阵飞扬的黄沙。 “呵呵……” 某太子掩嘴一笑,一把抓住从窗子里射进来的羽箭,因为是强弩之末,所以速度并不快,然而笔直朝着南宫璃月的面门刺去,总是令人心慌的,更何况那箭矢堪堪停在了离他眉心不到七寸的地方,两个人齐齐抓着同一支箭,眉眼相对,靠得更近了。 俯身凑到南宫璃月的耳边,皇甫长安死性不改地朝他耳根吹了一口热气,笑得颇为轻佻。 “你叫两声动听的,我就帮你把追兵引开。” 小昭子手一抖,甩空了鞭子----艾玛!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您这是用绳命在调戏啊! 松开箭矢,南宫璃月一手按住皇甫长安的后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拉近了几分,妖冶邪魅的声音令人如坠欢场,然而其间又透着几分冰寒自傲,好似一只慵懒而高贵的狐王。 “那你……听好了。” “哈哈,”皇甫长安笑得放荡,“小爷洗耳恭听。” 小昭子驾着马车,啪嗒啪嗒地,听不太清楚里头的动静,只听到皇甫长安那两声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拍扁在墙上的狂笑,不由得垂下头,丧了口气……尼玛又让太子殿下给得逞了……真真是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 “唔!” 忽然,皇甫长安拿手巾捂着半张脸蹿了出来,指尖似乎还沾染着一点可疑的血迹。 电石火光之间,小昭子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啊哈哈哈哈哈哈……!”地在心头仰头狂笑!自作孽不可活啊!都说了那个少年妖得不像话,这下该了吧,喷鼻血了吧……哇咔咔,太子殿下您也有今天呐! 捂着帕子仰起头,皇甫长安艰难地拍了拍额头,半晌才缓过气来。 一回想起刚才那枚妖孽的“呻一吟”,便觉得有道强烈的电流在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走了一道,惹人全身战栗,鸡冻得几乎要发狂----太妖媚了,挡不住啊,真的挡不住! “殿下小心!” 一支箭矢骤然破空袭来,小昭子立刻扑倒皇甫长安,锋锐的箭矢擦过他的后背,划出一道血痕。 “殿下!”白苏在空中厉喝了一声,“属下去拦住他们,你们快走!” 以她的身手,要脱身并不难,难的是还要保护两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外带一只中了毒靠在车厢内动弹不得的妖狐狸,对方又来势汹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五人想要全部逃脱,可谓困难重重。要是真的不行,白苏眸子一狠,瞥了眼身边的那个老男人----就把他们杀了! “嘶----!” 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鸣,白苏垂眸,却见皇甫长安手执匕首一把刺入了马的屁股上,吃痛之下马蹄跑得飞快,转眼之间就跟她们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甚嚣尘上的除了那辆狂奔的马车,还有皇甫长安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交待:“拖住他们!能拖多久是多久!但要是真的打不过就快点撒丫子跑!别给本宫死在那里丢了本宫的脸!” 虽然很不爽,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本宫?”斩风严峻的面容微微一变,“他是太子?” “不然呢?”白苏学着皇甫长安的样子放荡一笑,“天下之大,除了我家的主子,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还有谁会狂妄无知到调戏素有‘修罗’之称的紫宸九皇子?” “既然你知道我家殿下的身份,为何不阻止她?” 九殿下一旦脱困,那个神马太子就完蛋了好吗!到时候两个人一打架,整个朝廷都要哭了! 白苏当然不会承认她是因为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为了面子,她只能回答---- “我对我家殿下,有信心!” 翻译过来就是……殿下虐我千百遍啊千百遍,我待殿下如初恋啊如初恋…… 皇甫长安自然不知道那两个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家伙说了些什么,刚才她那么喊,不仅是为了给白苏下令,同时也是为了让追杀之人,碍于她的太子身份放弃刺杀,怎么说她也是地头蛇,一旦她出事了,那群人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不曾想,那群家伙竟然对此毫无反应,丝毫不把她这个太子看在眼里,该射箭射箭,该追杀追杀……哦草,不对!箭矢来得更密了!在马车惊险逃过的小道上,噼里啪啦地种草似的,射了整整一地! 皇甫长安眸子一眯,伸手又往马屁股上捅了一刀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负罪感,对不起了马兄,今生有缘无分,来世再给你拍马屁…… “小昭子,把缰绳给本宫。” 她记得在来的路上有一座荒芜的破庙,差不多就在这附近,可以的话,或许能够帮他们脱险……要不是车厢里的那个家伙长得如此妖孽蚀骨,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冒着绳命危险出手救人,不会武功很吃亏的好不好?!哼,这个人情,她一定要从丫手里讨要回来! “吁----!” 勒住马缰停在了一座破庙前,皇甫长安窜入车厢瞅了那少年一眼:“还能走吗?” 南宫璃月敛眉,支撑着手里的短剑想要站起来,却是一下失了力道,晃晃悠悠地就要倒回去,皇甫长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的身子,顺带着在那性感紧俏的后臀上快速撩了一把,对上某狐狸杀人的目光,即便猥琐一笑:“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没抱过谁,为了救你,本宫连初抱都献出去了,你可要感激本宫才行。” 说着,也不管某狐狸一张黑到了锅底的脸,俯身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结结实实,如假包换的一个……公!主!抱! 小昭子不明所以,好不容易追兵被他们甩远了,殿下怎么说停下就停下了? “殿下,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万一他们再追上来怎么办?” 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猪脑子,先前还夸他聪明呢,真是一急就急糊涂了:“再跑下去马都要累死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来救咱们?!别废话了,拿着这个,去把寺庙周围的稻草全部点起来!” 接过皇甫长安丢来的火折子,小昭子四下望了一圈,顿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但还是依言去把稻草都点了起来。 进到寺庙里,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皇甫长安才将南宫璃月放下,趁势又吃了块小豆腐揩了点油水,南宫璃月身上的毒愈发厉害了,就是心下再想捏爆她的脑袋也没了力气,便就合上眼睛不去鸟她,眼不见为净。 忽然,耳边骤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急剧地升空而上,片刻后“啪”地在半空中炸开。 闻到刺鼻的气味,南宫璃月不禁抬起眼皮,犀利的眸光捕捉到了空气中一缕来不及消散的红色烟雾。 “你在干什么?” 皇甫长安拍拍手,抖掉掌心残留的火药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传信号。” 自从老道长弄出了火药之后,她就随手命人制了信号弹,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但有时候却是能起到很大的功用,为了不让旁人模仿了去,她暂时只将信号弹给了自己亲信的人,并告知了使用方法和不同颜色的烟雾所代表的意思。 而红色,就是“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老子现在很危险!大家快来救我!”……的意思! 约莫是觉得这玩意儿新奇,南宫璃月终于正眼瞥了她一瞥,然而见她惜字如金,知道她不会多说,便没有再问什么。 夏日炎炎,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曝晒不曾下雨,草木都干枯易折,这座破庙虽被遗弃,却也并不是毫无人迹,有乞丐在这里安了家落了户,搜集了许多干草铺地造窝,故而要着起火来很容易。等小昭子放了一圈的火回来,寺庙外一片猖獗的火光即便迅速蔓延开来,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包围了整座寺庙。 “啊呀!着火了……他妈谁放的火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起来?”破庙的屋子里,慌慌张张跑出了一老一小两个乞丐,神神叨叨满脸惊慌,“快跑快跑,再不跑就要烧死了……” 一抬头看到了皇甫长安几人镇定自若地杵在那儿,慌乱中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了两句。 “哎你们也快逃吧!火势这么大,小心被烤成焦炭啊……”见几人纹丝不动,老叫花子不禁又嚷嚷,“哎,看起来穿得这么金贵,怎么脑子那么不好使,都是傻子吗?” 老叫花子跑得快,一晃影儿就蹿了出去,小叫花子慢了一步,被汹涌的火舌逼了回来,直哭丧着脸喊完了完了。 小昭子忽然灵光一动,抬头望了眼那青天白日,仿佛破解了什么大迷局似的,兴奋地喊了粗来。 “别鬼哭狼嚎了!大火烧不到这里!” 小叫花子悻悻地抬头转了一圈,不得不拖过一边的稻草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这间屋子奇大无比,又没有导火的屋顶,就好比庙中的一个空旷的院子,加之四周的墙壁又立得老高,看质材也不是普通的谷草泥浆,却是用烧不熔的石块堆砌起来的,这么一来,就算外围火势再汹涌再澎湃,只要墙不被吹倒,果然是没什么危险的。 皇甫长安托起衣摆撕下几条布料,走到水缸边浸湿,继而走回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块:“要是等下有烟尘呛了进来,就用湿布捂住嘴巴和鼻子,免得没被烧死反而被呛死了。” 小叫花子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双手翻来覆去地摸着那上等的绸布,又拿到鼻子前嗅了嗅,感激得两眼泪汪汪……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了……呜呜呜…… 南宫璃月靠在石块上,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状,皇甫长安不禁摇了摇头,凑过去安慰了一声:“你放心,本宫不会不管你的,你长得这么标志,本宫还打算八抬大轿把你娶进宫做男宠呢!” 闻言,小昭子一口老血!那什、什么改不了吃shi?小命还没着落呢,就想着收人家做男宠了!不对,这一路上她都在想! “啊!” 外面忽然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是刚才那个老叫花子的声音! 小昭子心头一悚,紧张道:“不好了殿下,他们追到这里了!” 皇甫长安面色不改,有恃无恐地看着那圈包围着寺庙疯狂肆虐的熊熊烈火,仿若一堵厚实的火墙,将所有事物都隔绝在了外头,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冲天的火光,宛如盛开了一簇簇妖艳的红莲。 “别担心,火势这么大,他们进不来。” “可是,可是……火总有烧完的时候,等火势一小他们闯进来了怎么办?”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火红的眸色尽显狷狂:“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昭子终于闭上了嘴巴----因为刚才那一瞬,他在殿下的眸子里看见了杀意,令人胆寒战栗的杀意,宛如天地崩塌,魔王威压。 小叫花子怯懦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害怕。 甚至连南宫璃月都睁开了眼睛,投去若有所思的一瞥……也许,那个受尽天下人耻笑的草包太子,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无用废材。 破庙外被大夏天晒死的干草接天连片绵延数里,火势越烧越旺,大有烧上七天七夜不肯罢休的势头,要是有强风刮来,甚至还有可能烧起附近的林子,烈火如嘶,山风呜咽,听着有些渗人。 火舌缭绕的外围,一行蒙着脸的乌衣杀手勒马聚在寺庙前,围着那熊熊烈火观望,一时间止蹄不敢上前。 “老大,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冲进去?” “蠢货!火这么大,现在进去岂不是去送死?主人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姑且等一等,待火灭了再进去搜人。” “但是……”适才开口的那个下属表示很不甘心,“如果九皇子烧成灰了怎么办?” “烧成灰了就把你砍了送上去交差!” “……”亲不要这样,亲! 等了一阵,不见火势变小,却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一阵山风拂过,抖动簌簌枝叶,踩着林子里枯干的落叶,一大队人马疾速朝破庙这边赶了过来。紫色的长袍在风中凛凛飘拂,浩大的声势一扫荡过山林,好似林海中席卷而来的巨浪,树梢的鸟雀纷纷腾起,被骇人的气场惊飞而去。 守在火圈外的杀手见状不禁脸色骤变:“糟了,是皇城的紫衣卫!老大,这下怎么办?!” “杀!”为首之人狠狠地勒直马鞭,用力地甩在马背上,“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现在拼一把!” “可……可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呃啊!”青光湛湛的剑影呼啸而过,一剑便砍下了说话那人的头颅,众人见状顿然杀兴大起,齐齐抽出佩剑策马而上,“驾!驾----” “叮----铛!” 兵器在空中交接,发出清脆刺耳的鸣声,冲天火光下,新一轮激烈的厮杀在林子里轰轰烈烈展开,且不说刚才在路上阻拦他们的家伙就已折损了他们不少属下,这一回遇上的乃是皇城最负盛名的紫衣卫,每个将士都是千挑万选,百里挑一的人才,久经历练,以一当十! 所以战况显而易见,适才仗着人多势众高昂在马背的乌衣杀手,眼下就只能落得一个被人肆意践踏的凄惨结局……唉,一当杀手深死似海,从此小命挂在裤腰带,脑袋堪比菊花还要脆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呃啊! 差不多等火焰小了下去,腾出了一小道可以进出的空隙,斩风即便匆匆闯了进去,紫衣卫上将驰北风跟着也闯入了破庙里,庙里浓烟未散,两人捂着嘴巴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了那几人的位置。 正担心他们会被烟雾呛晕,却见南宫璃月衣衫半解地躺在皇甫长安怀里,半张脸被她用布条捂着,一双凌厉的狐狸眼合了起来,眉目间的表情堪称是……绝望……望……汪! “殿下!” 斩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上下左右地抖,但又不敢去碰他,只觉得好心疼好心疼……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露出这般凄绝的表情?就算是被逼到绝境,也不至于如此啊……肯定是那个传说中的断袖太子,趁火打劫,对殿下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唰!”驰北风大步跨前,单膝跪地,对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抱拳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责罚!” “咳咳……” 皇甫长安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对方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一身紫袍,头戴铁盔,盔帽上还竖着一缕紫色的鸟毛,年轻而盛气,却又沉稳有加,是皇帝老爹亲掌的紫衣卫上将,故而对她这位太子……稍微比旁人上心了些,而不像李青驰那般,恨不得把她一巴掌拍出银河系。 “出去再说。” 说着,皇甫长安站起身,斩风正要去扶南宫璃月,却见某太子俯身一把将他的主子打横抱了起来,在众人的风中凌乱下大步向外走去……斩风的一双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停顿在半空,久久不得动弹。 尤其是白苏,看到皇甫长安抱着南宫璃月从飘摇火海中走出来的时候,险些脚滑从树上摔了下去!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霸气侧漏?!您是妹纸啊妹纸!居然横抱汉纸……这让汉纸的一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好一会儿,匆忙回神的斩风才急切切地赶上来,看着南宫璃月愈发阴暗----不知道是被毒的,还是被气的----面容,不禁催促了一声:“……太子,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我家殿下的毒要再不解的话……” “慌什么。” 波澜不惊地打断他的话,皇甫长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然后说了一句让南宫璃月主仆俩吐血三丈的话---- “本宫现在就给他解。” 从药瓶里倒出一颗白色药丸,皇甫长安正要将其喂入南宫璃月的嘴里,手腕却被他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丽眸之中,是倾尽一世风华的……怒气! “既然你有解药,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拿出来?!” 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得轻佻,理所当然的口吻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当然不能一开始就给你了,不然本宫怎么欺负你啊!” 小昭子捏着拳头不停地捶着胸口,做痛心疾首状……节操呢!主子您的节操呢?! 闻言,南宫璃月恨恨地摔开她的手,气得连解药也不要吃了! 斩风瞬间哭瞎---- 跟了九殿下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竟然还孩子气地……赌气了! “斩风……”虚弱地支起身子,南宫璃月仿佛要羽化升天了似的,合了合眼睑,口吻寒凉而纤魅,“我们走。” 斩风继续哭瞎……殿下您不要这样殿下!快把解药给吃了吧殿下!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欺负回去啊殿下! “哇……真的生气了啊?这样就生了啊?要不要这么小气?”皇甫长安咋舌,回头捅了捅小昭子,“本宫有做得很过分吗?没有吧?” 小昭子讪讪一笑:“没有啊……” 太子殿下您真的没有很过分,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斩风怨愤地瞪了一眼那对狼狈为奸的主仆,给老子闭嘴啊魂淡! 一把搂住南宫璃月的楚楚纤腰拉回到自己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中,皇甫长安捏着那颗解药凑到他嘴边,笑盈盈地哄着:“乖,别生气了,快把解药吃了吧……不然,本宫会更过分的哦……” 南宫璃月睨着她,倒是没有气得面部扭曲,只是目光寒碜得吓人,艳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唇瓣微微一张,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皇甫长安不禁低头贴上耳朵去听,只听得异常**荡漾的一个字节。 “滚。” “唉,机会已经给过你一次了,这次……”惋惜地摇了摇头,皇甫长安咬了咬嘴唇,做泫然欲泣状,“是你逼本宫的。” 说着,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皇甫长安弹指将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捧着南宫璃月的俊脸,低头就吻上了他的双唇! 哦草……小昭子掩面……众人皆瞎,独瞎瞎不如众瞎瞎! “砰!” 一声闷响,就见皇甫长安整个人都给击飞了粗去,在半空滑下一条美腻冻人的抛物线,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白苏妹纸香软的怀抱里。 捂着被一掌拍开的胸口,皇甫长安疼得嗷嗷叫了两声。 尼玛……要不要这么狠,她的36d大胸肌都要被拍得凹进去了有没有…… “殿下!你怎么样的了殿下?有没有受伤?!” 驰北风匆匆赶来,而剩下的一干紫衣卫虽然被雷得里焦外嫩,但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于危难之际就算理智还没清醒,手中的长剑已经条件反射地齐刷刷指向了南宫璃月。 “唰!” 斩风一把抽出长剑,护在了南宫璃月跟前。 而南宫璃月则是怔怔地看着自己伸在半空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刚才,那一掌,的,触感……软得有点过分。 “咳咳……”捂着快要内凹的胸口,在白苏的搀扶下,皇甫长安走回南宫璃月身边,她皇甫长安,肥来了!“把剑都收起来,送南宫世子回府!” “是,殿下!” 见皇甫长安是真的要放他们走,斩风这才插剑入鞘,扶着南宫璃月上了马背。 临走之前,皇甫长安凑到南宫璃月耳边,幽幽浅笑。 “记住,你欠本宫一条命。” 南宫璃月勾了勾嘴角,脸色虽虚弱,却并不狼狈,反而显得更加地潋滟光华:“下次再遇见你,我会连本带利,饶你三次。” 一直目送南宫璃月走远,皇甫长安才回头,却见小昭子抖着双脚在打颤,一副快要尿粗来的样子。 “你干嘛?抖什么抖?” “南宫世子……” 小昭子极力地想镇定下来,但还是很害怕肿么破,殿下轻薄谁不好,竟然轻薄了紫宸九殿下?! “南宫世子怎么了?你做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很可怕吗?” “何止可怕,简直恐怖!殿下您没有听说过坊间传闻吗?宁见阎罗,勿遇九殿下!据说在九殿下出生那年,满城血色天光,三天三夜都没消散!在九殿下七岁那年,有一个受宠的妃子不过赞了他一句漂亮,立刻就被他一剑刺穿了喉咙!还有啊……据说在九殿下十岁的生辰宴上,有一个舞姬献酒时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他的衣服上,他就命人将那舞姬丢入军营让士兵玩弄致死……” 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紫宸九殿下的罪状罗列了一大堆,越说小昭子越胆寒,却不想皇甫长安竟是一脸的兴奋! “哇!真的有这么变态?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忍不住越来越喜欢他了啊……” 噗噗噗噗噗---- 果!然!啊!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诶,等等,一家门? ------题外话------ 亲们,要送礼物就送(菊)花哟,长安滴最爱哟,酱紫就可以冲(菊)花榜啦啦啦…… 58、别拦着我,我先去死一死! 本来还在纳闷那只从天上掉下来的“殿下”是何方神圣,方才驰北风唤了他一声“世子”,皇甫长安就立时想起来了,那丫大概就是紫宸国在三年前的那次战败中,出于暂止兵戈的约定而派遣来质子了。 可是,可是质子神马的……不应该都是忍气吞声做小媳妇状,在人家的地盘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吗?身为一介质子,就应该战战兢兢地活着,担心哪一天要是两国一不小心就突然交恶了,皇帝老爹一生气,就先把他给抹脖子砍了来耍那下马威! 他倒好,在别国的皇城,来得比谁都横,不说衣着华贵神态倨傲,便是连她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还摆出那副孔雀似的高姿态,说要放她三马……啧,他这质子当得未免也太不称职了吧?! 导演啊,您确定不要重新改一下剧本吗?这情节有点儿脱俗啊…… 皇甫长安就奇怪了,按小昭子刚才说的,这个紫宸九殿下既然能在宫里头横着走,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老头子的宠妃给杀了,而且还没被降罪,就说明他在宫里头的地位很高嘛,至少,那紫宸皇帝绝对是把他当成心肝宝贝儿的宠着……丫宠还来不及,怎么就舍得把他送到别的国家当人质了呢? 问了小昭子,小昭子表示知之不详,问了白苏,白苏只道六年前紫宸宫乱,牵连了不少人,具体内情却也没有细究,皇甫长安难掩好奇,又招了招手唤来了紫衣卫上将驰北风,他跟在皇帝老爹身边久了,想必会多了解一些内幕。 驰北风一骑红尘踢踏而来,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多多少少透露着皇城禁卫军统领所特有的跋扈,所谓臭味相投,却是很合皇甫长安的胃口。 “来,小北,下马进来坐坐,跟本宫谈谈人森,说说理想。” 驰北风一勒马缰,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 小、小北----?!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叫他,而且还是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孩子!太子殿下您这么叫他都不会觉得把自己叫老了吗?! 看着皇甫长安目光灼灼,一派诚挚,驰北风不禁有些犹豫:“这……卑职怎能跟太子同乘一辇?怕是于理不合……” “怕什么?难不成本宫还会吃了你?”皇甫长安打着扇子,笑语盈盈,“你只管放心好了,有南宫世子这样的绝色妖花在,凭你这般姿容,最多只能算一片绿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宫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闻言,驰北风丝毫不觉得宽慰,反而更不开心了!就算太子殿下您看不上眼,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白吧!放眼整个紫衣卫,他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帅哥了好吗! 一行人收整了装备处理了现场的尸首,正要打道回府,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太子殿下!让我见太子殿下!” “嘿!你这个小叫花子最好给老子安分点!太子也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再乱动,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滚开!” 小叫花子怒吼了一句,抓起紫衣卫的手张嘴就恶狠狠地啃了一口,趁着紫衣卫吃痛,一甩手泥鳅似的就从他的禁锢中滑了出去。 “啊!……”紫衣卫低呼了一声,剑眉竖起,三步两步追上去就抓住了小叫花子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臭小子,给你客气你当福气,竟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摔死你这下贱的小孬种!” “住手!” 皇甫长安喝住他,捏着折扇挑起帘子,瞅了那两人一眼,对紫衣卫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作为有些反感,拦着不就好了?顶多揍一顿,干嘛非要摔死他?! “放开他。” 不得已,紫衣卫只能松了手,把小叫花子随意往地上一丢。 “哎哟……摔死我了……” 小叫花子屁股落地,忍不住痛呼了出声,又怕皇甫长安不理他,赶紧窸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后臀一拐一拐地跑了过去,抢在皇甫长安把帘子放下之前扑到了马车的车厢上,朝着那窗子一跳一跳的,嚷嚷着几声特别荡漾的音节。 “爹爹!爹爹!” 皇甫长安转过头,面露狐疑,上下瞅了眼驰北风:“你儿子?” 驰北风面色一暗,眼角猛抽:“卑职尚未成亲!”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没逛过花楼?没碰过女人?说不定是哪天**一度散落在外的种子呢……” “……没!” 那个小叫花子看起来差不多也有十三四岁了,他看起来就有那么老吗?! 这下,皇甫长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弯起眉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脸“兄弟,我懂的,大家都不容易啊”……的表情!看得驰北风喉心一渴,心头迅速涌出一股把她那张促狭的笑脸拍扁在墙上的冲动,以表达“懂你妹啊懂,老子才不跟你同流合污”的愤懑之情! “爹爹!爹爹!”小叫花子还在叫得欢实,仿佛认定了车里面有他的亲粑粑在,声音兴奋而焦灼。 目光从白苏身上掠过,收到一个“属下性别不符,谢谢”的讯息,最后落到了小昭子身上,对着某人内牛满面的脸,皇甫长安一拍折扇,毫不犹豫地道出了残忍的事实:“唔,你倒是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嘤嘤嘤!被排除嫌疑也不高兴! 视线在车厢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第五个人的存在,皇甫长安的表情缓缓地就变得纠结了起来:“难道……他是在叫本宫?” 众人没有吭声,但是那种奇异的神情以及目光,仿佛就像在无声地嘶吼着:对,是你是你他叫的就是你~ “混账!”皇甫长安突然暴喝了一声,“本宫多大年纪你们还不知道吗?用猪脑子想也不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儿子来!你们说,是不是?!” 一干人齐齐附和:“是是是……”我们是猪脑子……猪脑子……脑子……子。 “那还愣着干什么?小叫花子被大火吓傻了,你们也傻了吗?他那是饿得慌想吃肉了才会口不择言地叫本宫爹爹,算了,本宫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上……小北,你叫个人带他去买几个肉包子得了!” 一干人顿时面面相觑,饿得慌想吃肉?尼玛这是怎么看粗来的?太子殿下您不要自编自导自演地那么有代入感那么逼真好吗?!他们真的会相信的! 驰北风走出车厢,对就近的紫衣卫递了个眼色:“古诺,把他带走。” “是!老大。” 唤作古诺的紫衣卫沉声应下,走上前抓住小叫花子的手臂,正准备将他拉开,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连着使了两把劲儿都拉不动那个小子。不信邪,岔开脚站稳了身子,古诺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可那小子却依旧沉稳如山,岿然不动! 看着两人略显怪异的姿势,驰北风不禁催问了一句:“古诺?你在干什么?” “唔!” 突然一声闷响,古诺整个人被一掌劈飞,高大健壮的身子笔直被撞出十多米远,重重地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竹子上,巨大的力道竟然将竹竿给撞断了,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好强劲的力道! 驰北风脸色一变,抽出长剑下令:“保护太子殿下!” 霎时,数名紫衣卫拔剑冲了上来,冷锐的剑锋直指小叫花子的要害,然而不等几人冲到他跟前,就被一股令人惊骇的力道挡在了半空,手中的长剑好像卡在了石缝里,再也刺不下半寸。 僵持片刻,却听小叫花子嘿嘿一笑,手掌就那么随意的一挥,猛烈的罡风即便扑面而来,洪水般将几人冲开了百步有余,继而天女散花似的坠落在了地上。 而那几柄长剑,却还在小乞丐的手中握着,呈悬浮着聚在半空之中。 皇甫长安已经看呆了,耳边是白苏的囔囔自语。 “……好可怕的内劲!” 紫衣卫的武功绝对不弱,就算是她出手,一对三就已经有点吃力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乞丐竟然在一招之内就把六名紫衣卫震出了百步远,而且还是在反掌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驰北风从未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陡然间压力骤生,联手包抄过来的十多名紫衣卫再度发起第二轮的进攻! 小叫花子却似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双晶亮的眸子不知是倒映了寺庙周围的残存火苗,还是自内而外燃着火焰,一簇妖诡的火光在瞳孔深处闪烁不定,仿佛要吞噬天地…… 侧面对着小乞丐,皇甫长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瞧着他那狷狂邪肆的姿态,一副“我杀你是看得起你”的样子,不由得对刚才的场面心有余悸,连忙爬出窗口招手喊住紫衣卫---- “都给本宫住手!” 然而紫衣卫杀局已起,又岂是说停手就能停的,眼看着紫衣卫弹如雷电,从四面八方袭向小叫花子,皇甫长安忍不住抓着折扇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张开一小道指缝,紧张地望着战局:“喂----别他妈给老子去送死啊!你们打不过他的!” 只听“轰!”的一声,小叫花子所在的地方骤然炸开一大波飞沙走石,漫天黄土灰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待尘埃落下,小叫花子纹丝不动,就连手中的六把长剑还悬在掌心,身后发丝飞扬,衣衫猎猎----要不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破烂烂,绝逼是超帅的姿势啊!不过对着眼前的这幅邋遢模样,皇甫长安使劲咬了咬牙,努力了一阵……艾玛,不行,还是花痴不起来,造型实在是难看得有些过分了有没有! 转眼瞅着四下倒在地上“嗯嗯”不止像是快要生了一样的紫衣卫,除了驰北风还拄剑半跪在地上之外,其余数十人几乎全躺平了,输得那叫一个凄惨,满脸皆是惊骇。 皇甫长安不禁掩面……都说了不要冲上去送死,逞什么能啊,老子的脸面都要给你们丢光了。 见没人再杀过来,小叫花子这才敛起杀气,一甩手将六柄长剑齐刷刷的还给了那六名紫衣卫,长剑破空划过,精准无误地插在离紫衣卫的脖子不到半寸的地方,又是惊得众人一阵胆寒。 “哼!要不是爹爹不让我杀人,你们早就死光了!” 非常臭屁的丢下这么一句,小叫花子转过身,屁颠颠地跑回到马车边,对着半个身子卡在车窗上的皇甫长安笑得那叫一个甜蜜蜜,邀宠似的,甚至还能在那沾满了污痕的脸颊上看到细碎的酒窝。 “爹爹爹爹,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见他跑来,皇甫长安立刻缩回到马车内,双手趴在小窗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闻言,不禁讪讪地点了点头,特狗腿地夸了两句。 “嗯,厉害,很厉害,太厉害了……” 白苏瞅着她的屁股,心想怎么就没从那儿长出一条尾巴来,要是再摇着尾巴的话,就真的很像一只……那啥了。 “爹爹……” 小叫花子趴在车厢外,眼巴巴地望着她,目光有些灼热,又有些怯懦,原本就有些稚嫩的嗓音因为撒娇的缘故,变得更加的奶声奶气了。 “爹爹爹爹,我屁股痛痛……爹爹爹爹,帮我揉一揉、揉一揉好不好?” 皇甫长安又是一脸被雷劈的神情,他这是装的还是真的脑子抽了?能不能不要把声音捏着这么嫩,把智商拉得这么低啊?这要她怎么配合啊啊啊啊……! 虽然说好像遇上了一枚了不得的杀人利器的样纸……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可以先改个称呼吗亲?亲,求你了亲!叫哥哥多好啊……又不是有奶就是娘,她这还没奶呢,36d的大胸肌啊有没有! 无助的目光在满地狼藉的紫衣卫身上转了一圈,继而又扫过驰北风脸上依旧不可置信的震撼神情,皇甫长安不由得垂头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把他弄上来吧……” 不然,看这样子他们就别想走了。 哪怕这个小叫花子的破坏力强大了一点,神智好像不清了一点,年纪又小了那么一点----等等!皇甫长安!快把节操粘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收男宠!也不看看长成啥样!不是特别好看的坚决不能要!最差最差也要超过驰北风那样的!(驰北风:凭什么老子跪着也中枪?!不活了……) 坐在马车上,一手揉着小叫花子刚才摔疼了的屁股,好像手感还不错,但是真心笑不粗来……看着列了纵队整齐地站在马车前的二十多名紫衣卫,皇甫长安难得不那么嬉皮笑脸,严肃了一回。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透露出去,否则----斩立决!” “属下遵命!” 小乞丐的个子并不矮,虽然有些瘦弱,但到底要比她高出半个头,所以,低头瞅了眼猫一样趴在大腿上,闭着眼睛安逸地睡着了的某只不明物种,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又扯了扯嘴角,才终于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草泥马呀快来救救我,这个小魂淡他妈的流口水了啊啊啊啊啊……!崩、溃! 她可以一脚把他踹飞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等回到皇宫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大腿已经彻底麻了,就连一颗曾经活蹦乱跳的小心脏,也因为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而出于苟延残喘的状态,便是一向神经大条的小昭子,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不禁忧心忡忡地问候了一句:“殿下,您还好吧?” “不好,本宫很不好,”皇甫长安很坦白,“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闻言,小昭子赶紧一缩脖子,退开了两步。 “奴才这就去准备给这位小、小公子沐浴的东西。” 皇甫长安一合眼,倒在了贵妃榻上,有气无力:“可以的话,顺便把本宫也洗了吧……” “爹爹!”小叫花子一把抱住皇甫长安的腰,埋头在她那微鼓的胸口蹭了蹭,满是欢喜,“终于找到爹爹了,好开心呀好开心呀!” “可是我不开心啊……”皇甫长安的意识处在游离状态,完全无法忍受大腿上那一块湿答答的触感,“天啊,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不能把你塞回去啊……” “爹爹爹爹爹爹……” “不行了……”缓慢而坚决地拂开了小叫花子的手,皇甫长安踉跄离去,“你先去洗澡,爹爹我先去死一死……” 真是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放火也能放粗个儿子来,而且还直接跳过了喂奶洗尿布的阶段……拿着手镜在阳光下照了照,尼玛,她哪一点长得像“爹”了?! 原本以为只是个流落破庙的小乞丐,没想到竟然是个惹不起的小祖宗,方才在破庙前,那个小子是真的动了杀气,而且还是特别暴虐阴戾的杀气,那种杀人如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仿佛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两样的感觉,皇甫长安再熟悉不过,要不是自己抢先喊了那么一句,估计那些紫衣卫一个都活不了。 这种杀人利器就好比是双刃剑,用得好,或许能派上很大的用场,然而一旦脱离了掌控,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皇甫长安并不是畏惧,但却不得不忌惮他那种毁灭性极强的力量…… 呜呜,难道真的这么年轻就要当爹爹了吗?不要啊!有个尾巴一样黏在身后的拖油瓶,以后很难跟美男们谈情说爱看星星看月亮的好不好?一想到泡美男的时候身边有那么大一只瓦亮瓦亮的电灯泡杵着,皇甫长安就觉得悲从中来,说不出的绝望。 “殿下,驰上将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当驰北风跨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皇甫长安软软地倚靠在贵妃榻上,一手把着扇子,一手拿着镜子,对着自己的俊脸左瞧右瞧,上看下看,见到他走近,便十分不甘心地问他:“喂,小北,你觉得本宫长得老相吗?” 驰北风轻咳了一声,都过了大半天了,太子殿下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然而,对上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眸子,驰北风心下暗叹了一声,不得不第一十三次回答同样的问题:“不,殿下,您看起来非常的青葱水嫩,就像那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风华正茂,令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 闻言,皇甫长安终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放下了手里的镜子。 “呵呵,本宫也这么觉得。” 驰北风尴尬地陪着笑,你以为他会说这个满分答案,是先前皇甫长安几经纠正之后才得出来的吗?! “怎么样,查到是谁追杀南宫世子吗?” “回殿下,刺客身上并没有表明身份的信物,所以卑职也不能确定纠结是谁派来的人马。” “没有活口吗?” “都服毒自尽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 驰北风微拧眉梢,刺杀质子和刺杀皇子完全是两码子事,质子遇刺,其内情显然要复杂许多。 “想要南宫世子死的无非是三方人马,最有可能的就是紫宸太子,南宫世子颇受紫宸帝君的宠爱,哪怕就是送到本朝为质,也依然对他有着相当的威胁。其二,便是紫宸国的主战派,想要借此发动大规模战事。其三,则是天阙国的人马,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 “嗯,”皇甫长安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本宫有一点不明白,既然紫宸帝君如此宠溺他的第九子,又缘何要遣到夜郎为质?” 一般来说,没有谁会把最宠爱的孩子送到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的龙潭虎穴里吧? “据说,那年紫宸宫乱的知情人,除了几位当权的,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顿了顿,驰北风稍微组织了一番语言,毕竟他国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能说清楚。 “当年世子的生母安贵妃很得紫宸帝君宠爱,加之世子天资聪颖,紫宸帝君曾一度打算立黎王为太子,母子二人占尽宠爱,风光无限。只可惜,恩宠多了,嫉恨自然也随之倍增,世子为紫宸帝君的第九子,非长非嫡,紫宸皇后与皇长子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两方步步紧逼,加之安贵妃树大招风,到底是命丧黄泉,世子也因此性情大变,嗜血残杀……” “原来是这么回事,”皇甫长安咂咂嘴,“难怪他一副看谁都很不爽的样子。” 正聊着,屋子里忽然飞出来一声甜腻腻的叫唤。 “爹爹爹爹!我洗好了!新衣服好漂亮啊……” ------题外话------ 推荐*紫凛珞*滴np文文【桃花泛滥,吸血女皇】,女皇+霸气+腹黑+冷血(多情的代名词)=纯正np! 简介如下: 高贵优雅的血族,一朝穿越,成为了万人之上女皇。 上一世,命运被别人掌控在手里,这一世,该轮到自己掌握了! 在朝堂之上单枪匹马舌战群儒;在战场上统领三万军队威风凛凛地胜过十万敌军;在情场上,那一回眸,又醉了多少男子的心。 58、别拦着我,我先去死一死! 本来还在纳闷那只从天上掉下来的“殿下”是何方神圣,方才驰北风唤了他一声“世子”,皇甫长安就立时想起来了,那丫大概就是紫宸国在三年前的那次战败中,出于暂止兵戈的约定而派遣来质子了。 可是,可是质子神马的……不应该都是忍气吞声做小媳妇状,在人家的地盘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吗?身为一介质子,就应该战战兢兢地活着,担心哪一天要是两国一不小心就突然交恶了,皇帝老爹一生气,就先把他给抹脖子砍了来耍那下马威! 他倒好,在别国的皇城,来得比谁都横,不说衣着华贵神态倨傲,便是连她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还摆出那副孔雀似的高姿态,说要放她三马……啧,他这质子当得未免也太不称职了吧?! 导演啊,您确定不要重新改一下剧本吗?这情节有点儿脱俗啊…… 皇甫长安就奇怪了,按小昭子刚才说的,这个紫宸九殿下既然能在宫里头横着走,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老头子的宠妃给杀了,而且还没被降罪,就说明他在宫里头的地位很高嘛,至少,那紫宸皇帝绝对是把他当成心肝宝贝儿的宠着……丫宠还来不及,怎么就舍得把他送到别的国家当人质了呢? 问了小昭子,小昭子表示知之不详,问了白苏,白苏只道六年前紫宸宫乱,牵连了不少人,具体内情却也没有细究,皇甫长安难掩好奇,又招了招手唤来了紫衣卫上将驰北风,他跟在皇帝老爹身边久了,想必会多了解一些内幕。 驰北风一骑红尘踢踏而来,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多多少少透露着皇城禁卫军统领所特有的跋扈,所谓臭味相投,却是很合皇甫长安的胃口。 “来,小北,下马进来坐坐,跟本宫谈谈人森,说说理想。” 驰北风一勒马缰,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 小、小北----?!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叫他,而且还是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孩子!太子殿下您这么叫他都不会觉得把自己叫老了吗?! 看着皇甫长安目光灼灼,一派诚挚,驰北风不禁有些犹豫:“这……卑职怎能跟太子同乘一辇?怕是于理不合……” “怕什么?难不成本宫还会吃了你?”皇甫长安打着扇子,笑语盈盈,“你只管放心好了,有南宫世子这样的绝色妖花在,凭你这般姿容,最多只能算一片绿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宫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闻言,驰北风丝毫不觉得宽慰,反而更不开心了!就算太子殿下您看不上眼,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白吧!放眼整个紫衣卫,他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帅哥了好吗! 一行人收整了装备处理了现场的尸首,正要打道回府,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太子殿下!让我见太子殿下!” “嘿!你这个小叫花子最好给老子安分点!太子也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再乱动,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滚开!” 小叫花子怒吼了一句,抓起紫衣卫的手张嘴就恶狠狠地啃了一口,趁着紫衣卫吃痛,一甩手泥鳅似的就从他的禁锢中滑了出去。 “啊!……”紫衣卫低呼了一声,剑眉竖起,三步两步追上去就抓住了小叫花子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臭小子,给你客气你当福气,竟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摔死你这下贱的小孬种!” “住手!” 皇甫长安喝住他,捏着折扇挑起帘子,瞅了那两人一眼,对紫衣卫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作为有些反感,拦着不就好了?顶多揍一顿,干嘛非要摔死他?! “放开他。” 不得已,紫衣卫只能松了手,把小叫花子随意往地上一丢。 “哎哟……摔死我了……” 小叫花子屁股落地,忍不住痛呼了出声,又怕皇甫长安不理他,赶紧窸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后臀一拐一拐地跑了过去,抢在皇甫长安把帘子放下之前扑到了马车的车厢上,朝着那窗子一跳一跳的,嚷嚷着几声特别荡漾的音节。 “爹爹!爹爹!” 皇甫长安转过头,面露狐疑,上下瞅了眼驰北风:“你儿子?” 驰北风面色一暗,眼角猛抽:“卑职尚未成亲!”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没逛过花楼?没碰过女人?说不定是哪天**一度散落在外的种子呢……” “……没!” 那个小叫花子看起来差不多也有十三四岁了,他看起来就有那么老吗?! 这下,皇甫长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弯起眉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脸“兄弟,我懂的,大家都不容易啊”……的表情!看得驰北风喉心一渴,心头迅速涌出一股把她那张促狭的笑脸拍扁在墙上的冲动,以表达“懂你妹啊懂,老子才不跟你同流合污”的愤懑之情! “爹爹!爹爹!”小叫花子还在叫得欢实,仿佛认定了车里面有他的亲粑粑在,声音兴奋而焦灼。 目光从白苏身上掠过,收到一个“属下性别不符,谢谢”的讯息,最后落到了小昭子身上,对着某人内牛满面的脸,皇甫长安一拍折扇,毫不犹豫地道出了残忍的事实:“唔,你倒是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嘤嘤嘤!被排除嫌疑也不高兴! 视线在车厢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第五个人的存在,皇甫长安的表情缓缓地就变得纠结了起来:“难道……他是在叫本宫?” 众人没有吭声,但是那种奇异的神情以及目光,仿佛就像在无声地嘶吼着:对,是你是你他叫的就是你~ “混账!”皇甫长安突然暴喝了一声,“本宫多大年纪你们还不知道吗?用猪脑子想也不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儿子来!你们说,是不是?!” 一干人齐齐附和:“是是是……”我们是猪脑子……猪脑子……脑子……子。 “那还愣着干什么?小叫花子被大火吓傻了,你们也傻了吗?他那是饿得慌想吃肉了才会口不择言地叫本宫爹爹,算了,本宫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上……小北,你叫个人带他去买几个肉包子得了!” 一干人顿时面面相觑,饿得慌想吃肉?尼玛这是怎么看粗来的?太子殿下您不要自编自导自演地那么有代入感那么逼真好吗?!他们真的会相信的! 驰北风走出车厢,对就近的紫衣卫递了个眼色:“古诺,把他带走。” “是!老大。” 唤作古诺的紫衣卫沉声应下,走上前抓住小叫花子的手臂,正准备将他拉开,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连着使了两把劲儿都拉不动那个小子。不信邪,岔开脚站稳了身子,古诺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可那小子却依旧沉稳如山,岿然不动! 看着两人略显怪异的姿势,驰北风不禁催问了一句:“古诺?你在干什么?” “唔!” 突然一声闷响,古诺整个人被一掌劈飞,高大健壮的身子笔直被撞出十多米远,重重地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竹子上,巨大的力道竟然将竹竿给撞断了,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好强劲的力道! 驰北风脸色一变,抽出长剑下令:“保护太子殿下!” 霎时,数名紫衣卫拔剑冲了上来,冷锐的剑锋直指小叫花子的要害,然而不等几人冲到他跟前,就被一股令人惊骇的力道挡在了半空,手中的长剑好像卡在了石缝里,再也刺不下半寸。 僵持片刻,却听小叫花子嘿嘿一笑,手掌就那么随意的一挥,猛烈的罡风即便扑面而来,洪水般将几人冲开了百步有余,继而天女散花似的坠落在了地上。 而那几柄长剑,却还在小乞丐的手中握着,呈悬浮着聚在半空之中。 皇甫长安已经看呆了,耳边是白苏的囔囔自语。 “……好可怕的内劲!” 紫衣卫的武功绝对不弱,就算是她出手,一对三就已经有点吃力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乞丐竟然在一招之内就把六名紫衣卫震出了百步远,而且还是在反掌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驰北风从未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陡然间压力骤生,联手包抄过来的十多名紫衣卫再度发起第二轮的进攻! 小叫花子却似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双晶亮的眸子不知是倒映了寺庙周围的残存火苗,还是自内而外燃着火焰,一簇妖诡的火光在瞳孔深处闪烁不定,仿佛要吞噬天地…… 侧面对着小乞丐,皇甫长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瞧着他那狷狂邪肆的姿态,一副“我杀你是看得起你”的样子,不由得对刚才的场面心有余悸,连忙爬出窗口招手喊住紫衣卫---- “都给本宫住手!” 然而紫衣卫杀局已起,又岂是说停手就能停的,眼看着紫衣卫弹如雷电,从四面八方袭向小叫花子,皇甫长安忍不住抓着折扇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张开一小道指缝,紧张地望着战局:“喂----别他妈给老子去送死啊!你们打不过他的!” 只听“轰!”的一声,小叫花子所在的地方骤然炸开一大波飞沙走石,漫天黄土灰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待尘埃落下,小叫花子纹丝不动,就连手中的六把长剑还悬在掌心,身后发丝飞扬,衣衫猎猎----要不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破烂烂,绝逼是超帅的姿势啊!不过对着眼前的这幅邋遢模样,皇甫长安使劲咬了咬牙,努力了一阵……艾玛,不行,还是花痴不起来,造型实在是难看得有些过分了有没有! 转眼瞅着四下倒在地上“嗯嗯”不止像是快要生了一样的紫衣卫,除了驰北风还拄剑半跪在地上之外,其余数十人几乎全躺平了,输得那叫一个凄惨,满脸皆是惊骇。 皇甫长安不禁掩面……都说了不要冲上去送死,逞什么能啊,老子的脸面都要给你们丢光了。 见没人再杀过来,小叫花子这才敛起杀气,一甩手将六柄长剑齐刷刷的还给了那六名紫衣卫,长剑破空划过,精准无误地插在离紫衣卫的脖子不到半寸的地方,又是惊得众人一阵胆寒。 “哼!要不是爹爹不让我杀人,你们早就死光了!” 非常臭屁的丢下这么一句,小叫花子转过身,屁颠颠地跑回到马车边,对着半个身子卡在车窗上的皇甫长安笑得那叫一个甜蜜蜜,邀宠似的,甚至还能在那沾满了污痕的脸颊上看到细碎的酒窝。 “爹爹爹爹,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见他跑来,皇甫长安立刻缩回到马车内,双手趴在小窗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闻言,不禁讪讪地点了点头,特狗腿地夸了两句。 “嗯,厉害,很厉害,太厉害了……” 白苏瞅着她的屁股,心想怎么就没从那儿长出一条尾巴来,要是再摇着尾巴的话,就真的很像一只……那啥了。 “爹爹……” 小叫花子趴在车厢外,眼巴巴地望着她,目光有些灼热,又有些怯懦,原本就有些稚嫩的嗓音因为撒娇的缘故,变得更加的奶声奶气了。 “爹爹爹爹,我屁股痛痛……爹爹爹爹,帮我揉一揉、揉一揉好不好?” 皇甫长安又是一脸被雷劈的神情,他这是装的还是真的脑子抽了?能不能不要把声音捏着这么嫩,把智商拉得这么低啊?这要她怎么配合啊啊啊啊……! 虽然说好像遇上了一枚了不得的杀人利器的样纸……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可以先改个称呼吗亲?亲,求你了亲!叫哥哥多好啊……又不是有奶就是娘,她这还没奶呢,36d的大胸肌啊有没有! 无助的目光在满地狼藉的紫衣卫身上转了一圈,继而又扫过驰北风脸上依旧不可置信的震撼神情,皇甫长安不由得垂头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把他弄上来吧……” 不然,看这样子他们就别想走了。 哪怕这个小叫花子的破坏力强大了一点,神智好像不清了一点,年纪又小了那么一点----等等!皇甫长安!快把节操粘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收男宠!也不看看长成啥样!不是特别好看的坚决不能要!最差最差也要超过驰北风那样的!(驰北风:凭什么老子跪着也中枪?!不活了……) 坐在马车上,一手揉着小叫花子刚才摔疼了的屁股,好像手感还不错,但是真心笑不粗来……看着列了纵队整齐地站在马车前的二十多名紫衣卫,皇甫长安难得不那么嬉皮笑脸,严肃了一回。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透露出去,否则----斩立决!” “属下遵命!” 小乞丐的个子并不矮,虽然有些瘦弱,但到底要比她高出半个头,所以,低头瞅了眼猫一样趴在大腿上,闭着眼睛安逸地睡着了的某只不明物种,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又扯了扯嘴角,才终于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草泥马呀快来救救我,这个小魂淡他妈的流口水了啊啊啊啊啊……!崩、溃! 她可以一脚把他踹飞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等回到皇宫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大腿已经彻底麻了,就连一颗曾经活蹦乱跳的小心脏,也因为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而出于苟延残喘的状态,便是一向神经大条的小昭子,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不禁忧心忡忡地问候了一句:“殿下,您还好吧?” “不好,本宫很不好,”皇甫长安很坦白,“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闻言,小昭子赶紧一缩脖子,退开了两步。 “奴才这就去准备给这位小、小公子沐浴的东西。” 皇甫长安一合眼,倒在了贵妃榻上,有气无力:“可以的话,顺便把本宫也洗了吧……” “爹爹!”小叫花子一把抱住皇甫长安的腰,埋头在她那微鼓的胸口蹭了蹭,满是欢喜,“终于找到爹爹了,好开心呀好开心呀!” “可是我不开心啊……”皇甫长安的意识处在游离状态,完全无法忍受大腿上那一块湿答答的触感,“天啊,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不能把你塞回去啊……” “爹爹爹爹爹爹……” “不行了……”缓慢而坚决地拂开了小叫花子的手,皇甫长安踉跄离去,“你先去洗澡,爹爹我先去死一死……” 真是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放火也能放粗个儿子来,而且还直接跳过了喂奶洗尿布的阶段……拿着手镜在阳光下照了照,尼玛,她哪一点长得像“爹”了?! 原本以为只是个流落破庙的小乞丐,没想到竟然是个惹不起的小祖宗,方才在破庙前,那个小子是真的动了杀气,而且还是特别暴虐阴戾的杀气,那种杀人如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仿佛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两样的感觉,皇甫长安再熟悉不过,要不是自己抢先喊了那么一句,估计那些紫衣卫一个都活不了。 这种杀人利器就好比是双刃剑,用得好,或许能派上很大的用场,然而一旦脱离了掌控,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皇甫长安并不是畏惧,但却不得不忌惮他那种毁灭性极强的力量…… 呜呜,难道真的这么年轻就要当爹爹了吗?不要啊!有个尾巴一样黏在身后的拖油瓶,以后很难跟美男们谈情说爱看星星看月亮的好不好?一想到泡美男的时候身边有那么大一只瓦亮瓦亮的电灯泡杵着,皇甫长安就觉得悲从中来,说不出的绝望。 “殿下,驰上将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当驰北风跨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皇甫长安软软地倚靠在贵妃榻上,一手把着扇子,一手拿着镜子,对着自己的俊脸左瞧右瞧,上看下看,见到他走近,便十分不甘心地问他:“喂,小北,你觉得本宫长得老相吗?” 驰北风轻咳了一声,都过了大半天了,太子殿下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然而,对上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眸子,驰北风心下暗叹了一声,不得不第一十三次回答同样的问题:“不,殿下,您看起来非常的青葱水嫩,就像那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风华正茂,令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 闻言,皇甫长安终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放下了手里的镜子。 “呵呵,本宫也这么觉得。” 驰北风尴尬地陪着笑,你以为他会说这个满分答案,是先前皇甫长安几经纠正之后才得出来的吗?! “怎么样,查到是谁追杀南宫世子吗?” “回殿下,刺客身上并没有表明身份的信物,所以卑职也不能确定纠结是谁派来的人马。” “没有活口吗?” “都服毒自尽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 驰北风微拧眉梢,刺杀质子和刺杀皇子完全是两码子事,质子遇刺,其内情显然要复杂许多。 “想要南宫世子死的无非是三方人马,最有可能的就是紫宸太子,南宫世子颇受紫宸帝君的宠爱,哪怕就是送到本朝为质,也依然对他有着相当的威胁。其二,便是紫宸国的主战派,想要借此发动大规模战事。其三,则是天阙国的人马,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 “嗯,”皇甫长安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本宫有一点不明白,既然紫宸帝君如此宠溺他的第九子,又缘何要遣到夜郎为质?” 一般来说,没有谁会把最宠爱的孩子送到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的龙潭虎穴里吧? “据说,那年紫宸宫乱的知情人,除了几位当权的,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顿了顿,驰北风稍微组织了一番语言,毕竟他国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能说清楚。 “当年世子的生母安贵妃很得紫宸帝君宠爱,加之世子天资聪颖,紫宸帝君曾一度打算立黎王为太子,母子二人占尽宠爱,风光无限。只可惜,恩宠多了,嫉恨自然也随之倍增,世子为紫宸帝君的第九子,非长非嫡,紫宸皇后与皇长子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两方步步紧逼,加之安贵妃树大招风,到底是命丧黄泉,世子也因此性情大变,嗜血残杀……” “原来是这么回事,”皇甫长安咂咂嘴,“难怪他一副看谁都很不爽的样子。” 正聊着,屋子里忽然飞出来一声甜腻腻的叫唤。 “爹爹爹爹!我洗好了!新衣服好漂亮啊……” ------题外话------ 推荐*紫凛珞*滴np文文【桃花泛滥,吸血女皇】,女皇+霸气+腹黑+冷血(多情的代名词)=纯正np! 简介如下: 高贵优雅的血族,一朝穿越,成为了万人之上女皇。 上一世,命运被别人掌控在手里,这一世,该轮到自己掌握了! 在朝堂之上单枪匹马舌战群儒;在战场上统领三万军队威风凛凛地胜过十万敌军;在情场上,那一回眸,又醉了多少男子的心。 59、来,叫二叔,叫奶奶 听到小叫花子的叫唤,皇甫长安又是一脸吃了翔的神色,看在驰北风眼里,却是多少有些乐趣,仿佛看到这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吃瘪是件非常快慰的事儿,甚至比吃了金刚大力丸夜御十女还要来得更加的爽快,两人各怀迥然不同的心情,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却是齐齐呆住了。 先前那枚衣裳褴褛发丝凌乱面孔污黑的小叫花子,在抹干净了身上的泥巴,换了身华丽的装束,重新粗线在眼前时……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就跟当初自个儿回到皇宫后,那些宫人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好可爱的男孩纸! 看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吟湿了,那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什么……美人卷珠帘,万径人踪灭,噢,这个不是。 只见小叫花子一身翡翠色的长袍,腰上系着刺绣金腰带,脚踩紫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神彩奕奕灵光动人,再加上那张嫩白细致的尖尖小脸,美如远黛目若春波,水汪汪的眸子看得人心旌摇曳,忍不住就要把他压在身下好好地疼(rou)爱(lin)一番! 脸颊边细碎的小梨涡更是可爱到了极点,看个子明明已经有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娃娃脸稚嫩得却像是只有十多岁一般,叫人好不怜惜! “爹爹,爹爹!” 小叫花子欢快地跑上来,扑倒皇甫长安的怀里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驰北风瞅着他那热切的身影,忍不住往他身后瞧了两眼,看看有没有长出一条尾巴来。 他实在不能接受,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有些智障的家伙,竟然于挥手之际就将十多名紫衣卫打得落花流水……尼玛,这让他们怎么活?怎么活?! 皇甫长安本来就没有他个子高,被他这么一抱就扑了个满怀,鼻子撞在他的颈项间,还能闻到幽幽的香气,比起第一眼见到他的模样,绝逼看不粗来是同一个人!惊艳之余,皇甫长安不由得感叹了一番“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至理名言,毕竟能把乞丐装穿得像犀利哥那么有范儿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扒开身上的四只爪子,皇甫长安喝了一口茶,稍微喘了口气,对上那双星星似的璨亮眼眸,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对于这种撵又撵不走,哄又哄不走的家伙,她除了学着怎么给人当爹,还能怎么样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嘻嘻一笑,很是单纯:“忘掉了呀。” “……咳!……那你自己今年几岁总该知道吧?” 小叫花子眨巴着眼睛,笑得无辜:“不知道呀!” 皇甫长安抬头跟驰北风对了一眼,有些头疼:“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叫花子双手托腮,露出了忧郁的神色:“我也想知道呀……” 皇甫长安又想去死一死了----“那你干嘛要叫本宫爹爹?!” 这回,小叫花子没有再摇头,目光坚定,口吻坚决,大有你要不是我爹我就把你搞死搞残搞怀孕的架势:“爹爹就是爹爹呀!”木错啊! 完!全!无!法!沟!通! 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她装失忆的时候至少还有智商,可是眼前这货,不仅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看着皇甫长安萧肃的神情,小叫花子也不完全是白痴,大抵知道自己惹爹爹不高兴了,眉眼间显得有些怯懦而担心,抬眸偷偷地瞧了她两眼,继而伸手抓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两下,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像是被主人遗弃在街头的小狗:“是不是我惹爹爹生气了?爹爹不要生气,我会很乖的……爹爹别不要我……” 皇甫长安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可是在对上那双清澈澄净的黑眸时,仿佛能触摸到那股来自对方内心深处最绝望的哀恸,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却可以隐约间感受到他曾经被在乎的人所狠狠地遗弃,以至于就算失却了记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影,也无法轻易抹去。 “好了好了,本宫又没说要赶你走。” 皇甫长安默默地在心头嚎了两声,看来她这个拖油瓶是彻底甩不掉了!这太不人道了! 小叫花子眉梢一扬,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皇甫长安补充了一句。 “但是有个条件……以后不许再叫本宫爹爹!” 小叫花子瞬间鼻子一皱,就要开始抑扬顿挫地哭:“爹爹……” “不准哭!”皇甫长安恶狠狠地凶了他一句,“再哭本宫就去上吊!” 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她!也!会! 小叫花子被她凶傻了,愣了两秒,不得不收起哭腔,但又拧着眉毛不甘心,可怜巴巴地贴了上来,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那……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叫可以吗?” “不可以!” 嘴巴一扁,小叫花子又要开始哭,皇甫长安受不了他那委屈的小模样,终是心软挥了挥手:“算了,你爱叫就叫吧……” “嗯!”某儿子瞬间破涕为笑,扑倒皇甫长安的怀里又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爹爹真好!那有人的时候,要叫爹爹叫什么呀?” “你嘛……”皇甫长安微蹙眉梢,想了一阵,“就叫本宫‘太子’好了。” “嗯嗯!”小叫花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应声答下,“我记住了!太子爹爹!” 噗----!怎么还有爹爹两个字啊,那有什么区别吗?!还害她浪费脑细胞想了那么久!魂淡啊,丫是伪纯良还是真腹黑啊! 见皇甫长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驰北风觉得他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受到殃及,即便主动请辞:“若是殿下没有其他的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捏着小叫花子的鼻子从身上牵开,皇甫长安郁郁寡欢:“下去吧。” 驰北风走开不久,宫疏影就一袭红袍晃了进来,香风扑鼻,独领风骚。 团扇儿一摇,媚眼上下将那个瓷娃娃般秀气的少年郎打量了一遍,宫疏影才走近两步,笑着道:“怎么,又变口味了?这只会不会太年幼了些?听说,人家还管你叫爹爹?” “是啊,我儿子,捡来的。” 瞧着宫疏影那张令人百媚横生看好戏的脸,皇甫长安突然就不挣扎了,有种东西叫做‘己所不欲,就施于人’……招招手,把小叫花子推倒了宫疏影面前,皇甫长安笑吟吟地介绍。 “这枚长得美貌风骚的妖孽是你大娘,来,叫大娘。” 小叫花子虽然不太愿意,有些敌视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顺地唤了一声:“大娘好。” 大、大娘?!一口老血! 宫疏影睁大美眸,捧着胸口做惊吓状:“为什么是‘大娘’?!” 见他瞬间变了脸色,皇甫长安笑得抽风:“因为你是本宫的男宠啊,他既然叫本宫‘爹爹’,当然就应该叫你‘娘’了,再加上你年纪这么大,不叫‘大娘’叫什么?” 于是……宫美人恨恨地捏着团扇,一脸“我很受伤”地甩头走了。 没想到宫疏影反应那么大,皇甫长安不禁来了兴致,所谓独受惊不如众受惊,皇甫长安当即就带着小叫花子走了一趟琳琅苑,唤皇甫砚真叫了声“二叔”,又唤妆妃叫了声“奶奶”,直把两人叫的全身都哆嗦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寝宫----有儿子,要大家一起用嘛! 不过,没个名字总不是个事儿,皇甫长安捏了把小叫花子嫩滑的脸蛋,经过华丽丽的一番装扮之后,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子裹在华裳之中,看起来玲珑剔透,璨如琉璃。 “玉琉裳……你以后,就叫玉琉裳。” “爹爹喜欢叫我什么名字,我就叫什么名字!”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心下咆哮,劳资其实一万个想要叫你“桑不起”啊!太伤不起了有没有! 本想着就寝了能把桑不起,哦不,是玉琉裳那小子撵开,可是事实远比想象中来得令人绝望,玉琉裳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似的,说什么都不肯走。 对上玉琉裳那双煞气骇然的眸子,仿佛有火星子从里面飞溅出来,只飞快地扫了那么一眼,就有种喉咙被扼住的错觉,小昭子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是见过这个少年发飙的,要是再这么催下去,小命早晚不保,便只得抬头朝皇甫长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皇甫长安更无助,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货见着她就跟见着亲娘一样,非要黏着她,难道她身上装了吸铁石吗? 玉琉裳窝在她的怀里,稍稍收紧了手臂,在贴近皇甫长安的身子后,眸中的戾气像是被缓缓镇静住了,恢复到了平素的水汪澄澈。 拿下巴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蹭了蹭,玉琉裳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精致而纯净的笑容。 “抱着爹爹睡觉……安心。” “……” 皇甫长安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色微微一变,挥手支退了小昭子。 玉琉璃会如此依赖她,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恐怕不会太简单。可惜现在他失忆了,却是什么线索都问不出来……好端端的失毛忆啊!又不是在演苦逼的虐恋情深狗血言情剧! 搜肠刮肚想了大半夜,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听着趴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某娃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皇甫长安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呵欠,终于放弃了毫无效率的冥想,一把推开玉琉璃,转过身约会她的梦中情人去了。 夜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觉得胸口有些闷,好像神马东西压在了身上,皇甫长安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却是没有立刻醒过来,过了一阵,身子的温度越来越高,脖子上湿湿滑滑的,扫过一道热流,沿着下颚到了嘴角,又到了唇瓣上,轻轻的噬咬……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手心蓦地一烫,不知触到了什么。 皇甫长安啪的睁开眼睛,一双微微泛着红光的眸子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鼻尖,旖旎了整个如水夜色,某只少年伏在她身上轻喘着低哼,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沿着滚烫的肌肤缓缓往下游走,那炙热的触感,甚至热得有些烫手,少年的体温高得超乎寻常。 皇甫长安瞬间就懵了,一下子没来得及反应。 “你……要干什么?” 玉琉裳似乎非常难耐,嘤咛地哼了两声,皱着眉头可怜道:“爹爹,帮我……我好难受啊……” 皇甫长安浑身轻颤,登时理解了他的意思。 “卧槽!你这个大变态!” 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皇甫长安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曲起了膝盖,一秒钟后,“砰”的一声把玉琉璃整个人都踹到了床下。 再凝眸一看,别说玉琉璃整个人光着身子,就连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衣服神马的七零八落地被丢在了地上,就连刻意没拆掉的束带也晃晃荡荡地挂在了床头,还隐约看得出被牙齿撕裂的痕迹……次奥!尼玛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那么水嫩可爱的一枚美少年,竟然是伪纯受真禽兽啊! 不行!她要抓狂了!她要暴走了!她要发飙了! 要不是她醒来早……呜呜呜,她的清白就不保了好吗?!最最最重要的是,就算要滚床单,那也必须是----她!在!上! 这一摔,大概是把玉琉裳摔清醒了,在皇甫长安正在酝酿怒气准备发狂之前,他却是迷迷糊糊地找不到调儿,只知道自己被踹下床。 “爹爹……发生什么了?” 噗----!皇甫长安瞬间泄气。 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别告诉她丫不是故意的?!这不科学! “小甜甜,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教训他一顿?” 忽然,床头陡而冒出了宫疏影鬼魅似的声音,把皇甫长安吓了一大跳。 “卧槽!你怎么会粗线在这里!” 另外……那个“小甜甜”是在叫她吗?!呕……好恶心!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肉麻,真的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听到你喊我我就过来了。” 宫疏影妩媚一笑,哗的扯下披在肩头的外袍,一阵风骚味十足的香风拂过,华丽宽大的绣袍飘飘洒洒地盖在了皇甫长安光裸的娇躯上,不外泄半分春光。 皇甫长安抱起衣服,虽然对他这个举动好感倍增,但是……谁他妈的喊你了!你哪知耳朵听到她喊人了?! 玉琉裳跪坐在地上,还是一副茫然无措不知所以然的样子,但似乎很怕皇甫长安生气,怯懦得都不敢抬头看她。 “爹爹……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看到他一派天真纯良,人畜无害的模样,皇甫长安就觉得好无语! 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他想占她便宜趁机对她奸淫掳掠……为什么到头来反而一副是她骄奢淫逸色胆包天禽兽不如连十几岁的小男孩都不放过的样纸?!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宫疏影抱剑站在一边,闻言不免转过头,朝皇甫长安投去可疑的一瞥。 皇甫长安顿时大怒。 “艹!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看起来像是那种饥不择食,只要是男人都扒光了衣服强上的人吗?!” “我可没那么说,”宫疏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顾影自怜,“连我你都不要,我都怀疑你喜欢的是女人了。” “我呸,你才喜欢女人!” “呵呵,我本来就喜欢女人。” “……!”气傻了。 “话说,地上那个家伙怎么办?要不要丢出去?” “不用了,”看玉琉裳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是故意的,就像他下意识就想往自己身上挂一样,仿佛是对她的这个身子有着莫名的亲近与好感,而且刚刚那一瞬,他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他很奇怪,你在江湖中混了那么多年,想必会知道些什么……” “所以,”宫疏影眸光潋滟地望着她,“你想问什么?” 回忆起白天在破庙前的那场几乎是一边倒的决斗,皇甫长安仍旧心有余悸,眉梢跟着蹙了起来,像是进到了一个大迷宫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想要破茧而出,但又混混沌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忽而,眉心一暖,宫疏影巧笑嫣兮地伸手抚平她的眉峰。 “别皱眉,容易老,长皱纹了就不好看了。” “切----”皇甫长安瞪了他一眼,寻了个委婉的方式问他,“紫衣卫的身手你见过没有?” “唔,见过几次,还不赖……不过比起我就差远了!” “……那你觉得,能够在一招之间打败十名紫衣卫的,会是什么人?练的又是什么武功?” “一招之间打败十名紫衣卫?”宫疏影微提音调,显得有些意外,侧过脸指了指地上的光裸少年,有种很不爽的感觉,“就他?!” 意识到自己被人鄙视了,玉琉裳不由怒目而视:“我很厉害的!” “哦?”宫疏影戏谑地挑了挑眉头,笑道,“要不要比一下?” “哼,比就比!” 玉琉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一点也不肯服输,手指就那么轻轻一点,落在地上的衣服就呼啦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像纱幔一样张开,顺势裹上了少年白净的身躯,动作华丽优美,叫皇甫长安好生羡慕。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那样好的武功啊! “叮”的抽出长剑,宫疏影嗖嗖两声挥到了玉琉裳面前,对着赤手空拳的某人说:“你不准出手,接我三剑,接住了就算你赢,怎么样?” “……”皇甫长安微微张开嘴巴,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玉琉璃却是张狂依旧。 “那你输定了。” 皇甫长安深怕殃及无辜,抱着衣服往后退了几步,房间内点着一盏摇摇晃晃的蜡烛,视线并不是十分的明亮,但依稀还可以看清楚……一到艳红色的身影。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宫疏影出剑,但还是觉得……好快! 眼前的两人皆是绝顶的高手,高手过招,哪怕皇甫长安眼力好,也只能捕捉到两人层层叠叠的影子,两人一刺一闪,宫疏影剑走偏锋,攻击的都是最刁钻的位置,且出手迅若雷电,倘若换成皇甫长安,她一定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宰割……反正躲不开,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 不料,玉琉裳躲得也很刁钻,弯成的动作几乎都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特别是最后向后弯腰的时候,皇甫长安真的很担心他会把腰给折断了! “唰!” 宫疏影一收长剑,伸手接住从半空中飘摇而坠的一缕青丝,神情却不见自负,反而凝重得出人意料。 “好厉害的剑法!” 与之相反,玉琉裳倒是满眼兴奋,有种棋逢对手的欢欣。 撇开玉琉裳的反应,皇甫长安转向宫疏影,看着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一扫平素的轻狂浪荡,不禁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喂,你怎么了?知道他的来历了吗?” 宫疏影却没有鸟她,上前两步抓手了玉琉裳的手腕,在皇甫长安诧异的注视下,伸手一路从他的胸口摸到了小腹以下,最后在某少年面红耳赤的咒骂中松开了手,从嫣红的唇版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果然。” 皇甫长安一头雾水,急也要急死了:“果然什么啊!你倒是说啊!琉裳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宫疏影又没有鸟她,只是转身走回到床头,对她摊开了手掌:“把你的手给我。” “你要干嘛?” 皇甫长安弱弱地问了一声,话音没落下,手就已经很自觉地伸了过去。 下一秒,整个人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径直跌进了某只死狐狸的怀里,隔着一层布料,宫疏影的爪子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摸来又摸去,惹得她血液上涌老脸通红……要不是知道他在找什么,她一定要把他吊起来鞭尸! “这里是什么?” 温热的指尖停留在小腹的位置,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宫疏影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在耳根处撩拨,激起皇甫长安的一层疙瘩。 “登徒子!” 不等皇甫长安回话,玉琉裳大骂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宫疏影的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从窗口扔了出去,卡擦卡擦卡擦……折断花草无数,激愤之情好似他受到了非礼似的,连眉尾都竖了起来。 “老子的腰……” 窗户外,宫疏影哀嚎了一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偷袭,居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把他扔出了窗子……这种丢脸的经历,要他以后怎么好意思开口说给孙子听? “喂喂,你没事吧?” 皇甫长安跳下床跑到窗户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拉我一下。”宫疏影伸出手,头顶一朵被压断了的雏菊,歪着脑袋像只抽风的狐狸。 于是,皇甫长安拉了他一把。 于是,下一秒,皇甫长安隐忍着怒气,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你就不能不要故意摔在老子的身上吗?年夜饭都要被你压得吐出来了!” 于是,下下一秒,又是“砰”的一声,某只抽风的狐狸又被扔了粗去,玉琉裳在窗口骂得气急败坏:“大流氓!不许欺负我家爹爹!” 宫疏影欲哭无泪,居然被偷袭了两次……好丢脸,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皇甫长安有些生气,叉着腰站在窗户前:“你到底说不说?!” 随手摘了一朵雏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有点臭……宫疏影弹指仍开,仰头躺在了草坪上,望着夜幕中悬挂着的皎洁明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过来躺好了,我再告诉你。” 皇甫长安回头,看了玉琉裳一眼,想着宫疏影是不是为了避开他才这么说的,不想玉琉裳思维比较简单,还以为皇甫长安这是在求助于他,所以一抬手……就把皇甫长安给扔了出去,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扔在了宫疏影所指的那个位置。 次奥----!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玉琉裳的神经虽然比较直,脑子却不笨,看得出宫疏影是有意在规避自己,就没有跟着跳出去,只远远地瞅着那两个人,月华之下,净秀的面容上沾染了些许不自知的寂寞。 “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还记得前几日问过我魔宫的事情吗?” “他是魔宫的人?” “**不离十……而且,恐怕是魔宫之中地位比较高的主子。” “魔宫……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连父皇大人都讳莫如深,连天下第一剑葩都谨慎待之,虽然之前她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然而越是有见识的人,对魔宫的忌惮就越深。 “是很可怕,而且更可怕的是……”宫疏影忽然侧过身来,搭手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一按,“你这里藏着的那颗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魔宫的圣物----水麒麟。” 59、来,叫二叔,叫奶奶 听到小叫花子的叫唤,皇甫长安又是一脸吃了翔的神色,看在驰北风眼里,却是多少有些乐趣,仿佛看到这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吃瘪是件非常快慰的事儿,甚至比吃了金刚大力丸夜御十女还要来得更加的爽快,两人各怀迥然不同的心情,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却是齐齐呆住了。 先前那枚衣裳褴褛发丝凌乱面孔污黑的小叫花子,在抹干净了身上的泥巴,换了身华丽的装束,重新粗线在眼前时……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就跟当初自个儿回到皇宫后,那些宫人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好可爱的男孩纸! 看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吟湿了,那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什么……美人卷珠帘,万径人踪灭,噢,这个不是。 只见小叫花子一身翡翠色的长袍,腰上系着刺绣金腰带,脚踩紫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神彩奕奕灵光动人,再加上那张嫩白细致的尖尖小脸,美如远黛目若春波,水汪汪的眸子看得人心旌摇曳,忍不住就要把他压在身下好好地疼(rou)爱(lin)一番! 脸颊边细碎的小梨涡更是可爱到了极点,看个子明明已经有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娃娃脸稚嫩得却像是只有十多岁一般,叫人好不怜惜! “爹爹,爹爹!” 小叫花子欢快地跑上来,扑倒皇甫长安的怀里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驰北风瞅着他那热切的身影,忍不住往他身后瞧了两眼,看看有没有长出一条尾巴来。 他实在不能接受,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有些智障的家伙,竟然于挥手之际就将十多名紫衣卫打得落花流水……尼玛,这让他们怎么活?怎么活?! 皇甫长安本来就没有他个子高,被他这么一抱就扑了个满怀,鼻子撞在他的颈项间,还能闻到幽幽的香气,比起第一眼见到他的模样,绝逼看不粗来是同一个人!惊艳之余,皇甫长安不由得感叹了一番“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至理名言,毕竟能把乞丐装穿得像犀利哥那么有范儿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扒开身上的四只爪子,皇甫长安喝了一口茶,稍微喘了口气,对上那双星星似的璨亮眼眸,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对于这种撵又撵不走,哄又哄不走的家伙,她除了学着怎么给人当爹,还能怎么样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嘻嘻一笑,很是单纯:“忘掉了呀。” “……咳!……那你自己今年几岁总该知道吧?” 小叫花子眨巴着眼睛,笑得无辜:“不知道呀!” 皇甫长安抬头跟驰北风对了一眼,有些头疼:“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叫花子双手托腮,露出了忧郁的神色:“我也想知道呀……” 皇甫长安又想去死一死了----“那你干嘛要叫本宫爹爹?!” 这回,小叫花子没有再摇头,目光坚定,口吻坚决,大有你要不是我爹我就把你搞死搞残搞怀孕的架势:“爹爹就是爹爹呀!”木错啊! 完!全!无!法!沟!通! 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她装失忆的时候至少还有智商,可是眼前这货,不仅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看着皇甫长安萧肃的神情,小叫花子也不完全是白痴,大抵知道自己惹爹爹不高兴了,眉眼间显得有些怯懦而担心,抬眸偷偷地瞧了她两眼,继而伸手抓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两下,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像是被主人遗弃在街头的小狗:“是不是我惹爹爹生气了?爹爹不要生气,我会很乖的……爹爹别不要我……” 皇甫长安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可是在对上那双清澈澄净的黑眸时,仿佛能触摸到那股来自对方内心深处最绝望的哀恸,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却可以隐约间感受到他曾经被在乎的人所狠狠地遗弃,以至于就算失却了记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影,也无法轻易抹去。 “好了好了,本宫又没说要赶你走。” 皇甫长安默默地在心头嚎了两声,看来她这个拖油瓶是彻底甩不掉了!这太不人道了! 小叫花子眉梢一扬,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皇甫长安补充了一句。 “但是有个条件……以后不许再叫本宫爹爹!” 小叫花子瞬间鼻子一皱,就要开始抑扬顿挫地哭:“爹爹……” “不准哭!”皇甫长安恶狠狠地凶了他一句,“再哭本宫就去上吊!” 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她!也!会! 小叫花子被她凶傻了,愣了两秒,不得不收起哭腔,但又拧着眉毛不甘心,可怜巴巴地贴了上来,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那……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叫可以吗?” “不可以!” 嘴巴一扁,小叫花子又要开始哭,皇甫长安受不了他那委屈的小模样,终是心软挥了挥手:“算了,你爱叫就叫吧……” “嗯!”某儿子瞬间破涕为笑,扑倒皇甫长安的怀里又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爹爹真好!那有人的时候,要叫爹爹叫什么呀?” “你嘛……”皇甫长安微蹙眉梢,想了一阵,“就叫本宫‘太子’好了。” “嗯嗯!”小叫花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应声答下,“我记住了!太子爹爹!” 噗----!怎么还有爹爹两个字啊,那有什么区别吗?!还害她浪费脑细胞想了那么久!魂淡啊,丫是伪纯良还是真腹黑啊! 见皇甫长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驰北风觉得他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受到殃及,即便主动请辞:“若是殿下没有其他的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捏着小叫花子的鼻子从身上牵开,皇甫长安郁郁寡欢:“下去吧。” 驰北风走开不久,宫疏影就一袭红袍晃了进来,香风扑鼻,独领风骚。 团扇儿一摇,媚眼上下将那个瓷娃娃般秀气的少年郎打量了一遍,宫疏影才走近两步,笑着道:“怎么,又变口味了?这只会不会太年幼了些?听说,人家还管你叫爹爹?” “是啊,我儿子,捡来的。” 瞧着宫疏影那张令人百媚横生看好戏的脸,皇甫长安突然就不挣扎了,有种东西叫做‘己所不欲,就施于人’……招招手,把小叫花子推倒了宫疏影面前,皇甫长安笑吟吟地介绍。 “这枚长得美貌风骚的妖孽是你大娘,来,叫大娘。” 小叫花子虽然不太愿意,有些敌视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顺地唤了一声:“大娘好。” 大、大娘?!一口老血! 宫疏影睁大美眸,捧着胸口做惊吓状:“为什么是‘大娘’?!” 见他瞬间变了脸色,皇甫长安笑得抽风:“因为你是本宫的男宠啊,他既然叫本宫‘爹爹’,当然就应该叫你‘娘’了,再加上你年纪这么大,不叫‘大娘’叫什么?” 于是……宫美人恨恨地捏着团扇,一脸“我很受伤”地甩头走了。 没想到宫疏影反应那么大,皇甫长安不禁来了兴致,所谓独受惊不如众受惊,皇甫长安当即就带着小叫花子走了一趟琳琅苑,唤皇甫砚真叫了声“二叔”,又唤妆妃叫了声“奶奶”,直把两人叫的全身都哆嗦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寝宫----有儿子,要大家一起用嘛! 不过,没个名字总不是个事儿,皇甫长安捏了把小叫花子嫩滑的脸蛋,经过华丽丽的一番装扮之后,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子裹在华裳之中,看起来玲珑剔透,璨如琉璃。 “玉琉裳……你以后,就叫玉琉裳。” “爹爹喜欢叫我什么名字,我就叫什么名字!”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心下咆哮,劳资其实一万个想要叫你“桑不起”啊!太伤不起了有没有! 本想着就寝了能把桑不起,哦不,是玉琉裳那小子撵开,可是事实远比想象中来得令人绝望,玉琉裳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似的,说什么都不肯走。 对上玉琉裳那双煞气骇然的眸子,仿佛有火星子从里面飞溅出来,只飞快地扫了那么一眼,就有种喉咙被扼住的错觉,小昭子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是见过这个少年发飙的,要是再这么催下去,小命早晚不保,便只得抬头朝皇甫长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皇甫长安更无助,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货见着她就跟见着亲娘一样,非要黏着她,难道她身上装了吸铁石吗? 玉琉裳窝在她的怀里,稍稍收紧了手臂,在贴近皇甫长安的身子后,眸中的戾气像是被缓缓镇静住了,恢复到了平素的水汪澄澈。 拿下巴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蹭了蹭,玉琉裳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精致而纯净的笑容。 “抱着爹爹睡觉……安心。” “……” 皇甫长安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色微微一变,挥手支退了小昭子。 玉琉璃会如此依赖她,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恐怕不会太简单。可惜现在他失忆了,却是什么线索都问不出来……好端端的失毛忆啊!又不是在演苦逼的虐恋情深狗血言情剧! 搜肠刮肚想了大半夜,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听着趴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某娃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皇甫长安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呵欠,终于放弃了毫无效率的冥想,一把推开玉琉璃,转过身约会她的梦中情人去了。 夜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觉得胸口有些闷,好像神马东西压在了身上,皇甫长安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却是没有立刻醒过来,过了一阵,身子的温度越来越高,脖子上湿湿滑滑的,扫过一道热流,沿着下颚到了嘴角,又到了唇瓣上,轻轻的噬咬……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手心蓦地一烫,不知触到了什么。 皇甫长安啪的睁开眼睛,一双微微泛着红光的眸子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鼻尖,旖旎了整个如水夜色,某只少年伏在她身上轻喘着低哼,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沿着滚烫的肌肤缓缓往下游走,那炙热的触感,甚至热得有些烫手,少年的体温高得超乎寻常。 皇甫长安瞬间就懵了,一下子没来得及反应。 “你……要干什么?” 玉琉裳似乎非常难耐,嘤咛地哼了两声,皱着眉头可怜道:“爹爹,帮我……我好难受啊……” 皇甫长安浑身轻颤,登时理解了他的意思。 “卧槽!你这个大变态!” 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皇甫长安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曲起了膝盖,一秒钟后,“砰”的一声把玉琉璃整个人都踹到了床下。 再凝眸一看,别说玉琉璃整个人光着身子,就连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衣服神马的七零八落地被丢在了地上,就连刻意没拆掉的束带也晃晃荡荡地挂在了床头,还隐约看得出被牙齿撕裂的痕迹……次奥!尼玛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那么水嫩可爱的一枚美少年,竟然是伪纯受真禽兽啊! 不行!她要抓狂了!她要暴走了!她要发飙了! 要不是她醒来早……呜呜呜,她的清白就不保了好吗?!最最最重要的是,就算要滚床单,那也必须是----她!在!上! 这一摔,大概是把玉琉裳摔清醒了,在皇甫长安正在酝酿怒气准备发狂之前,他却是迷迷糊糊地找不到调儿,只知道自己被踹下床。 “爹爹……发生什么了?” 噗----!皇甫长安瞬间泄气。 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别告诉她丫不是故意的?!这不科学! “小甜甜,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教训他一顿?” 忽然,床头陡而冒出了宫疏影鬼魅似的声音,把皇甫长安吓了一大跳。 “卧槽!你怎么会粗线在这里!” 另外……那个“小甜甜”是在叫她吗?!呕……好恶心!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肉麻,真的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听到你喊我我就过来了。” 宫疏影妩媚一笑,哗的扯下披在肩头的外袍,一阵风骚味十足的香风拂过,华丽宽大的绣袍飘飘洒洒地盖在了皇甫长安光裸的娇躯上,不外泄半分春光。 皇甫长安抱起衣服,虽然对他这个举动好感倍增,但是……谁他妈的喊你了!你哪知耳朵听到她喊人了?! 玉琉裳跪坐在地上,还是一副茫然无措不知所以然的样子,但似乎很怕皇甫长安生气,怯懦得都不敢抬头看她。 “爹爹……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看到他一派天真纯良,人畜无害的模样,皇甫长安就觉得好无语! 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他想占她便宜趁机对她奸淫掳掠……为什么到头来反而一副是她骄奢淫逸色胆包天禽兽不如连十几岁的小男孩都不放过的样纸?!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宫疏影抱剑站在一边,闻言不免转过头,朝皇甫长安投去可疑的一瞥。 皇甫长安顿时大怒。 “艹!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看起来像是那种饥不择食,只要是男人都扒光了衣服强上的人吗?!” “我可没那么说,”宫疏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顾影自怜,“连我你都不要,我都怀疑你喜欢的是女人了。” “我呸,你才喜欢女人!” “呵呵,我本来就喜欢女人。” “……!”气傻了。 “话说,地上那个家伙怎么办?要不要丢出去?” “不用了,”看玉琉裳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是故意的,就像他下意识就想往自己身上挂一样,仿佛是对她的这个身子有着莫名的亲近与好感,而且刚刚那一瞬,他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他很奇怪,你在江湖中混了那么多年,想必会知道些什么……” “所以,”宫疏影眸光潋滟地望着她,“你想问什么?” 回忆起白天在破庙前的那场几乎是一边倒的决斗,皇甫长安仍旧心有余悸,眉梢跟着蹙了起来,像是进到了一个大迷宫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想要破茧而出,但又混混沌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忽而,眉心一暖,宫疏影巧笑嫣兮地伸手抚平她的眉峰。 “别皱眉,容易老,长皱纹了就不好看了。” “切----”皇甫长安瞪了他一眼,寻了个委婉的方式问他,“紫衣卫的身手你见过没有?” “唔,见过几次,还不赖……不过比起我就差远了!” “……那你觉得,能够在一招之间打败十名紫衣卫的,会是什么人?练的又是什么武功?” “一招之间打败十名紫衣卫?”宫疏影微提音调,显得有些意外,侧过脸指了指地上的光裸少年,有种很不爽的感觉,“就他?!” 意识到自己被人鄙视了,玉琉裳不由怒目而视:“我很厉害的!” “哦?”宫疏影戏谑地挑了挑眉头,笑道,“要不要比一下?” “哼,比就比!” 玉琉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一点也不肯服输,手指就那么轻轻一点,落在地上的衣服就呼啦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像纱幔一样张开,顺势裹上了少年白净的身躯,动作华丽优美,叫皇甫长安好生羡慕。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那样好的武功啊! “叮”的抽出长剑,宫疏影嗖嗖两声挥到了玉琉裳面前,对着赤手空拳的某人说:“你不准出手,接我三剑,接住了就算你赢,怎么样?” “……”皇甫长安微微张开嘴巴,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玉琉璃却是张狂依旧。 “那你输定了。” 皇甫长安深怕殃及无辜,抱着衣服往后退了几步,房间内点着一盏摇摇晃晃的蜡烛,视线并不是十分的明亮,但依稀还可以看清楚……一到艳红色的身影。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宫疏影出剑,但还是觉得……好快! 眼前的两人皆是绝顶的高手,高手过招,哪怕皇甫长安眼力好,也只能捕捉到两人层层叠叠的影子,两人一刺一闪,宫疏影剑走偏锋,攻击的都是最刁钻的位置,且出手迅若雷电,倘若换成皇甫长安,她一定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宰割……反正躲不开,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 不料,玉琉裳躲得也很刁钻,弯成的动作几乎都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特别是最后向后弯腰的时候,皇甫长安真的很担心他会把腰给折断了! “唰!” 宫疏影一收长剑,伸手接住从半空中飘摇而坠的一缕青丝,神情却不见自负,反而凝重得出人意料。 “好厉害的剑法!” 与之相反,玉琉裳倒是满眼兴奋,有种棋逢对手的欢欣。 撇开玉琉裳的反应,皇甫长安转向宫疏影,看着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一扫平素的轻狂浪荡,不禁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喂,你怎么了?知道他的来历了吗?” 宫疏影却没有鸟她,上前两步抓手了玉琉裳的手腕,在皇甫长安诧异的注视下,伸手一路从他的胸口摸到了小腹以下,最后在某少年面红耳赤的咒骂中松开了手,从嫣红的唇版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果然。” 皇甫长安一头雾水,急也要急死了:“果然什么啊!你倒是说啊!琉裳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宫疏影又没有鸟她,只是转身走回到床头,对她摊开了手掌:“把你的手给我。” “你要干嘛?” 皇甫长安弱弱地问了一声,话音没落下,手就已经很自觉地伸了过去。 下一秒,整个人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径直跌进了某只死狐狸的怀里,隔着一层布料,宫疏影的爪子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摸来又摸去,惹得她血液上涌老脸通红……要不是知道他在找什么,她一定要把他吊起来鞭尸! “这里是什么?” 温热的指尖停留在小腹的位置,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宫疏影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在耳根处撩拨,激起皇甫长安的一层疙瘩。 “登徒子!” 不等皇甫长安回话,玉琉裳大骂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宫疏影的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从窗口扔了出去,卡擦卡擦卡擦……折断花草无数,激愤之情好似他受到了非礼似的,连眉尾都竖了起来。 “老子的腰……” 窗户外,宫疏影哀嚎了一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偷袭,居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把他扔出了窗子……这种丢脸的经历,要他以后怎么好意思开口说给孙子听? “喂喂,你没事吧?” 皇甫长安跳下床跑到窗户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拉我一下。”宫疏影伸出手,头顶一朵被压断了的雏菊,歪着脑袋像只抽风的狐狸。 于是,皇甫长安拉了他一把。 于是,下一秒,皇甫长安隐忍着怒气,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你就不能不要故意摔在老子的身上吗?年夜饭都要被你压得吐出来了!” 于是,下下一秒,又是“砰”的一声,某只抽风的狐狸又被扔了粗去,玉琉裳在窗口骂得气急败坏:“大流氓!不许欺负我家爹爹!” 宫疏影欲哭无泪,居然被偷袭了两次……好丢脸,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皇甫长安有些生气,叉着腰站在窗户前:“你到底说不说?!” 随手摘了一朵雏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有点臭……宫疏影弹指仍开,仰头躺在了草坪上,望着夜幕中悬挂着的皎洁明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过来躺好了,我再告诉你。” 皇甫长安回头,看了玉琉裳一眼,想着宫疏影是不是为了避开他才这么说的,不想玉琉裳思维比较简单,还以为皇甫长安这是在求助于他,所以一抬手……就把皇甫长安给扔了出去,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扔在了宫疏影所指的那个位置。 次奥----!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玉琉裳的神经虽然比较直,脑子却不笨,看得出宫疏影是有意在规避自己,就没有跟着跳出去,只远远地瞅着那两个人,月华之下,净秀的面容上沾染了些许不自知的寂寞。 “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还记得前几日问过我魔宫的事情吗?” “他是魔宫的人?” “**不离十……而且,恐怕是魔宫之中地位比较高的主子。” “魔宫……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连父皇大人都讳莫如深,连天下第一剑葩都谨慎待之,虽然之前她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然而越是有见识的人,对魔宫的忌惮就越深。 “是很可怕,而且更可怕的是……”宫疏影忽然侧过身来,搭手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一按,“你这里藏着的那颗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魔宫的圣物----水麒麟。” 60、不信踹不死你! “水麒麟?”皇甫长安拍开宫疏影趁机在她身上吃豆腐的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跟琉裳死皮赖脸地跟着本宫有关?” “可以这么说,那小子体内的恐怕是麒麟血,嗜杀狂躁,一旦爆发便难以控制,除非得到水麒麟的克制,否则必须等到月缺之日,方能减弱其魔魇。” 原来是这样,难怪玉琉裳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眉心的戾气才会慢慢消散……等等! “不对!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水麒麟真的可以压制麒麟血的话,那刚才半夜三更的时候,琉裳他……”他怎么就突然发春耍流氓了! “相传魔宫圣物是一对麒麟珠,除了水麒麟之外,还有一颗火麒麟,麒麟血只不过是魔宫百年来借由麒麟珠的能量炼制的圣品,而水麒麟与火麒麟本就是阴阳而生,互相吸引……”说到这里,宫疏影忽然扬起眉梢,扯起一抹极度暧昧的笑意来,“所以,只有在鸾凤和鸣之时,麒麟珠的能量才能达到至真至纯的境界。” 我……我xx你个oo! 这尼玛不就是传说中的合欢术吗?!要不要这么坑爹啊?另外那颗火麒麟在谁那里啊?皇甫长安只觉得一阵脊背发毛,就好比有双赤红的眼睛在盯着她,随时都可能会扑上来把她干得腿软……艹!不能忍好吗! “那本宫能不能吐出来?!”这么变态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吐出来?”宫疏影一阵错愕,“麒麟珠乃是天下武学的第一至宝,江湖众人无一不想得此圣物,在百年前就有一次因夺宝而引起的江湖混战,但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能打败魔宫宫主。传闻麒麟珠不仅可以修复肌体提供元气,更可以解百毒化万虫,最重要的是,麒麟珠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精气,助人修炼内力,就像现在,即使你无心练武,它仍是在持续为你积聚内元,这也就是魔宫宫主为何得以独步天下的秘诀……人人求之不得的宝贝,你却不稀罕?”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好像,似乎……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敢情当初父皇大人说的可以解百毒的辟毒珠,其实就是水麒麟? 啧……如此奇效的宝贝,竟然被他简单地认做了辟毒珠,没文化真可怕! 但是,宫疏影刚才说那颗珠子在帮她聚集内元?有吗有吗?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诓本宫呢,本宫要是有内劲,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躺在这里?!再说了,独步天下的武林第一高手,不是天启国师天绮罗吗?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了魔宫宫主了?” “呵,你是说那个风月榜?”宫疏影不以为然地侧过身来,拉起她的左手,继而一根一根地扣上十个指头,“风月谷主难道没有告诉你,但凡投靠魔宫的人,一律从风月榜上除名吗?” 皇甫长安剔眉看着他:“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魔宫的秘密?” 白苏也是混江湖的,但是对魔宫的印象除了“万恶之源”、“天下第一大邪教”、“很可怕的地方”之类的,对于其他的消息跟一张白纸没什么两样,魔宫的人都是来如雷霆去如风,行踪不定作风诡谲,向来神神秘秘的,就连魔宫所处的位置在哪里,在江湖上至今仍是一个谜。 宫疏影笑靥如花,得意非凡。 “因为本公子吃香啊,当初魔宫的人可是费尽心思想要拉拢本公子,只不过被本公子拒绝了。” 皇甫长安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家伙连破军府的少将大人都敢下手刺杀,显然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生性又如此纨绔浪荡,非正非邪的,魔宫若是要勾搭他,定然会拿出足够的筹码威逼利诱,他当真一点都不稀罕? “为什么要拒绝?魔宫那么厉害,你又没有什么正义之心,那种地方不是正适合你吗?” “要是给我一个魔宫宫主的位置坐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如今整个江湖皆与之为敌,我又何必去蹚那趟浑水,给人当靶子?”他一个人自由惯了,不喜欢被什么人束缚着,魔宫的那位可是个大魔头,骗他进去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卖命,旁人哪能从他身上讨得什么好处? “说的也是。”皇甫长安扭了扭腰,想要抽回手。 “别动。” “你在干嘛……不会是看上本宫体内的水麒麟了吧?” 说起来,这个水麒麟性阴,要是男人要用它进行修炼……岂非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或者不用自宫也可以,就是在行合欢之事时,要乖乖地献出菊花?艾玛,宫美人乃不要介么堕落,乃的菊花是本宫的! “水麒麟固然是个宝贝,可若是用于男子,成效便要折半……然而尽管如此,对江湖之人而言仍是求而不得的圣物。当然,在本公子眼里,你的小命要比水麒麟重要多了,水麒麟一旦被取出,你也活不了,我可舍不得你死,所以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宫疏影一边压低了声音说着,一边缓缓靠了过来,身上幽香袭人,惹人心醉,“嗯?记住了吗?” 皇甫长安觉得有些头晕,听到这话,又不禁心头一紧。 “不用你多嘴,本宫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水麒麟的功效越强大,伴随而来的威胁也越大,不说江湖之人对其虎视眈眈,魔宫的人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看来她真的要抓紧时间练功了,否则一旦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会死得很惨的好吗! 宫疏影贴了过来,右手同她的左手十指相扣,两人间弥漫着一股十分特别的香味儿,如置身九霄,腾云驾雾。 “怎么样,有感觉了吗?” “小腹……好像有点热。” “呵呵,是吗?觉得热就对了……” 皇甫长安眉毛一横:“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你不是说你没有内力吗?那是因为你不会用它,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我现在用内劲将你体内的内元引出来,你感受一下……” 宫疏影握着她的手,缓缓地挨过来,挨过来……桃花般妖冶的面容缓缓放大在皇甫长安的瞳孔里,眼角眉梢是风韵明媚的笑意,另一只手趁势拥住她欲往后仰的腰身,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无法抗拒的蛊惑。 “毕竟你之前都不会调整内息,要是觉得难受就喊出来,不要总是憋着,不然我控制不好力道……” 听着他循循善诱的温声软语,话是那么说,但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皇甫长安微微屏息,奇异地觉得身体阵阵发热,特别是小腹处似乎有什么在翻滚奔涌。 尔后,终于克制不住,一种难耐的冲动自喉间喷薄而出。 “嗯~” 声音一出口,皇甫长安就先自吓了一跳,耳根脖子霎时就烧了起来……尼玛刚才是谁哼的,好、放、荡! 宫疏影搂紧了她的纤腰,笑得狐媚。 “当然,在这花前月下的,不做些风流韵事岂不是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所以我顺便在草地上洒了一些有催情功效的香粉……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消了那欲火,随你予取予求……” “砰!” 还没等宫疏影发完媚功,皇甫长安就一脚把他踹出了十步远:“居然敢对本宫下药,艹!不信踹不死你!” 玉琉裳听得那动静,立刻就从屋子里跃了出来,抽出宫疏影腰上的长剑,唰地对准了他的鼻子。 皇甫长安从地上软软地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走了过去。 “解药!” 一见这架势,宫疏影就知道又没戏了,只好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递上去,抬眼小心翼翼地瞄着那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却又倔强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小声道。 “白色一粒,红色两粒。” “哼!”夺过药瓶,皇甫长安又是重重地踹了死狐狸的屁股一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拔掉瓶塞倒出所有药丸,在宫疏影惊诧的目光下全部倒入口中,眯着眼大口大口地嚼了两下,当下一口吞咽入腹。 刹那之间,宫疏影忍不住全身一颤……太霸气了好吗! 看着一脸风中凌乱的死狐狸,皇甫长安酷酷地挑了挑眉梢,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宫疏影不知她是何意,乖乖地靠了过去。 “干什么?” “----揍你!” 一个结实的拳头猛的砸到了那张国色天香风靡万千少女的容颜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拳头虽小力道却不小,差点没把宫疏影的下巴打歪。 “嗷……好疼!” “琉裳,我们走!” 收起拳头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冷然一喝,尔后在草地上翻了个跟头,径自就从窗口弹了进去,身姿灵巧得像只黑猫,看得宫疏影又是一愣……这丫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来得更难琢磨。 “哼!色魔!” 玉琉裳发自内心地讨厌这个花蝴蝶一样的男人,学着皇甫长安刚才的架势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踢飞到了树枝上,才稍稍觉得解气,冷哼一声跟着回到了屋子,重重地关上了窗子。 良久,挂在树枝上的某狐狸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骂了一句。 “……我操!” 皇甫长安踹他他也就认了,特么的死小子凭什么踹他?!不能忍! 第二天一早,皇甫胤桦听说自己凭空多了个孙子,特意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地跑来看热闹,享受享受被叫“爷爷”的**滋味儿。 皇甫长安虽说一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在白苏罗列了整整十页白纸的“拜大湿胸为师的一百个好处”之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只死狐狸来指导自己的武功----不管怎么说,连玉琉裳这种能把十个紫衣卫瞬间拍飞的变态高手都震慑于他的剑法,就足以证明,他的剑术确实是天下无双! 一跨进院子,皇甫胤桦就远远瞅见了皇甫长安在花园里练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除了欠缺两分火候,竟是一点也不像刚开始练武的人。 皇甫胤桦只当他这个宝贝太子是练武奇才,却不知皇甫长安在前世的身手叱咤风云,倘若撇开了内功不提,眼下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不见得有谁可以打赢她。 玉琉裳对自己的武学路数没有印象,教不了皇甫长安什么,就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 宫疏影捏着团扇倚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没有骨头一般,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一下子叫皇甫长安这样,一下子又让她那样,啰嗦得要死,一双狐媚的眼睛半眯着,瞧不清是什么样的神情。 皇甫长安一开始憋屈得很,差点没把剑砸到他的脸上,然而咬咬牙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逐渐就掌握了一些诀窍,便也没再同他计较,尽管那家伙多少都掺了点把她当猴子耍的心理。 练完一套剑法,皇甫长安收起长剑稍做休息,玉琉裳捧着茶杯殷勤地递了上去。 “太子爹爹,喝口茶休息一下,我给你捏捏肩膀……” 宫疏影随手翻了翻手里的剑谱,又瞟了瞟坐在石桌前喝茶的皇甫长安,桃花眼中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太快了,学得太快了。 手中的这本剑谱乃是武林七大密宗之一,寻常人至少要练上十年,就算是他,恐怕也要练上六个月,可是按照眼前这个进展,皇甫长安便是第一次练武,在水麒麟的辅助下,恐怕不消十个月就能练成。皇甫长安的武学资质不差,但还没有好到惊人的地步,除了资质之外,她的根基亦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然而,在这之前,他可从没听说过皇甫长安打架有多厉害,身手有多灵巧,那时候的她,给人的印象好像就是一个连走路都觉得费劲的球…… 正想着,眼前明晃晃的影子一晃,皇甫胤桦大步走了过来。 宫疏影遂起身行了个礼:“草民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 皇甫胤桦一挥袖,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跟他家儿子抢老婆的男人,径自掠过他朝皇甫长安走了过去。 闻声,皇甫长安站了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父皇啊!**一刻值千金啊,你起这么早干……” “嘛”字还来不及出口,玉琉裳忽然脸色一变,暴喝了一声。 “是你!”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回过头,却见玉琉裳双目赤红,手心已开始运气,身后发丝飞扬,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息。 “父皇小心!” 玉琉裳说出手就出手,半声招呼也不打,皇甫长安根本没时间阻止他,只能扑向皇甫胤桦挡在了他的身前。 见状,玉琉裳目眦欲裂,却是舍不得劈到皇甫长安的身上,旋即一翻身拍向了地面,刹那间众人只觉脚下嗡嗡震颤了几许,才逐渐恢复平静,百米开外的假山“轰”的一声巨响,碎掉了一大半……好骇人的力道,这一掌要是劈到了人身上,还不直接分尸?! 皇甫长安脸色微白,拦身护在了皇甫胤桦跟前,回头看向玉琉裳,冷喝了一声。 “琉裳,跪下!” 玉琉裳狠狠地瞪了皇甫胤桦一眼,眸中怨气颇重,杀气也没有消散,但却奇异的并没有任何憎恨之意----怨念是因为皇甫长安因为他而责怪了自己,杀气则更像是不由自主的下意识举动一般。 见玉琉裳昂着下巴不服气,皇甫长安不免又厉喝了一句:“叫你跪下就跪下,难道你一定要惹本宫生气吗?!” 这里是在皇宫,就算东宫的守军都被她关在了院子外,院子里就只有她的亲信在,然而玉琉裳如此明目张胆地要刺杀皇甫胤桦,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无法轻易搪塞! 见皇甫长安是真的发怒,玉琉裳扁了扁嘴巴,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委屈,但还是听话地跪了下去。 皇甫胤桦跟着扁了扁嘴巴,觉得更委屈。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家伙,无冤无仇的,就莫名遭到了仇视以及敌视,还险些命丧黄泉!刚才那一瞬,要不是皇甫长安挡得及时,只怕谁都救不了他……那样强劲功力,就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次奥,他一没嫖娼不给小费,二没赌博拖欠赌资,到底招谁惹谁了?! 一直等玉琉裳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皇甫长安才眯了眯眼睛,开口问他。 “琉裳,你认得我父皇?” 玉琉裳回答得干脆,却让人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玉琉裳嘟起嘴巴,一脸“他该死”的表情:“是爹爹让我杀的,爹爹说杀谁,我就杀谁!”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心头一紧,这娃脑子被门夹了?她什么时候让他杀人来着?!尼玛不要诬陷她纯洁善良的大好名声好不好!饭可以乱吃,菜也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正忙着开口解释,忽然脑中急速蹿过一道电光……不对,他说的那个爹爹,不是她!之前已经约定好了,在有外人的时候,玉琉裳叫她叫的是“太子爹爹”,而他现在所谓的这个“爹爹”,十有**是他的亲爹!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的眼睛眯得很细了。 “琉裳,你坦白跟本宫说,你叫本宫爹爹,是因为本宫长得像你爹爹对不对?” 玉琉裳的记忆是混乱的,对于皇甫长安这样的问题,表示十分的迷茫。 “太子爹爹本来就是我爹爹呀……” 尼玛,皇甫长安又想跳楼了! 谁知,皇甫胤桦却突然兴奋了起来,甚至不顾绳命危险,一把推开了皇甫长安,在一干人的瞠目结舌下,抓着玉琉裳的肩膀摇得跟筛子一样。 “你见过涟弟?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涟弟……皇甫长安一头黑线,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吗?还莲弟…… 玉琉裳被摇得头晕,大脑死机,完全无法思考:“什么涟什么弟……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可能不可能!你再想想!再想想!长得跟长安像的人,除了涟弟还能有谁!” 小昭子已经看傻了,陛下您不要这么鸡冻啊陛下!注意形象!形象! 宫疏影一掩团扇,哎呀……好像不小心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玉琉裳快被摇吐了,伸手向皇甫长安求救。 “太子爹爹……救……救命!” 看着那个琼瑶女猪脚一样的父皇大人,皇甫长安只觉得一阵婶婶的无力,无力吐槽,无语凝噎:“父皇,父皇!别这样!再摇下去琉裳的脑袋都要给你摇下来!冷静一点啊父皇!”跪、求! “对了!”皇甫胤桦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孤王那里有一幅涟弟的画像,你既然见过他,就一定可以认出来!” 没有人,在见过涟弟的样貌后,还能把他忘掉!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他一直都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找他找了整整十五年,也该是时候找到了…… “不好了不好了!陛、陛下……粗、粗大事了!” 一个太监急慌慌的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扶着膝盖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瞎喊什么?规矩都丢到湖里喂鱼了?!”皇甫胤桦不快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急,叫你慌成这样?” “长、长乐宫……”因为太过恐惧,小太监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走水了!” “什么?!” 皇甫胤桦脸色大变,手心的力道一重,掐的玉琉裳直吐舌头,皇甫长安见状大惊……快松手啊魂淡!琉裳要被你掐死了! 下一秒,皇甫胤桦再也顾不上其他,松了手转身就往长乐宫奔去,焦急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踉跄得有些失魂落魄。 皇甫长安回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去看看!” 莫名其妙的,长乐宫好端端怎么就失火了?! 着火的是皇甫胤桦的寝殿,大火越烧越旺,大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扑灭。众妃嫔皇子陆续从被窝内爬起,围在院子外焦急地往里面瞅着,皇后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担心止不住火势,一边又担心陛下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直到听小太监说陛下一早就出去了,众人才稍微放了心。 皇甫长安随着皇甫胤桦一起赶到了火灾现场,见到那冲天的火光,不由吓了一跳。 “哇,好大的火!怎么一下子就烧得这么厉害?!”说着,一把夺过宫人手里的水盆加入了灭火的行列,一边泼水一边朝妃嫔们大喊,“艹!你们杵在那里干什么,现在人手不够,赶紧过来灭火啊!” 听她那么一喊,众妃嫔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色,指着被烟雾熏得脸上黑迹斑斑的皇甫长安窃窃私语,嘲笑不断。 不料,皇甫胤桦脸色一沉,竟是一拂衣摆就要冲进去。 皇甫长安见状赶紧拉住他:“父皇!别想不开啊!现在火势这么大,冲进去无疑是送死啊!” 皇甫胤桦咬咬牙,不甘心。 “画还在里面……” “我去……这么大的火,早就烧成灰了好吗?你进去也没有用!”个死老爹,怎么这么死心眼,一遇上“莲弟”的事情智商就自动归零了吗?!莲弟啊莲弟……您是有多祸国殃民?!把好端端的皇帝老爹坑害成了这样……可不就是坑爹! “娘娘……咳咳!娘娘还在里面……!” 火光中,一个女婢受不了烟熏,给呛了出来,乌黑的脸早已认不清楚,嗓子也给熏哑了,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裳还沾着火光,跑到哪儿都吓退了一群人。 皇甫长安抓起水盆哗啦一声,泼了她当头一脸。 “什么娘娘?哪个娘娘?” “是……咳咳!是……妆妃娘娘……咳咳咳……!” “什么?!你说妆妃在里面?!”皇甫长安瞬间变了脸色,尼玛这一大清早的,妆妃怎么会出现在皇帝老爹的寝宫里?! 回头瞅了眼皇甫胤桦,那家伙一脸伤心欲绝,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却是无心理会其他。 “殿下!快救救娘娘吧……殿下!救救娘娘……快……” 女婢跪倒在地上,抓着皇甫长安的衣襟苦苦哀求,皇甫长安这才认出了她是谁,可不就是妆妃身边的贴身女婢映儿。 拧了拧眉头,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怎么每次妆妃出事,都有她在场?!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瞅了眼在大火中摇摇欲坠的楼宇,皇甫长安一咬牙,从宫疏影的身上扯下外袍披在头上,又从一边的宫人手里夺过水盆浇了自己一身,冲着灼眼的火光撒丫子就冲了进去,不顾一干宫人在身后叫唤阻拦---- “啊!殿下!不要!”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 艹艹艹!不要你妹啊不要!劳资还雅灭蝶呢!干嘛叫得跟被强一奸了似的! 宫疏影见状眸子一紧,心头微动,腾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下一秒,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抓起水盆学着皇甫长安那样,泼了一身,跟着追进了火海里。 寝宫内的火势倒是没有外面的大,就是烟雾比较浓重,皇甫长安眸色微狠……很明显,这场火是从外烧到内的! 捂住口鼻,皇甫长安在里面找了一圈,看见了晕倒在桌子上的妆妃,当即架起她的手臂扛在了肩头,匆匆朝外头跑去……所幸她比较瘦弱,架在肩头跟背了个书包似的轻飘飘,要不然换成个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她绝对想也不想就掉头走了……所以说,土肥圆之所以会遭人恨,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么一想,当初那个给她下药的家伙就更加其心可诛了! “长安小心!” 刚一找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就看见烧毁的房梁直直坠落而下,等宫疏影回过神来,已经整个人都扑到了她的身上,炙热的灼烧感瞬间席卷全身…… 完了要毁容了……宫疏影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尼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了?! “死狐狸!” 皇甫长安扭过头,忧惧地喊了他一声,却见他扯了扯嘴角朝自己浅浅一笑,映衬着妖冶的火光,那笑容绚如红莲,仿佛铺就了十里的曼珠沙华,绮丽得惊心动魄,令人……一见倾心。 昏厥之前,宫疏影最后想的却是---- “妈的,居然叫老子死狐狸……” 狠狠推开房梁,皇甫长安双眸泛着冷冽的紫光,一手架着妆妃,一手抓着宫疏影,突然之间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利箭一般朝外头奔了出去,在台阶上滚了两圈,跌落在一双素净的靴子前。 皇甫砚真一低头,入眼便是皇甫长安染血的面容。刹那间,有什么东西直击心口,迅猛而激烈,叫人讷讷地吐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大骂,“快点叫太医啊!” “太医太医……快去叫太医……” 宫人慌慌张张,如梦初醒,乱成了一锅粥。 皇甫砚真紧张地蹲下身,抱起妆妃焦虑地低呼:“母妃?母妃?!” 刚才推那个柱子的时候,皇甫长安烫伤了手,先前没有感觉,现在却是疼得不行,然而眼下没有功夫喊疼,检查了一番宫疏影的伤势,后背的烫伤有些严重,衣服都已经烧烂了,黏着肌肤扯都扯不下来,哪怕用上最好的伤药,也免不了要留下疤痕……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脑袋抽筋跑进来救自己,那时候看见宫疏影扑过来,皇甫长安甚至很吃惊,吃惊之外,又是莫名的感动。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人这样为她……奋不顾身。 “母妃!母妃?!”那厢,皇甫砚真还在焦急地叫唤,平素多冷静的一个男人,这个时候竟慌张无措得像个孩子一般。 皇甫长安的手已经疼的没什么知觉了,只能俯下身去用耳朵感知妆妃的气息,最坏的结果,不是没有呼吸,而是没有心跳……贴着妆妃的胸口仔细感受了一下,万幸,还没有死! 跑到一边的花坛里折下一支凤尾竹,皇甫长安跪倒妆妃跟前,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作势就要刺入妆妃的喉心。 见状,众人齐齐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艾玛她要作甚?! 皇甫砚真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神情肃然:“你要干什么?!” 皇甫长安盯着他,一字一顿。 “你信我,还是不信我?” 对上她的眼睛,一派清明透彻,亮如琉璃,坚定的眸光像是穿越了亘古的星光,没来由地叫人信服。 松开了手,皇甫砚真凝眸:“那便信你一次。” “呵……”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有些脏乱的面颊上腾起一抹自负的笑意,只要她肯出手就没有救不活的人,要是救不活,她直接就不理了好吗! 妆妃没有了呼吸是因为被浓厚的烟尘堵塞了呼吸道,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疏通她的气息,现在的情况不是溺水,靠人工呼吸基本上作用不大,所以只能割开她的喉管,用竹管暂时充当她的呼吸通道,从而为接下来的抢救争取足够的时间! “啊呀----” 看到冰冷的匕首刺入妆妃的脖子,周围的妃嫔忍不住惊呼出声,拿帕子捂着嘴巴,觑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皇甫砚真深深地蹙着眉头,表情严峻,盯着皇甫长安有条不紊地下手,割喉管,插竹条,止血,包扎……动作看起来十分的专业,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训练。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院子外骤而响起一阵欢呼,紧接着一群太医拎着药箱鱼贯而入,看到皇甫长安的举措,皆是微微一惊,继而才在皇甫砚真的催促下赶着给妆妃把脉。 “二殿下无需太过担忧,多亏了太子殿下救助及时,娘娘的脉象已逐渐恢复了平稳……”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呼出了一口气,好似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道,被救活了一样。紧接着,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又不免多了几分狐疑----自从这个“太子”变瘦了以后,不仅连外貌,就是连性情也跟从前大不相同,如今竟然还有这种起死回生的本事,实在难以叫人不起疑心!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皇甫长安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虽说古代医术不如现代发达,但宫里头的御医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没有些许本事也留不下来,只是可惜了宫疏影那肤如凝脂的后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效药? “太子爹爹,你的手流血了!” 玉琉裳来晚了一步,被侍卫拦在外头好半天进不来,直到小昭子急忙去找太医见着了他,才将他放了进来。找到皇甫长安的时候她正在忙,便乖乖地站在一边没有打扰,眼下见到她烫伤的双手渗出了血水,玉琉裳顿时心疼得不行,握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太子爹爹,疼不疼?” 皇甫砚真听他这么一喊,才注意到皇甫长安的手,赤红的掌心被烫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磨破了,正在往外缓缓渗着血,单是看着就觉得很疼,而皇甫长安……确实也嗷嗷叫着跳了起来! “当然疼了!不然你去烫一下?!” “那你怎么不喊出来?” “喊有用吗?喊出来就不疼了吗?艹……笨手笨脚的!你给本宫轻点!” “笨手笨脚的,滚开!” 一把推开给皇甫长安包扎的宫女,玉琉裳紧蹙眉头,一张娃娃似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摊开皇甫长安的手心小口小口吹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上了药,用纱布轻轻地帮她包扎好。 看着玉琉裳认真的模样,皇甫长安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果然还是自家儿子好,体贴,细致,周到……虽然时不时人来疯。 长乐宫的火势很大,上百个宫人来来回回扑救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把火扑下去,最后还是一场大雨把那场火给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然而火灭了,事情却没那么快就结束。 根据长乐宫的几位太监和宫女,以及妆妃的贴身侍婢映儿交待,长乐宫起火的原因是妆妃犯了疯病,跑去长乐宫找陛下,因为见不到人所以在陛下的寝宫里大闹了一场,撒泼之中打翻了清晨还没来得及灭掉的宫灯,众人赶着阻止妆妃闹事,没有注意到宫灯点燃了纱帐,直到大火烧了起来,才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喊人灭火。 一番来龙去脉天衣无缝,又有人证在,就连妆妃的好侍婢都帮里不帮亲,所以妆妃纵火一事,直接就落实了罪名,都不带给人辩解的……当然,一个“疯子”,也无从辩解。 帮宫疏影敷好了千金难求的膏药,皇甫长安先心疼了一番银子,接着又惋惜了一番宫美人那豆腐般光嫩白洁的背部,最后在宫疏影的满腹牢骚中摔门而去,看不见宫狐狸挤了半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将从眼角淌下的一滴琉璃冰泪---- 次奥,皇甫长安你给劳资滚回来! “妆妃现在怎么样了?” “适才醒过来一次,因为太疲累了,便又昏睡了过去。” “那二皇兄呢?” “长乐宫失火,陛下震怒,二殿下正在昭华宫跪着呢……” “本宫去看看。” 长乐宫失火倒是其次,旁人不知道,皇甫长安却是心如明镜,她那个抽风老爹心疼的是那幅画! 可偏偏就是那幅画才最让人头疼,倘若是别的什么宝贝也就罢了,这画中绘的是故人,且全天下只此一幅……画毁情缘断,对于睹物思人的皇甫老爹而言,烧毁了那幅画,就等于掐断了他同涟弟的猿粪,那样的打击,绝对是超乎常人想象的……比如皇甫长安就想不通,他妈的不就是幅画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皇帝老爹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入戏?!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外头还在下着雨,哗啦啦的不大也不小,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地上砸出了遍地的小水坑,水珠飞溅得老高,交错纠缠,起起落落。 听说皇甫砚真已经在殿外跪了两个多时辰,但是皇甫胤桦正在气头上,一直没有开门传召。 皇甫长安赶到昭华宫的时候……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飘摇的雨幕中,皇甫砚真雕塑般跪在院子里,雨水拍打在瓷白的面容上,透露出几丝微不可察的疲惫,稍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几缕发丝落在眉间,显得有些凌乱…… 可就算是这样,美人依旧是美人,不曾沾染任何狼狈的气息。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淡青色的长衫被雨水打得透湿,紧紧地裹在身上,将原本绝好的身材突显得更加的修长俊朗,长长的青丝垂在雪白的颈后,几乎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绝逼是天下少有! 皇甫长安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对人犯花痴的,她是个有节操的花痴,只对该犯花痴的人犯花痴,比如眼前这枚,比如南宫璃月那只绝世妖孽。 水银般的雨瀑重重刷下,垂帘似的将夜空割成千万片,美轮美奂的檐角啪嗒啪嗒落着水流,凝成一股均匀的细流,像是一支支冰冷的长剑。 “哎----殿下!” 小昭子拔高声音唤了一声,却是拦不住皇甫长安。 只见他的亲亲太子殿下随手扔掉油纸伞,大步走到皇甫砚真身边,掀起衣摆就跪在了地上。 “儿臣求见父皇!” 见着太子殿下跪在了雨中,守在外头的小公公顿时就慌了,这太子殿下可是陛下的心头肉,万万怠慢不得! 匆匆推开门跑进去禀报,却不想陛下这回是真的动了气,竟连太子也不肯见。 不得已,小公公推门走了出来,给皇甫长安报以歉意一笑,特别的没有底气……尤其是在皇甫长安回了他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之后,真心有种冲进去把陛下给拽粗来的冲动! 艾玛太子殿下求您别笑了,虽然他是太监,也挡不牢像您这般美人儿的色诱啊! 陪在皇甫砚真身边差不多跪了小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忽然脖子一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啊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昏倒了!” 小公公顿死跳了起来,猛地推开门冲进去禀报。 皇甫砚真亦是被她吓了一跳,仍不住扶起她唤了两声:“七弟?七弟?” 皇甫长安啪的睁开眼,对他做了个鬼脸,小声道:“快把本宫放回地上,叫得凄惨一点,可怜一点,就当本宫快要死了……” “……” 皇甫砚真险些被她逗笑,明白之后立刻照做,口吻那叫一个凄切,听得皇甫长安都快以为自己要挂了…… 皇甫胤桦到底是心疼她的,闻讯即便赶了出来,匆匆把她抱回了房间,命人传了御医。 “蠢货,没你什么事你又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手上的伤还没好,浸了水又要严重了……” “咳咳……”皇甫长安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妆妃娘娘是儿臣请出幽兰殿的,怎么能说跟儿臣没有关系呢?” 闻言,皇甫胤桦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孤王主意已定,你不用再给她求情。”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又死命地咳了两下,才喘了口气道,“可若是……儿臣能找回那幅画呢?” 皇甫胤桦眸色微动,却是不信。 “烧都烧了,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皇甫长安却一定要坚持:“如果能找到呢!” 良久,皇甫胤桦终是叹了一口气:“那孤王便不再追究此事。” 皇甫长安跟着也叹了一口气……艾玛,看来又要大出血了,风月谷那只神通广大的千年“吸血鬼”,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土豪大大,窝来了! 60、不信踹不死你! “水麒麟?”皇甫长安拍开宫疏影趁机在她身上吃豆腐的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跟琉裳死皮赖脸地跟着本宫有关?” “可以这么说,那小子体内的恐怕是麒麟血,嗜杀狂躁,一旦爆发便难以控制,除非得到水麒麟的克制,否则必须等到月缺之日,方能减弱其魔魇。” 原来是这样,难怪玉琉裳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眉心的戾气才会慢慢消散……等等! “不对!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水麒麟真的可以压制麒麟血的话,那刚才半夜三更的时候,琉裳他……”他怎么就突然发春耍流氓了! “相传魔宫圣物是一对麒麟珠,除了水麒麟之外,还有一颗火麒麟,麒麟血只不过是魔宫百年来借由麒麟珠的能量炼制的圣品,而水麒麟与火麒麟本就是阴阳而生,互相吸引……”说到这里,宫疏影忽然扬起眉梢,扯起一抹极度暧昧的笑意来,“所以,只有在鸾凤和鸣之时,麒麟珠的能量才能达到至真至纯的境界。” 我……我xx你个oo! 这尼玛不就是传说中的合欢术吗?!要不要这么坑爹啊?另外那颗火麒麟在谁那里啊?皇甫长安只觉得一阵脊背发毛,就好比有双赤红的眼睛在盯着她,随时都可能会扑上来把她干得腿软……艹!不能忍好吗! “那本宫能不能吐出来?!”这么变态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吐出来?”宫疏影一阵错愕,“麒麟珠乃是天下武学的第一至宝,江湖众人无一不想得此圣物,在百年前就有一次因夺宝而引起的江湖混战,但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能打败魔宫宫主。传闻麒麟珠不仅可以修复肌体提供元气,更可以解百毒化万虫,最重要的是,麒麟珠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精气,助人修炼内力,就像现在,即使你无心练武,它仍是在持续为你积聚内元,这也就是魔宫宫主为何得以独步天下的秘诀……人人求之不得的宝贝,你却不稀罕?”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好像,似乎……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敢情当初父皇大人说的可以解百毒的辟毒珠,其实就是水麒麟? 啧……如此奇效的宝贝,竟然被他简单地认做了辟毒珠,没文化真可怕! 但是,宫疏影刚才说那颗珠子在帮她聚集内元?有吗有吗?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诓本宫呢,本宫要是有内劲,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躺在这里?!再说了,独步天下的武林第一高手,不是天启国师天绮罗吗?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了魔宫宫主了?” “呵,你是说那个风月榜?”宫疏影不以为然地侧过身来,拉起她的左手,继而一根一根地扣上十个指头,“风月谷主难道没有告诉你,但凡投靠魔宫的人,一律从风月榜上除名吗?” 皇甫长安剔眉看着他:“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魔宫的秘密?” 白苏也是混江湖的,但是对魔宫的印象除了“万恶之源”、“天下第一大邪教”、“很可怕的地方”之类的,对于其他的消息跟一张白纸没什么两样,魔宫的人都是来如雷霆去如风,行踪不定作风诡谲,向来神神秘秘的,就连魔宫所处的位置在哪里,在江湖上至今仍是一个谜。 宫疏影笑靥如花,得意非凡。 “因为本公子吃香啊,当初魔宫的人可是费尽心思想要拉拢本公子,只不过被本公子拒绝了。” 皇甫长安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家伙连破军府的少将大人都敢下手刺杀,显然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生性又如此纨绔浪荡,非正非邪的,魔宫若是要勾搭他,定然会拿出足够的筹码威逼利诱,他当真一点都不稀罕? “为什么要拒绝?魔宫那么厉害,你又没有什么正义之心,那种地方不是正适合你吗?” “要是给我一个魔宫宫主的位置坐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如今整个江湖皆与之为敌,我又何必去蹚那趟浑水,给人当靶子?”他一个人自由惯了,不喜欢被什么人束缚着,魔宫的那位可是个大魔头,骗他进去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卖命,旁人哪能从他身上讨得什么好处? “说的也是。”皇甫长安扭了扭腰,想要抽回手。 “别动。” “你在干嘛……不会是看上本宫体内的水麒麟了吧?” 说起来,这个水麒麟性阴,要是男人要用它进行修炼……岂非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或者不用自宫也可以,就是在行合欢之事时,要乖乖地献出菊花?艾玛,宫美人乃不要介么堕落,乃的菊花是本宫的! “水麒麟固然是个宝贝,可若是用于男子,成效便要折半……然而尽管如此,对江湖之人而言仍是求而不得的圣物。当然,在本公子眼里,你的小命要比水麒麟重要多了,水麒麟一旦被取出,你也活不了,我可舍不得你死,所以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宫疏影一边压低了声音说着,一边缓缓靠了过来,身上幽香袭人,惹人心醉,“嗯?记住了吗?” 皇甫长安觉得有些头晕,听到这话,又不禁心头一紧。 “不用你多嘴,本宫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水麒麟的功效越强大,伴随而来的威胁也越大,不说江湖之人对其虎视眈眈,魔宫的人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看来她真的要抓紧时间练功了,否则一旦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会死得很惨的好吗! 宫疏影贴了过来,右手同她的左手十指相扣,两人间弥漫着一股十分特别的香味儿,如置身九霄,腾云驾雾。 “怎么样,有感觉了吗?” “小腹……好像有点热。” “呵呵,是吗?觉得热就对了……” 皇甫长安眉毛一横:“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你不是说你没有内力吗?那是因为你不会用它,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我现在用内劲将你体内的内元引出来,你感受一下……” 宫疏影握着她的手,缓缓地挨过来,挨过来……桃花般妖冶的面容缓缓放大在皇甫长安的瞳孔里,眼角眉梢是风韵明媚的笑意,另一只手趁势拥住她欲往后仰的腰身,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无法抗拒的蛊惑。 “毕竟你之前都不会调整内息,要是觉得难受就喊出来,不要总是憋着,不然我控制不好力道……” 听着他循循善诱的温声软语,话是那么说,但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皇甫长安微微屏息,奇异地觉得身体阵阵发热,特别是小腹处似乎有什么在翻滚奔涌。 尔后,终于克制不住,一种难耐的冲动自喉间喷薄而出。 “嗯~” 声音一出口,皇甫长安就先自吓了一跳,耳根脖子霎时就烧了起来……尼玛刚才是谁哼的,好、放、荡! 宫疏影搂紧了她的纤腰,笑得狐媚。 “当然,在这花前月下的,不做些风流韵事岂不是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所以我顺便在草地上洒了一些有催情功效的香粉……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消了那欲火,随你予取予求……” “砰!” 还没等宫疏影发完媚功,皇甫长安就一脚把他踹出了十步远:“居然敢对本宫下药,艹!不信踹不死你!” 玉琉裳听得那动静,立刻就从屋子里跃了出来,抽出宫疏影腰上的长剑,唰地对准了他的鼻子。 皇甫长安从地上软软地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走了过去。 “解药!” 一见这架势,宫疏影就知道又没戏了,只好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递上去,抬眼小心翼翼地瞄着那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却又倔强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小声道。 “白色一粒,红色两粒。” “哼!”夺过药瓶,皇甫长安又是重重地踹了死狐狸的屁股一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拔掉瓶塞倒出所有药丸,在宫疏影惊诧的目光下全部倒入口中,眯着眼大口大口地嚼了两下,当下一口吞咽入腹。 刹那之间,宫疏影忍不住全身一颤……太霸气了好吗! 看着一脸风中凌乱的死狐狸,皇甫长安酷酷地挑了挑眉梢,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宫疏影不知她是何意,乖乖地靠了过去。 “干什么?” “----揍你!” 一个结实的拳头猛的砸到了那张国色天香风靡万千少女的容颜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拳头虽小力道却不小,差点没把宫疏影的下巴打歪。 “嗷……好疼!” “琉裳,我们走!” 收起拳头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冷然一喝,尔后在草地上翻了个跟头,径自就从窗口弹了进去,身姿灵巧得像只黑猫,看得宫疏影又是一愣……这丫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来得更难琢磨。 “哼!色魔!” 玉琉裳发自内心地讨厌这个花蝴蝶一样的男人,学着皇甫长安刚才的架势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踢飞到了树枝上,才稍稍觉得解气,冷哼一声跟着回到了屋子,重重地关上了窗子。 良久,挂在树枝上的某狐狸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骂了一句。 “……我操!” 皇甫长安踹他他也就认了,特么的死小子凭什么踹他?!不能忍! 第二天一早,皇甫胤桦听说自己凭空多了个孙子,特意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地跑来看热闹,享受享受被叫“爷爷”的**滋味儿。 皇甫长安虽说一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在白苏罗列了整整十页白纸的“拜大湿胸为师的一百个好处”之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只死狐狸来指导自己的武功----不管怎么说,连玉琉裳这种能把十个紫衣卫瞬间拍飞的变态高手都震慑于他的剑法,就足以证明,他的剑术确实是天下无双! 一跨进院子,皇甫胤桦就远远瞅见了皇甫长安在花园里练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除了欠缺两分火候,竟是一点也不像刚开始练武的人。 皇甫胤桦只当他这个宝贝太子是练武奇才,却不知皇甫长安在前世的身手叱咤风云,倘若撇开了内功不提,眼下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不见得有谁可以打赢她。 玉琉裳对自己的武学路数没有印象,教不了皇甫长安什么,就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 宫疏影捏着团扇倚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没有骨头一般,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一下子叫皇甫长安这样,一下子又让她那样,啰嗦得要死,一双狐媚的眼睛半眯着,瞧不清是什么样的神情。 皇甫长安一开始憋屈得很,差点没把剑砸到他的脸上,然而咬咬牙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逐渐就掌握了一些诀窍,便也没再同他计较,尽管那家伙多少都掺了点把她当猴子耍的心理。 练完一套剑法,皇甫长安收起长剑稍做休息,玉琉裳捧着茶杯殷勤地递了上去。 “太子爹爹,喝口茶休息一下,我给你捏捏肩膀……” 宫疏影随手翻了翻手里的剑谱,又瞟了瞟坐在石桌前喝茶的皇甫长安,桃花眼中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太快了,学得太快了。 手中的这本剑谱乃是武林七大密宗之一,寻常人至少要练上十年,就算是他,恐怕也要练上六个月,可是按照眼前这个进展,皇甫长安便是第一次练武,在水麒麟的辅助下,恐怕不消十个月就能练成。皇甫长安的武学资质不差,但还没有好到惊人的地步,除了资质之外,她的根基亦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然而,在这之前,他可从没听说过皇甫长安打架有多厉害,身手有多灵巧,那时候的她,给人的印象好像就是一个连走路都觉得费劲的球…… 正想着,眼前明晃晃的影子一晃,皇甫胤桦大步走了过来。 宫疏影遂起身行了个礼:“草民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 皇甫胤桦一挥袖,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跟他家儿子抢老婆的男人,径自掠过他朝皇甫长安走了过去。 闻声,皇甫长安站了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父皇啊!**一刻值千金啊,你起这么早干……” “嘛”字还来不及出口,玉琉裳忽然脸色一变,暴喝了一声。 “是你!”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回过头,却见玉琉裳双目赤红,手心已开始运气,身后发丝飞扬,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息。 “父皇小心!” 玉琉裳说出手就出手,半声招呼也不打,皇甫长安根本没时间阻止他,只能扑向皇甫胤桦挡在了他的身前。 见状,玉琉裳目眦欲裂,却是舍不得劈到皇甫长安的身上,旋即一翻身拍向了地面,刹那间众人只觉脚下嗡嗡震颤了几许,才逐渐恢复平静,百米开外的假山“轰”的一声巨响,碎掉了一大半……好骇人的力道,这一掌要是劈到了人身上,还不直接分尸?! 皇甫长安脸色微白,拦身护在了皇甫胤桦跟前,回头看向玉琉裳,冷喝了一声。 “琉裳,跪下!” 玉琉裳狠狠地瞪了皇甫胤桦一眼,眸中怨气颇重,杀气也没有消散,但却奇异的并没有任何憎恨之意----怨念是因为皇甫长安因为他而责怪了自己,杀气则更像是不由自主的下意识举动一般。 见玉琉裳昂着下巴不服气,皇甫长安不免又厉喝了一句:“叫你跪下就跪下,难道你一定要惹本宫生气吗?!” 这里是在皇宫,就算东宫的守军都被她关在了院子外,院子里就只有她的亲信在,然而玉琉裳如此明目张胆地要刺杀皇甫胤桦,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无法轻易搪塞! 见皇甫长安是真的发怒,玉琉裳扁了扁嘴巴,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委屈,但还是听话地跪了下去。 皇甫胤桦跟着扁了扁嘴巴,觉得更委屈。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家伙,无冤无仇的,就莫名遭到了仇视以及敌视,还险些命丧黄泉!刚才那一瞬,要不是皇甫长安挡得及时,只怕谁都救不了他……那样强劲功力,就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次奥,他一没嫖娼不给小费,二没赌博拖欠赌资,到底招谁惹谁了?! 一直等玉琉裳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皇甫长安才眯了眯眼睛,开口问他。 “琉裳,你认得我父皇?” 玉琉裳回答得干脆,却让人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玉琉裳嘟起嘴巴,一脸“他该死”的表情:“是爹爹让我杀的,爹爹说杀谁,我就杀谁!”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心头一紧,这娃脑子被门夹了?她什么时候让他杀人来着?!尼玛不要诬陷她纯洁善良的大好名声好不好!饭可以乱吃,菜也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正忙着开口解释,忽然脑中急速蹿过一道电光……不对,他说的那个爹爹,不是她!之前已经约定好了,在有外人的时候,玉琉裳叫她叫的是“太子爹爹”,而他现在所谓的这个“爹爹”,十有**是他的亲爹!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的眼睛眯得很细了。 “琉裳,你坦白跟本宫说,你叫本宫爹爹,是因为本宫长得像你爹爹对不对?” 玉琉裳的记忆是混乱的,对于皇甫长安这样的问题,表示十分的迷茫。 “太子爹爹本来就是我爹爹呀……” 尼玛,皇甫长安又想跳楼了! 谁知,皇甫胤桦却突然兴奋了起来,甚至不顾绳命危险,一把推开了皇甫长安,在一干人的瞠目结舌下,抓着玉琉裳的肩膀摇得跟筛子一样。 “你见过涟弟?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涟弟……皇甫长安一头黑线,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吗?还莲弟…… 玉琉裳被摇得头晕,大脑死机,完全无法思考:“什么涟什么弟……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可能不可能!你再想想!再想想!长得跟长安像的人,除了涟弟还能有谁!” 小昭子已经看傻了,陛下您不要这么鸡冻啊陛下!注意形象!形象! 宫疏影一掩团扇,哎呀……好像不小心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玉琉裳快被摇吐了,伸手向皇甫长安求救。 “太子爹爹……救……救命!” 看着那个琼瑶女猪脚一样的父皇大人,皇甫长安只觉得一阵婶婶的无力,无力吐槽,无语凝噎:“父皇,父皇!别这样!再摇下去琉裳的脑袋都要给你摇下来!冷静一点啊父皇!”跪、求! “对了!”皇甫胤桦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孤王那里有一幅涟弟的画像,你既然见过他,就一定可以认出来!” 没有人,在见过涟弟的样貌后,还能把他忘掉!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他一直都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找他找了整整十五年,也该是时候找到了…… “不好了不好了!陛、陛下……粗、粗大事了!” 一个太监急慌慌的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扶着膝盖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瞎喊什么?规矩都丢到湖里喂鱼了?!”皇甫胤桦不快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急,叫你慌成这样?” “长、长乐宫……”因为太过恐惧,小太监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走水了!” “什么?!” 皇甫胤桦脸色大变,手心的力道一重,掐的玉琉裳直吐舌头,皇甫长安见状大惊……快松手啊魂淡!琉裳要被你掐死了! 下一秒,皇甫胤桦再也顾不上其他,松了手转身就往长乐宫奔去,焦急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踉跄得有些失魂落魄。 皇甫长安回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去看看!” 莫名其妙的,长乐宫好端端怎么就失火了?! 着火的是皇甫胤桦的寝殿,大火越烧越旺,大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扑灭。众妃嫔皇子陆续从被窝内爬起,围在院子外焦急地往里面瞅着,皇后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担心止不住火势,一边又担心陛下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直到听小太监说陛下一早就出去了,众人才稍微放了心。 皇甫长安随着皇甫胤桦一起赶到了火灾现场,见到那冲天的火光,不由吓了一跳。 “哇,好大的火!怎么一下子就烧得这么厉害?!”说着,一把夺过宫人手里的水盆加入了灭火的行列,一边泼水一边朝妃嫔们大喊,“艹!你们杵在那里干什么,现在人手不够,赶紧过来灭火啊!” 听她那么一喊,众妃嫔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色,指着被烟雾熏得脸上黑迹斑斑的皇甫长安窃窃私语,嘲笑不断。 不料,皇甫胤桦脸色一沉,竟是一拂衣摆就要冲进去。 皇甫长安见状赶紧拉住他:“父皇!别想不开啊!现在火势这么大,冲进去无疑是送死啊!” 皇甫胤桦咬咬牙,不甘心。 “画还在里面……” “我去……这么大的火,早就烧成灰了好吗?你进去也没有用!”个死老爹,怎么这么死心眼,一遇上“莲弟”的事情智商就自动归零了吗?!莲弟啊莲弟……您是有多祸国殃民?!把好端端的皇帝老爹坑害成了这样……可不就是坑爹! “娘娘……咳咳!娘娘还在里面……!” 火光中,一个女婢受不了烟熏,给呛了出来,乌黑的脸早已认不清楚,嗓子也给熏哑了,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裳还沾着火光,跑到哪儿都吓退了一群人。 皇甫长安抓起水盆哗啦一声,泼了她当头一脸。 “什么娘娘?哪个娘娘?” “是……咳咳!是……妆妃娘娘……咳咳咳……!” “什么?!你说妆妃在里面?!”皇甫长安瞬间变了脸色,尼玛这一大清早的,妆妃怎么会出现在皇帝老爹的寝宫里?! 回头瞅了眼皇甫胤桦,那家伙一脸伤心欲绝,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却是无心理会其他。 “殿下!快救救娘娘吧……殿下!救救娘娘……快……” 女婢跪倒在地上,抓着皇甫长安的衣襟苦苦哀求,皇甫长安这才认出了她是谁,可不就是妆妃身边的贴身女婢映儿。 拧了拧眉头,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怎么每次妆妃出事,都有她在场?!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瞅了眼在大火中摇摇欲坠的楼宇,皇甫长安一咬牙,从宫疏影的身上扯下外袍披在头上,又从一边的宫人手里夺过水盆浇了自己一身,冲着灼眼的火光撒丫子就冲了进去,不顾一干宫人在身后叫唤阻拦---- “啊!殿下!不要!”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 艹艹艹!不要你妹啊不要!劳资还雅灭蝶呢!干嘛叫得跟被强一奸了似的! 宫疏影见状眸子一紧,心头微动,腾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下一秒,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抓起水盆学着皇甫长安那样,泼了一身,跟着追进了火海里。 寝宫内的火势倒是没有外面的大,就是烟雾比较浓重,皇甫长安眸色微狠……很明显,这场火是从外烧到内的! 捂住口鼻,皇甫长安在里面找了一圈,看见了晕倒在桌子上的妆妃,当即架起她的手臂扛在了肩头,匆匆朝外头跑去……所幸她比较瘦弱,架在肩头跟背了个书包似的轻飘飘,要不然换成个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她绝对想也不想就掉头走了……所以说,土肥圆之所以会遭人恨,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么一想,当初那个给她下药的家伙就更加其心可诛了! “长安小心!” 刚一找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就看见烧毁的房梁直直坠落而下,等宫疏影回过神来,已经整个人都扑到了她的身上,炙热的灼烧感瞬间席卷全身…… 完了要毁容了……宫疏影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尼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了?! “死狐狸!” 皇甫长安扭过头,忧惧地喊了他一声,却见他扯了扯嘴角朝自己浅浅一笑,映衬着妖冶的火光,那笑容绚如红莲,仿佛铺就了十里的曼珠沙华,绮丽得惊心动魄,令人……一见倾心。 昏厥之前,宫疏影最后想的却是---- “妈的,居然叫老子死狐狸……” 狠狠推开房梁,皇甫长安双眸泛着冷冽的紫光,一手架着妆妃,一手抓着宫疏影,突然之间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利箭一般朝外头奔了出去,在台阶上滚了两圈,跌落在一双素净的靴子前。 皇甫砚真一低头,入眼便是皇甫长安染血的面容。刹那间,有什么东西直击心口,迅猛而激烈,叫人讷讷地吐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大骂,“快点叫太医啊!” “太医太医……快去叫太医……” 宫人慌慌张张,如梦初醒,乱成了一锅粥。 皇甫砚真紧张地蹲下身,抱起妆妃焦虑地低呼:“母妃?母妃?!” 刚才推那个柱子的时候,皇甫长安烫伤了手,先前没有感觉,现在却是疼得不行,然而眼下没有功夫喊疼,检查了一番宫疏影的伤势,后背的烫伤有些严重,衣服都已经烧烂了,黏着肌肤扯都扯不下来,哪怕用上最好的伤药,也免不了要留下疤痕……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脑袋抽筋跑进来救自己,那时候看见宫疏影扑过来,皇甫长安甚至很吃惊,吃惊之外,又是莫名的感动。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人这样为她……奋不顾身。 “母妃!母妃?!”那厢,皇甫砚真还在焦急地叫唤,平素多冷静的一个男人,这个时候竟慌张无措得像个孩子一般。 皇甫长安的手已经疼的没什么知觉了,只能俯下身去用耳朵感知妆妃的气息,最坏的结果,不是没有呼吸,而是没有心跳……贴着妆妃的胸口仔细感受了一下,万幸,还没有死! 跑到一边的花坛里折下一支凤尾竹,皇甫长安跪倒妆妃跟前,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作势就要刺入妆妃的喉心。 见状,众人齐齐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艾玛她要作甚?! 皇甫砚真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神情肃然:“你要干什么?!” 皇甫长安盯着他,一字一顿。 “你信我,还是不信我?” 对上她的眼睛,一派清明透彻,亮如琉璃,坚定的眸光像是穿越了亘古的星光,没来由地叫人信服。 松开了手,皇甫砚真凝眸:“那便信你一次。” “呵……”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有些脏乱的面颊上腾起一抹自负的笑意,只要她肯出手就没有救不活的人,要是救不活,她直接就不理了好吗! 妆妃没有了呼吸是因为被浓厚的烟尘堵塞了呼吸道,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疏通她的气息,现在的情况不是溺水,靠人工呼吸基本上作用不大,所以只能割开她的喉管,用竹管暂时充当她的呼吸通道,从而为接下来的抢救争取足够的时间! “啊呀----” 看到冰冷的匕首刺入妆妃的脖子,周围的妃嫔忍不住惊呼出声,拿帕子捂着嘴巴,觑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皇甫砚真深深地蹙着眉头,表情严峻,盯着皇甫长安有条不紊地下手,割喉管,插竹条,止血,包扎……动作看起来十分的专业,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训练。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院子外骤而响起一阵欢呼,紧接着一群太医拎着药箱鱼贯而入,看到皇甫长安的举措,皆是微微一惊,继而才在皇甫砚真的催促下赶着给妆妃把脉。 “二殿下无需太过担忧,多亏了太子殿下救助及时,娘娘的脉象已逐渐恢复了平稳……”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呼出了一口气,好似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道,被救活了一样。紧接着,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又不免多了几分狐疑----自从这个“太子”变瘦了以后,不仅连外貌,就是连性情也跟从前大不相同,如今竟然还有这种起死回生的本事,实在难以叫人不起疑心!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皇甫长安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虽说古代医术不如现代发达,但宫里头的御医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没有些许本事也留不下来,只是可惜了宫疏影那肤如凝脂的后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效药? “太子爹爹,你的手流血了!” 玉琉裳来晚了一步,被侍卫拦在外头好半天进不来,直到小昭子急忙去找太医见着了他,才将他放了进来。找到皇甫长安的时候她正在忙,便乖乖地站在一边没有打扰,眼下见到她烫伤的双手渗出了血水,玉琉裳顿时心疼得不行,握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太子爹爹,疼不疼?” 皇甫砚真听他这么一喊,才注意到皇甫长安的手,赤红的掌心被烫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磨破了,正在往外缓缓渗着血,单是看着就觉得很疼,而皇甫长安……确实也嗷嗷叫着跳了起来! “当然疼了!不然你去烫一下?!” “那你怎么不喊出来?” “喊有用吗?喊出来就不疼了吗?艹……笨手笨脚的!你给本宫轻点!” “笨手笨脚的,滚开!” 一把推开给皇甫长安包扎的宫女,玉琉裳紧蹙眉头,一张娃娃似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摊开皇甫长安的手心小口小口吹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上了药,用纱布轻轻地帮她包扎好。 看着玉琉裳认真的模样,皇甫长安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果然还是自家儿子好,体贴,细致,周到……虽然时不时人来疯。 长乐宫的火势很大,上百个宫人来来回回扑救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把火扑下去,最后还是一场大雨把那场火给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然而火灭了,事情却没那么快就结束。 根据长乐宫的几位太监和宫女,以及妆妃的贴身侍婢映儿交待,长乐宫起火的原因是妆妃犯了疯病,跑去长乐宫找陛下,因为见不到人所以在陛下的寝宫里大闹了一场,撒泼之中打翻了清晨还没来得及灭掉的宫灯,众人赶着阻止妆妃闹事,没有注意到宫灯点燃了纱帐,直到大火烧了起来,才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喊人灭火。 一番来龙去脉天衣无缝,又有人证在,就连妆妃的好侍婢都帮里不帮亲,所以妆妃纵火一事,直接就落实了罪名,都不带给人辩解的……当然,一个“疯子”,也无从辩解。 帮宫疏影敷好了千金难求的膏药,皇甫长安先心疼了一番银子,接着又惋惜了一番宫美人那豆腐般光嫩白洁的背部,最后在宫疏影的满腹牢骚中摔门而去,看不见宫狐狸挤了半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将从眼角淌下的一滴琉璃冰泪---- 次奥,皇甫长安你给劳资滚回来! “妆妃现在怎么样了?” “适才醒过来一次,因为太疲累了,便又昏睡了过去。” “那二皇兄呢?” “长乐宫失火,陛下震怒,二殿下正在昭华宫跪着呢……” “本宫去看看。” 长乐宫失火倒是其次,旁人不知道,皇甫长安却是心如明镜,她那个抽风老爹心疼的是那幅画! 可偏偏就是那幅画才最让人头疼,倘若是别的什么宝贝也就罢了,这画中绘的是故人,且全天下只此一幅……画毁情缘断,对于睹物思人的皇甫老爹而言,烧毁了那幅画,就等于掐断了他同涟弟的猿粪,那样的打击,绝对是超乎常人想象的……比如皇甫长安就想不通,他妈的不就是幅画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皇帝老爹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入戏?!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外头还在下着雨,哗啦啦的不大也不小,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地上砸出了遍地的小水坑,水珠飞溅得老高,交错纠缠,起起落落。 听说皇甫砚真已经在殿外跪了两个多时辰,但是皇甫胤桦正在气头上,一直没有开门传召。 皇甫长安赶到昭华宫的时候……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飘摇的雨幕中,皇甫砚真雕塑般跪在院子里,雨水拍打在瓷白的面容上,透露出几丝微不可察的疲惫,稍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几缕发丝落在眉间,显得有些凌乱…… 可就算是这样,美人依旧是美人,不曾沾染任何狼狈的气息。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淡青色的长衫被雨水打得透湿,紧紧地裹在身上,将原本绝好的身材突显得更加的修长俊朗,长长的青丝垂在雪白的颈后,几乎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绝逼是天下少有! 皇甫长安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对人犯花痴的,她是个有节操的花痴,只对该犯花痴的人犯花痴,比如眼前这枚,比如南宫璃月那只绝世妖孽。 水银般的雨瀑重重刷下,垂帘似的将夜空割成千万片,美轮美奂的檐角啪嗒啪嗒落着水流,凝成一股均匀的细流,像是一支支冰冷的长剑。 “哎----殿下!” 小昭子拔高声音唤了一声,却是拦不住皇甫长安。 只见他的亲亲太子殿下随手扔掉油纸伞,大步走到皇甫砚真身边,掀起衣摆就跪在了地上。 “儿臣求见父皇!” 见着太子殿下跪在了雨中,守在外头的小公公顿时就慌了,这太子殿下可是陛下的心头肉,万万怠慢不得! 匆匆推开门跑进去禀报,却不想陛下这回是真的动了气,竟连太子也不肯见。 不得已,小公公推门走了出来,给皇甫长安报以歉意一笑,特别的没有底气……尤其是在皇甫长安回了他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之后,真心有种冲进去把陛下给拽粗来的冲动! 艾玛太子殿下求您别笑了,虽然他是太监,也挡不牢像您这般美人儿的色诱啊! 陪在皇甫砚真身边差不多跪了小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忽然脖子一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啊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昏倒了!” 小公公顿死跳了起来,猛地推开门冲进去禀报。 皇甫砚真亦是被她吓了一跳,仍不住扶起她唤了两声:“七弟?七弟?” 皇甫长安啪的睁开眼,对他做了个鬼脸,小声道:“快把本宫放回地上,叫得凄惨一点,可怜一点,就当本宫快要死了……” “……” 皇甫砚真险些被她逗笑,明白之后立刻照做,口吻那叫一个凄切,听得皇甫长安都快以为自己要挂了…… 皇甫胤桦到底是心疼她的,闻讯即便赶了出来,匆匆把她抱回了房间,命人传了御医。 “蠢货,没你什么事你又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手上的伤还没好,浸了水又要严重了……” “咳咳……”皇甫长安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妆妃娘娘是儿臣请出幽兰殿的,怎么能说跟儿臣没有关系呢?” 闻言,皇甫胤桦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孤王主意已定,你不用再给她求情。”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又死命地咳了两下,才喘了口气道,“可若是……儿臣能找回那幅画呢?” 皇甫胤桦眸色微动,却是不信。 “烧都烧了,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皇甫长安却一定要坚持:“如果能找到呢!” 良久,皇甫胤桦终是叹了一口气:“那孤王便不再追究此事。” 皇甫长安跟着也叹了一口气……艾玛,看来又要大出血了,风月谷那只神通广大的千年“吸血鬼”,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土豪大大,窝来了! 61、放开你的手,还有脚! 风月谷,用现代化的说法就是个信息库,相当于一个遍布九洲各地的网络,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你最想知道的信息,谁都不知道风月谷到底有多少人,是通过什么渠道收集和传递信息的,但几乎每个从风月谷买到消息的人,都会对其赞不绝口,深信不疑。 在风月谷,只要你肯花钱,几乎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当然,在这里要特别警告一句,千万不要问谷主诸如“我什么时候会死”,或者“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这样愚蠢的问题! 因为在通常情况下! 那个狼心狗肺的谷主为了保证消息的准确率,都会回答你两个字----“现在”,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子捅死你! 不过,在大多数时候,谷主大人还是很谦恭有礼的,尤其当你顶着一张“人傻钱多”的脸去找他的时候,他都会用特别和善的眼神看着你,就像是在看着金子一样温油。 而谷主大人最喜欢的客人就是那种---- 你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挥一挥菊花,留下了满地的精子……哦不,是金子。 但素,风月谷谷主花语鹤的大名之所以风靡天下,却不是因为他是那个信息库的主人的缘故,而是因为在风月排行榜的富豪榜上---- “花、语、鹤”三个大字,非常意气风发并且傲娇又自恋的矗立在榜首的位置! 木错!风月谷谷主就是有那种“昭告全天下:老子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有本事你来抢啊!来抢啊!抢啊!啊!”的魄力的土豪大大! 尼玛,这才是真正的人傻钱多有没有! 然而,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敢抢劫他……这是为什么呢? 究其原因,有两个。 第一,不知道他把钱都放在了哪里!----无法下手好吗?! 第二,每次一绑架成功,他就要抹脖子自杀----艹!老子没说要杀你啊! 本来皇甫长安也想过要绑架他的,不过听说了前辈们一个个惨败而归,不仅没抠下几粒金子,反而赔得血本无归,差点连老婆亲手绣的爱心小内内都保不住的悲惨事迹之后,就忍痛割爱地打消了那个念头,决定从此以后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哎,可是还是很想要他的家产肿么破?! 那可是富豪榜第一啊富豪榜第一!皇甫长安蛋蛋地觉得,恐怕连夜郎王朝的那个小国库,都没他家的小金库来得肥水遍地流……谁要是娶到了这么一个超级敛财帝,简直就可以把银票一把一把抓出来天女散花也行,杀人放火也行,铺起来当被子盖也行,甚至垫在小屁孩的屁屁底下当尿布也行! “……土豪大大,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嘛?” 这是皇甫长安在见到风月谷谷主花语鹤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放开你的手,”花语鹤眼角微微一抽,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有脚!” 皇甫长安整个人蜘蛛一样缠在他身上,满脸崇拜,璀璨的眼眸甚至能发光----叮! “可是我好想仰望一下土豪的世界啊!” “咳咳,”花语鹤的嘴角微微一抽,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一边的侍女正在给客人斟茶,见到皇甫长安那个架势,顿时就看傻了,手里的茶壶一直保持着倾倒的姿势,茶水满得溢出了杯子也没有察觉。 玉琉裳不快地叩了叩桌面,嚷嚷着提醒她:“水满了满了!”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侍女慌忙地撤了白玉茶壶,取了巾帕拭擦紫檀香木打造成的桌子,风月谷主似乎非常喜欢金子,不仅连桌子是镶了金边的,就连木质地板都是嵌了金的……而所谓的土豪,就是连擦桌子的抹布都是丝绸制品,满屋子的木制品都是寸土寸金紫檀香木,他妈的地板也是! 皇甫长安的寝宫里也有一张紫檀香木打制成的大床,所以她知道这玩意儿有多贵,据说当初她造那张床的时候还被朝臣诟病骄奢淫逸!可尼玛,比起风月谷主来,太子殿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真应该把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臣子一起拽过来看看,瞎一瞎他的狗眼,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骄奢淫逸! 比起谷主大人,太子殿下不要太节俭! 掬一把穷逼的眼泪,皇甫长安抬头望天,悲从心来,不得不感叹谷主大人真的很奢侈,很懂得享受……不,是很懂得挥霍! 嘤嘤嘤……花童鞋! 难道你麻麻没有教过你铺张浪费是可耻的吗?! 难道你粑粑没有教过你炫富装逼是要遭雷劈的吗?! 皇甫长安贵为一介太子,跑到这风月谷来,却好似刘姥姥游览大观园似的,村姑味儿十足,尤其是当她听说不经意间撞折了树枝的那棵两人多高的小苗子活了一百年才长那么高,就是一片叶子也要比同体积的金子贵三倍,以及不小心被她踩扁的那颗“杂草”,竟然是谷主大人花了一千两黄金特特从西域千里飞马买回来,用天山的雪水浇灌了近十年才正要开花结果的珍惜物种……的时候! 她就特别特别特别地……想来一个华丽丽的转身,然后直接晕倒在地上! 妈的,老子不活了,赔不起,爷天生穷酸命,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所以,只能抱土豪大大的大腿了啊! 土豪大大,我们做朋友吧做朋友吧?!快看我那无辜而又可怜,善良而又热切的小眼神! 侍女擦干了桌面,乖巧地后退两步立在一边,紫檀香木打磨的桌子果真要比寻常木材光亮许多,莹润剔透,柔软顺滑,方才茶水往上一烫,似乎还烫出了几分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轻嗅之下,异常的好闻。 终于看不下去皇甫长安那小哈巴狗似的模样,宫疏影一袭红衣翩跹而过,拎起她的胳膊把她从谷主大人的身上拔了下来,继而尴尬地朝花语鹤送去一个颇为歉意的笑容。 “小弟罹患花痴症,但凡见到相貌姣好的就会发病,多有得罪,还望花谷主海涵。” “花痴症?呵呵,倒是个稀罕的病。” 花语鹤却是从容优雅,便是被皇甫长安那般揩油占便宜,也没有露出丝毫愠恼的神色,俊朗的眉宇间一派落落大方,自成三分贵气,七分雅然。 皇甫长安被宫疏影按到了椅子上,眸子里亮闪闪的火焰一时半会儿尚且不能熄灭,从踏进屋子的那一瞬开始,视线就没有从花谷主的身上挪开过,玉琉裳自是不悦,宫疏影则是十分的哀怨……若论美貌,花谷主自然是比不过他的,可比有钱,哪怕他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也不见得能买得起花谷主手中的一件宝贝。 次奥……这就是**丝和糕富帅的区别啊有没有! 果然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有钱才是真王道! 花语鹤平素在谷里的时候自是十分的闲散,就连衣服都没有穿得太正经,一身水墨色的睡袍披在肩头,端的是风流倜傥,袍内露出银色的镂空木槿花镶边,与头上的羊脂玉发簪相映生辉,腰系玉带,手执一杆墨玉烟枪,燃的却是浅紫色的烟雾,不知里面加了什么佐料。 诚然,比起天下第二美人的宫疏影来,花语鹤不能说是艳;比起南宫璃月那只妖冶鬼魅绮丽如狐的妖孽来,花语鹤不能说是娆;比起清冷精致缥缈若雪的二皇兄来,花语鹤不能说是仙;比起苍劲孤傲英挺霸气的大皇兄来,花语鹤不能说是酷…… 但是看着半倾着身子倚在榻上的那个男人,一头缎带般的黑发垂在胸前慵懒地伏着,狭长的双眉弯如明月,丹凤眼中仿佛永远都是闲适而雍容的眸光,微抿的嘴唇看起来柔软无比,像是糕点一般诱人,柔而不媚,俊而不冷,和煦得像是春晨冬午的阳光,清贵而雅致。 跟想象中贼眉鼠目或者是大腹便便的“吸血鬼”形象完全不一样好吗?! 更让人垂涎三尺的是,花谷主的那件玄色睡袍就那么红果果地敞着胸襟,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肉,隐约还能分辨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喂喂喂!尊敬的谷主大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乃这么明目张胆地卖肉真的大丈夫吗?! “那么,你们这次专门造访风月山庄,是想知道什么?” 花语鹤吐了一口淡紫色的烟雾,散发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儿,却是跟一般的烟草气息大不相同,那气味一如它的颜色一样华贵,一如它的主人一样优雅。 缭绕的紫雾间,花谷主半敛着眼皮,神情闲散,比波斯猫还要慵懒。 又是一个观其面而不知心的家伙……宫疏影看着他那懒洋洋的模样,不知为何,却只觉得深不可测。 就连玉琉裳都似乎有些畏惧他,讷讷地不敢直视,只偶尔瞅上两眼,要是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就立刻忙不迭地挪开。 皇甫长安还在对着他敞开的胸肌运功,盯,死盯……她好讨厌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袒胸露乳,怎么办,强迫症又犯了,好想冲过去把他的胸襟给拉上……!烦躁烦躁烦躁! 没想到,花谷主却是会错了意,还以为皇甫长安沉迷于自己俊美的身姿,反而微微一拢袖子,把衣襟下摆的缝隙扯得更大了一些。 卧槽!这个暴露狂人! 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猛拍一把桌子站了起来,白玉杯被震得翻了两圈,最后在某谷主微眯的目光中从紫檀香木的茶几上掉了下去,哐啷,成功地玉碎成了好几瓣。 此时此刻,皇甫长安一行还察觉不到此间玄机,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花谷主的胸肌作势要骂,抿了抿嘴却又骂不出口,到底是腆着脸狗腿似的笑:“谷主大大,能麻烦您把衣服穿好行吗?您开的又不是妓院,何必把自己打扮得跟头牌小倌一样,勾引了恩客,又不肯卖身……” “谁说本谷主不卖身?”花语鹤闲雅一笑,温润如玉,“只是卖得比较贵而已。” “有多贵?” 花语鹤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一眼,笑得更加的优雅从容,薄唇轻抿,缓缓吐出四个字。 “你买不起。” 我艹!皇甫长安又想举着连环大砍刀从城东砍到城西了! “你、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少瞧不起人了,虽然她手里的金边玉骨折扇比起丫的墨玉烟杆确实低端了不止三分,但那是因为她比较节俭持家好吗! “但凡踏入风月谷的客人,本谷主没有不知道的。” “呃……” 他这话什么意思?居然瞧不起我堂堂大夜郎!怎么办,拳头有点痒,好想把他那张轻佻臭屁的脸揍到墙上去! 见皇甫长安愤愤不平,花语鹤闲闲一笑,难得开口安慰人:“太子无需气恼,本谷主并不是瞧不起夜郎王朝,而只是……普天之下,能买得起本谷主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谁?!” 收起烟杆,花语鹤坐起身,稍稍拢起了衣襟,继而又散漫地倚了回去,清风徐来拂起衣袂,翩若惊鸿的凤目中,携着几缕说不出的温雅,朗若青松而皎如明月。 “普天之下,九洲之上,能买得起花语鹤的,自然只有花语鹤一人。” 我艹艹艹……死狐狸!快!嫩死他! 他竟然比你还自恋!不能忍好吗?我还以为你的自恋程度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狂人! 这尼玛还不就是瞧不起我大夜郎! 虽然是很想要抱大腿的土豪大大,但是皇甫长安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半个字了,对于这种自恋到没有下限的男人,肯定就是抱着“全世界我最贵,比钻石还钻石,至于泥们……哼,都不过是白菜价的渣渣罢了”的心态,所以,钻石怎么可能跟烂白菜是朋友呢?这只不过是烂白菜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皇甫长安,你该醒醒了……醒醒吧穷逼! “听闻花谷主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在下此番前来只有两件事。” 对于某“恩客”突然冷下来的态度,花语鹤却也没有在意,只当她的花痴症好了一些,薄唇边依旧是浅淡的笑意,当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愿闻其详。” “其一,小爷我想要一张前朝西月太子,西月涟的画像,露脸的那种,不知谷主可有线索?” 皇甫长安的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强人所难,当年西月涟因生得貌若天仙,从小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灼热的视线盯得他很不爽,所以从十岁开始就戴上了半张脸的面具,别说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从当年的战火中遗留下来的画像屈指可数,就算是能找到几幅,也都是戴着面具的。 而西月涟唯一一张露脸的画像,便只有夜郎帝君的寝宫里面被大火烧毁的那一幅。 见过西月涟真容的人,就跟战乱中残存的画像一样,寥寥无几,而那幅画的绘师不是别人,正是皇甫长安的生母,西月涟的爱妻----宛郁月凰。 画里的场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宛郁月凰一箭射下了西月涟的面具,那时候的他们还处于相杀阶段,然而那转瞬即逝的一幕,彻底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后来,因为画卷有些泛黄,皇甫胤桦曾着手描摹了那幅画像,可无论怎么下笔,却是无法重现当时的惊鸿一瞥,描绘不了那画中人栩栩如生的神韵。 所以,除非时光倒流,在长乐宫失火之前把那幅画给抢出来之外,要想满足皇甫长安的条件,无异于天方夜谭----一个字,做梦! 咳,好像有两个字了…… 皇甫长安自然知道这件事有难度,但是谁要风月谷谷主的名气这么大呢?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她也要来碰碰运气,不然,砸砸花谷主的招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有没有…… 但显然,花谷主的金字招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砸掉的。 他可以没有画,但不能没有主意。 沉吟了几许,花语鹤的神态还是那般闲散恣意,仿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金子金子快到手里来。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上忙。” “哐!”皇甫长安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尼玛,这货究竟是什么人啊!这种无异于是全世界十大不解之谜的难题,他竟然有破解之道?要不要这么逆天?!还让不让人砸招牌了?! “不过……”抬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花语鹤的嘴角忽而挑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那个人肯不肯帮忙,是个问题,能不能帮上忙,又是另一个问题。” 皇甫长安眉头大皱,讨厌打哑谜。 “什么意思?” “九洲之上,本谷主所知道的,能过目不忘之人有两位,其中一位便是贵国的四皇子,皇甫凤麟。若是他曾看见过那幅画像,说不定可以一模一样地重新画出来。” “咦?!” 皇甫长安惊讶至极,表情夸张,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对皇甫凤麟婶婶的鄙薄之情。 她那个纨绔轻佻,幼稚无理的四皇兄,竟然还有这样强悍的本事?!她怎么不知道?好像宫里头也没人说起过嘛……会不会是骗人的哦?! 对上皇甫长安狐疑的目光,花语鹤语笑嫣然,好似给了她巨大的恩赐似的,雅致的面容几乎能泛起一层普度众生般的光华:“对了,本谷主今天心情好,可以免费赠送你一个消息,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什么消息?” “当初花了一千两银子,特地前来找本谷主排列十大废材榜的,正是你的四皇兄,皇甫凤麟殿下。” “什么?!卧槽!” 皇甫长安要气死了!那什么十大废柴榜榜首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阴影!她的噩梦!压在她身上顶不开也推不倒的大山!甚至比“土肥圆”三个字更让人来得身心憔悴,伤心欲绝……她原本以为那只是花语鹤的恶趣味,还打算找个时间悄悄地把他套进麻袋里吊起来抽一顿,可是,竟然,没想到……会是皇甫凤麟那个猪脑袋的破主意! 啊啊啊啊啊!皇甫凤麟我要掐死你!老子跟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看着皇甫长安一副快要七窍生烟的模样,花语鹤却是喜闻乐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唉,都是自家的兄弟,何必做到这般地步,四皇子这是跟你有多大的仇啊……” 皇甫长安一把抽出匕首,双目泛红,杀气四起。 “不行,不能忍,老子现在就去剁了他!” 见状,玉琉裳目光一凛,三百六十五度无侧漏地支持皇甫长安:“太子爹爹,我陪你一起去剁了他!” 宫疏影虽然很同情皇甫长安,但理智尚存,赶紧上前从身后搂住了皇甫长安的腰,将她从门口拖回了座位上:“小甜甜,别冲动,正事还没有谈完呢!要是就这么走了,预付的酬金可不就打水漂了……” 小甜甜…… 拢了拢衣襟,花语鹤忽然觉得有点冷。 好端端的倾城绝色大美人儿,怎么就栽在了这么一个小毛丫头的手里,难道他有恋童癖?!无怪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女人……可惜了,他还期待宫疏影能和天绮罗配成一对,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生下来的孩子有多标致,咳,等等……他们好像生不了。 “金喜,你去玄字阁把当初凤麟公子留下的那三幅画拿来。” “是,谷主。” 唤为金喜的侍女长得十分惊喜,闻声盈盈一礼,踢踏着木屐啪嗒啪嗒走远,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听起来像是奏乐一般,十分之悦耳动听。 皇甫长安这才发现那侍婢脚上穿的,亦是镶金缀玉的紫檀木屐……尼玛!连个侍婢都有这么好的待遇福利,她还当劳什子的太子?!还天天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地算计来算计去,干脆辞职了来这里报个道上个班,瞧这光景,哪怕只是收些小费神马的,都能够发财好吗! 不过多时,侍婢就捧了一个长木盒进来。 花语鹤扬了扬手,示意女婢把里面的画卷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继而才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把皇甫长安一行人唤了过去。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打消皇甫长安心头的疑虑,从而乖乖地把银子双手奉上,免得讨价还价,吵得人不清净。 皇甫长安走到桌前,凝眸往那三幅画上瞅了几眼。 那是三幅美人图,画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又是花草蝴蝶,又是丝绸美服,又是珠钗头饰,皇甫长安一眼看去只觉得眼花,三幅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引人瞩目的便是那三幅画画得几乎分毫不差,可如果只是要“复制”一遍的话,只要两幅画就行了,为何要拿出三幅? 疑惑间,花语鹤看出了众人的好奇,伸手点了点三幅画的画面,娓娓道来。 “风月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若能拿出一门奇技巧艺说服谷里的侍者,就可以跟本谷主砍砍价,打个折扣什么的……不然你以为,凭那一千两银子就可以开辟新榜单吗?那个已经是本谷主抹去了一个零之后的价钱了……”说到这里,花语鹤稍稍肉疼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太大方,一张口就白送了九千两,下次得想办法坑回来!“……这三幅画其实不全相同,你们仔细看看,或许能发现差别。” 闻言,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回头对着画卷找了起来。 玉琉裳没什么耐心,瞪大眼睛来回瞅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不由得嚷嚷。 “什么嘛!这三幅图真的有差别吗?明明就是一样的啊!差别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出来?” 在皇甫长安看来,这个跟找茬游戏基本类似,只不过难度系数更高而已,她的眼光素来毒辣,这次却只找出了一处:“你看,这美人的左眼下有颗细小的泪痣,这两位却没有。” “咦!真的耶!太子爹爹好厉害!” “噗。” 花语鹤忽然来了这么一声。 皇甫长安不禁转头瞪他:“你噗什么噗?难道我有说错?” “哈哈……你确实厉害!”花语鹤兀自笑了一阵,才开口解释,“你说的那个大概是最难看出来的,因为这颗其实不是泪痣,只不过是画卷上沾染了一点灰尘。这三幅画真正不同的地方一共有六处,其一是这只蝴蝶,它少了一根触须,其二是这支珠钗,上面这颗珠子的颜色不是红色而是鹅黄……” 顺着花语鹤的指尖望去,果然是有细微的区别,但皇甫长安还是不明白:“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 “这三幅画乃是四皇子所绘,且是在他看了原画半刻钟之后就描画了出来,一丝一缕,分毫不差!” “你说的都是真的?” 四哥真有那么厉害?完全看不粗来好吗!瞬间就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腾不绝了有没有! 花语鹤命人收了画卷,淡然一笑。 “本谷主从不骗人。” 呸!这句话就是在骗人!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过,看花语鹤说得那么有板有眼,皇甫长安不免燃起了几分希望,只要四哥见过那幅画,十有**是可以“复制”粗来的----四哥,求给力啊四哥! 只要你把画画粗来,我就收回“不嫩死你我就长小**”的那个毒誓! “本小爷的第二个问题是,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治疗烧伤烫伤,令受损肌肤焕然一新,嫩如初婴?”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宫疏影不由微微吃惊。他没想到皇甫长安会提这样的问题,对他后背的伤势竟如此上心……嘤嘤,死丫头终于开始怜香惜玉了吗?顿时就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春天花会开的赶脚啊……嗯,菊花都已经开好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个……”花语鹤挠了挠鼻子,坐回到白一虎皮铺就的榻上,端起茶杯浅浅酌了一小口,才不是十分乐意的开口,“有倒是有,只不过,跟你们说了也没用。” “有就快说啊!别跟小爷叽歪废话!” 尤其不要用那种“不是爷看不起你,是泥们真的很没用”的眼神! “因为那种东西,只有青鸾宫的毒尊手里才有……”对上皇甫长安愤慨的视线,花语鹤一脸“真的不是我看不起泥们”的无辜表情,尔后气死人不偿命地加了一句,“青鸾宫的东西,你们拿得到吗?别说是求药,恐怕连他们在哪里都找不到。当然,既然本谷主已经给出了你们想要的答案,银子还是要照付的。” 听他这么一说,三个人的脸色齐齐一暗。 花谷主口中的青鸾宫,就是传说中的魔宫,魔宫是江湖中人一贯的称呼,要不是花谷主这么一提,他们甚至都要忘了那个罪孽深重的地方,原来还有这样好听的名字。 而青鸾宫的东西,确实是万金难求。 宫疏影搂了搂皇甫长安的肩膀,笑着安慰:“没关系,那种东西不要也罢,只要小甜甜不嫌弃我就行了……” 花语鹤手一抖,险些泼了茶水。 皇甫长安低头看了看尚且用白纱包裹着的双手,唉声叹气:“可惜了小爷的青葱玉手啊……” 花语鹤手又一抖,终于把成功地把茶水泼出了一滴。 “金喜,把本谷主的算盘拿来。” 瞧着花语鹤嘴里念念有词,噼里啪啦弹指修长玉指拨着碧绿色的翡翠算盘,皇甫长安的一颗心就吊得老高老高,婶婶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就是问了两个问题吗?心算一下不就可以了?用得到拨算盘吗?丫小学没毕业还是怎么滴? “啪!” 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按,花语鹤笑吟吟地给出了一个报价,那优雅闲逸的笑容中,仿佛藏着一把铮亮铮亮的白刀子! “两个问题,第一个三千两,第二个三百两,再加上你刚才折掉的树枝六十六点二两,踩死的蝶魂雪衣一千五百二十三两,还有摔碎的杯子五百两……一共是六千七百八十九点二两。” 说着,某“吸血鬼”还把算盘往皇甫长安面前一推,一副“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算一遍”的表情! “六千、六千多两黄、黄金?”皇甫长安顿时连想shi的心都有了,还有尼玛那“点二两”是怎么回事啊?!那是怎么算粗来的?! “不是,是银子。”花语鹤给了她一个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尔后在皇甫长安稍稍缓和的神色的刹那,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你以为本谷主会这么跟你说?呵呵,想太多……” 啊啊啊啊啊!别拦着老子!老子要把他剁成肉酱喂狗吃! 尼玛!简直就是个阴险狡诈无良黑心的大奸商好吗?!问问题的钱漫天开价也就算了,赔的钱竟然比问的钱还要贵!这简直就是敲诈!不,是勒索!不不,是抢劫!对,他妈的就是抢劫! 把那么脆弱的花花草草种在那么容易失足踩扁的地方,还不立个牌子写明“我很贵,踩我你就死定了!”……分明就是故意让人踩的好吗?!坑爹啊!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碰瓷啊!在现代那么混乱的社会秩序中她没有遇到,反而穿越了几千年的光阴在这据说是“民风淳朴”的古代撞上了碰瓷届的鼻祖……谁尼玛说古人淳朴了?一刀捅死丫的! 麻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明目张胆地抢劫啊!肿么办,好害怕! “那么多钱,小爷我一时拿不粗手,先写个借条成不?或者……”皇甫长安一咬牙,就差给他下跪了,“求求你了要不行行好就劫色吧!” 花语鹤睨着眉梢,很认真的考虑起了她的提议,先是瞧了瞧那张还未完全长开,但也已然十分养眼的脸蛋,继而又瞅了眼她那飞机场似的的胸脯,最后万分遗憾地拒绝了她。 “咳……不好意思,本谷主对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豆芽菜提不起兴趣……呢……” 呢你个菊花啊呢! 丫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少他妈血口喷人了!她明明就有36d的大胸肌好吗! “不过……” 一听到花语鹤转了话锋,皇甫长安立刻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巴巴地将他望着,却发现谷主大人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越过她的肩头把目光投射到了玉琉裳身上。 “如果这位小哥能留下来供本谷主使唤三个月的话,那些帐,本谷主可以完全免清。” “不行!”皇甫长安当机立断地打消了他的念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琉裳不行,他是本宫的无价之宝,谁也不能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情。”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诧,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霸气侧漏! 玉琉裳眸光微烁,不免有些动容……嘤嘤嘤,爹爹说他是她的无价之宝呢,好开心啊,又会爱了…… 然而,谁都不知道皇甫长安心里头已经点头点了上千遍,她绝逼很想答应好吗?!可是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依照玉琉裳的脾气,迟早会把整个风月谷都拆掉的----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到头来,要赔钱的还不是她这个倒霉的“爹”! 那时候,恐怕给谷主大人当十辈子的奴隶做牛做马做菊花……都还不起啊! 默了一阵,皇甫长安忽然把宫疏影往前一推,笑得特别地狗腿。 “花谷主您看,这位怎么样?天下第二美人哟,如假包换哟,那什么……腿长菊紧床技好,腰细声软易推倒……哟。” 花语鹤终于微微变了脸色。 “……你把本谷主当成什么了?” “哎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在风气这么开化……哎哎哎!花谷主您别走啊!再考虑考虑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只为销售,不计成本……错过这一次,就要等十年了十年……!” ------题外话------ 筒子们,中秋节快乐啊!五仁月饼吃起来,菊花赏起来! 61、放开你的手,还有脚! 风月谷,用现代化的说法就是个信息库,相当于一个遍布九洲各地的网络,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你最想知道的信息,谁都不知道风月谷到底有多少人,是通过什么渠道收集和传递信息的,但几乎每个从风月谷买到消息的人,都会对其赞不绝口,深信不疑。 在风月谷,只要你肯花钱,几乎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当然,在这里要特别警告一句,千万不要问谷主诸如“我什么时候会死”,或者“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这样愚蠢的问题! 因为在通常情况下! 那个狼心狗肺的谷主为了保证消息的准确率,都会回答你两个字----“现在”,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子捅死你! 不过,在大多数时候,谷主大人还是很谦恭有礼的,尤其当你顶着一张“人傻钱多”的脸去找他的时候,他都会用特别和善的眼神看着你,就像是在看着金子一样温油。 而谷主大人最喜欢的客人就是那种---- 你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挥一挥菊花,留下了满地的精子……哦不,是金子。 但素,风月谷谷主花语鹤的大名之所以风靡天下,却不是因为他是那个信息库的主人的缘故,而是因为在风月排行榜的富豪榜上---- “花、语、鹤”三个大字,非常意气风发并且傲娇又自恋的矗立在榜首的位置! 木错!风月谷谷主就是有那种“昭告全天下:老子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有本事你来抢啊!来抢啊!抢啊!啊!”的魄力的土豪大大! 尼玛,这才是真正的人傻钱多有没有! 然而,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敢抢劫他……这是为什么呢? 究其原因,有两个。 第一,不知道他把钱都放在了哪里!----无法下手好吗?! 第二,每次一绑架成功,他就要抹脖子自杀----艹!老子没说要杀你啊! 本来皇甫长安也想过要绑架他的,不过听说了前辈们一个个惨败而归,不仅没抠下几粒金子,反而赔得血本无归,差点连老婆亲手绣的爱心小内内都保不住的悲惨事迹之后,就忍痛割爱地打消了那个念头,决定从此以后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哎,可是还是很想要他的家产肿么破?! 那可是富豪榜第一啊富豪榜第一!皇甫长安蛋蛋地觉得,恐怕连夜郎王朝的那个小国库,都没他家的小金库来得肥水遍地流……谁要是娶到了这么一个超级敛财帝,简直就可以把银票一把一把抓出来天女散花也行,杀人放火也行,铺起来当被子盖也行,甚至垫在小屁孩的屁屁底下当尿布也行! “……土豪大大,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嘛?” 这是皇甫长安在见到风月谷谷主花语鹤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放开你的手,”花语鹤眼角微微一抽,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有脚!” 皇甫长安整个人蜘蛛一样缠在他身上,满脸崇拜,璀璨的眼眸甚至能发光----叮! “可是我好想仰望一下土豪的世界啊!” “咳咳,”花语鹤的嘴角微微一抽,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一边的侍女正在给客人斟茶,见到皇甫长安那个架势,顿时就看傻了,手里的茶壶一直保持着倾倒的姿势,茶水满得溢出了杯子也没有察觉。 玉琉裳不快地叩了叩桌面,嚷嚷着提醒她:“水满了满了!”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侍女慌忙地撤了白玉茶壶,取了巾帕拭擦紫檀香木打造成的桌子,风月谷主似乎非常喜欢金子,不仅连桌子是镶了金边的,就连木质地板都是嵌了金的……而所谓的土豪,就是连擦桌子的抹布都是丝绸制品,满屋子的木制品都是寸土寸金紫檀香木,他妈的地板也是! 皇甫长安的寝宫里也有一张紫檀香木打制成的大床,所以她知道这玩意儿有多贵,据说当初她造那张床的时候还被朝臣诟病骄奢淫逸!可尼玛,比起风月谷主来,太子殿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真应该把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臣子一起拽过来看看,瞎一瞎他的狗眼,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骄奢淫逸! 比起谷主大人,太子殿下不要太节俭! 掬一把穷逼的眼泪,皇甫长安抬头望天,悲从心来,不得不感叹谷主大人真的很奢侈,很懂得享受……不,是很懂得挥霍! 嘤嘤嘤……花童鞋! 难道你麻麻没有教过你铺张浪费是可耻的吗?! 难道你粑粑没有教过你炫富装逼是要遭雷劈的吗?! 皇甫长安贵为一介太子,跑到这风月谷来,却好似刘姥姥游览大观园似的,村姑味儿十足,尤其是当她听说不经意间撞折了树枝的那棵两人多高的小苗子活了一百年才长那么高,就是一片叶子也要比同体积的金子贵三倍,以及不小心被她踩扁的那颗“杂草”,竟然是谷主大人花了一千两黄金特特从西域千里飞马买回来,用天山的雪水浇灌了近十年才正要开花结果的珍惜物种……的时候! 她就特别特别特别地……想来一个华丽丽的转身,然后直接晕倒在地上! 妈的,老子不活了,赔不起,爷天生穷酸命,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所以,只能抱土豪大大的大腿了啊! 土豪大大,我们做朋友吧做朋友吧?!快看我那无辜而又可怜,善良而又热切的小眼神! 侍女擦干了桌面,乖巧地后退两步立在一边,紫檀香木打磨的桌子果真要比寻常木材光亮许多,莹润剔透,柔软顺滑,方才茶水往上一烫,似乎还烫出了几分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轻嗅之下,异常的好闻。 终于看不下去皇甫长安那小哈巴狗似的模样,宫疏影一袭红衣翩跹而过,拎起她的胳膊把她从谷主大人的身上拔了下来,继而尴尬地朝花语鹤送去一个颇为歉意的笑容。 “小弟罹患花痴症,但凡见到相貌姣好的就会发病,多有得罪,还望花谷主海涵。” “花痴症?呵呵,倒是个稀罕的病。” 花语鹤却是从容优雅,便是被皇甫长安那般揩油占便宜,也没有露出丝毫愠恼的神色,俊朗的眉宇间一派落落大方,自成三分贵气,七分雅然。 皇甫长安被宫疏影按到了椅子上,眸子里亮闪闪的火焰一时半会儿尚且不能熄灭,从踏进屋子的那一瞬开始,视线就没有从花谷主的身上挪开过,玉琉裳自是不悦,宫疏影则是十分的哀怨……若论美貌,花谷主自然是比不过他的,可比有钱,哪怕他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也不见得能买得起花谷主手中的一件宝贝。 次奥……这就是**丝和糕富帅的区别啊有没有! 果然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有钱才是真王道! 花语鹤平素在谷里的时候自是十分的闲散,就连衣服都没有穿得太正经,一身水墨色的睡袍披在肩头,端的是风流倜傥,袍内露出银色的镂空木槿花镶边,与头上的羊脂玉发簪相映生辉,腰系玉带,手执一杆墨玉烟枪,燃的却是浅紫色的烟雾,不知里面加了什么佐料。 诚然,比起天下第二美人的宫疏影来,花语鹤不能说是艳;比起南宫璃月那只妖冶鬼魅绮丽如狐的妖孽来,花语鹤不能说是娆;比起清冷精致缥缈若雪的二皇兄来,花语鹤不能说是仙;比起苍劲孤傲英挺霸气的大皇兄来,花语鹤不能说是酷…… 但是看着半倾着身子倚在榻上的那个男人,一头缎带般的黑发垂在胸前慵懒地伏着,狭长的双眉弯如明月,丹凤眼中仿佛永远都是闲适而雍容的眸光,微抿的嘴唇看起来柔软无比,像是糕点一般诱人,柔而不媚,俊而不冷,和煦得像是春晨冬午的阳光,清贵而雅致。 跟想象中贼眉鼠目或者是大腹便便的“吸血鬼”形象完全不一样好吗?! 更让人垂涎三尺的是,花谷主的那件玄色睡袍就那么红果果地敞着胸襟,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肉,隐约还能分辨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喂喂喂!尊敬的谷主大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乃这么明目张胆地卖肉真的大丈夫吗?! “那么,你们这次专门造访风月山庄,是想知道什么?” 花语鹤吐了一口淡紫色的烟雾,散发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儿,却是跟一般的烟草气息大不相同,那气味一如它的颜色一样华贵,一如它的主人一样优雅。 缭绕的紫雾间,花谷主半敛着眼皮,神情闲散,比波斯猫还要慵懒。 又是一个观其面而不知心的家伙……宫疏影看着他那懒洋洋的模样,不知为何,却只觉得深不可测。 就连玉琉裳都似乎有些畏惧他,讷讷地不敢直视,只偶尔瞅上两眼,要是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就立刻忙不迭地挪开。 皇甫长安还在对着他敞开的胸肌运功,盯,死盯……她好讨厌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袒胸露乳,怎么办,强迫症又犯了,好想冲过去把他的胸襟给拉上……!烦躁烦躁烦躁! 没想到,花谷主却是会错了意,还以为皇甫长安沉迷于自己俊美的身姿,反而微微一拢袖子,把衣襟下摆的缝隙扯得更大了一些。 卧槽!这个暴露狂人! 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猛拍一把桌子站了起来,白玉杯被震得翻了两圈,最后在某谷主微眯的目光中从紫檀香木的茶几上掉了下去,哐啷,成功地玉碎成了好几瓣。 此时此刻,皇甫长安一行还察觉不到此间玄机,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花谷主的胸肌作势要骂,抿了抿嘴却又骂不出口,到底是腆着脸狗腿似的笑:“谷主大大,能麻烦您把衣服穿好行吗?您开的又不是妓院,何必把自己打扮得跟头牌小倌一样,勾引了恩客,又不肯卖身……” “谁说本谷主不卖身?”花语鹤闲雅一笑,温润如玉,“只是卖得比较贵而已。” “有多贵?” 花语鹤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一眼,笑得更加的优雅从容,薄唇轻抿,缓缓吐出四个字。 “你买不起。” 我艹!皇甫长安又想举着连环大砍刀从城东砍到城西了! “你、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少瞧不起人了,虽然她手里的金边玉骨折扇比起丫的墨玉烟杆确实低端了不止三分,但那是因为她比较节俭持家好吗! “但凡踏入风月谷的客人,本谷主没有不知道的。” “呃……” 他这话什么意思?居然瞧不起我堂堂大夜郎!怎么办,拳头有点痒,好想把他那张轻佻臭屁的脸揍到墙上去! 见皇甫长安愤愤不平,花语鹤闲闲一笑,难得开口安慰人:“太子无需气恼,本谷主并不是瞧不起夜郎王朝,而只是……普天之下,能买得起本谷主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谁?!” 收起烟杆,花语鹤坐起身,稍稍拢起了衣襟,继而又散漫地倚了回去,清风徐来拂起衣袂,翩若惊鸿的凤目中,携着几缕说不出的温雅,朗若青松而皎如明月。 “普天之下,九洲之上,能买得起花语鹤的,自然只有花语鹤一人。” 我艹艹艹……死狐狸!快!嫩死他! 他竟然比你还自恋!不能忍好吗?我还以为你的自恋程度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狂人! 这尼玛还不就是瞧不起我大夜郎! 虽然是很想要抱大腿的土豪大大,但是皇甫长安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半个字了,对于这种自恋到没有下限的男人,肯定就是抱着“全世界我最贵,比钻石还钻石,至于泥们……哼,都不过是白菜价的渣渣罢了”的心态,所以,钻石怎么可能跟烂白菜是朋友呢?这只不过是烂白菜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皇甫长安,你该醒醒了……醒醒吧穷逼! “听闻花谷主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在下此番前来只有两件事。” 对于某“恩客”突然冷下来的态度,花语鹤却也没有在意,只当她的花痴症好了一些,薄唇边依旧是浅淡的笑意,当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愿闻其详。” “其一,小爷我想要一张前朝西月太子,西月涟的画像,露脸的那种,不知谷主可有线索?” 皇甫长安的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强人所难,当年西月涟因生得貌若天仙,从小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灼热的视线盯得他很不爽,所以从十岁开始就戴上了半张脸的面具,别说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从当年的战火中遗留下来的画像屈指可数,就算是能找到几幅,也都是戴着面具的。 而西月涟唯一一张露脸的画像,便只有夜郎帝君的寝宫里面被大火烧毁的那一幅。 见过西月涟真容的人,就跟战乱中残存的画像一样,寥寥无几,而那幅画的绘师不是别人,正是皇甫长安的生母,西月涟的爱妻----宛郁月凰。 画里的场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宛郁月凰一箭射下了西月涟的面具,那时候的他们还处于相杀阶段,然而那转瞬即逝的一幕,彻底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后来,因为画卷有些泛黄,皇甫胤桦曾着手描摹了那幅画像,可无论怎么下笔,却是无法重现当时的惊鸿一瞥,描绘不了那画中人栩栩如生的神韵。 所以,除非时光倒流,在长乐宫失火之前把那幅画给抢出来之外,要想满足皇甫长安的条件,无异于天方夜谭----一个字,做梦! 咳,好像有两个字了…… 皇甫长安自然知道这件事有难度,但是谁要风月谷谷主的名气这么大呢?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她也要来碰碰运气,不然,砸砸花谷主的招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有没有…… 但显然,花谷主的金字招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砸掉的。 他可以没有画,但不能没有主意。 沉吟了几许,花语鹤的神态还是那般闲散恣意,仿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金子金子快到手里来。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上忙。” “哐!”皇甫长安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尼玛,这货究竟是什么人啊!这种无异于是全世界十大不解之谜的难题,他竟然有破解之道?要不要这么逆天?!还让不让人砸招牌了?! “不过……”抬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花语鹤的嘴角忽而挑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那个人肯不肯帮忙,是个问题,能不能帮上忙,又是另一个问题。” 皇甫长安眉头大皱,讨厌打哑谜。 “什么意思?” “九洲之上,本谷主所知道的,能过目不忘之人有两位,其中一位便是贵国的四皇子,皇甫凤麟。若是他曾看见过那幅画像,说不定可以一模一样地重新画出来。” “咦?!” 皇甫长安惊讶至极,表情夸张,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对皇甫凤麟婶婶的鄙薄之情。 她那个纨绔轻佻,幼稚无理的四皇兄,竟然还有这样强悍的本事?!她怎么不知道?好像宫里头也没人说起过嘛……会不会是骗人的哦?! 对上皇甫长安狐疑的目光,花语鹤语笑嫣然,好似给了她巨大的恩赐似的,雅致的面容几乎能泛起一层普度众生般的光华:“对了,本谷主今天心情好,可以免费赠送你一个消息,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什么消息?” “当初花了一千两银子,特地前来找本谷主排列十大废材榜的,正是你的四皇兄,皇甫凤麟殿下。” “什么?!卧槽!” 皇甫长安要气死了!那什么十大废柴榜榜首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阴影!她的噩梦!压在她身上顶不开也推不倒的大山!甚至比“土肥圆”三个字更让人来得身心憔悴,伤心欲绝……她原本以为那只是花语鹤的恶趣味,还打算找个时间悄悄地把他套进麻袋里吊起来抽一顿,可是,竟然,没想到……会是皇甫凤麟那个猪脑袋的破主意! 啊啊啊啊啊!皇甫凤麟我要掐死你!老子跟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看着皇甫长安一副快要七窍生烟的模样,花语鹤却是喜闻乐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唉,都是自家的兄弟,何必做到这般地步,四皇子这是跟你有多大的仇啊……” 皇甫长安一把抽出匕首,双目泛红,杀气四起。 “不行,不能忍,老子现在就去剁了他!” 见状,玉琉裳目光一凛,三百六十五度无侧漏地支持皇甫长安:“太子爹爹,我陪你一起去剁了他!” 宫疏影虽然很同情皇甫长安,但理智尚存,赶紧上前从身后搂住了皇甫长安的腰,将她从门口拖回了座位上:“小甜甜,别冲动,正事还没有谈完呢!要是就这么走了,预付的酬金可不就打水漂了……” 小甜甜…… 拢了拢衣襟,花语鹤忽然觉得有点冷。 好端端的倾城绝色大美人儿,怎么就栽在了这么一个小毛丫头的手里,难道他有恋童癖?!无怪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女人……可惜了,他还期待宫疏影能和天绮罗配成一对,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生下来的孩子有多标致,咳,等等……他们好像生不了。 “金喜,你去玄字阁把当初凤麟公子留下的那三幅画拿来。” “是,谷主。” 唤为金喜的侍女长得十分惊喜,闻声盈盈一礼,踢踏着木屐啪嗒啪嗒走远,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听起来像是奏乐一般,十分之悦耳动听。 皇甫长安这才发现那侍婢脚上穿的,亦是镶金缀玉的紫檀木屐……尼玛!连个侍婢都有这么好的待遇福利,她还当劳什子的太子?!还天天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地算计来算计去,干脆辞职了来这里报个道上个班,瞧这光景,哪怕只是收些小费神马的,都能够发财好吗! 不过多时,侍婢就捧了一个长木盒进来。 花语鹤扬了扬手,示意女婢把里面的画卷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继而才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把皇甫长安一行人唤了过去。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打消皇甫长安心头的疑虑,从而乖乖地把银子双手奉上,免得讨价还价,吵得人不清净。 皇甫长安走到桌前,凝眸往那三幅画上瞅了几眼。 那是三幅美人图,画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又是花草蝴蝶,又是丝绸美服,又是珠钗头饰,皇甫长安一眼看去只觉得眼花,三幅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引人瞩目的便是那三幅画画得几乎分毫不差,可如果只是要“复制”一遍的话,只要两幅画就行了,为何要拿出三幅? 疑惑间,花语鹤看出了众人的好奇,伸手点了点三幅画的画面,娓娓道来。 “风月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若能拿出一门奇技巧艺说服谷里的侍者,就可以跟本谷主砍砍价,打个折扣什么的……不然你以为,凭那一千两银子就可以开辟新榜单吗?那个已经是本谷主抹去了一个零之后的价钱了……”说到这里,花语鹤稍稍肉疼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太大方,一张口就白送了九千两,下次得想办法坑回来!“……这三幅画其实不全相同,你们仔细看看,或许能发现差别。” 闻言,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回头对着画卷找了起来。 玉琉裳没什么耐心,瞪大眼睛来回瞅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不由得嚷嚷。 “什么嘛!这三幅图真的有差别吗?明明就是一样的啊!差别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出来?” 在皇甫长安看来,这个跟找茬游戏基本类似,只不过难度系数更高而已,她的眼光素来毒辣,这次却只找出了一处:“你看,这美人的左眼下有颗细小的泪痣,这两位却没有。” “咦!真的耶!太子爹爹好厉害!” “噗。” 花语鹤忽然来了这么一声。 皇甫长安不禁转头瞪他:“你噗什么噗?难道我有说错?” “哈哈……你确实厉害!”花语鹤兀自笑了一阵,才开口解释,“你说的那个大概是最难看出来的,因为这颗其实不是泪痣,只不过是画卷上沾染了一点灰尘。这三幅画真正不同的地方一共有六处,其一是这只蝴蝶,它少了一根触须,其二是这支珠钗,上面这颗珠子的颜色不是红色而是鹅黄……” 顺着花语鹤的指尖望去,果然是有细微的区别,但皇甫长安还是不明白:“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 “这三幅画乃是四皇子所绘,且是在他看了原画半刻钟之后就描画了出来,一丝一缕,分毫不差!” “你说的都是真的?” 四哥真有那么厉害?完全看不粗来好吗!瞬间就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腾不绝了有没有! 花语鹤命人收了画卷,淡然一笑。 “本谷主从不骗人。” 呸!这句话就是在骗人!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过,看花语鹤说得那么有板有眼,皇甫长安不免燃起了几分希望,只要四哥见过那幅画,十有**是可以“复制”粗来的----四哥,求给力啊四哥! 只要你把画画粗来,我就收回“不嫩死你我就长小**”的那个毒誓! “本小爷的第二个问题是,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治疗烧伤烫伤,令受损肌肤焕然一新,嫩如初婴?”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宫疏影不由微微吃惊。他没想到皇甫长安会提这样的问题,对他后背的伤势竟如此上心……嘤嘤,死丫头终于开始怜香惜玉了吗?顿时就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春天花会开的赶脚啊……嗯,菊花都已经开好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个……”花语鹤挠了挠鼻子,坐回到白一虎皮铺就的榻上,端起茶杯浅浅酌了一小口,才不是十分乐意的开口,“有倒是有,只不过,跟你们说了也没用。” “有就快说啊!别跟小爷叽歪废话!” 尤其不要用那种“不是爷看不起你,是泥们真的很没用”的眼神! “因为那种东西,只有青鸾宫的毒尊手里才有……”对上皇甫长安愤慨的视线,花语鹤一脸“真的不是我看不起泥们”的无辜表情,尔后气死人不偿命地加了一句,“青鸾宫的东西,你们拿得到吗?别说是求药,恐怕连他们在哪里都找不到。当然,既然本谷主已经给出了你们想要的答案,银子还是要照付的。” 听他这么一说,三个人的脸色齐齐一暗。 花谷主口中的青鸾宫,就是传说中的魔宫,魔宫是江湖中人一贯的称呼,要不是花谷主这么一提,他们甚至都要忘了那个罪孽深重的地方,原来还有这样好听的名字。 而青鸾宫的东西,确实是万金难求。 宫疏影搂了搂皇甫长安的肩膀,笑着安慰:“没关系,那种东西不要也罢,只要小甜甜不嫌弃我就行了……” 花语鹤手一抖,险些泼了茶水。 皇甫长安低头看了看尚且用白纱包裹着的双手,唉声叹气:“可惜了小爷的青葱玉手啊……” 花语鹤手又一抖,终于把成功地把茶水泼出了一滴。 “金喜,把本谷主的算盘拿来。” 瞧着花语鹤嘴里念念有词,噼里啪啦弹指修长玉指拨着碧绿色的翡翠算盘,皇甫长安的一颗心就吊得老高老高,婶婶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就是问了两个问题吗?心算一下不就可以了?用得到拨算盘吗?丫小学没毕业还是怎么滴? “啪!” 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按,花语鹤笑吟吟地给出了一个报价,那优雅闲逸的笑容中,仿佛藏着一把铮亮铮亮的白刀子! “两个问题,第一个三千两,第二个三百两,再加上你刚才折掉的树枝六十六点二两,踩死的蝶魂雪衣一千五百二十三两,还有摔碎的杯子五百两……一共是六千七百八十九点二两。” 说着,某“吸血鬼”还把算盘往皇甫长安面前一推,一副“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算一遍”的表情! “六千、六千多两黄、黄金?”皇甫长安顿时连想shi的心都有了,还有尼玛那“点二两”是怎么回事啊?!那是怎么算粗来的?! “不是,是银子。”花语鹤给了她一个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尔后在皇甫长安稍稍缓和的神色的刹那,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你以为本谷主会这么跟你说?呵呵,想太多……” 啊啊啊啊啊!别拦着老子!老子要把他剁成肉酱喂狗吃! 尼玛!简直就是个阴险狡诈无良黑心的大奸商好吗?!问问题的钱漫天开价也就算了,赔的钱竟然比问的钱还要贵!这简直就是敲诈!不,是勒索!不不,是抢劫!对,他妈的就是抢劫! 把那么脆弱的花花草草种在那么容易失足踩扁的地方,还不立个牌子写明“我很贵,踩我你就死定了!”……分明就是故意让人踩的好吗?!坑爹啊!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碰瓷啊!在现代那么混乱的社会秩序中她没有遇到,反而穿越了几千年的光阴在这据说是“民风淳朴”的古代撞上了碰瓷届的鼻祖……谁尼玛说古人淳朴了?一刀捅死丫的! 麻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明目张胆地抢劫啊!肿么办,好害怕! “那么多钱,小爷我一时拿不粗手,先写个借条成不?或者……”皇甫长安一咬牙,就差给他下跪了,“求求你了要不行行好就劫色吧!” 花语鹤睨着眉梢,很认真的考虑起了她的提议,先是瞧了瞧那张还未完全长开,但也已然十分养眼的脸蛋,继而又瞅了眼她那飞机场似的的胸脯,最后万分遗憾地拒绝了她。 “咳……不好意思,本谷主对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豆芽菜提不起兴趣……呢……” 呢你个菊花啊呢! 丫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少他妈血口喷人了!她明明就有36d的大胸肌好吗! “不过……” 一听到花语鹤转了话锋,皇甫长安立刻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巴巴地将他望着,却发现谷主大人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越过她的肩头把目光投射到了玉琉裳身上。 “如果这位小哥能留下来供本谷主使唤三个月的话,那些帐,本谷主可以完全免清。” “不行!”皇甫长安当机立断地打消了他的念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琉裳不行,他是本宫的无价之宝,谁也不能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情。”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诧,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霸气侧漏! 玉琉裳眸光微烁,不免有些动容……嘤嘤嘤,爹爹说他是她的无价之宝呢,好开心啊,又会爱了…… 然而,谁都不知道皇甫长安心里头已经点头点了上千遍,她绝逼很想答应好吗?!可是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依照玉琉裳的脾气,迟早会把整个风月谷都拆掉的----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到头来,要赔钱的还不是她这个倒霉的“爹”! 那时候,恐怕给谷主大人当十辈子的奴隶做牛做马做菊花……都还不起啊! 默了一阵,皇甫长安忽然把宫疏影往前一推,笑得特别地狗腿。 “花谷主您看,这位怎么样?天下第二美人哟,如假包换哟,那什么……腿长菊紧床技好,腰细声软易推倒……哟。” 花语鹤终于微微变了脸色。 “……你把本谷主当成什么了?” “哎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在风气这么开化……哎哎哎!花谷主您别走啊!再考虑考虑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只为销售,不计成本……错过这一次,就要等十年了十年……!” ------题外话------ 筒子们,中秋节快乐啊!五仁月饼吃起来,菊花赏起来! 62、陛下,你四儿子要被玩死了! 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月谷背了一身的债回来,一回到宫里,皇甫长安立刻就命人在鞋底上绣满了“花语鹤”三枚大字,势必要天天黏在脚底狠狠地踩来踩去,以解心头之恨! 居然敢坑她的银子……哼,迟早要叫他连本带利都给吐出来! 不过,这一趟好歹没白去,至少得到了一点派得上用场的消息,能不能把皇帝老爹揣在怀里当成心肝宝贝的那幅画给还原出来,关键就看四哥给力不给力了……说起来,自从那次在烟波阁闹了一场乌龙之后,就没再见到四哥在眼前蹦跶了! 四哥啊四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咩? 想当初多么酷炫狂拽**炸天的一娃子,不过就是看了场真人版的黄瓜爆菊花,就蔫了……?不是吧,那么脆弱哦?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才能让四哥重振雄风啊! 四皇兄,我来鸟…… 快躺平了让本宫踩一顿! 知道皇甫长安去找皇甫凤麟是为了画的事有求于他,宫疏影还特地拖着若柳扶风的娇躯,死皮赖脸地黏在后头凑热闹,想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是如何低声下气地求人,直到一行人从东宫走到了皇贵妃的扶摇宫后,事态顿时就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大概是远远就瞧见了皇甫长安气势汹汹地赶来,扶摇宫的宫人虽然在贵妃娘娘的三令五申之下撤掉了之前那块“太子与猪不得入内”的牌子,但四殿下并没有发布解禁令,所以一看到太子殿下走近,众人就灰常自觉地……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一幕壮烈场景。 皇甫长安大步上前,一脚踹上了门板,吼得那叫一个气壮山河,天崩地裂---- “开门!开门啊皇甫凤麟!你有本事排废材榜没本事开门啊卧槽?!本宫他妈是抢了你的女人还是把你肚子搞大了还是怎么着?!你丫用得着用那么恶毒的法子对本宫进行人参公鸡吗?!本宫今天要是不嫩死你这个贱人,本宫就自毁菊花!” 小昭子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急得满头是汗…… 太子殿下您刚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呀!您不是说要找四殿下帮忙画个画神马的吗?怎么一到人家门口就开始寻仇了啊?! 还有啊,您最后的那个毒誓是嘛意思?麻烦解释下行不?好像在场的人没一个听得懂的好吗! “殿下殿下……不好了!粗事儿了!粗大事儿了!” 小桩子匆匆赶进屋子里,吓得花容失色,口不择言。 “太子、太子殿下他……他来踢馆了!啊不是……是踢、踢门!” 正在伏案写书法的某四皇子手一抖,在“菊”字的最后一笔撇出了长长一条墨迹,远远望去,神似一根大黄瓜,此乃黄瓜戏菊是也……这就是猿粪啊! 放下笔,皇甫凤麟匆忙出门,遇见了闻讯前来的皇贵妃。 “麟儿,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又去招惹太子了?” 皇甫凤麟皱起好看的眉头,一脸苦逼相:“儿臣哪有招惹她什么?那家伙人来疯,估计跟妆妃呆久了,也染上了疯病……” 连路都绕着她走了,她还想怎么样?!上门撒泼是什么意思,非要证明自己是个女人?拥有泼妇骂街的天生神力? “啐!”皇贵妃瞪了他一眼,斥了一句,“胡说什么?就你口没遮拦,小心祸从口出。” 一群人匆匆赶至院前,却发现门还没开,皇甫长安的叫骂声隔着老远就传了进来,无非就是那几句……“你有本事排废材榜没本事开门啊?!”、“皇甫凤麟!本宫对你一生黑!”、“扶摇宫的宫人都是吃shi的吗?本宫踹伤了脚你们受得起吗?!”…… 闻言,皇贵妃即刻斥责了宫人两句,命其速去开门。 一回眸,却见皇甫凤麟转身就要走,不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剔眉:“麟儿,你要去哪?” “儿臣……儿臣……”皇甫凤麟神色郁郁,眸光不定,左躲右闪,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儿臣肚子疼……” 糟糕!她怎么会知道废材榜的事?! 一定是风月谷那只见钱眼开的没节操无下限毁三观的臭狐狸出卖了他!花语鹤!你、你给小爷等着,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而,皇甫凤麟猜到了动荡的开头,却没有料到悲伤的结尾…… 不等宫人赶到,大门“砰”的一声就被踹了开,可怜的两枚小太监被厚实的门板啪的一下扇到了墙壁上,险些压扁成肉泥----爹爹,我要挂了!您再也不用当心我的学习了! “皇甫凤麟!你给本宫shi出来!别以为躲起来就可以瞒天过海掩耳盗铃,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种就滚粗来接下本宫的挑战----本宫要跟你单挑!” “太子殿下缘何犯怒?麟儿若是有什么得罪了太子的地方,臣妾先在次赔个不是了……” 见皇甫长安是动了真格,皇贵妃不得不赶上前来劝架,虽然说太子已经很久没犯事儿了,但就算是失了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还在,倘若真的把他逼急了,那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是一把火烧了这扶摇宫也不是没可能的。 “贵妃娘娘,这是本宫跟皇甫凤麟的私人恩怨,为免殃及池鱼,请您务必离得远一点!” 温文尔雅地对皇贵妃施了一个礼,不等对方回神,皇甫长安即刻拿袖箭对准前排的一个柱子,嗖地射了一枚短箭钉在了柱子上,尔后迅速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来一个华丽的落地,拦在了正欲开溜的皇甫凤麟跟前,笑得如花似玉:“四哥,好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本宫吗?本宫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皇甫凤麟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两步。 “我干嘛要想你……”想、想你的大胸肌……? “哼!”收起笑,皇甫长安即时目光一冷,“唰”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他的鼻子,摆开决斗的架势,“贱人!敢不敢不用真气跟本宫打一架?!要是你赢了,本宫就随便你怎么摆布!要是你输了,就给本宫当三个月的小厮,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呵呵,”皇贵妃站在一边,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不免微微一笑,“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不错。” 这太子莫不是气疯了,还是看不起她儿子? 别说是武功,在这之前,太子可是连花拳绣腿也不会的,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她再如何勤加苦练,也不可能有多大的进展。麟儿虽说从小体弱多病,但好歹练么那么多年的武艺,论打架……她这个当娘的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嗯,麟儿加油,嫩死她! 皇甫凤麟回头瞥了皇贵妃一眼,忍不住吐槽……次奥,老子还没答应呢!母妃你凑什么热闹啊! 太子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好吗?!整一个阴损变态综合体,他都已经被整出心理阴影了有没有!每次看到她粗线在视野中都会情不自禁地菊花一紧有没有! “怎么?”皇甫长安逼近一步,笑得嚣张,“你怕了?” “怕?哈哈!笑话!比就比,输了你就给本皇兄当三个月的小厮,本皇兄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尼玛,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院子里多少双眼睛看着,要是他在这种关头软了……下半辈子还怎么在宫里混?!皇甫长安,你够狠,够阴,够损! 不过,想打赢他?哦呵呵!你的人生导师没有告诉过你吗……梦想往往都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七弟,就让为兄好好调教你吧! 两人走到平阔的场地上,一人手持殷红的赤血剑,一人手持锋冷的斩龙剑,摆开架势对战十步开外。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下枝头几片飘零的枯叶,明明是不动用真气的比试,可是见到了两人摆出的这般姿势,不知为何,众人皆不由自主地齐齐噤声,仿佛即将见证一场无比激烈的较量----尽管在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在暗中下了注,赌四皇子必赢! 反之,就是太子殿下……必输! 可是看现在的气场,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啊…… 太子殿下略霸气侧漏的样纸…… 宫疏影摆了架古筝坐在一旁,为两人抚琴助兴,别人不知道小甜甜有多努力,他却是都看在了眼里。有天夜里他躺在屋顶看星星看得睡着了,半夜被冻醒过来,听到院子里细微的挥剑声,一开始他还当宫里来了刺客,不想竟是小甜甜在练剑……那般拼命的样子,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却笨拙得有些可爱。 那丫头不仅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几乎每次都要练到手脱力了再也握不住剑才肯停下休息,日日夜夜,皆是如此。 小甜甜不见得有多喜欢剑术,也不见得对武林高手的称号有多大的热忱,然而就凭着这股子狠劲与韧性,就已十分的吸引人……令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她能抵达怎样的高度,遇见怎样的风景? 当然,如果宫疏影知道皇甫长安之所以这么发粪,完全是出于“泡美男更方便快捷安全有效”这样的目的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咳。 素手轻扬,红袖飘摇,一阵悦耳的琴音自宫疏影的指尖倾泻而出。 前奏舒缓而悠长,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好似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夏秋之交的气候依旧炎热,所幸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消除了那种连日曝晒的闷热,微风拂过之时还能带来丝丝凉意。碧空万里无云,偶尔掠过一两只鸟雀,苍穹之下是簌簌抖动的枝叶,茂密浓碧的叶子下立着愈发紧张的看客,心情焦虑,宛若深渊之底,又如雪山之巅,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尼玛!快打啊!都站了快一刻钟了!pose也该摆够了吧亲?! 宫疏影也弹得手抽了,忍不住铮铮暴响了两下,作催促状……在宫外,他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好吗?!别不要钱就往死里用他啊! 终于,百步开外那两个摆pose摆得快要石化的人动了一下,站直身体揉了揉肩膀,敲了敲膝盖,好酸…… “你输了。” 皇甫长安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皇甫凤麟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过了这么久,你都没打赢本宫,当然就算输啊!” 卧槽!给跪……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你也没有打赢我啊!” “可那是本宫先说的,谁要你反应慢?” “……!”麻麻!太子她欺负人!嘤嘤嘤! 众人齐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黑线,动作整齐划一,太子殿下您能不要这么蛮不讲理好吗?咱们大伙儿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叮!” 就在大家风中凌乱的刹那,决斗的场地上发出的一声锐响,两把长剑终于交、锋、了! 太子殿下终于粗、爪、了! 虽然阴险是阴险了点,但好歹终于开始打了啊!不然再这么等下去,他们都要难产了……好累,感觉下半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金色的阳光打在面对面死盯的两人身上,定格了一刹那的英姿。 皇甫凤麟眸色微紧,没想到皇甫长安的速度这么快,刚才他要是反应慢个半拍,就真的要输在她手里了!除了阴损之外,这个女人的实力也容不得他的半分轻视与小觑! 一小簇白色蒲公英在微风中飘摇而来,坠在皇甫凤麟反射了太阳光芒的乌发上,被风吹起的发丝下,一双微眯的眼睛透射出严峻的光线,漆黑的眼眸倒映着两人手中交锋的长剑,剑刃死死挨着,几乎纠缠粘合在了一起,谁也不能向前靠近半分,谁也不能抽剑脱身。 树荫下,古筝的乐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烈,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喊杀震天,一鼓作气的军士挥舞兵戟直破城关! “唰”的一声钝响,台上两人骤然一分为二,借着对方的力道快步往后退了半米,空气中震颤着兵刃交接的余波。一片枯叶随风掉落在锋利的赤血剑上,转瞬便被挥刃断成两半,不费吹灰之力。 “看起来那么弱,没想到还有两下子。”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皇甫凤麟一点都不兴奋,他觉得很生气,死丫头居然敢说他“弱”?! “这句话应该由为兄来说才对吧!” “那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台词……”皇甫长安忽然抬起左手抵在了背上,明明比他矮了一个脑袋,气焰却比他的两倍身高还嚣张,“不过,对付你这种水平,本宫一只手就可以了。” 艹艹艹!她真说得出口啊!小心装逼遭雷劈好吗! “呵呵,为兄就用左手一样可以打败你!” 皇甫凤麟一抬下巴,嘛!装逼谁不会啊! 被雷劈就被雷劈,小命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丢掉,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 喂喂喂……泥们两个能严肃一点吗?不要这么任性啊!万一剑握不住脱手飞粗来砸伤了他们怎么办?虽然没有买票看表演,也不能对观众这么不负责好吗! 宫疏影见过皇甫长安练剑,却没看她出过手,刚才那一招快得叫人眼花缭乱,哪怕换成是他,恐怕也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是他看上眼的小甜甜,真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微微勾起嘴角,宫疏影垂眸,手下的动作霎时迅猛了起来,高亢的音符重重叠叠,宛如催命的魔音,一下下笔直敲到了人的心脏上,瞬间把场上的气氛推上了**! 仿佛受到了音乐的蛊惑,对峙的两人忽然握剑疾步朝对方冲去,兵刃的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顶着炎炎烈日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的弧线,仿佛能将空气整块整块地割裂开来一般!“叮当”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两把长剑再次交击在了一处,握剑的双方眼神酷峻狂魅,五指紧握,以极快的动作进攻防守,发出“叮叮”的交碰声,众人在边上看得不甚分明,只见得一团凌乱的剑花在眼前闪烁漂移,却不知该将视线聚焦到何处。 陡然一声锐响,两人猛的掠过对方再次分开,落到了对方的半个场地中。 皇甫凤麟一手握剑,一手撑地,柔韧的腰部曲成一个超越常人的弧度,质朴而锋利的剑刃上一滴猩红色的血珠沿着剑锋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了碧油油的草地上。 对面,被削掉了一块袖子的皇甫长安微微勾起了嘴角,手背上被锋利的剑刃划出来的伤口纤细而深长,先是一点一点地渗出血珠,继而慢慢地淌出鲜血来。然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抬起手来,贴在嘴唇上轻轻吮吸,璀璨的眸子里燃起熊熊火焰,竟是异常的欢喜! 瞧见她的神色,皇甫凤麟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变态,肿么办,好像真的遇上变态了! 可是……胸口那奔腾人不断的热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真的无法不兴奋啊……尤其知道了对方还是个女人的时候,就特别特别地想要把她狠狠击垮在身下!……等等,为什么是身下?! “哎呀!受伤了……!” 瞧见两人身上的伤痕,从旁观战的宫女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可是两枚亮闪闪的大帅哥啊……嘤嘤!让人好不心疼! 而此时此刻,皇贵妃也不禁收敛了神情,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进步太神速了好吗?! 是不是有什么特效药啊?比如金刚大力丸神马的……嘛!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呢!有什么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要是真的那么有效,本宫也好去弄些来给麟儿补补身子,再过两年就该娶媳妇了,总不能叫自己娘子瞧不起啊,俗话说相亲相爱一家人,小安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皇甫凤麟:麻麻你给我把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吃!回!去!) 另一边,太监们急哄哄地跑到小昭子身边腆着脸套近乎:“那个,刚才下注……我手抖了一下,能不能给换回来?” “不行!”小昭子傲娇脸,“看不起太子殿下的统统都去死去死……啦!” 在众人的喧哗中,不远处的两人已然再次纵身一跃,挥剑刺向了对方。 随着跌宕起伏的古筝乐,两束明晃晃的剑光走如游龙,善变如蛇,不过片刻便又你来我往刺了数十个来回,锋芒灼华的刀光剑影下只见片片衣裳飞舞,如蝴蝶般环绕在两道缠斗的身影周围,绚丽得像是仙女散花一样,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叫了声好,紧跟着众人此起彼伏地也叫了起来。 真心很赞有没有! 多华丽的手法,就连人称一代“剑葩”的梅见公子都想要拜师学艺了! 因着皇甫长安和皇甫凤麟今天穿的衣服是一个色调,俗称“情侣衫”,所以剑光闪烁间,谁也不知道被劈下来的是哪一位的衣服? 直到传来一声闷哼,众人才齐刷刷地凝眸望去。 只见皇甫凤麟身形一顿,蓦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扬手猛地便将那柄略显沉重的战龙剑脱手甩了出去,寒气森然的长剑在半空中旋转了两个圈之后,“噌”的落在了一个小太监跟前的草地上,笔直刺入了地表,离他的脚尖不到七寸的距离……吓,吓shi了! 小太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场就嘘嘘了----泥煤啊!都说了会失手的好吗?! 不过,幸运的是,虽然小太监出了洋相,却没有人投来百感交集的目光,因为……有人比他更惨! 震耳欲聋的鼓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止,精准得令人惊叹,一场激战在皇甫凤麟失手落剑的情况下瞬间抵达了尾声,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而,对于某皇子而言,噩梦才刚刚开始---- “呀!” 被皇甫凤麟冷锐的眸光扫过,宫女才顿时如梦初醒,惊呼一声捂住了眼睛,羞红了脸。 片刻后,却又忍不住偷偷撑开了一道指缝…… 三月里来好春光,大家快来看美男~依儿呀,依儿呀,依儿呀个依儿呀~春色无边惹人羞,美男身上衣裳残~依儿呀,依儿呀,依儿呀个依儿喂~ 只见皇甫凤麟的衣袍几乎全被皇甫长安砍成了片片,从头到脚! 除了小腹以下,大腿以上,还勉强……算是给皇贵妃几分薄面,良心发现地给皇甫凤麟留了一块遮羞布,没有惨无人道地将他彻底扒光之外,四殿下的身子就几近是全裸了,白皙的肌肤,健硕的胸膛,性感的锁骨,紧致而充满力量的大腿,亭亭玉立的小腿……还有那叫人羞羞的挺翘的臀部……次奥,鼻血漫金山了!救命! 欣赏完四皇兄精雕细琢般的俊美**,某罪魁祸首收起赤血剑,挑眉一笑,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并简单地说明了一番创作灵感。 “四哥先不要发怒,是你割了本宫的一块袖子在前,本宫才礼尚往来,还了你上千片,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卧槽!太子殿下的报复心要不要这么重! 还有……那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太子殿下?!不是的吧不是的吧?! “皇!甫!长!安!” 皇甫凤麟怒吼一声,七窍生烟,气急败坏地朝皇甫长安扑了上去。 “我要杀了你!艹!你给我站住!贱人!别跑!艹艹艹!老子跟你拼了!” “喂喂喂……说好的给本宫当小厮呢?大家都看到你的剑飞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输了就给本宫奴役的吗!你不能耍赖啊,耍赖要意外怀孕的!本宫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皇甫长安当然没那么蠢,傻站着让他扑,可是一下子又没人敢上去拦四殿下,所以她只能一边跑一边喊,无奈腿不够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逃跑轻功还没有练成,所以没跑出多远……就以极其惨烈的姿势被怒火中烧的四殿下扑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咳,shi! “……现在本宫是你的主子,艹!放手!流氓!变态!干嘛抓本宫屁股!啊啊啊啊啊啊……强奸啊!他妈别拉本宫的裤子!尼玛……是你逼本宫的!” 回过神,皇甫长安脸色一狠,手起刀落----别怕,不是真的刀----一记手刀砍晕了皇甫凤麟。 继而站起身,提了提裤子,拍拍手,吩咐了玉琉裳一句。 “小裳,来,把他给本宫拖回东宫,本宫要好好调教调教他!” 玉琉裳可真听话,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拽起皇甫凤麟的左脚脚腕……直接把他拖了开,尼玛,是真的“拖”! 皇贵妃顿时就慌了,这叫什么个事儿啊?!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陛下快来啊!陛下!你的四儿子就要被你的七儿子玩死了嘤嘤嘤…… “哎、哎哎……那个……太子!……” 闻声,皇甫长安大概也觉得玉琉裳这个拖法有点欠妥,在草地上也就算了,等下到了石板地上,还不得脱层皮?遂大发慈悲地让玉琉裳将皇甫凤麟扛在了肩头。 皇贵妃要哭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好吗?!……快把我儿还给我!还给我!给我!我!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又坦蛋蛋地走,挥一挥遮羞布,带走了一只童子鸡……唧唧唧唧唧! “……”众人花枝乱颤中。 却不见,在不远处的一座楼宇上,立着一个紫衣翩跹的少年,正举目望向扶摇宫。 精致如画的面容上,眉飞如柳,眼尾上挑,染上了三分邪气,三分孤傲,三分妖冶,三分清贵,挺拔的鼻梁下是蔷薇般艳丽的红唇,嘴角似翘非翘……给那张本已刻尽了妖华,更添了无尽的妖娆。 在光线的交错下,微微泛着紫光的长发披在肩头,衬着那张过于白皙的面容,像是绸缎一样绮丽。 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还是那种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高贵得令人……敬畏。 看着皇甫长安越走越远,目睹了整个决斗过程的南宫璃月不由勾唇轻笑,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妖冶的光芒,仿佛出没在夜间的幽灵。 如果他没有看错,方才皇甫长安手里握着的那把剑,就是夜郎王朝的皇族世代相传的赤血宝剑。 传闻,赤血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王朝,历经千百年光阴的洗礼,无数次水里火里的锤炼,再加上一条条人命的浸血喂养,才成就了这么一把绝世好剑。 这样的宝剑,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锋芒,尔后饮血为生,本身就是剑中之王,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它。 可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被一度嘲讽为废物的夜郎太子,却似乎耍得很趁手,仿佛赤血剑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在别人手里十分寻常的宝剑一落到她的手里,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所向披靡的气势就连远在几百米外的他都能感受到,锋利得让人心惊。 “殿下,那个太子……怕是不简单。” “哦?怎么说。” “她的剑法属下虽然见所未见,但也还是能看出来,那不是普通的剑法,那是----杀人的剑法。”而且还是一招毙命的那种! “不简单吗?”南宫璃月撤开视线,看向了更远的天边,“可是本殿却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纯粹了。” 纯粹地玩乐,纯粹地拼杀,纯粹地笑,纯粹地怒,甚至是纯粹的算计……大概是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能干什么,所以从来都不曾迷茫,琉璃般的眸子里,自始至终都不会流露出迷雾般的神态,璀璨得让人……羡慕。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也并不是那么稀罕…… 但还是有些羡慕的。 羡慕在这权势争夺最为激烈的中心,还能活得那样肆意,那样的为所欲为……扪心自问,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世子殿下,太妃娘娘来了。”侍女盈盈来报,站在十步开外,似乎对南宫璃月十分畏惧。 南宫璃月回身,携斩风进了屋子,对贵妃榻上坐着的女人行了个礼:“前些日子听闻姑姑病了,本殿特地命人从紫宸寻了千年红参,希望能对姑姑的身子有所补益。” 女人已有些年岁,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绰约风姿:“有劳九儿挂心了……朝廷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所指的朝廷,自然是紫宸王朝。 “父皇的意思,本殿是时候回去了,但是夜郎帝君不见得会那么容易放人。” 闻言,太妃点了点头,命女婢去取了一个镶满了珠宝的盒子过来,用了三把钥匙才将其打开,继而从中取出一块弧形玉玦,递到了南宫璃月手里。 “这块是通关玉玦,你带着它可以免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唯今之计,就是要想办法离开皇城。” 南宫璃月握了握玉玦,微微勾起嘴角,狭长的凤眼丝毫不掩锋芒。 “本殿在等秋猎,成败在此一举。” 太妃目露激赏之色,但还是吩咐了几句:“切勿鲁莽,万事皆应小心为上,谋定而后动。” 南宫璃月浅薄一笑,尽显万千风华:“谨遵姑姑教诲。” 那厢,皇甫长安表示对太妃娘娘和质子殿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毫不知情,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比较关心的是如何驯服皇甫凤麟这只傲娇小蛮兽,尤其是在那个家伙已经快要被她刺激得神经错乱的情况下。 其实,那也不能怪她,当初去踢门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只想着皇甫凤麟不可能乖乖地给自己画画,所以必须要寻个由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下了那么一个套子给他钻,顺便耀武扬威,把太子威武霸气酷帅狂霸拽的光辉形象发扬光大一番! 只可惜……怪只怪两人气场不合,八字犯冲,才酿造了如此惨淡的结局。 “不好了太子殿下,四殿下醒了,正气得到处摔东西呢!”侍女慌忙来报! “他爱摔就让他摔吧,要是不够,就再多搬些进去……等等,不要选太贵重的,拣便宜地给他砸……”快看我哀怨的小眼神! “……是。”不好意思,那个,宫里头好像没有便宜的…… “太子殿下又不好了----” “咳!不是本宫不好了,本宫很好,你不要诅咒本宫。” “额……太子殿下……不好了!四殿下正拿着剑到处砍人,眼看着就要杀过来了……” “唔!那你快把衣服脱下来!” “啊?!” “少废话,本宫让你脱就脱……喏,把本宫的衣服换上……本宫先出去避避风头。” “……”呀灭跌!奴婢宁愿光着身子! “太子殿下----” “又怎么了?他是把院子拆了还是把树扒了?” “……四殿下,不肯吃东西。” “那就饿他几天,饿久了,自然就想吃了!” “可是……四殿下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皇甫长安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侍婢不由自主地擦了一把冷汗,完了完了,这下要被四殿下害死了……可是,四殿下开口,她怎么能拒绝呢?不管了,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女汉纸! ------题外话------ 打滚撒娇球花花……嘤嘤嘤,要掉下花榜了,哭…… 62、陛下,你四儿子要被玩死了! 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月谷背了一身的债回来,一回到宫里,皇甫长安立刻就命人在鞋底上绣满了“花语鹤”三枚大字,势必要天天黏在脚底狠狠地踩来踩去,以解心头之恨! 居然敢坑她的银子……哼,迟早要叫他连本带利都给吐出来! 不过,这一趟好歹没白去,至少得到了一点派得上用场的消息,能不能把皇帝老爹揣在怀里当成心肝宝贝的那幅画给还原出来,关键就看四哥给力不给力了……说起来,自从那次在烟波阁闹了一场乌龙之后,就没再见到四哥在眼前蹦跶了! 四哥啊四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咩? 想当初多么酷炫狂拽**炸天的一娃子,不过就是看了场真人版的黄瓜爆菊花,就蔫了……?不是吧,那么脆弱哦?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才能让四哥重振雄风啊! 四皇兄,我来鸟…… 快躺平了让本宫踩一顿! 知道皇甫长安去找皇甫凤麟是为了画的事有求于他,宫疏影还特地拖着若柳扶风的娇躯,死皮赖脸地黏在后头凑热闹,想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是如何低声下气地求人,直到一行人从东宫走到了皇贵妃的扶摇宫后,事态顿时就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大概是远远就瞧见了皇甫长安气势汹汹地赶来,扶摇宫的宫人虽然在贵妃娘娘的三令五申之下撤掉了之前那块“太子与猪不得入内”的牌子,但四殿下并没有发布解禁令,所以一看到太子殿下走近,众人就灰常自觉地……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一幕壮烈场景。 皇甫长安大步上前,一脚踹上了门板,吼得那叫一个气壮山河,天崩地裂---- “开门!开门啊皇甫凤麟!你有本事排废材榜没本事开门啊卧槽?!本宫他妈是抢了你的女人还是把你肚子搞大了还是怎么着?!你丫用得着用那么恶毒的法子对本宫进行人参公鸡吗?!本宫今天要是不嫩死你这个贱人,本宫就自毁菊花!” 小昭子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急得满头是汗…… 太子殿下您刚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呀!您不是说要找四殿下帮忙画个画神马的吗?怎么一到人家门口就开始寻仇了啊?! 还有啊,您最后的那个毒誓是嘛意思?麻烦解释下行不?好像在场的人没一个听得懂的好吗! “殿下殿下……不好了!粗事儿了!粗大事儿了!” 小桩子匆匆赶进屋子里,吓得花容失色,口不择言。 “太子、太子殿下他……他来踢馆了!啊不是……是踢、踢门!” 正在伏案写书法的某四皇子手一抖,在“菊”字的最后一笔撇出了长长一条墨迹,远远望去,神似一根大黄瓜,此乃黄瓜戏菊是也……这就是猿粪啊! 放下笔,皇甫凤麟匆忙出门,遇见了闻讯前来的皇贵妃。 “麟儿,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又去招惹太子了?” 皇甫凤麟皱起好看的眉头,一脸苦逼相:“儿臣哪有招惹她什么?那家伙人来疯,估计跟妆妃呆久了,也染上了疯病……” 连路都绕着她走了,她还想怎么样?!上门撒泼是什么意思,非要证明自己是个女人?拥有泼妇骂街的天生神力? “啐!”皇贵妃瞪了他一眼,斥了一句,“胡说什么?就你口没遮拦,小心祸从口出。” 一群人匆匆赶至院前,却发现门还没开,皇甫长安的叫骂声隔着老远就传了进来,无非就是那几句……“你有本事排废材榜没本事开门啊?!”、“皇甫凤麟!本宫对你一生黑!”、“扶摇宫的宫人都是吃shi的吗?本宫踹伤了脚你们受得起吗?!”…… 闻言,皇贵妃即刻斥责了宫人两句,命其速去开门。 一回眸,却见皇甫凤麟转身就要走,不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剔眉:“麟儿,你要去哪?” “儿臣……儿臣……”皇甫凤麟神色郁郁,眸光不定,左躲右闪,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儿臣肚子疼……” 糟糕!她怎么会知道废材榜的事?! 一定是风月谷那只见钱眼开的没节操无下限毁三观的臭狐狸出卖了他!花语鹤!你、你给小爷等着,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而,皇甫凤麟猜到了动荡的开头,却没有料到悲伤的结尾…… 不等宫人赶到,大门“砰”的一声就被踹了开,可怜的两枚小太监被厚实的门板啪的一下扇到了墙壁上,险些压扁成肉泥----爹爹,我要挂了!您再也不用当心我的学习了! “皇甫凤麟!你给本宫shi出来!别以为躲起来就可以瞒天过海掩耳盗铃,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种就滚粗来接下本宫的挑战----本宫要跟你单挑!” “太子殿下缘何犯怒?麟儿若是有什么得罪了太子的地方,臣妾先在次赔个不是了……” 见皇甫长安是动了真格,皇贵妃不得不赶上前来劝架,虽然说太子已经很久没犯事儿了,但就算是失了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还在,倘若真的把他逼急了,那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是一把火烧了这扶摇宫也不是没可能的。 “贵妃娘娘,这是本宫跟皇甫凤麟的私人恩怨,为免殃及池鱼,请您务必离得远一点!” 温文尔雅地对皇贵妃施了一个礼,不等对方回神,皇甫长安即刻拿袖箭对准前排的一个柱子,嗖地射了一枚短箭钉在了柱子上,尔后迅速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来一个华丽的落地,拦在了正欲开溜的皇甫凤麟跟前,笑得如花似玉:“四哥,好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本宫吗?本宫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皇甫凤麟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两步。 “我干嘛要想你……”想、想你的大胸肌……? “哼!”收起笑,皇甫长安即时目光一冷,“唰”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他的鼻子,摆开决斗的架势,“贱人!敢不敢不用真气跟本宫打一架?!要是你赢了,本宫就随便你怎么摆布!要是你输了,就给本宫当三个月的小厮,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呵呵,”皇贵妃站在一边,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不免微微一笑,“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不错。” 这太子莫不是气疯了,还是看不起她儿子? 别说是武功,在这之前,太子可是连花拳绣腿也不会的,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她再如何勤加苦练,也不可能有多大的进展。麟儿虽说从小体弱多病,但好歹练么那么多年的武艺,论打架……她这个当娘的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嗯,麟儿加油,嫩死她! 皇甫凤麟回头瞥了皇贵妃一眼,忍不住吐槽……次奥,老子还没答应呢!母妃你凑什么热闹啊! 太子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好吗?!整一个阴损变态综合体,他都已经被整出心理阴影了有没有!每次看到她粗线在视野中都会情不自禁地菊花一紧有没有! “怎么?”皇甫长安逼近一步,笑得嚣张,“你怕了?” “怕?哈哈!笑话!比就比,输了你就给本皇兄当三个月的小厮,本皇兄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尼玛,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院子里多少双眼睛看着,要是他在这种关头软了……下半辈子还怎么在宫里混?!皇甫长安,你够狠,够阴,够损! 不过,想打赢他?哦呵呵!你的人生导师没有告诉过你吗……梦想往往都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七弟,就让为兄好好调教你吧! 两人走到平阔的场地上,一人手持殷红的赤血剑,一人手持锋冷的斩龙剑,摆开架势对战十步开外。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下枝头几片飘零的枯叶,明明是不动用真气的比试,可是见到了两人摆出的这般姿势,不知为何,众人皆不由自主地齐齐噤声,仿佛即将见证一场无比激烈的较量----尽管在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在暗中下了注,赌四皇子必赢! 反之,就是太子殿下……必输! 可是看现在的气场,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啊…… 太子殿下略霸气侧漏的样纸…… 宫疏影摆了架古筝坐在一旁,为两人抚琴助兴,别人不知道小甜甜有多努力,他却是都看在了眼里。有天夜里他躺在屋顶看星星看得睡着了,半夜被冻醒过来,听到院子里细微的挥剑声,一开始他还当宫里来了刺客,不想竟是小甜甜在练剑……那般拼命的样子,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却笨拙得有些可爱。 那丫头不仅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几乎每次都要练到手脱力了再也握不住剑才肯停下休息,日日夜夜,皆是如此。 小甜甜不见得有多喜欢剑术,也不见得对武林高手的称号有多大的热忱,然而就凭着这股子狠劲与韧性,就已十分的吸引人……令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她能抵达怎样的高度,遇见怎样的风景? 当然,如果宫疏影知道皇甫长安之所以这么发粪,完全是出于“泡美男更方便快捷安全有效”这样的目的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咳。 素手轻扬,红袖飘摇,一阵悦耳的琴音自宫疏影的指尖倾泻而出。 前奏舒缓而悠长,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好似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夏秋之交的气候依旧炎热,所幸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消除了那种连日曝晒的闷热,微风拂过之时还能带来丝丝凉意。碧空万里无云,偶尔掠过一两只鸟雀,苍穹之下是簌簌抖动的枝叶,茂密浓碧的叶子下立着愈发紧张的看客,心情焦虑,宛若深渊之底,又如雪山之巅,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尼玛!快打啊!都站了快一刻钟了!pose也该摆够了吧亲?! 宫疏影也弹得手抽了,忍不住铮铮暴响了两下,作催促状……在宫外,他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好吗?!别不要钱就往死里用他啊! 终于,百步开外那两个摆pose摆得快要石化的人动了一下,站直身体揉了揉肩膀,敲了敲膝盖,好酸…… “你输了。” 皇甫长安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皇甫凤麟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过了这么久,你都没打赢本宫,当然就算输啊!” 卧槽!给跪……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你也没有打赢我啊!” “可那是本宫先说的,谁要你反应慢?” “……!”麻麻!太子她欺负人!嘤嘤嘤! 众人齐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黑线,动作整齐划一,太子殿下您能不要这么蛮不讲理好吗?咱们大伙儿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叮!” 就在大家风中凌乱的刹那,决斗的场地上发出的一声锐响,两把长剑终于交、锋、了! 太子殿下终于粗、爪、了! 虽然阴险是阴险了点,但好歹终于开始打了啊!不然再这么等下去,他们都要难产了……好累,感觉下半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金色的阳光打在面对面死盯的两人身上,定格了一刹那的英姿。 皇甫凤麟眸色微紧,没想到皇甫长安的速度这么快,刚才他要是反应慢个半拍,就真的要输在她手里了!除了阴损之外,这个女人的实力也容不得他的半分轻视与小觑! 一小簇白色蒲公英在微风中飘摇而来,坠在皇甫凤麟反射了太阳光芒的乌发上,被风吹起的发丝下,一双微眯的眼睛透射出严峻的光线,漆黑的眼眸倒映着两人手中交锋的长剑,剑刃死死挨着,几乎纠缠粘合在了一起,谁也不能向前靠近半分,谁也不能抽剑脱身。 树荫下,古筝的乐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烈,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喊杀震天,一鼓作气的军士挥舞兵戟直破城关! “唰”的一声钝响,台上两人骤然一分为二,借着对方的力道快步往后退了半米,空气中震颤着兵刃交接的余波。一片枯叶随风掉落在锋利的赤血剑上,转瞬便被挥刃断成两半,不费吹灰之力。 “看起来那么弱,没想到还有两下子。”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皇甫凤麟一点都不兴奋,他觉得很生气,死丫头居然敢说他“弱”?! “这句话应该由为兄来说才对吧!” “那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台词……”皇甫长安忽然抬起左手抵在了背上,明明比他矮了一个脑袋,气焰却比他的两倍身高还嚣张,“不过,对付你这种水平,本宫一只手就可以了。” 艹艹艹!她真说得出口啊!小心装逼遭雷劈好吗! “呵呵,为兄就用左手一样可以打败你!” 皇甫凤麟一抬下巴,嘛!装逼谁不会啊! 被雷劈就被雷劈,小命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丢掉,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 喂喂喂……泥们两个能严肃一点吗?不要这么任性啊!万一剑握不住脱手飞粗来砸伤了他们怎么办?虽然没有买票看表演,也不能对观众这么不负责好吗! 宫疏影见过皇甫长安练剑,却没看她出过手,刚才那一招快得叫人眼花缭乱,哪怕换成是他,恐怕也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是他看上眼的小甜甜,真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微微勾起嘴角,宫疏影垂眸,手下的动作霎时迅猛了起来,高亢的音符重重叠叠,宛如催命的魔音,一下下笔直敲到了人的心脏上,瞬间把场上的气氛推上了**! 仿佛受到了音乐的蛊惑,对峙的两人忽然握剑疾步朝对方冲去,兵刃的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顶着炎炎烈日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的弧线,仿佛能将空气整块整块地割裂开来一般!“叮当”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两把长剑再次交击在了一处,握剑的双方眼神酷峻狂魅,五指紧握,以极快的动作进攻防守,发出“叮叮”的交碰声,众人在边上看得不甚分明,只见得一团凌乱的剑花在眼前闪烁漂移,却不知该将视线聚焦到何处。 陡然一声锐响,两人猛的掠过对方再次分开,落到了对方的半个场地中。 皇甫凤麟一手握剑,一手撑地,柔韧的腰部曲成一个超越常人的弧度,质朴而锋利的剑刃上一滴猩红色的血珠沿着剑锋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了碧油油的草地上。 对面,被削掉了一块袖子的皇甫长安微微勾起了嘴角,手背上被锋利的剑刃划出来的伤口纤细而深长,先是一点一点地渗出血珠,继而慢慢地淌出鲜血来。然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抬起手来,贴在嘴唇上轻轻吮吸,璀璨的眸子里燃起熊熊火焰,竟是异常的欢喜! 瞧见她的神色,皇甫凤麟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变态,肿么办,好像真的遇上变态了! 可是……胸口那奔腾人不断的热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真的无法不兴奋啊……尤其知道了对方还是个女人的时候,就特别特别地想要把她狠狠击垮在身下!……等等,为什么是身下?! “哎呀!受伤了……!” 瞧见两人身上的伤痕,从旁观战的宫女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可是两枚亮闪闪的大帅哥啊……嘤嘤!让人好不心疼! 而此时此刻,皇贵妃也不禁收敛了神情,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进步太神速了好吗?! 是不是有什么特效药啊?比如金刚大力丸神马的……嘛!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呢!有什么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要是真的那么有效,本宫也好去弄些来给麟儿补补身子,再过两年就该娶媳妇了,总不能叫自己娘子瞧不起啊,俗话说相亲相爱一家人,小安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皇甫凤麟:麻麻你给我把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吃!回!去!) 另一边,太监们急哄哄地跑到小昭子身边腆着脸套近乎:“那个,刚才下注……我手抖了一下,能不能给换回来?” “不行!”小昭子傲娇脸,“看不起太子殿下的统统都去死去死……啦!” 在众人的喧哗中,不远处的两人已然再次纵身一跃,挥剑刺向了对方。 随着跌宕起伏的古筝乐,两束明晃晃的剑光走如游龙,善变如蛇,不过片刻便又你来我往刺了数十个来回,锋芒灼华的刀光剑影下只见片片衣裳飞舞,如蝴蝶般环绕在两道缠斗的身影周围,绚丽得像是仙女散花一样,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叫了声好,紧跟着众人此起彼伏地也叫了起来。 真心很赞有没有! 多华丽的手法,就连人称一代“剑葩”的梅见公子都想要拜师学艺了! 因着皇甫长安和皇甫凤麟今天穿的衣服是一个色调,俗称“情侣衫”,所以剑光闪烁间,谁也不知道被劈下来的是哪一位的衣服? 直到传来一声闷哼,众人才齐刷刷地凝眸望去。 只见皇甫凤麟身形一顿,蓦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扬手猛地便将那柄略显沉重的战龙剑脱手甩了出去,寒气森然的长剑在半空中旋转了两个圈之后,“噌”的落在了一个小太监跟前的草地上,笔直刺入了地表,离他的脚尖不到七寸的距离……吓,吓shi了! 小太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场就嘘嘘了----泥煤啊!都说了会失手的好吗?! 不过,幸运的是,虽然小太监出了洋相,却没有人投来百感交集的目光,因为……有人比他更惨! 震耳欲聋的鼓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止,精准得令人惊叹,一场激战在皇甫凤麟失手落剑的情况下瞬间抵达了尾声,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而,对于某皇子而言,噩梦才刚刚开始---- “呀!” 被皇甫凤麟冷锐的眸光扫过,宫女才顿时如梦初醒,惊呼一声捂住了眼睛,羞红了脸。 片刻后,却又忍不住偷偷撑开了一道指缝…… 三月里来好春光,大家快来看美男~依儿呀,依儿呀,依儿呀个依儿呀~春色无边惹人羞,美男身上衣裳残~依儿呀,依儿呀,依儿呀个依儿喂~ 只见皇甫凤麟的衣袍几乎全被皇甫长安砍成了片片,从头到脚! 除了小腹以下,大腿以上,还勉强……算是给皇贵妃几分薄面,良心发现地给皇甫凤麟留了一块遮羞布,没有惨无人道地将他彻底扒光之外,四殿下的身子就几近是全裸了,白皙的肌肤,健硕的胸膛,性感的锁骨,紧致而充满力量的大腿,亭亭玉立的小腿……还有那叫人羞羞的挺翘的臀部……次奥,鼻血漫金山了!救命! 欣赏完四皇兄精雕细琢般的俊美**,某罪魁祸首收起赤血剑,挑眉一笑,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并简单地说明了一番创作灵感。 “四哥先不要发怒,是你割了本宫的一块袖子在前,本宫才礼尚往来,还了你上千片,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卧槽!太子殿下的报复心要不要这么重! 还有……那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太子殿下?!不是的吧不是的吧?! “皇!甫!长!安!” 皇甫凤麟怒吼一声,七窍生烟,气急败坏地朝皇甫长安扑了上去。 “我要杀了你!艹!你给我站住!贱人!别跑!艹艹艹!老子跟你拼了!” “喂喂喂……说好的给本宫当小厮呢?大家都看到你的剑飞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输了就给本宫奴役的吗!你不能耍赖啊,耍赖要意外怀孕的!本宫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皇甫长安当然没那么蠢,傻站着让他扑,可是一下子又没人敢上去拦四殿下,所以她只能一边跑一边喊,无奈腿不够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逃跑轻功还没有练成,所以没跑出多远……就以极其惨烈的姿势被怒火中烧的四殿下扑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咳,shi! “……现在本宫是你的主子,艹!放手!流氓!变态!干嘛抓本宫屁股!啊啊啊啊啊啊……强奸啊!他妈别拉本宫的裤子!尼玛……是你逼本宫的!” 回过神,皇甫长安脸色一狠,手起刀落----别怕,不是真的刀----一记手刀砍晕了皇甫凤麟。 继而站起身,提了提裤子,拍拍手,吩咐了玉琉裳一句。 “小裳,来,把他给本宫拖回东宫,本宫要好好调教调教他!” 玉琉裳可真听话,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拽起皇甫凤麟的左脚脚腕……直接把他拖了开,尼玛,是真的“拖”! 皇贵妃顿时就慌了,这叫什么个事儿啊?!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陛下快来啊!陛下!你的四儿子就要被你的七儿子玩死了嘤嘤嘤…… “哎、哎哎……那个……太子!……” 闻声,皇甫长安大概也觉得玉琉裳这个拖法有点欠妥,在草地上也就算了,等下到了石板地上,还不得脱层皮?遂大发慈悲地让玉琉裳将皇甫凤麟扛在了肩头。 皇贵妃要哭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好吗?!……快把我儿还给我!还给我!给我!我!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又坦蛋蛋地走,挥一挥遮羞布,带走了一只童子鸡……唧唧唧唧唧! “……”众人花枝乱颤中。 却不见,在不远处的一座楼宇上,立着一个紫衣翩跹的少年,正举目望向扶摇宫。 精致如画的面容上,眉飞如柳,眼尾上挑,染上了三分邪气,三分孤傲,三分妖冶,三分清贵,挺拔的鼻梁下是蔷薇般艳丽的红唇,嘴角似翘非翘……给那张本已刻尽了妖华,更添了无尽的妖娆。 在光线的交错下,微微泛着紫光的长发披在肩头,衬着那张过于白皙的面容,像是绸缎一样绮丽。 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还是那种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高贵得令人……敬畏。 看着皇甫长安越走越远,目睹了整个决斗过程的南宫璃月不由勾唇轻笑,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妖冶的光芒,仿佛出没在夜间的幽灵。 如果他没有看错,方才皇甫长安手里握着的那把剑,就是夜郎王朝的皇族世代相传的赤血宝剑。 传闻,赤血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王朝,历经千百年光阴的洗礼,无数次水里火里的锤炼,再加上一条条人命的浸血喂养,才成就了这么一把绝世好剑。 这样的宝剑,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锋芒,尔后饮血为生,本身就是剑中之王,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它。 可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被一度嘲讽为废物的夜郎太子,却似乎耍得很趁手,仿佛赤血剑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在别人手里十分寻常的宝剑一落到她的手里,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所向披靡的气势就连远在几百米外的他都能感受到,锋利得让人心惊。 “殿下,那个太子……怕是不简单。” “哦?怎么说。” “她的剑法属下虽然见所未见,但也还是能看出来,那不是普通的剑法,那是----杀人的剑法。”而且还是一招毙命的那种! “不简单吗?”南宫璃月撤开视线,看向了更远的天边,“可是本殿却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纯粹了。” 纯粹地玩乐,纯粹地拼杀,纯粹地笑,纯粹地怒,甚至是纯粹的算计……大概是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能干什么,所以从来都不曾迷茫,琉璃般的眸子里,自始至终都不会流露出迷雾般的神态,璀璨得让人……羡慕。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也并不是那么稀罕…… 但还是有些羡慕的。 羡慕在这权势争夺最为激烈的中心,还能活得那样肆意,那样的为所欲为……扪心自问,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世子殿下,太妃娘娘来了。”侍女盈盈来报,站在十步开外,似乎对南宫璃月十分畏惧。 南宫璃月回身,携斩风进了屋子,对贵妃榻上坐着的女人行了个礼:“前些日子听闻姑姑病了,本殿特地命人从紫宸寻了千年红参,希望能对姑姑的身子有所补益。” 女人已有些年岁,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绰约风姿:“有劳九儿挂心了……朝廷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所指的朝廷,自然是紫宸王朝。 “父皇的意思,本殿是时候回去了,但是夜郎帝君不见得会那么容易放人。” 闻言,太妃点了点头,命女婢去取了一个镶满了珠宝的盒子过来,用了三把钥匙才将其打开,继而从中取出一块弧形玉玦,递到了南宫璃月手里。 “这块是通关玉玦,你带着它可以免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唯今之计,就是要想办法离开皇城。” 南宫璃月握了握玉玦,微微勾起嘴角,狭长的凤眼丝毫不掩锋芒。 “本殿在等秋猎,成败在此一举。” 太妃目露激赏之色,但还是吩咐了几句:“切勿鲁莽,万事皆应小心为上,谋定而后动。” 南宫璃月浅薄一笑,尽显万千风华:“谨遵姑姑教诲。” 那厢,皇甫长安表示对太妃娘娘和质子殿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毫不知情,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比较关心的是如何驯服皇甫凤麟这只傲娇小蛮兽,尤其是在那个家伙已经快要被她刺激得神经错乱的情况下。 其实,那也不能怪她,当初去踢门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只想着皇甫凤麟不可能乖乖地给自己画画,所以必须要寻个由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下了那么一个套子给他钻,顺便耀武扬威,把太子威武霸气酷帅狂霸拽的光辉形象发扬光大一番! 只可惜……怪只怪两人气场不合,八字犯冲,才酿造了如此惨淡的结局。 “不好了太子殿下,四殿下醒了,正气得到处摔东西呢!”侍女慌忙来报! “他爱摔就让他摔吧,要是不够,就再多搬些进去……等等,不要选太贵重的,拣便宜地给他砸……”快看我哀怨的小眼神! “……是。”不好意思,那个,宫里头好像没有便宜的…… “太子殿下又不好了----” “咳!不是本宫不好了,本宫很好,你不要诅咒本宫。” “额……太子殿下……不好了!四殿下正拿着剑到处砍人,眼看着就要杀过来了……” “唔!那你快把衣服脱下来!” “啊?!” “少废话,本宫让你脱就脱……喏,把本宫的衣服换上……本宫先出去避避风头。” “……”呀灭跌!奴婢宁愿光着身子! “太子殿下----” “又怎么了?他是把院子拆了还是把树扒了?” “……四殿下,不肯吃东西。” “那就饿他几天,饿久了,自然就想吃了!” “可是……四殿下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皇甫长安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侍婢不由自主地擦了一把冷汗,完了完了,这下要被四殿下害死了……可是,四殿下开口,她怎么能拒绝呢?不管了,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女汉纸! ------题外话------ 打滚撒娇球花花……嘤嘤嘤,要掉下花榜了,哭…… 63、快来蹂躏窝! 自从把皇甫凤麟拖回东宫后,皇甫长安就很没骨气地不敢再去找他,那货的性子她算是摸透了,脾气来得凶去得快,只要不赶在枪口上招惹他,一般就不会有太大的杯具发生。 只是这一次他生气未免也生得太久了,竟然还跟她玩绝食?!就他那身子骨,小心一不留神真的就自挂东南枝了! 四哥,四哥,您这又是何苦呢? 作践了自己,取悦了别人……啊哈哈哈哈! 谁他妈叫他弄那个劳什子的废柴榜?都是自家兄弟,她上了废柴榜,他以为打的是谁的脸?还不是夜郎王朝的脸,还不是父皇大人的脸,还不是他这个当皇兄的脸?! 一般而言为了避免纷争,皇族都是不入风月榜的,只不过废柴榜神马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不讲究那么多的规矩了,权当是娱乐大众。那个姓花的也是个坑爹货,只要有钱什么损人利己的事儿都干得粗来,摸摸良心,他对得起那些上了榜单被娱乐的小可怜吗?!他对得起那个鹤立在榜首被严重伤害了自尊心的一国皇储吗?对了,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滚!都给我滚开!” 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皇甫凤麟的斥骂声,哟呵,听声音还蛮嘹亮的,饿了五天还没饿死,真是个奇迹。 紧接着就“哐当”一阵碗盘摔碎的声音,皇甫长安咂咂嘴,还有力气撒泼摔东西,可见小命还是挺顽强的,他丫是不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吃了什么? 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宫女端着碎盘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到皇甫长安不禁腿一软,跪在地上直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算了,你先下去吧。” 皇甫长安摇摇头,父皇大人的脾气一向都很和善,皇贵妃明面上看着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怎么就生出了一个脾气如此恶劣的家伙?亏他还是当哥哥的,居然跟她这个当“弟弟”的较劲,也不嫌害臊? “太、太子殿下……您可终于来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求您劝劝我家主子吧……” 小桩子守在门外,见皇甫长安走近,不禁满脸为难,眼神儿瞟来瞟去的,都聚不到一个点上。 看他这幅忧心的模样,皇甫长安不由回了他一个慈祥的微笑:“放心,本宫不会让二皇兄饿死的。” 却不见,在皇甫长安推开门的那一刹,小桩子缓缓抬起了头,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露出了大姨夫逆流成河的表情----别!进!去!啊!啊!啊! “哐!” 电石火光的一瞬,皇甫长安死、不、瞑、目! 她一万个不能容忍,自己竟然是被人用木棍这种如此原始的武器给敲晕的!卧槽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好吗! 等皇甫长安头昏脑胀地幽幽转醒,才眯了眯眼睛撑开一条缝,就看见皇甫凤麟一脸严肃的端坐在自己的面前,刹那间,皇甫长安的脑中不由自主的荡漾起了一句铿锵有力的歌词----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 艾玛四哥饶命啊四哥,小人冤枉!我发誓你的爱心小内内不是我偷的! 刚刚把眼睛闭回去装死,就听到皇甫凤麟幽幽地冷哼:“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哎呀被花现了……四哥您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呜呜,嗯嗯,哼哼……” 嘴巴被堵着,双手双脚都被捆着,还被吊在了房梁上,皇甫长安这回真的是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被皇甫凤麟这个横竖都是二的家伙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还任其宰割……艾玛,再也不会爱了! 甩了甩手头的鞭子,皇甫凤麟忽然凤眼一眯,扬手就抽了她一鞭子,啪的一下打在了屁股上,那叫一个响亮清脆,悦耳动听。 皇甫长安怨念了,尼玛这就是报应吗?! 特么以前都是她sm别人的,竟然有朝一日当了m,还妈了个蛋的是皇甫凤麟这个兔崽子当s,艹艹艹!这不科学!她不服!导演导演,强烈要求换人!怎么说也要换个二皇兄那种型号的好吗! 对上皇甫长安幽怨的目光,皇甫凤麟只觉得心头一阵痛快。 自打上一回被皇甫长安砸了一头猪在床上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怨气,不吐不快,奈何那之后流年不利倒霉得很,竟是没一次扳回面子的,反而愈演愈烈,险些没被皇甫长安气得去上吊……她知道每次看到她那张得瑟得不行的笑脸时,他的心里有多恨吗?!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恨得连做梦都想踩着丫的脑袋,看丫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 眼下好不容易咸鱼翻身做了主人,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拿鞭子挑起皇甫长安的下巴,没想到这个女人硬气得很,方才那一鞭子可没留情,她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太没成就感了好吗?! “喂,哑巴了?哭两声来听听,小爷就放了你。” “唔唔唔……” “什么?把布拿掉?不行,万一你喊人了怎么办?” “呜呜呜呜……” “呵,说的也是,要是你敢喊一声,小爷就把袜子塞你嘴里……” “……!”他妈的你敢?! 瞅着皇甫长安气急败坏的表情,皇甫凤麟嘿嘿一笑,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四肢通泰心花怒放兴高采烈……臭丫头,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捏着皇甫长安的下巴抽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布团,皇甫凤麟后腿两步坐回到位置上,甩手又给了皇甫长安一鞭子,还是打在了屁股上,洋洋得意的模样非常之……贱! “为兄也不是记仇的人,只要你哭着给为兄磕三个头,求为兄放了你……之前的那些事为兄就当没有发生过,一笔勾销,怎么样?” 皇甫长安舔了舔嘴唇,笑得狗腿:“真的要我哭、哭着求你?” 皇甫凤麟傲娇地抬起下巴,吐出一个傲慢的字节。 “嗯。” “那四哥……可要听好了……” “洗耳恭听!” “那我……真的来了啊……” “废话少说!” “等等!让我酝酿一下,几十年没哭了,都忘了要怎么哭,咳咳……” “你到底哭不哭?!”另外……几十年?! “别别别……我哭我哭!” 见皇甫凤麟又要甩鞭子,皇甫长安赶紧陪着笑,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始“哭”---- “啊!四哥!不要啊四哥!……嗯……四哥你好棒哦……啊啊啊!不行了太快了四哥!啊……腰都快断了……” 鞭子……啪嗒……坠地。 听到皇甫长安那个**蚀骨的叫声,皇甫凤麟有种被闪电击中的错觉,刹那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卧槽!你给老子闭嘴!” 皇甫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捆在手上的绳子,挣扎着抓开了皇甫凤麟的爪子,继续对着外头大喊大叫,“啊啊啊!四哥求你了,慢点儿……我不行了,受不了了!啊……四哥……”对上皇甫凤麟急得快要喷火的眸子,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得妖孽,“啊,四哥……我好喜欢你哦……四哥~” 被皇甫长安狐惑的笑容一迷,皇甫凤麟的脸顿时更红了,一路从脸颊烧到了耳根,又从耳根烧到了脖子。 倘若是以前听到皇甫长安这样叫唤,他只会气死,可是现在知道了在怀里扭来扭曲的这个家伙是个女人之后,身体里就止不住有一股莫名的邪火在乱窜……该死! 扭过头,皇甫凤麟的耳垂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别喊了!再喊……再喊我就……” “再喊你就怎么样?”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啊,四哥,你好厉害哦,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哦!” 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甫凤麟童鞋,不是皇甫长安她鄙视你,而实在是你图样,图森破! 因着脚踝还被拴着,皇甫长安行动不便,一下子挣脱不料皇甫凤麟的禁锢,只能趁机挠他痒痒叫他也讨不得好,两个人先是从半空滚到了床上,又从床上滚到了桌上,最后从桌上滚到了地上,保持着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在那里你死我活地进行殊死搏斗,战况十分之激烈! 一旦嘴巴被松开,皇甫长安就见缝插针地喊上几句,她是多么迫切地希望这么喊了之后小桩子能跑进来救驾,不曾想……原本守在门口的小桩子一听到里头的叫唤,立刻就被屁滚尿流地吓走了,连带着周围的宫人也瞬间滚走了百步远! 要死了……这种东西绝对听不得! 他们都是聋子都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郎儿里个郎! 所以,来晚了几步的皇甫砚真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房门口,这个时候皇甫长安已经没有那么刚才吵了,只发出哼哼哈哈的响动,然后时不时爆出一两句粗口,诸如“艹!你咬到窝了!”,或者“尼玛,都流血了!”……因为某个蠢货为了让她闭嘴,竟然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住了她! 咳,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啃”住了她的嘴巴! 皇甫砚真微蹙眉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即便抬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蓦地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更过火的是,皇甫凤麟此时此刻正半坐半趴地伏在皇甫长安的身上,双手抓着她的手腕死死按在了两边的地上,大尺度的体位直叫人脸红心跳,不忍直视!……皇甫砚真的眉头瞬间蹙得更深了,遮挡在阴影之下的神情显得很有些阴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闻声,皇甫凤麟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皇甫长安,慌忙辩解。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结果下一秒,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扯了回去,紧接着唇瓣上一软,皇甫长安眯着眼睛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笑嘻嘻地偷了个香,尔后回头对皇甫砚真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啥,对于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小王子,是不是应该刺激一下才比较有突破口捏? 实验结果是---- “砰!” 皇甫砚真重重地摔上了门,拂袖而去! 咩……好像刺激过头了…… 皇甫凤麟悲痛欲绝,对着门外匆匆走离的影子喊得撕心裂肺:“二哥!二哥!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 躺在地上,皇甫长安趁乱松开了脚上的绳子,一回头,皇甫凤麟还在那儿痛心疾首心如刀割……弱弱的,皇甫长安捅了一下他的小蛮腰,似乎,好像……发现了神马?! “难道,原来,竟然……你跟二哥有一腿?” 某男擦眼泪中:“什么是有一腿?” “就是……”皇甫长安举起双手,弯起大拇指,做个“我耐你你也耐我”的手势,“……其实泥们才是一对?!” “啪!” 皇甫凤麟一拳把皇甫长安挥到了墙上! 当然,以上只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残酷的现实是----就在皇甫凤麟挥拳正要发起攻击的时候,皇甫长安抢先一步将他挥到了地上。哦也,太子殿下完胜! 吹了吹拳头,皇甫长安一把将昏厥在地的皇甫凤麟推开,对着他的“尸体”冷笑了三声,哦呵呵! 这货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几天前她不是才刚刚“言传身教”过吗,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惨痛的教训丫竟然转头就忘了,果然是天生受虐的命,还他妈想反攻?还想做s?未免太天真了!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一入m深似海,从此s是路人吗? 更何况,她皇甫长安同志,乃是全天下最s的总攻大人! 想s她?呵呵,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扒光了皇甫凤麟的衣服,按着他之前给她捆的那样,绑了双手双脚,吊在房梁上----别想得太简单,这只是前戏而已,都说了她的报复心很重的!居然敢用棍子敲晕她?!还敢把她吊起来?!甚至还用鞭子抽她?这货简直就是在找死,看她不玩死丫的! 打开门,皇甫长安左右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不由拔高了嗓门怒喝一声:“小桩子!” 不得已,被点到名的某太监实在是扛不住太子殿下那气吞山河的狮吼,弱弱地从花坛后爬了粗来:“……奴才在……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皇甫长安睨了他一眼,阴测测地发笑。 “去,拿些黄瓜来,快点!” 闻言,小桩子脸色大变,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哦不……他本来就在地上跪着,所以只能狠狠地磕了一下脑袋,声音颤抖得不能自制。 “求您了太子殿下!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家主子吧!四殿下他、他不是故意的!” “哼,本宫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他身子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这么一折腾,万一……”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宫会很温柔的……”温柔到他想哭都哭不粗来! “可、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拿!再多说半句废话,本宫连你一起爆了!” 小桩子登时虎躯一震,不敢再吭半声,在皇甫长安不怀好意的目光下默默地转过了身,尔后撒丫子狂奔而去----四殿下,您、您……自求多福吧!小桩子来生再给您做牛做马! “哦等等,”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叫住了小桩子,“再拿一些苦瓜!” “……是,殿下。” 虽然不知道那又是干嘛用的,但肯定不是神马好东西!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皇甫凤麟没有幽幽地醒来,他是被皇甫长安一鞭子给抽醒的好吗?!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皇甫凤麟撑大了眼睛,怒目而视,“你敢抽我?!” 皇甫长安甩了甩鞭子,温婉一笑,甚至连口吻都温柔得让人从骨子里觉得发毛:“四哥抽得,为何本宫就抽不得?” “哼!” 挣了挣手脚上的绳子,皇甫凤麟万念俱灰,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他妈转得也太快了吧?!他还没有爽到好吗?!瞥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皇甫凤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视线缓缓上移,然后……看到了摆放在桌上,整整齐齐的一摞叫做“黄瓜”的玩意儿! 刹那间,皇甫凤麟的俊脸当场就绿了! “皇甫长安……你……你要是敢……艹!痛快点!直接给老子一刀吧!” “四哥,您误会了!这个可不是给你用的,是本宫自己吃的。呵呵,瞧把你紧张的……”皇甫长安笑吟吟地拣了一根黄瓜,送到嘴边“咔嚓”咬了一口,看得皇甫凤麟又是膝盖一颤,却是不敢再对她抱有任何的幻想。果然,下一秒,皇甫长安又笑着拿起了黄瓜边上另一种表面凹凸不平的东西,凑到他面前晃了晃,“苦瓜才是给你用的,自带波点,更爽更刺激……” “……” 皇甫凤麟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变态交流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无论是他的哀求还是他的愤怒还是他的咒骂……都只会增加她的乐趣而已,这个女人的世界……完全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干脆挺尸装死好了! “啪!” 异常清脆的一鞭子,抽在了皇甫凤麟的后臀上,霎时印下一道浅浅的红痕,痛得皇甫凤麟又想爆粗口了! 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当时怎么就心软了呢?早知如此,那个时候就应该一刀捅死她,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就都清净了…… “啪啪啪!” 好似抽上瘾了似的,皇甫长安一连又甩了好几鞭,她的力道掌握得很巧妙,不会把皮肤抽破,但绝对会很痛,是属于那种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可实际上就快疼趴下的那种,再加上皇甫凤麟细皮嫩肉的,从来都没有受过苦,咬着牙熬了一阵之后,终于出离愤怒了! 艹!谁被自己的妹妹对着屁股抽鞭子都会崩溃的好吗?! “皇甫长安!你到底想要怎样?!” “呵呵,本宫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说三句话。” 虽然知道黄鼠狼不可能安好心,可是……看着被她一下一下抛在半空的苦瓜,皇甫凤麟几乎连眼睛都快变绿了:“什么话?!” “你先答应了,本宫再告诉你。” “哼,你说来便是!” 不过是三句话而已,她还能把他怎么着?!皇甫凤麟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哈!四哥你用不着一脸即将英勇就义地表情吧,不过是三句话嘛,来,跟本宫学着念一遍……”微微勾起嘴角,皇甫长安目光如水,媚眼如丝,“‘啊,快来蹂躏我吧!’、‘呵呵,我腿长,菊紧,声音好~’、‘嗯,还不够,还想要~’……好了,就这三句,要用本宫刚才的语气念哦!” 皇甫凤麟的脸已经绿得发黑了,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四哥你不会连这个都受不了吧?那万一哪天你不小心落到了敌人的手里,岂不是很容易就投降了?”对,不要怀疑,她的眼神就是很鄙视! 皇甫凤麟合了合眼皮,咬咬牙……横竖不过是丢脸,反正裤子都已经被她扒了,还要脸皮做什么?! “*&……,¥!*&……*” “声音太小了,本宫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啊,快来蹂躏我吧……” “再大点声!” “……呵呵,我腿长,菊紧,声音好……” “不行不行,声音太僵硬了,要妩媚一点,妖娆一点,再来……” “嗯~还不够~还想要~” “对对对,就是这样!很不错,再全部都念一遍!认真点哦,不然得一直念到本宫满意为止。” 闭上眼睛,皇甫凤麟觉得他快要涅槃了,暧昧的字节从嘴唇中一个一个飘出……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几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满意了,很满意!”皇甫长安一脸欢喜,嘴巴几乎能咧到耳根去,在皇甫凤麟悲愤的注视下,迅速扔掉了手里的黄瓜和苦瓜,跑上前去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捧起衣服殷勤地递了过去。 对于皇甫长安前后如此巨大的转变,皇甫凤麟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这完全不像是她一贯的风格,居然这么快就放过了他,还不怕他打击报复?!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衣服,皇甫凤麟转过头,霎时间脸就变蓝了---- 尼玛!他就知道,皇甫长安肯定还有后招! 只见皇甫长安靠在窗口,一只手的手臂上托着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正觑着眼睛在逗弄它:“来,小绿,叫两声给本宫听听。” “啊,快来蹂躏我吧!呵呵,我腿长,菊紧,声音好~嗯,还不够,还想要~” “……!” 皇甫凤麟好想好想,好想冲过去拔光那只鹦鹉的贱鸟毛!次奥!怎么会有这么灭绝人性的鸟类存在!一般的鹦鹉只会学舌也就算了,可是皇甫长安不知从哪里搞了那么一只贱鸟,竟然完全模仿了他的腔调和声色!甚至连他自己,恍惚间都以为是自己在说话! “四哥,四哥……别这样,来,笑一笑嘛!” ----“呵呵。” “四哥,我的好四哥,不要那么紧张嘛,这个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绿知……” ----“呵呵。” “四哥,哎……四哥,其实,本宫也不是故意要设这么个圈套算计你的,只是我们之间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要是不用些特别的手段,性别不同的人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呵呵。” “……四哥,知道狗是怎么叫的吗?” ----“喵。” “额……算了,猫猫狗狗是一家。” ----“呵呵。” 第二天,宫疏影拿着西月涟的画像,啧啧惊叹了一番十几年前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姿,抒发了滔滔不绝的倾慕之情后,才摇着团扇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散发冷气的某只蘑菇,不掩好奇地问向皇甫长安:“喂,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皇甫长安骄傲地挺了挺36d的大胸肌:“想知道?嘿嘿,本宫偏不告诉你!” 宫疏影灰常自觉:“我脱光了躺你床上任你蹂躏……” 一听到“蹂躏”二字,皇甫凤麟微不可察地虎躯一震。 皇甫长安一把拍开那张媚态横生地狐狸脸,迎面走向刚进门的玉琉裳,携着画像将他拉近了内室。 “小裳,画上的人,你认不认识?” 玉琉裳盯着那画卷,怔怔出神,默了良久,才终于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爹爹。” 竟然……真的……是他…… 皇甫长安眸子微微一紧,突然间就头疼了起来,她的亲生粑粑在魔宫,她的皇帝老爹要去找她的亲生粑粑,她的亲生粑粑要杀皇帝老爹……尼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行,她不能让皇帝老爹去送死! “小裳,等下父皇问你人不认识这幅画上的人,你就说不认识,记住了吗?” 玉琉裳还是很乖很听话:“好。” “等等,要是有别的人问你,也都说不认识。” “嗯。” 收起画,皇甫长安直奔长乐宫----皇帝老爹,你的梦中情人肥来了,接驾吧! 内室,玉琉裳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处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笑意……阴鸷,而冷佞。 63、快来蹂躏窝! 自从把皇甫凤麟拖回东宫后,皇甫长安就很没骨气地不敢再去找他,那货的性子她算是摸透了,脾气来得凶去得快,只要不赶在枪口上招惹他,一般就不会有太大的杯具发生。 只是这一次他生气未免也生得太久了,竟然还跟她玩绝食?!就他那身子骨,小心一不留神真的就自挂东南枝了! 四哥,四哥,您这又是何苦呢? 作践了自己,取悦了别人……啊哈哈哈哈! 谁他妈叫他弄那个劳什子的废柴榜?都是自家兄弟,她上了废柴榜,他以为打的是谁的脸?还不是夜郎王朝的脸,还不是父皇大人的脸,还不是他这个当皇兄的脸?! 一般而言为了避免纷争,皇族都是不入风月榜的,只不过废柴榜神马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不讲究那么多的规矩了,权当是娱乐大众。那个姓花的也是个坑爹货,只要有钱什么损人利己的事儿都干得粗来,摸摸良心,他对得起那些上了榜单被娱乐的小可怜吗?!他对得起那个鹤立在榜首被严重伤害了自尊心的一国皇储吗?对了,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滚!都给我滚开!” 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皇甫凤麟的斥骂声,哟呵,听声音还蛮嘹亮的,饿了五天还没饿死,真是个奇迹。 紧接着就“哐当”一阵碗盘摔碎的声音,皇甫长安咂咂嘴,还有力气撒泼摔东西,可见小命还是挺顽强的,他丫是不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吃了什么? 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宫女端着碎盘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到皇甫长安不禁腿一软,跪在地上直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算了,你先下去吧。” 皇甫长安摇摇头,父皇大人的脾气一向都很和善,皇贵妃明面上看着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怎么就生出了一个脾气如此恶劣的家伙?亏他还是当哥哥的,居然跟她这个当“弟弟”的较劲,也不嫌害臊? “太、太子殿下……您可终于来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求您劝劝我家主子吧……” 小桩子守在门外,见皇甫长安走近,不禁满脸为难,眼神儿瞟来瞟去的,都聚不到一个点上。 看他这幅忧心的模样,皇甫长安不由回了他一个慈祥的微笑:“放心,本宫不会让二皇兄饿死的。” 却不见,在皇甫长安推开门的那一刹,小桩子缓缓抬起了头,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露出了大姨夫逆流成河的表情----别!进!去!啊!啊!啊! “哐!” 电石火光的一瞬,皇甫长安死、不、瞑、目! 她一万个不能容忍,自己竟然是被人用木棍这种如此原始的武器给敲晕的!卧槽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好吗! 等皇甫长安头昏脑胀地幽幽转醒,才眯了眯眼睛撑开一条缝,就看见皇甫凤麟一脸严肃的端坐在自己的面前,刹那间,皇甫长安的脑中不由自主的荡漾起了一句铿锵有力的歌词----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 艾玛四哥饶命啊四哥,小人冤枉!我发誓你的爱心小内内不是我偷的! 刚刚把眼睛闭回去装死,就听到皇甫凤麟幽幽地冷哼:“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哎呀被花现了……四哥您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呜呜,嗯嗯,哼哼……” 嘴巴被堵着,双手双脚都被捆着,还被吊在了房梁上,皇甫长安这回真的是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被皇甫凤麟这个横竖都是二的家伙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还任其宰割……艾玛,再也不会爱了! 甩了甩手头的鞭子,皇甫凤麟忽然凤眼一眯,扬手就抽了她一鞭子,啪的一下打在了屁股上,那叫一个响亮清脆,悦耳动听。 皇甫长安怨念了,尼玛这就是报应吗?! 特么以前都是她sm别人的,竟然有朝一日当了m,还妈了个蛋的是皇甫凤麟这个兔崽子当s,艹艹艹!这不科学!她不服!导演导演,强烈要求换人!怎么说也要换个二皇兄那种型号的好吗! 对上皇甫长安幽怨的目光,皇甫凤麟只觉得心头一阵痛快。 自打上一回被皇甫长安砸了一头猪在床上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怨气,不吐不快,奈何那之后流年不利倒霉得很,竟是没一次扳回面子的,反而愈演愈烈,险些没被皇甫长安气得去上吊……她知道每次看到她那张得瑟得不行的笑脸时,他的心里有多恨吗?!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恨得连做梦都想踩着丫的脑袋,看丫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 眼下好不容易咸鱼翻身做了主人,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拿鞭子挑起皇甫长安的下巴,没想到这个女人硬气得很,方才那一鞭子可没留情,她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太没成就感了好吗?! “喂,哑巴了?哭两声来听听,小爷就放了你。” “唔唔唔……” “什么?把布拿掉?不行,万一你喊人了怎么办?” “呜呜呜呜……” “呵,说的也是,要是你敢喊一声,小爷就把袜子塞你嘴里……” “……!”他妈的你敢?! 瞅着皇甫长安气急败坏的表情,皇甫凤麟嘿嘿一笑,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四肢通泰心花怒放兴高采烈……臭丫头,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捏着皇甫长安的下巴抽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布团,皇甫凤麟后腿两步坐回到位置上,甩手又给了皇甫长安一鞭子,还是打在了屁股上,洋洋得意的模样非常之……贱! “为兄也不是记仇的人,只要你哭着给为兄磕三个头,求为兄放了你……之前的那些事为兄就当没有发生过,一笔勾销,怎么样?” 皇甫长安舔了舔嘴唇,笑得狗腿:“真的要我哭、哭着求你?” 皇甫凤麟傲娇地抬起下巴,吐出一个傲慢的字节。 “嗯。” “那四哥……可要听好了……” “洗耳恭听!” “那我……真的来了啊……” “废话少说!” “等等!让我酝酿一下,几十年没哭了,都忘了要怎么哭,咳咳……” “你到底哭不哭?!”另外……几十年?! “别别别……我哭我哭!” 见皇甫凤麟又要甩鞭子,皇甫长安赶紧陪着笑,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始“哭”---- “啊!四哥!不要啊四哥!……嗯……四哥你好棒哦……啊啊啊!不行了太快了四哥!啊……腰都快断了……” 鞭子……啪嗒……坠地。 听到皇甫长安那个**蚀骨的叫声,皇甫凤麟有种被闪电击中的错觉,刹那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卧槽!你给老子闭嘴!” 皇甫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捆在手上的绳子,挣扎着抓开了皇甫凤麟的爪子,继续对着外头大喊大叫,“啊啊啊!四哥求你了,慢点儿……我不行了,受不了了!啊……四哥……”对上皇甫凤麟急得快要喷火的眸子,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得妖孽,“啊,四哥……我好喜欢你哦……四哥~” 被皇甫长安狐惑的笑容一迷,皇甫凤麟的脸顿时更红了,一路从脸颊烧到了耳根,又从耳根烧到了脖子。 倘若是以前听到皇甫长安这样叫唤,他只会气死,可是现在知道了在怀里扭来扭曲的这个家伙是个女人之后,身体里就止不住有一股莫名的邪火在乱窜……该死! 扭过头,皇甫凤麟的耳垂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别喊了!再喊……再喊我就……” “再喊你就怎么样?”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啊,四哥,你好厉害哦,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哦!” 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甫凤麟童鞋,不是皇甫长安她鄙视你,而实在是你图样,图森破! 因着脚踝还被拴着,皇甫长安行动不便,一下子挣脱不料皇甫凤麟的禁锢,只能趁机挠他痒痒叫他也讨不得好,两个人先是从半空滚到了床上,又从床上滚到了桌上,最后从桌上滚到了地上,保持着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在那里你死我活地进行殊死搏斗,战况十分之激烈! 一旦嘴巴被松开,皇甫长安就见缝插针地喊上几句,她是多么迫切地希望这么喊了之后小桩子能跑进来救驾,不曾想……原本守在门口的小桩子一听到里头的叫唤,立刻就被屁滚尿流地吓走了,连带着周围的宫人也瞬间滚走了百步远! 要死了……这种东西绝对听不得! 他们都是聋子都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郎儿里个郎! 所以,来晚了几步的皇甫砚真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房门口,这个时候皇甫长安已经没有那么刚才吵了,只发出哼哼哈哈的响动,然后时不时爆出一两句粗口,诸如“艹!你咬到窝了!”,或者“尼玛,都流血了!”……因为某个蠢货为了让她闭嘴,竟然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住了她! 咳,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啃”住了她的嘴巴! 皇甫砚真微蹙眉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即便抬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蓦地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更过火的是,皇甫凤麟此时此刻正半坐半趴地伏在皇甫长安的身上,双手抓着她的手腕死死按在了两边的地上,大尺度的体位直叫人脸红心跳,不忍直视!……皇甫砚真的眉头瞬间蹙得更深了,遮挡在阴影之下的神情显得很有些阴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闻声,皇甫凤麟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皇甫长安,慌忙辩解。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结果下一秒,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扯了回去,紧接着唇瓣上一软,皇甫长安眯着眼睛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笑嘻嘻地偷了个香,尔后回头对皇甫砚真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啥,对于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小王子,是不是应该刺激一下才比较有突破口捏? 实验结果是---- “砰!” 皇甫砚真重重地摔上了门,拂袖而去! 咩……好像刺激过头了…… 皇甫凤麟悲痛欲绝,对着门外匆匆走离的影子喊得撕心裂肺:“二哥!二哥!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 躺在地上,皇甫长安趁乱松开了脚上的绳子,一回头,皇甫凤麟还在那儿痛心疾首心如刀割……弱弱的,皇甫长安捅了一下他的小蛮腰,似乎,好像……发现了神马?! “难道,原来,竟然……你跟二哥有一腿?” 某男擦眼泪中:“什么是有一腿?” “就是……”皇甫长安举起双手,弯起大拇指,做个“我耐你你也耐我”的手势,“……其实泥们才是一对?!” “啪!” 皇甫凤麟一拳把皇甫长安挥到了墙上! 当然,以上只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残酷的现实是----就在皇甫凤麟挥拳正要发起攻击的时候,皇甫长安抢先一步将他挥到了地上。哦也,太子殿下完胜! 吹了吹拳头,皇甫长安一把将昏厥在地的皇甫凤麟推开,对着他的“尸体”冷笑了三声,哦呵呵! 这货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几天前她不是才刚刚“言传身教”过吗,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惨痛的教训丫竟然转头就忘了,果然是天生受虐的命,还他妈想反攻?还想做s?未免太天真了!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一入m深似海,从此s是路人吗? 更何况,她皇甫长安同志,乃是全天下最s的总攻大人! 想s她?呵呵,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扒光了皇甫凤麟的衣服,按着他之前给她捆的那样,绑了双手双脚,吊在房梁上----别想得太简单,这只是前戏而已,都说了她的报复心很重的!居然敢用棍子敲晕她?!还敢把她吊起来?!甚至还用鞭子抽她?这货简直就是在找死,看她不玩死丫的! 打开门,皇甫长安左右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不由拔高了嗓门怒喝一声:“小桩子!” 不得已,被点到名的某太监实在是扛不住太子殿下那气吞山河的狮吼,弱弱地从花坛后爬了粗来:“……奴才在……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皇甫长安睨了他一眼,阴测测地发笑。 “去,拿些黄瓜来,快点!” 闻言,小桩子脸色大变,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哦不……他本来就在地上跪着,所以只能狠狠地磕了一下脑袋,声音颤抖得不能自制。 “求您了太子殿下!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家主子吧!四殿下他、他不是故意的!” “哼,本宫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他身子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这么一折腾,万一……”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宫会很温柔的……”温柔到他想哭都哭不粗来! “可、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拿!再多说半句废话,本宫连你一起爆了!” 小桩子登时虎躯一震,不敢再吭半声,在皇甫长安不怀好意的目光下默默地转过了身,尔后撒丫子狂奔而去----四殿下,您、您……自求多福吧!小桩子来生再给您做牛做马! “哦等等,”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叫住了小桩子,“再拿一些苦瓜!” “……是,殿下。” 虽然不知道那又是干嘛用的,但肯定不是神马好东西!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皇甫凤麟没有幽幽地醒来,他是被皇甫长安一鞭子给抽醒的好吗?!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皇甫凤麟撑大了眼睛,怒目而视,“你敢抽我?!” 皇甫长安甩了甩鞭子,温婉一笑,甚至连口吻都温柔得让人从骨子里觉得发毛:“四哥抽得,为何本宫就抽不得?” “哼!” 挣了挣手脚上的绳子,皇甫凤麟万念俱灰,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他妈转得也太快了吧?!他还没有爽到好吗?!瞥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皇甫凤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视线缓缓上移,然后……看到了摆放在桌上,整整齐齐的一摞叫做“黄瓜”的玩意儿! 刹那间,皇甫凤麟的俊脸当场就绿了! “皇甫长安……你……你要是敢……艹!痛快点!直接给老子一刀吧!” “四哥,您误会了!这个可不是给你用的,是本宫自己吃的。呵呵,瞧把你紧张的……”皇甫长安笑吟吟地拣了一根黄瓜,送到嘴边“咔嚓”咬了一口,看得皇甫凤麟又是膝盖一颤,却是不敢再对她抱有任何的幻想。果然,下一秒,皇甫长安又笑着拿起了黄瓜边上另一种表面凹凸不平的东西,凑到他面前晃了晃,“苦瓜才是给你用的,自带波点,更爽更刺激……” “……” 皇甫凤麟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变态交流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无论是他的哀求还是他的愤怒还是他的咒骂……都只会增加她的乐趣而已,这个女人的世界……完全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干脆挺尸装死好了! “啪!” 异常清脆的一鞭子,抽在了皇甫凤麟的后臀上,霎时印下一道浅浅的红痕,痛得皇甫凤麟又想爆粗口了! 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当时怎么就心软了呢?早知如此,那个时候就应该一刀捅死她,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就都清净了…… “啪啪啪!” 好似抽上瘾了似的,皇甫长安一连又甩了好几鞭,她的力道掌握得很巧妙,不会把皮肤抽破,但绝对会很痛,是属于那种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可实际上就快疼趴下的那种,再加上皇甫凤麟细皮嫩肉的,从来都没有受过苦,咬着牙熬了一阵之后,终于出离愤怒了! 艹!谁被自己的妹妹对着屁股抽鞭子都会崩溃的好吗?! “皇甫长安!你到底想要怎样?!” “呵呵,本宫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说三句话。” 虽然知道黄鼠狼不可能安好心,可是……看着被她一下一下抛在半空的苦瓜,皇甫凤麟几乎连眼睛都快变绿了:“什么话?!” “你先答应了,本宫再告诉你。” “哼,你说来便是!” 不过是三句话而已,她还能把他怎么着?!皇甫凤麟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哈!四哥你用不着一脸即将英勇就义地表情吧,不过是三句话嘛,来,跟本宫学着念一遍……”微微勾起嘴角,皇甫长安目光如水,媚眼如丝,“‘啊,快来蹂躏我吧!’、‘呵呵,我腿长,菊紧,声音好~’、‘嗯,还不够,还想要~’……好了,就这三句,要用本宫刚才的语气念哦!” 皇甫凤麟的脸已经绿得发黑了,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四哥你不会连这个都受不了吧?那万一哪天你不小心落到了敌人的手里,岂不是很容易就投降了?”对,不要怀疑,她的眼神就是很鄙视! 皇甫凤麟合了合眼皮,咬咬牙……横竖不过是丢脸,反正裤子都已经被她扒了,还要脸皮做什么?! “*&……,¥!*&……*” “声音太小了,本宫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啊,快来蹂躏我吧……” “再大点声!” “……呵呵,我腿长,菊紧,声音好……” “不行不行,声音太僵硬了,要妩媚一点,妖娆一点,再来……” “嗯~还不够~还想要~” “对对对,就是这样!很不错,再全部都念一遍!认真点哦,不然得一直念到本宫满意为止。” 闭上眼睛,皇甫凤麟觉得他快要涅槃了,暧昧的字节从嘴唇中一个一个飘出……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几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满意了,很满意!”皇甫长安一脸欢喜,嘴巴几乎能咧到耳根去,在皇甫凤麟悲愤的注视下,迅速扔掉了手里的黄瓜和苦瓜,跑上前去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捧起衣服殷勤地递了过去。 对于皇甫长安前后如此巨大的转变,皇甫凤麟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这完全不像是她一贯的风格,居然这么快就放过了他,还不怕他打击报复?!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衣服,皇甫凤麟转过头,霎时间脸就变蓝了---- 尼玛!他就知道,皇甫长安肯定还有后招! 只见皇甫长安靠在窗口,一只手的手臂上托着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正觑着眼睛在逗弄它:“来,小绿,叫两声给本宫听听。” “啊,快来蹂躏我吧!呵呵,我腿长,菊紧,声音好~嗯,还不够,还想要~” “……!” 皇甫凤麟好想好想,好想冲过去拔光那只鹦鹉的贱鸟毛!次奥!怎么会有这么灭绝人性的鸟类存在!一般的鹦鹉只会学舌也就算了,可是皇甫长安不知从哪里搞了那么一只贱鸟,竟然完全模仿了他的腔调和声色!甚至连他自己,恍惚间都以为是自己在说话! “四哥,四哥……别这样,来,笑一笑嘛!” ----“呵呵。” “四哥,我的好四哥,不要那么紧张嘛,这个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绿知……” ----“呵呵。” “四哥,哎……四哥,其实,本宫也不是故意要设这么个圈套算计你的,只是我们之间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要是不用些特别的手段,性别不同的人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呵呵。” “……四哥,知道狗是怎么叫的吗?” ----“喵。” “额……算了,猫猫狗狗是一家。” ----“呵呵。” 第二天,宫疏影拿着西月涟的画像,啧啧惊叹了一番十几年前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姿,抒发了滔滔不绝的倾慕之情后,才摇着团扇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散发冷气的某只蘑菇,不掩好奇地问向皇甫长安:“喂,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皇甫长安骄傲地挺了挺36d的大胸肌:“想知道?嘿嘿,本宫偏不告诉你!” 宫疏影灰常自觉:“我脱光了躺你床上任你蹂躏……” 一听到“蹂躏”二字,皇甫凤麟微不可察地虎躯一震。 皇甫长安一把拍开那张媚态横生地狐狸脸,迎面走向刚进门的玉琉裳,携着画像将他拉近了内室。 “小裳,画上的人,你认不认识?” 玉琉裳盯着那画卷,怔怔出神,默了良久,才终于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爹爹。” 竟然……真的……是他…… 皇甫长安眸子微微一紧,突然间就头疼了起来,她的亲生粑粑在魔宫,她的皇帝老爹要去找她的亲生粑粑,她的亲生粑粑要杀皇帝老爹……尼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行,她不能让皇帝老爹去送死! “小裳,等下父皇问你人不认识这幅画上的人,你就说不认识,记住了吗?” 玉琉裳还是很乖很听话:“好。” “等等,要是有别的人问你,也都说不认识。” “嗯。” 收起画,皇甫长安直奔长乐宫----皇帝老爹,你的梦中情人肥来了,接驾吧! 内室,玉琉裳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处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笑意……阴鸷,而冷佞。 64、为谁守身如玉? 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看着皇帝老爹捧着那张经过了加工还原,连纸张都有些微微泛黄的画卷,感动得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头比了一个中指---- 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个男人嘛?!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果然不告诉他亲生粑粑还活着的事实是个极其英明的决定,否则依照皇帝老爹这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德性,一准儿就丢下后宫的三千美娇娘,溜出宫去采野草了,他以为野草是他想采就能采的吗?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样是双性恋! 看画像就知道涟爹爹是个极端骄傲的男人了,那种从画卷上逼面儿来的高贵气质,就连她都情不自禁地腾起一股膜拜跪舔的冲动,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掰弯? 那个啥,父皇大人,再过几天就是您的寿辰了……要不,儿臣给您准备些玉黄瓜,玉苦瓜神马的,您自个儿对着涟爹爹的画像撸一把得了呗? 俗话说,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咳,灰飞烟灭…… “长安,这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虽然画像很还原,但皇甫胤桦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细节上的不同,比如纸质的手感细腻了许多,墨汁的颜色看起来也鲜艳了两分,倒是比之前那一张更加的栩栩如生了。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说这是四皇兄小时候顽劣,半夜跑到他的房间偷东西,瞧见了那张画之后还拿下来对着油灯欣赏了一遍,结果不小心把画给烧了,因为担心被发现他私闯父皇寝宫而挨揍,便连夜赶制了新的一幅画放了回去----所以,她能说,其实这些年来父皇手里揣的,是一幅赝品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天赋异禀的熊孩子你揍不起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买不起人,一幅画还是买得到的……”皇甫长安默默地碾了碾脚跟,把“花语鹤”三个字又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皇甫胤桦一脸顿悟的表情:“你去找风月谷的那位了?哎呀,当初孤王怎么没有想到……不过,那家伙坑死人不偿命啊!自从孤王被他坑过一回之后,就再也不想踏足风月谷半步了……” 说到后来,皇甫胤桦情动之下,还抬手摸了一把眼角处悔恨的泪水。 “所以……这一回,你出了多少钱?” 皇甫长安比了比七根手指,一样是心如刀割:“这个数……父皇你要给儿臣报销啊父皇……不然就是卖了儿臣,儿臣也还不起啊父皇……” 皇甫胤桦小心肝儿一颤:“六千两……白银?” “错!”皇甫长安痛心疾首,“是黄金!” “艹!这么贵,一幅破画而已,他怎么不去抢金库?!”皇甫胤桦不能忍了,挣扎着卷起了画轴,难舍难分地往皇甫长安怀里一塞,“长安,咱们退货,大不了这画孤王不要了……” 看着紧紧抓在画卷上不肯松开的五指,皇甫长安试着扯了两下,表示抢不过来---- “父皇您还是把儿臣卖了吧……” “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这次,就算了吧……” 于是,下一秒,父女俩搂着一幅画跪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皇甫长安想着如何才能杀人越货,把花谷主的小金库弄到手,皇甫胤桦却私以为,要是可以把风月谷那只能够源源不断敛财的招财狐狸招赘当“儿媳”……也是极好的。 哭了大半天,皇甫长安总算没有白流眼泪,从皇帝老爹那儿骗到了一把国库的钥匙---- 哦呵呵,金库在手,天下我有! 现在她也是有钱人了好吗?!她也可以跻身糕富帅的行列了好吗?!穷逼们速速来跪舔吧啊哈哈哈! 然而,世事无常,命无定数,悲伤总是来得那么让人措手不及……当皇甫长安兴高采烈的跑到朝廷的小金库去转了一圈之后,当场就气得狠狠摔断了金钥匙! 卧槽!怎么可以这么穷?! 皇甫胤桦你这个败家子,穷兵黩武,骄奢淫逸,叫你不好好当皇帝,家产都被你败光了有没有!看看你养的那些大蛀虫,贪污**的能耐堪称世界一流,妈的,诅咒他们今天晚上就长痔疮!太过分了,难道穷逼是命中注定的吗?不不不……我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直面了国库空虚这一鲜血淋漓的惨淡事实后,太子殿下表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尤其是当她看到了财政大臣那一栏的名字里面有“上官”两个字之后,这种怒气就直接转化成了巨大的杀气!又是“上官”?!去他妈的“上官”!一个上官婧瑶要抢她的男人,一个上官无夜要抢她的皇位,还有一个上官南鸿要抢她的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统统都去死去死! 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琳琅苑,皇甫砚真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见皇甫长安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佩剑,一剑刺穿了侍女映儿单薄的身子。 映儿甚至来不及吱声,就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啊!”边上的女婢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丢了手里的盘子,跪在地上抖抖着跟秋风扫落叶一般,怕得要死。 “你在干什么?!” 皇甫砚真跨前两步,一把抓住了皇甫长安的手,清俊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却见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拍开他的手,冷笑着抽出了长剑,从小昭子手里接过巾帕轻轻擦拭了几下:“怎么,二皇兄莫不是心疼了?说起来,这个丫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 皇甫砚真凝眸,神色凉淡,不等她说完便就冷冷地打断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闯进房里来杀人,你什么意思?” “本宫杀她,是因为她该死。” 丢掉染血的巾帕,皇甫长安收起长剑,眉梢轻扬,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该死?你有什么证据?” 皇甫长安微微一笑:“……没有,只不过本宫看她不太顺眼。” “你……”皇甫砚真脸色一暗,“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映儿,就只是因为你看她不顺眼?!” “坦白来说,本宫其实看你更不顺眼,可惜你没有害妆妃娘娘的动机,所以你应该庆幸本宫的这一剑没有刺到你的身子里。” 望着皇甫长安云淡风清的笑容,仿佛对她来说杀一个人跟折一朵花没什么两样,璀璨的琉璃眸中缓缓流动着并不浓重、却根深蒂固的杀意,像是一个任性而又残忍的孩子,依稀显现出了曾经暴虐的模样,陌生而又熟悉……皇甫砚真忽然间觉得很失望,失望到想要一巴掌扇醒她! “真儿,把手放下!” 妆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眼看着皇甫砚真缓缓扬起手,作势就要打皇甫长安,情急之下不由厉喝了一声,因着情绪过于激动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便忍不住扶着门框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母妃!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子还没痊愈……” 见到妆妃,皇甫砚真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扶着妆妃进了屋子。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吩咐小昭子:“把这个贱婢拖下去吧,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就是……免得污了妆妃娘娘的眼睛,” “是,殿下。” 小昭子瞪了眼四下有些发懵的宫人,几人这才如梦初醒,抬着女婢的尸体匆匆退了下去。 见众人走远了,皇甫长安才回身坐到了桌子前,朝妆妃投去关切的目光:“娘娘这两天可觉得好些了?” “有劳太子挂心,臣妾已好了许多,若不是太子两次出手相救,臣妾恐怕早已丢了性命……”妆妃说着,即便款步走上前来,屈身朝皇甫长安鞠了一个礼,“太子于臣妾有救命之恩,且受臣妾一拜。” “妆妃娘娘客气了。” 皇甫长安倚在桌子边,并没有假惺惺地去扶妆妃,反而在皇甫砚真的怒目之下仍旧是一副心安理得“这是本宫该受的,你多拜两次也没事儿”的样子,看得某人直想上前去踹丫两脚,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好歹也做做样子行不行?! “本宫这次来找娘娘,是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娘娘!” “是什么好消息?” “长乐宫失火一事,父皇已经答应本宫,不再追究娘娘的过失了!而且父皇还说,等娘娘的身子大好了,就接娘娘回重莲殿,以协助皇后处理六宫之事。” “……真的?”妆妃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陛下真的这么说?” 把她接回重莲殿,就意味着在失宠了将近十年之后重获恩宠,这么一来,不仅是她自己,就连她娘家的势力,以及皇甫砚真,都将得到更多的优渥待遇! 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一脸自得。 “父皇那么宠本宫,只要本宫开口,自然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娘娘以后就安心享福吧!” 边上,皇甫砚真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痛快,完全就没把刚才那一场血案放在眼里,皇甫长安嗜杀成性也就算了,可是母妃……难不成也被洗脑了?不管怎么说,映儿是母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服侍了母妃将近二十年,眼下她就这样被皇甫长安给一剑刺死了,母妃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跟杀人凶手说说笑笑的……这简直太不正常了好吗?! “母妃,映儿死了。” 被晾在一边快要晒成了鱼干,皇甫砚真终于忍不住吱了一声。 却不想,妆妃只淡淡回了一句:“她该死。” 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甚至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怨毒。 这下,皇甫砚真就是再迟钝,也该看出了一些什么:“这么说来……母妃的病确实是映儿动的手脚?” “可不是!”皇甫长安站起身,走到皇甫砚真跟前,伸手摊开了掌心,“二哥你看,这是什么?” 皇甫砚真凝眉,只见皇甫长安的手心平摊着几根极细的长针,每一根都有两指那么长,针尖闪闪反射着寒凉的光线,在接近针尾的位置隐约还能瞧见斑驳的血渍,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长乐宫失火那天,本宫特意命人检查了娘娘的身子,在娘娘的脑袋上找到的,一共有十三根这样长短不一的银针。这种玩意儿很难找,若非娘娘碰巧被磕破了头皮,怕是谁也发现不了……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这十三枚银针就是导致娘娘犯疯病的罪魁祸首!而那天夜里,本宫的人发现映儿在娘娘熟睡的时候,在娘娘的脑袋上找过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砚真将信将疑,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可能就信了,可从皇甫长安嘴里说出来这些----丫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那么谨慎的人好吗? 他那个只会花痴浪荡调戏美男的七皇弟,要是突然间变聪明了……那是要置“夜郎王朝第一废材”这个光荣称号于何地啊! “长安说的都是实话,那天夜里我的脑袋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多少还有些意识,映儿确实动过我的脑袋……若非早先被拔走了银针,大概我死都不会知道,竟然是被自己最亲信的人出卖了……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再相信过旁人,可映儿从七岁开始就跟在了我身边,我也从未亏待过她,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对我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 说到伤心之处,妆妃又是心痛又是怨恨难平,不禁掩着绢帕落了两滴清泪。 听妆妃这么一说,皇甫砚真才算是彻底信了皇甫长安,但脸上的神色依旧十分不悦:“既然你早发现了端倪,为何不跟我说清楚?” “哟!”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拿折扇的扇柄捅了一下他的胸口,笑着戏谑,“本宫这不是怕你怜香惜玉下不了手,一不小心就打草惊蛇了嘛!这深宫寂寞的,谁知道泥们私底下有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 “你胡说什么?!”皇甫砚真面色一青,恨恨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沾花惹草恬不知耻吗?” “是是是……本宫沾花惹草,二哥冰清玉洁,本宫恬不知耻,二哥纯洁无暇……”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话说二哥年纪也不小了,敢问是为了谁守身如玉?” “你……!”皇甫砚真蓦地耳根一热,跟这种无赖说话,他迟早要内伤! “诶?为了本宫?”抓住他话里的把柄,皇甫长安笑得更暧昧了,“二哥这是变相地在跟本宫告白么?哎哟……二哥早说不就是了,本宫怎么忍心让二哥憋坏了自己呢……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二哥今晚就来本宫房里吧,本宫一定会很温柔的……” 睨着皇甫长安得瑟的笑脸,皇甫砚真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学着她的模样无良一哂。 “不好意思,刚才说漏了两个字,完整的那句话应该是----你不配。” “哎呀!”皇甫长安忽然捂着耳朵叫了起来,“本宫怎么听不见了,二哥你刚才说了什么?嗯嗯?突然耳聋了一下下……” 皇甫砚真……拂袖而去! “哎哎!二哥你别走啊!二哥!二哥!” 看到自家儿子被气走,妆妃反倒忍不住乐了,她这个儿子从小就冷冰冰的,对谁都不温不火,很少会有情绪表露出来,大概也只有在跟皇甫长安吵架的时候,才稍稍正常了些,沾染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生气和活力,毕竟……真儿也只是个不到双十年纪的孩子。 不过……有些问题,妆妃也没搞明白皇甫长安为何要那么做。 “那日太子嘱托臣妾不要声张,今日又如此冲动地杀了映儿……臣妾也纳闷太子如此作为是何缘由?” “唉……”说到这个,皇甫长安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先前没有把映儿就地处死,是因为本宫打算顺藤摸瓜,抓出幕后主使。那映儿不见了银针自然会乱了阵脚,惊慌之下必定会去找那主使之人寻求庇佑,然而过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可见她是打算浑水摸鱼,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瞒天过海。” “那为何不直接把她抓起来拷问?杀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吧?” “娘娘你同她相处了这么久,想必比谁都清楚她的为人,若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也干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而一旦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把柄握在了别人的手里,本宫再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如直接杀了她,也好威慑一番指使她的那个幕后黑手!” “原来是这样……太子费心了。” 疑惑解开了,妆妃微蹙的眉头却是平复不了。 就算知道这宫里有人要害她,可是她势单力薄,又能怎么样呢? “娘娘放心,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揪出那个魂淡,为娘娘报仇雪恨!”皇甫长安目光璀璨,烈火燎原,却是不死不休。 妆妃心头微微一暖,终是提起了几许笑意:“若是太子需要臣妾帮忙的话,便尽管开口,臣妾定当竭力相助!” 皇甫长安打开折扇,俊秀的面容上意气风发,一如既往的狷狂。 “哈!本宫从来不客气!” 门外,皇甫砚真收敛了神色,举目看向不远处的花坛上嬉戏的两只蝴蝶,不得不承认方才皇甫长安说的那些话,不论是谋算还是推断都十分的周密精准,早已不再是以往那个只会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废物太子了----所谓的脱胎换骨化茧成蝶,也不过就是如此。 然而,他总觉得映儿的死不会是这件事的结局,皇甫长安的深谋远虑……应该不止这一些。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他都开始隐隐期待了。 在妆妃那儿又坐了一会儿,皇甫长安才慢悠悠地转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小昭子早已回了寝宫,见她进来即便倒了已被茶端了过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照殿下所说的那样办妥了。” “呵呵,那就好,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自己乖乖地去御膳房领几根黄瓜……” 小昭子满头黑线:“……肯定不会出错的!” 举起茶杯,皇甫长安幽幽笑了一笑,继而仰头一饮而尽! 上回澜衣还没把话说完就给人杀了,算是侥幸让对方赢了一局,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局势给扳回来!哪怕她和对方都心知肚明,单凭一个小小的女婢证明不了什么,但冤有头债有主,她至少要弄清楚,在这个皇宫里对她威胁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是皇帝老爹的生辰,虽然不是什么七十大寿八十大寿,按照规矩也是要热闹一番的。 但是皇帝老爹到底有多穷……!别人不知道,皇甫长安却是含着血泪往肚里咽----凭啥别人穿越成皇子公主啥的都生在了大富大贵的盛世王朝,而她响当当的一介太子,却只是徒有其名表面上风光,空有糕富帅的地位,却是天生穷逼的**丝命! 怨念地挠墙中……! 皇甫胤桦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国库空虚腰包很扁,就是想大办一番也铺张浪费不起来,索性就节约到底,取缔了一系列的庆典,甚至连宫中的装饰都免去了大半,只留下不费一文的朝拜与祭典之礼,还美其名曰“勤俭奉公”,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为廉洁清寒的皇帝,把全国的劳动人民感动得一塌糊涂……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此,皇甫长安呵呵了两声,妈蛋还不算太蠢嘛,知道什么叫作秀,还演给了全国的观众看……但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是穷逼的事实好吗?!摔! 别再自欺欺人了父皇大人!别逼本太子撂担子不干离家粗走啊!再摔! 虽然妆妃重新受宠的消息在宫内传了开,但要在后宫辟开一条血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后宫的大权暂时仍旧在掌握在皇后和皇贵妃的手中。 上官侯爷手握财政大权,蛀空了国库养肥了身子,倒也知道丢几根骨头给皇帝这个冤大头尝尝肉味儿,因着皇后掌管宫廷乐官,便特特为皇甫胤桦的生辰举办了一场舞宴。皇贵妃自是不甘落后,诚心邀来了名动一方的乐官进宫助兴,稍有权势的宫妃争相效仿,倒是把这一场晚宴办得热闹非凡。 皇甫长安平生最爱热闹,又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看到宫妃在那儿一边笑着姐妹相称,一边又在暗中斗得你死我活,不由欣赏得津津有味,那演技……啧啧,比电视剧里演的不要好太多! 要不是在公共场所嗑瓜子有损她英明神武的形象,皇甫长安倒是很想搬张椅子桌子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看戏。 “啊呀……!” 忽而,身旁一个冒失鬼匆匆擦身而过,肩膀撞到了皇甫长安,把她整个人都往后带了一段,转了大半个圈子后差点一头栽进了花坛里,好在被罪魁祸首一把拉住才幸免于难。 当然,幸免于难的家伙是那个冒失鬼而不是她----把太子给撞摔了,丫是找shi呢还是找shi呢还是找shi呢?! “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跪倒在地的青衣人涂着厚厚的脂粉,画着浓黑的眉毛,看样子是个戏子,面容秀美嗓音清媚,想必是花旦之流,可巧手里还拿着一盒头饰,证实了皇甫长安的猜测。 不远处有人在喊他:“阿英!快些过来!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哎,我马上过来!” 青衣人大概并不知道自己撞到的是谁,只当是宫里头的某个权贵,便没觉得太害怕,在应了那人一声之后,还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皇甫长安,乞求她的谅解。 皇甫长安当然不会跟一个戏子过不去,她可是很宽宏大量的好吗?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的小白莲一朵好吗?优雅地一扬手,捏上了青衣人的下颚……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仿佛菊花儿不胜凉风的娇羞。 “好可爱的孩子,给本宫当男宠怎么样?” 闻言,青衣人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欲哭无泪,难道他竟然这么倒霉……遇上了传说中辣手摧菊花的太子殿下?!麻麻!窝要破瓜啦!您再也不用担心窝找不到媳妇儿啦! “啪!” 玉琉裳忽然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开了青衣人的脸,不快地哼了一声:“还不快滚!” “是是,小人这就滚,马上滚!” 看着青衣人慌慌张张地跑远,皇甫长安忍不住皱眉:“小裳,你干嘛打他?” 玉琉裳撇了撇嘴角,嘴巴嘟得老高:“他哪里可爱了?长得还没我好看!” “噗----”所以,“你是在吃醋?” 玉琉裳扑过去抱住皇甫长安的手臂,轻轻晃了两下:“反正我不开心,太子爹爹快哄哄我!” “……哄、哄你什么?” “快夸我,夸我最可爱了!” “……!”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自hihg啊,这种睁眼瞎、昧着良心的话她完全夸不出口好吗? “太子爹爹……”见皇甫长安默不作声,玉琉裳鼻子一酸,眼泪满眶,亮晶晶的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小裳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让太子爹爹讨厌了?” “呵呵……”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谢谢。 “噗通!” 玉琉裳吸了一下鼻子,正要开始哭,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就给人一把从身后拽了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哗啦啦地挂在了树枝上,紧接着一阵香风拂面而来,裹挟着浓浓的风骚味儿,宫疏影一手搂住皇甫长安的肩膀,摇着团扇笑吟吟地贴了上来。 “那小子神经错乱了,别理他!” 皇甫长安拍开他的手嗤笑了两声:“别说得好像你的神经就是正常的一样,去去去!骚死了,离本宫远一点……” “矮油,小甜甜,不要对人家这么冷淡----” “嘛”字还没出口,皇甫长安毫不怜香惜玉地飞起一脚,把他踹到了玉琉裳挂着的那棵树上。 两个人面对面倒吊着,好一会儿宫疏影才看清楚面前怒目而视的少年,不由得掩着团扇讪笑了两声:“好巧啊,你也来挂啊……” “巧你个头!” 玉琉裳一拳挥了过去,同样非常的不待见他。 远远瞅着挂在树上打架的两人,皇甫长安顿觉丢脸至极,在众人五光十色的视线中赶紧打开折扇遮住了脸,匆匆跑了开去……操蛋的人森!果然倒贴的都不是好货,至少智商有待商榷…… 命小昭子去叫来了驰北风,皇甫长安特意嘱咐了几句:“过会儿的晚宴多加派些人手,盯着点那几个戏子。” 闻言,驰北风的神情严肃了三分:“殿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呵,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这回毕竟从宫外来了不少人,难免鱼目混珠,谨慎一点总归不会错,俗话不是说嘛,小心驶得万年船……” 驰北风不再多问,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皇甫长安捏着折扇敲了敲肩膀,刚才那个青衣人多少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个戏子,演的又是花旦,一双手肯定比女人还漂亮,可是刚才他抓住她手臂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有一层很厚的茧----那是长年握剑才能留下的痕迹。 当然,也不能排除花枪耍多了的因素。 皇帝老爹的生辰她不好意思砸场,可要是那群人真有问题,那今晚的宴会可就悠闲不起来了呢……可怜的皇帝老爹,乖,不哭,咱们站起来撸! 走进园子里,王公大臣早已坐在场上等候,皇甫长安扫了四下一眼,只见皇帝老爹坐在主位上,左边坐着太后老人家,右边坐着皇后和皇贵妃,再往下是她的皇兄皇姐,还特意留了一个很明显的位置给她……如今正空荡荡地指控着她的迟到! 皇甫长安垂下眼皮,皇帝老爹这明摆了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赶鸭子上架也不带他这样的好吗! “见过世子殿下。”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婢的声音,皇甫长安回眸,恰巧对上了南宫璃月那双绮丽的眸子,狭长的眼尾似笑非笑地斜斜上挑,魅如薄雾之中倚竹观月的青狐妖。 64、为谁守身如玉? 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看着皇帝老爹捧着那张经过了加工还原,连纸张都有些微微泛黄的画卷,感动得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头比了一个中指---- 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个男人嘛?!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果然不告诉他亲生粑粑还活着的事实是个极其英明的决定,否则依照皇帝老爹这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德性,一准儿就丢下后宫的三千美娇娘,溜出宫去采野草了,他以为野草是他想采就能采的吗?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样是双性恋! 看画像就知道涟爹爹是个极端骄傲的男人了,那种从画卷上逼面儿来的高贵气质,就连她都情不自禁地腾起一股膜拜跪舔的冲动,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掰弯? 那个啥,父皇大人,再过几天就是您的寿辰了……要不,儿臣给您准备些玉黄瓜,玉苦瓜神马的,您自个儿对着涟爹爹的画像撸一把得了呗? 俗话说,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咳,灰飞烟灭…… “长安,这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虽然画像很还原,但皇甫胤桦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细节上的不同,比如纸质的手感细腻了许多,墨汁的颜色看起来也鲜艳了两分,倒是比之前那一张更加的栩栩如生了。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说这是四皇兄小时候顽劣,半夜跑到他的房间偷东西,瞧见了那张画之后还拿下来对着油灯欣赏了一遍,结果不小心把画给烧了,因为担心被发现他私闯父皇寝宫而挨揍,便连夜赶制了新的一幅画放了回去----所以,她能说,其实这些年来父皇手里揣的,是一幅赝品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天赋异禀的熊孩子你揍不起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买不起人,一幅画还是买得到的……”皇甫长安默默地碾了碾脚跟,把“花语鹤”三个字又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皇甫胤桦一脸顿悟的表情:“你去找风月谷的那位了?哎呀,当初孤王怎么没有想到……不过,那家伙坑死人不偿命啊!自从孤王被他坑过一回之后,就再也不想踏足风月谷半步了……” 说到后来,皇甫胤桦情动之下,还抬手摸了一把眼角处悔恨的泪水。 “所以……这一回,你出了多少钱?” 皇甫长安比了比七根手指,一样是心如刀割:“这个数……父皇你要给儿臣报销啊父皇……不然就是卖了儿臣,儿臣也还不起啊父皇……” 皇甫胤桦小心肝儿一颤:“六千两……白银?” “错!”皇甫长安痛心疾首,“是黄金!” “艹!这么贵,一幅破画而已,他怎么不去抢金库?!”皇甫胤桦不能忍了,挣扎着卷起了画轴,难舍难分地往皇甫长安怀里一塞,“长安,咱们退货,大不了这画孤王不要了……” 看着紧紧抓在画卷上不肯松开的五指,皇甫长安试着扯了两下,表示抢不过来---- “父皇您还是把儿臣卖了吧……” “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这次,就算了吧……” 于是,下一秒,父女俩搂着一幅画跪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皇甫长安想着如何才能杀人越货,把花谷主的小金库弄到手,皇甫胤桦却私以为,要是可以把风月谷那只能够源源不断敛财的招财狐狸招赘当“儿媳”……也是极好的。 哭了大半天,皇甫长安总算没有白流眼泪,从皇帝老爹那儿骗到了一把国库的钥匙---- 哦呵呵,金库在手,天下我有! 现在她也是有钱人了好吗?!她也可以跻身糕富帅的行列了好吗?!穷逼们速速来跪舔吧啊哈哈哈! 然而,世事无常,命无定数,悲伤总是来得那么让人措手不及……当皇甫长安兴高采烈的跑到朝廷的小金库去转了一圈之后,当场就气得狠狠摔断了金钥匙! 卧槽!怎么可以这么穷?! 皇甫胤桦你这个败家子,穷兵黩武,骄奢淫逸,叫你不好好当皇帝,家产都被你败光了有没有!看看你养的那些大蛀虫,贪污**的能耐堪称世界一流,妈的,诅咒他们今天晚上就长痔疮!太过分了,难道穷逼是命中注定的吗?不不不……我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直面了国库空虚这一鲜血淋漓的惨淡事实后,太子殿下表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尤其是当她看到了财政大臣那一栏的名字里面有“上官”两个字之后,这种怒气就直接转化成了巨大的杀气!又是“上官”?!去他妈的“上官”!一个上官婧瑶要抢她的男人,一个上官无夜要抢她的皇位,还有一个上官南鸿要抢她的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统统都去死去死! 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琳琅苑,皇甫砚真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见皇甫长安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佩剑,一剑刺穿了侍女映儿单薄的身子。 映儿甚至来不及吱声,就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啊!”边上的女婢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丢了手里的盘子,跪在地上抖抖着跟秋风扫落叶一般,怕得要死。 “你在干什么?!” 皇甫砚真跨前两步,一把抓住了皇甫长安的手,清俊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却见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拍开他的手,冷笑着抽出了长剑,从小昭子手里接过巾帕轻轻擦拭了几下:“怎么,二皇兄莫不是心疼了?说起来,这个丫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 皇甫砚真凝眸,神色凉淡,不等她说完便就冷冷地打断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闯进房里来杀人,你什么意思?” “本宫杀她,是因为她该死。” 丢掉染血的巾帕,皇甫长安收起长剑,眉梢轻扬,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该死?你有什么证据?” 皇甫长安微微一笑:“……没有,只不过本宫看她不太顺眼。” “你……”皇甫砚真脸色一暗,“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映儿,就只是因为你看她不顺眼?!” “坦白来说,本宫其实看你更不顺眼,可惜你没有害妆妃娘娘的动机,所以你应该庆幸本宫的这一剑没有刺到你的身子里。” 望着皇甫长安云淡风清的笑容,仿佛对她来说杀一个人跟折一朵花没什么两样,璀璨的琉璃眸中缓缓流动着并不浓重、却根深蒂固的杀意,像是一个任性而又残忍的孩子,依稀显现出了曾经暴虐的模样,陌生而又熟悉……皇甫砚真忽然间觉得很失望,失望到想要一巴掌扇醒她! “真儿,把手放下!” 妆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眼看着皇甫砚真缓缓扬起手,作势就要打皇甫长安,情急之下不由厉喝了一声,因着情绪过于激动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便忍不住扶着门框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母妃!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子还没痊愈……” 见到妆妃,皇甫砚真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扶着妆妃进了屋子。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吩咐小昭子:“把这个贱婢拖下去吧,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就是……免得污了妆妃娘娘的眼睛,” “是,殿下。” 小昭子瞪了眼四下有些发懵的宫人,几人这才如梦初醒,抬着女婢的尸体匆匆退了下去。 见众人走远了,皇甫长安才回身坐到了桌子前,朝妆妃投去关切的目光:“娘娘这两天可觉得好些了?” “有劳太子挂心,臣妾已好了许多,若不是太子两次出手相救,臣妾恐怕早已丢了性命……”妆妃说着,即便款步走上前来,屈身朝皇甫长安鞠了一个礼,“太子于臣妾有救命之恩,且受臣妾一拜。” “妆妃娘娘客气了。” 皇甫长安倚在桌子边,并没有假惺惺地去扶妆妃,反而在皇甫砚真的怒目之下仍旧是一副心安理得“这是本宫该受的,你多拜两次也没事儿”的样子,看得某人直想上前去踹丫两脚,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好歹也做做样子行不行?! “本宫这次来找娘娘,是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娘娘!” “是什么好消息?” “长乐宫失火一事,父皇已经答应本宫,不再追究娘娘的过失了!而且父皇还说,等娘娘的身子大好了,就接娘娘回重莲殿,以协助皇后处理六宫之事。” “……真的?”妆妃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陛下真的这么说?” 把她接回重莲殿,就意味着在失宠了将近十年之后重获恩宠,这么一来,不仅是她自己,就连她娘家的势力,以及皇甫砚真,都将得到更多的优渥待遇! 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一脸自得。 “父皇那么宠本宫,只要本宫开口,自然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娘娘以后就安心享福吧!” 边上,皇甫砚真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痛快,完全就没把刚才那一场血案放在眼里,皇甫长安嗜杀成性也就算了,可是母妃……难不成也被洗脑了?不管怎么说,映儿是母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服侍了母妃将近二十年,眼下她就这样被皇甫长安给一剑刺死了,母妃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跟杀人凶手说说笑笑的……这简直太不正常了好吗?! “母妃,映儿死了。” 被晾在一边快要晒成了鱼干,皇甫砚真终于忍不住吱了一声。 却不想,妆妃只淡淡回了一句:“她该死。” 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甚至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怨毒。 这下,皇甫砚真就是再迟钝,也该看出了一些什么:“这么说来……母妃的病确实是映儿动的手脚?” “可不是!”皇甫长安站起身,走到皇甫砚真跟前,伸手摊开了掌心,“二哥你看,这是什么?” 皇甫砚真凝眉,只见皇甫长安的手心平摊着几根极细的长针,每一根都有两指那么长,针尖闪闪反射着寒凉的光线,在接近针尾的位置隐约还能瞧见斑驳的血渍,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长乐宫失火那天,本宫特意命人检查了娘娘的身子,在娘娘的脑袋上找到的,一共有十三根这样长短不一的银针。这种玩意儿很难找,若非娘娘碰巧被磕破了头皮,怕是谁也发现不了……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这十三枚银针就是导致娘娘犯疯病的罪魁祸首!而那天夜里,本宫的人发现映儿在娘娘熟睡的时候,在娘娘的脑袋上找过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砚真将信将疑,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可能就信了,可从皇甫长安嘴里说出来这些----丫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那么谨慎的人好吗? 他那个只会花痴浪荡调戏美男的七皇弟,要是突然间变聪明了……那是要置“夜郎王朝第一废材”这个光荣称号于何地啊! “长安说的都是实话,那天夜里我的脑袋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多少还有些意识,映儿确实动过我的脑袋……若非早先被拔走了银针,大概我死都不会知道,竟然是被自己最亲信的人出卖了……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再相信过旁人,可映儿从七岁开始就跟在了我身边,我也从未亏待过她,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对我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 说到伤心之处,妆妃又是心痛又是怨恨难平,不禁掩着绢帕落了两滴清泪。 听妆妃这么一说,皇甫砚真才算是彻底信了皇甫长安,但脸上的神色依旧十分不悦:“既然你早发现了端倪,为何不跟我说清楚?” “哟!”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拿折扇的扇柄捅了一下他的胸口,笑着戏谑,“本宫这不是怕你怜香惜玉下不了手,一不小心就打草惊蛇了嘛!这深宫寂寞的,谁知道泥们私底下有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 “你胡说什么?!”皇甫砚真面色一青,恨恨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沾花惹草恬不知耻吗?” “是是是……本宫沾花惹草,二哥冰清玉洁,本宫恬不知耻,二哥纯洁无暇……”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话说二哥年纪也不小了,敢问是为了谁守身如玉?” “你……!”皇甫砚真蓦地耳根一热,跟这种无赖说话,他迟早要内伤! “诶?为了本宫?”抓住他话里的把柄,皇甫长安笑得更暧昧了,“二哥这是变相地在跟本宫告白么?哎哟……二哥早说不就是了,本宫怎么忍心让二哥憋坏了自己呢……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二哥今晚就来本宫房里吧,本宫一定会很温柔的……” 睨着皇甫长安得瑟的笑脸,皇甫砚真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学着她的模样无良一哂。 “不好意思,刚才说漏了两个字,完整的那句话应该是----你不配。” “哎呀!”皇甫长安忽然捂着耳朵叫了起来,“本宫怎么听不见了,二哥你刚才说了什么?嗯嗯?突然耳聋了一下下……” 皇甫砚真……拂袖而去! “哎哎!二哥你别走啊!二哥!二哥!” 看到自家儿子被气走,妆妃反倒忍不住乐了,她这个儿子从小就冷冰冰的,对谁都不温不火,很少会有情绪表露出来,大概也只有在跟皇甫长安吵架的时候,才稍稍正常了些,沾染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生气和活力,毕竟……真儿也只是个不到双十年纪的孩子。 不过……有些问题,妆妃也没搞明白皇甫长安为何要那么做。 “那日太子嘱托臣妾不要声张,今日又如此冲动地杀了映儿……臣妾也纳闷太子如此作为是何缘由?” “唉……”说到这个,皇甫长安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先前没有把映儿就地处死,是因为本宫打算顺藤摸瓜,抓出幕后主使。那映儿不见了银针自然会乱了阵脚,惊慌之下必定会去找那主使之人寻求庇佑,然而过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可见她是打算浑水摸鱼,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瞒天过海。” “那为何不直接把她抓起来拷问?杀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吧?” “娘娘你同她相处了这么久,想必比谁都清楚她的为人,若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也干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而一旦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把柄握在了别人的手里,本宫再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如直接杀了她,也好威慑一番指使她的那个幕后黑手!” “原来是这样……太子费心了。” 疑惑解开了,妆妃微蹙的眉头却是平复不了。 就算知道这宫里有人要害她,可是她势单力薄,又能怎么样呢? “娘娘放心,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揪出那个魂淡,为娘娘报仇雪恨!”皇甫长安目光璀璨,烈火燎原,却是不死不休。 妆妃心头微微一暖,终是提起了几许笑意:“若是太子需要臣妾帮忙的话,便尽管开口,臣妾定当竭力相助!” 皇甫长安打开折扇,俊秀的面容上意气风发,一如既往的狷狂。 “哈!本宫从来不客气!” 门外,皇甫砚真收敛了神色,举目看向不远处的花坛上嬉戏的两只蝴蝶,不得不承认方才皇甫长安说的那些话,不论是谋算还是推断都十分的周密精准,早已不再是以往那个只会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废物太子了----所谓的脱胎换骨化茧成蝶,也不过就是如此。 然而,他总觉得映儿的死不会是这件事的结局,皇甫长安的深谋远虑……应该不止这一些。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他都开始隐隐期待了。 在妆妃那儿又坐了一会儿,皇甫长安才慢悠悠地转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小昭子早已回了寝宫,见她进来即便倒了已被茶端了过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照殿下所说的那样办妥了。” “呵呵,那就好,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自己乖乖地去御膳房领几根黄瓜……” 小昭子满头黑线:“……肯定不会出错的!” 举起茶杯,皇甫长安幽幽笑了一笑,继而仰头一饮而尽! 上回澜衣还没把话说完就给人杀了,算是侥幸让对方赢了一局,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局势给扳回来!哪怕她和对方都心知肚明,单凭一个小小的女婢证明不了什么,但冤有头债有主,她至少要弄清楚,在这个皇宫里对她威胁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是皇帝老爹的生辰,虽然不是什么七十大寿八十大寿,按照规矩也是要热闹一番的。 但是皇帝老爹到底有多穷……!别人不知道,皇甫长安却是含着血泪往肚里咽----凭啥别人穿越成皇子公主啥的都生在了大富大贵的盛世王朝,而她响当当的一介太子,却只是徒有其名表面上风光,空有糕富帅的地位,却是天生穷逼的**丝命! 怨念地挠墙中……! 皇甫胤桦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国库空虚腰包很扁,就是想大办一番也铺张浪费不起来,索性就节约到底,取缔了一系列的庆典,甚至连宫中的装饰都免去了大半,只留下不费一文的朝拜与祭典之礼,还美其名曰“勤俭奉公”,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为廉洁清寒的皇帝,把全国的劳动人民感动得一塌糊涂……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此,皇甫长安呵呵了两声,妈蛋还不算太蠢嘛,知道什么叫作秀,还演给了全国的观众看……但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是穷逼的事实好吗?!摔! 别再自欺欺人了父皇大人!别逼本太子撂担子不干离家粗走啊!再摔! 虽然妆妃重新受宠的消息在宫内传了开,但要在后宫辟开一条血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后宫的大权暂时仍旧在掌握在皇后和皇贵妃的手中。 上官侯爷手握财政大权,蛀空了国库养肥了身子,倒也知道丢几根骨头给皇帝这个冤大头尝尝肉味儿,因着皇后掌管宫廷乐官,便特特为皇甫胤桦的生辰举办了一场舞宴。皇贵妃自是不甘落后,诚心邀来了名动一方的乐官进宫助兴,稍有权势的宫妃争相效仿,倒是把这一场晚宴办得热闹非凡。 皇甫长安平生最爱热闹,又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看到宫妃在那儿一边笑着姐妹相称,一边又在暗中斗得你死我活,不由欣赏得津津有味,那演技……啧啧,比电视剧里演的不要好太多! 要不是在公共场所嗑瓜子有损她英明神武的形象,皇甫长安倒是很想搬张椅子桌子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看戏。 “啊呀……!” 忽而,身旁一个冒失鬼匆匆擦身而过,肩膀撞到了皇甫长安,把她整个人都往后带了一段,转了大半个圈子后差点一头栽进了花坛里,好在被罪魁祸首一把拉住才幸免于难。 当然,幸免于难的家伙是那个冒失鬼而不是她----把太子给撞摔了,丫是找shi呢还是找shi呢还是找shi呢?! “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跪倒在地的青衣人涂着厚厚的脂粉,画着浓黑的眉毛,看样子是个戏子,面容秀美嗓音清媚,想必是花旦之流,可巧手里还拿着一盒头饰,证实了皇甫长安的猜测。 不远处有人在喊他:“阿英!快些过来!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哎,我马上过来!” 青衣人大概并不知道自己撞到的是谁,只当是宫里头的某个权贵,便没觉得太害怕,在应了那人一声之后,还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皇甫长安,乞求她的谅解。 皇甫长安当然不会跟一个戏子过不去,她可是很宽宏大量的好吗?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的小白莲一朵好吗?优雅地一扬手,捏上了青衣人的下颚……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仿佛菊花儿不胜凉风的娇羞。 “好可爱的孩子,给本宫当男宠怎么样?” 闻言,青衣人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欲哭无泪,难道他竟然这么倒霉……遇上了传说中辣手摧菊花的太子殿下?!麻麻!窝要破瓜啦!您再也不用担心窝找不到媳妇儿啦! “啪!” 玉琉裳忽然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开了青衣人的脸,不快地哼了一声:“还不快滚!” “是是,小人这就滚,马上滚!” 看着青衣人慌慌张张地跑远,皇甫长安忍不住皱眉:“小裳,你干嘛打他?” 玉琉裳撇了撇嘴角,嘴巴嘟得老高:“他哪里可爱了?长得还没我好看!” “噗----”所以,“你是在吃醋?” 玉琉裳扑过去抱住皇甫长安的手臂,轻轻晃了两下:“反正我不开心,太子爹爹快哄哄我!” “……哄、哄你什么?” “快夸我,夸我最可爱了!” “……!”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自hihg啊,这种睁眼瞎、昧着良心的话她完全夸不出口好吗? “太子爹爹……”见皇甫长安默不作声,玉琉裳鼻子一酸,眼泪满眶,亮晶晶的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小裳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让太子爹爹讨厌了?” “呵呵……”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谢谢。 “噗通!” 玉琉裳吸了一下鼻子,正要开始哭,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就给人一把从身后拽了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哗啦啦地挂在了树枝上,紧接着一阵香风拂面而来,裹挟着浓浓的风骚味儿,宫疏影一手搂住皇甫长安的肩膀,摇着团扇笑吟吟地贴了上来。 “那小子神经错乱了,别理他!” 皇甫长安拍开他的手嗤笑了两声:“别说得好像你的神经就是正常的一样,去去去!骚死了,离本宫远一点……” “矮油,小甜甜,不要对人家这么冷淡----” “嘛”字还没出口,皇甫长安毫不怜香惜玉地飞起一脚,把他踹到了玉琉裳挂着的那棵树上。 两个人面对面倒吊着,好一会儿宫疏影才看清楚面前怒目而视的少年,不由得掩着团扇讪笑了两声:“好巧啊,你也来挂啊……” “巧你个头!” 玉琉裳一拳挥了过去,同样非常的不待见他。 远远瞅着挂在树上打架的两人,皇甫长安顿觉丢脸至极,在众人五光十色的视线中赶紧打开折扇遮住了脸,匆匆跑了开去……操蛋的人森!果然倒贴的都不是好货,至少智商有待商榷…… 命小昭子去叫来了驰北风,皇甫长安特意嘱咐了几句:“过会儿的晚宴多加派些人手,盯着点那几个戏子。” 闻言,驰北风的神情严肃了三分:“殿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呵,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这回毕竟从宫外来了不少人,难免鱼目混珠,谨慎一点总归不会错,俗话不是说嘛,小心驶得万年船……” 驰北风不再多问,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皇甫长安捏着折扇敲了敲肩膀,刚才那个青衣人多少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个戏子,演的又是花旦,一双手肯定比女人还漂亮,可是刚才他抓住她手臂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有一层很厚的茧----那是长年握剑才能留下的痕迹。 当然,也不能排除花枪耍多了的因素。 皇帝老爹的生辰她不好意思砸场,可要是那群人真有问题,那今晚的宴会可就悠闲不起来了呢……可怜的皇帝老爹,乖,不哭,咱们站起来撸! 走进园子里,王公大臣早已坐在场上等候,皇甫长安扫了四下一眼,只见皇帝老爹坐在主位上,左边坐着太后老人家,右边坐着皇后和皇贵妃,再往下是她的皇兄皇姐,还特意留了一个很明显的位置给她……如今正空荡荡地指控着她的迟到! 皇甫长安垂下眼皮,皇帝老爹这明摆了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赶鸭子上架也不带他这样的好吗! “见过世子殿下。”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婢的声音,皇甫长安回眸,恰巧对上了南宫璃月那双绮丽的眸子,狭长的眼尾似笑非笑地斜斜上挑,魅如薄雾之中倚竹观月的青狐妖。 65、我是你的人,你赖不掉的 妖孽,祸水,狐狸精! 皇甫长安哗啦啦在心头掠过这几个词汇,只觉得在这九洲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南宫璃月更狷魅的人来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 见到皇甫长安,南宫璃月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嘴角微微上勾,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表露出浓厚的杀气,咬牙切齿地冷哼“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本殿饶你三次”,一派要将她薄皮抽筋吞食入腹的模样……然而眼下瞅着他那抹“一笑泯恩仇”的笑意,皇甫长安却没来由地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正等着她往里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对方还是如此傲慢狂妄,目中无人的紫宸九殿下! 不过,秉承着一颗爆遍天下美男菊花的赤诚之心,皇甫长安暗暗咬牙,迎难而上,一把搂住了南宫璃月的肩膀,笑呵呵地挂了上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啊……” 本以为这般调戏,依照南宫璃月那孤傲的性子,必然会一掌拍飞她! 不曾想南宫璃月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伸手推开她,就由着她那么挂在身上,面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皇甫长安心头慎得慌! “太子殿下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都过了这么久,怎的也不见太子到紫宸行馆来喝上一杯茶?” 被他那棉里带针的目光看到浑身不舒坦,皇甫长安不由讪讪收回了手,打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这不是最近破事儿多,本宫忙得抽不开身嘛……要不明天,明天本宫就去找世子您,赏赏菊花,喝喝清茶?” 南宫璃月眯了眯眼睛,睨了皇甫长安一眼,仿佛在说“小样儿你怎么不挂了?有种你继续挂上来啊,本殿奉陪到底……” “那明天……本殿就在府中恭候太子殿下。” “呵呵,本宫一定来,一定来!” ----麻麻!哭!能不能不要去啊!有种鸿门宴的赶脚啊肿么破! 看到太子爷和紫宸质子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在场众人皆是齐齐一怔,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谁,那神马紫宸质子不是素来都十分傲慢无礼的吗,自从来了夜郎后就从没拿正眼瞧过人,眼下竟然跟太子爷说说笑笑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这这这,果然太子殿下一出手,就连紫宸九殿下都不能幸免于难吗?! 陛下啊,您快管管您家儿子吧!尼玛这断袖都断到国外去了……丫是要“断遍天下袖”的节奏吗? 很容易引起国家纷争的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宫疏影一袭绯色的长袍翩跹而来,妩媚灼华,艳光照人,瞬间夺走了在场众人的呼吸,原来纷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无数痴迷眷恋的目光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似的,落在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身上,一阵艳羡,又是一阵嗟叹……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风月美人榜第二的大美人儿,竟然真的自甘堕落,沦为了太子殿下的玩宠?! 咔嚓咔嚓咔嚓……刹那间碎裂了一地男男女女的芳心…… 来来来,大家都把袖子剪断了吧!说什么郎情妾意,鸳鸯戏水……殊不知其实断袖才是最有前途的好吗,看看太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都已经把天下第二美人收入了胯下,那离压倒天下第一美人的日子还会远吗?正所谓鸳鸳相抱何时了啊,鸯在一旁看热闹,看……热闹。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皇甫长安掩面---- 死狐狸他妈的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搞得跟当男宠就跟当总统似的,还自以为风光无限,恨不得昭告天下“窝的菊花终于有人要了哇咔咔”! 身为木有小**的太子,她表示鸭梨很大好吗?! 连朵菊花都没有采过就成了九洲第一断袖,窦娥姐姐都要从坟墓里笑醒过来了…… 还有啊!乃不知身为名人都是有名人效应的吗?这不良风气一开,多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啊!到时候少年大叔老汉都去搞基了,深闺怨妇都去跳河了,他妈的谁来生娃?!不行不行,这个问题严重了,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宫疏影踹粗宫去,以正视听! 搞基神马的,偷偷摸摸来就好了……不是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哦呵呵! 花蝴蝶似的飞到皇甫长安身边,见皇甫长安斜着眼睛不待见自己,宫疏影也不在意,扬手斟了一杯酒,捧在双手奉了上去:“殿下,来嘛……” 皇甫长安太阳穴猛的一跳,被他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未免耳朵再遭荼毒,只好伸手去接。 手才伸到半空,却见宫疏影一仰头,径自喝了那杯酒。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靠!丫这是在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正欲发怒,宫疏影那张狐惑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尔后在众人的吸气声中,唇瓣一软,温热而赤辣的酒水顺着齿缝渡了进来,滑入了喉心……泥垢!这才是真正地在耍她! 卧勒个去!死狐狸这是要造反啊!父皇大人还在场呢!太后老人家也看着呢!亲亲皇兄们都坐在那儿呢!满朝的文武百官也都在啊魂淡! 他、他怎么下得了嘴?!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好想揍人,不,揍狐狸啊怎么办?! “呵呵……”宫疏影轻声笑了笑,握住皇甫长安的手绕到了自己的后腰上,继而顺势坐进了她的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脑袋,俯身凑到了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呼着热气,“好了,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是你的人,你赖不掉的……” 滚开啊魂淡!你丫很重啊有没有!老子的腿都要被你坐断了好吗! 沉默了好一阵,众人才恍然间回了魂,有人面色铁青,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羞红了脸,有人不屑一笑,还有被雷得里焦外嫩的老臣气得浑身发缠,站起身来抖抖着嗓子指着皇甫长安,嘴巴上两撇小胡子一翘,连骂人都骂得不太利索。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咳……” 皇甫胤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侧过脸装作没看见大伙儿凄切的眼神。 虽然,那个啥,他知道皇甫长安是个软妹纸,并且一直对太子殿下的断袖行径保留鼎力支持的态度,甚至还时不时推销向她推销自己的儿子们……然而眼下宫童鞋的这个举动也着实过火了一些,尤其是看在那些思想不太开化的老顽固眼里,便是连远在百步开外的自己,都能感受到老人家那种如遭灭顶之灾的心情……哎,爱卿们,受惊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作为罪魁祸首的太子殿下却是比谁都委屈----都他妈给她睁大狗眼瞧瞧行不行?她是被强吻的那一个有没有?! 眉毛一竖,皇甫长安怨念深重,抓起宫疏影的胸襟就要把他扔出去,转眼间,却叫她瞥见了不远处的上官南鸿,一派悠然自得看好戏的架子,以及坐在他身边的上官婧瑶那个小贱人万分不齿的神情…… 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在他们面前露了短,即便一把拽起了宫疏影的领子,俯身在他的唇瓣上“吧唧”了一口,声音清脆响亮,藐视全场! 那叫一个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颤抖吧人类! “哈哈……本宫就是这么个体统!” 不爽啊?不爽你来揍我呀!来呀?嗯?! 本太子就是这么纨绔浪荡,风流成性,又怎样?反正看不顺眼的怎么都看不顺眼,她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去讨好他们?说起来男宠啊娈童啊这些东西,哪个贵族子弟的府里不豢养个一二三四五六的,平时在自家的雕花大床上指不定玩得有多淫一乱,眼下衣服一穿,头发一束,就趾高气扬地跑来对着她指手画脚?啊呸! “你……你……” 老官员被皇甫长安气得不轻,抖着指头对着她“你”了好几声,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被自己噎了气,眼白一翻倒了下去。 边上的宫人官员立刻上前扶住他,焦虑地叫了两声:“张大人!张大人!” 破云鸣钰温润如水地坐在一个闲雅的角落里,见状不由微微一笑,摇着头叹了一句:“虽说太子殿下声名在外,然而今日一见,竟是比传言中更加荒唐了。” “所以啊,”破云老将军抚了一把胡子,语重心长地作了个总结,“钰儿你以后尽量少出府,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招惹上太子……” 破云鸣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不论她如何荒唐,毕竟是陛下钦定的太子,总有一天是要登基掌权的。” 破云老将军更为难,但好在有颗坚强的心脏! “太子现在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她长大了,差不多也就玩腻了。” “爷爷,这只是您的憧憬吧……”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爷孙俩说着说着,声音就淡了下去,远远地瞅着那个放荡不羁的太子殿下,有种大姨夫逆流成河的忧桑……尼玛快来道闪电劈醒这个孽障吧!丫要是把那股子泡美男的狠劲儿放在朝政上,夜郎王朝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有没有!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破云家族的怨气,皇甫长安下意识抬头往那个角落里瞟了瞟,一瞟之下就给她瞧见了那枚白衣飘飘温柔似水的少年。因着距离有些远,皇甫长安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依稀可以看到破云鸣钰正看着她,一边还跟破云老将军说些什么。 莫名的,皇甫长安好似做错了事被抓了个现形一般,即刻伸手掐了一把宫疏影的小蛮腰,催着他起来。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本宫的腿都快断了!” 宫疏影趴在她的肩头,勾起眉梢看向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皇甫砚真,目光跃过一地明亮的月色,顺着他的手臂一直游走到了他搭在案桌上的手指,指尖下的地面上散乱地落着酒樽的碎片,合着酒水七零八落…… 抬眉对上皇甫砚真清寒的目光,宫疏影勾唇轻笑,宛如胜券在握的奸商。 果然啊,在小甜甜无私奉献了那么多之后……这个男人动心了。 话说,他好像还不知道小甜甜是女儿身吧?啧……小甜甜的魅力真是大,男女通杀的节奏吗这是?!怎么办,突然之间就觉得鸭梨好大有没有,看来他得赶紧想办法让小甜甜喜欢上自己,不然再晚一步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啊啊啊! 自从皇甫长安失忆后,皇甫胤桦对她的智商就有了很大的改观,知道这个丫头满脑子算计,绝对不会闲着蛋疼无缘无故地胡闹给自己招惹麻烦,再加上平日里纵容惯了,故而对她方才的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责备,倒是皇太后觉得她碍眼,开口轻斥了几句。 “既是太子,就该以身作则,收一收那胡闹的性子。平素哀家念在你年少贪玩,母妃又去世得早,对你疏于管教,今日可是你父皇的诞辰,你便是玩闹也该注意一下场合。” “母后言重了,长安毕竟年幼……” 见皇甫长安受了诟病,妆妃不免心急,正要开口帮她说话,然而才说到一半,就被皇后打断了。 “十五岁的年纪,也不小了,依臣妾看……是时候给太子纳个妃子收收心性了,陛下……您觉得呢?” “臣妾也正有此意……” 皇贵妃赶紧附和了一句,本来吧,依照皇甫胤桦对皇甫长安的溺爱程度,太子的事她是不打算插手的,可是最近麟儿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落到了她的手里,要是再不想办法转移小祖宗的注意力,她可怜的麟儿迟早要被玩成残废……嘤嘤嘤! “趁着大皇子和上官郡主大喜的日子还没到,陛下何不抓紧给太子挑选个太子妃?到时候一并把这喜事给办了,也好图个双喜临门的好兆头!” “贵妃娘娘这主意可真是极好的,咱们宫里头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皇后娘娘说得在理,太子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玩乐惯了,难免分不出轻重……这年轻人啊,只要一成了亲娶了媳妇儿,那可真是一夜间就懂事了呢……” …… 听着宫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聊得好不欢快,皇甫长安顿时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 真的不是她有吐槽癖,但是这群女人的思维实在跳跃得令人匪夷所思好吗?前一秒还在批判她言行不端举止不正,作风不检点,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忙着夸这家的千金好,那家的小姐妙,争着抢着要给她牵红绳,拉月老线,生怕她娶不到老婆似的,一个个都迫切地想要把自己认识的好姑娘推销给她,恨不得亲自穿了那身喜服帮她把堂给拜了! 皇甫胤桦为难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皇甫长安求助……女人真的好可怕,救命! 皇甫凤麟抱着手臂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下冷哼,坏事儿做多了迟早是要遭报应的!眼下就连太后都逼着她成亲,父皇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皇甫长安要是不娶个女人进门,这事儿就没完!他倒要看看……太子殿下的女儿身,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娶就娶呗!” 皇甫长安扇子一打,支肘靠在嵌玉雕花的椅子上轻轻摇着,在各怀心思的目光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把皇甫胤桦吓了一跳……儿啊!别冲动啊!要三思啊! “不过,”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又加了一句,“本宫的太子妃,本宫自己来挑,谁都不要插手!” 那些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这档子事儿,还不就是为了安插个自己的人在她身边?她才不要弄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放在宫里头看着碍眼,娶个软妹纸也好,叫她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成天在耳边嗡嗡嗡的烦死个人了。 太子殿下撂了这样的话,宫妃们互相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却又没法再反驳她。 皇甫胤桦乐得耳根清净,终于开了金口拍了板砖。 “那就这样,过两天皇后你把那些跟长安年纪相仿的、符合入宫条件的大家闺秀的画像,送到长安宫里,让她自己选个妃子……自己选的总归比旁人硬塞给她要亲近一些,皇后你说是不是?” 对上皇甫胤桦的视线,皇后连忙笑着应他:“陛下所言不差,自然是这般道理……” “呵呵,时间也不早了,那么宴会就开始吧!” 皇甫胤桦一挥袖子,即刻便有太监扯着嗓子喊话……锣鼓咚咚敲起来!喇叭笛子吹起来!琴瑟琵琶弹起来!窈窕曼妙的歌妓舞妓踏着乐曲鱼贯而入,挥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霎时间就将场上的气氛衬得欢庆热闹了不少。 皇甫长安斜着肩头靠在椅子上斟了一杯酒,一只脚搭在宫疏影的大腿上叫他按摩,言行举止愈发地放浪形骸。 举头饮尽酒水的瞬间,却不曾有人看见,在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迅然划过一道毒辣的光华。 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 趁着方才那一闹,她把场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进了眼底,哪些是幸灾乐祸的,哪些是恨铁不成钢的,哪些是冷嘲热讽看好戏的,哪些是唉声叹气真正忧心的……让皇甫长安郁闷的是,忠臣不在少数,奸臣竟也是一抓一大把!难怪皇帝老爹撂担子不想干,这个朝廷……大概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棘手的烂摊子了! 杯了个具的,她这个太子当得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不过,再不值钱的东西,她稀罕不稀罕那是她的事,她要不要、丢不丢那也是她的事,旁人若是要从她手里抢走?那么不好意思。 抢得走算你本事,抢不走,就拿命来换吧! 在晚宴开场的舞娘退下之后,众人齐齐起身给皇甫胤桦敬酒:“恭祝陛下福泽四海、万寿无疆!” “众卿平身。” 皇甫胤桦一口饮尽樽中酒水,难得皇甫长安这么孝敬他,亲自给他斟酒,他便觉得连那酒水都香醇了三分……涟弟,你家娃终于从通往歪瓜裂枣的歧路上回头了,过段时间他就找个机会去庙里还愿了,话说那个菩萨可真灵啊,下次再许个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众臣祝完酒,又先后有人起身说了些吉利的话讨皇甫胤桦开心,皇甫长安颇觉无聊,从袖子里掏出了两粒骰子跟玉琉裳玩了起来,谁掷的点小就罚酒,结果一来二去,玉琉裳喝了十多杯,皇甫长安也没沾一滴,玉琉裳这才发觉不对劲,用力碾碎了骰子,发现里面果然动了手脚。 “唔,太子爹爹好奸诈!欺负人!” 皇甫长安提起眉梢笑了笑,像只抽风的狐狸,见玉琉裳撅着嘴巴装嫩,就忍不住抬手弹他。 “本宫就喜欢欺负你怎么了?谁让你那么笨,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地给人家数钱。” 玉琉裳哼了她一句:“我才不笨,其实我早知道了,就是故意哄太子爹爹开心的!” 皇甫长安挑眉,长长地“咦”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玉琉裳说着就蹭了过来,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撒娇:“我真的不笨,不信的话太子爹爹出个题目考考我?” “那好,本宫问你……在这个世界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先有……”麻麻!太子爹爹又欺负人!“呜呜,这个我真不知道,太子爹爹换个问题,换个……?” “呵,就算本宫换个问题你也不会知道的,说你笨你就承认好了!” 玉琉裳不死心:“太子爹爹再问一个,我肯定知道!” “嗯?那本宫问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月亮离你有多远,光的速度,声音的速度……这些,你知道吗?” 玉琉裳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还一派天真纯良的模样。 “这些问题……没有人知道吧?!”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十分之得瑟:“谁说的,本宫就知道,这天呢大概有三十多里高,地呢大概有一百四十多里厚……哈,以后要是有人说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就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他,‘老子知道!’” 玉琉裳毫不怀疑,乖顺地点了点头:“嗯!老子知道!” 宫疏影看不下去皇甫长安在那儿诱骗无知少年,忍不住开口轻嗤了一声:“谁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胡诌的,又没有人证明你是对还是错……” 皇甫长安不以为意,抬手挂了下玉琉裳的鼻子:“别人信不信本宫不管,只要小裳相信就行了。” 玉琉裳继续狗腿,笑吟吟地应声:“嗯!我信!” 宫疏影倒地不起……果然以后还是应该远离玉琉裳,免得哪天不小心把智商拉低到了跟他一样的水平,然后被他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了……坑爷爷的。 皇甫长安仰躺着靠在椅背上,望着满天灿烂的星光,曾几何时,她跟教父大人坐在山顶上,那时候她还小,教父大人偶尔会跟她讲一些琐碎的故事,比如说----“天上那些亮闪闪的星星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光芒,因为经过了太长的距离,所以在你看见它挂在夜空中闪烁的时候,说不定它已经爆炸了,所以你要珍惜它仅存的那些光亮。”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很辛苦,但是很简单。 每天的烦恼就是怎么才能跟教父大人多说几句话,或是怎么才能让他笑,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晚上睡觉都不能安心,就怕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阎王的床榻上去,菊花盛开成了满地的忧桑。 玉琉裳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听她用那种寡淡的语气说话,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心慌,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忍不住收紧了双手眼巴巴地瞅着她。 “太子爹爹,你不会真的把我卖了吧?” “哈!”见他那么担忧,皇甫长安不由笑出了声,“你这么笨,卖了你能值几个钱?再说了,要是把你卖了本宫欺负谁去?” “唔!我就知道太子爹爹舍不得我!”玉琉裳欢呼一声,笑得特别的清纯。 宫疏影捏着团扇抵着下巴,有一刹那间的幻觉,仿佛眼前那个嬉笑怒骂,乖张而又急智的少女……跟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可以感觉到,皇甫长安对于宫廷中那些纷扰不断的权斗其实是很抵触的,倘若她真的有心夺权,就不会只救人而不去害人了。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徘徊,并非是害怕双手染血,只单纯地不希望沦为权势的奴隶,像那些嗜权如命的家伙一样,为了权力可以出卖一切,乃至那些美好而宝贵的东西,比如人格,比如良心,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羁绊。 因为对于皇甫长安而言,那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却是她长立于天地的脊梁。 至少,她一向都自诩是个好人,并且一直很珍惜那些美好的感情,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因为她曾经那样执着的……喜欢过一个人。 她迷恋那种感觉,渴望再度拥有,然而生在帝王之家,无论什么都很廉价,唯独真情实意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所以当她看到皇帝老爹对涟弟的念念不忘,看到皇甫砚真为了母妃放弃一切偏安一隅……她就忍不住想要帮他们,就像是在帮当初那个苦逼的自己。 在晚宴快要结束,大伙儿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一场皇甫长安特别留心的戏曲,唱腔,水袖,一眉一眼,皆是婉转多姿,专业而纯熟,甫一开口就赢得了相当热烈的喝彩与叫好声。 皇甫长安微微敛眉,她的直觉还从未错过一次,这回也不会例外。 “嘭!” 意料之外的花球在空中轰然炸开,飘落下洋洋洒洒的无数花瓣,众人不禁抬头仰望,发出一声声惊叹。 皇甫长安定定地盯着舞台,璨亮的黑眸中倒映着一抹冷冽的剑光,翩然若蝶,飘零着缤纷的毒粉。 “啊----!” 回过神来的宫女尖叫了一声,只见十多名戏子抽出道具中的长剑朝皇甫胤桦刺去,漫天的粉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皇甫长安轻轻嗅了嗅,却不是毒药。 一把抽出准备在桌下的三爪钩剑,皇甫长安翻身跃到皇甫胤桦跟前,“唰”的架开了最尖利的那把长剑。 “父皇,接着!” 摘下腰身的佩剑扔给皇甫胤桦,皇甫长安立刻又翻了个身滚到了旁边。 她现在的武功还不够好,能帮皇帝老爹挡那一剑已经很勉强了,好在皇帝老爹身手不差,反应速度亦是极快,接过长剑就纵身从位置上跃了出来,两人事先完全没有知会,却配合得十分巧妙! 飞身杀来的那人出手极快,招式变幻莫测诡异多端,便是连宫疏影在旁边看着,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只见那名涂着大花脸的戏子和皇甫胤桦一路从半空打到高空,又从高空降到屋顶,再从屋顶飞至场中……打斗非常激烈,且对方每出手就是只取性命的杀招,皇甫胤桦虽不至于落了下风,却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驰北风一听到动静,便即刻带着紫衣卫冲了进来,然而那十多名刺客均是顶尖的高手,短时间内制服不了,一下子场内就乱成了一片。 那些人显然是冲着皇甫胤桦来的,齐齐逼向龙椅所在的位置,坐在附近的几位皇子皆动了手,对方人多势众,皇甫长安就是想躲一下子也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宫疏影练的剑法自成一派,一旦出手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手。 玉琉裳亦是被皇甫长安千叮万嘱耳提面命,不得在宫内出手,是以只能紧张地看着皇甫长安险险地避来闪去,袖子下一双拳头早已捏出了青筋。 “啊!” 听得皇贵妃尖叫一声,皇甫长安转眼望去,一名杀手见大势已去,竟转而刺向妃嫔泄愤! “母妃!”皇甫凤麟离得远,一时救援不急,情急之下厉喝出声,双目赤红。 皇甫长安眼眸微寒,当即掷出一把飞刀,卸下了那人握着剑的整条手臂,皇贵妃见状又是一声惊呼,转眼吓晕了过去。 然而这么一动,皇甫长安出手就慢了半拍,刺客的长剑尖端已然迫在眉睫。 “爹爹----!” 玉琉裳大惊,上前一步就要出手,却被宫疏影一把按在了原地:“别动手,她在笑……” 刺客握紧了长剑,眉眼处勾起一丝冷笑,正欲拼尽全力不死不休,却见皇甫长安忽然眨了眨眼睛,张嘴把他的整把剑……吞!入!腹!中! 我艹!见鬼了! 刺客陡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转而一愣之下就被皇甫长安一脚踹上了胸口,即刻飞出数米远,而场中的混乱也已接近尾声,刺杀已败! 见状,同皇甫胤桦交手的那人也不再冒险,立刻转身遁逃,驰北风后一脚就带人追了出去。 “即时封锁皇宫!别让他给逃了!” 皇甫长安随手扔掉了方才被她“吞下去”的那把利剑,挑眉戏谑一笑----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吃了,一个障眼法而已,啧啧……图样,图森破…… 作为刺客还这般没胆识,难怪成不了气候。 正扯着嘴角转过身打算跟玉琉裳炫耀炫耀,不曾想地上还有个飞蛾扑火的,临死还要拖人陪葬,一把抽出身上的剑掷向了皇甫长安---- “小心!” 皇甫长安还不及回头,就被南宫璃月扑了个满怀,再一伸手,便是温热而粘稠的触感,往下摸了一把,还蛮有弹性的样纸。 南宫璃月身子一僵,昏迷之前骤然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扭到了一边。 “嗷!好疼!手要断了……” 不就是摸了下屁股嘛,小气鬼!早晚丫整个身子都是本宫的! “爹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玉琉裳急冲冲的跑了上来,一张脸皱成了麻花,二话不说就把压在皇甫长安的南宫璃月推到了一边,扶起皇甫长安紧张地检查伤势。 “本宫没事……咳咳……” 皇甫长安被压得有些气喘,轻咳着转头去看南宫璃月,只见他的后腰上直挺挺插着一柄短剑,鲜血沿着剑刃一刻不停地涌出来,迅速染黑了淡紫色的衣袍上,情况看着很是危急。 斩风面色一紧,冲上来扶起南宫璃月连连叫唤:“殿下?!殿下?!” 撕开了南宫璃月的衣服,皇甫长安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好在那剑刺偏了方向,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剑上淬了毒,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其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了特质的“灵丹妙药”嘴对嘴给他喂了下去,看得众人又是一阵风中凌乱…… 太子殿下您这是趁火打劫对不对对不对?!您不要不承认!大家都看见鸟! 待及时赶至的御医快速帮南宫璃月止血包扎好,皇甫长安瞅着那张愈发苍白,几乎要变透明了去的脸,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家伙流了那么多血,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斩风亦是满脸焦虑,问向看诊的太医:“怎么样?我家殿下的情况如何?” 老太医眉头深皱,表情凝重。 “世子殿下流了太多的血,虽然剑伤没有刺及要害,但情况仍旧十分危急……倘若能世子殿下能挺过今夜,那便没什么大碍了,若是今夜发热染上了其他的症状,麻烦可就大了……” 皇甫长安站在床头,凝眸看着南宫璃月精致得很有些妖冶的面容,有些想不通刚才那一瞬,丫为什么要扑上来救她? 照理说……按照他那种冷血酷厉,动辄砍人玩儿的性子,是绝逼不会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的好吗? 而且南宫璃月这只小狐狸,从头到脚看着也不像是好人! 再而且,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很奇怪,竟然会屈尊降贵来讨好她…… 啧啧,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不过,丫为了抱她的大腿,竟然连小命都豁出去了,真是让人感动得内牛满满啊,她又找到了强烈的存在感了嘤嘤!----就为了这一点,这只小狐狸她也救定了! 回头吩咐小昭子:“快去把本宫屋子里的那个药箱取来!” “是,殿下!” 小昭子匆匆的走,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地跑了进来。 皇甫长安接过他递来的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只见里面琳琅满目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的是小刀钳子,看得人一阵头晕目眩,仿若缩小版的十大酷刑。 看到皇甫长安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特质的软管,两头连着银针,捏起一枚刺入自己的手臂中,又拿起另一枚作势要刺入南宫璃月的手臂上,斩风不由伸手拦住了她。 “太子这是做什么?” 皇甫长安淡淡瞟了他一眼:“不想你家主子去见阎王,就给本宫安静地站到一边!” 斩风顿了一顿,还要开口,便被宫疏影一把拽了过去。 “别废话了,弄死你家主子,太子殿下也沾不到什么好处。” 斩风抿了抿嘴唇,终于选择了闭嘴。 玉琉裳站在一旁,见着皇甫长安的血液沿着半透膜的软管缓缓流入南宫璃月的体内,忍不住眉头大皱,作势就要拔了那根管子。 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别捣乱!” 玉琉裳嘴皮子一扁,急得快哭了:“太子爹爹干嘛把血给他?再这样下去你的血会被他抽干的!” 皇甫长安哭笑不得,只能简单解释:“本宫血多,给他一点儿不碍事。” “那……”看着皇甫长安微微泛白的脸色,玉琉裳还是很心疼,当即掀开袖子递到她面前,有些怯懦,又十分的坚决,“要抽也抽我的,我不要爹爹冒险!” 皇甫长安继续哭笑不得:“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的。” 玉琉裳执拗:“不试过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皇甫长安内牛满面:“试得不对的话那就玩完了好吗!” 玉琉裳婶婶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太子爹爹真的不会有事吗?” 继而一脸你死了我可怎么活的表情,看得皇甫长安顿然生出一种“我快要挂了”的错觉…… “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本宫没那么容死的……” 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她特意测验了自己的血型,恰好是万能输血者的o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果然要在皇宫里活得好一点,做人就要坏一点啊! 65、我是你的人,你赖不掉的 妖孽,祸水,狐狸精! 皇甫长安哗啦啦在心头掠过这几个词汇,只觉得在这九洲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南宫璃月更狷魅的人来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 见到皇甫长安,南宫璃月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嘴角微微上勾,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表露出浓厚的杀气,咬牙切齿地冷哼“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本殿饶你三次”,一派要将她薄皮抽筋吞食入腹的模样……然而眼下瞅着他那抹“一笑泯恩仇”的笑意,皇甫长安却没来由地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正等着她往里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对方还是如此傲慢狂妄,目中无人的紫宸九殿下! 不过,秉承着一颗爆遍天下美男菊花的赤诚之心,皇甫长安暗暗咬牙,迎难而上,一把搂住了南宫璃月的肩膀,笑呵呵地挂了上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啊……” 本以为这般调戏,依照南宫璃月那孤傲的性子,必然会一掌拍飞她! 不曾想南宫璃月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伸手推开她,就由着她那么挂在身上,面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皇甫长安心头慎得慌! “太子殿下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都过了这么久,怎的也不见太子到紫宸行馆来喝上一杯茶?” 被他那棉里带针的目光看到浑身不舒坦,皇甫长安不由讪讪收回了手,打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这不是最近破事儿多,本宫忙得抽不开身嘛……要不明天,明天本宫就去找世子您,赏赏菊花,喝喝清茶?” 南宫璃月眯了眯眼睛,睨了皇甫长安一眼,仿佛在说“小样儿你怎么不挂了?有种你继续挂上来啊,本殿奉陪到底……” “那明天……本殿就在府中恭候太子殿下。” “呵呵,本宫一定来,一定来!” ----麻麻!哭!能不能不要去啊!有种鸿门宴的赶脚啊肿么破! 看到太子爷和紫宸质子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在场众人皆是齐齐一怔,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谁,那神马紫宸质子不是素来都十分傲慢无礼的吗,自从来了夜郎后就从没拿正眼瞧过人,眼下竟然跟太子爷说说笑笑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这这这,果然太子殿下一出手,就连紫宸九殿下都不能幸免于难吗?! 陛下啊,您快管管您家儿子吧!尼玛这断袖都断到国外去了……丫是要“断遍天下袖”的节奏吗? 很容易引起国家纷争的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宫疏影一袭绯色的长袍翩跹而来,妩媚灼华,艳光照人,瞬间夺走了在场众人的呼吸,原来纷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无数痴迷眷恋的目光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似的,落在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身上,一阵艳羡,又是一阵嗟叹……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风月美人榜第二的大美人儿,竟然真的自甘堕落,沦为了太子殿下的玩宠?! 咔嚓咔嚓咔嚓……刹那间碎裂了一地男男女女的芳心…… 来来来,大家都把袖子剪断了吧!说什么郎情妾意,鸳鸯戏水……殊不知其实断袖才是最有前途的好吗,看看太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都已经把天下第二美人收入了胯下,那离压倒天下第一美人的日子还会远吗?正所谓鸳鸳相抱何时了啊,鸯在一旁看热闹,看……热闹。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皇甫长安掩面---- 死狐狸他妈的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搞得跟当男宠就跟当总统似的,还自以为风光无限,恨不得昭告天下“窝的菊花终于有人要了哇咔咔”! 身为木有小**的太子,她表示鸭梨很大好吗?! 连朵菊花都没有采过就成了九洲第一断袖,窦娥姐姐都要从坟墓里笑醒过来了…… 还有啊!乃不知身为名人都是有名人效应的吗?这不良风气一开,多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啊!到时候少年大叔老汉都去搞基了,深闺怨妇都去跳河了,他妈的谁来生娃?!不行不行,这个问题严重了,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宫疏影踹粗宫去,以正视听! 搞基神马的,偷偷摸摸来就好了……不是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哦呵呵! 花蝴蝶似的飞到皇甫长安身边,见皇甫长安斜着眼睛不待见自己,宫疏影也不在意,扬手斟了一杯酒,捧在双手奉了上去:“殿下,来嘛……” 皇甫长安太阳穴猛的一跳,被他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未免耳朵再遭荼毒,只好伸手去接。 手才伸到半空,却见宫疏影一仰头,径自喝了那杯酒。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靠!丫这是在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正欲发怒,宫疏影那张狐惑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尔后在众人的吸气声中,唇瓣一软,温热而赤辣的酒水顺着齿缝渡了进来,滑入了喉心……泥垢!这才是真正地在耍她! 卧勒个去!死狐狸这是要造反啊!父皇大人还在场呢!太后老人家也看着呢!亲亲皇兄们都坐在那儿呢!满朝的文武百官也都在啊魂淡! 他、他怎么下得了嘴?!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好想揍人,不,揍狐狸啊怎么办?! “呵呵……”宫疏影轻声笑了笑,握住皇甫长安的手绕到了自己的后腰上,继而顺势坐进了她的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脑袋,俯身凑到了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呼着热气,“好了,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是你的人,你赖不掉的……” 滚开啊魂淡!你丫很重啊有没有!老子的腿都要被你坐断了好吗! 沉默了好一阵,众人才恍然间回了魂,有人面色铁青,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羞红了脸,有人不屑一笑,还有被雷得里焦外嫩的老臣气得浑身发缠,站起身来抖抖着嗓子指着皇甫长安,嘴巴上两撇小胡子一翘,连骂人都骂得不太利索。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咳……” 皇甫胤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侧过脸装作没看见大伙儿凄切的眼神。 虽然,那个啥,他知道皇甫长安是个软妹纸,并且一直对太子殿下的断袖行径保留鼎力支持的态度,甚至还时不时推销向她推销自己的儿子们……然而眼下宫童鞋的这个举动也着实过火了一些,尤其是看在那些思想不太开化的老顽固眼里,便是连远在百步开外的自己,都能感受到老人家那种如遭灭顶之灾的心情……哎,爱卿们,受惊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作为罪魁祸首的太子殿下却是比谁都委屈----都他妈给她睁大狗眼瞧瞧行不行?她是被强吻的那一个有没有?! 眉毛一竖,皇甫长安怨念深重,抓起宫疏影的胸襟就要把他扔出去,转眼间,却叫她瞥见了不远处的上官南鸿,一派悠然自得看好戏的架子,以及坐在他身边的上官婧瑶那个小贱人万分不齿的神情…… 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在他们面前露了短,即便一把拽起了宫疏影的领子,俯身在他的唇瓣上“吧唧”了一口,声音清脆响亮,藐视全场! 那叫一个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颤抖吧人类! “哈哈……本宫就是这么个体统!” 不爽啊?不爽你来揍我呀!来呀?嗯?! 本太子就是这么纨绔浪荡,风流成性,又怎样?反正看不顺眼的怎么都看不顺眼,她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去讨好他们?说起来男宠啊娈童啊这些东西,哪个贵族子弟的府里不豢养个一二三四五六的,平时在自家的雕花大床上指不定玩得有多淫一乱,眼下衣服一穿,头发一束,就趾高气扬地跑来对着她指手画脚?啊呸! “你……你……” 老官员被皇甫长安气得不轻,抖着指头对着她“你”了好几声,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被自己噎了气,眼白一翻倒了下去。 边上的宫人官员立刻上前扶住他,焦虑地叫了两声:“张大人!张大人!” 破云鸣钰温润如水地坐在一个闲雅的角落里,见状不由微微一笑,摇着头叹了一句:“虽说太子殿下声名在外,然而今日一见,竟是比传言中更加荒唐了。” “所以啊,”破云老将军抚了一把胡子,语重心长地作了个总结,“钰儿你以后尽量少出府,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招惹上太子……” 破云鸣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不论她如何荒唐,毕竟是陛下钦定的太子,总有一天是要登基掌权的。” 破云老将军更为难,但好在有颗坚强的心脏! “太子现在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她长大了,差不多也就玩腻了。” “爷爷,这只是您的憧憬吧……”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爷孙俩说着说着,声音就淡了下去,远远地瞅着那个放荡不羁的太子殿下,有种大姨夫逆流成河的忧桑……尼玛快来道闪电劈醒这个孽障吧!丫要是把那股子泡美男的狠劲儿放在朝政上,夜郎王朝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有没有!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破云家族的怨气,皇甫长安下意识抬头往那个角落里瞟了瞟,一瞟之下就给她瞧见了那枚白衣飘飘温柔似水的少年。因着距离有些远,皇甫长安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依稀可以看到破云鸣钰正看着她,一边还跟破云老将军说些什么。 莫名的,皇甫长安好似做错了事被抓了个现形一般,即刻伸手掐了一把宫疏影的小蛮腰,催着他起来。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本宫的腿都快断了!” 宫疏影趴在她的肩头,勾起眉梢看向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皇甫砚真,目光跃过一地明亮的月色,顺着他的手臂一直游走到了他搭在案桌上的手指,指尖下的地面上散乱地落着酒樽的碎片,合着酒水七零八落…… 抬眉对上皇甫砚真清寒的目光,宫疏影勾唇轻笑,宛如胜券在握的奸商。 果然啊,在小甜甜无私奉献了那么多之后……这个男人动心了。 话说,他好像还不知道小甜甜是女儿身吧?啧……小甜甜的魅力真是大,男女通杀的节奏吗这是?!怎么办,突然之间就觉得鸭梨好大有没有,看来他得赶紧想办法让小甜甜喜欢上自己,不然再晚一步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啊啊啊! 自从皇甫长安失忆后,皇甫胤桦对她的智商就有了很大的改观,知道这个丫头满脑子算计,绝对不会闲着蛋疼无缘无故地胡闹给自己招惹麻烦,再加上平日里纵容惯了,故而对她方才的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责备,倒是皇太后觉得她碍眼,开口轻斥了几句。 “既是太子,就该以身作则,收一收那胡闹的性子。平素哀家念在你年少贪玩,母妃又去世得早,对你疏于管教,今日可是你父皇的诞辰,你便是玩闹也该注意一下场合。” “母后言重了,长安毕竟年幼……” 见皇甫长安受了诟病,妆妃不免心急,正要开口帮她说话,然而才说到一半,就被皇后打断了。 “十五岁的年纪,也不小了,依臣妾看……是时候给太子纳个妃子收收心性了,陛下……您觉得呢?” “臣妾也正有此意……” 皇贵妃赶紧附和了一句,本来吧,依照皇甫胤桦对皇甫长安的溺爱程度,太子的事她是不打算插手的,可是最近麟儿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落到了她的手里,要是再不想办法转移小祖宗的注意力,她可怜的麟儿迟早要被玩成残废……嘤嘤嘤! “趁着大皇子和上官郡主大喜的日子还没到,陛下何不抓紧给太子挑选个太子妃?到时候一并把这喜事给办了,也好图个双喜临门的好兆头!” “贵妃娘娘这主意可真是极好的,咱们宫里头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皇后娘娘说得在理,太子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玩乐惯了,难免分不出轻重……这年轻人啊,只要一成了亲娶了媳妇儿,那可真是一夜间就懂事了呢……” …… 听着宫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聊得好不欢快,皇甫长安顿时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 真的不是她有吐槽癖,但是这群女人的思维实在跳跃得令人匪夷所思好吗?前一秒还在批判她言行不端举止不正,作风不检点,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忙着夸这家的千金好,那家的小姐妙,争着抢着要给她牵红绳,拉月老线,生怕她娶不到老婆似的,一个个都迫切地想要把自己认识的好姑娘推销给她,恨不得亲自穿了那身喜服帮她把堂给拜了! 皇甫胤桦为难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皇甫长安求助……女人真的好可怕,救命! 皇甫凤麟抱着手臂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下冷哼,坏事儿做多了迟早是要遭报应的!眼下就连太后都逼着她成亲,父皇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皇甫长安要是不娶个女人进门,这事儿就没完!他倒要看看……太子殿下的女儿身,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娶就娶呗!” 皇甫长安扇子一打,支肘靠在嵌玉雕花的椅子上轻轻摇着,在各怀心思的目光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把皇甫胤桦吓了一跳……儿啊!别冲动啊!要三思啊! “不过,”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又加了一句,“本宫的太子妃,本宫自己来挑,谁都不要插手!” 那些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这档子事儿,还不就是为了安插个自己的人在她身边?她才不要弄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放在宫里头看着碍眼,娶个软妹纸也好,叫她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成天在耳边嗡嗡嗡的烦死个人了。 太子殿下撂了这样的话,宫妃们互相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却又没法再反驳她。 皇甫胤桦乐得耳根清净,终于开了金口拍了板砖。 “那就这样,过两天皇后你把那些跟长安年纪相仿的、符合入宫条件的大家闺秀的画像,送到长安宫里,让她自己选个妃子……自己选的总归比旁人硬塞给她要亲近一些,皇后你说是不是?” 对上皇甫胤桦的视线,皇后连忙笑着应他:“陛下所言不差,自然是这般道理……” “呵呵,时间也不早了,那么宴会就开始吧!” 皇甫胤桦一挥袖子,即刻便有太监扯着嗓子喊话……锣鼓咚咚敲起来!喇叭笛子吹起来!琴瑟琵琶弹起来!窈窕曼妙的歌妓舞妓踏着乐曲鱼贯而入,挥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霎时间就将场上的气氛衬得欢庆热闹了不少。 皇甫长安斜着肩头靠在椅子上斟了一杯酒,一只脚搭在宫疏影的大腿上叫他按摩,言行举止愈发地放浪形骸。 举头饮尽酒水的瞬间,却不曾有人看见,在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迅然划过一道毒辣的光华。 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 趁着方才那一闹,她把场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进了眼底,哪些是幸灾乐祸的,哪些是恨铁不成钢的,哪些是冷嘲热讽看好戏的,哪些是唉声叹气真正忧心的……让皇甫长安郁闷的是,忠臣不在少数,奸臣竟也是一抓一大把!难怪皇帝老爹撂担子不想干,这个朝廷……大概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棘手的烂摊子了! 杯了个具的,她这个太子当得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不过,再不值钱的东西,她稀罕不稀罕那是她的事,她要不要、丢不丢那也是她的事,旁人若是要从她手里抢走?那么不好意思。 抢得走算你本事,抢不走,就拿命来换吧! 在晚宴开场的舞娘退下之后,众人齐齐起身给皇甫胤桦敬酒:“恭祝陛下福泽四海、万寿无疆!” “众卿平身。” 皇甫胤桦一口饮尽樽中酒水,难得皇甫长安这么孝敬他,亲自给他斟酒,他便觉得连那酒水都香醇了三分……涟弟,你家娃终于从通往歪瓜裂枣的歧路上回头了,过段时间他就找个机会去庙里还愿了,话说那个菩萨可真灵啊,下次再许个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众臣祝完酒,又先后有人起身说了些吉利的话讨皇甫胤桦开心,皇甫长安颇觉无聊,从袖子里掏出了两粒骰子跟玉琉裳玩了起来,谁掷的点小就罚酒,结果一来二去,玉琉裳喝了十多杯,皇甫长安也没沾一滴,玉琉裳这才发觉不对劲,用力碾碎了骰子,发现里面果然动了手脚。 “唔,太子爹爹好奸诈!欺负人!” 皇甫长安提起眉梢笑了笑,像只抽风的狐狸,见玉琉裳撅着嘴巴装嫩,就忍不住抬手弹他。 “本宫就喜欢欺负你怎么了?谁让你那么笨,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地给人家数钱。” 玉琉裳哼了她一句:“我才不笨,其实我早知道了,就是故意哄太子爹爹开心的!” 皇甫长安挑眉,长长地“咦”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玉琉裳说着就蹭了过来,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撒娇:“我真的不笨,不信的话太子爹爹出个题目考考我?” “那好,本宫问你……在这个世界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先有……”麻麻!太子爹爹又欺负人!“呜呜,这个我真不知道,太子爹爹换个问题,换个……?” “呵,就算本宫换个问题你也不会知道的,说你笨你就承认好了!” 玉琉裳不死心:“太子爹爹再问一个,我肯定知道!” “嗯?那本宫问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月亮离你有多远,光的速度,声音的速度……这些,你知道吗?” 玉琉裳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还一派天真纯良的模样。 “这些问题……没有人知道吧?!”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十分之得瑟:“谁说的,本宫就知道,这天呢大概有三十多里高,地呢大概有一百四十多里厚……哈,以后要是有人说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就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他,‘老子知道!’” 玉琉裳毫不怀疑,乖顺地点了点头:“嗯!老子知道!” 宫疏影看不下去皇甫长安在那儿诱骗无知少年,忍不住开口轻嗤了一声:“谁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胡诌的,又没有人证明你是对还是错……” 皇甫长安不以为意,抬手挂了下玉琉裳的鼻子:“别人信不信本宫不管,只要小裳相信就行了。” 玉琉裳继续狗腿,笑吟吟地应声:“嗯!我信!” 宫疏影倒地不起……果然以后还是应该远离玉琉裳,免得哪天不小心把智商拉低到了跟他一样的水平,然后被他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了……坑爷爷的。 皇甫长安仰躺着靠在椅背上,望着满天灿烂的星光,曾几何时,她跟教父大人坐在山顶上,那时候她还小,教父大人偶尔会跟她讲一些琐碎的故事,比如说----“天上那些亮闪闪的星星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光芒,因为经过了太长的距离,所以在你看见它挂在夜空中闪烁的时候,说不定它已经爆炸了,所以你要珍惜它仅存的那些光亮。”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很辛苦,但是很简单。 每天的烦恼就是怎么才能跟教父大人多说几句话,或是怎么才能让他笑,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晚上睡觉都不能安心,就怕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阎王的床榻上去,菊花盛开成了满地的忧桑。 玉琉裳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听她用那种寡淡的语气说话,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心慌,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忍不住收紧了双手眼巴巴地瞅着她。 “太子爹爹,你不会真的把我卖了吧?” “哈!”见他那么担忧,皇甫长安不由笑出了声,“你这么笨,卖了你能值几个钱?再说了,要是把你卖了本宫欺负谁去?” “唔!我就知道太子爹爹舍不得我!”玉琉裳欢呼一声,笑得特别的清纯。 宫疏影捏着团扇抵着下巴,有一刹那间的幻觉,仿佛眼前那个嬉笑怒骂,乖张而又急智的少女……跟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可以感觉到,皇甫长安对于宫廷中那些纷扰不断的权斗其实是很抵触的,倘若她真的有心夺权,就不会只救人而不去害人了。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徘徊,并非是害怕双手染血,只单纯地不希望沦为权势的奴隶,像那些嗜权如命的家伙一样,为了权力可以出卖一切,乃至那些美好而宝贵的东西,比如人格,比如良心,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羁绊。 因为对于皇甫长安而言,那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却是她长立于天地的脊梁。 至少,她一向都自诩是个好人,并且一直很珍惜那些美好的感情,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因为她曾经那样执着的……喜欢过一个人。 她迷恋那种感觉,渴望再度拥有,然而生在帝王之家,无论什么都很廉价,唯独真情实意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所以当她看到皇帝老爹对涟弟的念念不忘,看到皇甫砚真为了母妃放弃一切偏安一隅……她就忍不住想要帮他们,就像是在帮当初那个苦逼的自己。 在晚宴快要结束,大伙儿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一场皇甫长安特别留心的戏曲,唱腔,水袖,一眉一眼,皆是婉转多姿,专业而纯熟,甫一开口就赢得了相当热烈的喝彩与叫好声。 皇甫长安微微敛眉,她的直觉还从未错过一次,这回也不会例外。 “嘭!” 意料之外的花球在空中轰然炸开,飘落下洋洋洒洒的无数花瓣,众人不禁抬头仰望,发出一声声惊叹。 皇甫长安定定地盯着舞台,璨亮的黑眸中倒映着一抹冷冽的剑光,翩然若蝶,飘零着缤纷的毒粉。 “啊----!” 回过神来的宫女尖叫了一声,只见十多名戏子抽出道具中的长剑朝皇甫胤桦刺去,漫天的粉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皇甫长安轻轻嗅了嗅,却不是毒药。 一把抽出准备在桌下的三爪钩剑,皇甫长安翻身跃到皇甫胤桦跟前,“唰”的架开了最尖利的那把长剑。 “父皇,接着!” 摘下腰身的佩剑扔给皇甫胤桦,皇甫长安立刻又翻了个身滚到了旁边。 她现在的武功还不够好,能帮皇帝老爹挡那一剑已经很勉强了,好在皇帝老爹身手不差,反应速度亦是极快,接过长剑就纵身从位置上跃了出来,两人事先完全没有知会,却配合得十分巧妙! 飞身杀来的那人出手极快,招式变幻莫测诡异多端,便是连宫疏影在旁边看着,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只见那名涂着大花脸的戏子和皇甫胤桦一路从半空打到高空,又从高空降到屋顶,再从屋顶飞至场中……打斗非常激烈,且对方每出手就是只取性命的杀招,皇甫胤桦虽不至于落了下风,却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驰北风一听到动静,便即刻带着紫衣卫冲了进来,然而那十多名刺客均是顶尖的高手,短时间内制服不了,一下子场内就乱成了一片。 那些人显然是冲着皇甫胤桦来的,齐齐逼向龙椅所在的位置,坐在附近的几位皇子皆动了手,对方人多势众,皇甫长安就是想躲一下子也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宫疏影练的剑法自成一派,一旦出手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手。 玉琉裳亦是被皇甫长安千叮万嘱耳提面命,不得在宫内出手,是以只能紧张地看着皇甫长安险险地避来闪去,袖子下一双拳头早已捏出了青筋。 “啊!” 听得皇贵妃尖叫一声,皇甫长安转眼望去,一名杀手见大势已去,竟转而刺向妃嫔泄愤! “母妃!”皇甫凤麟离得远,一时救援不急,情急之下厉喝出声,双目赤红。 皇甫长安眼眸微寒,当即掷出一把飞刀,卸下了那人握着剑的整条手臂,皇贵妃见状又是一声惊呼,转眼吓晕了过去。 然而这么一动,皇甫长安出手就慢了半拍,刺客的长剑尖端已然迫在眉睫。 “爹爹----!” 玉琉裳大惊,上前一步就要出手,却被宫疏影一把按在了原地:“别动手,她在笑……” 刺客握紧了长剑,眉眼处勾起一丝冷笑,正欲拼尽全力不死不休,却见皇甫长安忽然眨了眨眼睛,张嘴把他的整把剑……吞!入!腹!中! 我艹!见鬼了! 刺客陡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转而一愣之下就被皇甫长安一脚踹上了胸口,即刻飞出数米远,而场中的混乱也已接近尾声,刺杀已败! 见状,同皇甫胤桦交手的那人也不再冒险,立刻转身遁逃,驰北风后一脚就带人追了出去。 “即时封锁皇宫!别让他给逃了!” 皇甫长安随手扔掉了方才被她“吞下去”的那把利剑,挑眉戏谑一笑----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吃了,一个障眼法而已,啧啧……图样,图森破…… 作为刺客还这般没胆识,难怪成不了气候。 正扯着嘴角转过身打算跟玉琉裳炫耀炫耀,不曾想地上还有个飞蛾扑火的,临死还要拖人陪葬,一把抽出身上的剑掷向了皇甫长安---- “小心!” 皇甫长安还不及回头,就被南宫璃月扑了个满怀,再一伸手,便是温热而粘稠的触感,往下摸了一把,还蛮有弹性的样纸。 南宫璃月身子一僵,昏迷之前骤然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扭到了一边。 “嗷!好疼!手要断了……” 不就是摸了下屁股嘛,小气鬼!早晚丫整个身子都是本宫的! “爹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玉琉裳急冲冲的跑了上来,一张脸皱成了麻花,二话不说就把压在皇甫长安的南宫璃月推到了一边,扶起皇甫长安紧张地检查伤势。 “本宫没事……咳咳……” 皇甫长安被压得有些气喘,轻咳着转头去看南宫璃月,只见他的后腰上直挺挺插着一柄短剑,鲜血沿着剑刃一刻不停地涌出来,迅速染黑了淡紫色的衣袍上,情况看着很是危急。 斩风面色一紧,冲上来扶起南宫璃月连连叫唤:“殿下?!殿下?!” 撕开了南宫璃月的衣服,皇甫长安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好在那剑刺偏了方向,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剑上淬了毒,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其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了特质的“灵丹妙药”嘴对嘴给他喂了下去,看得众人又是一阵风中凌乱…… 太子殿下您这是趁火打劫对不对对不对?!您不要不承认!大家都看见鸟! 待及时赶至的御医快速帮南宫璃月止血包扎好,皇甫长安瞅着那张愈发苍白,几乎要变透明了去的脸,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家伙流了那么多血,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斩风亦是满脸焦虑,问向看诊的太医:“怎么样?我家殿下的情况如何?” 老太医眉头深皱,表情凝重。 “世子殿下流了太多的血,虽然剑伤没有刺及要害,但情况仍旧十分危急……倘若能世子殿下能挺过今夜,那便没什么大碍了,若是今夜发热染上了其他的症状,麻烦可就大了……” 皇甫长安站在床头,凝眸看着南宫璃月精致得很有些妖冶的面容,有些想不通刚才那一瞬,丫为什么要扑上来救她? 照理说……按照他那种冷血酷厉,动辄砍人玩儿的性子,是绝逼不会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的好吗? 而且南宫璃月这只小狐狸,从头到脚看着也不像是好人! 再而且,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很奇怪,竟然会屈尊降贵来讨好她…… 啧啧,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不过,丫为了抱她的大腿,竟然连小命都豁出去了,真是让人感动得内牛满满啊,她又找到了强烈的存在感了嘤嘤!----就为了这一点,这只小狐狸她也救定了! 回头吩咐小昭子:“快去把本宫屋子里的那个药箱取来!” “是,殿下!” 小昭子匆匆的走,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地跑了进来。 皇甫长安接过他递来的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只见里面琳琅满目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的是小刀钳子,看得人一阵头晕目眩,仿若缩小版的十大酷刑。 看到皇甫长安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特质的软管,两头连着银针,捏起一枚刺入自己的手臂中,又拿起另一枚作势要刺入南宫璃月的手臂上,斩风不由伸手拦住了她。 “太子这是做什么?” 皇甫长安淡淡瞟了他一眼:“不想你家主子去见阎王,就给本宫安静地站到一边!” 斩风顿了一顿,还要开口,便被宫疏影一把拽了过去。 “别废话了,弄死你家主子,太子殿下也沾不到什么好处。” 斩风抿了抿嘴唇,终于选择了闭嘴。 玉琉裳站在一旁,见着皇甫长安的血液沿着半透膜的软管缓缓流入南宫璃月的体内,忍不住眉头大皱,作势就要拔了那根管子。 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别捣乱!” 玉琉裳嘴皮子一扁,急得快哭了:“太子爹爹干嘛把血给他?再这样下去你的血会被他抽干的!” 皇甫长安哭笑不得,只能简单解释:“本宫血多,给他一点儿不碍事。” “那……”看着皇甫长安微微泛白的脸色,玉琉裳还是很心疼,当即掀开袖子递到她面前,有些怯懦,又十分的坚决,“要抽也抽我的,我不要爹爹冒险!” 皇甫长安继续哭笑不得:“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的。” 玉琉裳执拗:“不试过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皇甫长安内牛满面:“试得不对的话那就玩完了好吗!” 玉琉裳婶婶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太子爹爹真的不会有事吗?” 继而一脸你死了我可怎么活的表情,看得皇甫长安顿然生出一种“我快要挂了”的错觉…… “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本宫没那么容死的……” 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她特意测验了自己的血型,恰好是万能输血者的o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果然要在皇宫里活得好一点,做人就要坏一点啊! 66、谁的良心狗吃掉 本章节为空章节! 66、谁的良心狗吃掉 看着南宫璃月的面色莹润了许多,从一只快要羽化成仙的白狐狸摇身一变,恢复到了那魅惑人心的青狐妖模样,皇甫长安才着手拔了自制的简陋导血管,帮他掖好被角,靠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 宫疏影软着骨头倚在柱子上,见了皇甫长安那般娴熟的手法,仿佛千百次这样帮人救治过,不禁提起眉梢,有些好奇。 “你这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还从没见谁用这种玩意儿救过人。” “呵呵,”皇甫长安知道他怀疑自己,却是懒得解释,只笑着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没见过的东西可多着呢!有人啊,本是井底之蛙,还总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徒徒贻笑大方……” 宫疏影活了这么一把年纪,顶着一张绝色的面容,手握一柄绝世的神剑,走到哪儿都是受人艳羡崇拜的对象,却偏偏在皇甫长安这儿被弃如敝屣,还明嘲暗讽他是井底之蛙……!什么叫有眼无珠?他这回可算是见到了一枚活森森的! “是啊,我是井底之蛙,我是贻笑大方,太子殿下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捏着一柄牡丹团扇,宫疏影笑盈盈地贴了上去,搂着皇甫长安的肩头,垂眸看进她的眼睛里,“太子殿下还知道些什么新奇的东西,不如说出来让我这只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别急嘛,”皇甫长安笑着推开他,黑眸之中满是澄澈,小人藏**而君子坦蛋蛋,“以后有的是机会叫你大开眼界,闪瞎你的狗眼!不过,有些东西看过就行了,千万不要模仿,不然一着不慎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反过来埋怨本宫,那本宫就太冤枉了。” 对上那双无遮无拦的水眸,看得出来皇甫长安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懒得跟自己鸡同鸭讲,宫疏影不免觉得有些受伤,捂着胸口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坐等闪瞎狗眼……” “哟,终于承认自己是小狗了?叫两声来听听?” “……!”不要欺人太甚! “嗯,真乖,叫得真像。”过了片刻,皇甫长安忽而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边上,斩风、小昭子、玉琉裳三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眼:“你们听到了吗?”然后互相摇摇头,再齐齐看向宫疏影,“你刚才真的叫了?” 宫疏影恨恨地捏着扇柄,“唰”的指向皇甫长安的鼻子,义愤填膺:“艹!你哪只耳朵听到了老子学狗叫了?!” “欸?难道本宫刚才听错了?” “----必须听错!” “你真的没叫?” “----必须没叫!” “话说,狗是怎么叫来着?难道不是‘喵喵’这样吗?” “----必须是‘汪汪’!” 边上,斩风、小昭子、玉琉裳三人又是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即抬手掩面:他叫了……他真的叫了……蠢哭了有没有……! “殿下!太子殿下!”房门被吱呀一声重重推开,服侍在皇甫胤桦身边的高公公匆忙赶来,“陛下急召,请您速速去一趟尚书房!” “走起!”皇甫长安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收敛了神色大步朝外走去,“去看看刺客抓到了没有。” 片刻后,待皇甫长安和那一大一小两个跟班走远了,屋子里顿时就清净了下来,斩风走到门口四下看了一圈,随即关上门快步走回了床边,轻轻唤了两声:“殿下?殿下?他们已经走了。” 这时,躺在床上那只虚弱得像是快要死掉的小狐狸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缓缓睁开了眼睛,狭长的凤眸中一闪而过瑰丽的光芒。 见南宫璃月醒着,斩风才骤然松了一大口气,虽然明知道自家的主子不会干舍己救人那种蠢事,但刚刚听御医那般“危言耸听”,着实把他吓了个半死。哪怕主子的谋略再如何缜密,在这种险象丛生的境况下也难免会发生意外,无论做什么,走哪一步棋,都是一场惊险的赌局,谁也不能保证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殿下,方才您真是太冒险了,就算是要拉拢太子……也用不着往剑口上撞啊!伤了您的身子,娘娘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还不定会怎么心疼呢……” 南宫璃月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却仿佛那身子不是他的一般,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别看太子纨绔浪荡,一副很容易被骗的样子,实际上她的防心比谁都重。若是不使些苦肉计,恐怕很难取信于她,便是今日本殿伤成这般,你方才也见到了,她只顾着同旁人说笑,哪有一点感恩戴德的样子?!” ----某九殿下的怨念深深发散中! 别的女人见他稍微掉根头发都心疼得要死要活,伤心得落泪,要是知道他为了自己身受重伤,恐怕早就内疚得去上吊了!皇甫长安倒是能耐,居然还敢在他的病床前,不顾他的死活跟别的男人玩闹取乐……太特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好生气! 斩风虽然灰常看不惯皇甫长安嘻嘻哈哈的作风,但还是摸着良心说了句公道话。 “可太子,毕竟用自己的血救了殿下您……”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南宫璃月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本殿‘拼死’救她一命,便是为了向她讨个人情,如今她又拿血救了本殿,即是将这人情债还了大半。呵……看来要在太子身上占些便宜,远比本殿先前设想的难多了。” 斩风苦逼着一张脸,觉得南宫璃月的这番话说得很有些深奥,他不太懂啊尼玛! 跟在南宫璃月身边十多年了,对殿下的手段和心思就算不能全部看透,看出个大概的门道并不算太难。今日夜郎帝君遇刺一事,殿下使苦肉计他倒是知晓的,可那吊儿郎当的夜郎太子,平素只知道调戏这个调戏那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城府的样子好吗?!就算是真的有心计,十有**也都拿去琢磨怎么扑倒美男了有没有! 所以啊,方才殿下您推断的这些,是不是您自个儿想太多了啊殿下? 那夜郎太子最多就是有些小聪明,您真的用不着把她的智商拉高到跟您一样的水平,再来殚精竭虑地对付她,那得多累啊! “殿下,您身上的伤……” “放心,本殿自有分寸,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去送死的。” 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他偏就要活得好好的,直到把那些碍眼的家伙,一个个都碾碎为止! 一行人赶到尚书房,屋子里的人倒是不多,只有皇甫胤桦和紫衣卫上将驰北风,因着陛下遇刺一事情节严重事关重大,除了皇甫长安之外,玉琉裳和宫疏影都被拦在门外。 皇甫长安递了玉琉裳一个安慰的眼神,便抬脚跨进了门槛,高公公跟着关上了门,守在了外头。 “父皇,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历,查清楚了吗?” 驰北风面色严肃,语气有些低沉。 “武功最好的那个人逃入了后宫,如果微臣没有猜错,那个家伙应该就是这次行刺的主谋。微臣已经下令封锁了出宫的各个大门,正派人在各宫逐一搜查。剩下的刺客除了三人被活捉,正关押在大牢里审讯之外,其他的人都死了,看得出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 皇甫胤桦点点头,深邃的黑眸暗了几分,透着一股寒气。 “孤王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而那个人分明已被孤王打伤,若不是有人存心藏他,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皇甫长安微微挑眉:“这么说来,父皇是否已经猜到了什么?” 皇甫胤桦微蹙眉梢,俊酷的面庞不怒自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虽说这场晚宴是皇后的提议,然而带民间艺人进宫却是皇贵妃一干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硬要把这罪名扣在哪个人的身上,恐怕都不妥当。” 这不仅关乎某个妃子的性命,更是涉及到其身后的家族势力,如若不能服众而强行定罪,朝堂难免动荡。即使皇甫胤桦贵为执掌生杀大权的一介帝君,在多时候也是束缚重重,并不能独断专行。 即使……他可能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在时机未到的情况下,也只能笑脸相迎,陪其虚与委蛇。 这样的心情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憋屈! 所以啊!他妈谁说当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干任何想干的事,爆任何想爆的菊花?!尼玛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丫没当过皇帝凭什么说当皇帝很爽?!爽你妹啊爽!当皇帝很辛苦的好吗?! 不仅要冒着被榨干的危险,时不时地去无偿服务一群性饥渴的女人,还要经常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爬起来上早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稍微做的不好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君,昏你个蛋蛋啊昏,老子他妈又不是银子,人人都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肯定会有人看不顺眼的好吗! 瞅着皇甫胤桦一脸苦逼相,皇甫长安婶婶地有种离家粗走的冲动! 连父皇大人的小命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还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干嘛啊,找死啊!活得不耐烦了啊!趁早滚蛋才是王道有没有! “长安,你怎么看?” 正在皇甫长安暗暗谋划着怎么才能来个“李代桃僵方案一”、“移花接木方案二”、“金蝉脱壳方案三”、“暗度陈仓方案四”……巴拉巴拉等“皇宫逃亡”行动的时候,皇帝老爹突然点到了她的名字,并且还双目炯炯有神地将她望着,仿佛对她寄予了一生的希望。 看着可怜兮兮皇帝老爹,一想到丫不仅被喜欢的男人嫌弃,还要被不喜欢的女人嘿咻,皇甫长安顿时就同情心泛滥,从而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以离家粗走为最终目标!以保皇权守皇位为基本国策!以除奸臣整宫妃为重要手段!以抗外敌打怪兽为辅助方针!以掰弯亲粑粑为皇帝老爹的特殊福利……巴拉巴拉巴拉…… 从次,西月小太子和夜郎小皇帝就性福快乐地生活在了皇宫里,为他们的宝贝女儿提供强而有力的后援,充当她无坚不摧的靠山!酱紫!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断遍天下袖,泡遍九洲美男啦!啊哈哈哈哈! 真是一个令人憧憬而又激情澎湃的伟大目标啊!星星眼有没有?星星眼来一发! 瞅着皇甫长安一副口水都要流粗来的神痴(这货已经超越花痴飞升到了神痴境界了所以介不素错别字谢谢!)模样,皇甫胤桦不禁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又催问了一句:“长安,关于刺客一事,你怎么看?” “啊……?!”皇甫长安猛然惊醒,但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话说她刚才是站着做梦了吗?“行啊!不错哇!……儿臣觉得这个计划很好啊,很赞,绝妙!” 皇甫胤桦正在石化,驰北风正在风化。 ----“什么……什么计划?” ----“还很赞?还绝妙?长安你睡醒了没有?!有没有在听孤王说话?” “嘶啦!”皇甫长安浑身一颤,吸回了嘴角的隐形口水,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妈蛋还真的睡着了……可素大半夜的人家真的很困嘛!“什么怎么看?刚才说到哪里了?!小北你再跟本宫复述一遍。” 驰北风倒地不起,太子殿下快别闹了好吗!刺客今天杀的是陛下说不定明天就砍你了好不好! 听驰北风抽着嘴角把刚才的情势分析了一遍,皇甫长安还是很困,忍不住仰头打了个呵欠,才甩了甩袖子说道:“别的儿臣就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臣可以确定……幕后主使人今天晚上一定在场!” 皇甫胤桦不掩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刺客动手的那个时候,行刺之人所投放的白烟中没有毒物,只纯粹是为了遮挡视线。倘若是有毒的话,恐怕在场之人皆会遭到殃及,然而那些刺客的目标却只有陛下,甚至为此放弃了投毒这样有效的手段……可既然是刺杀,就一定会殃及无辜,刺客这般作为就只能说明一点----那些‘无辜’的人当中,必定有重要的人在场!” 当然,要是投了毒其他人都挂了,而某些人却因为提前吃了解药而幸免于难神马的……那无疑就是自曝身份! “哼!一群急着送死的蠢货!” 皇甫胤桦重重拍上桌子,面上满是怒色,这种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感觉,显然要比被敌人算计的感觉更令人心、如、刀、割! “外患当头,他们都就这么等不及了吗?!孤王倒是要看看,到底还有哪些人想要这个位置?!他们要不要得起这个位置?!” “咦?”皇甫长安好像嗅到了什么,“他们?父皇指的是谁?” 皇甫胤桦勾起一丝苦笑,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甚而带着几分歉意:“长安你不会那么单纯的以为……朝堂中狼子野心的老狐狸只有一只吧?” 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捶墙大哭! 父皇你这个大坏蛋!你干嘛要戳穿窝的伪装!干嘛要揭露这么残酷的事实!就让我一辈子单纯下去不好吗不好吗不好吗?! “既然父皇知道了是哪些魂淡想要谋反篡位,为什么不趁早铲除他们?!”还有----为什么不当个好皇帝!叫他们死了这个念头! “不,现在动手还太早了,只是有些心急的家伙在蠢蠢欲动而已,狐狸的尾巴没有全都露出来,孤王没有耐心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一个一个收拾他们……”皇甫胤桦颇为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对皇甫长安的歉疚更深了几分,他不仅没能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反而要她直面如此惨淡的人森,哎,父皇也不想介样的啊! 在没有看清形势之前,他也曾意气风发想要当一个千古明君!然而……现实总是那么的打击人,所谓时势造英雄,那是行情好的时候,行情要是不好,那造出来的就只有狗熊了! 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英雄,比如青云直上受万人追捧的天启国师,而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狗熊,比如千夫所指的昏庸皇帝皇甫胤桦。 穷兵黩武的先帝留了一个超级烂摊子给他,看起来光鲜亮丽无尚荣耀,其实连放个屁都被大臣参上一本,握在手里的权力少得可怜,注定了他不能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不然……呵呵,就等着大家吹鼻子瞪眼地散伙吧! 在寿辰上被人行刺,这么打脸的事,算是彻底把皇甫胤桦在皇甫长安面前努力维护的那点儿威严给击了个粉碎,所以他也就不打算再瞒着皇甫长安什么,不再试图给他未来的接班人营造一个太平盛事的假象了---- 虽然皇甫长安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父皇您别放弃努力啊!继续维护啊!一个人可以没有斗志但怎么可以不要脸呢呢呢呢?! “所以……父皇是故意当一个昏君,想要让那些怀有二心的人现形吗?”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请允许她“噗----”一下先! 因为这个办法听起来好像很行得通的样纸,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法子很蠢呢?! 都说一个人的情商和智商成反比,可是父皇大人您的情商好像很惨不忍睹的样纸,可为什么就连智商也……咳,当她神马也没说! “咳……也不全是出于这个目的……”啧啧,心虚了吧心虚了吧,还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单相思而误了国,“眼下最重要的是兵权并不集中,孤王手里掌握的实权其实并不多,虽然这些年来孤王暗中收回了不少权力,然而……若不能一举将心怀鬼胎之人一网打尽,便很容易打草惊蛇激恼了对方,到时候家国四分五裂,外敌乘虚而入,夜郎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啊……” “是啊,是很危险了啊……” 皇甫长安都要怕死了啊怎么办?内忧外患啊!介就是赤果果的内忧外患啊!难道她不仅天生穷逼命,还他妈是天生苦逼命?还没爽够就要当亡国太子了吗?雅篾蝶! 等等……好像在父皇大人的奋斗下,事情还是可以有转机的样纸! “那么,到时候等狐狸尾巴都被逮准了,父皇是不是就可以一举抄了狐狸窝,把那些乱臣贼子……全!部!都!嫩!死!?” 快看!父皇大人快看!看窝期待的小眼神儿! 皇甫胤桦抬眸看着古装天花板,不仅一副“我没看见你的期待小眼神”的表情,而且还一脸“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苦逼神色,在皇甫长安逐渐冰凉的目光中,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孤王是这么打算的,但具体的手段,还没有想好……” 艹艹艹艹艹!没有想好你说个屁啊摔! 皇甫胤桦老子对你一声黑啊!你丫就是个坑爹货啊!不要告诉老子,您老人家吭哧吭哧搭了一座岌岌可危,快要倒掉的桥,还硬是以慈爱的姿态塞给了老子,逼着老子走过去,说神马“走过去了你丫就成仙了,但是走到一半桥会不会断掉,你丫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窝就不知道了,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这样! 尼玛!谁都不要拦着窝!老子要给自己颁一个“史上最坑爹太子”奖! 连夜,驰北风带着一队紫衣卫扫荡后宫,众妃嫔虽有怨怒却不得不从,毕竟刺杀陛下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牵连上半分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因而一路下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阻碍。 到了丽妃的烟霞殿,那丽妃李凝烟乃是李青驰的姑姑,李府当家李震的四妹。 李震对驰北风有知遇之恩,两家既是故交又是亲家,在李凝烟入宫之前,还曾与驰北风的大哥驰北陵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朦胧旧事,可惜两人有缘无分,驰北陵另娶他人,而李凝烟则被家族送入了皇宫。 作为小时候替大哥当过送信人的驰北风,见到如今已为妃嫔的“前准嫂子”,自知当年大哥有负于她,难免有些尴尬。 丽妃见着他,同样觉得碍眼,又见他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搜查寝宫,不免心生不悦,暗恨他不知好歹。 “虽说驰上将奉的是陛下的旨意搜宫,本宫自然无可厚非,也不会多加阻拦。然而李府与驰家一向交好,驰上将亦是本宫自小看着长大,眼下驰上将这般气势汹汹地带人搜查本宫的寝殿,对于驰上将这般的猜忌,本宫着实感到有些伤心啊……” 闻言,驰北风心如明镜,知道深宫女人都不太正常,芝麻点大的事儿都能当成争宠的戏码给唱出朵花来!比如现在,他多搜罗一阵就是打丽妃的脸,扫她的颜面,少搜罗一阵就是长她的光,挣她的面子。 桑不起,真的桑不起,争宠争宠争的昏天黑地……良心有木有,谁的良心狗叼走,陛下怎滴还不来我宫里? 暗叹了一声,驰北风心中有愧,也不想跟女人计较,便命人粗粗寻了一圈,随即告辞:“打扰到娘娘休息,微臣心下有愧,眼下既然无事,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忙碌了一晚上,驰上将想必也走累了,不留下来喝杯茶水么?” 丽妃对他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然而这么快就离开也难免令人起疑,好在陛下对他极为信任,不然再派些别个人可就不妥了。 “如是甚好,多谢娘娘爱怜。”驰北风淡笑着应下,留着喝了一杯茶。 “丽妃娘娘!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伤了手臂,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三公主匆匆忙忙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急切忧心。 丽妃即刻站起来迎了上去,有些哭笑不得:“三公主怕是听错了,本宫没事,受伤的是本宫的婢子,现在包扎好了也没什么大碍,倒是叫三公主担心了一场。” “娘娘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三公主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转身又看到满室的护军,还有那个死对头驰北风,不免冷下脸斥道。 “怎么,刚跑完本公主的院子就跑这儿来了?疑神疑鬼个什么劲啊!也不见得能抓出一只什么小猫小狗来!别是某些人想要借此搭台唱戏,做个什么把戏栽赃陷害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真要下个蛋才肯滚啊?!” 驰北风自顾自喝着茶懒得搭理她,三公主见状不由得更怒,作势就要走过去动手。 丽妃见他们如此,不由得上前劝她:“三公主息怒,这位驰上将乃是本宫的故交,素来就是这个性子,若有得罪三公主的地方,这回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三公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哼!行啊,有娘娘给你撑腰就了不起了是吧?!”三公主脾性素来火爆,听丽妃这么说更来气,当即走过去一把夺了驰北风手里的杯子“啪”的摔在地上,“没听见本公主在说话吗?喝什么茶!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仗着有几分权势就妄图在宫里头横着走吗?!哼,不就是个小小的禁军上将而已,竟敢给本公主看脸色?!你活腻了吧?!” 三公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驰北风本无心跟他计较,但是听她越说说过分,忍不住起身抓住她笔直指向自己的手,欺身冷笑。 去尼玛“小小”的禁军上将,老子怎么说也是“大大”的禁军上将!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文化! “公主?依我看,是泼妇还差不多……哦不,说你是泼妇都侮辱了泼妇的美好品德!” “你----”三公主闻言大怒,伸手就想刮他一掌,无奈另一只手也被握住,顿时气得脸颊通红,一边挣扎一边大喝,“放开!你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让父皇治你罪,把你五马分尸?!放开啊,快放开!” 驰北风哼了一声,冷冷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三公主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作势要跟他纠缠到底:“想走?哼,没门!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本公主磕一百个响头,就别想活着离开!” 驰北风转头怒瞪了她一眼,劈手就欲甩她两个巴掌,看甩不死丫个小贱人!妈蛋,太他妈烦了!快来个裁缝把她的嘴巴缝起来吧!跪求! 然而手臂才刚刚举起,就听三公主尖声叫了出来:“啊啊啊啊啊!” 众人齐齐探头望了进来,丽妃立刻上前拦住驰北风,怒斥道:“这里是在皇宫,众目睽睽之下殴打皇族,你不要命了吗?!” 驰北风缓缓收回手臂扭了扭手腕,随即挑眉轻笑。 “手臂被三公主抓麻了,微臣只是想抖动一下,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下次他一定找个机会偷偷地殴打! 特么那女人是得狂犬病了还是咋滴? 不就是上次见她落水救了她一回,后来好心没好报被甩了个巴掌后,他一气之下就把她给扔回了水里而已……屁大点事能记恨这么久,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嘤嘤嘤,英雄救的十有**都是疯女人。 老远就听见丽妃的寝宫内乱哄哄地闹得一片鸡飞狗盗,皇甫长安加快脚步走了进去,看到三公主的步辇停在院子里,不由得微微蹙眉。 在这个皇宫里,她最讨厌的就是三皇姐皇甫瑾瑜了,整一个神经病,每次遇上她都烦得想自杀,嗓门又比铜锣还大,听她喊个一刻钟,脑袋就能嗡嗡地耳鸣三天! 走进烟霞殿,皇甫长安四下看了一圈,问向驰北风:“发生了什么?” 被皇甫长安冷眼一扫,三公主禁不住一缩,继而挺直胸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瑾瑜,不得放肆!”皇甫胤桦后一脚迈进来。 “拜见陛下。” 见到皇甫胤桦,众人齐齐俯首叩礼,三公主万分不乐意地扭头哼了一声,瞪着皇甫长安唤了一声侍婢:“我们走,眼不见为净,免得在这里污了眼睛!” 皇甫胤桦没拦着她,三公主自小就喜欢黏着皇甫无桀,极度憎恶皇甫长安,两人从小到大不知打过多少次架,宫里头的人看都看腻味了,到了后来甚至连架都懒得拦了,反正他劝了也不管用,想着公主迟早是要嫁出宫的,就没再管她。 待三公主离开后,皇甫胤桦才上前一步坐了下来。 “方才孤王听人说驰家与李府乃是姻亲,为了避免猜忌,便让长安去搜查吧!” 丽妃面上一派和颜悦色,倒是没什么不满的。 “为了避嫌,这自然是应该的,免得留下什么给别人嚼舌头,好端端坏了本宫的声名,太子殿下可要搜得仔细一些才是!” 见她如此坦蛋蛋,皇甫长安反而疑惑了。 她这次特地带了皇帝老爹来烟霞殿,就是因为上次撞破了丽妃在宫里头偷汉纸的奸情,再加上那个奸夫上官无夜有谋逆之心,这才将丽妃列入了重点考察对象! 率人走入内室仔细寻了几遭,确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皇甫长安很有些失望。 “父皇,宫里无人,那逆贼藏得深……还请父皇加派人手搜罗。” 皇甫胤桦点点头,转向驰北风:“你们继续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 驰北风一行人跟着皇甫长安离开,皇甫胤桦难得来这烟霞殿一趟,便应着丽妃的留意坐下喝了杯茶。 丽妃自是一派欣喜,张罗了各种吃食,皇甫胤桦笑着陪她聊了会儿天,又说了些安慰的话。丽妃一边说着一便就靠了过来,气氛逐渐变得旖旎而暧昧,宫人识相地一一退下。皇甫胤桦抱着她走入内室,一路软语温存,哄得丽妃浑身酥软,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探向皇甫胤桦的下腹,一点点解开他的襟带。 皇甫胤桦微微喘息,幽深的眸中却并无半分**,丽妃娇吟生香,一双手挑逗着四处点火,皇甫胤桦忽觉不耐,握住她的手制止。 丽妃抬头看他,眼中有几分不解与哀怜,却只见得皇甫胤桦起身离开,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一双含情脉脉的柔弱双眸顿然变得尖锐无比,噗噗喷射着毒汁,几乎能刺出一千枚针来……嘴边却勾起一丝媚笑,幽怨而羞恼,鄙夷而仇恨,不甘而痴狂。 三公主的宫阁中,一个太监从步辇内走出,随着三公主匆匆进了内殿,然而太监的身形能有像他这么高大挺拔的,实在很稀罕啊! 命亲信守在门后,三公主关上门走进内殿,揉着脖子摇了摇脑袋,长长叹了一句。“可算把你弄过来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连父皇都亲自过来了……”说着又正起头得瑟地笑了笑,“不过刚才还挺刺激的,那么多人竟然谁都没有发现?!哈哈,只要一想到那个死混球搜完整个后宫也没找到人,气得半死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要笑出来!哼,装什么装,我看也没多大点本事,还不就是仗着父皇的宠爱,整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上官无夜剔着刀眉冷冷一笑:“把一个弑君的逆贼藏起来,就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公主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三公主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英俊冷佞的男人,抬眉笑道,“就凭你么?你们还真当本公主是傻子吗?父皇是怎样的人我会不了解?刺杀父皇这种傻事做一次就够了,若非父皇要抓活口,只怕你现在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你们上官家的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了父皇……我帮你们不过是不想你们上官家连累了大皇兄。” 三公主说着伸出手,缓缓抚上上官无夜挺拔分明的脸颊,带着几分怜爱,语气依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就算上官侯爷真的登上了皇位,你以为你一个养子真的能继承大统吗?皇后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做什么会比一国之母更有权势呢?如果她能回心转意,本公主就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计前嫌帮你们,否则……” 上官无夜咬着三公主的薄唇,眉目间笑意盈盈满是温存,大手一把撕开她胸前的衣襟,带着几分狂暴与野性,却火热得让人难耐:“否则……什么?” “嗯……”三公主克制不住申吟出声,脸颊因为偷情的兴奋而变得红润温热,双手紧紧抓住上官无夜的肩膀,有种破禁的紧张,混杂着无与伦比的刺激与期待已久的向往,这样的感觉竟是如此蚀骨**。 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媚态横生娇吟香软,娇艳得如同含羞绽放的鲜花,欲拒还迎。 上官无夜的双手在她的身上娴熟地游走,点燃一簇簇情动,望着三公主浑然忘我一脸沉迷的模样,上官无夜俯下身咬着她的耳垂,重复着又问了一遍:“否则什么?” 三公主意乱情迷,抱着皇甫枭齐忍不住一阵阵喘气,脑中仅剩一丝清醒:“否则,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父皇……啊!嗯……” 上官无夜用铃躏着她那娇弱的身躯,蛊惑地开口:“喜欢这样吗?” 三公主笑着喘气:“喜欢……” “那你舍得我吗?” “呵呵,当然不舍得呢……” 上官无夜冷冷一笑,室内盈满了**的春光:“如果……让你做我的皇后,你会答应吗?” 三公主埋头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紧紧贴合毫无一丝缝隙,这种感觉瞬间挤走了她十多年的空虚,觉得整个人都被填得满满的,良久,她才轻笑着叹了一声。 “这样也好……” 好个屁啊好!他妈这个女人的贞操都被狗吃掉了吗?有这样的亲戚还真是令人不齿啊……被干了一顿就连自己姓啥都忘了!送你一瓶502快把处一女膜粘起来吧姐姐! 皇甫长安总觉得有些奇怪,大半夜的三公主没理由跑到烟霞殿,虽然说她跟丽妃……呵呵,是挺一丘之貉的! 所以她就偷偷跟了过来。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逮了个正着,不过……这上官无夜尼玛是直立行走的性一交机器吗?! 为啥碰见他两次,他都在跟妹纸啪啪啪啊!丫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精尽人亡吗大哥?!本宫都替你擦了把冷汗啊! “你在看什么?”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啊……”回头看清来人,皇甫长安不禁惊呼出声,艹,怎么会是……大皇兄?! “是谁?!” 听到动静,上官无夜立刻射来几枚飞镖,嗖嗖嗖嗖嗖! “快走!” 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腰身,两人即刻跳下了树梢,消失在黑暗之中,临走皇甫长安还不忘学了一声猫叫。 “喵……喵喵……!” 67、你的胸肌好大 被皇甫无桀像拎鸭子一样拎到了安全地带之后,皇甫长安才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艹!这里是皇宫,本宫是太子,那家伙才是刺客!为什么我们要逃……唔唔唔!”他妈捂老子嘴巴作甚?! “别喊那么大声。” 皇甫无桀头疼地对上皇甫长安那双几近喷火的眸子,很有敲昏她的冲动。 一把扯开他的手,皇甫长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觉得死丫忒孬种了些,一点皇家的霸气都木有:“什么啊!本宫有说错吗?你知不知道,那个直立性一交机器,哦不,那个逆贼……他是刺杀父皇的刺客!” 皇甫无桀神情冷漠,目光凉淡,口吻更是平静:“我知道。” 皇甫长安气得吐血,知道还尼玛这么冷静,装十三啊! “他要篡位!” 皇甫无桀依然面色如水,不起波澜:“我知道。” “他诱奸了你妹妹!” “我知道。” “他和上官南鸿,还有你那位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母后大人,根本就是把你用作棋子,当成了挡箭牌,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拥护你登基为帝!” 皇甫无桀微微垂下眼睑,黑眸之中倒映着皇甫长安那张几欲怒发冲冠的面容,嘴角不由勾起几丝微不可察的苦笑:“嗯……我都知道。” “艹!嗯你妹啊嗯……他妈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蛋定啊!”……亲!劳资表示不能理解啊亲! “是父皇的主意,”皇甫无桀坚毅的面庞宛如刀刻,昏黄的月色下看不清神色,阴影打在半张脸上,似山岳临渊,一派巍峨,“上官南鸿想借我的手夺权,把我培养成一个傀儡,父皇便让我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意思来,这样一方面多少可以知悉他们的动作,另一方面,也能暗中进行招安策反。”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冠冕堂皇。 皇甫长安抬头半眯着眼睛睨着他,忽然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这宫里头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老狐狸还是小狐狸,都演得一手好戏,戴得一张完美无暇的好面具,就连皇帝老爹都瞒了她不少事情,作为争夺皇位的“一号死对头”,皇甫无桀显然不可能对她坦白太多。 这一番说辞,三分真七分假,大概也就只是拿来诱哄她的而已。 至于皇甫无桀到底站在哪一边,是皇帝老爹,是上官皇后,还是他自己……算盘打在人家的心底里,谁也猜不透,哪怕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也不见得能看透这般繁芜缥缈的人心。 皇甫无桀有心要放过上官无夜,无非是不想这么快就跟上官家撕破脸,因为那样一来,他的立场就很尴尬了,在自身的势力还没有成形之前,打破这一层和平的假象,对他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而刚才若是皇帝老爹在场,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做了那么多年的忍者神龟,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想要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在彻底翻身农奴做主人之前,需要装孙子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的。 可怜的皇帝老爹,虎摸哒!人家勾践卧薪尝胆,你就捧着五仁月饼在一边慢慢啃好了。 “所以……”皇甫长安凑近他面前,笔直看进他的眸子里,目光如剑,锋芒破空,直抵人心的最深处,令人不由为之一怔,再回神,却只见她勾起嘴角笑得欢喜,“大皇兄答应要娶上官婧瑶那个小贱蹄子,也只是逢场作戏对不对?大皇兄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她,对不对?” 温热的身子蜘蛛般紧紧地缠在身上,过于亲密的姿势暧昧得令人难堪,皇甫无桀不由撇开头,口吻瞬间冷漠了许多。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我不要!”皇甫长安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牢牢勾着,两条腿水蛇似的环着他的腰身,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瞬间就把刺客一事抛到了脑后,开始撒泼打滚耍无赖,“我喜欢大皇兄,就是要缠着大皇兄!我想跟大皇兄玩亲亲!我想跟大皇兄啪啪啪!” 皇甫无桀的眉头越皱越深,双手捏着她纤细的腰身,轻点吧又扯不开她,重点吧又担心直接把她的腰给掰断了……闻言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经意间想起上次被她亲了一口的场景,更觉得浑身烦躁! “啪啪啪又是什么?!” “嘿嘿……”皇甫长安淫邪一笑,靠在皇甫无桀的肩头对着他咬耳朵,“就像是刚才那个刺客跟三皇姐那样啊!” 皇甫无桀俊脸一黑,掌心下意识加重了力道,一把将皇甫长安从身上拔了下来,甩手扔到了草地上。 皇甫长安立时疼得“哎呀”叫了两声,嚷嚷着“腰断了腿断了手断了全身都断了!” 皇甫无桀再也不想理她,转身就走。 “啊啊啊!大皇兄!你干嘛……干嘛要脱我的衣服啊?!大皇兄不要啊,你弄疼我了!哎呀,什么东西这么硬,顶到我的肚子了哇哇!……” 见皇甫无桀走开了几步,皇甫长安平躺在草地上,双手撑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满天繁星大喊大叫,气荡山河----小样儿,就不信你丫不会回来! 这一招老子试验过n次了,对于泥们这些把面子看得比蛋蛋还重要的家伙,简直百试不爽啊有没有! 果然,皇甫无桀沉着一张俊脸匆匆回身,在酷寒的视线扫向那个耍流氓耍无赖的魂淡后,那丫却又马上捂住了嘴巴,撇开脑袋东张西望,仿佛刚刚那会儿是别人在喊似的,一副“窝纯良,窝无害,窝是清新可爱的洁白小莲花”的模样,看得皇甫无桀恨不得上前两步,抬脚踩爆了她! “皇甫长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我喜欢……!”皇甫长安“噌”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猴子似的挂到了他的身上,一手挑起他那冰丝绸般的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口吻充满着眷恋和痴迷,“大皇兄的什么我都很喜欢啊!头发我也喜欢,眼睛我也喜欢,鼻子我也喜欢……就连大皇兄对我大吼大叫,我都好喜欢啊怎么办……” 皇甫无桀的眼角持续抽搐中……好想掐死她怎么办! 感觉到那股子缓缓腾起的杀意,裹挟着隐忍到了极限的震怒,皇甫长安眉梢一挑,却是没觉得害怕,反而往皇甫无桀的身上贴得更紧了,声音也更温软了。 “……我就是喜欢大皇兄,看到大皇兄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想要大皇兄看着我,想要大皇兄对我笑,只要大皇兄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大皇兄对人家好冷淡,嘤嘤嘤……我又没做错什么……大皇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跟你抢皇位,你也别讨厌我好不好?” 月夜告白,微风浮动,花香袭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唯一的错误,就是----“皇甫长安”这只断袖! 皇甫无桀的手落在她的后颈上方,作势就要砍晕了她,然而在听到最后那句话之后,动作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 皇甫长安伏在他的肩上,察觉到了他动作的停滞,不由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男人啊,若是没有一颗“野心”揣在胸口,作为热血奔腾不息的原动力,那这个人跟废物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而生于皇族,长于宫廷的人,在见识了权势的绝对效力,尝到了强权在手的美妙滋味后,那种对权力的渴望只会欲渐浓厚,“放手”二字对他们而言早已成了陌路。 可是当局者迷,很多人到死都不会看明白,太过看重的东西往往都会变成致命的弱点,有时候深陷其中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能自知。 在这一点上,皇甫无桀遇上了皇甫长安,就已经是不战而败了。 因为皇甫长安从没打算跟他开战,也没想过要跟任何人争权夺势,从一开始,权力就不是她的目标,而只是她的工具,旁人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东西,她可以笑着拱手让人……只此一点,她便可以当那作壁上观的旁观之人,从而得以站在诸人的肩膀上,看得更高更远,更广阔! 皇甫无桀再次将她从身上拔了下去,垂眸凝视那双泛着琉璃光泽的双眸,似乎在考量她说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实性。 皇甫长安抬眸回视,并无丝毫畏缩,誓要将“君子坦蛋蛋”的原则贯彻到底。 一边是坚毅锐傲,烈如骄阳的明眸,一边是星芒璀璨,癫狂浪荡的凤目……视线相交的刹那,似乎能激荡起千古银河的波澜,耳边似有亘古的余音在一声声地回响。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说是玩笑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只要你肯要,我就愿意给!”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啊!难不成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不要这么残忍啦,会死人的说!” “至少,我没有看到诚意。” “诚意?你要诚意?这个还不简单!”皇甫长安倾身上前,一把抓起皇甫无桀的手腕,举过头顶对天立誓,“我,皇甫长安,在此对天发誓,只要我把皇位搞到了手,就送给大皇兄当聘礼!若有违背,便万箭穿心!五马分尸!出门被疯狗咬死!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心下默默嘀咕,神啊您老人家不要老眼昏花搞错了,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沈名青眉!不是那劳什子的皇甫长安啊!切记!切记! 皇甫无桀瞧着那张小脸难得一扫往日的猥琐,换上了严正的神色,不由微微敛眉。 虽然心下仍对她保留怀疑态度,但若能将皇甫长安收为己用,不说别的,就凭父皇对她有求必应的宠溺程度,以及这段时日她所表现粗来的“小聪明”,正所谓多一个“战友”便是少一个敌人,倒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手段。最多,也只不过是要忍受她那种浪荡的性子,以及肆无忌惮的骚扰。 反正这个天底下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大张旗鼓地发扬断袖之风了,就连紫宸九殿下都被拉下了水,他还矜持什么? “那……” 皇甫无桀低下头,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了皇甫长安纤细而柔软的五指,冷峻的面容微微缓和了三分,露出几许温和的笑意来,灿烂如三月春光,完美得无懈可击。 “我便信你一次。” “嗯嗯!” 皇甫长安眉开眼笑,抱着他的手臂小猫似的蹭啊蹭,笑得像是抢到了糖葫芦的孩童,靠着他的肩头偎在他怀里,举头望着天上那轮清丽的明月,不禁游目骋怀,畅叙幽情。 “大皇兄,你看……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不如我们就地啪啪啪吧?” 皇甫无桀的还没成形的笑意由是凝固在了脸上,良久,松开了五指,抽出了手臂。 “……滚。” “哎呀大皇兄,别害羞嘛……来啊,我会很温柔的……” “……shi开。” “嘛!大皇兄,你都答应给本宫做娘子了,刚刚还一起发过誓的哦,难道你想耍赖?”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做、做娘子了?!你不要乱说!” “刚才我不是说了啊!‘只要我把皇位搞到了手,就送给大皇兄当聘礼!’,那大皇兄既然答应收下了聘礼,不就等于答应嫁给我给我当娘子了咩?”皇甫长安眨巴着眼睛,一派纯洁无暇,天真浪漫,就像傻子一样。 皇甫无桀微一冷哼,不屑地笑道:“方才我只听到你发了一长串的毒誓,没听到什么聘礼不聘礼的,你少杜撰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了,我既是男儿,又怎能给你当娘子?更何况,你年纪尚小,我比你年长许多,这种玩笑以后莫要再开了,若叫旁人听见,岂非叫人徒添笑柄?” “大皇兄这就不懂了,这叫‘年、下、攻’!”皇甫长安眯眯眼,笑得贼贱,“旁人要笑便由他笑,倘若事事看人脸色,又如何活得自在?开放点人家说你骚,保守点人家说你装,冷淡了说你傲,热情了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总之就算你再好也有人从你身上挑刺儿,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说什么都有理……”皇甫无桀苦下脸,缓慢消声,及时醒悟到跟她耍嘴皮子那绝对是浪费口水,末了,又忍不住问,“年下攻……那又是什么?” “这个啊,来日方长,”皇甫长安瞟了个火辣辣的媚眼给他,一副恨不得立刻扑倒他的神态,“我以后会慢慢给大皇兄言传‘身’教的……” 皇甫无桀脊背微僵,继而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瞧她那神情,就不可能会是什么好词儿! 在太子寝宫等了一阵,也不见皇甫长安回来,皇甫砚真起身踱了两圈,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便快步迎了上去,才一踏出门槛,就见到皇甫长安搂着皇甫无桀的手臂,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走回来。 微扬的嘴角刹那间便扁平了下去,散发着几分凉淡的气息。 “七弟,你去哪里了?我来你宫里头也见不着人影。” 皇甫长安大大咧咧,童言无忌,口无遮拦:“我去跟大皇兄谈情说爱看月亮去了啊!” “七弟!”皇甫无桀闻言不由脸色一恼,立刻喊住了她,“莫要胡说!” 皇甫长安立刻哭丧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抬头回望他:“我哪里乱说了?不然……你来说呀,我们刚才干嘛去了?嗯嗯?!” “这……” 皇甫无桀微微一滞,立时就钻进皇甫长安甩来的套子里---- 他当然不能直接说他们刚才抓到了那些刺客的主谋,当然不能直接说那个主谋还胆大包天地诱奸了三公主,也当然不能说皇甫长安发了个毒誓,拿皇位下聘要自己给她做娘子……就是那么眨眼间的停顿,想要再辩解就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成了另找的借口。 抬眸对上皇甫砚真狐疑而冷锐的视线,皇甫无桀自知多说无益,越描越黑,便干脆不说,只当是吃了个闷亏。 暗暗拂开皇甫长安搭在身上的手,皇甫无桀朝皇甫砚真点了点头,神色不无尴尬:“既然二弟找七弟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见他如此,皇甫砚真更加认定,他就是心虚了,就是默认了,继而神情不由随之冷漠了三分,淡然道。 “大哥好久才来东宫一趟,何不喝杯茶水再走?” 话一出口,却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 皇甫无桀与皇甫砚真本就不亲近,见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是瞎子,看不出皇甫砚真对他的敌视……当然眼下他只将这种敌视归结为皇子间的权势之争,而没有往任何其他的方向联想…… 对于皇甫砚真的客套话,皇甫无桀自然不会当真,即时告辞走了开去。 “宫中出了那么大的事,刺客还没抓到,闹得人心惶惶,这茶……还是改日再喝吧!” 一直等到皇甫无桀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皇甫砚真才淡淡哼了一声,拂袖进到了房间里。 皇甫长安后一脚跟了进去,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冰山美人儿不悦的脸色,尔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欢快地扑了过去,微扬的眼角略显狡黠。 “我说……二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皇甫砚真走到桌边坐下,落落明月,飒飒清风,口吻一如往常的淡漠:“吃醋?吃什么醋?” 皇甫长安努了努嘴巴,狗腿儿一般挨了过去:“看到我和大皇兄那么亲热,你都不会觉得胸口闷,不痛快吗?” 皇甫砚真凉凉地瞅了她一眼,眉间露出几丝不解:“你跟谁亲热那是你的事,为什么我要不痛快?” 皇甫长安不甘心,瞪大眼睛死死往他脸上扫描仪似的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也没能瞧出个蛋蛋来,不由悻悻地垂下眼皮,很有些失望……尼玛这二皇兄的心他妈是石头做的吗?她拼死拼活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极度的不开森,极度的怨念! “那大半夜的,二皇兄找本宫做什么?” 察觉到皇甫长安的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宫”,皇甫砚真的心头微微腾起一丝不快,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听皇甫长安这么一问,依然是淡若清风的口吻。 “方才听闻驰上将说你去抓刺客了,所以想来问一问,那条漏网之鱼抓着了没有?免得留了个刺客在宫里,叫母妃担心受怕,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打死皇甫砚真也不会承认,他特地跑来找她……仅仅是因为挂心她的死活,担心她胡闹的性子,一不小心就着了那刺客的道。 “没抓到!他藏起来了,一时半会找不到……” 皇甫长安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一手吧嗒吧嗒地叩着桌面,怏怏不乐地回着话。 不爽啊好不爽!为嘛过了这么九了,二哥的态度还介么冷淡?!妈蛋……年头风水不行还是怎样?怎么泡个男人这么难?!这要放在上辈子,一打男人她也搞到手了好吗?! 当然,教父大人除外……对教父大人,她可不舍得下猛药! “你没受伤吧?” 冷不丁,皇甫砚真冒出了这么一句。 皇甫长安瞬间感动得内牛满面:“二哥你这是在关心本宫吗?”……吗吗吗?! “呵,”皇甫砚真理了理袖子站起身,对着满眼期待的皇甫长安轻飘飘地丢了一句话,“随口问问而已……” 尔后在皇甫长安骤然黯淡的视线下,还用十分不齿的口吻埋汰了一句:“既然刺客还没抓到,那我就先回琳琅苑了,母妃的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再受到惊吓。” 扁了扁嘴唇,皇甫长安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勒死你的手势,暗骂了一句。 “白眼狼……喂不饱的白眼狼!迟早撑死你!” 被刺客大闹了一番,这个晚上皇甫长安就别想睡了,洗了个脸清醒了不少,皇甫长安琢磨着还是得去地牢看看那几个被活捉的刺客,审讯什么的最有意思了,要是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神马那就更好了! “小甜甜……” 走到门口,一阵香风拂面而来,皇甫长安满身的鸡皮疙瘩就随之冒了出来,紧接着迅速往边上一缩,才逃过了宫疏影那八爪鱼般的熊抱。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映儿那边是什么情况?” 皇甫长安手头可以用的人手不多,皇帝老爹他自己本身就很缺人,因而也派不了多少忠心耿耿的死士给她,苦逼的太子殿下只能自己发展属下,所以随手就把宫疏影和玉琉裳抓来充了个数---- 宫疏影这个自恋狂虽说从头到脚基本上没什么可取之处,人品也不能算是正派,但有一点皇甫长安不得不点个赞,那就是这只死狐狸很讲江湖道义!她救过他一命,他就不会反过来害她,所以派他干些无伤大雅的事,也不会损害到她的什么根本利益。 玉琉裳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但失忆却不是装的,皇甫长安试探了不止三次,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家伙的记忆系统相当混乱,且大部分处于罢工状态,是以暂时拿来打打下手充当一下廉价劳动力,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跟我走。” 宫疏影欺身而来,趁势搂住皇甫长安的杨柳小蛮腰,继而纵身跃上屋顶,怀抱着温香软玉踏着清风明月,夜枭般闪过天际,划下一抹艳红的影子。 不太情缘的抱着宫疏影的身子,这家伙速度贼快,她很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摔成肉饼,手下的力道不免拧得有些紧。 宫疏影微蹙眉头,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干嘛掐我的腰?” 皇甫长安是个坦白的乖孩子:“我紧张!我怕掉下去!我一紧张就忍不住掐人!” 宫疏影忽而勾起嘴角,戏谑道:“害怕的话就抱我紧点,夜来风凉,我觉得有点冷啊……” “死狐狸,别想占本宫便宜!”皇甫长安哼了他一声,下手更重了三分。 “嗷!好疼!” 宫疏影哀嚎了一声,蓦地身形一滞,就那么搂着皇甫长安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艹!”皇甫长安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宫疏影,恨爹不成刚地怒骂,“别乱来啊!你倒是给我飞啊!” “疼死了啊,飞不动了啊……” 宫疏影笑得无赖,在即将摔倒草丛上的前一瞬,于半空飞快地翻了个身,先自掉到了地上,再是皇甫长安不偏不倚地摔到了他的身上,胸前那36d的大胸肌狠狠地压了下来,特别的结实。 “靠!你这个坑爹货!你是故意的!” 皇甫长安怒不可遏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还没直起腰,就被一把拽了回去,转而立刻被某狐狸翻身压在了下面,在她破口大骂之前吻上了她的唇瓣,封住了她的巴拉巴拉……难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了玉琉裳那只闪瞎狗眼的电灯泡,当然要尽情的做他想做的事情,干他想干的人! 白苏有话说:艹!大湿胸你魂淡!有异性没人性!他妈我不是人吗?! 这一次皇甫长安是真的失策,被宫疏影打了个措手不及,死狐狸估计研究她很久了,把她所有反抗的动作都轻车熟路地化解了下去,以至于皇甫长安到头来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唯一的区别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被死死压在草坪上的她则是任、人、轻、薄! 更可恶的是!就凭皇甫长安那包括括蜻蜓点水在内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接吻经验来谈,死狐狸的吻技也特么忒差了好吗?拜托能先回家练练再粗来好吗?别丢人现眼了! 吻着吻着就把自己给吻缺氧了是什么节奏啊蠢货! 看着脖子一歪昏厥在地的宫疏影,皇甫长安气得直咬牙,尼玛丫昏过去了连骂都没的骂,好焦躁!一把推开他,狠狠地戳了几下他的胸口,皇甫长安还是不解气,又抬腿踹了他的屁股两脚!本想一走了之,但周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死狐狸把映儿带到了哪里先前也没说清楚,就这么走了实在有些误事。 不得已,皇甫长安回过身,抱胸站在一边对着宫疏影盯----,再盯----,继续盯----! 尼玛快给老子醒过来! 因为是缺氧导致的昏迷,再加上练武的人警觉性都比较高,皇甫长安没盯多久,宫疏影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是意识还没有太清醒。 抬眸见到皇甫长安柱子一样杵在边上,宫疏影一下子回不了神,甚而还贼汉子抓贼地抚着额头,弱弱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口吻颇是委屈:“你……对我做了什么?” 皇甫长安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宫疏影蹙着眉头沉思了三秒,尔后“哎呀”一声,学着皇甫长安无赖的样子,抱着脑袋作惊慌状:“……我好像失忆了!就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失忆你个球啊摔! 皇甫长安继续冷笑:“那你继续失忆吧,本宫就不妨碍你失忆了!” 看到皇甫长安转身就走,宫疏影自知理亏,赶紧理了理衣服爬起来追了上去---- “小甜甜,小甜甜!好嘛!刚才是我情不自禁了、是我意乱神迷了、是我鬼迷心窍了……可是虽然我不小心咬了你一口,但也马上就被你咬了两口回来,说起来好像还是我比较吃亏啊……” 艹艹艹!皇甫长安闻言更崩溃了,敢情在丫的观念里面接吻就是互啃吗?!拜托您找别的姑娘啃去好不好,老子的嘴还要留着吃黄瓜呢! 远远看着下面闹矛盾的两个人,皇甫长安一副“老子再理你就是猪!”的高姿态,而宫疏影则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舌灿莲花,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着,讨好着……白苏的面部表情就一直处于抽搐状态不能恢复,她那个孔雀一样高傲的大师兄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真是世风日下啊,一个个都拼着掉节操这是要闹哪样?还有……“小甜甜”这个称呼太尼玛恶心了好吗,能不能换一个叫法啊跪求! 等皇甫长安一路拽着宫疏影的耳朵----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耳提面命的到了城郊的一座宅子里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宫疏影走到门前有规律地叩了七下门,才有人缓缓把门打了开。 皇甫长安抬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随着那仆人走了进去,还未走至门口,玉琉裳就热情奔放地迎了出来,扑到她身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差点没把她直接扑倒在地上! “爹爹,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得快要睡着了!” 不动声色地从他的熊抱里慢慢缩身退出来,皇甫长安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映儿,以及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满脸焦虑的男人。 见到皇甫长安进门,那个男人先是一顿,随即匆匆跑了过来,跪地磕头:“拜见太子殿下。” 皇甫长安转头看向宫疏影,微微挑眉:“这个人又是谁?” 宫疏影捏着团扇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笑着道:“宫人把映儿的‘尸体’拖出去扔到乱葬岗的时候,这个男人后一脚就找了上来,说是映儿青梅竹马的老相好……对了,他好像也是替‘那个人’卖命的狗腿子。” 皇甫长安了然,垂眸看向那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你?” “回殿下,小人朱常青,在御药司当差,见过太子殿下几面……”男人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回着话,只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哽咽,却是到了伤心处。 映儿小时候跟家人走散,成了妆妃的女婢,入了宫才遇见了朱常青,凭着信物与家人相认,然而那时候朱常青已被收做了暗桩,映儿由是被抓住了把柄,拖下了泥潭,一切罪孽竟是他一手造成的,叫他怎能不悔不恨?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起来吧,映儿的伤并不致命,疗养一段时日也就痊愈了,你不必担心。” 那人却是磕着头,长跪不起:“小人担心的并不是映儿的伤势,小人更担心映儿她……了无生意!恳求殿下帮小人劝劝映儿吧……殿下大恩大德,小人必当以死相报!” “不想活了?呵……”皇甫长安收起折扇,走到了床榻前,自上而下睨着那个脸色苍白,目光空洞,行尸走肉一般仿佛没有了生气的女婢,口吻不温不热,不咸不淡,只是在陈述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道理,“不,你现在还不能死,也没有资格死,至少,在手刃凶手之前……你必须替他们活下去。” 听到“手刃凶手”四个字,映儿突然眼珠子一动,继而像是诈尸般笔挺挺地坐了起来,抓着皇甫长安的手,满眼凄厉之色,就连语气都因为仇恨而扭曲得尖锐,甚至语无伦次:“殿下!太子殿下!我要报仇!你帮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杀了他们的!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你肯帮我,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杀了他们!报仇!杀了!都杀了……咳咳!咳咳咳!” 看到映儿扶着胸口狂咳起来,朱常青立刻上前扶住她,一同看向皇甫长安,眼中盛满了哀求,无奈,怨恨,悲恸…… “太子殿下,现在他们暂时不会怀疑到小人,小人可以帮你对付他们!” 皇甫长安俯下身,拍了拍映儿的肩头。 “你是妆妃娘娘的爱婢,若非迫不得已,想来是不会加害娘娘的,本宫原以为用这种假死的方法可以帮你金蝉脱壳,摆脱那些人的威胁,然后再告知本宫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却没想到,那群该死的混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就连你死了,都不肯放过你的家人,甚而将其一举杀害……你放心吧,他们是你的仇人,同样是本宫的仇人,本宫一定会亲手,一根一根地捏碎他们的骨头!” 听到她这么说,映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朱常青的怀里“呜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是……是上官宜萱……那个毒妇!” 上官宜萱,便是当今夜郎王朝的皇后,武安侯上官南鸿的妹妹。 皇甫长安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是那群人…… 然而,这样的答案虽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皇甫长安却还是忍不住对他们无孔不入的奸细暗线感到震惊,还有他们谨慎的作风,缜密的布局,环环相扣的连续作案手段……实在不能不叫人高度警惕,心生忌惮。这样的势力,这样的对手,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铲除干净的,也难怪皇帝老爹会那么头疼了。 不过,再厉害的人,他也成不了神,有踩着别人的脑袋得意的时候,自然也就有被人踩着脑袋哭着求饶的时候。 上官侯爷,来来来……容本宫同你喝杯热茶,咱们战个痛快! 出了门,外头的天色已大亮,皇甫长安合衣靠在栏杆上,望着东方泛红云彩,琉璃色的双眸中不见任何情绪,无喜无怒,无悲无欢,亦是无忧无虑。 宫疏影解下外袍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眼角噙着笑,愈发地摸不透这个家伙,愈发地觉得有趣了起来。 “方才你说的那些,是当真没有想到……映儿一死,那些人就会杀人灭口吗?” “想到了又怎样?想不到又怎样?映儿造了这样的孽,总要有人来尝这个苦果,落到别人的手里,早晚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他们是无辜的。” “是啊,很无辜!本宫更无辜!莫名其妙要被人算计着脑袋……这天底下,又有谁是不无辜的?”皇甫长安郁闷地叹了一口气,眉峰微拧,散发出一股无法压制的佞气,“再说了,本宫不是救世主----旁人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宫疏影笑得更欢了,柔若无骨地贴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皇甫长安拿食指抵着他的眉心,缓缓推开,随后妖冶一笑,精致的面庞在晨曦的照射下,刹那芳华,倾尽万千风情。 “本宫本来就是个好人,救死扶伤,医术无双,只杀该杀的人渣,只爆该爆的菊花……看,本宫多伟大,速速来膜拜!” “……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 “那你来夸本宫一下。” “小甜甜……你的胸肌好大……” “艹!” 67、你的胸肌好大 被皇甫无桀像拎鸭子一样拎到了安全地带之后,皇甫长安才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艹!这里是皇宫,本宫是太子,那家伙才是刺客!为什么我们要逃……唔唔唔!”他妈捂老子嘴巴作甚?! “别喊那么大声。” 皇甫无桀头疼地对上皇甫长安那双几近喷火的眸子,很有敲昏她的冲动。 一把扯开他的手,皇甫长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觉得死丫忒孬种了些,一点皇家的霸气都木有:“什么啊!本宫有说错吗?你知不知道,那个直立性一交机器,哦不,那个逆贼……他是刺杀父皇的刺客!” 皇甫无桀神情冷漠,目光凉淡,口吻更是平静:“我知道。” 皇甫长安气得吐血,知道还尼玛这么冷静,装十三啊! “他要篡位!” 皇甫无桀依然面色如水,不起波澜:“我知道。” “他诱奸了你妹妹!” “我知道。” “他和上官南鸿,还有你那位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母后大人,根本就是把你用作棋子,当成了挡箭牌,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拥护你登基为帝!” 皇甫无桀微微垂下眼睑,黑眸之中倒映着皇甫长安那张几欲怒发冲冠的面容,嘴角不由勾起几丝微不可察的苦笑:“嗯……我都知道。” “艹!嗯你妹啊嗯……他妈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蛋定啊!”……亲!劳资表示不能理解啊亲! “是父皇的主意,”皇甫无桀坚毅的面庞宛如刀刻,昏黄的月色下看不清神色,阴影打在半张脸上,似山岳临渊,一派巍峨,“上官南鸿想借我的手夺权,把我培养成一个傀儡,父皇便让我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意思来,这样一方面多少可以知悉他们的动作,另一方面,也能暗中进行招安策反。”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冠冕堂皇。 皇甫长安抬头半眯着眼睛睨着他,忽然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这宫里头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老狐狸还是小狐狸,都演得一手好戏,戴得一张完美无暇的好面具,就连皇帝老爹都瞒了她不少事情,作为争夺皇位的“一号死对头”,皇甫无桀显然不可能对她坦白太多。 这一番说辞,三分真七分假,大概也就只是拿来诱哄她的而已。 至于皇甫无桀到底站在哪一边,是皇帝老爹,是上官皇后,还是他自己……算盘打在人家的心底里,谁也猜不透,哪怕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也不见得能看透这般繁芜缥缈的人心。 皇甫无桀有心要放过上官无夜,无非是不想这么快就跟上官家撕破脸,因为那样一来,他的立场就很尴尬了,在自身的势力还没有成形之前,打破这一层和平的假象,对他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而刚才若是皇帝老爹在场,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做了那么多年的忍者神龟,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想要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在彻底翻身农奴做主人之前,需要装孙子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的。 可怜的皇帝老爹,虎摸哒!人家勾践卧薪尝胆,你就捧着五仁月饼在一边慢慢啃好了。 “所以……”皇甫长安凑近他面前,笔直看进他的眸子里,目光如剑,锋芒破空,直抵人心的最深处,令人不由为之一怔,再回神,却只见她勾起嘴角笑得欢喜,“大皇兄答应要娶上官婧瑶那个小贱蹄子,也只是逢场作戏对不对?大皇兄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她,对不对?” 温热的身子蜘蛛般紧紧地缠在身上,过于亲密的姿势暧昧得令人难堪,皇甫无桀不由撇开头,口吻瞬间冷漠了许多。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我不要!”皇甫长安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牢牢勾着,两条腿水蛇似的环着他的腰身,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瞬间就把刺客一事抛到了脑后,开始撒泼打滚耍无赖,“我喜欢大皇兄,就是要缠着大皇兄!我想跟大皇兄玩亲亲!我想跟大皇兄啪啪啪!” 皇甫无桀的眉头越皱越深,双手捏着她纤细的腰身,轻点吧又扯不开她,重点吧又担心直接把她的腰给掰断了……闻言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经意间想起上次被她亲了一口的场景,更觉得浑身烦躁! “啪啪啪又是什么?!” “嘿嘿……”皇甫长安淫邪一笑,靠在皇甫无桀的肩头对着他咬耳朵,“就像是刚才那个刺客跟三皇姐那样啊!” 皇甫无桀俊脸一黑,掌心下意识加重了力道,一把将皇甫长安从身上拔了下来,甩手扔到了草地上。 皇甫长安立时疼得“哎呀”叫了两声,嚷嚷着“腰断了腿断了手断了全身都断了!” 皇甫无桀再也不想理她,转身就走。 “啊啊啊!大皇兄!你干嘛……干嘛要脱我的衣服啊?!大皇兄不要啊,你弄疼我了!哎呀,什么东西这么硬,顶到我的肚子了哇哇!……” 见皇甫无桀走开了几步,皇甫长安平躺在草地上,双手撑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满天繁星大喊大叫,气荡山河----小样儿,就不信你丫不会回来! 这一招老子试验过n次了,对于泥们这些把面子看得比蛋蛋还重要的家伙,简直百试不爽啊有没有! 果然,皇甫无桀沉着一张俊脸匆匆回身,在酷寒的视线扫向那个耍流氓耍无赖的魂淡后,那丫却又马上捂住了嘴巴,撇开脑袋东张西望,仿佛刚刚那会儿是别人在喊似的,一副“窝纯良,窝无害,窝是清新可爱的洁白小莲花”的模样,看得皇甫无桀恨不得上前两步,抬脚踩爆了她! “皇甫长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我喜欢……!”皇甫长安“噌”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猴子似的挂到了他的身上,一手挑起他那冰丝绸般的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口吻充满着眷恋和痴迷,“大皇兄的什么我都很喜欢啊!头发我也喜欢,眼睛我也喜欢,鼻子我也喜欢……就连大皇兄对我大吼大叫,我都好喜欢啊怎么办……” 皇甫无桀的眼角持续抽搐中……好想掐死她怎么办! 感觉到那股子缓缓腾起的杀意,裹挟着隐忍到了极限的震怒,皇甫长安眉梢一挑,却是没觉得害怕,反而往皇甫无桀的身上贴得更紧了,声音也更温软了。 “……我就是喜欢大皇兄,看到大皇兄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想要大皇兄看着我,想要大皇兄对我笑,只要大皇兄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大皇兄对人家好冷淡,嘤嘤嘤……我又没做错什么……大皇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跟你抢皇位,你也别讨厌我好不好?” 月夜告白,微风浮动,花香袭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唯一的错误,就是----“皇甫长安”这只断袖! 皇甫无桀的手落在她的后颈上方,作势就要砍晕了她,然而在听到最后那句话之后,动作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 皇甫长安伏在他的肩上,察觉到了他动作的停滞,不由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男人啊,若是没有一颗“野心”揣在胸口,作为热血奔腾不息的原动力,那这个人跟废物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而生于皇族,长于宫廷的人,在见识了权势的绝对效力,尝到了强权在手的美妙滋味后,那种对权力的渴望只会欲渐浓厚,“放手”二字对他们而言早已成了陌路。 可是当局者迷,很多人到死都不会看明白,太过看重的东西往往都会变成致命的弱点,有时候深陷其中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能自知。 在这一点上,皇甫无桀遇上了皇甫长安,就已经是不战而败了。 因为皇甫长安从没打算跟他开战,也没想过要跟任何人争权夺势,从一开始,权力就不是她的目标,而只是她的工具,旁人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东西,她可以笑着拱手让人……只此一点,她便可以当那作壁上观的旁观之人,从而得以站在诸人的肩膀上,看得更高更远,更广阔! 皇甫无桀再次将她从身上拔了下去,垂眸凝视那双泛着琉璃光泽的双眸,似乎在考量她说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实性。 皇甫长安抬眸回视,并无丝毫畏缩,誓要将“君子坦蛋蛋”的原则贯彻到底。 一边是坚毅锐傲,烈如骄阳的明眸,一边是星芒璀璨,癫狂浪荡的凤目……视线相交的刹那,似乎能激荡起千古银河的波澜,耳边似有亘古的余音在一声声地回响。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说是玩笑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只要你肯要,我就愿意给!”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啊!难不成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不要这么残忍啦,会死人的说!” “至少,我没有看到诚意。” “诚意?你要诚意?这个还不简单!”皇甫长安倾身上前,一把抓起皇甫无桀的手腕,举过头顶对天立誓,“我,皇甫长安,在此对天发誓,只要我把皇位搞到了手,就送给大皇兄当聘礼!若有违背,便万箭穿心!五马分尸!出门被疯狗咬死!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心下默默嘀咕,神啊您老人家不要老眼昏花搞错了,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沈名青眉!不是那劳什子的皇甫长安啊!切记!切记! 皇甫无桀瞧着那张小脸难得一扫往日的猥琐,换上了严正的神色,不由微微敛眉。 虽然心下仍对她保留怀疑态度,但若能将皇甫长安收为己用,不说别的,就凭父皇对她有求必应的宠溺程度,以及这段时日她所表现粗来的“小聪明”,正所谓多一个“战友”便是少一个敌人,倒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手段。最多,也只不过是要忍受她那种浪荡的性子,以及肆无忌惮的骚扰。 反正这个天底下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大张旗鼓地发扬断袖之风了,就连紫宸九殿下都被拉下了水,他还矜持什么? “那……” 皇甫无桀低下头,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了皇甫长安纤细而柔软的五指,冷峻的面容微微缓和了三分,露出几许温和的笑意来,灿烂如三月春光,完美得无懈可击。 “我便信你一次。” “嗯嗯!” 皇甫长安眉开眼笑,抱着他的手臂小猫似的蹭啊蹭,笑得像是抢到了糖葫芦的孩童,靠着他的肩头偎在他怀里,举头望着天上那轮清丽的明月,不禁游目骋怀,畅叙幽情。 “大皇兄,你看……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不如我们就地啪啪啪吧?” 皇甫无桀的还没成形的笑意由是凝固在了脸上,良久,松开了五指,抽出了手臂。 “……滚。” “哎呀大皇兄,别害羞嘛……来啊,我会很温柔的……” “……shi开。” “嘛!大皇兄,你都答应给本宫做娘子了,刚刚还一起发过誓的哦,难道你想耍赖?”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做、做娘子了?!你不要乱说!” “刚才我不是说了啊!‘只要我把皇位搞到了手,就送给大皇兄当聘礼!’,那大皇兄既然答应收下了聘礼,不就等于答应嫁给我给我当娘子了咩?”皇甫长安眨巴着眼睛,一派纯洁无暇,天真浪漫,就像傻子一样。 皇甫无桀微一冷哼,不屑地笑道:“方才我只听到你发了一长串的毒誓,没听到什么聘礼不聘礼的,你少杜撰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了,我既是男儿,又怎能给你当娘子?更何况,你年纪尚小,我比你年长许多,这种玩笑以后莫要再开了,若叫旁人听见,岂非叫人徒添笑柄?” “大皇兄这就不懂了,这叫‘年、下、攻’!”皇甫长安眯眯眼,笑得贼贱,“旁人要笑便由他笑,倘若事事看人脸色,又如何活得自在?开放点人家说你骚,保守点人家说你装,冷淡了说你傲,热情了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总之就算你再好也有人从你身上挑刺儿,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说什么都有理……”皇甫无桀苦下脸,缓慢消声,及时醒悟到跟她耍嘴皮子那绝对是浪费口水,末了,又忍不住问,“年下攻……那又是什么?” “这个啊,来日方长,”皇甫长安瞟了个火辣辣的媚眼给他,一副恨不得立刻扑倒他的神态,“我以后会慢慢给大皇兄言传‘身’教的……” 皇甫无桀脊背微僵,继而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瞧她那神情,就不可能会是什么好词儿! 在太子寝宫等了一阵,也不见皇甫长安回来,皇甫砚真起身踱了两圈,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便快步迎了上去,才一踏出门槛,就见到皇甫长安搂着皇甫无桀的手臂,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走回来。 微扬的嘴角刹那间便扁平了下去,散发着几分凉淡的气息。 “七弟,你去哪里了?我来你宫里头也见不着人影。” 皇甫长安大大咧咧,童言无忌,口无遮拦:“我去跟大皇兄谈情说爱看月亮去了啊!” “七弟!”皇甫无桀闻言不由脸色一恼,立刻喊住了她,“莫要胡说!” 皇甫长安立刻哭丧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抬头回望他:“我哪里乱说了?不然……你来说呀,我们刚才干嘛去了?嗯嗯?!” “这……” 皇甫无桀微微一滞,立时就钻进皇甫长安甩来的套子里---- 他当然不能直接说他们刚才抓到了那些刺客的主谋,当然不能直接说那个主谋还胆大包天地诱奸了三公主,也当然不能说皇甫长安发了个毒誓,拿皇位下聘要自己给她做娘子……就是那么眨眼间的停顿,想要再辩解就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成了另找的借口。 抬眸对上皇甫砚真狐疑而冷锐的视线,皇甫无桀自知多说无益,越描越黑,便干脆不说,只当是吃了个闷亏。 暗暗拂开皇甫长安搭在身上的手,皇甫无桀朝皇甫砚真点了点头,神色不无尴尬:“既然二弟找七弟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见他如此,皇甫砚真更加认定,他就是心虚了,就是默认了,继而神情不由随之冷漠了三分,淡然道。 “大哥好久才来东宫一趟,何不喝杯茶水再走?” 话一出口,却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 皇甫无桀与皇甫砚真本就不亲近,见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是瞎子,看不出皇甫砚真对他的敌视……当然眼下他只将这种敌视归结为皇子间的权势之争,而没有往任何其他的方向联想…… 对于皇甫砚真的客套话,皇甫无桀自然不会当真,即时告辞走了开去。 “宫中出了那么大的事,刺客还没抓到,闹得人心惶惶,这茶……还是改日再喝吧!” 一直等到皇甫无桀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皇甫砚真才淡淡哼了一声,拂袖进到了房间里。 皇甫长安后一脚跟了进去,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冰山美人儿不悦的脸色,尔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欢快地扑了过去,微扬的眼角略显狡黠。 “我说……二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皇甫砚真走到桌边坐下,落落明月,飒飒清风,口吻一如往常的淡漠:“吃醋?吃什么醋?” 皇甫长安努了努嘴巴,狗腿儿一般挨了过去:“看到我和大皇兄那么亲热,你都不会觉得胸口闷,不痛快吗?” 皇甫砚真凉凉地瞅了她一眼,眉间露出几丝不解:“你跟谁亲热那是你的事,为什么我要不痛快?” 皇甫长安不甘心,瞪大眼睛死死往他脸上扫描仪似的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也没能瞧出个蛋蛋来,不由悻悻地垂下眼皮,很有些失望……尼玛这二皇兄的心他妈是石头做的吗?她拼死拼活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极度的不开森,极度的怨念! “那大半夜的,二皇兄找本宫做什么?” 察觉到皇甫长安的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宫”,皇甫砚真的心头微微腾起一丝不快,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听皇甫长安这么一问,依然是淡若清风的口吻。 “方才听闻驰上将说你去抓刺客了,所以想来问一问,那条漏网之鱼抓着了没有?免得留了个刺客在宫里,叫母妃担心受怕,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打死皇甫砚真也不会承认,他特地跑来找她……仅仅是因为挂心她的死活,担心她胡闹的性子,一不小心就着了那刺客的道。 “没抓到!他藏起来了,一时半会找不到……” 皇甫长安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一手吧嗒吧嗒地叩着桌面,怏怏不乐地回着话。 不爽啊好不爽!为嘛过了这么九了,二哥的态度还介么冷淡?!妈蛋……年头风水不行还是怎样?怎么泡个男人这么难?!这要放在上辈子,一打男人她也搞到手了好吗?! 当然,教父大人除外……对教父大人,她可不舍得下猛药! “你没受伤吧?” 冷不丁,皇甫砚真冒出了这么一句。 皇甫长安瞬间感动得内牛满面:“二哥你这是在关心本宫吗?”……吗吗吗?! “呵,”皇甫砚真理了理袖子站起身,对着满眼期待的皇甫长安轻飘飘地丢了一句话,“随口问问而已……” 尔后在皇甫长安骤然黯淡的视线下,还用十分不齿的口吻埋汰了一句:“既然刺客还没抓到,那我就先回琳琅苑了,母妃的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再受到惊吓。” 扁了扁嘴唇,皇甫长安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勒死你的手势,暗骂了一句。 “白眼狼……喂不饱的白眼狼!迟早撑死你!” 被刺客大闹了一番,这个晚上皇甫长安就别想睡了,洗了个脸清醒了不少,皇甫长安琢磨着还是得去地牢看看那几个被活捉的刺客,审讯什么的最有意思了,要是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神马那就更好了! “小甜甜……” 走到门口,一阵香风拂面而来,皇甫长安满身的鸡皮疙瘩就随之冒了出来,紧接着迅速往边上一缩,才逃过了宫疏影那八爪鱼般的熊抱。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映儿那边是什么情况?” 皇甫长安手头可以用的人手不多,皇帝老爹他自己本身就很缺人,因而也派不了多少忠心耿耿的死士给她,苦逼的太子殿下只能自己发展属下,所以随手就把宫疏影和玉琉裳抓来充了个数---- 宫疏影这个自恋狂虽说从头到脚基本上没什么可取之处,人品也不能算是正派,但有一点皇甫长安不得不点个赞,那就是这只死狐狸很讲江湖道义!她救过他一命,他就不会反过来害她,所以派他干些无伤大雅的事,也不会损害到她的什么根本利益。 玉琉裳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但失忆却不是装的,皇甫长安试探了不止三次,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家伙的记忆系统相当混乱,且大部分处于罢工状态,是以暂时拿来打打下手充当一下廉价劳动力,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跟我走。” 宫疏影欺身而来,趁势搂住皇甫长安的杨柳小蛮腰,继而纵身跃上屋顶,怀抱着温香软玉踏着清风明月,夜枭般闪过天际,划下一抹艳红的影子。 不太情缘的抱着宫疏影的身子,这家伙速度贼快,她很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摔成肉饼,手下的力道不免拧得有些紧。 宫疏影微蹙眉头,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干嘛掐我的腰?” 皇甫长安是个坦白的乖孩子:“我紧张!我怕掉下去!我一紧张就忍不住掐人!” 宫疏影忽而勾起嘴角,戏谑道:“害怕的话就抱我紧点,夜来风凉,我觉得有点冷啊……” “死狐狸,别想占本宫便宜!”皇甫长安哼了他一声,下手更重了三分。 “嗷!好疼!” 宫疏影哀嚎了一声,蓦地身形一滞,就那么搂着皇甫长安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艹!”皇甫长安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宫疏影,恨爹不成刚地怒骂,“别乱来啊!你倒是给我飞啊!” “疼死了啊,飞不动了啊……” 宫疏影笑得无赖,在即将摔倒草丛上的前一瞬,于半空飞快地翻了个身,先自掉到了地上,再是皇甫长安不偏不倚地摔到了他的身上,胸前那36d的大胸肌狠狠地压了下来,特别的结实。 “靠!你这个坑爹货!你是故意的!” 皇甫长安怒不可遏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还没直起腰,就被一把拽了回去,转而立刻被某狐狸翻身压在了下面,在她破口大骂之前吻上了她的唇瓣,封住了她的巴拉巴拉……难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了玉琉裳那只闪瞎狗眼的电灯泡,当然要尽情的做他想做的事情,干他想干的人! 白苏有话说:艹!大湿胸你魂淡!有异性没人性!他妈我不是人吗?! 这一次皇甫长安是真的失策,被宫疏影打了个措手不及,死狐狸估计研究她很久了,把她所有反抗的动作都轻车熟路地化解了下去,以至于皇甫长安到头来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唯一的区别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被死死压在草坪上的她则是任、人、轻、薄! 更可恶的是!就凭皇甫长安那包括括蜻蜓点水在内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接吻经验来谈,死狐狸的吻技也特么忒差了好吗?拜托能先回家练练再粗来好吗?别丢人现眼了! 吻着吻着就把自己给吻缺氧了是什么节奏啊蠢货! 看着脖子一歪昏厥在地的宫疏影,皇甫长安气得直咬牙,尼玛丫昏过去了连骂都没的骂,好焦躁!一把推开他,狠狠地戳了几下他的胸口,皇甫长安还是不解气,又抬腿踹了他的屁股两脚!本想一走了之,但周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死狐狸把映儿带到了哪里先前也没说清楚,就这么走了实在有些误事。 不得已,皇甫长安回过身,抱胸站在一边对着宫疏影盯----,再盯----,继续盯----! 尼玛快给老子醒过来! 因为是缺氧导致的昏迷,再加上练武的人警觉性都比较高,皇甫长安没盯多久,宫疏影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是意识还没有太清醒。 抬眸见到皇甫长安柱子一样杵在边上,宫疏影一下子回不了神,甚而还贼汉子抓贼地抚着额头,弱弱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口吻颇是委屈:“你……对我做了什么?” 皇甫长安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宫疏影蹙着眉头沉思了三秒,尔后“哎呀”一声,学着皇甫长安无赖的样子,抱着脑袋作惊慌状:“……我好像失忆了!就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失忆你个球啊摔! 皇甫长安继续冷笑:“那你继续失忆吧,本宫就不妨碍你失忆了!” 看到皇甫长安转身就走,宫疏影自知理亏,赶紧理了理衣服爬起来追了上去---- “小甜甜,小甜甜!好嘛!刚才是我情不自禁了、是我意乱神迷了、是我鬼迷心窍了……可是虽然我不小心咬了你一口,但也马上就被你咬了两口回来,说起来好像还是我比较吃亏啊……” 艹艹艹!皇甫长安闻言更崩溃了,敢情在丫的观念里面接吻就是互啃吗?!拜托您找别的姑娘啃去好不好,老子的嘴还要留着吃黄瓜呢! 远远看着下面闹矛盾的两个人,皇甫长安一副“老子再理你就是猪!”的高姿态,而宫疏影则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舌灿莲花,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着,讨好着……白苏的面部表情就一直处于抽搐状态不能恢复,她那个孔雀一样高傲的大师兄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真是世风日下啊,一个个都拼着掉节操这是要闹哪样?还有……“小甜甜”这个称呼太尼玛恶心了好吗,能不能换一个叫法啊跪求! 等皇甫长安一路拽着宫疏影的耳朵----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耳提面命的到了城郊的一座宅子里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宫疏影走到门前有规律地叩了七下门,才有人缓缓把门打了开。 皇甫长安抬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随着那仆人走了进去,还未走至门口,玉琉裳就热情奔放地迎了出来,扑到她身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差点没把她直接扑倒在地上! “爹爹,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得快要睡着了!” 不动声色地从他的熊抱里慢慢缩身退出来,皇甫长安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映儿,以及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满脸焦虑的男人。 见到皇甫长安进门,那个男人先是一顿,随即匆匆跑了过来,跪地磕头:“拜见太子殿下。” 皇甫长安转头看向宫疏影,微微挑眉:“这个人又是谁?” 宫疏影捏着团扇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笑着道:“宫人把映儿的‘尸体’拖出去扔到乱葬岗的时候,这个男人后一脚就找了上来,说是映儿青梅竹马的老相好……对了,他好像也是替‘那个人’卖命的狗腿子。” 皇甫长安了然,垂眸看向那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你?” “回殿下,小人朱常青,在御药司当差,见过太子殿下几面……”男人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回着话,只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哽咽,却是到了伤心处。 映儿小时候跟家人走散,成了妆妃的女婢,入了宫才遇见了朱常青,凭着信物与家人相认,然而那时候朱常青已被收做了暗桩,映儿由是被抓住了把柄,拖下了泥潭,一切罪孽竟是他一手造成的,叫他怎能不悔不恨?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起来吧,映儿的伤并不致命,疗养一段时日也就痊愈了,你不必担心。” 那人却是磕着头,长跪不起:“小人担心的并不是映儿的伤势,小人更担心映儿她……了无生意!恳求殿下帮小人劝劝映儿吧……殿下大恩大德,小人必当以死相报!” “不想活了?呵……”皇甫长安收起折扇,走到了床榻前,自上而下睨着那个脸色苍白,目光空洞,行尸走肉一般仿佛没有了生气的女婢,口吻不温不热,不咸不淡,只是在陈述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道理,“不,你现在还不能死,也没有资格死,至少,在手刃凶手之前……你必须替他们活下去。” 听到“手刃凶手”四个字,映儿突然眼珠子一动,继而像是诈尸般笔挺挺地坐了起来,抓着皇甫长安的手,满眼凄厉之色,就连语气都因为仇恨而扭曲得尖锐,甚至语无伦次:“殿下!太子殿下!我要报仇!你帮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杀了他们的!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你肯帮我,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杀了他们!报仇!杀了!都杀了……咳咳!咳咳咳!” 看到映儿扶着胸口狂咳起来,朱常青立刻上前扶住她,一同看向皇甫长安,眼中盛满了哀求,无奈,怨恨,悲恸…… “太子殿下,现在他们暂时不会怀疑到小人,小人可以帮你对付他们!” 皇甫长安俯下身,拍了拍映儿的肩头。 “你是妆妃娘娘的爱婢,若非迫不得已,想来是不会加害娘娘的,本宫原以为用这种假死的方法可以帮你金蝉脱壳,摆脱那些人的威胁,然后再告知本宫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却没想到,那群该死的混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就连你死了,都不肯放过你的家人,甚而将其一举杀害……你放心吧,他们是你的仇人,同样是本宫的仇人,本宫一定会亲手,一根一根地捏碎他们的骨头!” 听到她这么说,映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朱常青的怀里“呜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是……是上官宜萱……那个毒妇!” 上官宜萱,便是当今夜郎王朝的皇后,武安侯上官南鸿的妹妹。 皇甫长安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是那群人…… 然而,这样的答案虽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皇甫长安却还是忍不住对他们无孔不入的奸细暗线感到震惊,还有他们谨慎的作风,缜密的布局,环环相扣的连续作案手段……实在不能不叫人高度警惕,心生忌惮。这样的势力,这样的对手,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铲除干净的,也难怪皇帝老爹会那么头疼了。 不过,再厉害的人,他也成不了神,有踩着别人的脑袋得意的时候,自然也就有被人踩着脑袋哭着求饶的时候。 上官侯爷,来来来……容本宫同你喝杯热茶,咱们战个痛快! 出了门,外头的天色已大亮,皇甫长安合衣靠在栏杆上,望着东方泛红云彩,琉璃色的双眸中不见任何情绪,无喜无怒,无悲无欢,亦是无忧无虑。 宫疏影解下外袍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眼角噙着笑,愈发地摸不透这个家伙,愈发地觉得有趣了起来。 “方才你说的那些,是当真没有想到……映儿一死,那些人就会杀人灭口吗?” “想到了又怎样?想不到又怎样?映儿造了这样的孽,总要有人来尝这个苦果,落到别人的手里,早晚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他们是无辜的。” “是啊,很无辜!本宫更无辜!莫名其妙要被人算计着脑袋……这天底下,又有谁是不无辜的?”皇甫长安郁闷地叹了一口气,眉峰微拧,散发出一股无法压制的佞气,“再说了,本宫不是救世主----旁人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宫疏影笑得更欢了,柔若无骨地贴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皇甫长安拿食指抵着他的眉心,缓缓推开,随后妖冶一笑,精致的面庞在晨曦的照射下,刹那芳华,倾尽万千风情。 “本宫本来就是个好人,救死扶伤,医术无双,只杀该杀的人渣,只爆该爆的菊花……看,本宫多伟大,速速来膜拜!” “……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 “那你来夸本宫一下。” “小甜甜……你的胸肌好大……” “艹!” 68、命中注定的猿粪啊! 上回在烟波阁,澜衣临死前吐了个“贵”字,想必是栽赃嫁祸的伎俩,就如同这次的刺杀,那些戏子虽说是皇贵妃引进宫的,然而在混乱之中,那个刺客想要趁势杀死的,却也是她---- 皇甫长安亲眼见证了刺客的出手,剑法狠辣歹毒,绝对不仅仅只是泄愤,而是刻意为之! 所以,凭着这一点,皇贵妃可以暂时排除嫌疑,至少不会是此次事件的主谋。 再加上映儿和朱常青刚才所控诉的上官皇后,以及她顺藤摸瓜在三公主的寝殿里逮住的刺客头儿上官无夜,可见……最先耐不住寂寞,蠢蠢欲动想要篡夺皇位的,就是以上官家族为首的奸臣逆贼。 按照皇帝老爹所说的,但凡手中握有大权的,多少都存了那么一点儿自立为王的心思,只不过有些人看重大局,而有些人则是利欲熏心,他现在就是等着那些老狐狸排排队,看有多少人最终会选择站在皇族这一边,有多少人会揭竿而起逆流而上。 眼下看来,这上官侯爷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大概手里头已经掌握了不少势力,想要先下手为强,夺得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动权。 老狐狸的城府皇甫长安不敢看轻,可是…… 侯爷大人,是不是您的启蒙先生死得比较早,没有教过你“贱射出头鸟”,或者是“心急吃不了热黄瓜”这两句话吗? 既然您这么急着送死,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借着您老的身子骨用用,杀杀鸡儆儆猴,叫那些心存幻想的家伙们睁大狗眼瞧瞧---- 跟她皇甫长安作对,必须死得很有节奏感! 出宫跑了一趟,被宫疏影打了个岔,消磨了不少时间,皇甫长安再赶去地牢,便见驰北风一脸遗憾的迎了上来:“太子殿下,恕微臣看管不力……” 皇甫长安挑眉,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不要告诉本宫,他们全死了。” “还没……还没……”驰北风被她笑得发毛,赶紧辩解,“才死了一个。” 皇甫长安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三分。 “……才?” 太子年纪不大,个子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驰北风却莫名觉得鸭梨山大,一甩衣摆单膝跪下:“微臣办事不力,请太子殿下责罚!” 皇甫长安这才收敛笑容,轻飘飘地挥了挥手:“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紫衣卫乃是皇城禁军之中最高阶的将士,而驰北风更是紫衣卫的老大,平素就连陛下都对其厚爱有加,轻易不会责骂,然而这个狂妄无知的太子竟然一张口就要罚驰上将三十军棍,架子未免也摆得太大了些! 驰北风亦是面露不快,但到底一咬牙应了下来:“谢太子责罚,微臣这就去受了那三十军棍!” 最后“三十军棍”四个字节咬得特别的低沉,在场之人几乎都听出了他的不服气,想想也是,驰北风十六岁进紫衣卫,十八岁任少将,二十岁升上将至今,一路平步青云春风得意,哪怕在皇宫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着他说他的不是,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教训,换做谁都会觉得颜面扫地脸上无光,心生不快。 可偏偏那太子殿下瞎了狗眼似的,自我感觉不要太好,闻言甚而还笑着点了点头,赞了句。 “孺子可教。” 差点没把驰北风气炸! 一直等皇甫长安走到了地牢深处,驰北风才怒容满面地站了起来,一脚踹翻边上的桌子,恨恨地骂了句粗口拂袖而去,旁边的属下极少见他这般气愤,也不敢开口劝说,只能僵着神情匆匆跟了上去。 驰北风那一脚踹的老响了,也不担心皇甫长安会听见,而皇甫长安确实也听见了。 小昭子跟在她身边,听到“砰”的那声响动,不禁小心翼翼的侧眸偷瞄了皇甫长安一眼,轻声吐槽了一句:“殿下……这驰上将也没犯什么大错,殿下不明事理就罚了他三十军棍,这责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你说本宫不明事理?” “啊……奴才该死!奴才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恕罪……” 小昭子赶紧跪倒在了边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妈蛋别人的死活关他屁事,要他多什么嘴?!可是……还是有些担心殿下这么做会被别人诟病啊!殿下明明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可是先前留在众人心里的印象太差、太根深蒂固,几乎没人愿意相信殿下其实早就凤凰涅槃、化茧成蝶了! 所以他就想不明白了,太子殿下您的自信心,以及那过于良好的自我感觉,到底是从哪儿冒粗来的啊啊啊?! “看管犯人是他的职责,如今犯人死了一个,便是他的失责。犯了错自然要受到惩罚,本宫还觉得赏他三十军棍算轻的了。” 皇甫长安一派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很英明! 看得身旁的下属暗暗摇头,直叹烂泥巴就是烂泥巴,就算瘦成了一道闪电帅瞎了人的狗眼,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墙! 他妈的丫还觉得很得意的样子,得意你个蛋啊!……看不下去了!摔! 走到关着三个刺客的密室里,其中一个在受审前已然想方设法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还剩下两个被拴着手脚吊在架子上的,嘴里塞着着粗布,闭着眼睛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蠢了自杀不了,还是觉得没活够不太想死,总之就是在其他人都自杀成功的情况下他俩没死成。 皇甫长安估摸着,应该是这两货不想死的概率比较大,连上官无夜都亲自出马,可见派来的刺客并非全是死士,除了他之外,肯定还有在上官侯爷的帐下收重用的人才在。 稍微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抹了脂粉的脸已经被人用抹布擦干了,露出白净的面庞,却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从那染着血污的破烂衣裳上看,巧得很,皇甫长安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昨夜的刺杀中被她的吞剑魔术吓了一跳,尔后被她踹飞了十多米远的可怜蛋。 认粗后,皇甫长安不禁摇摇头,替他哀叹了一声。 这家伙太倒霉了,竟然活着落到了她的手里……当初连组织里最冷血的幽影,都对她的审讯手段不忍直视,在观摩了一回她的表演之后就对她敬而远之,连走路都绕着走…… 不过,幸运的是,皇甫长安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审讯。 朝狱卒递了一个眼色,“哗啦”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那两人头上,将两个昏昏欲睡的家伙给泼醒了过来。 沈季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卷起了袖子走上前来,不是别人,正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回想起昨夜那场恶斗,震撼犹在,尤其她最后吞了长剑的那一抹诡谲哂笑,就有一种震荡人心的之气……跟平素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接过狱卒递上的蛇鞭,放进泡满了辣椒的水桶里浸了一遍,皇甫长安抖抖手,瞥了沈季云一眼,却扬手将鞭子甩在了另一人身上。 “啪” 只一道鞭痕,就把皮肉都翻卷了出来,那人闷哼一声,咬着牙,额头的青筋立时爆了出来。小昭子心头一跳,单是看着就觉得好疼! “……六、七、八……” 小昭子默默地在一旁数着,很有些触目惊心。不出十鞭,那人褐色的布衣就已残破不堪,沾满了血迹,小昭子光看着都有种膝盖发软,想要跪地求饶的冲动,太特么疼了!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小昭子慢慢扭开了头,撇开了视线,垂着脑袋看脚尖……殿下别玩儿了,快放过他吧,人家做刺客也不容易啊!您就这么把人玩死了以后谁还敢来刺杀您啊! “……四十九、五十、五十一……” 小昭子埋着脑袋,早就不敢看了,因为他的余光瞄到边上的狱卒捏着拳头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着……而见识过了“黄瓜爆炒菊花”自己,表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将誓死追随太子殿下!打死都不会背叛她!嘤嘤嘤,殿下您一定要对窝温油一点! 皇甫长安下手一点都不轻,每一鞭子都能翻出一层皮肉,那样的痛楚绝非常人可以轻易忍受,倘若是换个人来执鞭,用这样大的力道,恐怕不出三十鞭就把人给鞭死了。 可是太子殿下玩儿似的甩了将近一百下,那个刺客却还很清醒,一点要断气的迹象都没有。 途中,刺客好几次痛晕了过去,又被泼了一身的辣椒水,痛醒了过来,如此死去活来好几次,把一牢房的人都给吼清醒了,把一牢房的狱卒都吓得快要嘘嘘了,齐齐投来“殿下您就行行好给他个痛快吧,好歹也是爹妈生的用不着这么残忍吧”的目光,皇甫长安才随手丢了鞭子,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你们把人看好了,可别把本宫的玩物弄死了,本宫先去吃顿饭,待会儿再回来继续玩。” 众狱卒风中凌乱了……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好像说“今天的黄瓜不够脆”一样,话说那家伙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能活多久啊,他死了也是您打死了,不能怪罪到咱们头上好吗? 最重要的是!审讯这种事情能像玩游戏一样,点个暂停,就真的时光停滞了吗?! 醒醒吧殿下,不要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了! 沈季云脸色发白地看着皇甫长安潇洒转身,后悔得肠子都快打结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该死得干脆一点……要不,就招了吧招了吧招了吧?! 等皇甫长安离开了一阵,众狱卒才齐齐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儿来,却是不敢抬眸去看那个被鞭得面目全非的家伙,虽然真的很想上前去一刀捅死他给他一个痛快……咦,等等!丫身上的伤痕怎么结痂结得这么快?!才多久啊这血就不流了,自愈能力这么逆天……他妈还没被鞭爽吗?! 就这样,春去秋来,反反复复…… 太子殿下就像那无良的猫一样,玩弄着捉到手里的刺客,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没让刺客痛痛快快地去地狱报道,把一朵憔悴不堪惹人怜的菊花进献给阎王老大。 直到第二天晚上,太子殿下才“哎呀”了一声,把众人四处游走不知今夕何夕的魂魄给召了回来。 皇甫长安万分遗憾地把手头的鞭子扔到了小昭子手里,对着大家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哎,不小心把他给弄死了……是本宫的错。” 不不不!殿下您没有错!您怎么可能有错呢!无论怎样您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长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眸光烁烁,回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心中顿起豪迈之情:“好久没玩,手都不灵活了,想当年……本宫最好的记录是一千一百一十三鞭!现在竟然才打了五百多鞭就玩完了,好没意思啊……” 闻言,众狱卒默默跪稳了---- 小人不要“有意思”,恳请太子殿下就这么“没意思”下去吧! 转眸,皇甫长安笑吟吟的看向沈季云,顿时又来了浓厚的兴趣:“幸好,这里还有一个。” 对上那抹戏谑的目光,沈季云立刻闭上眼睛,挺尸装死……艹,就当老子已经死了吧太子殿下求您了! 眼见着皇甫长安又要对最后一个“活口”下手,小昭子匆忙拦住了她。 “殿下,您还没审问呢!” 丫一整天都在甩鞭子,连句话都没吭,他明明都看见先前那个倒霉蛋已经有招供的**了,硬是叫丫给闷不吭声地给鞭嗝屁了……尼玛这是要闹哪样?表示智商不够看不懂啊! “审问?”皇甫长安挑挑眉,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审的?就算他们招了也不见得是真的,本宫才懒得浪费口水。” 闻言,沈季云“噌”的瞪大了眼睛,一副还没死就已经“死不瞑目”的表情! 艹艹艹!皇甫长安老子诅咒你一辈子拉不出shi! 众狱卒同样摆出死不瞑目的表情,当然他们是帮那个冤死的倒霉蛋摆的:“那殿下……为何要对花这么多的力气,对他们处以如此极刑?”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吐出几个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没啥,就是看他们觉得不爽,顺便练练手……” 沈季云要哭了,这是什么理由啊魂淡!太子殿下快看窝期待的小眼神啊殿下……如今我已长发及腰,跪求您看我“爽”可好?!不然我要怎样做您才能看我“爽”啊……崩溃! “殿下……” 小桩子匆匆跑了进来,在密室外唤了皇甫长安一声。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密室内的情形,即时吓得脸都青了,尔后默默地给小昭子递了一个“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您老受惊了”的眼神,才小心翼翼地挪到皇甫长安耳边,悄悄地说了两句话。 皇甫长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沈季云,继而在对方绝望的目光下,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离开了地牢。 刹那间,沈季云顿然有种雨过天晴,菊花都开好了的感觉,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一下子飞升到了仙境一样,整个人在瞬间得到了解脱,轻飘飘地腾云驾雾,比啪啪啪还要来得意乱情迷醉生梦死……不,噩梦还没有结束!太子殿下还会回来的! 陡然意识到这一点,沈季云顿然又从云端摔入了万丈深渊,一颗脆弱的小心脏登时摔了个粉身碎骨,眼巴巴地瞅着密室内那些唉声叹气的狱卒,仿佛在说---- “弄死我吧弄死我吧弄死我吧……命我不要了,菊花我也不要了……” 众狱卒继续唉声叹气,投过去同情的目光,仿佛在说---- “不是我们不想,我们是不敢啊亲……你还是接受现实吧,与其奋力挣扎,不如安心享受,大不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离咱家太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回到寝宫,皇甫长安立刻把宫疏影叫了过来。 因着陛下遇刺一事干系重大,刺客的审讯之事便只有皇甫胤桦,皇甫长安以及驰北风三人可以插手,其他人一律不得横加干涉,是以宫疏影和玉琉裳都没法再黏着皇甫长安,只能百无聊赖地窝在东宫坐等临幸,而小桩子方才前来告知她的事情,就是宫疏影叫他代为通传的。 花蝴蝶前一脚才踏进门槛,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风骚撩人,勾魂摄魄的pose,就被后一脚冲进来的玉琉裳撞到了门框上……“砰!” “太子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都快无聊死了!” 皇甫长安嘴角微抽,“唰”的打开扇子挡在了面前,拦住了玉琉裳不知轻重的熊抱,以免被他直接扑到地上去……特么她才出去半天好吗?!非要搞得跟台湾大陆海峡两岸,失散了几十年不曾相见的亲人久别重逢了似的,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宫疏影拉了拉衣服,扶着脑门摇摇晃晃,若柳扶风地走了过来…… 随即目光如刃,恶狠狠地瞪了玉琉裳一眼,刚才那一撞丫绝逼是故意的!巨大的冲力差点没把他直接拍在门板上,死小子!此仇不报非君子! 趁着玉琉裳还在缠着皇甫长安,宫疏影走到他身后,勾起眼角阴测测地笑了一笑,尔后毫不犹豫地抬起腿,一脚踹上了玉琉裳的屁股,半点也没脚下留情! “啊!” 没想到宫疏影这么粗俗,竟然会干这么有伤大雅的事! 玉琉裳猝不及防被他踹得向前扑去,想着面前坐着皇甫长安,便就将计就计,没打算努力站稳身子。 岂料,就在他的双手要抓上皇甫长安的大胸肌的前一瞬!宫疏影那个贱男人眼疾手快地就把皇甫长安给拉了开去,害他直挺挺地扑到了地上,险些磕碎了下巴。 气恼之下,玉琉裳不甘心,反身抬脚勾住了宫疏影的小腿,旋即猛的一拉,整个就将宫疏影给扯了过去,连带着他怀里搂着的皇甫长安都差点扑倒……皇甫长安忍无可忍,甩开宫疏影的咸猪手抽身闪到了一边,顺势一掌将他拍到了玉琉裳身上。 “咔嚓咔嚓咔嚓……” 电石火光的刹那,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皇甫长安双手捂住嘴巴,惊诧地瞪着地上阴差阳错、嘴……对着嘴、亲在一起的两个死对头,不由颤抖嗓音着道了个歉:“啊!本宫不是故意的!” “呕----!” 两个人骤然闪电般分开,一个扶着桌子,一个扶着椅子……捂着胸口狂呕不止!艹艹艹!好恶心!恶心死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皇甫长安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幕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两人登对,不禁滋生出当红娘的冲动:“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般配的……你看,连嘴都亲了,连老天都要让你们在一起,要不你们就在一起好了?”嗯,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宫疏影强忍着恶心,回了她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小甜甜怎么不说,我和你亲了不止一次呢?” 玉琉裳的脸都绿了:“呸呸呸!我要杀了他!” 眼看着两人摆开架势就要打起来,皇甫长安心疼被砸坏的银子,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拦住了他们。 “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哼!” 两人互哼一声,转头坐到了十步开外的位置,嫌弃得不行,就差拿剑在地上划出一条三八线,以分汉楚两境! 皇甫长安收起扇子,敛下神态,问向宫疏影。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让小桩子把本宫叫回来,确定是那边传来的消息吗?” “是朱常青带来的消息,说是他在给皇后送膏方的时候偷听到的,侯爷让皇后派人混入大牢里……”捏着团扇,宫疏影笑盈盈地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胸襟处敞开了大半,却是刻意卖肉勾引皇甫长安去看,“……杀人灭口!” 皇甫长安直接无视他的肉,闻言眯了眯凤眼,考虑侯爷这么迫不及待,兴师动众要杀的人----多半是因为掌握了不少的机密,而担心对方承受不住严刑拷打,把机要泄露出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就更有必要策反那个家伙了! 打定主意,皇甫长安温柔一笑,目光如水,讨好地望着宫疏影:“那谁……宫湿父,能请你帮个忙咩?” 宫疏影一脚踩着椅子,懒洋洋地半靠半倚着,胸襟敞开了一长条明显的缝隙,露出白璧般光洁的肌肤,衬着艳丽的红袍,看起来异常的风骚撩人,香艳生姿……得知皇甫长安有求于他,便傲娇地抬起了下颚,轻咳一声缓缓道:“要我救他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皇甫长安继续摇尾乞怜中……“什么条件?” “呵呵,”宫疏影瞟了一眼玉琉裳,尔后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长发,拿团扇抵着下巴轻笑道,“现在,过来,亲我一下。” “啪!”玉琉裳猛拍桌板站起身,杀气骤起! “小裳!”皇甫长安赶紧喊住他,尔后回头给宫疏影抛了个小白眼,示意他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想闹出人命! 宫疏影摇了摇扇子,难得好说话:“亲脸总可以吧?” 皇甫长安又转头眼巴巴地瞅着玉琉裳,苦苦哀求:“小裳……” “哼!”玉琉裳扭开头生闷气,却是默认了。 皇甫长安脸上一喜,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那厢,宫疏影早就伸长了脖子把脸凑过来。 捏着他的下巴,皇甫长安作势要亲,然而一对上那双妖媚横生的眸子,就怎么也下不去嘴,尝试了好几次,皇甫长安怒了:“他妈把眼睛给老子闭上!” “哦……”宫疏影乖得一塌糊涂。 确定他是真的闭上了眼睛,皇甫长安立刻转身对玉琉裳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宫疏影的脸颊,示意他来亲……玉琉裳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亲他,但是他更不愿意皇甫长安亲他,所以只好偷偷地跑过去,在皇甫长安的指示下缓缓凑了上去…… “湿父……我亲了啊……我真的亲了啊……你不要耍赖啊……三,二,一……”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宫疏影非常不自觉地扭过了头,然而在皇甫长安一脸“幸好老子早有先见之明”的神态中,再次嘴对嘴触上了玉琉裳的唇。 “呕----!” 仿佛时光倒流,场景再次重现…… 两个人骤然闪电般分开,一个扶着桌子,一个扶着椅子……捂着胸口狂呕不止!艹艹艹!好恶心!恶心死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皇甫长安坐在边上隔岸观火,得意洋洋地说着风凉话。 “早说了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命中注定的猿粪,依本宫看……你们还是趁早选个良辰吉日,把这堂给拜了吧……” 宫疏影花枝乱颤,玉琉裳七窍生烟,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异口同声:“你闭嘴!” 说完,又气得互瞪了一眼:“我呸!” 皇甫长安拿着扇子掩着嘴,仰天大笑:“哦呵呵呵呵呵呵!” 时至夜半,沈季云吊在架子上,自怜自艾,一边祈祷太子殿下千万不要来,一边想着怎么自杀……不知道太子那时候给他喂了颗什么东西,不仅全身乏力无法咬舌自尽,就连吞了牙齿间藏的毒药,竟然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惴惴不安间,忽然地牢的整个甬道里漫进一阵馨香,沈季云本能地屏息,然而实在忍不住,还是嗅进了不少迷香,即便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闭眼的前一秒,隐约看见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瞬间又被一道剑光挑了开……如梦似幻,看不真切。 宫疏影一剑挑死了假扮成狱卒的奸细,为了防止自己的剑招被认出来,又在那人身上多划了几下,继而才砍掉沈季云手脚上的镣铐,架着他闪身出了地牢。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地牢前才猛然有人惊觉,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劫狱了!来人啊!有人劫狱了!” 喊声一起,守在地牢外正微微有些瞌睡的护军瞬间精神了,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即刻便有无数的火把匆匆朝地牢赶来,护卫军仓忙涌入地牢点燃甬道上的火把,却在见到一路血腥的残肢断体时忍不住捂着嘴呕吐出来……卧槽,刚才来劫狱的是夜叉吗?好凶残的样纸! 看到地牢出口处一片纷乱繁杂,重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卫,不远处驰北风匆匆赶来,只是步伐不再像以往那么矫健,步子一深一浅的,像是刚破瓜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 “回、回禀上将军……刺、刺客被劫走了!”守卫军颤着音调子不成句,怕的却不是驰北风,而是明天太子殿下要是问起来该怎么办啊啊啊?! “一群饭桶!” 驰北风气得吐血,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将那人直接甩翻到了地上,神色酷寒霜冷,朝着地牢深处的密室大步走去。 昭华宫内,皇后狠狠蝈了一巴掌跪在地上回报的下属,隐忍着怒意低声呵斥。 “什么?!被人劫走了?!被什么人劫走了?!你不是说那迷一药药性极烈万无一失吗?!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娘娘不必动怒,或许沈季云手下劫的狱,待明日四少爷进宫再行商量也不迟。”侍女走上前来,劝慰了一句。 “哼,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皇后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昏黄的灯火在夜风下摇曳飘动,一如这几日鸡犬不宁的皇宫。 侍女说着又安慰了两声,继而对地上跪着的下属轻喝。 “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是……属下告退。” 太子东宫。 宫疏影是只很爱干净的狐狸,一甩手把沈季云扔到床上后,就跑去泡澡洗浴,等他换了身衣服回来,却见床上那家伙直接变了个模样。 瞅了眼桌子丢着的人皮面具,宫疏影笑着朝皇甫长安靠了过去。 “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 皇甫长安点点头,在地牢里的时候,沈季云的这张假脸皮因着被泼了一头的水,就已经微微有些肿胀了,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在学医的时候经收过无数人体,不管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所以,哪怕是再细微的差别,也会引起她的怀疑。 而一个刺客,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来杀人,就说明他真正的身份人缘广泛,并且有着不低的地位。 再加上后来朱常青说皇后要派人杀他,便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你的眼睛还真毒……他的这张人皮面具做工精巧,天衣无缝,可是连我都没能看出来呢……” 闻言,玉琉裳不屑地嗤了一声:“谁知道你的狗眼在看哪里!” 宫疏影“哼”了一句,笑得张扬。 “我就是在看小甜甜的大胸肌怎么了?我还想盯出两个馒头来……你管得着吗?” 一听那俩货又开始掐架,皇甫长安就头疼。 “听本宫一句话,你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相爱想杀神马的,绝对不会无聊的!” 两人各自“呵呵”了一句,万分不屑地撇开了脑袋。 命小昭子给沈季云包扎好伤口,皇甫长安便起身走人,小昭子有些为难:“殿下不等他醒来吗?” “不用,先让他在这里多躺几天,本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策反神马的是一件很有技术性的活,最重要的就是要拿捏住对方的七寸,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了,才能找他谈条件,现在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凭着那张脸……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线索的! 大概今年是皇甫胤桦的本命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这厢被人刺杀,主谋没抓到,又被劫走了一枚逆贼,正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那厢,八月的雨缠缠绵绵一直下到了九月,全国各地水灾不断,各郡灾情报急,灾民四处流窜甚而涌入了皇城,第一次碰到这种五百年不遇一次的天灾,极少有人处理过这样大面积的洪涝水灾,皇帝一下子懵了,群臣一下子慌了,怎么办?! 看到满满一桌子奏折全写着灾情,皇甫胤桦非常有拍拍屁股离宫出走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被皇甫长安一把按回了龙椅上---- “父皇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你能保证你出了宫就不会被洪水冲走?故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巴拉巴拉’,这水灾是上天在考验你呢!” 皇甫胤桦苦着一张脸,没觉得“上天”这是在考验他,总觉的“上天”这是在玩儿他! “说得好听,要不这皇帝你来当?” 皇甫长安眯眯一笑,非常爽快地……拒绝了他! “身为一介君王,可以做春梦,但是不能做白日梦,父皇还没死……儿臣怎敢取而代之,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皇甫胤桦捶墙---- “那孤王先去shi一shi!等你把水灾治理好了,孤王再回来。” 皇甫长安小脸一垮,给跪:“父皇别这样……你要去shi的话怎么说也要带上儿臣,说不定咱们先去shi一shi,这水灾自然就好了。” “……” 听着两**国殃民的对话,高公公忍不住吐了个槽。 “是啊,等你们shi完回来……噢不,那个时候你们可以不用回来了……” 末了,见那父子两人齐齐飚来冷刀,高公公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一边掌自己的嘴一边请罪:“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 “唉……!”父子俩随后又齐齐收回视线,齐齐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说出来啊……” 怨念归怨念,灾情紧急,刻不容缓,却是一时半会也不能耽搁的,皇甫胤桦没有“禹神”附身,也没有哪路神仙半夜跑到他梦里指点一二,只能硬着头皮摸索。 参考曾经的大小水灾,皇甫胤桦暂拟了数条措施,当即执行: 第一,开仓放粮,第二挖掘水库疏通河道,第三拨付赈灾银两与物资,第四调遣驻军救援灾情…… 一条条命令从中央迅速发出,有条不紊地布施到地方,对灾情确实起了很大的缓解功效,甚至连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老爹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蛮称职的,只可惜跟旁人间歇性癫狂症相反,皇帝老爹是间歇性正常……喵了个咪的! 全国的灾情严重,朝臣们的情绪更严重,老天来了大姨妈,那群家伙也像是来了大姨夫似的,三天两头跟她呛,非要她这个太子做表率赶赴灾区,在皇甫胤桦装模作样跟他们大吵了几次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伸了伸懒腰,准备干正事儿了! 哼,想看她出丑,早几百年呢! 这回可是他们千呼万唤叫她出门的,尤其是叫嚣得最狂躁的那几只,到时候可别后悔得去上吊! 治水灾,皇甫长安承认她没经验,当务之急她可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救灾,她也不是什么洪涝抢险班毕业的,救灾之事甩给皇帝老爹自己头疼去就好了。 她只知道,水灾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淹也淹不死多少人,水灾后的瘟疫才是最具摧毁力的。 出宫之前,皇甫长安问皇帝老爹要了御药司的一拨太医,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到白安山的道观里,找老道长一起研究防治瘟疫的药物。 “咦,这是什么?拿来喝的?”宫疏影捏着一瓶半浑浊的水在眼前摇来摇去,闻着气味却有些刺鼻。 皇甫长安眨眨眼睛,眉眼间一派纯良无害:“你可以喝一口试一下,味道很不错哦!” “真的假的?” “本宫骗你做什么?” “呵,”在吃了不少苦头之后,宫疏影早就学乖了,“你的话都是反的,我不信!” 放下瓶子,宫疏影还觉得不放心,从怀里掏出绣花手帕死命地擦了擦手和鼻子,上回问她一瓶棕色的液体,皇甫长安瞟了眼就说你闻闻看不就知道了,结果他一闻鼻子坏了整整三天,闻什么都跟闻shi一样,连带着饿了三天,一粒饭都没吃,差点儿就香消玉殒了。 “太子爹爹,这又是什么?” 玉琉裳拿起一个陶罐,正要打开了。 宫疏影赶紧拦住了他:“喂喂!那个不能闻!” “哼,你说的话也是反的……”玉琉裳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拔开瓶塞长长地嗅了一下,还一脸很享受的表情。 结果,下一秒,某人闪电般扑了出去,扶着墙角大吐特吐。 宫疏影摇着团扇站在一边,那叫一个心情明媚。 “都说了不能闻,你非要跟我抬杠,这下栽了吧哦呵呵……对了,经验之谈,那种shi一样的味道三天都不会散开哟,哦呵呵呵……” ------题外话------ 看到有人投了月票又投了3分评价票窝就想shi啊!再次重申!平价票要投的话请一定投5分啊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摔……下次再看见就群起爆菊花! 68、命中注定的猿粪啊! 上回在烟波阁,澜衣临死前吐了个“贵”字,想必是栽赃嫁祸的伎俩,就如同这次的刺杀,那些戏子虽说是皇贵妃引进宫的,然而在混乱之中,那个刺客想要趁势杀死的,却也是她---- 皇甫长安亲眼见证了刺客的出手,剑法狠辣歹毒,绝对不仅仅只是泄愤,而是刻意为之! 所以,凭着这一点,皇贵妃可以暂时排除嫌疑,至少不会是此次事件的主谋。 再加上映儿和朱常青刚才所控诉的上官皇后,以及她顺藤摸瓜在三公主的寝殿里逮住的刺客头儿上官无夜,可见……最先耐不住寂寞,蠢蠢欲动想要篡夺皇位的,就是以上官家族为首的奸臣逆贼。 按照皇帝老爹所说的,但凡手中握有大权的,多少都存了那么一点儿自立为王的心思,只不过有些人看重大局,而有些人则是利欲熏心,他现在就是等着那些老狐狸排排队,看有多少人最终会选择站在皇族这一边,有多少人会揭竿而起逆流而上。 眼下看来,这上官侯爷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大概手里头已经掌握了不少势力,想要先下手为强,夺得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动权。 老狐狸的城府皇甫长安不敢看轻,可是…… 侯爷大人,是不是您的启蒙先生死得比较早,没有教过你“贱射出头鸟”,或者是“心急吃不了热黄瓜”这两句话吗? 既然您这么急着送死,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借着您老的身子骨用用,杀杀鸡儆儆猴,叫那些心存幻想的家伙们睁大狗眼瞧瞧---- 跟她皇甫长安作对,必须死得很有节奏感! 出宫跑了一趟,被宫疏影打了个岔,消磨了不少时间,皇甫长安再赶去地牢,便见驰北风一脸遗憾的迎了上来:“太子殿下,恕微臣看管不力……” 皇甫长安挑眉,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不要告诉本宫,他们全死了。” “还没……还没……”驰北风被她笑得发毛,赶紧辩解,“才死了一个。” 皇甫长安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三分。 “……才?” 太子年纪不大,个子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驰北风却莫名觉得鸭梨山大,一甩衣摆单膝跪下:“微臣办事不力,请太子殿下责罚!” 皇甫长安这才收敛笑容,轻飘飘地挥了挥手:“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紫衣卫乃是皇城禁军之中最高阶的将士,而驰北风更是紫衣卫的老大,平素就连陛下都对其厚爱有加,轻易不会责骂,然而这个狂妄无知的太子竟然一张口就要罚驰上将三十军棍,架子未免也摆得太大了些! 驰北风亦是面露不快,但到底一咬牙应了下来:“谢太子责罚,微臣这就去受了那三十军棍!” 最后“三十军棍”四个字节咬得特别的低沉,在场之人几乎都听出了他的不服气,想想也是,驰北风十六岁进紫衣卫,十八岁任少将,二十岁升上将至今,一路平步青云春风得意,哪怕在皇宫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着他说他的不是,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教训,换做谁都会觉得颜面扫地脸上无光,心生不快。 可偏偏那太子殿下瞎了狗眼似的,自我感觉不要太好,闻言甚而还笑着点了点头,赞了句。 “孺子可教。” 差点没把驰北风气炸! 一直等皇甫长安走到了地牢深处,驰北风才怒容满面地站了起来,一脚踹翻边上的桌子,恨恨地骂了句粗口拂袖而去,旁边的属下极少见他这般气愤,也不敢开口劝说,只能僵着神情匆匆跟了上去。 驰北风那一脚踹的老响了,也不担心皇甫长安会听见,而皇甫长安确实也听见了。 小昭子跟在她身边,听到“砰”的那声响动,不禁小心翼翼的侧眸偷瞄了皇甫长安一眼,轻声吐槽了一句:“殿下……这驰上将也没犯什么大错,殿下不明事理就罚了他三十军棍,这责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你说本宫不明事理?” “啊……奴才该死!奴才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恕罪……” 小昭子赶紧跪倒在了边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妈蛋别人的死活关他屁事,要他多什么嘴?!可是……还是有些担心殿下这么做会被别人诟病啊!殿下明明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可是先前留在众人心里的印象太差、太根深蒂固,几乎没人愿意相信殿下其实早就凤凰涅槃、化茧成蝶了! 所以他就想不明白了,太子殿下您的自信心,以及那过于良好的自我感觉,到底是从哪儿冒粗来的啊啊啊?! “看管犯人是他的职责,如今犯人死了一个,便是他的失责。犯了错自然要受到惩罚,本宫还觉得赏他三十军棍算轻的了。” 皇甫长安一派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很英明! 看得身旁的下属暗暗摇头,直叹烂泥巴就是烂泥巴,就算瘦成了一道闪电帅瞎了人的狗眼,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墙! 他妈的丫还觉得很得意的样子,得意你个蛋啊!……看不下去了!摔! 走到关着三个刺客的密室里,其中一个在受审前已然想方设法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还剩下两个被拴着手脚吊在架子上的,嘴里塞着着粗布,闭着眼睛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蠢了自杀不了,还是觉得没活够不太想死,总之就是在其他人都自杀成功的情况下他俩没死成。 皇甫长安估摸着,应该是这两货不想死的概率比较大,连上官无夜都亲自出马,可见派来的刺客并非全是死士,除了他之外,肯定还有在上官侯爷的帐下收重用的人才在。 稍微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抹了脂粉的脸已经被人用抹布擦干了,露出白净的面庞,却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从那染着血污的破烂衣裳上看,巧得很,皇甫长安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昨夜的刺杀中被她的吞剑魔术吓了一跳,尔后被她踹飞了十多米远的可怜蛋。 认粗后,皇甫长安不禁摇摇头,替他哀叹了一声。 这家伙太倒霉了,竟然活着落到了她的手里……当初连组织里最冷血的幽影,都对她的审讯手段不忍直视,在观摩了一回她的表演之后就对她敬而远之,连走路都绕着走…… 不过,幸运的是,皇甫长安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审讯。 朝狱卒递了一个眼色,“哗啦”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那两人头上,将两个昏昏欲睡的家伙给泼醒了过来。 沈季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卷起了袖子走上前来,不是别人,正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回想起昨夜那场恶斗,震撼犹在,尤其她最后吞了长剑的那一抹诡谲哂笑,就有一种震荡人心的之气……跟平素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接过狱卒递上的蛇鞭,放进泡满了辣椒的水桶里浸了一遍,皇甫长安抖抖手,瞥了沈季云一眼,却扬手将鞭子甩在了另一人身上。 “啪” 只一道鞭痕,就把皮肉都翻卷了出来,那人闷哼一声,咬着牙,额头的青筋立时爆了出来。小昭子心头一跳,单是看着就觉得好疼! “……六、七、八……” 小昭子默默地在一旁数着,很有些触目惊心。不出十鞭,那人褐色的布衣就已残破不堪,沾满了血迹,小昭子光看着都有种膝盖发软,想要跪地求饶的冲动,太特么疼了!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小昭子慢慢扭开了头,撇开了视线,垂着脑袋看脚尖……殿下别玩儿了,快放过他吧,人家做刺客也不容易啊!您就这么把人玩死了以后谁还敢来刺杀您啊! “……四十九、五十、五十一……” 小昭子埋着脑袋,早就不敢看了,因为他的余光瞄到边上的狱卒捏着拳头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着……而见识过了“黄瓜爆炒菊花”自己,表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将誓死追随太子殿下!打死都不会背叛她!嘤嘤嘤,殿下您一定要对窝温油一点! 皇甫长安下手一点都不轻,每一鞭子都能翻出一层皮肉,那样的痛楚绝非常人可以轻易忍受,倘若是换个人来执鞭,用这样大的力道,恐怕不出三十鞭就把人给鞭死了。 可是太子殿下玩儿似的甩了将近一百下,那个刺客却还很清醒,一点要断气的迹象都没有。 途中,刺客好几次痛晕了过去,又被泼了一身的辣椒水,痛醒了过来,如此死去活来好几次,把一牢房的人都给吼清醒了,把一牢房的狱卒都吓得快要嘘嘘了,齐齐投来“殿下您就行行好给他个痛快吧,好歹也是爹妈生的用不着这么残忍吧”的目光,皇甫长安才随手丢了鞭子,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你们把人看好了,可别把本宫的玩物弄死了,本宫先去吃顿饭,待会儿再回来继续玩。” 众狱卒风中凌乱了……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好像说“今天的黄瓜不够脆”一样,话说那家伙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能活多久啊,他死了也是您打死了,不能怪罪到咱们头上好吗? 最重要的是!审讯这种事情能像玩游戏一样,点个暂停,就真的时光停滞了吗?! 醒醒吧殿下,不要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了! 沈季云脸色发白地看着皇甫长安潇洒转身,后悔得肠子都快打结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该死得干脆一点……要不,就招了吧招了吧招了吧?! 等皇甫长安离开了一阵,众狱卒才齐齐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儿来,却是不敢抬眸去看那个被鞭得面目全非的家伙,虽然真的很想上前去一刀捅死他给他一个痛快……咦,等等!丫身上的伤痕怎么结痂结得这么快?!才多久啊这血就不流了,自愈能力这么逆天……他妈还没被鞭爽吗?! 就这样,春去秋来,反反复复…… 太子殿下就像那无良的猫一样,玩弄着捉到手里的刺客,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没让刺客痛痛快快地去地狱报道,把一朵憔悴不堪惹人怜的菊花进献给阎王老大。 直到第二天晚上,太子殿下才“哎呀”了一声,把众人四处游走不知今夕何夕的魂魄给召了回来。 皇甫长安万分遗憾地把手头的鞭子扔到了小昭子手里,对着大家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哎,不小心把他给弄死了……是本宫的错。” 不不不!殿下您没有错!您怎么可能有错呢!无论怎样您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长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眸光烁烁,回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心中顿起豪迈之情:“好久没玩,手都不灵活了,想当年……本宫最好的记录是一千一百一十三鞭!现在竟然才打了五百多鞭就玩完了,好没意思啊……” 闻言,众狱卒默默跪稳了---- 小人不要“有意思”,恳请太子殿下就这么“没意思”下去吧! 转眸,皇甫长安笑吟吟的看向沈季云,顿时又来了浓厚的兴趣:“幸好,这里还有一个。” 对上那抹戏谑的目光,沈季云立刻闭上眼睛,挺尸装死……艹,就当老子已经死了吧太子殿下求您了! 眼见着皇甫长安又要对最后一个“活口”下手,小昭子匆忙拦住了她。 “殿下,您还没审问呢!” 丫一整天都在甩鞭子,连句话都没吭,他明明都看见先前那个倒霉蛋已经有招供的**了,硬是叫丫给闷不吭声地给鞭嗝屁了……尼玛这是要闹哪样?表示智商不够看不懂啊! “审问?”皇甫长安挑挑眉,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审的?就算他们招了也不见得是真的,本宫才懒得浪费口水。” 闻言,沈季云“噌”的瞪大了眼睛,一副还没死就已经“死不瞑目”的表情! 艹艹艹!皇甫长安老子诅咒你一辈子拉不出shi! 众狱卒同样摆出死不瞑目的表情,当然他们是帮那个冤死的倒霉蛋摆的:“那殿下……为何要对花这么多的力气,对他们处以如此极刑?”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吐出几个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没啥,就是看他们觉得不爽,顺便练练手……” 沈季云要哭了,这是什么理由啊魂淡!太子殿下快看窝期待的小眼神啊殿下……如今我已长发及腰,跪求您看我“爽”可好?!不然我要怎样做您才能看我“爽”啊……崩溃! “殿下……” 小桩子匆匆跑了进来,在密室外唤了皇甫长安一声。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密室内的情形,即时吓得脸都青了,尔后默默地给小昭子递了一个“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您老受惊了”的眼神,才小心翼翼地挪到皇甫长安耳边,悄悄地说了两句话。 皇甫长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沈季云,继而在对方绝望的目光下,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离开了地牢。 刹那间,沈季云顿然有种雨过天晴,菊花都开好了的感觉,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一下子飞升到了仙境一样,整个人在瞬间得到了解脱,轻飘飘地腾云驾雾,比啪啪啪还要来得意乱情迷醉生梦死……不,噩梦还没有结束!太子殿下还会回来的! 陡然意识到这一点,沈季云顿然又从云端摔入了万丈深渊,一颗脆弱的小心脏登时摔了个粉身碎骨,眼巴巴地瞅着密室内那些唉声叹气的狱卒,仿佛在说---- “弄死我吧弄死我吧弄死我吧……命我不要了,菊花我也不要了……” 众狱卒继续唉声叹气,投过去同情的目光,仿佛在说---- “不是我们不想,我们是不敢啊亲……你还是接受现实吧,与其奋力挣扎,不如安心享受,大不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离咱家太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回到寝宫,皇甫长安立刻把宫疏影叫了过来。 因着陛下遇刺一事干系重大,刺客的审讯之事便只有皇甫胤桦,皇甫长安以及驰北风三人可以插手,其他人一律不得横加干涉,是以宫疏影和玉琉裳都没法再黏着皇甫长安,只能百无聊赖地窝在东宫坐等临幸,而小桩子方才前来告知她的事情,就是宫疏影叫他代为通传的。 花蝴蝶前一脚才踏进门槛,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风骚撩人,勾魂摄魄的pose,就被后一脚冲进来的玉琉裳撞到了门框上……“砰!” “太子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都快无聊死了!” 皇甫长安嘴角微抽,“唰”的打开扇子挡在了面前,拦住了玉琉裳不知轻重的熊抱,以免被他直接扑到地上去……特么她才出去半天好吗?!非要搞得跟台湾大陆海峡两岸,失散了几十年不曾相见的亲人久别重逢了似的,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宫疏影拉了拉衣服,扶着脑门摇摇晃晃,若柳扶风地走了过来…… 随即目光如刃,恶狠狠地瞪了玉琉裳一眼,刚才那一撞丫绝逼是故意的!巨大的冲力差点没把他直接拍在门板上,死小子!此仇不报非君子! 趁着玉琉裳还在缠着皇甫长安,宫疏影走到他身后,勾起眼角阴测测地笑了一笑,尔后毫不犹豫地抬起腿,一脚踹上了玉琉裳的屁股,半点也没脚下留情! “啊!” 没想到宫疏影这么粗俗,竟然会干这么有伤大雅的事! 玉琉裳猝不及防被他踹得向前扑去,想着面前坐着皇甫长安,便就将计就计,没打算努力站稳身子。 岂料,就在他的双手要抓上皇甫长安的大胸肌的前一瞬!宫疏影那个贱男人眼疾手快地就把皇甫长安给拉了开去,害他直挺挺地扑到了地上,险些磕碎了下巴。 气恼之下,玉琉裳不甘心,反身抬脚勾住了宫疏影的小腿,旋即猛的一拉,整个就将宫疏影给扯了过去,连带着他怀里搂着的皇甫长安都差点扑倒……皇甫长安忍无可忍,甩开宫疏影的咸猪手抽身闪到了一边,顺势一掌将他拍到了玉琉裳身上。 “咔嚓咔嚓咔嚓……” 电石火光的刹那,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皇甫长安双手捂住嘴巴,惊诧地瞪着地上阴差阳错、嘴……对着嘴、亲在一起的两个死对头,不由颤抖嗓音着道了个歉:“啊!本宫不是故意的!” “呕----!” 两个人骤然闪电般分开,一个扶着桌子,一个扶着椅子……捂着胸口狂呕不止!艹艹艹!好恶心!恶心死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皇甫长安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幕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两人登对,不禁滋生出当红娘的冲动:“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般配的……你看,连嘴都亲了,连老天都要让你们在一起,要不你们就在一起好了?”嗯,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宫疏影强忍着恶心,回了她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小甜甜怎么不说,我和你亲了不止一次呢?” 玉琉裳的脸都绿了:“呸呸呸!我要杀了他!” 眼看着两人摆开架势就要打起来,皇甫长安心疼被砸坏的银子,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拦住了他们。 “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哼!” 两人互哼一声,转头坐到了十步开外的位置,嫌弃得不行,就差拿剑在地上划出一条三八线,以分汉楚两境! 皇甫长安收起扇子,敛下神态,问向宫疏影。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让小桩子把本宫叫回来,确定是那边传来的消息吗?” “是朱常青带来的消息,说是他在给皇后送膏方的时候偷听到的,侯爷让皇后派人混入大牢里……”捏着团扇,宫疏影笑盈盈地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胸襟处敞开了大半,却是刻意卖肉勾引皇甫长安去看,“……杀人灭口!” 皇甫长安直接无视他的肉,闻言眯了眯凤眼,考虑侯爷这么迫不及待,兴师动众要杀的人----多半是因为掌握了不少的机密,而担心对方承受不住严刑拷打,把机要泄露出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就更有必要策反那个家伙了! 打定主意,皇甫长安温柔一笑,目光如水,讨好地望着宫疏影:“那谁……宫湿父,能请你帮个忙咩?” 宫疏影一脚踩着椅子,懒洋洋地半靠半倚着,胸襟敞开了一长条明显的缝隙,露出白璧般光洁的肌肤,衬着艳丽的红袍,看起来异常的风骚撩人,香艳生姿……得知皇甫长安有求于他,便傲娇地抬起了下颚,轻咳一声缓缓道:“要我救他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皇甫长安继续摇尾乞怜中……“什么条件?” “呵呵,”宫疏影瞟了一眼玉琉裳,尔后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长发,拿团扇抵着下巴轻笑道,“现在,过来,亲我一下。” “啪!”玉琉裳猛拍桌板站起身,杀气骤起! “小裳!”皇甫长安赶紧喊住他,尔后回头给宫疏影抛了个小白眼,示意他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想闹出人命! 宫疏影摇了摇扇子,难得好说话:“亲脸总可以吧?” 皇甫长安又转头眼巴巴地瞅着玉琉裳,苦苦哀求:“小裳……” “哼!”玉琉裳扭开头生闷气,却是默认了。 皇甫长安脸上一喜,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那厢,宫疏影早就伸长了脖子把脸凑过来。 捏着他的下巴,皇甫长安作势要亲,然而一对上那双妖媚横生的眸子,就怎么也下不去嘴,尝试了好几次,皇甫长安怒了:“他妈把眼睛给老子闭上!” “哦……”宫疏影乖得一塌糊涂。 确定他是真的闭上了眼睛,皇甫长安立刻转身对玉琉裳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宫疏影的脸颊,示意他来亲……玉琉裳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亲他,但是他更不愿意皇甫长安亲他,所以只好偷偷地跑过去,在皇甫长安的指示下缓缓凑了上去…… “湿父……我亲了啊……我真的亲了啊……你不要耍赖啊……三,二,一……”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宫疏影非常不自觉地扭过了头,然而在皇甫长安一脸“幸好老子早有先见之明”的神态中,再次嘴对嘴触上了玉琉裳的唇。 “呕----!” 仿佛时光倒流,场景再次重现…… 两个人骤然闪电般分开,一个扶着桌子,一个扶着椅子……捂着胸口狂呕不止!艹艹艹!好恶心!恶心死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皇甫长安坐在边上隔岸观火,得意洋洋地说着风凉话。 “早说了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命中注定的猿粪,依本宫看……你们还是趁早选个良辰吉日,把这堂给拜了吧……” 宫疏影花枝乱颤,玉琉裳七窍生烟,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异口同声:“你闭嘴!” 说完,又气得互瞪了一眼:“我呸!” 皇甫长安拿着扇子掩着嘴,仰天大笑:“哦呵呵呵呵呵呵!” 时至夜半,沈季云吊在架子上,自怜自艾,一边祈祷太子殿下千万不要来,一边想着怎么自杀……不知道太子那时候给他喂了颗什么东西,不仅全身乏力无法咬舌自尽,就连吞了牙齿间藏的毒药,竟然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惴惴不安间,忽然地牢的整个甬道里漫进一阵馨香,沈季云本能地屏息,然而实在忍不住,还是嗅进了不少迷香,即便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闭眼的前一秒,隐约看见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瞬间又被一道剑光挑了开……如梦似幻,看不真切。 宫疏影一剑挑死了假扮成狱卒的奸细,为了防止自己的剑招被认出来,又在那人身上多划了几下,继而才砍掉沈季云手脚上的镣铐,架着他闪身出了地牢。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地牢前才猛然有人惊觉,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劫狱了!来人啊!有人劫狱了!” 喊声一起,守在地牢外正微微有些瞌睡的护军瞬间精神了,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即刻便有无数的火把匆匆朝地牢赶来,护卫军仓忙涌入地牢点燃甬道上的火把,却在见到一路血腥的残肢断体时忍不住捂着嘴呕吐出来……卧槽,刚才来劫狱的是夜叉吗?好凶残的样纸! 看到地牢出口处一片纷乱繁杂,重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卫,不远处驰北风匆匆赶来,只是步伐不再像以往那么矫健,步子一深一浅的,像是刚破瓜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 “回、回禀上将军……刺、刺客被劫走了!”守卫军颤着音调子不成句,怕的却不是驰北风,而是明天太子殿下要是问起来该怎么办啊啊啊?! “一群饭桶!” 驰北风气得吐血,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将那人直接甩翻到了地上,神色酷寒霜冷,朝着地牢深处的密室大步走去。 昭华宫内,皇后狠狠蝈了一巴掌跪在地上回报的下属,隐忍着怒意低声呵斥。 “什么?!被人劫走了?!被什么人劫走了?!你不是说那迷一药药性极烈万无一失吗?!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娘娘不必动怒,或许沈季云手下劫的狱,待明日四少爷进宫再行商量也不迟。”侍女走上前来,劝慰了一句。 “哼,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皇后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昏黄的灯火在夜风下摇曳飘动,一如这几日鸡犬不宁的皇宫。 侍女说着又安慰了两声,继而对地上跪着的下属轻喝。 “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是……属下告退。” 太子东宫。 宫疏影是只很爱干净的狐狸,一甩手把沈季云扔到床上后,就跑去泡澡洗浴,等他换了身衣服回来,却见床上那家伙直接变了个模样。 瞅了眼桌子丢着的人皮面具,宫疏影笑着朝皇甫长安靠了过去。 “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 皇甫长安点点头,在地牢里的时候,沈季云的这张假脸皮因着被泼了一头的水,就已经微微有些肿胀了,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在学医的时候经收过无数人体,不管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所以,哪怕是再细微的差别,也会引起她的怀疑。 而一个刺客,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来杀人,就说明他真正的身份人缘广泛,并且有着不低的地位。 再加上后来朱常青说皇后要派人杀他,便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你的眼睛还真毒……他的这张人皮面具做工精巧,天衣无缝,可是连我都没能看出来呢……” 闻言,玉琉裳不屑地嗤了一声:“谁知道你的狗眼在看哪里!” 宫疏影“哼”了一句,笑得张扬。 “我就是在看小甜甜的大胸肌怎么了?我还想盯出两个馒头来……你管得着吗?” 一听那俩货又开始掐架,皇甫长安就头疼。 “听本宫一句话,你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相爱想杀神马的,绝对不会无聊的!” 两人各自“呵呵”了一句,万分不屑地撇开了脑袋。 命小昭子给沈季云包扎好伤口,皇甫长安便起身走人,小昭子有些为难:“殿下不等他醒来吗?” “不用,先让他在这里多躺几天,本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策反神马的是一件很有技术性的活,最重要的就是要拿捏住对方的七寸,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了,才能找他谈条件,现在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凭着那张脸……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线索的! 大概今年是皇甫胤桦的本命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这厢被人刺杀,主谋没抓到,又被劫走了一枚逆贼,正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那厢,八月的雨缠缠绵绵一直下到了九月,全国各地水灾不断,各郡灾情报急,灾民四处流窜甚而涌入了皇城,第一次碰到这种五百年不遇一次的天灾,极少有人处理过这样大面积的洪涝水灾,皇帝一下子懵了,群臣一下子慌了,怎么办?! 看到满满一桌子奏折全写着灾情,皇甫胤桦非常有拍拍屁股离宫出走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被皇甫长安一把按回了龙椅上---- “父皇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你能保证你出了宫就不会被洪水冲走?故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巴拉巴拉’,这水灾是上天在考验你呢!” 皇甫胤桦苦着一张脸,没觉得“上天”这是在考验他,总觉的“上天”这是在玩儿他! “说得好听,要不这皇帝你来当?” 皇甫长安眯眯一笑,非常爽快地……拒绝了他! “身为一介君王,可以做春梦,但是不能做白日梦,父皇还没死……儿臣怎敢取而代之,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皇甫胤桦捶墙---- “那孤王先去shi一shi!等你把水灾治理好了,孤王再回来。” 皇甫长安小脸一垮,给跪:“父皇别这样……你要去shi的话怎么说也要带上儿臣,说不定咱们先去shi一shi,这水灾自然就好了。” “……” 听着两**国殃民的对话,高公公忍不住吐了个槽。 “是啊,等你们shi完回来……噢不,那个时候你们可以不用回来了……” 末了,见那父子两人齐齐飚来冷刀,高公公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一边掌自己的嘴一边请罪:“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 “唉……!”父子俩随后又齐齐收回视线,齐齐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说出来啊……” 怨念归怨念,灾情紧急,刻不容缓,却是一时半会也不能耽搁的,皇甫胤桦没有“禹神”附身,也没有哪路神仙半夜跑到他梦里指点一二,只能硬着头皮摸索。 参考曾经的大小水灾,皇甫胤桦暂拟了数条措施,当即执行: 第一,开仓放粮,第二挖掘水库疏通河道,第三拨付赈灾银两与物资,第四调遣驻军救援灾情…… 一条条命令从中央迅速发出,有条不紊地布施到地方,对灾情确实起了很大的缓解功效,甚至连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老爹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蛮称职的,只可惜跟旁人间歇性癫狂症相反,皇帝老爹是间歇性正常……喵了个咪的! 全国的灾情严重,朝臣们的情绪更严重,老天来了大姨妈,那群家伙也像是来了大姨夫似的,三天两头跟她呛,非要她这个太子做表率赶赴灾区,在皇甫胤桦装模作样跟他们大吵了几次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伸了伸懒腰,准备干正事儿了! 哼,想看她出丑,早几百年呢! 这回可是他们千呼万唤叫她出门的,尤其是叫嚣得最狂躁的那几只,到时候可别后悔得去上吊! 治水灾,皇甫长安承认她没经验,当务之急她可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救灾,她也不是什么洪涝抢险班毕业的,救灾之事甩给皇帝老爹自己头疼去就好了。 她只知道,水灾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淹也淹不死多少人,水灾后的瘟疫才是最具摧毁力的。 出宫之前,皇甫长安问皇帝老爹要了御药司的一拨太医,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到白安山的道观里,找老道长一起研究防治瘟疫的药物。 “咦,这是什么?拿来喝的?”宫疏影捏着一瓶半浑浊的水在眼前摇来摇去,闻着气味却有些刺鼻。 皇甫长安眨眨眼睛,眉眼间一派纯良无害:“你可以喝一口试一下,味道很不错哦!” “真的假的?” “本宫骗你做什么?” “呵,”在吃了不少苦头之后,宫疏影早就学乖了,“你的话都是反的,我不信!” 放下瓶子,宫疏影还觉得不放心,从怀里掏出绣花手帕死命地擦了擦手和鼻子,上回问她一瓶棕色的液体,皇甫长安瞟了眼就说你闻闻看不就知道了,结果他一闻鼻子坏了整整三天,闻什么都跟闻shi一样,连带着饿了三天,一粒饭都没吃,差点儿就香消玉殒了。 “太子爹爹,这又是什么?” 玉琉裳拿起一个陶罐,正要打开了。 宫疏影赶紧拦住了他:“喂喂!那个不能闻!” “哼,你说的话也是反的……”玉琉裳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拔开瓶塞长长地嗅了一下,还一脸很享受的表情。 结果,下一秒,某人闪电般扑了出去,扶着墙角大吐特吐。 宫疏影摇着团扇站在一边,那叫一个心情明媚。 “都说了不能闻,你非要跟我抬杠,这下栽了吧哦呵呵……对了,经验之谈,那种shi一样的味道三天都不会散开哟,哦呵呵呵……” ------题外话------ 看到有人投了月票又投了3分评价票窝就想shi啊!再次重申!平价票要投的话请一定投5分啊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摔……下次再看见就群起爆菊花! 69、去跟男人幽会! 在整个朝廷都心系灾情,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救灾行动中时,却不料……地方的粮仓仅开了一半不到,赈灾物资只到位了十分之三,某些良心被狗吃掉的混蛋当真是贪得无厌到令人发指,皇甫胤桦在收到密报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皇甫长安也表达了相当震惊的心情! 然而,现在还不是清理门户的时候,灾情警报尚未解除,灾民数以万计,人命攸关,迫在眉睫之事不容半分迟疑! 父子俩坐在书房抱头大哭了一阵,最后还是擦干了眼泪,秉着“不哭站撸”的精神,自我安慰就当那是放长线钓大鱼,暂时当做存钱罐,以后统统叫他们给吐出来! 可是,问题是现在就很缺钱啊!肿么办?! 贫贱太子百事哀,摊上了这样的天灾**,并不是爆爆菊花就可以解决的……土豪大大,跪求您行行好买了人家的菊花吧,又粉嫩又娇柔,还是处哦,很新鲜的说! 遗憾的是,上回皇甫长安欠了谷主大人的钱还没还,谷主大人表示十分质疑她的诚信度,并且表示对菊花木有兴趣,于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派去借钱的人给扔了粗来,从此……太子殿下对花谷主一生黑不解释!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不解释!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金库。 正当皇甫长安为了银子愁白了头发的时候,猜猜猜……给她瞧见了谁?! 远远看着那道浅紫色的身影,金带玉冠,宝石灼华,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华贵的装束,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芒中,浑身散发出一种“小爷很贵,小爷很有钱,快来抱小爷大腿”的气息,从皇甫长安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富x代!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老爹,乃是全天下最富裕的紫宸国的皇帝!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痴迷地盯着不远处走过的南宫璃月,宫疏影很不开森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小狐狸给他的威胁感几乎胜过了皇甫长安身边所有的雄性之和,别的理由他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眼下……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炙热!痴恋!乃至狂野! 冷不丁被宫疏影戳了一下,皇甫长安才幽幽回神……那头,南宫璃月早就走没了影子,只剩下一条空荡宽阔的巷子。 “你戳本宫干嘛?” “帮你擦口水。”宫疏影一脸温柔,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宫哪有流口水?” “你在心里流了……”宫疏影轻挑眉梢,露出几许幽怨的神态。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哟西!你正解了!” 宫疏影垂泪……为什么要这么坦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就不能骗骗我吗?!都说不幸的女人只被骗了一阵子,而幸福的女人则是被骗了一辈子……那我这种,连被骗一阵子都没有的又算什么?!次奥不活了!自挂东南枝去! 夜半,皇甫长安换上了暗蓝色的外袍,整装待发,一脸猴急。 小昭子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殿下,这三更半夜的,您穿得这么整齐,是要出门吗?” “嘿嘿,”皇甫长安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道,“本宫要粗去幽会美人,你小心给本宫看好门,把好风,千万不要让宫疏影那只死狐狸或者玉琉裳那个死小子发现!” “可是……”小昭子为难地指了指窗口,“他们已经发现了怎么办?” “艹!你不会当没看见啊!” “是,殿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玉琉裳嘟着嘴巴走过来,顺势往皇甫长安身上一挂:“太子爹爹要出门?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宫疏影摇着团扇贴了上来,口吻幽怨得像是守了几十年活寡的怨妇:“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她说要出去幽会男人……是幽会哦?幽会你懂吗?幽会就是你脱一件,我脱一件……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次奥!你说的太他妈形象了!老子都忍不住点赞……啊不是,你这么说太**了!会教坏小孩的!” “我不是小孩!”玉琉裳不快地反驳,尔后抬起手作势就要脱皇甫长安的衣服,“我也要跟太子爹爹幽会……” 宫疏影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挑衅地扬眉:“先来后到懂不懂?我比你先住进东宫,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先跟小甜甜幽会!” 感觉到两人身上缓缓聚起的杀气,皇甫长安头疼地拍了拍脑门。 “都幽都幽……那就一起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城郊竹林,夜风阵阵,落叶簌簌,鬼火闪烁不定。 三个人围着火堆,手里捏着竹签,串着几只刚抓的野鸡在津津有味地烤肉吃,皇甫长安还自带了食盐和辣椒粉,在宫疏影错愕的目光中,怡然自得地撒在了烤熟的野鸡肉上---- 尼玛,说好的幽会呢?!她这是来自助烧烤的吧?! 差不多调好了味道,皇甫长安正乐悠悠地凑到嘴边张嘴欲咬,却不妨被宫疏影一把抢了过去,当着她的面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小甜甜的手艺,必须是难得一尝的人间绝味----啊呸!” 话还没说完,就立刻吐了出来,宫疏影垂头看向手中,竟然是一串生肉……卧槽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好吗! 瞅着宫疏影诧异的神情,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捏着原来那串鸡肉,张嘴咬下,结果下一秒。 “呕----!”妈蛋为什么也是生的?! 不蛋定地转过头,却见姗姗来迟的南宫璃月闲散地靠在树干上尝着鲜,见她满面怒容地瞪过来,还他妈故意咂了咂嘴巴,称赞了一句:“果真是人间绝味。” “爹爹别气,我这里还有很多……” 玉琉裳乖乖地烤好了数十串,殷勤地递了过来,皇甫长安内牛满满地接了过去,感叹着果然还是儿子孝顺,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些……正当皇甫长安捏着肉串串正要大快朵颐,眼前却倏然晃过一道紫色的影子,刹那间数十串肉块齐齐钉在了树干上,呈一条笔直的竖线排开!手法精湛巧妙,令人称奇。 南宫璃月靠在一边,调儿那叫一个事不关己:“斩风,你也出来尝尝。” 皇甫长安一扬手,数个小雷掷到那些烤肉上,将其炸了个焦糊,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亦是叫人称绝:“小裳孝敬本宫的东西,岂容他人染嘴?” 南宫璃月倒也不甚在意,走上前来弯下腰,忽然伸手点了点皇甫长安的鼻尖,抹去上面的炭灰,旋即捏起皇甫长安的鼻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温柔如水。 “呵……这里脏了。” 一刹那,斩风诧异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仿佛吞了个鸡蛋噎得半死的神色……卧槽刚才他看见什么了,他听到什么了,他他他……竟然会觉得殿下温柔?!不可理喻啊简直!他从来都没有幻想过,有一天“温柔”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语会用在殿下的身上! 皇甫长安却是很不珍惜他的“温柔”,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射去一记眼刀……尼玛丫刚才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在逗小狗!还温柔,温柔你个睁眼瞎! “不是说好了子时三刻吗?怎么晚了这么久?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 南宫璃月走到篝火边,在斩风用丝制品铺就的垫子上坐了下来,闻言只简单解释了一句:“有人盯得紧,出门不太方便。” 皇甫长安了然,这次她故意把他约在外面,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夜郎和紫宸两国的关系还处在紧张状态,一不小心就会开战,她可以在众人面前跟南宫璃月“亲热”,但却不能私下去紫宸行馆找他,免得因为来往太过密切而被有心之人扣上“通敌卖国”的大帽子。 更何况,紫宸行馆并不安全,细作太多,隔墙有耳,而她要找他谈的事……非但不容于夜郎,恐怕还不容于整个天下! 南宫璃月并不知道皇甫长安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他,但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求于他。 而正巧,他也有意“勾搭”她。 妾有情,郎有意,多么合拍的节奏……所以他就爽快地来赴约幽会啦! 微微勾起嘴角,南宫璃月浅淡一笑,却是魅如狐妖:“说吧,你找本殿有什么事?” 一般而言,南宫璃月很少会笑,但通常只要他一笑,面前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服软,母妃曾经取笑他小小年纪就会用美人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此极为厌恶,并且十分不屑。然而在皇甫长安面前他却似乎很容易笑,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经常笑,且每笑必有目的,很是令人玩味,比如现在----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像极了他府中那只玩宠的小猫咪,只见她一抚掌,甩出了三句话。 第一句:“本宫知道你很有钱,所以别跟本宫哭穷!” 第二句:“那个啥……今晚月色这么迷人,借本宫一点银子花花好咩?” 第三句:“年息一成哦亲,是傻子都会答应这笔买卖的有没有!” 然后,在某太子炯炯有神的期待下静默了片刻,南宫璃月依旧浅笑如魅,还了她三句话。 第一句:“本殿就是没钱,也不会找你哭穷。”……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更穷。 第二句:“月色好不好,跟借你钱有什么关系?”……借钱而已,又不是表白,还有这么拙劣的开场白是谁教你的,好低端,下次有机会爷教你句高端的。 第三句:“本殿不是傻子。”……谢谢! 没想到丫这么不给面子,而且还这么蠢笨,皇甫长安只能耐心地跟他解释:“这月色一好,心情就跟着好,心情一好,借钱就借得痛快了不是吗?怎么样,给个痛快话,想要本宫哭着跪下来求你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要本宫脱光了乖乖躺你床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唔,你不用觉得害臊,你可以直说……” 斩风默然:太子殿下我替你害臊行不行? 看着火光跳跃下,皇甫长安诚挚得就差当场脱衣献菊花的表情,南宫璃月终于认真考虑了一番,尔后笑问。 “本殿凭什么要相信你?” 尼玛怎么又是这句话,难道最近流行这样的口头禅吗?还是说她看起来就像是拐卖儿童的坏蜀黍,天生一副人民公害的长相? 嘛……“要怎么你才肯相信本宫啊?” 南宫璃月忽而倾身靠近了三分,摇曳的火光倒映在那双绮丽的眸子里,反射奇异的光华。 ----“助、我、回、紫、宸。”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看错的话,他那句没有发声的口型,应该就是这几个字。 啊哈,so--easy!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原来前段时间他丫无事献殷勤,便是出于这个目的,看来她又猜对了,南宫璃月确实有求于她,还尼玛给她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借钱事小,他回国事大……丫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求谁啊?! “这个……”皇甫长安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露出相当为难的神色,“我先回去问问父皇。” “咚!”斩风一头从树上栽了下去,太子殿下您还没断奶吗这是?! 南宫璃月终于收敛了神色,把借钱一事搬上了议程:“你要借多少?” 皇甫长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 皇甫长安摇摇头,看向南宫璃月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一丝鄙视,南宫璃月被她的眼光看得有点窝火:“不要告诉本殿你要三千万白银。” 皇甫长安叹了口气,幽怨道:“你这么小气,本宫都不好意思说本宫想借三千万两黄金了。” 南宫璃月胸口一滞,莫名的觉得憋气:“你怎么不去抢国库?” “喔。”皇甫长安点点头,仔细想了想,“这个主意也不错……紫宸的国库据说富得流油啊!” 南宫璃月邪邪一笑:“去吧,去吧……你想要多少都成。” “……!” 我了个擦!老子要去抢劫你家你这么高兴干嘛?!当初爷要爆你菊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喜出望外地说“来吧来吧随便爆”之类的?! “吱----” 竹林外,月华妖娆,夜幕沉沉,蝙蝠群凄厉地鸣叫了一声,横空飞过,猫头鹰利剑般俯冲而下,利爪抓起地上的野鼠,指尖没入其身扎出点点血迹,斑驳而惨烈。 “你到底借不借?!” 第一次,跟别人谈判,皇甫长安没有了十成的把握,随着时间的消磨,现在就连七成都不剩了! 还有……这位童鞋,不要看别人,说的就是你!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么拽的姿态啊,把剧本拿出来看清楚自己的角色再入戏啊!你丫是质子啊质子!不是神马分子离子电子啊亲!稍微卑躬屈膝迎合一下本太子会shi吗?! 南宫璃月淡扫柳眉,支起腿斜斜看着她,口吻不咸不淡:“你这是来借钱的还是来要债的?” 皇甫长安弱弱地没了底气:“……借钱。” 南宫璃月靠在竹子上,明明灭灭的火光打在脸上,渲染出一种迷离虚幻的光泽,宛若倚在那儿的是妖孽界慵懒而高贵的狐王。 可如今,这位高贵的狐王微微勾起了他那绮丽骨秀的眉梢,脱口而出三个字。 “太多了。” 擦擦擦!他这是在讨价还价吗?!别啊!这多有损您老的金龟形象!钻石小王子神马的,不应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挥挥手就说,“这里有三千万两,你先拿去花,随便花,不够了再问我要”……这样?! 遇到一个土豪小气得要死,遇到一个金龟又这么抠门,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两千五百万,借就成交,不借拉到!” “一千三百万。” “两千万,不能再少了!”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七百万!已经是极限了!小月啊,你要这么想,这是在买你的前途,难道你的身家就值那么一点点吗?!” 微微抬起眼,南宫璃月懒懒地靠着肩头,眸光流转没有定点,却让人觉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在头顶,如芒在背:“九百万。” “……”次奥!真的这么绝情?!南宫璃月你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篝火边,除了细微的风声和树叶抖动声,便是无限的静谧,宫疏影和玉琉裳一左一右坐在皇甫长安的身侧,安分地没有打扰两人之间的谈判,只稍稍看了皇甫长安一眼,又看了南宫璃月一眼,发自肺腑地替皇甫长安忧心……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骚年,貌似真的很难搞的样子啊! 夜空中,月亮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洒下一片银白的光泽,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竹叶飘摇下,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互相对望,如同山巅银月下的两匹狼,死死地盯着对方不肯相退让半步,仿佛只要稍退意,就会被永远踩在脚下,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无法反攻! 两人身后,白苏与斩风亦是剑拔弩张,山风呼啸间,似乎能听到剑鸣之音。 突然,南宫璃月袖子一抖,一枚尖锐的长针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与此同时,皇甫长安手下的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腰际---- 月光透过缝隙投射而下,树叶大片大片飘落,白苏与斩风拔剑而起,罡风道道划过树干,瞬间毁木无数…… 这一次,宫疏影和玉琉裳却是都没有插手,两人支肘搭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看他们狐狸咬狐狸,随后,齐齐叹了一口气,对皇甫长安报以惋惜的目光。 却见,南宫璃月提起手上的细长银针,晃到皇甫长安眼前,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妖漫如盛放在地狱黄泉的曼陀罗,魅惑若竹林白雾中走出的青狐妖。 “你输了。” 皇甫长安一把抽回匕首,飞射向银针尖端刺死的青蛇,匕首末端的火药轰然爆炸,瞬间将青蛇烧成一团焦黑。 手背上,南宫璃月的血像是烈火在灼烧。 艹艹艹!要不是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条蛇,她怎么可能如此沉不住气!这不公平!那条蛇怎么不跑到他脑袋上!这蛇犯规!这局不能算好吗?! 提指抹去唇角的血渍,南宫璃月瞥了眼地上烧焦的青蛇,再转眼望向一脸不服气的皇甫长安,突然间轻轻笑出了声。 “输了就是输了,烧了蛇也没用。” 瞅了眼死妖孽的腰际逐渐晕开的血污,皇甫长安难得认栽一次。 罢了罢了……这货不要命,玩不过他。 不管怎么说,丫为她挨了两次刀,就让他得意一回好了,妈蛋……虽然说还是很不爽! “九百万就九百万,哼……” 难得看到皇甫长安吃瘪,南宫璃月竟觉得十分愉悦,甚至连腰部的伤口都没觉得那么疼了。 看着三人的身影缓缓隐匿在竹林深处,南宫璃月一手捂着伤口,支腿坐在地上,慵懒无力的样子异常妖娆,让人无端觉得他的嘴唇下会露出青色的獠牙,抑或是他的头上会长出两只细长的耳朵,长长的发丝凌乱地斜披在眼前,挡住了明明灭灭的视线,却挡不住他妖冶幽寂的眸光。 普天之下,也大概只有皇甫长安这种不按路数出牌的人,会想出跟敌国质子借钱这样的主意了……话说,亲你的节操呢亲?! 回宫的路上,宫疏影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么多钱,还有利息……你还得起吗?” 其实他早就想说----真的不是南宫璃月难搞,而是小甜甜你的胃口太他妈大了有没有!如果换成是他,要是有哪个死不要脸的家伙,一开口就问他借这么多钱,他早一脚把丫踹出九洲了好吗! “还?”皇甫长安嘿嘿一笑,口吻是惯常的理直气壮,“骗到手的钱,哪有还的道理?” 果然……论奸诈,皇甫长安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无以望其项背啊,速来给太子殿下膜拜,跪舔,献菊花! “你不怕他上门讨债?” “这个不用担心,大不了钱债肉偿……” “……”次奥!肉、肉偿?!更担心了怎么破?! 钱的问题暂时缓解了,风月谷的人脉遍布天下,只要南宫璃月小金库一开,要拿到钱并不会耗上很长的时间,老道长那边,一系列防治瘟疫的药物也陆续研发了出来,加大人力物力投入了批量生产,就等着皇甫长安赶赴灾区进行救援。 一开始,皇甫胤桦本打算派些紫衣卫给皇甫长安护航。 只可惜上回在地牢内,驰北风被皇甫长安伤了面子,这梁子便就结下了……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觉得很委屈啊,她明明在驰北风受罚的当天晚上,就命人从御药司取了玉肌膏送到他府上给他疗伤,结果那厮正在气头上,当着小昭子的面就给扔了出来,还滚进了池子里,浪费! 第二天,皇甫长安孜孜不倦,又命小昭子送了一盒过去,没想到又被扔了出来,又滚进了池子里! 艹!皇甫长安彻底怒了!那玩意儿很贵的好吗?!知不知道本宫很穷啊! 本宫都这么掏心掏肺了还不领情,丫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于是,第三天,太子殿下一怒之下,赐了一罐超级无敌辣椒酱给驰北风疗伤…… 驰北风更绝,硬是拉着小昭子留了下来,在院子里摆了饭局,蘸着皇甫长安送的那灌辣椒酱,吃了整一只白斩鸡!这一下,就连白斩鸡都被他前漏、后漏、侧漏的霸气给震得风中凌乱了。 至此,驰上将与太子殿下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段趣谈。 皇甫长安闻之只冷冷一笑,趣你妹啊!不知好歹! 在万事俱备,就要离宫赶赴灾区之前,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派人调查了那名刺客的身份,其结果大大出乎了皇甫长安的意料,确切的说,沈季云最本真的身份,当是一个“死人”,因为在七年前,这个罪臣之后按理应该在当年的通敌罪案中满门抄斩了……可是,他还活着,一个该死的人却活在了这个世上,就只能说明,这里面有幺蛾子。 而那个幺蛾子,便是上官南鸿。 得知内幕后,皇甫长安再次婶婶地敬佩了一把老狐狸的手腕和智谋,这样的家伙,确然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毕竟他有那样的能耐,去称王称霸! 沈季云现在的身份是上官侯爷的幕僚,并且是他一手提拔的学生,在朝廷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差,暗中则是帮助侯爷拉帮结派笼络人心,很得侯爷重用,称得上是侯爷得力的左右手。 所以当他被活捉的时候,侯爷才会不得不下令冒险灭口。 但是沈季云本不姓沈,而姓季,是七年前那桩灭门惨案的遗孤,关于那桩通敌罪案,很多证据和记录都被有心之人刻意销毁了,皇甫长安的手下查探起来并不容易,只能摸到一些蛛丝马迹,且进展十分缓慢。直到某一天,她的下属在季宅老院找线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吱呀----” 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继而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沈季云被关了几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了自己,每天只有一个女婢送饭菜进来,哑巴似的问什么都不吭声,沈季云盘问无果之后便就放弃了,琢磨着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见到有人影进来,他只当又是送饭的女婢,然而那人却径自走到了床头,沈季云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不免微微一愣。 那个女人蒙着面纱,看不出容貌,可是那双蓄泪的双眸,却仿若一把尖刀,直刺人心。 良久,沈季云才不确定地问出口:“……二姐?是你吗二姐?!” “枫儿……!”女人终于忍不住恸哭出声,扑上前抱住了沈季云,霎时间泪如雨下,好不凄切。 “二姐……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在那场大火里被、被……”沈季云喜极而泣,用力搂紧了女人孱弱的身躯。 皇甫长安摇着扇子,后一脚踏进了门槛,见状不由唏嘘,上官侯爷这回真是棋差一着,逃了一条漏网之鱼……不过俗话说得对,害人者,人必害之。坏事做多了,自然就会有仇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陡然见到皇甫长安,沈季云猛的一颤,赶紧把女人往身后护了一护,目眦欲裂:“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皇甫长安奇异地哼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东宫?” 季湘云拂开他的手,擦干泪水解释了一句:“枫儿,快谢过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救了你……” “谢他?!”沈季云不可置信地瞪了季湘云一眼,俊脸因为过于愤慨而显得扭曲,“二姐你疯了吗?!是那个狗皇帝冤死了爹爹,害得季家一百二十三口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你都忘了吗?!你竟然要我谢他?!” 狗皇帝…… 哟西!终于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老爹了……但是好奇怪,为什么心里会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这是什么心态?! “疯的人是你,”皇甫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满目鄙夷,“识人不清,认贼做父!” “你什么意思?!”回想起幼年惨案,沈季云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来把皇甫长安撕成碎片! “季姑娘,侯爷给你弟弟灌了不少洗脑**汤,本宫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依本宫看,还是劳烦你跟他说一说……当年季家灭门,是非曲直,究竟如何?”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季湘云立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沈季云拦了下来:“二姐!你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侯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就凭她这个狗太子的一面之词……” “啪!” 正当皇甫长安沉迷在“狗太子”的这个称号中体味人生百态的时候,季湘云一个巴掌甩上了她弟的脸颊,纤细的五指印无声地彰显着她无法隐忍的怒气。 “二姐……你……”沈季云吃痛,捂着脸颊惊异地回望他姐。 “侯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呵呵……” 季湘云冷笑一声,眼泪悄无声息地又淌了出来,沾满了面纱,只见她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被大火灼伤的骇人面容,继而在沈季云骤然瞪大的瞳孔中,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那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是上官南鸿那个禽兽派人放的火!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当年季家之所以含冤灭门,也全是由他栽赃嫁祸,借刀杀人!说什么可怜我们收留我们,说什么帮我们报仇……全都是他杜撰出来的阴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在我的屋子失火之后,他不仅改了你的名字还把你送出府学艺,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我的尸体!” 仇深恨切,季湘云本不是尖锐之人,然而眼下一字一句,无一不凄厉尖刻,如刀如刃。 沈季云顿时听呆了,巨大的信息量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他的世界,一时间呆若木鸡,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抖抖着嘴唇低嚷:“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皇甫长安似乎很欣赏他被击垮的神态,无良地落井下石,又加了一句。 “对侯爷来说,你不过只是棋子,只有像你这种蠢货才会对他投入感情死心塌地……对了!本宫有没有告诉你,那天你被关入地牢,侯爷可是有派了人来……杀你灭口哦!” “你给我闭嘴!” 沈季云的脑袋一下子死机,无法思考,但是对皇甫家族的憎恶,却依然根深蒂固。 “哟……这么凶……”皇甫长安露出惊吓状,继而笑着朝他伸出手,“怎么,想咬本宫啊?喏,给你咬……卧槽!你还真咬啊!” 趁着沈季云的牙齿落下前,皇甫长安赶紧收回了手,心有余悸地白了他一眼。 沈季云眸中恨意不减:“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狗皇帝听信谗言,是非不分,残害忠良……就该血债血偿!” “对,你说的很对!没错,七年前的季家冤案,父皇是做错了……”皇甫长安点点头,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微笑,却见她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缓缓地塞进了沈季云手里,尔后目光一凛,神色骤然变得严肃,“所谓父债子偿,父皇欠你们季家的命,就算本宫一刀吧!”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就握着沈季云的手,狠狠捅进了自己小腹! 刹那间,沈季云尚未回神,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染上了双手,下一秒,皇甫长安笑着轻哼:“这样子……觉得解气了吗?” 那一笑,傲灭天地,万物失色……沈季云愣愣地看着她,脑子空白一片,再无恩怨情仇,爱恨悲欢。 怎么办怎么办……他居然真的捅了太子一刀……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那家伙的手段他已经见识到过了,连做梦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好吗……这下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枫儿!枫儿你怎么了枫儿……?!” 看着沈季云一头栽倒在床上,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又抿了抿嘴唇,最后终于气沉丹田地骂了句粗话。 “操!” 尼玛受伤的是老子啊!要晕也是老子晕!特么老子还没晕,你晕个毛线啊魂淡! 导演,快换人啊!这种演员太不称职了……叫本宫情何以堪?! “爹爹!” 玉琉裳一晃进门,就看到皇甫长安腰上插着一把匕首,血迹斑斑染红了衣襟,立刻目露狠光冲上前来,作势就要一掌震死沈季云。 “小裳!住……住手!” 皇甫长安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喝止他,拽上他的袖子,倒进了后一脚赶到的宫疏影怀中。 “爹爹!”“长安?!” 两人惊呼一声,齐齐变了脸色,抱着皇甫长安匆匆回到寝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正当宫疏影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查看伤势的时候,皇甫长安诈尸般弹了起来,睁开眼睛笑嘻嘻的掐了掐他瞬间呆滞的脸,又戳了戳玉琉裳惊诧的面庞,得意地拔出特殊加工可以伸缩的匕首,又从腰上掏出一包已经干瘪的血袋,一脸奸诈,得意洋洋。 “怎么样怎么样?本宫的演戏是不是很逼真?很传神?哈哈哈……你们刚才的表情,不要精彩……呃!” 鼻子一痛,蓦地撞上了宫疏影的肩膀。 尔后整个人都被狠狠的揉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到让人窒息。 “魂淡!下次演戏之前,好歹先通知一声啊!你是要吓死我们吗?!” 虽然知道小狐狸没有那么容易死,可是刚才那一瞬,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的心跳就像是戛然而止了一样,无法承受,那样措手不及……就失去了她。 感受到死狐狸的紧张,胸口剧烈的心跳如此的明显清晰,噗通噗通响在耳际,那么强烈,那么有力……皇甫长安陡然间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鼻子竟忍不住微微泛酸,那种感觉…… 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温暖。 “谁知道你们这么不禁吓……再说了,你们竟然当真了,这简直是在侮辱本宫的智商!” “爹爹真坏!不管是真是假……”玉琉裳跟着趴了上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仿佛她会凭空消失一样,“这种事情都不要再做第二遍了,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瞅着玉琉裳紧蹙的眉头,娃娃脸几乎都要皱成了一团,皇甫长安的心跳顿而又漏了半拍,终是笑着答应了他:“好,下次不玩这种游戏了……” “爹爹!”玉琉裳张开双臂,眼巴巴地瞅着她,“我也要抱抱……” “好,抱抱,抱抱……”养儿子,特别是个智商会突然失灵的儿子,其实还是比较麻烦的。 调遣了足够的物资,皇甫长安不再耽误时间,即刻带上了一队军士,以及御药司被她各种威逼利用硬拉出来的几位医术高深的太医,踏上了救援灾区防治瘟疫的伟大征程----亲爱的乡亲们,不要怕,本太子来啦!你们有救啦!速速来跪谢皇恩吧! 受灾最严重的是洛河郡,洛河虽然地处江北,但与皇城仍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马车颠簸在山道上,把皇甫长安的小心肝颠得一颤一颤的。 突然间,马车颠过一块大石头,陡而剧烈的晃荡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宫疏影的怀里滑了出去,皇甫长安捡起来瞄了一眼,啧…… 居然是绣花包?有奸情! 69、去跟男人幽会! 在整个朝廷都心系灾情,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救灾行动中时,却不料……地方的粮仓仅开了一半不到,赈灾物资只到位了十分之三,某些良心被狗吃掉的混蛋当真是贪得无厌到令人发指,皇甫胤桦在收到密报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皇甫长安也表达了相当震惊的心情! 然而,现在还不是清理门户的时候,灾情警报尚未解除,灾民数以万计,人命攸关,迫在眉睫之事不容半分迟疑! 父子俩坐在书房抱头大哭了一阵,最后还是擦干了眼泪,秉着“不哭站撸”的精神,自我安慰就当那是放长线钓大鱼,暂时当做存钱罐,以后统统叫他们给吐出来! 可是,问题是现在就很缺钱啊!肿么办?! 贫贱太子百事哀,摊上了这样的天灾**,并不是爆爆菊花就可以解决的……土豪大大,跪求您行行好买了人家的菊花吧,又粉嫩又娇柔,还是处哦,很新鲜的说! 遗憾的是,上回皇甫长安欠了谷主大人的钱还没还,谷主大人表示十分质疑她的诚信度,并且表示对菊花木有兴趣,于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派去借钱的人给扔了粗来,从此……太子殿下对花谷主一生黑不解释!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不解释!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金库。 正当皇甫长安为了银子愁白了头发的时候,猜猜猜……给她瞧见了谁?! 远远看着那道浅紫色的身影,金带玉冠,宝石灼华,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华贵的装束,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芒中,浑身散发出一种“小爷很贵,小爷很有钱,快来抱小爷大腿”的气息,从皇甫长安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富x代!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老爹,乃是全天下最富裕的紫宸国的皇帝!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痴迷地盯着不远处走过的南宫璃月,宫疏影很不开森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小狐狸给他的威胁感几乎胜过了皇甫长安身边所有的雄性之和,别的理由他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眼下……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炙热!痴恋!乃至狂野! 冷不丁被宫疏影戳了一下,皇甫长安才幽幽回神……那头,南宫璃月早就走没了影子,只剩下一条空荡宽阔的巷子。 “你戳本宫干嘛?” “帮你擦口水。”宫疏影一脸温柔,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宫哪有流口水?” “你在心里流了……”宫疏影轻挑眉梢,露出几许幽怨的神态。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哟西!你正解了!” 宫疏影垂泪……为什么要这么坦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就不能骗骗我吗?!都说不幸的女人只被骗了一阵子,而幸福的女人则是被骗了一辈子……那我这种,连被骗一阵子都没有的又算什么?!次奥不活了!自挂东南枝去! 夜半,皇甫长安换上了暗蓝色的外袍,整装待发,一脸猴急。 小昭子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殿下,这三更半夜的,您穿得这么整齐,是要出门吗?” “嘿嘿,”皇甫长安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道,“本宫要粗去幽会美人,你小心给本宫看好门,把好风,千万不要让宫疏影那只死狐狸或者玉琉裳那个死小子发现!” “可是……”小昭子为难地指了指窗口,“他们已经发现了怎么办?” “艹!你不会当没看见啊!” “是,殿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玉琉裳嘟着嘴巴走过来,顺势往皇甫长安身上一挂:“太子爹爹要出门?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宫疏影摇着团扇贴了上来,口吻幽怨得像是守了几十年活寡的怨妇:“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她说要出去幽会男人……是幽会哦?幽会你懂吗?幽会就是你脱一件,我脱一件……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次奥!你说的太他妈形象了!老子都忍不住点赞……啊不是,你这么说太**了!会教坏小孩的!” “我不是小孩!”玉琉裳不快地反驳,尔后抬起手作势就要脱皇甫长安的衣服,“我也要跟太子爹爹幽会……” 宫疏影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挑衅地扬眉:“先来后到懂不懂?我比你先住进东宫,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先跟小甜甜幽会!” 感觉到两人身上缓缓聚起的杀气,皇甫长安头疼地拍了拍脑门。 “都幽都幽……那就一起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城郊竹林,夜风阵阵,落叶簌簌,鬼火闪烁不定。 三个人围着火堆,手里捏着竹签,串着几只刚抓的野鸡在津津有味地烤肉吃,皇甫长安还自带了食盐和辣椒粉,在宫疏影错愕的目光中,怡然自得地撒在了烤熟的野鸡肉上---- 尼玛,说好的幽会呢?!她这是来自助烧烤的吧?! 差不多调好了味道,皇甫长安正乐悠悠地凑到嘴边张嘴欲咬,却不妨被宫疏影一把抢了过去,当着她的面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小甜甜的手艺,必须是难得一尝的人间绝味----啊呸!” 话还没说完,就立刻吐了出来,宫疏影垂头看向手中,竟然是一串生肉……卧槽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好吗! 瞅着宫疏影诧异的神情,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捏着原来那串鸡肉,张嘴咬下,结果下一秒。 “呕----!”妈蛋为什么也是生的?! 不蛋定地转过头,却见姗姗来迟的南宫璃月闲散地靠在树干上尝着鲜,见她满面怒容地瞪过来,还他妈故意咂了咂嘴巴,称赞了一句:“果真是人间绝味。” “爹爹别气,我这里还有很多……” 玉琉裳乖乖地烤好了数十串,殷勤地递了过来,皇甫长安内牛满满地接了过去,感叹着果然还是儿子孝顺,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些……正当皇甫长安捏着肉串串正要大快朵颐,眼前却倏然晃过一道紫色的影子,刹那间数十串肉块齐齐钉在了树干上,呈一条笔直的竖线排开!手法精湛巧妙,令人称奇。 南宫璃月靠在一边,调儿那叫一个事不关己:“斩风,你也出来尝尝。” 皇甫长安一扬手,数个小雷掷到那些烤肉上,将其炸了个焦糊,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亦是叫人称绝:“小裳孝敬本宫的东西,岂容他人染嘴?” 南宫璃月倒也不甚在意,走上前来弯下腰,忽然伸手点了点皇甫长安的鼻尖,抹去上面的炭灰,旋即捏起皇甫长安的鼻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温柔如水。 “呵……这里脏了。” 一刹那,斩风诧异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仿佛吞了个鸡蛋噎得半死的神色……卧槽刚才他看见什么了,他听到什么了,他他他……竟然会觉得殿下温柔?!不可理喻啊简直!他从来都没有幻想过,有一天“温柔”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语会用在殿下的身上! 皇甫长安却是很不珍惜他的“温柔”,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射去一记眼刀……尼玛丫刚才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在逗小狗!还温柔,温柔你个睁眼瞎! “不是说好了子时三刻吗?怎么晚了这么久?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 南宫璃月走到篝火边,在斩风用丝制品铺就的垫子上坐了下来,闻言只简单解释了一句:“有人盯得紧,出门不太方便。” 皇甫长安了然,这次她故意把他约在外面,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夜郎和紫宸两国的关系还处在紧张状态,一不小心就会开战,她可以在众人面前跟南宫璃月“亲热”,但却不能私下去紫宸行馆找他,免得因为来往太过密切而被有心之人扣上“通敌卖国”的大帽子。 更何况,紫宸行馆并不安全,细作太多,隔墙有耳,而她要找他谈的事……非但不容于夜郎,恐怕还不容于整个天下! 南宫璃月并不知道皇甫长安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他,但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求于他。 而正巧,他也有意“勾搭”她。 妾有情,郎有意,多么合拍的节奏……所以他就爽快地来赴约幽会啦! 微微勾起嘴角,南宫璃月浅淡一笑,却是魅如狐妖:“说吧,你找本殿有什么事?” 一般而言,南宫璃月很少会笑,但通常只要他一笑,面前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服软,母妃曾经取笑他小小年纪就会用美人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此极为厌恶,并且十分不屑。然而在皇甫长安面前他却似乎很容易笑,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经常笑,且每笑必有目的,很是令人玩味,比如现在----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像极了他府中那只玩宠的小猫咪,只见她一抚掌,甩出了三句话。 第一句:“本宫知道你很有钱,所以别跟本宫哭穷!” 第二句:“那个啥……今晚月色这么迷人,借本宫一点银子花花好咩?” 第三句:“年息一成哦亲,是傻子都会答应这笔买卖的有没有!” 然后,在某太子炯炯有神的期待下静默了片刻,南宫璃月依旧浅笑如魅,还了她三句话。 第一句:“本殿就是没钱,也不会找你哭穷。”……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更穷。 第二句:“月色好不好,跟借你钱有什么关系?”……借钱而已,又不是表白,还有这么拙劣的开场白是谁教你的,好低端,下次有机会爷教你句高端的。 第三句:“本殿不是傻子。”……谢谢! 没想到丫这么不给面子,而且还这么蠢笨,皇甫长安只能耐心地跟他解释:“这月色一好,心情就跟着好,心情一好,借钱就借得痛快了不是吗?怎么样,给个痛快话,想要本宫哭着跪下来求你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要本宫脱光了乖乖躺你床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唔,你不用觉得害臊,你可以直说……” 斩风默然:太子殿下我替你害臊行不行? 看着火光跳跃下,皇甫长安诚挚得就差当场脱衣献菊花的表情,南宫璃月终于认真考虑了一番,尔后笑问。 “本殿凭什么要相信你?” 尼玛怎么又是这句话,难道最近流行这样的口头禅吗?还是说她看起来就像是拐卖儿童的坏蜀黍,天生一副人民公害的长相? 嘛……“要怎么你才肯相信本宫啊?” 南宫璃月忽而倾身靠近了三分,摇曳的火光倒映在那双绮丽的眸子里,反射奇异的光华。 ----“助、我、回、紫、宸。”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看错的话,他那句没有发声的口型,应该就是这几个字。 啊哈,so--easy!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原来前段时间他丫无事献殷勤,便是出于这个目的,看来她又猜对了,南宫璃月确实有求于她,还尼玛给她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借钱事小,他回国事大……丫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求谁啊?! “这个……”皇甫长安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露出相当为难的神色,“我先回去问问父皇。” “咚!”斩风一头从树上栽了下去,太子殿下您还没断奶吗这是?! 南宫璃月终于收敛了神色,把借钱一事搬上了议程:“你要借多少?” 皇甫长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 皇甫长安摇摇头,看向南宫璃月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一丝鄙视,南宫璃月被她的眼光看得有点窝火:“不要告诉本殿你要三千万白银。” 皇甫长安叹了口气,幽怨道:“你这么小气,本宫都不好意思说本宫想借三千万两黄金了。” 南宫璃月胸口一滞,莫名的觉得憋气:“你怎么不去抢国库?” “喔。”皇甫长安点点头,仔细想了想,“这个主意也不错……紫宸的国库据说富得流油啊!” 南宫璃月邪邪一笑:“去吧,去吧……你想要多少都成。” “……!” 我了个擦!老子要去抢劫你家你这么高兴干嘛?!当初爷要爆你菊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喜出望外地说“来吧来吧随便爆”之类的?! “吱----” 竹林外,月华妖娆,夜幕沉沉,蝙蝠群凄厉地鸣叫了一声,横空飞过,猫头鹰利剑般俯冲而下,利爪抓起地上的野鼠,指尖没入其身扎出点点血迹,斑驳而惨烈。 “你到底借不借?!” 第一次,跟别人谈判,皇甫长安没有了十成的把握,随着时间的消磨,现在就连七成都不剩了! 还有……这位童鞋,不要看别人,说的就是你!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么拽的姿态啊,把剧本拿出来看清楚自己的角色再入戏啊!你丫是质子啊质子!不是神马分子离子电子啊亲!稍微卑躬屈膝迎合一下本太子会shi吗?! 南宫璃月淡扫柳眉,支起腿斜斜看着她,口吻不咸不淡:“你这是来借钱的还是来要债的?” 皇甫长安弱弱地没了底气:“……借钱。” 南宫璃月靠在竹子上,明明灭灭的火光打在脸上,渲染出一种迷离虚幻的光泽,宛若倚在那儿的是妖孽界慵懒而高贵的狐王。 可如今,这位高贵的狐王微微勾起了他那绮丽骨秀的眉梢,脱口而出三个字。 “太多了。” 擦擦擦!他这是在讨价还价吗?!别啊!这多有损您老的金龟形象!钻石小王子神马的,不应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挥挥手就说,“这里有三千万两,你先拿去花,随便花,不够了再问我要”……这样?! 遇到一个土豪小气得要死,遇到一个金龟又这么抠门,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两千五百万,借就成交,不借拉到!” “一千三百万。” “两千万,不能再少了!”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七百万!已经是极限了!小月啊,你要这么想,这是在买你的前途,难道你的身家就值那么一点点吗?!” 微微抬起眼,南宫璃月懒懒地靠着肩头,眸光流转没有定点,却让人觉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在头顶,如芒在背:“九百万。” “……”次奥!真的这么绝情?!南宫璃月你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篝火边,除了细微的风声和树叶抖动声,便是无限的静谧,宫疏影和玉琉裳一左一右坐在皇甫长安的身侧,安分地没有打扰两人之间的谈判,只稍稍看了皇甫长安一眼,又看了南宫璃月一眼,发自肺腑地替皇甫长安忧心……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骚年,貌似真的很难搞的样子啊! 夜空中,月亮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洒下一片银白的光泽,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竹叶飘摇下,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互相对望,如同山巅银月下的两匹狼,死死地盯着对方不肯相退让半步,仿佛只要稍退意,就会被永远踩在脚下,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无法反攻! 两人身后,白苏与斩风亦是剑拔弩张,山风呼啸间,似乎能听到剑鸣之音。 突然,南宫璃月袖子一抖,一枚尖锐的长针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与此同时,皇甫长安手下的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腰际---- 月光透过缝隙投射而下,树叶大片大片飘落,白苏与斩风拔剑而起,罡风道道划过树干,瞬间毁木无数…… 这一次,宫疏影和玉琉裳却是都没有插手,两人支肘搭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看他们狐狸咬狐狸,随后,齐齐叹了一口气,对皇甫长安报以惋惜的目光。 却见,南宫璃月提起手上的细长银针,晃到皇甫长安眼前,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妖漫如盛放在地狱黄泉的曼陀罗,魅惑若竹林白雾中走出的青狐妖。 “你输了。” 皇甫长安一把抽回匕首,飞射向银针尖端刺死的青蛇,匕首末端的火药轰然爆炸,瞬间将青蛇烧成一团焦黑。 手背上,南宫璃月的血像是烈火在灼烧。 艹艹艹!要不是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条蛇,她怎么可能如此沉不住气!这不公平!那条蛇怎么不跑到他脑袋上!这蛇犯规!这局不能算好吗?! 提指抹去唇角的血渍,南宫璃月瞥了眼地上烧焦的青蛇,再转眼望向一脸不服气的皇甫长安,突然间轻轻笑出了声。 “输了就是输了,烧了蛇也没用。” 瞅了眼死妖孽的腰际逐渐晕开的血污,皇甫长安难得认栽一次。 罢了罢了……这货不要命,玩不过他。 不管怎么说,丫为她挨了两次刀,就让他得意一回好了,妈蛋……虽然说还是很不爽! “九百万就九百万,哼……” 难得看到皇甫长安吃瘪,南宫璃月竟觉得十分愉悦,甚至连腰部的伤口都没觉得那么疼了。 看着三人的身影缓缓隐匿在竹林深处,南宫璃月一手捂着伤口,支腿坐在地上,慵懒无力的样子异常妖娆,让人无端觉得他的嘴唇下会露出青色的獠牙,抑或是他的头上会长出两只细长的耳朵,长长的发丝凌乱地斜披在眼前,挡住了明明灭灭的视线,却挡不住他妖冶幽寂的眸光。 普天之下,也大概只有皇甫长安这种不按路数出牌的人,会想出跟敌国质子借钱这样的主意了……话说,亲你的节操呢亲?! 回宫的路上,宫疏影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么多钱,还有利息……你还得起吗?” 其实他早就想说----真的不是南宫璃月难搞,而是小甜甜你的胃口太他妈大了有没有!如果换成是他,要是有哪个死不要脸的家伙,一开口就问他借这么多钱,他早一脚把丫踹出九洲了好吗! “还?”皇甫长安嘿嘿一笑,口吻是惯常的理直气壮,“骗到手的钱,哪有还的道理?” 果然……论奸诈,皇甫长安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无以望其项背啊,速来给太子殿下膜拜,跪舔,献菊花! “你不怕他上门讨债?” “这个不用担心,大不了钱债肉偿……” “……”次奥!肉、肉偿?!更担心了怎么破?! 钱的问题暂时缓解了,风月谷的人脉遍布天下,只要南宫璃月小金库一开,要拿到钱并不会耗上很长的时间,老道长那边,一系列防治瘟疫的药物也陆续研发了出来,加大人力物力投入了批量生产,就等着皇甫长安赶赴灾区进行救援。 一开始,皇甫胤桦本打算派些紫衣卫给皇甫长安护航。 只可惜上回在地牢内,驰北风被皇甫长安伤了面子,这梁子便就结下了……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觉得很委屈啊,她明明在驰北风受罚的当天晚上,就命人从御药司取了玉肌膏送到他府上给他疗伤,结果那厮正在气头上,当着小昭子的面就给扔了出来,还滚进了池子里,浪费! 第二天,皇甫长安孜孜不倦,又命小昭子送了一盒过去,没想到又被扔了出来,又滚进了池子里! 艹!皇甫长安彻底怒了!那玩意儿很贵的好吗?!知不知道本宫很穷啊! 本宫都这么掏心掏肺了还不领情,丫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于是,第三天,太子殿下一怒之下,赐了一罐超级无敌辣椒酱给驰北风疗伤…… 驰北风更绝,硬是拉着小昭子留了下来,在院子里摆了饭局,蘸着皇甫长安送的那灌辣椒酱,吃了整一只白斩鸡!这一下,就连白斩鸡都被他前漏、后漏、侧漏的霸气给震得风中凌乱了。 至此,驰上将与太子殿下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段趣谈。 皇甫长安闻之只冷冷一笑,趣你妹啊!不知好歹! 在万事俱备,就要离宫赶赴灾区之前,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派人调查了那名刺客的身份,其结果大大出乎了皇甫长安的意料,确切的说,沈季云最本真的身份,当是一个“死人”,因为在七年前,这个罪臣之后按理应该在当年的通敌罪案中满门抄斩了……可是,他还活着,一个该死的人却活在了这个世上,就只能说明,这里面有幺蛾子。 而那个幺蛾子,便是上官南鸿。 得知内幕后,皇甫长安再次婶婶地敬佩了一把老狐狸的手腕和智谋,这样的家伙,确然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毕竟他有那样的能耐,去称王称霸! 沈季云现在的身份是上官侯爷的幕僚,并且是他一手提拔的学生,在朝廷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差,暗中则是帮助侯爷拉帮结派笼络人心,很得侯爷重用,称得上是侯爷得力的左右手。 所以当他被活捉的时候,侯爷才会不得不下令冒险灭口。 但是沈季云本不姓沈,而姓季,是七年前那桩灭门惨案的遗孤,关于那桩通敌罪案,很多证据和记录都被有心之人刻意销毁了,皇甫长安的手下查探起来并不容易,只能摸到一些蛛丝马迹,且进展十分缓慢。直到某一天,她的下属在季宅老院找线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吱呀----” 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继而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沈季云被关了几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了自己,每天只有一个女婢送饭菜进来,哑巴似的问什么都不吭声,沈季云盘问无果之后便就放弃了,琢磨着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见到有人影进来,他只当又是送饭的女婢,然而那人却径自走到了床头,沈季云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不免微微一愣。 那个女人蒙着面纱,看不出容貌,可是那双蓄泪的双眸,却仿若一把尖刀,直刺人心。 良久,沈季云才不确定地问出口:“……二姐?是你吗二姐?!” “枫儿……!”女人终于忍不住恸哭出声,扑上前抱住了沈季云,霎时间泪如雨下,好不凄切。 “二姐……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在那场大火里被、被……”沈季云喜极而泣,用力搂紧了女人孱弱的身躯。 皇甫长安摇着扇子,后一脚踏进了门槛,见状不由唏嘘,上官侯爷这回真是棋差一着,逃了一条漏网之鱼……不过俗话说得对,害人者,人必害之。坏事做多了,自然就会有仇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陡然见到皇甫长安,沈季云猛的一颤,赶紧把女人往身后护了一护,目眦欲裂:“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皇甫长安奇异地哼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东宫?” 季湘云拂开他的手,擦干泪水解释了一句:“枫儿,快谢过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救了你……” “谢他?!”沈季云不可置信地瞪了季湘云一眼,俊脸因为过于愤慨而显得扭曲,“二姐你疯了吗?!是那个狗皇帝冤死了爹爹,害得季家一百二十三口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你都忘了吗?!你竟然要我谢他?!” 狗皇帝…… 哟西!终于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老爹了……但是好奇怪,为什么心里会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这是什么心态?! “疯的人是你,”皇甫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满目鄙夷,“识人不清,认贼做父!” “你什么意思?!”回想起幼年惨案,沈季云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来把皇甫长安撕成碎片! “季姑娘,侯爷给你弟弟灌了不少洗脑**汤,本宫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依本宫看,还是劳烦你跟他说一说……当年季家灭门,是非曲直,究竟如何?”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季湘云立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沈季云拦了下来:“二姐!你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侯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就凭她这个狗太子的一面之词……” “啪!” 正当皇甫长安沉迷在“狗太子”的这个称号中体味人生百态的时候,季湘云一个巴掌甩上了她弟的脸颊,纤细的五指印无声地彰显着她无法隐忍的怒气。 “二姐……你……”沈季云吃痛,捂着脸颊惊异地回望他姐。 “侯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呵呵……” 季湘云冷笑一声,眼泪悄无声息地又淌了出来,沾满了面纱,只见她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被大火灼伤的骇人面容,继而在沈季云骤然瞪大的瞳孔中,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那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是上官南鸿那个禽兽派人放的火!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当年季家之所以含冤灭门,也全是由他栽赃嫁祸,借刀杀人!说什么可怜我们收留我们,说什么帮我们报仇……全都是他杜撰出来的阴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在我的屋子失火之后,他不仅改了你的名字还把你送出府学艺,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我的尸体!” 仇深恨切,季湘云本不是尖锐之人,然而眼下一字一句,无一不凄厉尖刻,如刀如刃。 沈季云顿时听呆了,巨大的信息量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他的世界,一时间呆若木鸡,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抖抖着嘴唇低嚷:“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皇甫长安似乎很欣赏他被击垮的神态,无良地落井下石,又加了一句。 “对侯爷来说,你不过只是棋子,只有像你这种蠢货才会对他投入感情死心塌地……对了!本宫有没有告诉你,那天你被关入地牢,侯爷可是有派了人来……杀你灭口哦!” “你给我闭嘴!” 沈季云的脑袋一下子死机,无法思考,但是对皇甫家族的憎恶,却依然根深蒂固。 “哟……这么凶……”皇甫长安露出惊吓状,继而笑着朝他伸出手,“怎么,想咬本宫啊?喏,给你咬……卧槽!你还真咬啊!” 趁着沈季云的牙齿落下前,皇甫长安赶紧收回了手,心有余悸地白了他一眼。 沈季云眸中恨意不减:“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狗皇帝听信谗言,是非不分,残害忠良……就该血债血偿!” “对,你说的很对!没错,七年前的季家冤案,父皇是做错了……”皇甫长安点点头,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微笑,却见她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缓缓地塞进了沈季云手里,尔后目光一凛,神色骤然变得严肃,“所谓父债子偿,父皇欠你们季家的命,就算本宫一刀吧!”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就握着沈季云的手,狠狠捅进了自己小腹! 刹那间,沈季云尚未回神,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染上了双手,下一秒,皇甫长安笑着轻哼:“这样子……觉得解气了吗?” 那一笑,傲灭天地,万物失色……沈季云愣愣地看着她,脑子空白一片,再无恩怨情仇,爱恨悲欢。 怎么办怎么办……他居然真的捅了太子一刀……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那家伙的手段他已经见识到过了,连做梦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好吗……这下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枫儿!枫儿你怎么了枫儿……?!” 看着沈季云一头栽倒在床上,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又抿了抿嘴唇,最后终于气沉丹田地骂了句粗话。 “操!” 尼玛受伤的是老子啊!要晕也是老子晕!特么老子还没晕,你晕个毛线啊魂淡! 导演,快换人啊!这种演员太不称职了……叫本宫情何以堪?! “爹爹!” 玉琉裳一晃进门,就看到皇甫长安腰上插着一把匕首,血迹斑斑染红了衣襟,立刻目露狠光冲上前来,作势就要一掌震死沈季云。 “小裳!住……住手!” 皇甫长安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喝止他,拽上他的袖子,倒进了后一脚赶到的宫疏影怀中。 “爹爹!”“长安?!” 两人惊呼一声,齐齐变了脸色,抱着皇甫长安匆匆回到寝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正当宫疏影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查看伤势的时候,皇甫长安诈尸般弹了起来,睁开眼睛笑嘻嘻的掐了掐他瞬间呆滞的脸,又戳了戳玉琉裳惊诧的面庞,得意地拔出特殊加工可以伸缩的匕首,又从腰上掏出一包已经干瘪的血袋,一脸奸诈,得意洋洋。 “怎么样怎么样?本宫的演戏是不是很逼真?很传神?哈哈哈……你们刚才的表情,不要精彩……呃!” 鼻子一痛,蓦地撞上了宫疏影的肩膀。 尔后整个人都被狠狠的揉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到让人窒息。 “魂淡!下次演戏之前,好歹先通知一声啊!你是要吓死我们吗?!” 虽然知道小狐狸没有那么容易死,可是刚才那一瞬,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的心跳就像是戛然而止了一样,无法承受,那样措手不及……就失去了她。 感受到死狐狸的紧张,胸口剧烈的心跳如此的明显清晰,噗通噗通响在耳际,那么强烈,那么有力……皇甫长安陡然间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鼻子竟忍不住微微泛酸,那种感觉…… 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温暖。 “谁知道你们这么不禁吓……再说了,你们竟然当真了,这简直是在侮辱本宫的智商!” “爹爹真坏!不管是真是假……”玉琉裳跟着趴了上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仿佛她会凭空消失一样,“这种事情都不要再做第二遍了,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瞅着玉琉裳紧蹙的眉头,娃娃脸几乎都要皱成了一团,皇甫长安的心跳顿而又漏了半拍,终是笑着答应了他:“好,下次不玩这种游戏了……” “爹爹!”玉琉裳张开双臂,眼巴巴地瞅着她,“我也要抱抱……” “好,抱抱,抱抱……”养儿子,特别是个智商会突然失灵的儿子,其实还是比较麻烦的。 调遣了足够的物资,皇甫长安不再耽误时间,即刻带上了一队军士,以及御药司被她各种威逼利用硬拉出来的几位医术高深的太医,踏上了救援灾区防治瘟疫的伟大征程----亲爱的乡亲们,不要怕,本太子来啦!你们有救啦!速速来跪谢皇恩吧! 受灾最严重的是洛河郡,洛河虽然地处江北,但与皇城仍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马车颠簸在山道上,把皇甫长安的小心肝颠得一颤一颤的。 突然间,马车颠过一块大石头,陡而剧烈的晃荡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宫疏影的怀里滑了出去,皇甫长安捡起来瞄了一眼,啧…… 居然是绣花包?有奸情! 70、药不能停啊亲! 赶着宫疏影发现之前,皇甫长安捏着绣花包翻来覆去仔细观摩了一番,虽说是荷包,然而里面却没装着银子,皇甫长安轻轻搓了搓,摸起来倒像是置放着一小束秀发,荷包外绣的是两朵娇俏的莲花,并蒂而生,情绵意切,针法细腻而精致…… 不用多说,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死狐狸的老相好送给他的! 霎时间,皇甫长安那颗好奇而又八卦的小心脏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腾起一丝丝仿佛捉奸在床般的兴奋感!哈……一看宫疏影那形单影只,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就知道,那绝逼是一段凄切惨淡、半路夭折、没有修成正果的欢情旧爱!旅途无聊,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当然要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捏着绣花包悄悄凑到宫疏影面前,在他回眸的瞬间,皇甫长安立刻收回手,笑得一脸奸诈。 “哟哟,老铁树原来还开过几朵花,快说来听听!本宫最喜欢听bad--ending的爱情故事了,看到你们活得不开森,本宫就觉得人森好有意义啊!” 宫疏影抿了抿薄唇,瞅着她那双贼亮的眼睛,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知道他以前“喜欢”过别的女人,知道他有奸情,知道他还放不下过去的事……特么她就那么开心吗?!她就不能吃个醋哄哄他,让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吗?!魂淡,快看地上劳资的玻璃心,都已经碎了一整地一整地的,用面糊都糊不起来了,用东方不败的绣花针都缝不起来了好吗?! 艾玛……我都已经长发及腰了啊,少年你怎么还没打算娶我?!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撇开视线,宫疏影婶婶地哀怨中。 皇甫长安才不信,又拿绣花包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是真的死心了,还留着这个干嘛?说说嘛,说一下又不会怀孕……本宫很好奇啊,像你这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到底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嗯嗯?” “呵呵,像你这种人贱人爱的,我就很喜欢啊……” 宫疏影妩媚一笑,抛来一个自以为电力十足的媚眼,直把皇甫长安电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即趁势要去夺她手里的绣花包,却被皇甫长安急忙躲了过去。 不料山路坑洼,车轮碾过一个大坑,马车又是猛然一晃,皇甫长安的手肘敲在墙壁上,手臂一麻就把绣花荷包抛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继而在某人惊惧的目光下,笔直坠下了山崖……绣花包扑街! “哎呀----!” 皇甫长安惊呼一声,扑出车窗伸出爪子就要去抓,却不想背上一紧,瞬时就被宫疏影一把拎了回去。 “扑那么急,你不要命了啊!” 皇甫长安神色焦急,一脸尿相:“可是荷包掉、掉出去了啊!” 宫疏影抬眉不解:“又不是你的荷包,你着急什么?”他还没叫呢,丫嚷嚷个啥?! 皇甫长安神情惶恐,双手抱胸往后缩了半步:“可是……本宫怕你揍本宫啊!” 宫疏影欲哭无泪,他看起来是那么暴力的人吗?人家明明不论在床上,还是在床下,不论是当攻,还是当受……都很温柔的好吗?你以为“腰细身软易推倒”那是打广告吗,太子殿下您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啊,得赶紧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上我床来……咱们好好地互相了解一下! 瞅着宫疏影一脸悲伤逆流,大姨夫成河的苦逼神情,皇甫长安不由得弱弱地道了个歉。 “那个……本宫发誓,本宫真的不是故意把绣花包丢出去的……” 宫疏影继续在逆流:“把‘不’去掉。” “啊?!” “刚才那句话,把‘不’去掉,再说一遍……” “呃----‘那个,本宫发誓,本宫真的是故意把绣花包丢出去的’----这样?!”等等,她为什么要承认呢?! “小甜甜!”宫疏影忽然喜出望外地扑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抵在胸口,一脸心花怒放,仿佛大黄狗遇见了shi的表情,“哈哈!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了!哈哈哈!你承认你吃醋了对吧?哈哈哈哈!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我就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拒绝?!” 说到后来,又是一脸羞涩,仿佛熊孩子不胜凉风的娇羞。 皇甫长安弱弱地抽出了手,那什么……这位姓“蛇”名“精病”的童鞋,药不能停啊亲! 两人在车厢里闹了一阵,外面的队伍一直没有停下,眼下离着荷包掉落的地方越来越远……皇甫长安暗自思忖着,这死狐狸揣在兜里贴身带着的东西绝逼很重要啊,可是丫为毛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态,完全没有下车去找的意思?那荷包也没丢得很远,说不定就挂在路边的树枝上,去找找就能找回来了。 “喂,真的不要停下车去找吗?” “不用了……”宫疏影含情脉脉地将皇甫长安望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一句很不要脸的话,“本公子已经移情别恋了,那玩意儿丢了就丢了。” 皇甫长安表情一僵,尼玛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这种事情用不着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还一副“我很光荣、我很自豪;快来夸我、快来点赞”的表情吧?!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玩意! 靠在窗口睨着宫疏影,皇甫长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见他确然是漫不经心,丝毫不见遗憾。 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不爽起来。 她以前那么死心塌地,掏心掏肺的喜欢过教父大人,所以“喜欢”这个词,“情”这个字,对她来说都是视若珍宝的东西……若是逢场作戏那也就罢了,可一旦付出过真心,就算不能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她也依然很珍惜当初的情怀,就像是在珍惜当初那个义无反顾的自己。 真心那么难得,那么可贵……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说丢弃就丢弃?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倘若宫疏影真的喜欢过谁,到头来却如此的薄情寡义……那么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说喜欢,也不配说爱,因为他自私得只爱他自己,旁人妄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那都是贻笑大方。 那厢,宫疏影还在含情脉脉,十伏电流,一百伏电流,一千伏电流,一万伏电流…… 蓦地,却见皇甫长安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喂!” 宫疏影一急,来不及拦她,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跟着跳了出去。 玉琉裳很称职地当他的电灯泡,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后头,只见皇甫长安匆匆跑回来刚才弄丢了绣花包的地方,“唰”的射出袖箭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尔后径自跳下了山崖。 等宫疏影赶至压崖边,皇甫长安已经把绣花包给拣了回来,冷冷淡淡地走到他面前,原本梳得一丝不挂的长发在树枝的挂擦下显得有些凌乱,精致而秀气的眉眼一扫平素的戏谑,变得有些冷漠疏离,叫人不由得心头一紧,仿佛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执起宫疏影的手,皇甫长安颇为郑重地将绣花包放在了他的掌心,尔后缓缓合上五指,口吻是难得的认真。 “不管你移不移情,好歹是人家的一片真心……你要懂得珍惜。” 荷包上的并蒂莲绣得很精妙,若是有心的人看的仔细,就能看出绣荷包的那个人,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绣这两朵莲花的……因为就算是手艺精湛的姑娘,一丝一线认真地绣花,和随意缝制敷衍了事,也会产生极大的区别,如果那个女人对宫疏影没有任何感情,是绣不出如此娇艳欲滴的并蒂莲的。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为了这个生气,宫疏影不免有些错愕。 错愕之外,却又觉得胸口微温,潋滟的眸光中透露出微微的动容……这个傻瓜,明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却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一把拽住皇甫长安欲要抽回的手腕,牢牢握在手心,宫疏影孩子气地轻哼了一声,当着她的面甩手把绣花包扔下了山崖,这回扔的很远,当真是再也捡不回来了。 皇甫长安见状一恼:“喂……你?!” 宫疏影做无辜状:“她不珍惜我,我为什么要珍惜她?” 皇甫长安蹙眉,什么情况?难道她搞错了?!雅篾! 被她愤愤的目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宫疏影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跟你坦白好了……你知道的,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有数不清的女人在身后穷追猛打,所以一般而言,本公子只对拒绝我的人感兴趣。只是没想到啊……普天之大,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果断地拒绝我……” 虽然这种言论早就听说了很多遍,但是宫疏影每说一次,皇甫长安都忍不住会菊花一紧,虎躯一震! 这癖好……贵圈真乱!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原来他这么自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全是给女人惯出来的……哎,这又是何必呢!耽误了美人如花似玉的青春,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多凄惨! “话又说回来,本公子家世显赫,文武双全,貌倾天下,名满九洲……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卧槽!他说了!他真的说了! 夸自己家世显赫,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居然连貌倾天下都搬了上来,还尼玛那么洋洋得意!长得比女人漂亮,雌雄莫辨,几次三番被当成女人……这对男人来说不应该是耻辱吗?就像春哥和曾哥其实都很不高兴自己被称作“哥”一样,丫竟然还很享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都说了不能放弃治疗,药不能停啊姐姐! “那……绣花包又是怎么一回事?” 尼玛情况好复杂,那位姑娘到底有没有拒绝你啊?!突然好捉急啊怎么破! “她是我师妹----” 宫疏影才说了半句,即便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有点想不起来当初是什么样的情况,正在努力地整理回忆中…… 树梢上,在皇甫长安的眸光一扫而过的瞬间,白苏险些一头栽倒了山崖下,追随绣花包而去----丫嘴里的“师妹”绝逼不是她好吗?!特么大湿胸你能组织好语言再说话吗?再话说,当年谁知道你那么自恋啊,你丫脾气那么差武功又那么好,看谁不顺眼就砍谁,特么你要看上了谁谁敢拒绝你啊魂淡! 过了好一阵,宫疏影才把过去的事情断断续续拼凑了起来……早说了过去的事不要提,回忆一下很麻烦的! “那年我惹毛了老头子,被一脚踹下了山,师妹同情我,帮我把剑偷了出来,还送了我一包银子……哎,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动的……” “……这样就完了?” 节奏貌似不太对啊,说好的拒绝呢?!知不知道劳资很期待那个场景啊! “小甜甜啊……你不知道我那个师妹,别的不说,厨艺绝对是一流,你应该多跟她学一下……” 学你妹啊摔!老子不会切猪肉只会切尸体好吗!话说这话题扭转得太过分了有没有?!说好的拒绝呢?卧槽好尿急,他妈快给我拒绝啊! “别说废话!” “那时候我心头一动……” 艹,停下来干嘛!好了好了,满足你,大家都心头一动了!……快拒绝啊! “那时候我心头一动,想着带上她一起闯江湖的话至少不会饿肚子,就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可是……竟然……为什么?!”宫疏影突然捏紧了皇甫长安的手腕,妖媚的面庞上顿而露出了极为恐怖的神色,看得皇甫长安一阵胆颤心惊----小裳救命!你爹爹要被妖怪抓走了!“为什么她不愿意啊!我想不明白啊!就是到现在……我他妈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跟我走呢?” 原来……这样……就拒绝了吗? 好坑爹的剧情……一点都没有虐到,不开森…… 导演你特么是偷懒了吧偷懒了吧?这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吗,太简单了有没有!快去弄得复杂一点啊狗血一点摔!说好的恩怨情仇呢?!说好的山无棱天地合呢?说好的冬雷震震夏雨雪呢?!妈蛋这么没爽点的剧情也好意思写出来,劳资要解雇你! 听到这里,白苏扶着树干站在风中,无限凌乱…… 大湿胸你这个神经病!人家只是没答应跟你一起离家粗走而已,你丫用得着露出那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生此世不共戴天的表情吗?!太夸张了好吗?! 宫疏影抱头大哭:“为什么啊,小甜甜,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这个……” 皇甫长安侧开头挠了挠鼻子,宫美人你丫的心未免也太玻璃了,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 “如果换成是小甜甜你,会不会跟我走?”宫疏影双目蕴泪,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 皇甫长安认真的想了想,要是教父大人跟她这么说的话……她绝逼二话不说先扑倒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好吗?! “会!” “嗷呜……”宫疏影一把抱紧了皇甫长安,内牛满面,“我就知道小甜甜你是爱我的!” 妈蛋这是我跟教父大人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还有那声“嗷呜”貌似是狗叫吧?! 揽着宫疏影的肩头安慰了好一阵子,皇甫长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难道是一个绣花包引发的哭戏?但是好歹丫能哭得真一点吗?至少挤一两滴眼泪出来骗骗观众也行啊……那神马,师妹不跟你走就不跟你走,没啥好稀罕的,摸着良心说她其实已经对你很好了,真要换成是老子,别说跟你走……呵呵,连一文钱都不会给你,还偷剑?想太多! 回到马车上,经过那么一闹,皇甫长安累觉不爱,靠着玉琉裳的肩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车厢外,落日余晖将夕阳衬着极大极圆,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山野,皇甫长安坐在车窗边,纤瘦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镶嵌在了暗红色的太阳里面,如同浴火一般。 宫疏影穿过她的肩头看向夕阳,须臾,又把视线移回到她的身上。 都说帝王之家薄情寡性,可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看似比谁都冷血凉薄,却又比谁都来得重情重义……好可爱的孩子! 话说我真的已经长发及腰,青丝挽就了,少年你就娶了我吧!娶了我嘛好不好?!嗷呜! 到了驿站,一队人马停下休息,赶了整整一天的马车,皇甫长安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震碎了,忍不住开始无比地怀念那些先进发达的交通工具,不用神马灰机高铁,给她一辆绿皮火车,她都要高兴得从梦里笑醒过来了好吗? 用了晚膳,天色尚早,皇甫长安一下子睡不着,便坐在床上练气。 没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了进来,皇甫长安就是不用睁眼,鼻尖嗅到了那股子骚味儿,也知道是谁来了。 宫疏影走到床头,见皇甫长安闭着眼睛不搭理他,不由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看她吃痛地撑开眼皮来怒目而视,才把手里的东西往她前面一推:“弄丢了我的荷包,你别想随随便便就蒙混过关。” 闻言,皇甫长安怒,大怒,非常怒:“卧槽明明是你自己丢掉的!” 宫疏影把手里放着绣线绣针和绣布的篮子往她怀里一塞,决定无赖到底:“我不管,你要再给我绣一个,不然我的银子没地方放了。” “我去你大爷!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个荷包根本就不是用来放银子的,而且,你从头到脚……给本宫找一锭银子粗来看看?!”你这个吃软饭的穷逼!吃本宫的穿本宫的用本宫的,还装什么糕富帅,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弄丢了,就是要赔我一个!” 某狐狸死缠烂打,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一副“你要是不赔我一个我就赖着不走了,你要是赶我,我就脱光衣服了抱着你跑到外面裸奔三圈”……的架势! 皇甫长安倒地不起:“擦……你以为你是小裳吗,那么蛮不讲理!还撒娇,还耍无赖,还敢威胁本宫?” 闻言,玉琉裳冷哼一声:“我才没他那么蛮不讲理!爹爹,要不要我帮你把他丢出去?!” 宫疏影回眸,目光中杀气凌人:“先前没打赢你是因为本公子受了伤,现在本公子伤势痊愈了,你以为你还能打得过我吗?” 玉琉裳眸色冷佞,阴鸷得有些渗人:“呵呵,先前我不过用了三分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宫疏影转过身,跨前一步:“怎么,想打架啊?!” 玉琉裳亦是跨前一步,因着个头比宫疏影矮了半截,为了不从气势上输给他,下巴险些翘到了天上:“打就打!怕你就是小狗!” “汪,汪汪……” 忽然,身后传来小狗的叫声,两人齐齐转头,却见皇甫长安茫然地看了看他们,又摊了摊手,尔后指了指窗外,示意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尼玛骗谁啊,太子殿下你以为别人的智商都跟你一样低吗?! 看到宫疏影又袅袅娜娜地贴了上来,皇甫长安双手抱胸,侧过身:“你死了那条心吧,绣花这么娘们的活计,本宫不会!” 宫疏影不死心,眨了眨那双潋滟倾绝,千娇百媚的眸子,软声道:“我教你。” “擦……你会绣花?还是不是男人?” 宫疏影笑得更狡诈了,软弱无骨地靠了上来,口吻旖旎而暧昧:“既然小甜甜这么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证明给你看吧……” 说着,袖子一扬,作势就要脱衣服,皇甫长安赶紧握住他的手:“别……本宫一点都不想知道!” 看到玉琉裳又欲拔刀上前,墨色的眼眸中戾气更胜以往,宫疏影微敛眉梢,稍稍坐直了身体,解释道:“绣花虽说是女人的做工,然而魔宫有一门剑法便是以绣花针的针法为剑道,藉此幻化而成,招式凄绝美艳,杀伤力极大,且受剑之人的身上都会现出利剑割裂的血痕,像是刺绣一般……这种独到的剑法在江湖上被称为‘鬼织衣’,而会这门剑法的就是人称‘鬼织夫人’的魔宫尊主----闻人织香。” 听到“闻人织香”四个字,玉琉裳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虽然稍纵即逝,却是被宫疏影看在了眼底。 皇甫长安不知道他无端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为自己会绣花做出辩解。 “所以……你也照葫芦画瓢,去学了绣花,想要研究这门剑法?” “不愧是我的小甜甜,果然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宫疏影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笑眯眯地从篮子里拿出绣布和绣花针,抬手环过皇甫长安的肩膀,硬是要教她绣花,“来,我教你,很快的啦……只要小甜甜能帮我绣个荷包,我就有办法赚好多银子……” 皇甫长安自然是威武不能屈,贫贱就能移,一听到“银子”两个字,狗眼“噌”的就亮了:“你有办法赚钱?!” 宫疏影十分大丈夫地回了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一辈子只吃软饭!” 哟西!认识了宫狐狸这么久,总算听到他说了一句人话!皇甫长安这辈子是穷怕了,也不管他能赚几个银子,咬咬牙一狠心就点头应了下来---- “好,本宫给你绣!” 于是,这般那般,巴拉巴拉,在某狐狸的指导下,花了将近大半夜,太子殿下终于绣出了有生之年的第一朵花,并且从中明白了一个非常残酷的道理…… 垂眸看着手里头那朵花枝乱颤的牡丹,皇甫长安顿时有种“我已长发及腰,拿来上吊可好”的冲动,再回头看看篮子里乱七八糟团成一团的绣线,某太子顿而又立刻打消了重做的念头……虽然她自诩为天才,但毕竟不是全能超人,经此一事,她婶婶地认识到,一个人如果在某些地方天赋异禀的话,就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变成白痴! 翻了翻手心的荷包,皇甫长安欲哭无泪,早先被她轰出去的宫疏影却等不住推门走了进来:“绣好了咩?关了这么长时间,换做是我的话哪怕是十只也该好了……” 皇甫长安迅速把绣花包压到了屁股下:“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呵呵,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用到敲门吗?”宫疏影一阵风似的闪了过来,尔后伸手飞快地往她的后臀一撩,皇甫长安猝不及防,就被他夺走了荷包。 “擦!还给本宫!” 皇甫长安作势要去夺,宫疏影却转瞬闪到了十步远,尔后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在某人的怒目之下,慢条斯理地拿出荷包摊开在手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微微蹙起眉头,从殷红的薄唇中吐出一句让皇甫长安想操刀砍人的话。 “那个,你绣的这朵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艹艹艹!你才受了惊吓,你全家都受了惊吓! “他妈给本宫收起你那嫌弃的嘴脸,不喜欢就还给本宫!”尼玛这可是她的“初绣”! “谁说我嫌弃了,我宝贝还来不及,”宫疏影说着就把绣花包放进了怀里,贴着胸口放着,眉眼出妖冶生姿,艳丽得叫人难以逼视,“我宫疏影发誓,下半辈子----绣花包在,人在,绣花包亡,人亡。” 皇甫长安哭瞎,亡你妹啊亡,绣花包他妈又不会shi! 在皇宫生存了一段时日,见惯了层出不穷的尔虞我诈,皇甫长安不得不多长了n个心眼,比如这次出宫救灾,那些老狐狸嚷嚷着叫她打头阵,显然是设了套子等她钻,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领了头功。为了防范途中意外生变,皇甫长安此行兵分两路,一路明着大张旗鼓,吹吹打打的走陆路,一路暗中派人走水路,将药物和银子提前运到了各个灾区。 有沈季云回到了老侯爷的帐下,帮她盯着那批物资,皇甫长安倒是不那么担心药品的事,眼下世道这么乱,她表示更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若不是这回天灾来势汹汹,破在眉睫,她绝不会在武功没练成之前离开皇宫。 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只能暗自祈祷,这一路顺利一点,再顺利一点…… 却不想,老天爷玩腻了皇帝老爹,就把兴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山路才特么走了一半,就遇到了一块绊脚石,踹得她险些脚残。 皇甫长安的直觉一向很精准,从走入这家客栈开始,就觉得不是那么对头,然而老板娘一边泼辣地吆喝一边跟壮汉打情骂俏,边上的老板则卑躬屈膝地打着算盘,跑堂伙计哈要点头地四处转悠……硬要她说出哪里不对,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皇甫长安召集了那几位从宫里头被她拉出来受苦的太医,教了他们几招“装死”的技能,又到客栈外转悠了一圈,才回到了屋子里,款步上楼。 “爹爹,发现什么没有?” 玉琉裳拧着眉头,他对威胁的感知能力也十分的强烈,从进了这个山谷之后,眼中的戾气就一直没有散下去。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却是没什么收获。 “担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宫疏影倒是淡定自若,迎上来一把揽着皇甫长安的肩头,笑着安慰,“有我在,小甜甜你只管安心睡觉。” 睨着那张轻佻而风骚的面庞,皇甫长安一脸鄙视:“就你,不要拖本宫后腿就不错了。” 闻言,宫疏影脸色一垮……杯了个具的,他叱咤风云的时候皇甫长安还在玩泥巴,他最狼狈的一次倒是被她撞了个正着,从此注定一辈子在下,永世翻不了身……嘤嘤嘤,太子殿下您间歇性失忆下好吗? 三人在屋子里又聊了一阵,皇甫长安觉得困了要赶他们走,结果玉琉裳说什么都不肯走,而宫疏影则是“他不走,小爷也不走!” 所以,皇甫长安只能“你们不走,本宫走!” 才打开门没走几步远,前方就莽撞地跑来一个人影,皇甫长安正要避让……下一秒,阴冷的刀锋忽然迎面而来! 艹!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爷本宫对你一生黑! 脚尖一转,皇甫长安迅速扭身避过,余光捕捉到从四面八方快速上楼的一拨黑衣杀手,来势汹汹,锐气难挡!先前熙熙攘攘的客栈陡然变得沉寂,窗门一一被关死,飞不出一只苍蝇,屋内的灯笼昏暗晦明,隐约有外面的光线通薄纸投射进来。老板娘一身劲装裹着小蛮腰,一改先前的风骚**,手中冷剑如霜,寒到人的眼底。 皇甫长安不由得眯起眼睛,好一个闭门杀人! 能在宫疏影那只深山老狐狸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摆好这个杀局绝非易事,可见他们很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由此不难看出,他们并非一般的黑店匪贼,如此精妙的杀局,也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一拨。 “上!”老板娘厉声一喝,执剑飞身而上,身后数十名黑衣人挥着各自的利器自四面将她团团包围,势要将她击杀于此。 皇甫长安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细缝,这么多人杀她一个,受惊若宠啊有没有! “叮!”一柄细剑猛然架开逼至皇甫长安眉心的利刃,宫疏影红衣飘荡,以一敌七杀开了血光,头也不转地柔声吩咐,“没事不要乱发呆,打不过就快点逃。” “爹爹,你别跟他们硬碰硬,交给我们就好了……”玉琉裳后一脚跟着闪了出来。 “放心,本宫懒得很,才不干杀人这么费力的活。” 抱着“泡美男的第一要务是不被拍死”的心态,皇甫长安别的神功没练成,轻功倒是学了一些,再加上身形灵活,左闪右避如狡兔,黑衣人的剑根本沾不上她的边,连袖子都碰不到。 “嘿嘿!来呀!来杀本宫呀!” 皇甫长安不怕死地朝黑衣杀手勾了勾小拇指,趁机还拉拉眼皮做了个鬼脸,直把对方气得咬牙切齿,剑势如虹劈天盖地而来。 并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与上次在破庙外追杀南宫璃月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皇甫长安收敛心性沉着地破他的杀招,面上却依旧笑嘻嘻地插科打诨。 此番的杀局气氛尤为深诡,整个客栈的埋伏设得很精密,甚至连白苏都被挡在了门外,宫疏影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所以绝招神马的暂时还不能放,玉琉裳的“魔性”不知深浅,一旦开了杀戒……皇甫长安也不能保证可以控制住他。 所以,面对敌人的精心算计,他们眼下的状况……好像是处在了劣势啊摔! 带了两个绝世高手在身边竟然不能用……好蛋疼,好坑爹,求安慰,求虎摸! “嘿!看这里!” 操起酒坛子,皇甫长安急需泄愤,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地往黑衣人头上砸去,一时间只听乒乒乓乓碎了无数个坛子,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客栈。 黑衣人一一灵活躲过,纵然他心气沉定,但眼见着被一个臭小子如此耍弄,仍免不住心头火起,出招愈发迅疾狠辣,却是接二连三露了破绽。 宫疏影虽然不知道皇甫长安的武功到底练到了什么地步,但绝非仅此而已,就凭她的手段,那个黑衣人能缠着她这么就还没被解决,简直就是奇迹好吗?! “唰----”一柄飞刀笔直射穿了一直纠缠着皇甫长安的那名黑衣人胸口。 “小甜甜!”宫疏影轻呼一声,“别闹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杀手武艺高强,又身经百战,皇甫长安纵然再狡猾,也难免会吃亏……倘若没有之前在破军府刺杀的那一出,他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然而如今为了避嫌,他出手也是处处受制。 扔掉手中的酒坛,皇甫长安不理会身后倒下的黑衣人,从边上拉过一条凳子坐下,抱胸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 宫疏影转眸瞥见她那副“好,我不闹了,我就看着”的姿势,顿时哭笑不得……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局下,恐怕也只有她还能玩儿似的什么也不上心,难道丫就一点都不怕死吗?! 错! 皇甫长安怕死得很,她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为她的武功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傲视群雄的地步,一对三或者逃跑她不在话下,但若加入战局成为众矢之的,她很清楚那样的下场……就是她会shi得很难看! 嘤嘤嘤,人家还没活够,才不要shi! 四周打斗声凌乱而嘈杂,宫疏影与那七人的缠斗却像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数十把飞刀从他掌心飚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猛烈地朝着黑衣人的死穴射袭而上,凛冽的罡气劈裂了二楼的地板,宫疏影旋身飞下,青丝飘洒红衣如风,就是在这样紧迫的关头,他的气质仍是那样的……骚! 黑衣人的阵型不断变化,攻势越来越猛烈,连环杀招激荡起一阵阵狂澜…… 陡然间,一声疾喝啸破苍穹! 弑天的杀气自玉琉裳周身狂暴而破,四周围攻的黑衣人避之不及被割破喉咙,温热的鲜血剧烈喷洒向高空,宛如血红色的喷泉,美得妖冶而惨烈! 纵然皇甫长安离他远有百步,也禁不住被震退两步,一根两人粗的柱子骤然劈断,皇甫长安又一瞬间的错觉,似乎看到房子晃了两晃。 “小裳----不要!” 皇甫长安疾呼一声,却是晚了半步。 众人大骇,身形随之一滞,没人看清玉琉裳是如何出手的,那手法宛如鬼魅……皇甫长安瞧向他的右手,昏暗的光线下,衣袖上的血迹不甚明了,一滴血自指尖滴落,厉指如刃,而俊脸之上,血眸已显! 嘴角滑出一丝细血线,玉琉裳却不忘回头提醒皇甫长安:“爹爹小心……这个屋子里有毒气!” 既然下了那样的功夫,就断然不可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的打算,这毒是一早就下的,连皇甫长安都没识透的毒,恐怕也就只有魔宫才有了……没想到,那些人为了要她的命,竟然不惜勾结魔宫的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甫长安微睁眼睛,她体内有水麒麟护身,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伤不到她,然而周遭的下属却没有她那样的“金刚护体”,接连惨叫了几声便逐一七窍流血而死,黑衣杀手却不见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皇甫长安暗道不好,这一次对方显然是下了血本的。 妈蛋,被玩惨了! 70、药不能停啊亲! 赶着宫疏影发现之前,皇甫长安捏着绣花包翻来覆去仔细观摩了一番,虽说是荷包,然而里面却没装着银子,皇甫长安轻轻搓了搓,摸起来倒像是置放着一小束秀发,荷包外绣的是两朵娇俏的莲花,并蒂而生,情绵意切,针法细腻而精致…… 不用多说,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死狐狸的老相好送给他的! 霎时间,皇甫长安那颗好奇而又八卦的小心脏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腾起一丝丝仿佛捉奸在床般的兴奋感!哈……一看宫疏影那形单影只,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就知道,那绝逼是一段凄切惨淡、半路夭折、没有修成正果的欢情旧爱!旅途无聊,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当然要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捏着绣花包悄悄凑到宫疏影面前,在他回眸的瞬间,皇甫长安立刻收回手,笑得一脸奸诈。 “哟哟,老铁树原来还开过几朵花,快说来听听!本宫最喜欢听bad--ending的爱情故事了,看到你们活得不开森,本宫就觉得人森好有意义啊!” 宫疏影抿了抿薄唇,瞅着她那双贼亮的眼睛,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知道他以前“喜欢”过别的女人,知道他有奸情,知道他还放不下过去的事……特么她就那么开心吗?!她就不能吃个醋哄哄他,让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吗?!魂淡,快看地上劳资的玻璃心,都已经碎了一整地一整地的,用面糊都糊不起来了,用东方不败的绣花针都缝不起来了好吗?! 艾玛……我都已经长发及腰了啊,少年你怎么还没打算娶我?!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撇开视线,宫疏影婶婶地哀怨中。 皇甫长安才不信,又拿绣花包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是真的死心了,还留着这个干嘛?说说嘛,说一下又不会怀孕……本宫很好奇啊,像你这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到底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嗯嗯?” “呵呵,像你这种人贱人爱的,我就很喜欢啊……” 宫疏影妩媚一笑,抛来一个自以为电力十足的媚眼,直把皇甫长安电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即趁势要去夺她手里的绣花包,却被皇甫长安急忙躲了过去。 不料山路坑洼,车轮碾过一个大坑,马车又是猛然一晃,皇甫长安的手肘敲在墙壁上,手臂一麻就把绣花荷包抛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继而在某人惊惧的目光下,笔直坠下了山崖……绣花包扑街! “哎呀----!” 皇甫长安惊呼一声,扑出车窗伸出爪子就要去抓,却不想背上一紧,瞬时就被宫疏影一把拎了回去。 “扑那么急,你不要命了啊!” 皇甫长安神色焦急,一脸尿相:“可是荷包掉、掉出去了啊!” 宫疏影抬眉不解:“又不是你的荷包,你着急什么?”他还没叫呢,丫嚷嚷个啥?! 皇甫长安神情惶恐,双手抱胸往后缩了半步:“可是……本宫怕你揍本宫啊!” 宫疏影欲哭无泪,他看起来是那么暴力的人吗?人家明明不论在床上,还是在床下,不论是当攻,还是当受……都很温柔的好吗?你以为“腰细身软易推倒”那是打广告吗,太子殿下您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啊,得赶紧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上我床来……咱们好好地互相了解一下! 瞅着宫疏影一脸悲伤逆流,大姨夫成河的苦逼神情,皇甫长安不由得弱弱地道了个歉。 “那个……本宫发誓,本宫真的不是故意把绣花包丢出去的……” 宫疏影继续在逆流:“把‘不’去掉。” “啊?!” “刚才那句话,把‘不’去掉,再说一遍……” “呃----‘那个,本宫发誓,本宫真的是故意把绣花包丢出去的’----这样?!”等等,她为什么要承认呢?! “小甜甜!”宫疏影忽然喜出望外地扑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抵在胸口,一脸心花怒放,仿佛大黄狗遇见了shi的表情,“哈哈!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了!哈哈哈!你承认你吃醋了对吧?哈哈哈哈!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我就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拒绝?!” 说到后来,又是一脸羞涩,仿佛熊孩子不胜凉风的娇羞。 皇甫长安弱弱地抽出了手,那什么……这位姓“蛇”名“精病”的童鞋,药不能停啊亲! 两人在车厢里闹了一阵,外面的队伍一直没有停下,眼下离着荷包掉落的地方越来越远……皇甫长安暗自思忖着,这死狐狸揣在兜里贴身带着的东西绝逼很重要啊,可是丫为毛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态,完全没有下车去找的意思?那荷包也没丢得很远,说不定就挂在路边的树枝上,去找找就能找回来了。 “喂,真的不要停下车去找吗?” “不用了……”宫疏影含情脉脉地将皇甫长安望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一句很不要脸的话,“本公子已经移情别恋了,那玩意儿丢了就丢了。” 皇甫长安表情一僵,尼玛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这种事情用不着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还一副“我很光荣、我很自豪;快来夸我、快来点赞”的表情吧?!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玩意! 靠在窗口睨着宫疏影,皇甫长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见他确然是漫不经心,丝毫不见遗憾。 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不爽起来。 她以前那么死心塌地,掏心掏肺的喜欢过教父大人,所以“喜欢”这个词,“情”这个字,对她来说都是视若珍宝的东西……若是逢场作戏那也就罢了,可一旦付出过真心,就算不能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她也依然很珍惜当初的情怀,就像是在珍惜当初那个义无反顾的自己。 真心那么难得,那么可贵……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说丢弃就丢弃?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倘若宫疏影真的喜欢过谁,到头来却如此的薄情寡义……那么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说喜欢,也不配说爱,因为他自私得只爱他自己,旁人妄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那都是贻笑大方。 那厢,宫疏影还在含情脉脉,十伏电流,一百伏电流,一千伏电流,一万伏电流…… 蓦地,却见皇甫长安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喂!” 宫疏影一急,来不及拦她,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跟着跳了出去。 玉琉裳很称职地当他的电灯泡,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后头,只见皇甫长安匆匆跑回来刚才弄丢了绣花包的地方,“唰”的射出袖箭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尔后径自跳下了山崖。 等宫疏影赶至压崖边,皇甫长安已经把绣花包给拣了回来,冷冷淡淡地走到他面前,原本梳得一丝不挂的长发在树枝的挂擦下显得有些凌乱,精致而秀气的眉眼一扫平素的戏谑,变得有些冷漠疏离,叫人不由得心头一紧,仿佛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执起宫疏影的手,皇甫长安颇为郑重地将绣花包放在了他的掌心,尔后缓缓合上五指,口吻是难得的认真。 “不管你移不移情,好歹是人家的一片真心……你要懂得珍惜。” 荷包上的并蒂莲绣得很精妙,若是有心的人看的仔细,就能看出绣荷包的那个人,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绣这两朵莲花的……因为就算是手艺精湛的姑娘,一丝一线认真地绣花,和随意缝制敷衍了事,也会产生极大的区别,如果那个女人对宫疏影没有任何感情,是绣不出如此娇艳欲滴的并蒂莲的。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为了这个生气,宫疏影不免有些错愕。 错愕之外,却又觉得胸口微温,潋滟的眸光中透露出微微的动容……这个傻瓜,明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却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一把拽住皇甫长安欲要抽回的手腕,牢牢握在手心,宫疏影孩子气地轻哼了一声,当着她的面甩手把绣花包扔下了山崖,这回扔的很远,当真是再也捡不回来了。 皇甫长安见状一恼:“喂……你?!” 宫疏影做无辜状:“她不珍惜我,我为什么要珍惜她?” 皇甫长安蹙眉,什么情况?难道她搞错了?!雅篾! 被她愤愤的目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宫疏影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跟你坦白好了……你知道的,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有数不清的女人在身后穷追猛打,所以一般而言,本公子只对拒绝我的人感兴趣。只是没想到啊……普天之大,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果断地拒绝我……” 虽然这种言论早就听说了很多遍,但是宫疏影每说一次,皇甫长安都忍不住会菊花一紧,虎躯一震! 这癖好……贵圈真乱!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原来他这么自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全是给女人惯出来的……哎,这又是何必呢!耽误了美人如花似玉的青春,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多凄惨! “话又说回来,本公子家世显赫,文武双全,貌倾天下,名满九洲……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卧槽!他说了!他真的说了! 夸自己家世显赫,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居然连貌倾天下都搬了上来,还尼玛那么洋洋得意!长得比女人漂亮,雌雄莫辨,几次三番被当成女人……这对男人来说不应该是耻辱吗?就像春哥和曾哥其实都很不高兴自己被称作“哥”一样,丫竟然还很享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都说了不能放弃治疗,药不能停啊姐姐! “那……绣花包又是怎么一回事?” 尼玛情况好复杂,那位姑娘到底有没有拒绝你啊?!突然好捉急啊怎么破! “她是我师妹----” 宫疏影才说了半句,即便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有点想不起来当初是什么样的情况,正在努力地整理回忆中…… 树梢上,在皇甫长安的眸光一扫而过的瞬间,白苏险些一头栽倒了山崖下,追随绣花包而去----丫嘴里的“师妹”绝逼不是她好吗?!特么大湿胸你能组织好语言再说话吗?再话说,当年谁知道你那么自恋啊,你丫脾气那么差武功又那么好,看谁不顺眼就砍谁,特么你要看上了谁谁敢拒绝你啊魂淡! 过了好一阵,宫疏影才把过去的事情断断续续拼凑了起来……早说了过去的事不要提,回忆一下很麻烦的! “那年我惹毛了老头子,被一脚踹下了山,师妹同情我,帮我把剑偷了出来,还送了我一包银子……哎,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动的……” “……这样就完了?” 节奏貌似不太对啊,说好的拒绝呢?!知不知道劳资很期待那个场景啊! “小甜甜啊……你不知道我那个师妹,别的不说,厨艺绝对是一流,你应该多跟她学一下……” 学你妹啊摔!老子不会切猪肉只会切尸体好吗!话说这话题扭转得太过分了有没有?!说好的拒绝呢?卧槽好尿急,他妈快给我拒绝啊! “别说废话!” “那时候我心头一动……” 艹,停下来干嘛!好了好了,满足你,大家都心头一动了!……快拒绝啊! “那时候我心头一动,想着带上她一起闯江湖的话至少不会饿肚子,就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可是……竟然……为什么?!”宫疏影突然捏紧了皇甫长安的手腕,妖媚的面庞上顿而露出了极为恐怖的神色,看得皇甫长安一阵胆颤心惊----小裳救命!你爹爹要被妖怪抓走了!“为什么她不愿意啊!我想不明白啊!就是到现在……我他妈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跟我走呢?” 原来……这样……就拒绝了吗? 好坑爹的剧情……一点都没有虐到,不开森…… 导演你特么是偷懒了吧偷懒了吧?这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吗,太简单了有没有!快去弄得复杂一点啊狗血一点摔!说好的恩怨情仇呢?!说好的山无棱天地合呢?说好的冬雷震震夏雨雪呢?!妈蛋这么没爽点的剧情也好意思写出来,劳资要解雇你! 听到这里,白苏扶着树干站在风中,无限凌乱…… 大湿胸你这个神经病!人家只是没答应跟你一起离家粗走而已,你丫用得着露出那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生此世不共戴天的表情吗?!太夸张了好吗?! 宫疏影抱头大哭:“为什么啊,小甜甜,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这个……” 皇甫长安侧开头挠了挠鼻子,宫美人你丫的心未免也太玻璃了,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 “如果换成是小甜甜你,会不会跟我走?”宫疏影双目蕴泪,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 皇甫长安认真的想了想,要是教父大人跟她这么说的话……她绝逼二话不说先扑倒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好吗?! “会!” “嗷呜……”宫疏影一把抱紧了皇甫长安,内牛满面,“我就知道小甜甜你是爱我的!” 妈蛋这是我跟教父大人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还有那声“嗷呜”貌似是狗叫吧?! 揽着宫疏影的肩头安慰了好一阵子,皇甫长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难道是一个绣花包引发的哭戏?但是好歹丫能哭得真一点吗?至少挤一两滴眼泪出来骗骗观众也行啊……那神马,师妹不跟你走就不跟你走,没啥好稀罕的,摸着良心说她其实已经对你很好了,真要换成是老子,别说跟你走……呵呵,连一文钱都不会给你,还偷剑?想太多! 回到马车上,经过那么一闹,皇甫长安累觉不爱,靠着玉琉裳的肩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车厢外,落日余晖将夕阳衬着极大极圆,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山野,皇甫长安坐在车窗边,纤瘦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镶嵌在了暗红色的太阳里面,如同浴火一般。 宫疏影穿过她的肩头看向夕阳,须臾,又把视线移回到她的身上。 都说帝王之家薄情寡性,可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看似比谁都冷血凉薄,却又比谁都来得重情重义……好可爱的孩子! 话说我真的已经长发及腰,青丝挽就了,少年你就娶了我吧!娶了我嘛好不好?!嗷呜! 到了驿站,一队人马停下休息,赶了整整一天的马车,皇甫长安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震碎了,忍不住开始无比地怀念那些先进发达的交通工具,不用神马灰机高铁,给她一辆绿皮火车,她都要高兴得从梦里笑醒过来了好吗? 用了晚膳,天色尚早,皇甫长安一下子睡不着,便坐在床上练气。 没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了进来,皇甫长安就是不用睁眼,鼻尖嗅到了那股子骚味儿,也知道是谁来了。 宫疏影走到床头,见皇甫长安闭着眼睛不搭理他,不由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看她吃痛地撑开眼皮来怒目而视,才把手里的东西往她前面一推:“弄丢了我的荷包,你别想随随便便就蒙混过关。” 闻言,皇甫长安怒,大怒,非常怒:“卧槽明明是你自己丢掉的!” 宫疏影把手里放着绣线绣针和绣布的篮子往她怀里一塞,决定无赖到底:“我不管,你要再给我绣一个,不然我的银子没地方放了。” “我去你大爷!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个荷包根本就不是用来放银子的,而且,你从头到脚……给本宫找一锭银子粗来看看?!”你这个吃软饭的穷逼!吃本宫的穿本宫的用本宫的,还装什么糕富帅,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弄丢了,就是要赔我一个!” 某狐狸死缠烂打,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一副“你要是不赔我一个我就赖着不走了,你要是赶我,我就脱光衣服了抱着你跑到外面裸奔三圈”……的架势! 皇甫长安倒地不起:“擦……你以为你是小裳吗,那么蛮不讲理!还撒娇,还耍无赖,还敢威胁本宫?” 闻言,玉琉裳冷哼一声:“我才没他那么蛮不讲理!爹爹,要不要我帮你把他丢出去?!” 宫疏影回眸,目光中杀气凌人:“先前没打赢你是因为本公子受了伤,现在本公子伤势痊愈了,你以为你还能打得过我吗?” 玉琉裳眸色冷佞,阴鸷得有些渗人:“呵呵,先前我不过用了三分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宫疏影转过身,跨前一步:“怎么,想打架啊?!” 玉琉裳亦是跨前一步,因着个头比宫疏影矮了半截,为了不从气势上输给他,下巴险些翘到了天上:“打就打!怕你就是小狗!” “汪,汪汪……” 忽然,身后传来小狗的叫声,两人齐齐转头,却见皇甫长安茫然地看了看他们,又摊了摊手,尔后指了指窗外,示意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尼玛骗谁啊,太子殿下你以为别人的智商都跟你一样低吗?! 看到宫疏影又袅袅娜娜地贴了上来,皇甫长安双手抱胸,侧过身:“你死了那条心吧,绣花这么娘们的活计,本宫不会!” 宫疏影不死心,眨了眨那双潋滟倾绝,千娇百媚的眸子,软声道:“我教你。” “擦……你会绣花?还是不是男人?” 宫疏影笑得更狡诈了,软弱无骨地靠了上来,口吻旖旎而暧昧:“既然小甜甜这么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证明给你看吧……” 说着,袖子一扬,作势就要脱衣服,皇甫长安赶紧握住他的手:“别……本宫一点都不想知道!” 看到玉琉裳又欲拔刀上前,墨色的眼眸中戾气更胜以往,宫疏影微敛眉梢,稍稍坐直了身体,解释道:“绣花虽说是女人的做工,然而魔宫有一门剑法便是以绣花针的针法为剑道,藉此幻化而成,招式凄绝美艳,杀伤力极大,且受剑之人的身上都会现出利剑割裂的血痕,像是刺绣一般……这种独到的剑法在江湖上被称为‘鬼织衣’,而会这门剑法的就是人称‘鬼织夫人’的魔宫尊主----闻人织香。” 听到“闻人织香”四个字,玉琉裳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虽然稍纵即逝,却是被宫疏影看在了眼底。 皇甫长安不知道他无端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为自己会绣花做出辩解。 “所以……你也照葫芦画瓢,去学了绣花,想要研究这门剑法?” “不愧是我的小甜甜,果然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宫疏影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笑眯眯地从篮子里拿出绣布和绣花针,抬手环过皇甫长安的肩膀,硬是要教她绣花,“来,我教你,很快的啦……只要小甜甜能帮我绣个荷包,我就有办法赚好多银子……” 皇甫长安自然是威武不能屈,贫贱就能移,一听到“银子”两个字,狗眼“噌”的就亮了:“你有办法赚钱?!” 宫疏影十分大丈夫地回了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一辈子只吃软饭!” 哟西!认识了宫狐狸这么久,总算听到他说了一句人话!皇甫长安这辈子是穷怕了,也不管他能赚几个银子,咬咬牙一狠心就点头应了下来---- “好,本宫给你绣!” 于是,这般那般,巴拉巴拉,在某狐狸的指导下,花了将近大半夜,太子殿下终于绣出了有生之年的第一朵花,并且从中明白了一个非常残酷的道理…… 垂眸看着手里头那朵花枝乱颤的牡丹,皇甫长安顿时有种“我已长发及腰,拿来上吊可好”的冲动,再回头看看篮子里乱七八糟团成一团的绣线,某太子顿而又立刻打消了重做的念头……虽然她自诩为天才,但毕竟不是全能超人,经此一事,她婶婶地认识到,一个人如果在某些地方天赋异禀的话,就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变成白痴! 翻了翻手心的荷包,皇甫长安欲哭无泪,早先被她轰出去的宫疏影却等不住推门走了进来:“绣好了咩?关了这么长时间,换做是我的话哪怕是十只也该好了……” 皇甫长安迅速把绣花包压到了屁股下:“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呵呵,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用到敲门吗?”宫疏影一阵风似的闪了过来,尔后伸手飞快地往她的后臀一撩,皇甫长安猝不及防,就被他夺走了荷包。 “擦!还给本宫!” 皇甫长安作势要去夺,宫疏影却转瞬闪到了十步远,尔后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在某人的怒目之下,慢条斯理地拿出荷包摊开在手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微微蹙起眉头,从殷红的薄唇中吐出一句让皇甫长安想操刀砍人的话。 “那个,你绣的这朵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艹艹艹!你才受了惊吓,你全家都受了惊吓! “他妈给本宫收起你那嫌弃的嘴脸,不喜欢就还给本宫!”尼玛这可是她的“初绣”! “谁说我嫌弃了,我宝贝还来不及,”宫疏影说着就把绣花包放进了怀里,贴着胸口放着,眉眼出妖冶生姿,艳丽得叫人难以逼视,“我宫疏影发誓,下半辈子----绣花包在,人在,绣花包亡,人亡。” 皇甫长安哭瞎,亡你妹啊亡,绣花包他妈又不会shi! 在皇宫生存了一段时日,见惯了层出不穷的尔虞我诈,皇甫长安不得不多长了n个心眼,比如这次出宫救灾,那些老狐狸嚷嚷着叫她打头阵,显然是设了套子等她钻,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领了头功。为了防范途中意外生变,皇甫长安此行兵分两路,一路明着大张旗鼓,吹吹打打的走陆路,一路暗中派人走水路,将药物和银子提前运到了各个灾区。 有沈季云回到了老侯爷的帐下,帮她盯着那批物资,皇甫长安倒是不那么担心药品的事,眼下世道这么乱,她表示更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若不是这回天灾来势汹汹,破在眉睫,她绝不会在武功没练成之前离开皇宫。 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只能暗自祈祷,这一路顺利一点,再顺利一点…… 却不想,老天爷玩腻了皇帝老爹,就把兴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山路才特么走了一半,就遇到了一块绊脚石,踹得她险些脚残。 皇甫长安的直觉一向很精准,从走入这家客栈开始,就觉得不是那么对头,然而老板娘一边泼辣地吆喝一边跟壮汉打情骂俏,边上的老板则卑躬屈膝地打着算盘,跑堂伙计哈要点头地四处转悠……硬要她说出哪里不对,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皇甫长安召集了那几位从宫里头被她拉出来受苦的太医,教了他们几招“装死”的技能,又到客栈外转悠了一圈,才回到了屋子里,款步上楼。 “爹爹,发现什么没有?” 玉琉裳拧着眉头,他对威胁的感知能力也十分的强烈,从进了这个山谷之后,眼中的戾气就一直没有散下去。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却是没什么收获。 “担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宫疏影倒是淡定自若,迎上来一把揽着皇甫长安的肩头,笑着安慰,“有我在,小甜甜你只管安心睡觉。” 睨着那张轻佻而风骚的面庞,皇甫长安一脸鄙视:“就你,不要拖本宫后腿就不错了。” 闻言,宫疏影脸色一垮……杯了个具的,他叱咤风云的时候皇甫长安还在玩泥巴,他最狼狈的一次倒是被她撞了个正着,从此注定一辈子在下,永世翻不了身……嘤嘤嘤,太子殿下您间歇性失忆下好吗? 三人在屋子里又聊了一阵,皇甫长安觉得困了要赶他们走,结果玉琉裳说什么都不肯走,而宫疏影则是“他不走,小爷也不走!” 所以,皇甫长安只能“你们不走,本宫走!” 才打开门没走几步远,前方就莽撞地跑来一个人影,皇甫长安正要避让……下一秒,阴冷的刀锋忽然迎面而来! 艹!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爷本宫对你一生黑! 脚尖一转,皇甫长安迅速扭身避过,余光捕捉到从四面八方快速上楼的一拨黑衣杀手,来势汹汹,锐气难挡!先前熙熙攘攘的客栈陡然变得沉寂,窗门一一被关死,飞不出一只苍蝇,屋内的灯笼昏暗晦明,隐约有外面的光线通薄纸投射进来。老板娘一身劲装裹着小蛮腰,一改先前的风骚**,手中冷剑如霜,寒到人的眼底。 皇甫长安不由得眯起眼睛,好一个闭门杀人! 能在宫疏影那只深山老狐狸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摆好这个杀局绝非易事,可见他们很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由此不难看出,他们并非一般的黑店匪贼,如此精妙的杀局,也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一拨。 “上!”老板娘厉声一喝,执剑飞身而上,身后数十名黑衣人挥着各自的利器自四面将她团团包围,势要将她击杀于此。 皇甫长安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细缝,这么多人杀她一个,受惊若宠啊有没有! “叮!”一柄细剑猛然架开逼至皇甫长安眉心的利刃,宫疏影红衣飘荡,以一敌七杀开了血光,头也不转地柔声吩咐,“没事不要乱发呆,打不过就快点逃。” “爹爹,你别跟他们硬碰硬,交给我们就好了……”玉琉裳后一脚跟着闪了出来。 “放心,本宫懒得很,才不干杀人这么费力的活。” 抱着“泡美男的第一要务是不被拍死”的心态,皇甫长安别的神功没练成,轻功倒是学了一些,再加上身形灵活,左闪右避如狡兔,黑衣人的剑根本沾不上她的边,连袖子都碰不到。 “嘿嘿!来呀!来杀本宫呀!” 皇甫长安不怕死地朝黑衣杀手勾了勾小拇指,趁机还拉拉眼皮做了个鬼脸,直把对方气得咬牙切齿,剑势如虹劈天盖地而来。 并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与上次在破庙外追杀南宫璃月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皇甫长安收敛心性沉着地破他的杀招,面上却依旧笑嘻嘻地插科打诨。 此番的杀局气氛尤为深诡,整个客栈的埋伏设得很精密,甚至连白苏都被挡在了门外,宫疏影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所以绝招神马的暂时还不能放,玉琉裳的“魔性”不知深浅,一旦开了杀戒……皇甫长安也不能保证可以控制住他。 所以,面对敌人的精心算计,他们眼下的状况……好像是处在了劣势啊摔! 带了两个绝世高手在身边竟然不能用……好蛋疼,好坑爹,求安慰,求虎摸! “嘿!看这里!” 操起酒坛子,皇甫长安急需泄愤,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地往黑衣人头上砸去,一时间只听乒乒乓乓碎了无数个坛子,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客栈。 黑衣人一一灵活躲过,纵然他心气沉定,但眼见着被一个臭小子如此耍弄,仍免不住心头火起,出招愈发迅疾狠辣,却是接二连三露了破绽。 宫疏影虽然不知道皇甫长安的武功到底练到了什么地步,但绝非仅此而已,就凭她的手段,那个黑衣人能缠着她这么就还没被解决,简直就是奇迹好吗?! “唰----”一柄飞刀笔直射穿了一直纠缠着皇甫长安的那名黑衣人胸口。 “小甜甜!”宫疏影轻呼一声,“别闹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杀手武艺高强,又身经百战,皇甫长安纵然再狡猾,也难免会吃亏……倘若没有之前在破军府刺杀的那一出,他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然而如今为了避嫌,他出手也是处处受制。 扔掉手中的酒坛,皇甫长安不理会身后倒下的黑衣人,从边上拉过一条凳子坐下,抱胸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 宫疏影转眸瞥见她那副“好,我不闹了,我就看着”的姿势,顿时哭笑不得……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局下,恐怕也只有她还能玩儿似的什么也不上心,难道丫就一点都不怕死吗?! 错! 皇甫长安怕死得很,她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为她的武功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傲视群雄的地步,一对三或者逃跑她不在话下,但若加入战局成为众矢之的,她很清楚那样的下场……就是她会shi得很难看! 嘤嘤嘤,人家还没活够,才不要shi! 四周打斗声凌乱而嘈杂,宫疏影与那七人的缠斗却像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数十把飞刀从他掌心飚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猛烈地朝着黑衣人的死穴射袭而上,凛冽的罡气劈裂了二楼的地板,宫疏影旋身飞下,青丝飘洒红衣如风,就是在这样紧迫的关头,他的气质仍是那样的……骚! 黑衣人的阵型不断变化,攻势越来越猛烈,连环杀招激荡起一阵阵狂澜…… 陡然间,一声疾喝啸破苍穹! 弑天的杀气自玉琉裳周身狂暴而破,四周围攻的黑衣人避之不及被割破喉咙,温热的鲜血剧烈喷洒向高空,宛如血红色的喷泉,美得妖冶而惨烈! 纵然皇甫长安离他远有百步,也禁不住被震退两步,一根两人粗的柱子骤然劈断,皇甫长安又一瞬间的错觉,似乎看到房子晃了两晃。 “小裳----不要!” 皇甫长安疾呼一声,却是晚了半步。 众人大骇,身形随之一滞,没人看清玉琉裳是如何出手的,那手法宛如鬼魅……皇甫长安瞧向他的右手,昏暗的光线下,衣袖上的血迹不甚明了,一滴血自指尖滴落,厉指如刃,而俊脸之上,血眸已显! 嘴角滑出一丝细血线,玉琉裳却不忘回头提醒皇甫长安:“爹爹小心……这个屋子里有毒气!” 既然下了那样的功夫,就断然不可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的打算,这毒是一早就下的,连皇甫长安都没识透的毒,恐怕也就只有魔宫才有了……没想到,那些人为了要她的命,竟然不惜勾结魔宫的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甫长安微睁眼睛,她体内有水麒麟护身,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伤不到她,然而周遭的下属却没有她那样的“金刚护体”,接连惨叫了几声便逐一七窍流血而死,黑衣杀手却不见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皇甫长安暗道不好,这一次对方显然是下了血本的。 妈蛋,被玩惨了! 71、有情人终成断袖! “杀!” 黑衣人的首领目眦欲裂,杀意浓烈风卷云狂,身形迅若雷火,却在经过老板娘的尸体时慢了半拍。 残破的灯笼晃晃悠悠,烛火微弱到几乎熄灭,苟延残喘的青烟消失在黑暗中,这是一场群狼捕食猎豹的剿杀,再挣扎也只能算是困兽之斗。 可惜,他们既没有算对开头,也不可能算对结局。 从一开始,他们要剿杀的猎物,就不是困兽,而是……杀戮之魔! 不知道是因为忧心皇甫长安的安危,还是因为身中剧毒扰乱了气血,玉琉裳这一次的魔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残暴剧烈,戾气如刃割面而来,几欲撕裂整个长空---- “轰轰轰----!” 骤然传来一阵巨响,炽烈的血光迷蒙了所有人的眼睛,皇甫长安本欲迎上前给他递解药,却被一阵急剧的罡风冲了出来,煞气骇人,仿佛血液都在刹那之间凝结成冰。 “长安……小心!” 宫疏影不再恋战,一个箭步冲过来,揽过皇甫长安腰身疾速往外退开。 霎时间,整个客栈轰然倒塌,将所有人都掩埋在那片废墟之下! “小裳!” 不见玉琉裳的身影,皇甫长安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语调因为过于忧惧而显得有些嘶哑,听起来竟是十分的凄厉。就在她忧心如焚之际,却闻废墟之中爆出一声长喝,如孤狼啸月,震慑人心……眨眼间,无数尸身飞散而起,喷薄着腥血坠落四周,手法残酷到了极点,令人望之胆寒! “啊哈……”丛林中突然传出一个极为讶异的声音,声音虽小,却在那戛然而止的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少宫主怎么会粗线在这里?” 闻声,皇甫长安和宫疏影皆是齐齐一怔……魔宫的人也来了?!好操蛋的赶脚! 因着玉琉裳那焚天毁地的一击,黑衣人被震慑得后退了三分,杀势为之一滞,宫疏影护在皇甫长安的身前,指尖微凉而气若游丝,方才他也中了毒,只不过及时封住了血脉,没有旁人那么严重,但是刚才为了救皇甫长安出来,不得已又冲开了穴道,眼下毒性已经蔓延至四肢百骸…… “咳……”泛青的薄唇咳出一口腥血,宫疏影有些体力不支地晃了一晃。 皇甫长安这才恍然醒悟,死狐狸和玉琉裳一样,都吸进了那屋子里的毒气!立刻扶住他,皇甫长安伸手往怀里去摸解药,然而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遭,竟是不小心在混战之中弄丢了……尼玛!那玩意很贵的,居然弄丢了,好败家,好想shi! “喂喂喂……你别急着死啊,骚等一下啊,本宫给你想想办法……” 蹙着眉头,皇甫长安有些犹豫,其实所谓解百毒的神丹妙药就是她身上的血,因为被水麒麟长期净化,她的血液有着极强的解毒功效,这是在她多次试验后得出来的结论,所以为了应急之用,她拿自己的血再加上几味名贵的药材炼制成了“仙丹”……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要不然,全天下的人知道她的血这么管用,还不一窝蜂地扑上来抽她的血,抢她的宝贝?! 宫疏影虽然知道她体内有水麒麟,但是水麒麟到底有哪些匪夷所思的功效,他也不见得完全了解,所以关于她的血可以解毒的那个秘密,目前除了她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眼下……如果救了他,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一条小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男人的城府并不见得有多浅,他的立场也很可疑,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皇甫长安自认为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他至少没有表现粗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 那么……这只风骚浪荡的死狐狸,真的可以信任吗?真的可以,将自己的命门交付到他的掌心吗? 正迟疑着,那厢,宫疏影却是媚然一笑,倾国又倾城。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能跟小甜甜做一对亡命鸳鸯……我啊,虽然还没有活够,但也死而无憾了呢……” 对上那清媚的眸子,像是曼陀罗般灼热,又像是白莲一般纯粹,仿若冬日沉闷的乌云下破空而来的一缕日光,虽然不够强劲有力,却在刹那之间,照亮了整个天地。 皇甫长安抬起手,咬破了指腹,迅速吮了一口血,尔后一把抓过宫疏影的胸襟,盛气凌人地吻上那两瓣淡紫色的妖娆薄唇---- “少臭美了,谁他妈要跟你做亡命鸳鸯!” “呵……” 宫疏影一个音节还没呵出口,就被封堵在了喉心。 温润的触感停滞在唇边,咸涩的液体顿然滑入喉间,宫疏影微怔,脑袋突然有点空白,随即,一个念头簌簌蹿上脑门----啊啊啊啊!小甜甜主动吻他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好鸡冻,好兴奋,好开森,好满足……人森瞬间就圆满了啊有没有! 幸福来得太突然,且容我两眼一闭纤腰难立华丽地倒去…… “喂!喂喂……湿父!宫疏影?!死狐狸!艹!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扶着宫疏影倏而瘫软的身子,皇甫长安不禁脸色一变,紧张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胸肌……还好,心跳超乎寻常的剧烈,还活着,木有shi! 宫疏影软趴趴地耷拉在皇甫长安的肩头,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兴奋过度才会缺氧晕过去的……嘤嘤嘤,好羞涩。 因着适才的杀伐都在客栈里进行,所以倒塌的屋子成功隔断了大部分的杀手,然而守在外面的黑衣人依然不在少数,玉琉裳毕竟中了毒,身体的五脏六腑受了不小的创伤,又经过刚才那强劲的一击……宛如烟火绚烂到了极致之后,便就油尽灯枯,如同落叶那般飘摇坠下。 皇甫长安放下宫疏影,赶着要去救儿子----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叫了她一声“爹爹”,又是为了他才身受重创,若要她不顾玉琉裳的死活自己逃命……呵,这么孬种的事情,臣妾做不到啊! “嘻嘻……” 随着一阵夜风刮过,林子里又传来刚才那个声音,鬼魅般忽远忽近,令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浅淡的月色之下,只见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眼前,接住玉琉裳下坠的身子,又倏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片刻后,众杀手顿然回过神来,执剑朝皇甫长安齐齐涌来。 皇甫长安又开始蛋痛了。 艹,又来了,还没虐完……方才那个魔宫的家伙大概只顾着下毒,跟这拨杀手并不是一伙的! 拉着宫疏影的手臂扛在肩头,皇甫长安拼着一身的蛮劲儿,趁着白苏在前方挡了一阵,逃脱了不少距离,然而她的轻功毕竟没有修炼到家,没过多久就又被追了上来。 肩上,宫疏影体内余毒未消,一时半会儿也派不上用场…… 妈蛋,早知道对方出手这么狠毒,她就不逞能了,顾忌着破军府的势力而没叫宫疏影大开杀戒,着实是她的失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下就是吃不了也得兜着走,要吃大苦头了! 将宫疏影丢到一边的草丛里,眼见着黑衣人就要杀上来,皇甫长安只能一咬牙,跟他们干上一架! 然而,黑衣人早就杀红了眼睛,丝毫不给皇甫长安机会,未等她拔出腰间软剑,七把长剑就已破空而来,抵上了她的各大要穴,大有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皇甫长安面色一沉,宫疏影瞬间惊醒----“小心!” “嗞----” 陡然间,强烈的电流灌入剑尖迅速游走到黑衣人体内,众人手心一麻,继而浑身刺痛,如同万箭穿心! 皇甫长安眸色骤缩,一掌劈开上空俯冲而下的猎鹰般的杀手,抽身飞离困局,锋锐的长剑自左肩甩开,在空中引出一道血红色的流线。 顾不得肩上的伤势,皇甫长安抓出腰间的飞刀十指微并,齐刷刷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只微微一顿便迅速恢复,闪身避开飞刀之际腾身刺杀而上,一如密不透风的天网。 虽然不知道皇甫长安身上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要刺死她,地方还有很多! 就在黑衣人逼至不到七步远的地方,皇甫长安陡然睁开眼,双手交叉狠狠一拉,三名黑衣人顿时被碎成几截,余下四人见状大骇,眼睛细的人看出了那分尸的细铁线,不由得大喝一声:“闪!” 四人飞身离开危险地段,剑锋急转,却是从另一个方向朝皇甫长安剿杀。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先上暗器再上毒粉,最后长剑贯射,就算她是个刺猬,也要把她的刺一根根拔光! 皇甫长安弃了指尖的铁丝,转身快速逃进了幽暗的丛林里。 漆黑的大树底下没有月光,林中冷风呼啸,肩上的伤口没有冻结,血止不住地往外流,皇甫长安的呼吸愈发急促,手心按在腰间。 黑衣人斩碎挡道的树枝疾驰如箭,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追兵已到。 皇甫长安心知缠战无益,但要怎么逃?! “嗖嗖嗖嗖!” 夜空中啸过四发弩箭,四把飞刀,速度快得仿佛能割裂空气……黑衣人一一倒毙在地,然手中的长剑却死不瞑目般射向皇甫长安,欲要将她整个插成刺猬! “叮叮叮”三声剑鸣,宫疏影一身风骚翩然而至,及时架开了三把长剑,然而到底晚了些许,剩下那柄冷剑惯胸而来,宫疏影的手速慢了半拍,挡之不及,只能将皇甫长安拉入怀中将他护在身下。 “啪!” 两人重重摔到了地上,温热的液体染湿了皇甫长安的衣襟,皇甫长安心头一紧,急急唤了一声:“师父?” “哎----”宫疏影长长地拖着语调,那叫一个婉转撩人,旖旎风骚,口吻之中是不加掩饰的窃喜,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你看你喊得这么着急,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砰!” 皇甫长安一头栽进了土里。 他妈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茬,你行,你才是爷……本宫是孙子,本宫这就给您老人家磕三个响头…… 见皇甫长安默不作声,宫疏影不依不饶,也不管背上受了伤,就那么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身上撒娇卖萌,打滚求包养:“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可怜我,满足一下我有生之年没能了解的夙愿,说一声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好了,本宫说了……你的爪子可以从本宫的大胸肌上拿开了吗?” “不是这个!”宫疏影险些气哭了,“好吧,换一个,是我喜欢你。” 皇甫长安顿了顿,山风簌簌,寒鸦凄切,并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天气,周围都是尸体,血腥气弥漫在鼻,也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场所,而身上趴着的这个人……美艳风骚,浪荡自恋,显然也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对象。 可是夜色寒凉,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想要紧紧握住他的手,再也不要……松开。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清澈纯粹,如同樱花树下的青涩告白,认真而又笨拙,没有掺杂着刻意讨好的语气,平淡得像是清风明月,山涧白泉,却比天地间所有的天籁之乐都要来得美妙,来得动听……叫人在刹那之间,为之砰然心动,虽然,某狐狸早就在这之前默默地砰然过好几次了。 “真的……?” 在亲口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之后,宫疏影却是前所未有的忐忑,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人就是这样贪婪不知足,得到了一点,就想要得到更多,而他更是贪得无厌---- 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全部。 夜空中,云层缓缓散开,皎洁的月色铺洒而下,微微照亮了幽漆的山林,皇甫长安抬眸,瞅着宫疏影那张馥丽美艳的面旁,在迫切中透着些许期待,在狂喜中又透着几分不安,而那只搭在她36d大胸肌上的爪子,更是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三分,捏得她很是尿急。 一把拿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陡而曲起膝盖,将他从身上推了开去,继而不屑地挑起眉梢。 “你这种人欠虐,太容易到手的都不会珍惜!” 呜哇----! 宫疏影立时嚎啕大哭!麻麻,太子殿下欺骗窝感情! 特么他哪里容易了!哪里容易到手了?!这尼玛都死去活来好几次了有没有?!他上半辈子统统加起来,都没受过这么多的伤,受过这么多的白眼,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不消片刻,林子外簌簌响动,却是第二拨追兵赶了过来……皇甫长安欲哭无泪,这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太尼玛坑爹了!为什么她要是主角啊!导演啊,她能不能临时申请当个配角啊,跟那群太医一样,躺在屋子里装死啊……等等,房子都塌了,他们还活着吗……亲?! 眼看着追兵愈来愈近,宫疏影刚才为她挡了一剑,伤得不轻,要再出手已是有些勉强。 “喂,你怎么样了?” 宫疏影还在肝肠寸断地数着蘑菇:“死不了……”可是,生无可恋啊生无可恋! 忽然,皇甫长安抓着他的手,自身后绕到她的身前,继而一把拍在了那纤细温软的小蛮腰上:“还有力气的话,就抱紧我!” “嗯!” 一句话,宫疏影转而眉开眼笑,环着皇甫长安娇小的身子,抵着下巴靠在她的肩窝上,一副哈巴狗吐舌头的神态,非常容易满足…… 像小甜甜这么没心没肺没人性的家伙,居然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也没有扔下他不管,没有弃他的死活于不顾,这就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人森,又充满了阳光! 撕下布条帮宫疏影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皇甫长安凝眸,打了个结,继而抬头往四周转了一圈,四面环山,几乎无路可退,然而下地不得,那便乘风而去……直上九霄! 按下手臂上的机关,一只铁爪“嗖”地飞射而上,冲向不远处的悬崖峭壁。 拍了拍宫狐狸的翘一臀,皇甫长安将他往背上拉近了些,腰际瞬间弹出铁箍将他紧紧绑在身上,与此同时,“咔”的一声脆响,铁爪撞上峭壁,猛然弹出无数小爪子抓伤悬壁,牢不可破。 松开拉住树干稳住身体的双臂,在弹性拉绳的强力收缩下,峭壁下的两人陡而被急速牵引朝悬壁上飞去,宛若瞬间转移,又似天外飞仙…… 看得后一脚追上来的杀手愤然不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见鬼了……” “叮!” 只差一步,接踵而至的箭羽狠狠钉在皇甫长安两人所处的位置,入地半截。 昏黄的月色下,众人只见皇甫长安两人腾地而起,顺着悬壁飞升而上,不由得大为惊奇……那悬壁那样高,就是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攀上,更何况还带着人! 惊讶之外,无数的箭矢追尾而上,不管皇甫长安能不能攀到悬崖顶,他们都不能给对方任何一个可以侥幸逃脱的机会! 借着绳索的弹性,两人被反弹到铁爪的上端,然而毕竟绳长有限,铁爪也只扎在山腰的下端,眼看着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皇甫长安一把抽出爪刀凿在悬壁上,咬牙向上攀爬。 距离山顶还有二十多米,体力已然快要不支,现在山下的箭虽然射不了那么远的距离,然而他们一旦赶到山脚,射杀他们比射杀惊弓之鸟还要容易。 “哇----” 宫疏影表示被皇甫长安震撼到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她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他的轻功独步天下,也不见得可以爬上这么高的山头,而且就在转眼之间!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武功平平,厉害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刚才在林子里的打斗,还在现在的瞬间转移,在叫人亮瞎了狗眼之外,却又令人心有余悸……宫疏影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跟她作对,不然别说会死得很惨,大概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神……求膜拜!求跪舔! 离山顶,还有十米,皇甫长安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趴在峭壁上,皇甫长安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 见她不再动,宫疏影不由问了一声:“干嘛停下来?” 皇甫长安还在大口大口呼着气,香汗淋漓:“好累啊……动不了了……” “要不要换我来?”宫疏影好心地提议,声色娇媚,旖旎生香。 “……操!你有力气早说啊!害本宫累得跟狗一样……” “那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我们的对话,就像是在床上……那个一样?” 噗!且容本宫吐血三升! “像你妹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啪啪啪……我们现在是在爬悬崖上!爬悬崖!搞不好会掉下去摔成肉大饼的好吗?!”虽然……他妈的是很像! 山下火光闪烁,黑衣人已快马赶到了山脚,弹弓的声音远远传来,远方有孤狼在嚎叫。夜色渐深,他们的身影已很难辨认,箭矢稀稀疏疏钉在他们身边,射中是概率问题,射不中也非必然。 宫疏影眸子一暗,好讨厌的杀手!死缠烂打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今天月色这么好,就适合爬爬悬崖,调**什么的……他好不容易有个和小甜甜单独相处的机会,正谈情说爱好不快活,丫是被女人甩了还是老婆爬墙偷汉子了?就这么见不得他们有情人终成“断袖”吗?! 搂紧了皇甫长安的纤腰,宫疏影一脚踏在峭壁上,腾空翻了个身,来了一发漂亮的反转,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山崖顶端,轻飘飘地甩开了那些惹人生厌的苍蝇。 “好了,现在没有追兵了,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小甜甜……”在皇甫长安解开了腰部锁链正要推开他的时候,宫疏影却扭着身子贴得更紧了,薄唇恢复到了殷红的色泽,在银色的月华之下,一张一合,不停地吐艳,“虽然说为师长得比全天下的女人都漂亮,可这并不妨碍……为师是正常的男人。” 皇甫长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弱弱地往后退了半步:“所、所以呢?!” 还有,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称就突然变成了“为师”?!是想要用湿父这种身份对她实施强权政治,从气势上压倒她吗?! “刚才咱们两个抱得那么紧,又贴着身子擦来擦去的……为师的小伙伴好像有点,受惊了。”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粗……十丈远! 湿父大人!湿父大人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艾玛您老这话说得太他妈隐晦了,笑尿了有没有……啊哈哈哈……还小伙伴,还受惊了……要不要说得这么羞涩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黄花大闺女啊摔!徒儿还以为您老人家的脸皮刀枪不入,比那鸿谷关的城墙还厚,没想到你也有害羞害臊的时候啊……啊哈哈哈哈! 恼怒地瞪了一眼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笑得天翻地覆打着滚儿的皇甫长安,宫疏影老脸一红,后悔得想跳崖。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来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半晌,才无措而又羞愤地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笑屁!” 艹艹艹!人家没经验好不好! 以前都是女人追着他满山跑的,他躲还来不及,哪里知道要怎么倒追,怎么取悦……怎么诱奸女人?! 看着宫疏影那一脸的蠢笨青涩,皇甫长安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嘲笑他,但丫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在古代这么早熟的风气之下,竟然还纯洁得像朵小百花一样!还不是装的,还是货真价实假一赔十的!……好稀有啊有没有!她有种看到了上古时代的恐龙的赶脚啊有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死狐狸这副娇羞的模样儿,还真是可爱得想让人狠狠地蹂躏一把啊! “喂……”皇甫长安笑哭了眼泪,好半晌才直起腰来,憋着笑问他,只是咧开的嘴角翘到了耳根,却是怎么也拢不起来,“……真的很难受啊?” 男人本来就是下半身动物,天生兽性的身子,起了反应也不能怪他们不检点,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没反应,那才真的是有问题。 而且,看宫疏影这一风中凌乱而又愚蠢的模样,估计真的是头一回求欢。 嘤嘤嘤,好想蹂躏他! 看到皇甫长安一张脸笑得跟喇叭花一样,宫疏影脆弱的小心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刹那之间,三观尽数毁灭……尼玛这不合常理啊!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妹纸娇羞无限面红耳赤,脑袋发晕身子发软吗?! 为什么一遇上太子殿下就全反了?! 而且皇甫长安还他妈笑得那么猥琐下流,半分女儿家的羞赧都没有,倒像是强抢民女的地痞流氓,一脸“你别栽在小爷手里,不然小爷玩死你”的恐怖神态! 对上皇甫长安璨亮的眸子,像是荒原上的狼王……宫疏影顿而觉得菊花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真的好难受啊,他忍了好久,都快忍出内伤了。 “……嗯。” 微弱的一个音节,轻轻的,羞涩的,飘散在了夜风里,妩媚娇娆而诱人。 “咳,”瞅着宫疏影快要拧成了麻花的眉头,皇甫长安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扭过头,伸出手,不太自然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节,“要不,本宫……帮你揉揉?” 啊啊啊啊!不活了!他牺牲了那么大,连老脸都不要了,竟然就只换来太子殿下的一句“本宫帮你揉揉”?! 绝、逼、不、能、忍、好、吗?! 深吸一口气,宫疏影扭头转向一边,从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不!用!了!” 哦不,这已经是三个字了,加上标点符号,是六个字了! ……他被皇甫长安婶婶地伤到了!伤得很深很深!很深很深! “诶?”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皇甫长安惊异了,小样儿长脸了哈?出息了哈?也学会摆架子给她甩脸色了哈? 挪到宫疏影身边,皇甫长安伸手捅了捅他的脸颊,问得十分关切:“真的不用了?不是说很难受吗?别那么不相信本宫啊……本宫技术很好的,不会帮你揉断的……” 还、还揉断……?! 宫疏影浑身一颤,抬头望着夜空中高挂着的那轮月牙儿,只觉得此种妹纸靠在身边,却只能“揉”不能“吃”的人森,真真是寂寞如雪啊,寂寞如雪…… 就连小伙伴,都寂寞得快要睡着了。 默了好一阵,也不见宫疏影吭声,皇甫长安才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骚狐狸居然不发骚了,那绝对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事情好吗! “湿父啊,你不会生气了吧?” 皇甫长安转到他面前,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宫疏影却是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浑身散发着人畜勿近的冷气,侧头转向了一边,打坐,修行,削发为尼……噢不,是为僧。 皇甫长安跟着转了过去,继续戳:“哇,不是吧?还真的生气了?要不要这么小气……本宫也没犯什么罪大恶极的错吧?” 不就是……没跟他啪啪啪吗?!难道这也有错吗?为毛丫一脸“从此我们恩断义绝,老子对你一生黑”的表情?用得着把事情闹到这么不可挽回地步吗? 所以说啊,玻璃心神马的,绝对是比大姨妈还要麻烦的东西啊! “好嘛,不揉就不揉嘛,本宫又没有说要强行帮你揉,何必那么较真……” 闻言,宫疏影气得都不会哭了……太子殿下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 于是,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化身傲娇小王子的宫美人,都没有再搭理过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觉得可委屈了,不跟人滚床单就要遭人恨,还一派她十恶不赦的架势……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她图样图森破了吗?而且,如果她把这件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想要寻求众人的安慰的话,估计只会被群众拿着臭鸡蛋烂叶子砸成傻逼---- 天下第二美人脱光了躺在你身边竟然不把他给睡了,你丫脑子里装得全部是shi吧魂淡?! 唉,皇甫长安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并不是她矜持,并不是她装x,也并不是她矫揉造作不懂得怜香惜玉……宫美人那么骄傲自恋又自负的家伙,都如此给她面子,拉下脸皮来投怀送抱撒娇求欢了,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不心动,不神往,不想立刻扒光了衣服把他扑倒在地上?! 只可惜生不逢时啊,宫美人重伤在身,她可不想跟丫浴血奋战,啪着啪着就把骚狐狸给啪成了名副其实的shi狐狸,要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她会有心理阴影的好吗?!一生都不举的好吗?! 瞄了眼走在边上,唇色苍白,冷若冰霜的死狐狸……皇甫长安终于明白,白苏为什么会那么怕他了,这丫生起气来还真不是盖的,就连自认为抗打击能力宇宙第一的她,都有点承受不了这种迫人的超低压氛围了。 走着走着,不小心被草地上的藤蔓绊了一脚,皇甫长安低呼了一声,险些绊倒。 转瞬却被宫疏影眼疾手快地抓了回去,扶稳了身子。 皇甫长安心头一喜,立刻抬眸看去,宫疏影却仍旧僵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爱理不理的模样……脾气好大! 这一路,死狐狸给她的肩膀上药包扎,帮她摘树上的果子,抓了野味烤好了给她吃……各种服务面面俱到,甚至比以往更殷勤了,但就是……不跟她说话! 嗷嗷嗷……皇甫长安快要憋死了! 怎么办啊!她也不会哄男人啊!她也没有经验啊! 她上辈子就追过教父大人那么一只,其他的男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教父大人虽然很难搞,可是从来都没有生过她的气……所以,这男人来了大姨夫要怎么处理啊?跪求各路兄弟姐妹支个招…… 虽然暂时摆脱了杀手,可是情势依然不容乐观。远离了皇城,所谓天高皇帝远,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里不见得是她皇甫一族的地盘,她带来的那些人马,怕是都被杀人灭口了……这种境况,远远超乎了皇甫长安最初的设想,果然她还是太稚嫩了,姜还是老的辣,在这深不见底的权斗之中,太过心慈手软的人,又如何能君临天下?! 皇甫长安憋着一口怨气,前世她虽是杀手,可并不喜欢杀人,这一世她原打算金盆洗手,却不想生于皇室,而那些人欺人太甚…… 或许,以暴制暴,才是这个恃强凌弱的世界,最有效的生存法则。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喏,这身衣服你先换上,等下我再帮你乔装……那啥,形势需要,配合一下哈……” 把一个包裹往宫疏影手里一塞,皇甫长安立刻抖抖着肩膀转身走了出去,生怕宫疏影会一巴掌把她拍扁在墙上似的。 宫疏影打开包袱看了眼,继而眉梢微扬,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袭大红嫁衣? 这是骚年终于要娶他的节奏吗?快要忍不住喜极而泣了怎么办?不行,要忍住……不能破功,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嗯,忍住! 在山洞外等了一阵,半天不见响动,皇甫长安又是着急又是好奇---- “喂,换好了吗?不吭声的话我就进来了啊?我数三声,就真的进来了啊?!三、二、一……” 蹑手蹑脚地走进山洞,借着外面照进的光线瞅见一脸别扭的宫疏影,皇甫长安狗眼一瞎,险些被惊艳出鼻血来,就差单膝下跪手拿钻戒,目光灼灼地大喝一声:“嫁给我!” 卧槽,美shi了! 传说中的牡丹仙长也不见得能生得他这般美腻冻人,明明娇艳媚惑得要死,偏又一派遗世而独立的淡漠气质,蛇妖的妩媚,狐仙的清傲,再没有比这更为精妙的契合了! 不用任何的装饰,但就那一身火红的嫁衣,衬着那张艳丽无双的容貌,就已勾魂摄魄…… 宁可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哼~” 瞥了眼一脸痴迷的皇甫长安,宫疏影傲得跟孔雀似的,一抬下巴,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令某太子那叫一个怅然若失……当初竟然没有上了他,还真他妈是脑子进shi了啊! 捏着细细描着宫疏影的眉毛,远山如黛,而黛眉如柳……别人化妆是为了更美貌,而帮宫疏影化妆,却是为了让他变得丑一些,将那天姿国色描成庸脂俗粉……难度好大! 皇甫长安一边画一边解释。 “刚刚我遇到一支送亲队伍,走的也是洛河的方向,我使了些银子让他们帮道,你只要坐在轿子里就好了,其他的我会应付。” 这一回,对方是发了狠要将她置于死地,从而借此引发宫廷内乱,所以追兵一直没有撤离,皇甫长安沿路给白苏留了特定的符号,派她去搬救兵----上次的恶战中,白苏充分发扬了“打不过就跑”的伟大精神,所以没有傻傻的去送死。 收到白苏发回来的信号,不出三日,救兵就会赶来救火,但是这三天,还是要他们自行应对。 杀手的追踪能力很强,即便无法再设置埋伏,却也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宫疏影才上了花轿半天不到,就被一群人快马加鞭地追上来,拦在了途中,滴滴答答的吹打声声骤然停止。 为首的领头坐在高头大马上,直指轿子:“里面的人出来!” 皇甫长安打扮成媒婆的样子,慌乱地掀开帘子,掐着媒婆独有的语调紧张道:“小姐,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就要出事了!” 片刻,新娘子在皇甫长安的搀扶下仓忙走出轿子,领头人一把掀开她的头盖,见她脸色发白直哆嗦,不耐烦地就把她推到一边,自己走进轿子检查了一圈,又命人打开装嫁妆的箱子一个个翻找,拿着画像一个一个人对照过来,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之后马上蹬上马背星火燎原地向前追赶。 众人吓得直冒冷汗,皇甫长安心有余悸地把宫疏影扶回轿子,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赶紧催促:“快点走吧,听阿爹说这山上有山贼呢,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秘密藏在一边的探子继续观摩了一阵,最终放过他们飞速跟上了前方的人马。 见他离开,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跟她玩心眼,你们还嫩着呢! 却不料祸从口出,就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一行人果然撞见了一窝山贼,而且看那漫山遍野的架势,并不比那批杀手要好对付! 最糟糕的是,他们这次不仅仅只是劫财,还准备抢个压寨夫人回去! 71、有情人终成断袖! “杀!” 黑衣人的首领目眦欲裂,杀意浓烈风卷云狂,身形迅若雷火,却在经过老板娘的尸体时慢了半拍。 残破的灯笼晃晃悠悠,烛火微弱到几乎熄灭,苟延残喘的青烟消失在黑暗中,这是一场群狼捕食猎豹的剿杀,再挣扎也只能算是困兽之斗。 可惜,他们既没有算对开头,也不可能算对结局。 从一开始,他们要剿杀的猎物,就不是困兽,而是……杀戮之魔! 不知道是因为忧心皇甫长安的安危,还是因为身中剧毒扰乱了气血,玉琉裳这一次的魔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残暴剧烈,戾气如刃割面而来,几欲撕裂整个长空---- “轰轰轰----!” 骤然传来一阵巨响,炽烈的血光迷蒙了所有人的眼睛,皇甫长安本欲迎上前给他递解药,却被一阵急剧的罡风冲了出来,煞气骇人,仿佛血液都在刹那之间凝结成冰。 “长安……小心!” 宫疏影不再恋战,一个箭步冲过来,揽过皇甫长安腰身疾速往外退开。 霎时间,整个客栈轰然倒塌,将所有人都掩埋在那片废墟之下! “小裳!” 不见玉琉裳的身影,皇甫长安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语调因为过于忧惧而显得有些嘶哑,听起来竟是十分的凄厉。就在她忧心如焚之际,却闻废墟之中爆出一声长喝,如孤狼啸月,震慑人心……眨眼间,无数尸身飞散而起,喷薄着腥血坠落四周,手法残酷到了极点,令人望之胆寒! “啊哈……”丛林中突然传出一个极为讶异的声音,声音虽小,却在那戛然而止的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少宫主怎么会粗线在这里?” 闻声,皇甫长安和宫疏影皆是齐齐一怔……魔宫的人也来了?!好操蛋的赶脚! 因着玉琉裳那焚天毁地的一击,黑衣人被震慑得后退了三分,杀势为之一滞,宫疏影护在皇甫长安的身前,指尖微凉而气若游丝,方才他也中了毒,只不过及时封住了血脉,没有旁人那么严重,但是刚才为了救皇甫长安出来,不得已又冲开了穴道,眼下毒性已经蔓延至四肢百骸…… “咳……”泛青的薄唇咳出一口腥血,宫疏影有些体力不支地晃了一晃。 皇甫长安这才恍然醒悟,死狐狸和玉琉裳一样,都吸进了那屋子里的毒气!立刻扶住他,皇甫长安伸手往怀里去摸解药,然而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遭,竟是不小心在混战之中弄丢了……尼玛!那玩意很贵的,居然弄丢了,好败家,好想shi! “喂喂喂……你别急着死啊,骚等一下啊,本宫给你想想办法……” 蹙着眉头,皇甫长安有些犹豫,其实所谓解百毒的神丹妙药就是她身上的血,因为被水麒麟长期净化,她的血液有着极强的解毒功效,这是在她多次试验后得出来的结论,所以为了应急之用,她拿自己的血再加上几味名贵的药材炼制成了“仙丹”……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要不然,全天下的人知道她的血这么管用,还不一窝蜂地扑上来抽她的血,抢她的宝贝?! 宫疏影虽然知道她体内有水麒麟,但是水麒麟到底有哪些匪夷所思的功效,他也不见得完全了解,所以关于她的血可以解毒的那个秘密,目前除了她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眼下……如果救了他,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一条小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男人的城府并不见得有多浅,他的立场也很可疑,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皇甫长安自认为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他至少没有表现粗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 那么……这只风骚浪荡的死狐狸,真的可以信任吗?真的可以,将自己的命门交付到他的掌心吗? 正迟疑着,那厢,宫疏影却是媚然一笑,倾国又倾城。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能跟小甜甜做一对亡命鸳鸯……我啊,虽然还没有活够,但也死而无憾了呢……” 对上那清媚的眸子,像是曼陀罗般灼热,又像是白莲一般纯粹,仿若冬日沉闷的乌云下破空而来的一缕日光,虽然不够强劲有力,却在刹那之间,照亮了整个天地。 皇甫长安抬起手,咬破了指腹,迅速吮了一口血,尔后一把抓过宫疏影的胸襟,盛气凌人地吻上那两瓣淡紫色的妖娆薄唇---- “少臭美了,谁他妈要跟你做亡命鸳鸯!” “呵……” 宫疏影一个音节还没呵出口,就被封堵在了喉心。 温润的触感停滞在唇边,咸涩的液体顿然滑入喉间,宫疏影微怔,脑袋突然有点空白,随即,一个念头簌簌蹿上脑门----啊啊啊啊!小甜甜主动吻他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好鸡冻,好兴奋,好开森,好满足……人森瞬间就圆满了啊有没有! 幸福来得太突然,且容我两眼一闭纤腰难立华丽地倒去…… “喂!喂喂……湿父!宫疏影?!死狐狸!艹!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扶着宫疏影倏而瘫软的身子,皇甫长安不禁脸色一变,紧张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胸肌……还好,心跳超乎寻常的剧烈,还活着,木有shi! 宫疏影软趴趴地耷拉在皇甫长安的肩头,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兴奋过度才会缺氧晕过去的……嘤嘤嘤,好羞涩。 因着适才的杀伐都在客栈里进行,所以倒塌的屋子成功隔断了大部分的杀手,然而守在外面的黑衣人依然不在少数,玉琉裳毕竟中了毒,身体的五脏六腑受了不小的创伤,又经过刚才那强劲的一击……宛如烟火绚烂到了极致之后,便就油尽灯枯,如同落叶那般飘摇坠下。 皇甫长安放下宫疏影,赶着要去救儿子----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叫了她一声“爹爹”,又是为了他才身受重创,若要她不顾玉琉裳的死活自己逃命……呵,这么孬种的事情,臣妾做不到啊! “嘻嘻……” 随着一阵夜风刮过,林子里又传来刚才那个声音,鬼魅般忽远忽近,令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浅淡的月色之下,只见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眼前,接住玉琉裳下坠的身子,又倏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片刻后,众杀手顿然回过神来,执剑朝皇甫长安齐齐涌来。 皇甫长安又开始蛋痛了。 艹,又来了,还没虐完……方才那个魔宫的家伙大概只顾着下毒,跟这拨杀手并不是一伙的! 拉着宫疏影的手臂扛在肩头,皇甫长安拼着一身的蛮劲儿,趁着白苏在前方挡了一阵,逃脱了不少距离,然而她的轻功毕竟没有修炼到家,没过多久就又被追了上来。 肩上,宫疏影体内余毒未消,一时半会儿也派不上用场…… 妈蛋,早知道对方出手这么狠毒,她就不逞能了,顾忌着破军府的势力而没叫宫疏影大开杀戒,着实是她的失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下就是吃不了也得兜着走,要吃大苦头了! 将宫疏影丢到一边的草丛里,眼见着黑衣人就要杀上来,皇甫长安只能一咬牙,跟他们干上一架! 然而,黑衣人早就杀红了眼睛,丝毫不给皇甫长安机会,未等她拔出腰间软剑,七把长剑就已破空而来,抵上了她的各大要穴,大有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皇甫长安面色一沉,宫疏影瞬间惊醒----“小心!” “嗞----” 陡然间,强烈的电流灌入剑尖迅速游走到黑衣人体内,众人手心一麻,继而浑身刺痛,如同万箭穿心! 皇甫长安眸色骤缩,一掌劈开上空俯冲而下的猎鹰般的杀手,抽身飞离困局,锋锐的长剑自左肩甩开,在空中引出一道血红色的流线。 顾不得肩上的伤势,皇甫长安抓出腰间的飞刀十指微并,齐刷刷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只微微一顿便迅速恢复,闪身避开飞刀之际腾身刺杀而上,一如密不透风的天网。 虽然不知道皇甫长安身上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要刺死她,地方还有很多! 就在黑衣人逼至不到七步远的地方,皇甫长安陡然睁开眼,双手交叉狠狠一拉,三名黑衣人顿时被碎成几截,余下四人见状大骇,眼睛细的人看出了那分尸的细铁线,不由得大喝一声:“闪!” 四人飞身离开危险地段,剑锋急转,却是从另一个方向朝皇甫长安剿杀。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先上暗器再上毒粉,最后长剑贯射,就算她是个刺猬,也要把她的刺一根根拔光! 皇甫长安弃了指尖的铁丝,转身快速逃进了幽暗的丛林里。 漆黑的大树底下没有月光,林中冷风呼啸,肩上的伤口没有冻结,血止不住地往外流,皇甫长安的呼吸愈发急促,手心按在腰间。 黑衣人斩碎挡道的树枝疾驰如箭,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追兵已到。 皇甫长安心知缠战无益,但要怎么逃?! “嗖嗖嗖嗖!” 夜空中啸过四发弩箭,四把飞刀,速度快得仿佛能割裂空气……黑衣人一一倒毙在地,然手中的长剑却死不瞑目般射向皇甫长安,欲要将她整个插成刺猬! “叮叮叮”三声剑鸣,宫疏影一身风骚翩然而至,及时架开了三把长剑,然而到底晚了些许,剩下那柄冷剑惯胸而来,宫疏影的手速慢了半拍,挡之不及,只能将皇甫长安拉入怀中将他护在身下。 “啪!” 两人重重摔到了地上,温热的液体染湿了皇甫长安的衣襟,皇甫长安心头一紧,急急唤了一声:“师父?” “哎----”宫疏影长长地拖着语调,那叫一个婉转撩人,旖旎风骚,口吻之中是不加掩饰的窃喜,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你看你喊得这么着急,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砰!” 皇甫长安一头栽进了土里。 他妈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茬,你行,你才是爷……本宫是孙子,本宫这就给您老人家磕三个响头…… 见皇甫长安默不作声,宫疏影不依不饶,也不管背上受了伤,就那么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身上撒娇卖萌,打滚求包养:“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可怜我,满足一下我有生之年没能了解的夙愿,说一声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好了,本宫说了……你的爪子可以从本宫的大胸肌上拿开了吗?” “不是这个!”宫疏影险些气哭了,“好吧,换一个,是我喜欢你。” 皇甫长安顿了顿,山风簌簌,寒鸦凄切,并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天气,周围都是尸体,血腥气弥漫在鼻,也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场所,而身上趴着的这个人……美艳风骚,浪荡自恋,显然也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对象。 可是夜色寒凉,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想要紧紧握住他的手,再也不要……松开。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清澈纯粹,如同樱花树下的青涩告白,认真而又笨拙,没有掺杂着刻意讨好的语气,平淡得像是清风明月,山涧白泉,却比天地间所有的天籁之乐都要来得美妙,来得动听……叫人在刹那之间,为之砰然心动,虽然,某狐狸早就在这之前默默地砰然过好几次了。 “真的……?” 在亲口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之后,宫疏影却是前所未有的忐忑,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人就是这样贪婪不知足,得到了一点,就想要得到更多,而他更是贪得无厌---- 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全部。 夜空中,云层缓缓散开,皎洁的月色铺洒而下,微微照亮了幽漆的山林,皇甫长安抬眸,瞅着宫疏影那张馥丽美艳的面旁,在迫切中透着些许期待,在狂喜中又透着几分不安,而那只搭在她36d大胸肌上的爪子,更是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三分,捏得她很是尿急。 一把拿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陡而曲起膝盖,将他从身上推了开去,继而不屑地挑起眉梢。 “你这种人欠虐,太容易到手的都不会珍惜!” 呜哇----! 宫疏影立时嚎啕大哭!麻麻,太子殿下欺骗窝感情! 特么他哪里容易了!哪里容易到手了?!这尼玛都死去活来好几次了有没有?!他上半辈子统统加起来,都没受过这么多的伤,受过这么多的白眼,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不消片刻,林子外簌簌响动,却是第二拨追兵赶了过来……皇甫长安欲哭无泪,这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太尼玛坑爹了!为什么她要是主角啊!导演啊,她能不能临时申请当个配角啊,跟那群太医一样,躺在屋子里装死啊……等等,房子都塌了,他们还活着吗……亲?! 眼看着追兵愈来愈近,宫疏影刚才为她挡了一剑,伤得不轻,要再出手已是有些勉强。 “喂,你怎么样了?” 宫疏影还在肝肠寸断地数着蘑菇:“死不了……”可是,生无可恋啊生无可恋! 忽然,皇甫长安抓着他的手,自身后绕到她的身前,继而一把拍在了那纤细温软的小蛮腰上:“还有力气的话,就抱紧我!” “嗯!” 一句话,宫疏影转而眉开眼笑,环着皇甫长安娇小的身子,抵着下巴靠在她的肩窝上,一副哈巴狗吐舌头的神态,非常容易满足…… 像小甜甜这么没心没肺没人性的家伙,居然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也没有扔下他不管,没有弃他的死活于不顾,这就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人森,又充满了阳光! 撕下布条帮宫疏影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皇甫长安凝眸,打了个结,继而抬头往四周转了一圈,四面环山,几乎无路可退,然而下地不得,那便乘风而去……直上九霄! 按下手臂上的机关,一只铁爪“嗖”地飞射而上,冲向不远处的悬崖峭壁。 拍了拍宫狐狸的翘一臀,皇甫长安将他往背上拉近了些,腰际瞬间弹出铁箍将他紧紧绑在身上,与此同时,“咔”的一声脆响,铁爪撞上峭壁,猛然弹出无数小爪子抓伤悬壁,牢不可破。 松开拉住树干稳住身体的双臂,在弹性拉绳的强力收缩下,峭壁下的两人陡而被急速牵引朝悬壁上飞去,宛若瞬间转移,又似天外飞仙…… 看得后一脚追上来的杀手愤然不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见鬼了……” “叮!” 只差一步,接踵而至的箭羽狠狠钉在皇甫长安两人所处的位置,入地半截。 昏黄的月色下,众人只见皇甫长安两人腾地而起,顺着悬壁飞升而上,不由得大为惊奇……那悬壁那样高,就是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攀上,更何况还带着人! 惊讶之外,无数的箭矢追尾而上,不管皇甫长安能不能攀到悬崖顶,他们都不能给对方任何一个可以侥幸逃脱的机会! 借着绳索的弹性,两人被反弹到铁爪的上端,然而毕竟绳长有限,铁爪也只扎在山腰的下端,眼看着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皇甫长安一把抽出爪刀凿在悬壁上,咬牙向上攀爬。 距离山顶还有二十多米,体力已然快要不支,现在山下的箭虽然射不了那么远的距离,然而他们一旦赶到山脚,射杀他们比射杀惊弓之鸟还要容易。 “哇----” 宫疏影表示被皇甫长安震撼到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她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他的轻功独步天下,也不见得可以爬上这么高的山头,而且就在转眼之间!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武功平平,厉害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刚才在林子里的打斗,还在现在的瞬间转移,在叫人亮瞎了狗眼之外,却又令人心有余悸……宫疏影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跟她作对,不然别说会死得很惨,大概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神……求膜拜!求跪舔! 离山顶,还有十米,皇甫长安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趴在峭壁上,皇甫长安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 见她不再动,宫疏影不由问了一声:“干嘛停下来?” 皇甫长安还在大口大口呼着气,香汗淋漓:“好累啊……动不了了……” “要不要换我来?”宫疏影好心地提议,声色娇媚,旖旎生香。 “……操!你有力气早说啊!害本宫累得跟狗一样……” “那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我们的对话,就像是在床上……那个一样?” 噗!且容本宫吐血三升! “像你妹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啪啪啪……我们现在是在爬悬崖上!爬悬崖!搞不好会掉下去摔成肉大饼的好吗?!”虽然……他妈的是很像! 山下火光闪烁,黑衣人已快马赶到了山脚,弹弓的声音远远传来,远方有孤狼在嚎叫。夜色渐深,他们的身影已很难辨认,箭矢稀稀疏疏钉在他们身边,射中是概率问题,射不中也非必然。 宫疏影眸子一暗,好讨厌的杀手!死缠烂打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今天月色这么好,就适合爬爬悬崖,调**什么的……他好不容易有个和小甜甜单独相处的机会,正谈情说爱好不快活,丫是被女人甩了还是老婆爬墙偷汉子了?就这么见不得他们有情人终成“断袖”吗?! 搂紧了皇甫长安的纤腰,宫疏影一脚踏在峭壁上,腾空翻了个身,来了一发漂亮的反转,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山崖顶端,轻飘飘地甩开了那些惹人生厌的苍蝇。 “好了,现在没有追兵了,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小甜甜……”在皇甫长安解开了腰部锁链正要推开他的时候,宫疏影却扭着身子贴得更紧了,薄唇恢复到了殷红的色泽,在银色的月华之下,一张一合,不停地吐艳,“虽然说为师长得比全天下的女人都漂亮,可这并不妨碍……为师是正常的男人。” 皇甫长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弱弱地往后退了半步:“所、所以呢?!” 还有,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称就突然变成了“为师”?!是想要用湿父这种身份对她实施强权政治,从气势上压倒她吗?! “刚才咱们两个抱得那么紧,又贴着身子擦来擦去的……为师的小伙伴好像有点,受惊了。”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粗……十丈远! 湿父大人!湿父大人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艾玛您老这话说得太他妈隐晦了,笑尿了有没有……啊哈哈哈……还小伙伴,还受惊了……要不要说得这么羞涩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黄花大闺女啊摔!徒儿还以为您老人家的脸皮刀枪不入,比那鸿谷关的城墙还厚,没想到你也有害羞害臊的时候啊……啊哈哈哈哈! 恼怒地瞪了一眼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笑得天翻地覆打着滚儿的皇甫长安,宫疏影老脸一红,后悔得想跳崖。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来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半晌,才无措而又羞愤地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笑屁!” 艹艹艹!人家没经验好不好! 以前都是女人追着他满山跑的,他躲还来不及,哪里知道要怎么倒追,怎么取悦……怎么诱奸女人?! 看着宫疏影那一脸的蠢笨青涩,皇甫长安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嘲笑他,但丫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在古代这么早熟的风气之下,竟然还纯洁得像朵小百花一样!还不是装的,还是货真价实假一赔十的!……好稀有啊有没有!她有种看到了上古时代的恐龙的赶脚啊有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死狐狸这副娇羞的模样儿,还真是可爱得想让人狠狠地蹂躏一把啊! “喂……”皇甫长安笑哭了眼泪,好半晌才直起腰来,憋着笑问他,只是咧开的嘴角翘到了耳根,却是怎么也拢不起来,“……真的很难受啊?” 男人本来就是下半身动物,天生兽性的身子,起了反应也不能怪他们不检点,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没反应,那才真的是有问题。 而且,看宫疏影这一风中凌乱而又愚蠢的模样,估计真的是头一回求欢。 嘤嘤嘤,好想蹂躏他! 看到皇甫长安一张脸笑得跟喇叭花一样,宫疏影脆弱的小心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刹那之间,三观尽数毁灭……尼玛这不合常理啊!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妹纸娇羞无限面红耳赤,脑袋发晕身子发软吗?! 为什么一遇上太子殿下就全反了?! 而且皇甫长安还他妈笑得那么猥琐下流,半分女儿家的羞赧都没有,倒像是强抢民女的地痞流氓,一脸“你别栽在小爷手里,不然小爷玩死你”的恐怖神态! 对上皇甫长安璨亮的眸子,像是荒原上的狼王……宫疏影顿而觉得菊花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真的好难受啊,他忍了好久,都快忍出内伤了。 “……嗯。” 微弱的一个音节,轻轻的,羞涩的,飘散在了夜风里,妩媚娇娆而诱人。 “咳,”瞅着宫疏影快要拧成了麻花的眉头,皇甫长安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扭过头,伸出手,不太自然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节,“要不,本宫……帮你揉揉?” 啊啊啊啊!不活了!他牺牲了那么大,连老脸都不要了,竟然就只换来太子殿下的一句“本宫帮你揉揉”?! 绝、逼、不、能、忍、好、吗?! 深吸一口气,宫疏影扭头转向一边,从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不!用!了!” 哦不,这已经是三个字了,加上标点符号,是六个字了! ……他被皇甫长安婶婶地伤到了!伤得很深很深!很深很深! “诶?”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皇甫长安惊异了,小样儿长脸了哈?出息了哈?也学会摆架子给她甩脸色了哈? 挪到宫疏影身边,皇甫长安伸手捅了捅他的脸颊,问得十分关切:“真的不用了?不是说很难受吗?别那么不相信本宫啊……本宫技术很好的,不会帮你揉断的……” 还、还揉断……?! 宫疏影浑身一颤,抬头望着夜空中高挂着的那轮月牙儿,只觉得此种妹纸靠在身边,却只能“揉”不能“吃”的人森,真真是寂寞如雪啊,寂寞如雪…… 就连小伙伴,都寂寞得快要睡着了。 默了好一阵,也不见宫疏影吭声,皇甫长安才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骚狐狸居然不发骚了,那绝对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事情好吗! “湿父啊,你不会生气了吧?” 皇甫长安转到他面前,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宫疏影却是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浑身散发着人畜勿近的冷气,侧头转向了一边,打坐,修行,削发为尼……噢不,是为僧。 皇甫长安跟着转了过去,继续戳:“哇,不是吧?还真的生气了?要不要这么小气……本宫也没犯什么罪大恶极的错吧?” 不就是……没跟他啪啪啪吗?!难道这也有错吗?为毛丫一脸“从此我们恩断义绝,老子对你一生黑”的表情?用得着把事情闹到这么不可挽回地步吗? 所以说啊,玻璃心神马的,绝对是比大姨妈还要麻烦的东西啊! “好嘛,不揉就不揉嘛,本宫又没有说要强行帮你揉,何必那么较真……” 闻言,宫疏影气得都不会哭了……太子殿下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 于是,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化身傲娇小王子的宫美人,都没有再搭理过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觉得可委屈了,不跟人滚床单就要遭人恨,还一派她十恶不赦的架势……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她图样图森破了吗?而且,如果她把这件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想要寻求众人的安慰的话,估计只会被群众拿着臭鸡蛋烂叶子砸成傻逼---- 天下第二美人脱光了躺在你身边竟然不把他给睡了,你丫脑子里装得全部是shi吧魂淡?! 唉,皇甫长安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并不是她矜持,并不是她装x,也并不是她矫揉造作不懂得怜香惜玉……宫美人那么骄傲自恋又自负的家伙,都如此给她面子,拉下脸皮来投怀送抱撒娇求欢了,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不心动,不神往,不想立刻扒光了衣服把他扑倒在地上?! 只可惜生不逢时啊,宫美人重伤在身,她可不想跟丫浴血奋战,啪着啪着就把骚狐狸给啪成了名副其实的shi狐狸,要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她会有心理阴影的好吗?!一生都不举的好吗?! 瞄了眼走在边上,唇色苍白,冷若冰霜的死狐狸……皇甫长安终于明白,白苏为什么会那么怕他了,这丫生起气来还真不是盖的,就连自认为抗打击能力宇宙第一的她,都有点承受不了这种迫人的超低压氛围了。 走着走着,不小心被草地上的藤蔓绊了一脚,皇甫长安低呼了一声,险些绊倒。 转瞬却被宫疏影眼疾手快地抓了回去,扶稳了身子。 皇甫长安心头一喜,立刻抬眸看去,宫疏影却仍旧僵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爱理不理的模样……脾气好大! 这一路,死狐狸给她的肩膀上药包扎,帮她摘树上的果子,抓了野味烤好了给她吃……各种服务面面俱到,甚至比以往更殷勤了,但就是……不跟她说话! 嗷嗷嗷……皇甫长安快要憋死了! 怎么办啊!她也不会哄男人啊!她也没有经验啊! 她上辈子就追过教父大人那么一只,其他的男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教父大人虽然很难搞,可是从来都没有生过她的气……所以,这男人来了大姨夫要怎么处理啊?跪求各路兄弟姐妹支个招…… 虽然暂时摆脱了杀手,可是情势依然不容乐观。远离了皇城,所谓天高皇帝远,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里不见得是她皇甫一族的地盘,她带来的那些人马,怕是都被杀人灭口了……这种境况,远远超乎了皇甫长安最初的设想,果然她还是太稚嫩了,姜还是老的辣,在这深不见底的权斗之中,太过心慈手软的人,又如何能君临天下?! 皇甫长安憋着一口怨气,前世她虽是杀手,可并不喜欢杀人,这一世她原打算金盆洗手,却不想生于皇室,而那些人欺人太甚…… 或许,以暴制暴,才是这个恃强凌弱的世界,最有效的生存法则。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喏,这身衣服你先换上,等下我再帮你乔装……那啥,形势需要,配合一下哈……” 把一个包裹往宫疏影手里一塞,皇甫长安立刻抖抖着肩膀转身走了出去,生怕宫疏影会一巴掌把她拍扁在墙上似的。 宫疏影打开包袱看了眼,继而眉梢微扬,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袭大红嫁衣? 这是骚年终于要娶他的节奏吗?快要忍不住喜极而泣了怎么办?不行,要忍住……不能破功,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嗯,忍住! 在山洞外等了一阵,半天不见响动,皇甫长安又是着急又是好奇---- “喂,换好了吗?不吭声的话我就进来了啊?我数三声,就真的进来了啊?!三、二、一……” 蹑手蹑脚地走进山洞,借着外面照进的光线瞅见一脸别扭的宫疏影,皇甫长安狗眼一瞎,险些被惊艳出鼻血来,就差单膝下跪手拿钻戒,目光灼灼地大喝一声:“嫁给我!” 卧槽,美shi了! 传说中的牡丹仙长也不见得能生得他这般美腻冻人,明明娇艳媚惑得要死,偏又一派遗世而独立的淡漠气质,蛇妖的妩媚,狐仙的清傲,再没有比这更为精妙的契合了! 不用任何的装饰,但就那一身火红的嫁衣,衬着那张艳丽无双的容貌,就已勾魂摄魄…… 宁可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哼~” 瞥了眼一脸痴迷的皇甫长安,宫疏影傲得跟孔雀似的,一抬下巴,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令某太子那叫一个怅然若失……当初竟然没有上了他,还真他妈是脑子进shi了啊! 捏着细细描着宫疏影的眉毛,远山如黛,而黛眉如柳……别人化妆是为了更美貌,而帮宫疏影化妆,却是为了让他变得丑一些,将那天姿国色描成庸脂俗粉……难度好大! 皇甫长安一边画一边解释。 “刚刚我遇到一支送亲队伍,走的也是洛河的方向,我使了些银子让他们帮道,你只要坐在轿子里就好了,其他的我会应付。” 这一回,对方是发了狠要将她置于死地,从而借此引发宫廷内乱,所以追兵一直没有撤离,皇甫长安沿路给白苏留了特定的符号,派她去搬救兵----上次的恶战中,白苏充分发扬了“打不过就跑”的伟大精神,所以没有傻傻的去送死。 收到白苏发回来的信号,不出三日,救兵就会赶来救火,但是这三天,还是要他们自行应对。 杀手的追踪能力很强,即便无法再设置埋伏,却也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宫疏影才上了花轿半天不到,就被一群人快马加鞭地追上来,拦在了途中,滴滴答答的吹打声声骤然停止。 为首的领头坐在高头大马上,直指轿子:“里面的人出来!” 皇甫长安打扮成媒婆的样子,慌乱地掀开帘子,掐着媒婆独有的语调紧张道:“小姐,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就要出事了!” 片刻,新娘子在皇甫长安的搀扶下仓忙走出轿子,领头人一把掀开她的头盖,见她脸色发白直哆嗦,不耐烦地就把她推到一边,自己走进轿子检查了一圈,又命人打开装嫁妆的箱子一个个翻找,拿着画像一个一个人对照过来,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之后马上蹬上马背星火燎原地向前追赶。 众人吓得直冒冷汗,皇甫长安心有余悸地把宫疏影扶回轿子,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赶紧催促:“快点走吧,听阿爹说这山上有山贼呢,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秘密藏在一边的探子继续观摩了一阵,最终放过他们飞速跟上了前方的人马。 见他离开,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跟她玩心眼,你们还嫩着呢! 却不料祸从口出,就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一行人果然撞见了一窝山贼,而且看那漫山遍野的架势,并不比那批杀手要好对付! 最糟糕的是,他们这次不仅仅只是劫财,还准备抢个压寨夫人回去! 72、借酒耍流氓 “轿子里的女人!出来!” 一大队人马踢着黄沙围上前来,将送亲队伍拦在了山路上,占山为王的头儿是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手操一把五环大砍刀,虎背熊腰,霸气侧漏,非常符合山寨老大的人物形象设定……造型师这回终于认真了一次,没那么调皮了。 不知道那群杀手有没有走远,为了以防万一,皇甫长安依然是媒婆的装扮,战战兢兢地走到轿子前,把宫疏影给迎了出来:“小姐啊,流年不利啊,您好自为之吧……” “哼!老娘倒是要看看,谁敢劫老娘的花轿!” 宫疏影一把甩开珠帘,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穿戴着十分宽松的凤冠霞帔,所以即便是身材高挑,稍微曲着膝盖旁人从外头看也是看出粗来的,再加上他五官精致,下巴尖俏,面容姣好而雌雄莫辨,又捏着女人的声调说话,要不是皇甫长安亲自帮他改的装,恐怕就连她都认不出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会是那只风骚浪荡的死狐狸。 “呵!呵!” 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瞅了那新娘子一眼,尔后冷笑了两声,万分不屑。 “他妈谁要劫你了!这么丑的女人,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让开让开……” 此话一出,宫疏影脸色一黑,回头瞪了眼皇甫长安。 他的脸全是皇甫长安拿着胭脂水粉描的,因为没有照过镜子,所以到底描画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昨天那个追兵拦下轿子掀开他的盖头看了他一眼后,那个嫌弃的表情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妙了……眼下,这个山寨头子竟然还说他“丑”?!狗眼瞎了吗?! 特么打他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听人说过他丑的! 肯定是皇甫长安这个小魂淡见他不搭理她,就怀恨在心在他脸上动了手脚……哼,嫉妒小爷长得美就直说,小爷又不会嫌弃你…… 被他瞪了一眼,皇甫长安满脸委屈,她没觉得很丑啊,明明就是这位大哥眼光太高了,就凭死狐狸现在这般样貌,虽然当不了花魁,可放到那个青楼门口招呼客人,生意还是会很火爆的好吗?! 再说了,他底子那么好,要画丑太不容易了,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在他的眼睛下描了两条逼真的泪痕,在他的鼻子下弄了两条那啥,又粘了一颗类似鼻shi的东西粘了上去……好吧,虽然恶心是恶心了一点,但长得丑的女人哭起来不就是这幅死德性吗啊哈哈哈……好吧,她承认她其实是故意的…… 络腮胡子的壮汉握着大砍刀踢着马步上前,拿刀背嫌恶地一把挥开宫疏影,走到了皇甫长安跟前。 宫疏影还在疑惑自己现在的容貌究竟如何,一个不察就被那汉纸拿大刀挥到了边上,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艹!这什么世道!他堂堂风月排行榜上天下第二的美人,竟然被如此嫌弃如此漠视……哭瞎,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山贼头头的虎目灼热地盯着,皇甫长安不禁有些尿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讪讪地陪着笑。 “这位大哥……您既然看不上我家小姐,就行个好,把东西留下,把人放走吧……我家姑爷得了重病就要咽气儿了,就等着我家小姐嫁过去冲冲喜呢……您看……行个方便成不?” 络腮胡子的男人还是盯着她,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她鼻子旁边那颗摇摇欲坠的黑痣。 提起五环大砍刀,缓缓的,缓缓地伸到皇甫长安的面前,就在宫疏影眸光一狠,准备出手的刹那,却听那络腮胡子的男人欢慰地松了一口气:“啊……终于掉了……” 瞅着皇甫长安紧张的神色,络腮胡子的男人开口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本大爷有强迫病……” 皇甫长安还是很紧张……大哥您是不是看错角色了啊,您可是山贼啊,不要用这么友好的语气跟窝说话,会被导演揍的! “那……小的是不是可以走、走了?” “走什么!”络腮胡子的男人面色一虎,忽而又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一手将五环大砍刀插回了马背上,一手伸到她面前,“上来!给本大爷当压寨夫人去!”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皇甫长安虎躯一震,宫疏影菊花一紧,众山寨弟兄手里的刀剑噼里啪啦往下掉…… 老大、老大……虽然大伙儿都知道您口味独特,但也不用这么扭曲吧!放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不要,好吧这个新娘子的档次确实有点低,但好歹新娘子边上的那个陪嫁大丫鬟还挺漂亮的,再不济,陪嫁大丫鬟边上那个陪嫁小丫鬟也成啊……可是!为什么您偏偏要跟一个媒婆过不去?! 看着掉了媒婆痣的皇甫长安,络腮胡子的男人心里想的却是,好一个水灵的菇凉,简直颠覆了老子对媒婆的三观啊有没有……! “我、我是媒婆啊……”皇甫长安满头黑线,风中凌乱。 “对啊!她可是媒婆!你丫的眼睛长在【哔----】(屏蔽)……上的吗?这么没有眼光!”被甩到一边凉快的某狐狸不淡定了,卷起袖子走上前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山寨头子泼妇骂街,“放着老娘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却要一个媒婆给你当压寨夫人!你这个【哔----】!脑子里装得都是【哔----】吗?!我【哔】……!【哔哔哔哔哔……】” “啪----”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把拍飞宫狐狸,却是下了决心要抓皇甫长安当压寨夫人。 “这么水灵的菇凉,当媒婆可惜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乖乖给本大爷当压寨夫人去!” 一摸鼻子旁边,那颗大黑痣木有了!原来大哥说掉了的是这个……皇甫长安心头一紧,作势欲哭:“可是……我还小……” 络腮胡子的男人不疑有他,豪气干云:“没关系,本大爷可以等!” 皇甫长安一咬牙,豁了出去,挺起胸膛拍了拍36d的大胸脯:“可是……其实我是个男人!” 络腮胡子的男人哈哈一笑,气荡山河:“男人有什么关系,长得好看就行了!本大爷要的就是体面,你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玲珑可爱,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有个这么漂亮的压寨夫人,本大爷有面子!” 皇甫长安妥妥地跪稳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不是人才,而是奇葩……比起眼前这位大哥来,什么宫狐狸,什么皇帝老爹,都弱爆了好吗?! 扯过一旁掩着袖子忍不住笑得嘴角抽筋的死狐狸,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放出了绝招---- “可是大哥……其实我已经有老婆了!我跟这个婆娘早就已经做了那苟且之事私定了终身,正准备等她嫁过去,冲喜冲死了那个病秧子,好趁机夺了人家的家产,一起去浪迹天涯,双宿双飞呢……” 闻言,边上真正的新娘子不禁眼角抽了一抽,编故事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把我家相公说成是病秧子就算了,特么“趁机夺了人家的家产”这种事情是可以说出来吗?! 当然,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是不会懂的,皇甫长安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跟山寨头子找认同感! 可惜,络腮胡子的男人却不是讲道理的,闻言一把拔出五环大砍刀,冷冷地瞥向宫疏影。 “那本大爷就先把这婆娘给砍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强行压下了自挂东南枝的冲动,挡在了宫疏影的面前,“这婆娘我操习惯了,换个女人不适应,既然大哥都不介意我是男人了,那就顺便把我娘子也一起给劫了吧?” “哼!”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挥五环大砍刀,霸气各种漏----“那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你一命!来人,把东西和人都给本寨主带走!” 夫人……称呼也不用变得这么快吧?! 皇甫长安回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这伙人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派了这么多手下来劫一个送亲队伍,本来就已经很可疑了,而且照那个山贼头子的架势,倘若不把她劫上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就是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可这群家伙看起来并不像是先前的杀手,也没有要杀他们的意图,不然早就在一开始就可以设下杀局动手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他们要抓她去干嘛?抓一个媒婆当山寨夫人……真的大丈夫吗? “算了,先跟他们走吧。” 暂时还看不出这伙山贼要对他们不利,而那批杀手也没有走远,要是在这里打架,很有可能会暴露行径把他们引回来,所以……还是乖乖地自挂东南枝,咳,不是,是当压寨夫人去吧……至少听起来,还是蛮威风的!以后自报家门的时候,咱就可以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是xx山xx寨的……压寨夫人!颤抖吧人类,还不速速来跪舔!” 跟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一路上了山,进了山寨,见了那漫山遍野驻扎的小喽啰,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有点震撼于这伙山贼的规模,那魁梧大汉看着三五老粗,眼光却很毒辣,脑子也不糊涂,且能统领这么一个山寨的头儿,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皇甫长安想着既然已经被他识破了伪装,便就不再装腔作势,恢复到纨绔子弟的浪荡模样,随手摘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着小曲儿,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大哥,你们这山寨看着好大啊,大概有多少人啊?” 络腮胡子的男人看着很凶,脾气倒是不差,见皇甫长安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明知进了狼窝依然是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样,倒有点儿欣赏这小子的胆识:“你问这个干什么?”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满不正经,开着玩笑道:“既然当了着压寨夫人,多少要了解一下家当嘛,有了底气以后混江湖的时候,名号也能报得响亮一点是吧?” “哈哈……”听她这样说,络腮胡子的男人豪爽地笑了两声,发觉这小子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虽然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然而他也不怕跟她摊牌,顺便还能慑一慑她的气势,“怎么说咱们白水寨在寒阳这一带也是名头响当当的,前些年朝廷打仗,把大伙儿往死里压榨,兄弟们受不了就一拨一拨都上了山,几年下来怎么着也有个千八百人了吧!” “这么多?!” 皇甫长安目光微烁,不禁有些咋舌,光一窝小山贼就有这么多人,那全国一共有多少匪贼啊? 而且听这个山贼头儿的意思,大多数人都是解甲归田,被“逼上梁山”的……这,朝廷的军队到底混乱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兵权就不集中,四分五裂的,眼下还有这么些散兵散落在天涯,难怪皇帝老爹不敢下猛药,这真要造反起来,夜郎还指不定被瓜分成多少块呢! 蛋蛋的坑爹,蛋蛋的忧桑…… “这上千的人……光靠拦路抢劫神马的,养得活吗?” “光靠打劫当然养不活了……本大爷好歹当过兵,保过家卫过国,不耐烦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过路的商旅又不多,一年下来只能勉强糊口。不过,邻山的黑虎头、霸王桥的马帮、前头章平村的小贼……这些都是本大爷的小弟,他们那边得的银子多,隔天半月都会乖乖跑来孝敬本大爷,本大爷倒也乐得自在!” “哇,那岂不是很爽!” 一听到银子二字,皇甫长安又是两眼闪闪放光芒,看着山贼头儿的眼光愈发崇拜了。妈蛋!劳资不要当那劳什子的穷逼太子了……劳资也要当山贼,也要当山大王! 被皇甫长安炙热的视线盯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却有点不适应,这小子的反应不太对头啊……一般官家的人最看不过土匪山贼横行乡野,听他这样显摆早就气得指鼻子骂脸了! 根据下面收集到的密报,不是说这小子是打宫里头来的……太、太子爷吗? 虽说顶着草包之名,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家伙跟“草包”二字沾边,但跟正常人相比……咳,确实不太正常。 这寒阳一带算得上是他们的地盘,发生在这片山区的事情大大小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太子爷出宫赶赴洛河郡的消息是一早就传出来的,而那天在客栈的刺杀更是惨烈,所以他们一早就盯紧了进山的各路人马。 那群刺杀太子的刺客虽然厉害,但是不及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比熟悉地形,是以他们才能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把皇甫长安不动声色地劫上山寨。 而他们之所以趁机挟持皇甫长安,倒不是出于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想借她这个“人质”,私底下派人去跟官府换一个人,换他真正的……压寨夫人! 皇甫长安和宫疏影被带进山寨,安置在了一个屋子里,他们知道自己是被人挟持了,然而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并没有虐待他们,也没有真的押着她成亲,只将他们当成客人一样对待……这么一来,皇甫长安也不好不给面子,无端就跟他们撕破了脸皮,只是摸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仿佛看出了皇甫长安的疑虑,络腮胡子的男人又是豪气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好了,本大爷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抢劫那也是光明磊落的!不会把你们出卖给那群追杀你们的人!只不过本大爷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就在寨子里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果然,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都那么“坦白”了,他们就是再穷根究底,也问不出什么来……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宫疏影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皇甫长安转眼看了四下,屋子里的那些家伙看起来一个个都不是善茬,真要干起架来谁也讨不得好,不如就给山寨头儿一个面子,现在屋子里歇一晚,看他明天打得是什么算盘。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不再跟他抬杠,拿着桌上的筷子铛铛地敲着空碗,嚷嚷道。 “小爷我要吃肉!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眼下才把小爷抢回寨子就要走,那可得把寨子里的私藏佳酿神马的给端出来哄哄小爷才是……” “哈哈!” 络腮胡子的男人闻言又是爽朗的一阵笑,要不是夫人大人要紧,他还真不想对这小子下手。 挥了挥手,擎天崖吩咐下属:“去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可别委屈了这位小公子。” “大当家放心吧!这么俊俏的小哥……老娘我会好生伺候着的……” 循着话音,只见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美艳的女人,虽说是半老徐娘,然而穿着性感的豹纹罗裙,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一股大姐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御姐范儿十足。 皇甫长安又是眼前一亮,这寨子里卧虎藏龙,且不说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威武霸气,眼前这个大姐巾帼风范,还有那个戴着斗笠的青衣人,袒胸露乳的鱼肉和尚,脸上带着刀疤的魁梧壮汉……又有哪一个,不是气势逼人,令人不敢小觑? 倘若能拿下这个山寨----皇甫长安的小算盘又忍不住噼里啪啦拨了起来----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哟,这位姐姐长得可真俏……” 迎着那女人,皇甫长安笑吟吟的走过去,随手在她的后臀上吃了个豆腐,转而被她一把拍开,笑着怒骂。 “小小年纪这么坏,长大了还不定怎么色呢?况且你娘子还在这里,就不怕她吃醋吗?” 莫娘口中的“娘子”,自然指的就是宫疏影……然而嘴上这么说,莫娘却是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挨得更近了,挑起眉梢扫像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高挑新娘,眼角噙着笑,只觉得这两人打趣得很。 闻言,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搭在莫娘腰际的手更加放肆了。 “他呀,才不会吃醋呢,你看他臭着那张脸,尽吃冰去了……” “呵呵……”莫娘掩嘴低笑,“我要被人画成那样,早就气得杀人了,他那样算是脾气好的了……” “哈?就他?那脾气能叫好?”皇甫长安不屑地嗤了一声,哂笑道,“……那小爷我就没脾气了。” 站在一边,冷眼瞧着皇甫长安跟那女人**,一边还不停地埋汰自己,宫疏影的脸色愈发暗了,实在气不过,就转身对着就近的刀疤壮汉抛了个媚眼,巧笑嫣然地作势就要靠上去:“这位大哥……我好像扭到脚……” 一个“脚”字才说到一半,还没来得及靠上去,那刀疤壮汉就猛的一把推开了他,捂着嘴巴“呕”了两声,冲到外面去……吐了。 刹那之间,宫疏影的脸色黑到了锅底,杀人的心都有了! 艹艹艹!皇甫长安到底把他画得有多丑啊!不仅被人嫌弃,竟然还把人给吓吐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有没有!这辈子的打击都在这一天给受尽了! 要不是小甜甜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绝逼要把她砍成上千块的鱼段子,不然不足以泄愤! 于是,两人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一整个晚上,谁也没再搭理谁。 皇甫长安只顾着和寨子里的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猜拳斗酒,行酒令讲荤段子……把众人逗得满堂哄笑前俯后仰,直围着她玩乐。 而素来被追捧,被奉承,被众星捧月的宫疏影,则是可怜兮兮地被大家忘在了脑后,独自端着大碗坐在角落里,借酒浇愁,愁更愁。 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本以为装矜持,装高贵,装冷艳,凭着皇甫长安那种贱兮兮的性子,就会倒贴着跑过来哄自己。 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也确实哄了,各种积极主动,各种热脸贴冷屁股……可是那家伙特么是个没耐性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哄了几句就下文了,反而害得他一直心心念念,忐忑不安地瞧着丫的脸色,就怕丫一个不耐烦把自己给踹了,得及时地得了便宜卖个乖,把她给哄回来。 可没想到被山贼一闹,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皇甫长安自个儿痛快去了,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哗啦啦……玻璃心又碎了一大地! 可是碎了也没用,人家不鸟你就是不鸟你,还得自己含着泪,一块一块地拿浆糊给糊起来……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小甜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嘤嘤嘤……别不理我啊魂淡! 寨子里,皇甫长安喝酒喝得正欢,山脚下,山寨的大当家擎天崖却是没有走远,手里捏着一把匕首坐在石头上,对着明月握着酒囊对着嘴灌,夫人大人被关在皇城的大牢里,能不能救出来……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把皇甫长安那只狡猾的小狐狸给降服了。 “大当家的!”清媚的女声在夜风里响起,走来的正是那个穿着豹皮罗裙的女人,“那小子喝醉了……嘿!还真他妈能喝……都灌了整整三坛子烈酒了,才给灌醉,把咱们的兄弟喝倒了一大片……” 擎天崖把刻着字的匕首小心地放入怀中,回头问她:“另外的那个人呢?” “那个呀,那个男人不禁喝,自己抱着酒坛子就把自己灌倒了……一早晕晕乎乎地上了床,估计现在已经睡死了!” 听到莫娘这么说,擎天崖才把酒囊插上了塞子,从石头上一跃而下。 “走,去看看!” 就在两人匆匆地往山上赶的时候,宫疏影却是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外头揽过一个山寨兄弟的肩头,呵着酒气:“喂,哥们……有没有那个,烈性一点的……春药?” “嘿嘿!我说兄弟……问这个你找我,可就找对人了!等等啊,我这就给你去拿……” 守门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得一脸猥琐,尔后急切切地跑了开……大概那丫是好久没开荤了,就算自己吃不得,能看别人吃肉那也是极好的,兴奋之下都忘了自己正在看门。 那厢,皇甫长安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寨子里的兄弟都挺实诚,为了不露马脚都真刀实枪的喝,虽然最终是把她“灌倒”了,但自己却是醉得比她还深。 微微睁开眼睛,皇甫长安四下扫了一圈,屋子内外还有不少人在看守着,莫娘在叫唤了她两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就鬼鬼祟祟地出去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拿药粉迷晕了看守的人,皇甫长安走出屋子,去找宫疏影……死狐狸的酒量她不清楚,但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喝醉了。 不过,在丫做出了“吻着吻着就把自己给吻晕”的这种事情之后,皇甫长安对他智商的信任程度就瞬间降到了谷底,所以她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不会做出“喝着喝着就不小心把自己给灌醉”的这种蠢事! 却不想,事情比自己设想的更要严重! 等皇甫长安找到宫疏影的时候,这只死狐狸正浑身发热地在床上扭动,不停地发骚,不停地吐艳,还不停地叫唤着她的名字,那种媚入骨髓的声音**到了极点,把“**荡妇”这四个字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听得皇甫长安一阵哆嗦! 跨过倒在地上的家伙,皇甫长安快步跑了过去,摸了把他的额头,烫得有些吓人。 “喂!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长安……我好难受啊……快帮我……”一把抓着皇甫长安欲要收回的手,宫疏影整个儿将她拽到了身上,双手双脚蜘蛛似的就缠了上去,“那个人想趁机强了我,在酒水里掺了药性激烈的春药……我快受不了了……你要是不肯帮我……就直接给我一刀痛快的好了!” “……”皇甫长安有些狐疑,特么丫长得这么“丑”也有人要,那娃子该是有多饥渴啊! 不过,感觉到宫疏影身体的变化,确实不像是在作假。 擎天崖和莫娘还在赶上山的路上……眼看着就要到了山顶的寨子里,却听到一个小喽啰慌慌张张地跑上来禀告。 “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那个家伙把人都迷晕了!还打伤了弟兄,往山下逃走了!” “什么?!”擎天崖脸色一变,转头跟莫娘对了一眼,尔后厉声下令,“派人给我追!追不回来,统统都按寨规处置!” 霎时间,整个山寨都沸腾了,一簇簇火把点了起来,自山顶往山下匆匆追寻。 没有人会料到,他们心急火燎要找的两个人,现在正躺在大当家屋子里的大床上,你脱一件衣服,我脱一件衣服,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着。 咳,这么说有些笼统了,咱来个实况转播。 实际上,是这样的---- 皇甫长安一把拽住宫疏影伸到她怀里借酒撒疯,借春药耍流氓的手,低声喝了一句:“艹!别乱摸!你再忍一下,我去给你找解药!” “找解药?呵呵,找什么解药……”宫疏影继续发骚,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湿热的气息袭上她耳根,激起了一阵阵细微的战栗,“你啊……不就是最好的解药了吗?” “喂……你……”皇甫长安屈肘撞上他的腰,想要将他抵开,“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好吗?!我们还在龙潭虎穴里……那些家伙指不定要怎么坑人呢!” “嘶----” 大概是被撞上了伤口,宫疏影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皇甫长安下意识收回了手,紧张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呵呵……”某狐狸死性不改,两条大长腿水蛇似的缠在她的身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服,“龙潭虎穴算什么……只要有小甜甜在的地方,哪儿都是荡床……” 荡、荡床?荡你妹啊荡! 真不要脸,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皇甫长安耳根一红,有些挡不住死狐狸的攻势了…… 果然那什么……要想吃肉,就要把衣服都脱掉脱掉,把节操都丢掉丢掉! 保持着仅有的理智,皇甫长安还要挣扎,一不小心却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顿时两人皆是齐齐一颤,尔后某狐狸铺天盖地的吻就封住了她的双唇,逼退了她所有的反抗。 如同宫疏影所说的一样,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皇甫长安,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十五岁的年纪,在现代或许尚算稚嫩,可在古代,却是最为娇艳欲滴的花朵,芳香逼人,任君采撷…… 她之前之所以能拒绝宫疏影几次三番的引诱,不过是因为自制力比较强而已,可是现在……她突然间就不想抵抗了,她承认,这个男人让她有些动心。 因为他让她体味到了,那种前世所未曾有过的感动与温暖,她很稀罕……那种感觉,那种踏实而炙热的情感,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只是游荡在异世的孤魂,并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存在,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就算是骤然间消失了,也不会引起任何的眷恋与哀伤。 他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皇甫长安从不否认自己喜欢教父大人,也不否认她迷恋着那种“喜欢”的情感。 而现在,她清晰地触摸到了宫疏影对她的“喜欢”,即便是不一样的人,却是同样义无反顾的情感,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浪漫,那样的令人砰然心动…… 感受到皇甫长安的身子逐渐柔软了下来,宫疏影却是没来由地变得更紧张了,胸口处剧烈地跳动,非常的厉害,在那一瞬间,鸡冻得几乎要shi去!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做?!嗷嗷嗷!谁来告诉他?! ----对,脱衣服! 那个春宫图上都是这么画的,啪啪啪之第一妙招,就是“善解人衣”! 温柔而滚烫的吻沿着皇甫长安的下颚一寸寸地往下挪,惹得她忍不住轻轻颤抖,异样的感觉从宫疏影的唇下漫散开来,激荡起全身的血液,仿佛整个人都要烧得沸腾了起来…… 怎么办!她也好紧张啊!虽然毛片看过不少,真人版的活春宫也瞄到过几次,可是自己荷枪实弹地上战场,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表现得太嫩,必须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不然,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就功亏一篑了有没有! 忽然间,胸口一松,束带被死狐狸的爪子扯了开来。 皇甫长安不由得随之一震,尔后宫疏影也跟着一震……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不由得哼了一声:“他妈你抖什么?!” 宫疏影手足无措,指尖还捏着她的绷带,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下一步又该怎么继续,再加上被皇甫长安这么吼了一声,急得险些哭了粗来。 “我怕你……突然就反悔了……” 口吻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卑微到了鞋底。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又好气又好笑,终是捧起他的脸颊温柔地亲了一口。 她的吻技也不见得好,但是吻得很认真,仿佛有种蛊惑的味道,让人沉溺其间……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不过,纵使两个人都做好了脱光衣服扔掉节操的准备,并且在药物的刺激下,都显得有些急促而兴奋,可毕竟因为经验欠缺,而显得有心无力…… 这一夜,注定是个动荡不安的夜晚,一如山寨外头,漫山遍野跳跃的火光。 比如,在两人互相撕扯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秒钟就能脱掉的衣服,眼下拉拉扯扯了快一刻钟,还没有成功的扒下……真是个巨大的bug啊!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在皇甫长安伸手去扯宫疏影的衣服的时候,猜猜猜猜猜……她扯到了神马?! “咦?什么东西这么硬?” “什么什么东西……”宫疏影吻得意乱情迷,头昏脑胀,严重缺氧……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片刻后,猛然惊觉,低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抓被皇甫长安从身上拿走的东西,“艹!别看!快还给我!” 皇甫长安原本只是奇怪,见宫疏影这么紧张,顿时就来了兴趣,“嗖”的一下缩回了手,紧接着在他的阻挠中想要对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看手中的东西,隐约可见是一本书……但是宫疏影太烦了,爪子挥来挥去,搞得她看不清楚,一怒之下,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妈给劳资安分点!再烦就把你踹下去!” 话音一落,宫疏影立刻收回了爪子,匍匐在皇甫长安身上,作小媳妇状。 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又道:“你太重了,快压死我了……我要在上面!” 于是,宫小媳妇又默默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乖乖地打了个滚儿,心甘情愿地被扑在身下……继续作小媳妇状。 这下太子殿下方才满意,笑吟吟地点了一个赞,捧起他的脸颊又吧唧亲了一口,继而才抓着从他身上摸出来的本子,拿出火折子吹亮,在宫疏影万念俱灰的目光下,对着本子封皮上的书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粗来---- “春、宫、秘、籍、七、十、二、式、噗----” 噢对不起,最后那个“噗”字纯属抢镜的路人甲…… 那个本子真正的书名就叫《春宫秘籍七十二式》……皇甫长安笑得嘴角抽了筋,却是本着好学求知的良好品德,翻开了书的扉页扫了几眼,那上面是目录,写着一长串的名字,神马“金鸡独立”,神马“老汉推车”,神马“观音坐莲”……写得好深奥哦,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欸。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在宫疏影“我自横刀向天笑”的绝望目光下,继续翻着本子,拿着火折子照来照去,目录后面,就是一张一张的简笔绘画…… 你猜得木有错!就是他妈的春宫图! 而且每一张图,啪啪啪的姿势都不一样……也就是说,这本书,是教你怎么啪啪啪的! 啊哈哈哈哈……! 皇甫长安忍不住狂笑出声,趴在宫疏影的身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得了白癜风似的,停都停不下来……尼玛死狐狸太可爱了好吗!他竟然为了滚床单,还特地去买了春宫绘本去学……哦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纯洁的男人?!真他妈颠覆了她对男人这种下半身动物的三观啊! 宫疏影被她笑得面红耳赤,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吐出了两个字---- “笑屁!” 他妈早知道就不弄那种玩意儿了……本来是打算学着点,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有经验一点,好伺候得太子殿下欲仙欲死一点,好让皇甫长安对他死心塌地一点……可是没想到竟然忘记扔、掉、了! 而且还在这种时候被皇甫长安摸到了!还被她拿出来看了!还当着他的面念了出来……魂淡,导演求递东南枝,我要去自挂……! ------题外话------ 嘎嘎嘎……终于扑倒了……但是好像很命途多舛的样纸……奸笑ing…… 72、借酒耍流氓 “轿子里的女人!出来!” 一大队人马踢着黄沙围上前来,将送亲队伍拦在了山路上,占山为王的头儿是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手操一把五环大砍刀,虎背熊腰,霸气侧漏,非常符合山寨老大的人物形象设定……造型师这回终于认真了一次,没那么调皮了。 不知道那群杀手有没有走远,为了以防万一,皇甫长安依然是媒婆的装扮,战战兢兢地走到轿子前,把宫疏影给迎了出来:“小姐啊,流年不利啊,您好自为之吧……” “哼!老娘倒是要看看,谁敢劫老娘的花轿!” 宫疏影一把甩开珠帘,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穿戴着十分宽松的凤冠霞帔,所以即便是身材高挑,稍微曲着膝盖旁人从外头看也是看出粗来的,再加上他五官精致,下巴尖俏,面容姣好而雌雄莫辨,又捏着女人的声调说话,要不是皇甫长安亲自帮他改的装,恐怕就连她都认不出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会是那只风骚浪荡的死狐狸。 “呵!呵!” 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瞅了那新娘子一眼,尔后冷笑了两声,万分不屑。 “他妈谁要劫你了!这么丑的女人,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让开让开……” 此话一出,宫疏影脸色一黑,回头瞪了眼皇甫长安。 他的脸全是皇甫长安拿着胭脂水粉描的,因为没有照过镜子,所以到底描画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昨天那个追兵拦下轿子掀开他的盖头看了他一眼后,那个嫌弃的表情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妙了……眼下,这个山寨头子竟然还说他“丑”?!狗眼瞎了吗?! 特么打他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听人说过他丑的! 肯定是皇甫长安这个小魂淡见他不搭理她,就怀恨在心在他脸上动了手脚……哼,嫉妒小爷长得美就直说,小爷又不会嫌弃你…… 被他瞪了一眼,皇甫长安满脸委屈,她没觉得很丑啊,明明就是这位大哥眼光太高了,就凭死狐狸现在这般样貌,虽然当不了花魁,可放到那个青楼门口招呼客人,生意还是会很火爆的好吗?! 再说了,他底子那么好,要画丑太不容易了,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在他的眼睛下描了两条逼真的泪痕,在他的鼻子下弄了两条那啥,又粘了一颗类似鼻shi的东西粘了上去……好吧,虽然恶心是恶心了一点,但长得丑的女人哭起来不就是这幅死德性吗啊哈哈哈……好吧,她承认她其实是故意的…… 络腮胡子的壮汉握着大砍刀踢着马步上前,拿刀背嫌恶地一把挥开宫疏影,走到了皇甫长安跟前。 宫疏影还在疑惑自己现在的容貌究竟如何,一个不察就被那汉纸拿大刀挥到了边上,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艹!这什么世道!他堂堂风月排行榜上天下第二的美人,竟然被如此嫌弃如此漠视……哭瞎,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山贼头头的虎目灼热地盯着,皇甫长安不禁有些尿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讪讪地陪着笑。 “这位大哥……您既然看不上我家小姐,就行个好,把东西留下,把人放走吧……我家姑爷得了重病就要咽气儿了,就等着我家小姐嫁过去冲冲喜呢……您看……行个方便成不?” 络腮胡子的男人还是盯着她,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她鼻子旁边那颗摇摇欲坠的黑痣。 提起五环大砍刀,缓缓的,缓缓地伸到皇甫长安的面前,就在宫疏影眸光一狠,准备出手的刹那,却听那络腮胡子的男人欢慰地松了一口气:“啊……终于掉了……” 瞅着皇甫长安紧张的神色,络腮胡子的男人开口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本大爷有强迫病……” 皇甫长安还是很紧张……大哥您是不是看错角色了啊,您可是山贼啊,不要用这么友好的语气跟窝说话,会被导演揍的! “那……小的是不是可以走、走了?” “走什么!”络腮胡子的男人面色一虎,忽而又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一手将五环大砍刀插回了马背上,一手伸到她面前,“上来!给本大爷当压寨夫人去!”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皇甫长安虎躯一震,宫疏影菊花一紧,众山寨弟兄手里的刀剑噼里啪啦往下掉…… 老大、老大……虽然大伙儿都知道您口味独特,但也不用这么扭曲吧!放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不要,好吧这个新娘子的档次确实有点低,但好歹新娘子边上的那个陪嫁大丫鬟还挺漂亮的,再不济,陪嫁大丫鬟边上那个陪嫁小丫鬟也成啊……可是!为什么您偏偏要跟一个媒婆过不去?! 看着掉了媒婆痣的皇甫长安,络腮胡子的男人心里想的却是,好一个水灵的菇凉,简直颠覆了老子对媒婆的三观啊有没有……! “我、我是媒婆啊……”皇甫长安满头黑线,风中凌乱。 “对啊!她可是媒婆!你丫的眼睛长在【哔----】(屏蔽)……上的吗?这么没有眼光!”被甩到一边凉快的某狐狸不淡定了,卷起袖子走上前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山寨头子泼妇骂街,“放着老娘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却要一个媒婆给你当压寨夫人!你这个【哔----】!脑子里装得都是【哔----】吗?!我【哔】……!【哔哔哔哔哔……】” “啪----”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把拍飞宫狐狸,却是下了决心要抓皇甫长安当压寨夫人。 “这么水灵的菇凉,当媒婆可惜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乖乖给本大爷当压寨夫人去!” 一摸鼻子旁边,那颗大黑痣木有了!原来大哥说掉了的是这个……皇甫长安心头一紧,作势欲哭:“可是……我还小……” 络腮胡子的男人不疑有他,豪气干云:“没关系,本大爷可以等!” 皇甫长安一咬牙,豁了出去,挺起胸膛拍了拍36d的大胸脯:“可是……其实我是个男人!” 络腮胡子的男人哈哈一笑,气荡山河:“男人有什么关系,长得好看就行了!本大爷要的就是体面,你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玲珑可爱,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有个这么漂亮的压寨夫人,本大爷有面子!” 皇甫长安妥妥地跪稳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不是人才,而是奇葩……比起眼前这位大哥来,什么宫狐狸,什么皇帝老爹,都弱爆了好吗?! 扯过一旁掩着袖子忍不住笑得嘴角抽筋的死狐狸,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放出了绝招---- “可是大哥……其实我已经有老婆了!我跟这个婆娘早就已经做了那苟且之事私定了终身,正准备等她嫁过去,冲喜冲死了那个病秧子,好趁机夺了人家的家产,一起去浪迹天涯,双宿双飞呢……” 闻言,边上真正的新娘子不禁眼角抽了一抽,编故事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把我家相公说成是病秧子就算了,特么“趁机夺了人家的家产”这种事情是可以说出来吗?! 当然,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是不会懂的,皇甫长安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跟山寨头子找认同感! 可惜,络腮胡子的男人却不是讲道理的,闻言一把拔出五环大砍刀,冷冷地瞥向宫疏影。 “那本大爷就先把这婆娘给砍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强行压下了自挂东南枝的冲动,挡在了宫疏影的面前,“这婆娘我操习惯了,换个女人不适应,既然大哥都不介意我是男人了,那就顺便把我娘子也一起给劫了吧?” “哼!”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挥五环大砍刀,霸气各种漏----“那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你一命!来人,把东西和人都给本寨主带走!” 夫人……称呼也不用变得这么快吧?! 皇甫长安回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这伙人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派了这么多手下来劫一个送亲队伍,本来就已经很可疑了,而且照那个山贼头子的架势,倘若不把她劫上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就是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可这群家伙看起来并不像是先前的杀手,也没有要杀他们的意图,不然早就在一开始就可以设下杀局动手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他们要抓她去干嘛?抓一个媒婆当山寨夫人……真的大丈夫吗? “算了,先跟他们走吧。” 暂时还看不出这伙山贼要对他们不利,而那批杀手也没有走远,要是在这里打架,很有可能会暴露行径把他们引回来,所以……还是乖乖地自挂东南枝,咳,不是,是当压寨夫人去吧……至少听起来,还是蛮威风的!以后自报家门的时候,咱就可以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是xx山xx寨的……压寨夫人!颤抖吧人类,还不速速来跪舔!” 跟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一路上了山,进了山寨,见了那漫山遍野驻扎的小喽啰,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有点震撼于这伙山贼的规模,那魁梧大汉看着三五老粗,眼光却很毒辣,脑子也不糊涂,且能统领这么一个山寨的头儿,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皇甫长安想着既然已经被他识破了伪装,便就不再装腔作势,恢复到纨绔子弟的浪荡模样,随手摘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着小曲儿,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大哥,你们这山寨看着好大啊,大概有多少人啊?” 络腮胡子的男人看着很凶,脾气倒是不差,见皇甫长安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明知进了狼窝依然是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样,倒有点儿欣赏这小子的胆识:“你问这个干什么?”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满不正经,开着玩笑道:“既然当了着压寨夫人,多少要了解一下家当嘛,有了底气以后混江湖的时候,名号也能报得响亮一点是吧?” “哈哈……”听她这样说,络腮胡子的男人豪爽地笑了两声,发觉这小子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虽然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然而他也不怕跟她摊牌,顺便还能慑一慑她的气势,“怎么说咱们白水寨在寒阳这一带也是名头响当当的,前些年朝廷打仗,把大伙儿往死里压榨,兄弟们受不了就一拨一拨都上了山,几年下来怎么着也有个千八百人了吧!” “这么多?!” 皇甫长安目光微烁,不禁有些咋舌,光一窝小山贼就有这么多人,那全国一共有多少匪贼啊? 而且听这个山贼头儿的意思,大多数人都是解甲归田,被“逼上梁山”的……这,朝廷的军队到底混乱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兵权就不集中,四分五裂的,眼下还有这么些散兵散落在天涯,难怪皇帝老爹不敢下猛药,这真要造反起来,夜郎还指不定被瓜分成多少块呢! 蛋蛋的坑爹,蛋蛋的忧桑…… “这上千的人……光靠拦路抢劫神马的,养得活吗?” “光靠打劫当然养不活了……本大爷好歹当过兵,保过家卫过国,不耐烦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过路的商旅又不多,一年下来只能勉强糊口。不过,邻山的黑虎头、霸王桥的马帮、前头章平村的小贼……这些都是本大爷的小弟,他们那边得的银子多,隔天半月都会乖乖跑来孝敬本大爷,本大爷倒也乐得自在!” “哇,那岂不是很爽!” 一听到银子二字,皇甫长安又是两眼闪闪放光芒,看着山贼头儿的眼光愈发崇拜了。妈蛋!劳资不要当那劳什子的穷逼太子了……劳资也要当山贼,也要当山大王! 被皇甫长安炙热的视线盯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却有点不适应,这小子的反应不太对头啊……一般官家的人最看不过土匪山贼横行乡野,听他这样显摆早就气得指鼻子骂脸了! 根据下面收集到的密报,不是说这小子是打宫里头来的……太、太子爷吗? 虽说顶着草包之名,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家伙跟“草包”二字沾边,但跟正常人相比……咳,确实不太正常。 这寒阳一带算得上是他们的地盘,发生在这片山区的事情大大小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太子爷出宫赶赴洛河郡的消息是一早就传出来的,而那天在客栈的刺杀更是惨烈,所以他们一早就盯紧了进山的各路人马。 那群刺杀太子的刺客虽然厉害,但是不及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比熟悉地形,是以他们才能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把皇甫长安不动声色地劫上山寨。 而他们之所以趁机挟持皇甫长安,倒不是出于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想借她这个“人质”,私底下派人去跟官府换一个人,换他真正的……压寨夫人! 皇甫长安和宫疏影被带进山寨,安置在了一个屋子里,他们知道自己是被人挟持了,然而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并没有虐待他们,也没有真的押着她成亲,只将他们当成客人一样对待……这么一来,皇甫长安也不好不给面子,无端就跟他们撕破了脸皮,只是摸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仿佛看出了皇甫长安的疑虑,络腮胡子的男人又是豪气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好了,本大爷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抢劫那也是光明磊落的!不会把你们出卖给那群追杀你们的人!只不过本大爷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就在寨子里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果然,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都那么“坦白”了,他们就是再穷根究底,也问不出什么来……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宫疏影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皇甫长安转眼看了四下,屋子里的那些家伙看起来一个个都不是善茬,真要干起架来谁也讨不得好,不如就给山寨头儿一个面子,现在屋子里歇一晚,看他明天打得是什么算盘。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不再跟他抬杠,拿着桌上的筷子铛铛地敲着空碗,嚷嚷道。 “小爷我要吃肉!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眼下才把小爷抢回寨子就要走,那可得把寨子里的私藏佳酿神马的给端出来哄哄小爷才是……” “哈哈!” 络腮胡子的男人闻言又是爽朗的一阵笑,要不是夫人大人要紧,他还真不想对这小子下手。 挥了挥手,擎天崖吩咐下属:“去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可别委屈了这位小公子。” “大当家放心吧!这么俊俏的小哥……老娘我会好生伺候着的……” 循着话音,只见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美艳的女人,虽说是半老徐娘,然而穿着性感的豹纹罗裙,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一股大姐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御姐范儿十足。 皇甫长安又是眼前一亮,这寨子里卧虎藏龙,且不说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威武霸气,眼前这个大姐巾帼风范,还有那个戴着斗笠的青衣人,袒胸露乳的鱼肉和尚,脸上带着刀疤的魁梧壮汉……又有哪一个,不是气势逼人,令人不敢小觑? 倘若能拿下这个山寨----皇甫长安的小算盘又忍不住噼里啪啦拨了起来----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哟,这位姐姐长得可真俏……” 迎着那女人,皇甫长安笑吟吟的走过去,随手在她的后臀上吃了个豆腐,转而被她一把拍开,笑着怒骂。 “小小年纪这么坏,长大了还不定怎么色呢?况且你娘子还在这里,就不怕她吃醋吗?” 莫娘口中的“娘子”,自然指的就是宫疏影……然而嘴上这么说,莫娘却是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挨得更近了,挑起眉梢扫像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高挑新娘,眼角噙着笑,只觉得这两人打趣得很。 闻言,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搭在莫娘腰际的手更加放肆了。 “他呀,才不会吃醋呢,你看他臭着那张脸,尽吃冰去了……” “呵呵……”莫娘掩嘴低笑,“我要被人画成那样,早就气得杀人了,他那样算是脾气好的了……” “哈?就他?那脾气能叫好?”皇甫长安不屑地嗤了一声,哂笑道,“……那小爷我就没脾气了。” 站在一边,冷眼瞧着皇甫长安跟那女人**,一边还不停地埋汰自己,宫疏影的脸色愈发暗了,实在气不过,就转身对着就近的刀疤壮汉抛了个媚眼,巧笑嫣然地作势就要靠上去:“这位大哥……我好像扭到脚……” 一个“脚”字才说到一半,还没来得及靠上去,那刀疤壮汉就猛的一把推开了他,捂着嘴巴“呕”了两声,冲到外面去……吐了。 刹那之间,宫疏影的脸色黑到了锅底,杀人的心都有了! 艹艹艹!皇甫长安到底把他画得有多丑啊!不仅被人嫌弃,竟然还把人给吓吐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有没有!这辈子的打击都在这一天给受尽了! 要不是小甜甜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绝逼要把她砍成上千块的鱼段子,不然不足以泄愤! 于是,两人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一整个晚上,谁也没再搭理谁。 皇甫长安只顾着和寨子里的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猜拳斗酒,行酒令讲荤段子……把众人逗得满堂哄笑前俯后仰,直围着她玩乐。 而素来被追捧,被奉承,被众星捧月的宫疏影,则是可怜兮兮地被大家忘在了脑后,独自端着大碗坐在角落里,借酒浇愁,愁更愁。 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本以为装矜持,装高贵,装冷艳,凭着皇甫长安那种贱兮兮的性子,就会倒贴着跑过来哄自己。 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也确实哄了,各种积极主动,各种热脸贴冷屁股……可是那家伙特么是个没耐性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哄了几句就下文了,反而害得他一直心心念念,忐忑不安地瞧着丫的脸色,就怕丫一个不耐烦把自己给踹了,得及时地得了便宜卖个乖,把她给哄回来。 可没想到被山贼一闹,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皇甫长安自个儿痛快去了,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哗啦啦……玻璃心又碎了一大地! 可是碎了也没用,人家不鸟你就是不鸟你,还得自己含着泪,一块一块地拿浆糊给糊起来……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小甜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嘤嘤嘤……别不理我啊魂淡! 寨子里,皇甫长安喝酒喝得正欢,山脚下,山寨的大当家擎天崖却是没有走远,手里捏着一把匕首坐在石头上,对着明月握着酒囊对着嘴灌,夫人大人被关在皇城的大牢里,能不能救出来……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把皇甫长安那只狡猾的小狐狸给降服了。 “大当家的!”清媚的女声在夜风里响起,走来的正是那个穿着豹皮罗裙的女人,“那小子喝醉了……嘿!还真他妈能喝……都灌了整整三坛子烈酒了,才给灌醉,把咱们的兄弟喝倒了一大片……” 擎天崖把刻着字的匕首小心地放入怀中,回头问她:“另外的那个人呢?” “那个呀,那个男人不禁喝,自己抱着酒坛子就把自己灌倒了……一早晕晕乎乎地上了床,估计现在已经睡死了!” 听到莫娘这么说,擎天崖才把酒囊插上了塞子,从石头上一跃而下。 “走,去看看!” 就在两人匆匆地往山上赶的时候,宫疏影却是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外头揽过一个山寨兄弟的肩头,呵着酒气:“喂,哥们……有没有那个,烈性一点的……春药?” “嘿嘿!我说兄弟……问这个你找我,可就找对人了!等等啊,我这就给你去拿……” 守门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得一脸猥琐,尔后急切切地跑了开……大概那丫是好久没开荤了,就算自己吃不得,能看别人吃肉那也是极好的,兴奋之下都忘了自己正在看门。 那厢,皇甫长安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寨子里的兄弟都挺实诚,为了不露马脚都真刀实枪的喝,虽然最终是把她“灌倒”了,但自己却是醉得比她还深。 微微睁开眼睛,皇甫长安四下扫了一圈,屋子内外还有不少人在看守着,莫娘在叫唤了她两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就鬼鬼祟祟地出去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拿药粉迷晕了看守的人,皇甫长安走出屋子,去找宫疏影……死狐狸的酒量她不清楚,但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喝醉了。 不过,在丫做出了“吻着吻着就把自己给吻晕”的这种事情之后,皇甫长安对他智商的信任程度就瞬间降到了谷底,所以她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不会做出“喝着喝着就不小心把自己给灌醉”的这种蠢事! 却不想,事情比自己设想的更要严重! 等皇甫长安找到宫疏影的时候,这只死狐狸正浑身发热地在床上扭动,不停地发骚,不停地吐艳,还不停地叫唤着她的名字,那种媚入骨髓的声音**到了极点,把“**荡妇”这四个字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听得皇甫长安一阵哆嗦! 跨过倒在地上的家伙,皇甫长安快步跑了过去,摸了把他的额头,烫得有些吓人。 “喂!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长安……我好难受啊……快帮我……”一把抓着皇甫长安欲要收回的手,宫疏影整个儿将她拽到了身上,双手双脚蜘蛛似的就缠了上去,“那个人想趁机强了我,在酒水里掺了药性激烈的春药……我快受不了了……你要是不肯帮我……就直接给我一刀痛快的好了!” “……”皇甫长安有些狐疑,特么丫长得这么“丑”也有人要,那娃子该是有多饥渴啊! 不过,感觉到宫疏影身体的变化,确实不像是在作假。 擎天崖和莫娘还在赶上山的路上……眼看着就要到了山顶的寨子里,却听到一个小喽啰慌慌张张地跑上来禀告。 “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那个家伙把人都迷晕了!还打伤了弟兄,往山下逃走了!” “什么?!”擎天崖脸色一变,转头跟莫娘对了一眼,尔后厉声下令,“派人给我追!追不回来,统统都按寨规处置!” 霎时间,整个山寨都沸腾了,一簇簇火把点了起来,自山顶往山下匆匆追寻。 没有人会料到,他们心急火燎要找的两个人,现在正躺在大当家屋子里的大床上,你脱一件衣服,我脱一件衣服,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着。 咳,这么说有些笼统了,咱来个实况转播。 实际上,是这样的---- 皇甫长安一把拽住宫疏影伸到她怀里借酒撒疯,借春药耍流氓的手,低声喝了一句:“艹!别乱摸!你再忍一下,我去给你找解药!” “找解药?呵呵,找什么解药……”宫疏影继续发骚,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湿热的气息袭上她耳根,激起了一阵阵细微的战栗,“你啊……不就是最好的解药了吗?” “喂……你……”皇甫长安屈肘撞上他的腰,想要将他抵开,“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好吗?!我们还在龙潭虎穴里……那些家伙指不定要怎么坑人呢!” “嘶----” 大概是被撞上了伤口,宫疏影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皇甫长安下意识收回了手,紧张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呵呵……”某狐狸死性不改,两条大长腿水蛇似的缠在她的身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服,“龙潭虎穴算什么……只要有小甜甜在的地方,哪儿都是荡床……” 荡、荡床?荡你妹啊荡! 真不要脸,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皇甫长安耳根一红,有些挡不住死狐狸的攻势了…… 果然那什么……要想吃肉,就要把衣服都脱掉脱掉,把节操都丢掉丢掉! 保持着仅有的理智,皇甫长安还要挣扎,一不小心却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顿时两人皆是齐齐一颤,尔后某狐狸铺天盖地的吻就封住了她的双唇,逼退了她所有的反抗。 如同宫疏影所说的一样,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皇甫长安,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十五岁的年纪,在现代或许尚算稚嫩,可在古代,却是最为娇艳欲滴的花朵,芳香逼人,任君采撷…… 她之前之所以能拒绝宫疏影几次三番的引诱,不过是因为自制力比较强而已,可是现在……她突然间就不想抵抗了,她承认,这个男人让她有些动心。 因为他让她体味到了,那种前世所未曾有过的感动与温暖,她很稀罕……那种感觉,那种踏实而炙热的情感,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只是游荡在异世的孤魂,并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存在,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就算是骤然间消失了,也不会引起任何的眷恋与哀伤。 他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皇甫长安从不否认自己喜欢教父大人,也不否认她迷恋着那种“喜欢”的情感。 而现在,她清晰地触摸到了宫疏影对她的“喜欢”,即便是不一样的人,却是同样义无反顾的情感,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浪漫,那样的令人砰然心动…… 感受到皇甫长安的身子逐渐柔软了下来,宫疏影却是没来由地变得更紧张了,胸口处剧烈地跳动,非常的厉害,在那一瞬间,鸡冻得几乎要shi去!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做?!嗷嗷嗷!谁来告诉他?! ----对,脱衣服! 那个春宫图上都是这么画的,啪啪啪之第一妙招,就是“善解人衣”! 温柔而滚烫的吻沿着皇甫长安的下颚一寸寸地往下挪,惹得她忍不住轻轻颤抖,异样的感觉从宫疏影的唇下漫散开来,激荡起全身的血液,仿佛整个人都要烧得沸腾了起来…… 怎么办!她也好紧张啊!虽然毛片看过不少,真人版的活春宫也瞄到过几次,可是自己荷枪实弹地上战场,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表现得太嫩,必须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不然,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就功亏一篑了有没有! 忽然间,胸口一松,束带被死狐狸的爪子扯了开来。 皇甫长安不由得随之一震,尔后宫疏影也跟着一震……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不由得哼了一声:“他妈你抖什么?!” 宫疏影手足无措,指尖还捏着她的绷带,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下一步又该怎么继续,再加上被皇甫长安这么吼了一声,急得险些哭了粗来。 “我怕你……突然就反悔了……” 口吻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卑微到了鞋底。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又好气又好笑,终是捧起他的脸颊温柔地亲了一口。 她的吻技也不见得好,但是吻得很认真,仿佛有种蛊惑的味道,让人沉溺其间……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不过,纵使两个人都做好了脱光衣服扔掉节操的准备,并且在药物的刺激下,都显得有些急促而兴奋,可毕竟因为经验欠缺,而显得有心无力…… 这一夜,注定是个动荡不安的夜晚,一如山寨外头,漫山遍野跳跃的火光。 比如,在两人互相撕扯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秒钟就能脱掉的衣服,眼下拉拉扯扯了快一刻钟,还没有成功的扒下……真是个巨大的bug啊!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在皇甫长安伸手去扯宫疏影的衣服的时候,猜猜猜猜猜……她扯到了神马?! “咦?什么东西这么硬?” “什么什么东西……”宫疏影吻得意乱情迷,头昏脑胀,严重缺氧……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片刻后,猛然惊觉,低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抓被皇甫长安从身上拿走的东西,“艹!别看!快还给我!” 皇甫长安原本只是奇怪,见宫疏影这么紧张,顿时就来了兴趣,“嗖”的一下缩回了手,紧接着在他的阻挠中想要对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看手中的东西,隐约可见是一本书……但是宫疏影太烦了,爪子挥来挥去,搞得她看不清楚,一怒之下,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妈给劳资安分点!再烦就把你踹下去!” 话音一落,宫疏影立刻收回了爪子,匍匐在皇甫长安身上,作小媳妇状。 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又道:“你太重了,快压死我了……我要在上面!” 于是,宫小媳妇又默默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乖乖地打了个滚儿,心甘情愿地被扑在身下……继续作小媳妇状。 这下太子殿下方才满意,笑吟吟地点了一个赞,捧起他的脸颊又吧唧亲了一口,继而才抓着从他身上摸出来的本子,拿出火折子吹亮,在宫疏影万念俱灰的目光下,对着本子封皮上的书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粗来---- “春、宫、秘、籍、七、十、二、式、噗----” 噢对不起,最后那个“噗”字纯属抢镜的路人甲…… 那个本子真正的书名就叫《春宫秘籍七十二式》……皇甫长安笑得嘴角抽了筋,却是本着好学求知的良好品德,翻开了书的扉页扫了几眼,那上面是目录,写着一长串的名字,神马“金鸡独立”,神马“老汉推车”,神马“观音坐莲”……写得好深奥哦,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欸。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在宫疏影“我自横刀向天笑”的绝望目光下,继续翻着本子,拿着火折子照来照去,目录后面,就是一张一张的简笔绘画…… 你猜得木有错!就是他妈的春宫图! 而且每一张图,啪啪啪的姿势都不一样……也就是说,这本书,是教你怎么啪啪啪的! 啊哈哈哈哈……! 皇甫长安忍不住狂笑出声,趴在宫疏影的身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得了白癜风似的,停都停不下来……尼玛死狐狸太可爱了好吗!他竟然为了滚床单,还特地去买了春宫绘本去学……哦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纯洁的男人?!真他妈颠覆了她对男人这种下半身动物的三观啊! 宫疏影被她笑得面红耳赤,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吐出了两个字---- “笑屁!” 他妈早知道就不弄那种玩意儿了……本来是打算学着点,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有经验一点,好伺候得太子殿下欲仙欲死一点,好让皇甫长安对他死心塌地一点……可是没想到竟然忘记扔、掉、了! 而且还在这种时候被皇甫长安摸到了!还被她拿出来看了!还当着他的面念了出来……魂淡,导演求递东南枝,我要去自挂……! ------题外话------ 嘎嘎嘎……终于扑倒了……但是好像很命途多舛的样纸……奸笑ing…… 73、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破瓜 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算是笑够,摸了一把眼角,竟然硬生生地给笑出了一滴眼泪,身下……死狐狸欲火焚身,不安分地扭动着腰肢,两条手臂交叉着挡在脸上,羞恼到了极点,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别扭着再不吭声。 他知道,他就知道! 一旦给皇甫长安逮住了什么把柄,她准就来了兴致,可了劲儿要往死里嘲笑你,折磨你,蹂躏你……直到你哭着求饶,她才肯罢休! 尼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趣味的家伙?偏偏还在这种紧急关头“兽性大发”! 麻麻!他要被玩儿坏了怎么破?!为什么他还那么傻,为了勾引皇甫长安,居然做出了给自己下春药这种蠢事?!甚至,在下手之前,他还为自己想到了这么绝妙的办法而洋洋得意……坦白来说,其实这个办法确实很妙,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一本《春宫秘籍七十二式》,特么他早就吃到肉了!可是现在---- 皇甫长安拿着小册子一页一页翻着,一副顶认真的表情,求学若渴,孜孜不倦。 “喂喂,湿父啊,这七十二式你研究得怎样了?哪一招比较好用啊?你都没试过没有?……算了,看你这蠢样就知道是个苞都没开的雏儿,还说什么腿长手巧床技好,切……少丢人现眼了……” 你妹!就知道说别人,搞得好像你就很有经验一样!特么你不一样是个雏,扒件衣服都能扒半天……到底谁更丢人现眼?! 宫疏影愤愤不平地在心下腹诽,然而那春药的药性也忒烈了点,他又不知深浅吞了好几颗,眼下药性一股脑儿冲了出来,把他折磨得够呛,这要一吭声……那这辈子都不用再翻身了! 瞅着宫疏影紧咬着牙关隐忍着,皇甫长安却是愈发来了兴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抬手往他的身上轻轻戳了两下,口吻还是商量的语气。 “这书的作者也太不负责了,就只画了一幅画,都没写清楚具体该怎么弄,我也不知道那种比较适合咱俩……啧,这‘大鹏展翅’听起来好像蛮霸气的,要不……咱就试试这个?” 宫疏影正忍着不吭声,却不想被皇甫长安戳了两下,止不住身体轻颤,从潋滟的薄唇中溢出一声轻微的嘤咛,虽然微弱得像是幻觉,但还是没能逃过皇甫长安尖尖的耳朵……皇甫长安“呵呵”轻笑了两声,斥满了阴谋得逞的奸诈,垂眸,宫疏影已然逐渐地被欲火焚烧了理智,半眯着一双桃花眼,迷迷糊糊看着她。 绯丽的面容上尽是茫然,茫然之外则是一簇簇化不开的浓烈火焰,白日里清丽的嗓音此刻变得极度的妩媚撩人,微一出声,就叫人忍不住兽血沸腾,**大动…… 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也忍得很辛苦好吗! 可眼下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不多玩弄两把……怎么对得起地上那哥们儿的春药?虽然说春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那也是花银子买的,咱不能浪费了! 转过身,皇甫长安一扬手将本子扔到了床角,宫疏影却以为她要离开,立刻起身拦住了她,神智已然不太清醒,只感觉到一股无法遣散的狂野**,在操控着他的行动。 “别……不要走!” “呵呵……”皇甫长安回过头来望着他,又是一声低笑。 闪烁的烛火下,宫疏影那张雪白的脸颊此刻赧红如晚霞,馥郁而芬芳,如同一簇妖冶盛开的繁花,肆无忌惮地华丽绽放,美得惊心而动魄。 体内的躁动越发强烈,宛若一场汹涌的暴乱,宫疏影体表的温度烫得吓人,像是置身火海般灼热,偏偏皇甫长安的肌肤那样凉爽,如同一道微冰的清泉,让他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冷不丁被宫疏影在唇瓣上偷了一口香,皇甫长安心头涌起一阵悸动。 好风骚!好妩媚!好诱人! 再这样下去,她也要欲火燎原了! 微微使力推开他,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紧,整个腰身蛇一样紧紧地缠上来,柔若无骨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起来,紧接着“撕拉----”一声,衣衫在凌乱中被撕碎,宫疏影几近狂暴地吻上皇甫长安,猴急的摸样反而透着一股青涩的诱惑。 “长安……长安……” 一遍遍情动的叫唤,在静谧的夜色间,旖旎了整片幽芬的山林。 就在宫疏影穿破了最后一道障碍,循着本能要吃上肉的时候,皇甫长安却陡然伸手制止了他---- “等等!” 那一刻,宫疏影呜咽了一声,险些真的哭出眼泪来!艹艹艹!不待这样的好吗!皇甫长安你这个坑爹货,再也不爱你了! “干嘛……?” 某狐狸泪眼汪汪,满脸哀求,仿佛天底下再没比这个更委屈的事了。 皇甫长安呵出一口热气,平素清秀的面容此刻散发着无尽的魅然瑰丽,狭长的凤眼旖旎着挑入鬓角,又狂妄,又霸道。 “很想要?” “嗯……”某狐狸嘶哑着嗓音,被折磨得几近崩溃,“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皇甫长安松了手,笑得那叫一个贱,“就是逗你玩儿,看看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闻言,宫疏影蓦地一顿,气得发抖,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咬死皇甫长安这个魂淡,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大爷!小爷今天要是不操翻你,以后就给你当马骑!” 皇甫长安笑得更厉害了:“来吧来吧,你要是操不翻本宫,本宫就把菊花送你玩儿……” 下一秒,宫疏影猛然翻了个身,洪水猛兽般扑倒了皇甫长安! 再下一秒,屋子里的煤油灯一晃,一声痛呼响彻幽谧的黑夜,再接着,半空中华丽丽地划过一道黑影,某狐狸被某太子一脚踹下了床---- “艹!好痛!尼玛!” 宫疏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瞬间就给踹清醒了,又是紧张又是心疼:“……那我轻一点?” “……shi开!你这个没技术的蠢货,去把刀给磨好了再回来伺候劳资!” 于是,你以为宫狐狸会乖乖地跑去磨刀吗? 好吧……他真的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宫疏影披了件外套就要粗去,皇甫长安顿时气得连说话都打结了:“次奥!他妈、妈的、的……给劳资滚回来!” 于是,你以为宫狐狸就会乖乖的滚回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好吧……他真的滚回来了…… 一脸狗腿地扑回到床上,宫狐狸小心翼翼地提着绮丽的眉梢觑着皇甫长安,摇着屁股后头隐形的尾巴,眸光妩媚俏丽,艳若桃李:“再让我试一下……我已经掌握诀窍了,一定不会让你那么疼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都说破瓜会很疼,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 “要是再疼怎么办?” “……那你就接着踹……我不怕……” “……好!” 滚上床,宫狐狸再次化身为野兽,如狼似虎地扑倒了皇甫长安! 咬着薄唇,皇甫长安伸手紧张地抚上他俏丽的脸庞,温热的指腹一遍一遍贴着细腻的肌肤,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双颊的润红愈发的诱人,洋溢着几丝异常的潮热,口吻是前所未有的阴狠,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述的忐忑。 “……他妈给劳资轻点!” “嗯,我会很温柔的……” 然后,下一秒,屋子里的煤油灯一晃,一声痛呼再次响彻幽谧的黑夜,紧接着,半空中华丽丽地划过一道黑影,某狐狸再次被某太子一脚踹下了床---- “艹!还是很痛啊!魂淡!” 宫疏影再次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又是紧张又是心疼,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了起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郁结:“痛的是劳资!该哭的也是劳资!特么劳资还没吭声!你哭什么?!” 某狐狸哭得花枝乱颤:“我替你疼啊……” 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破瓜---- “那要怎么办?” “不然……”宫疏影忽而眸光一烁,眼前一亮,“你来?” “哟西!”原来这才是啪啪啪的终极奥义吗?皇甫长安闻言顿时豁然开朗,“早说了应该本宫在上面!都怪你不懂装懂!害本宫吃了那么多苦头……尼玛,愣着干什么!快滚上床来乖乖地给本宫躺好让本宫操啊!” “……哦……” 某狐狸幽幽地抹了一把辛酸泪,在下面,不开森…… 可要是不这么说,皇甫长安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上床了……嘤嘤嘤,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导演你这个剧本写得太让人捉急了好吗!就不能把我这个如此美好的人物形象,设定得有技术含量一点吗魂淡?! 眼看着皇甫长安俯身栖了上来,宫疏影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头,不由得微微偏开了脸,魅惑妖冶的眉目间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衬在摇曳的烛光下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皇甫长安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艳,秀气的手指顺着白皙的肌肤滑入宫疏影那一席丝绸般的长发中,交结着自己凌乱垂落的发丝。 宛如穿越千年的一枚浅吻,在这月色如洗的静谧之夜,等待已久的柔软红唇轻轻落在那幽魅狭长的眼角。 余光瞥见了皇甫长安颊边的笑意,宫疏影很有一种被调戏被耍弄的赶脚! 卧槽----! “刚才你是耍我的!” “呵呵……”皇甫长安悠然一笑,得意洋洋,坦白得很实诚,“谁让你这么好骗……” 宫疏影抿了抿嘴唇,气呼呼得瞪着她,然而在抬眸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却毫无防备的……骤然沉溺在了那片如水映月般的温柔之中……他本该生气的,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被戏弄的感觉,甚至还有些喜欢……难道他的属性真的是受虐狂吗?雅篾! 皇甫长安依然笑得促狭轻佻,猥琐中透着狂傲,狂傲中又挟着脉脉温情:“不喜欢这样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闻言,宫疏影心头微动,继而清澈一笑,坚定温暖一如七月之骄阳,傲然而决绝---- “只要是跟小甜甜一起做……无论怎么样,我都很喜欢!喜欢到想shi!” 皇甫长安终是粲然一笑,提指弹出一枚银针,熄灭了摇曳不定的烛火,屋内顿然黑了七八分,徒留窗外月色如银铺在屋檐墙面,反射来一片微弱的暗光,映照着飘荡的床帏中……那火热而缠绵的活色生香。 屋外,漫山遍野依旧火光攒动,擎天崖几乎出动了整个山寨的人下山去追捕皇甫长安两人,却不知,那两枚节操掉光光的家伙,正翻滚在他屋子里的大床上,干着天底下最快活的苟且之事! 好刺激,好狗血,好……不忍直视! 夜半三更,宫疏影的药性终于退了下去,直把皇甫长安累得跟狗一样,连勾勾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某狐狸得了便宜自然卖得一手好乖,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拿手臂枕在她的脑袋下面,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哪怕手麻了也依然睡得香甜。 那厢……寨主擎天崖童鞋还在山上搜索皇甫长安的踪迹…… 清晨,一抹和煦的晨光从窗口照了进来,衬着天边的那抹鱼肚白,皇甫长安抖了抖睫毛,拉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一圈圈绕满了指尖,也不知道是死狐狸的长发多,还是她的头发多。 宫疏影早就醒了过来,却是没有叫醒她,只慵懒地抬着眉,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隔着薄被搭在皇甫长安的纤腰上,看着那重重叠叠的发丝微微勾起嘴角,颊边满是餍足的笑意。 那厢……寨主擎天崖童鞋依然在山上搜索着皇甫长安的踪迹…… 屋外的墙头,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打破了清晨的清幽,皇甫长安窝在宫疏影的怀里,懒洋洋地把玩着两人的头发,很有赖床的嫌疑。 宫疏影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细腻柔软的手指秀美修长,指尖微微有些锋利,一如她慵懒之下暗藏的尖锐。 有时候,皇甫长安的轻佻放浪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她的刻毒狠绝,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宫疏影从没有想过会为了谁而驻足,更不想跟朝廷乃至皇族牵扯上关系……可是,这个小家伙却那么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哪怕知道这么做会沦陷、会上瘾……却也做不到浅尝辄止。 玩上瘾似的,宫疏影轻轻摊开她的手掌,随即覆上自己的五指。 她的手不算小,但也不过分长,只比他的短了大半个指节,握起手心就能完全包裹,契合得天衣无缝。 皇甫长安任由他逗弄,没再抗拒……先前戏弄归戏弄,眼下连床单都滚了,好歹对他好一些,也不枉宫狐狸死心塌地地跟了她这么久……就连她这个始作俑者,看在眼里都觉得婶婶的不容易啊! 她是个很干脆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死狐狸这么风骚、这么撩人、这么美艳……这天下第二美人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她又何必扭扭捏捏矫揉造作,装逼遭人劈?反正,全天下的美人儿,只要她看上了,那就都是她的! 转过身,皇甫长安拉了拉被子,抬眸瞅了眼宫疏影,只见死狐狸微微翘起眼角,白玉般净透的面颊上掬起清媚的笑靥,一如他那蚀骨**的狐惑之声。 “怎么样,我的技术……其实还是可以的吧?” 咳咳……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皇甫长安抬手掩面,啪啪啪果真是个技术活!如果可以用百分之来衡量的话,宫狐狸容貌一百分,身材一百分,叫一床声一百分,技术……五十九分! 为什么是五十九分呢,呵呵……别想得太好,意思就是不、及、格! 掀开被子,皇甫长安噌从他身上跳了起来,青丝洋洋洒洒铺在肩头,如一袭华美的绸衣。 “再来!” 宫疏影眨了眨眼睛,莫名所以:“来什么?” 皇甫长安转头把床板翻了个底朝天,尔后从两人的衣物下捡起了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春宫秘籍七十二式》,滚回到床头,郑重其事地摊开在宫疏影面前,严肃道。 “本宫觉得很有必要,把这里面的招式都练一遍,不然……你别想再上本宫的床!” 宫疏影大喜过望,抓起本子就朝皇甫长安扑了上去:“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练吧!” “啪----!” 皇甫长安一把拍飞他:“谁说本宫要陪你练了?!” 宫疏影愣在半空:“……那我要找谁练啊?!” 皇甫长安两手一摊,递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你自己解决吧……当然,不准找别的女人!” 宫疏影委屈至极:“你又不陪我,难不成要我找男人?” 皇甫长安嘿嘿一笑,体贴地建议:“可以不用找男人啊……比如可以借用工具神马的,唔,黄瓜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怎么用,不用本宫教你了吧?” “……不用!”求教! 被两人的说话声音吵醒,地上躺着的苦逼弟兄意识模糊地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又被宫疏影一道掌风劈晕在了地上……妈蛋,早知道没的看活春宫,就不把春药外借了! 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皇甫长安才猛然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在山寨里头!那个山贼头子还暗算了她! 转头同宫疏影对了一眼,皇甫长安赶忙套上了衣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小公子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太不给本寨主面子了?” 话音未落,门就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擎天崖黑着一张脸,顶着一对黑眼圈,面色十分不善的闯了进来!目光在衣衫不整的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又在狼藉不堪的床上转了一圈,顿时气急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操他大爷!他在山下找了皇甫长安整整一夜,却没想到这一对狗男男……居然在他的房间里做那种不耻之事!换成谁都会被气shi的好吗?! “我好歹叫了你一声大哥,你却让人灌醉我要囚禁我,难道这就是贵山寨所谓的待客之道吗?” 皇甫长安目无畏惧,冷冷地瞪了回去……尼玛,别以为你眼睛大就能装得很凶,不就是瞪眼睛嘛,小爷也会,谁怕谁啊! “大当家的,跟她废什么话呀!直接抓起来不就得了!” 袒胸露乳的酒肉和尚昨晚被灌得最狠,得知自己被皇甫长安阴了一道之后,不免十分恼火,憋着一肚子气想找皇甫长安算账,把面子给挣回来! 眼见着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宫疏影拉着皇甫长安护在了身后,小声道:“你能对付几个?” 皇甫长安刚刚破瓜,双腿还不是很稳当,然而强敌在前,不能先自灭了气势,便就十分豪迈地回了句:“一个!” “……右手边的方向人数最少,你从那边应该可以走开,其他人交给我来对付,到时候在劫轿子的那个地方汇合,怎么样?” “没问题,就这么办!” 擎天崖本不欲对他们动手,然而一夜未眠,火气尤甚,一下子沉不住气,即便厉喝了一声。 “一起上!” 霎时间,几人手执各种各样的兵器扑了过来,宫疏影拔出长剑,一把挡开了众人的攻击,皇甫长安趁势从窗口跳了出去,头戴斗笠的青衣人离她最近,见状跟着跃出窗口追了上去。 见皇甫长安逃了开,擎天崖眸光一狠,操着五环大砍刀也要追出门,然而还不等迈出两步,就被宫疏影的剑气给逼了回来,霎时间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很久没有遇上这般强劲的对手,不由得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来应付他! 皇甫长安的轻功虽然还远远不到登峰造极的境地,然而对付寨子里的山贼却是绰绰有余,唯有那个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身手极好,速度快得惊人。皇甫长安自然不愿跟他缠斗,能跑多快就跑多块,青衣人却跟牛皮糖似的追得极紧,怎么甩也甩不掉,轻功之力更胜紫衣卫一筹! 看出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没有杀自己的意图,只是要把自己抓起来,皇甫长安倒也不担心小命,就拼着一身的气力跟那青衣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竟跑出了两个山头。 就在他们一追一赶的时候,整座大山突然缓缓震动起来,惊飞了山林中的无数鸟雀。然而那震颤平稳而有规律,却不像是地震,也不是山洪所能引起的效果。 那会是什么?! 掠过又一座山头,皇甫长安抽空朝下瞥了一眼,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卧槽!那密密麻麻的影子,竟然是----军队! 旗帜上龙翔九天的图案甚是眼熟,可不就是朝廷的地方驻军! “嗖”的一声,一把装饰得极为华贵的圆月弯刀骤然破空而来,从皇甫长安身后越过她的头顶,笔直袭向了青衣人----! 青衣人迅然防御,却是挡不住那弯刀凌厉攻势,转眼就被划伤了肩头,那弯刀像是被拴着绳子似的,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又疾速地飞了回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羡慕……好腻害的武功! 停下在枝头,皇甫长安和青衣人皆被来人的气势所震慑,不由齐齐抬头望去。 瞧瞧瞧……她见到了谁?! 太尼玛出乎意料了好吗,前来救驾的那个家伙…… 竟然是李青驰小盆友! 顿然间,皇甫长安的心头油然而起九个大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青驰一袭长袍,标杆般笔挺地站在树枝上,气势凌人,锐不可当,就那么威武霸气地闯入了她的眼帘,激荡起她心湖的千层白浪,腾起一股跪地求饶的冲动----大爷!以前是她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将军当小卒,李少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这种浅薄之人一般见识! 李青驰居高而立,先是看了一眼皇甫长安,继而冷眼睨向青衣人,漠然开口。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若是再不住手,就休怪本将军率人----踏平他的寨子!” 哇哦!李青驰小盆友耍起威风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把“狂、帅、酷、霸、拽”五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叫人好生膜拜,羡慕嫉妒恨啊有没有! “哼!” 青衣人捂着受伤的肩膀,冷哼一声,“嗖”的原路返回。 这厢,皇甫长安还在发花痴:“好帅……好帅……好帅……” 见状,李青驰不由撇了撇嘴角,“切”了一声,扭开头就要走人,却听皇甫长安继续道----“好帅……的刀法!小李子,酷爱来教教本宫!本宫也要装逼耍威风!” 脚底一滑,李青驰差点就从树上栽了下去----尼玛,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太子嘴里说不出好话! 那厢,擎天崖不曾想宫疏影这么能打,拿着五环大砍刀挥得全身火热大汗淋漓,一边追一边打,先是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又从山顶打到了山脚,那家伙虽说还不至于一击就能全部斩杀了他们这么多人,然而白水寨的兄弟死伤了一大片……别说是血,宫疏影却是连一滴汗也没有落下。 脚底传来一拨拨诡异的震动,擎天崖心里猛然一惊,凭着经验大致猜到有大批的人马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正犹豫着,忽然听见山头传来一阵细长的响声,是二当家的紧急讯号声。 擎天崖立刻下令停止攻击,率人退回到山顶:“撤!” 宫疏影冷冷一哼,看也不看惨死遍地的匪贼,收回长剑转身离开,鲜红的嫁衣比之汇流成河的血泊还要刺眼明亮,在炽热的阳光下反射着着一种修罗嗜血的冷锐光泽。 但凡敢伤害小甜甜的人,都该死! 却不想,擎天崖前一脚到了山顶,李青驰后一脚就跟了上来。 那守山的小喽啰见到漫山遍野的兵士,一早被吓软了脚,哪里还敢拦他。 宫疏影同样听到了那声哨响,以及山间的异动,估摸着是救兵来了,便循着声音赶了过去,恰巧碰到了上山的皇甫长安和李青驰,见着她平安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花蝴蝶似的扑了过去,抱着她撒娇长叹。 “亏得救兵来得早,不然我都快忍不住开杀戒了……” 李青驰走在一边,瞧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又露出了婶婶的鄙夷之色,朝这一对断袖断得十分彻底的狗男男投去的嫌恶的一瞥,只觉得十分之刺眼,心下很是不痛快……尤其是见到皇甫长安笑吟吟地捧着宫疏影的脸,在光天化日之下吧唧香了一口之后……就更加觉得这两货不知廉耻!简直伤风败俗! 见到朝廷率了军队过来,山寨一行人虽面露敌意,却也不敢造次。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整编的军队!要是硬碰硬跟他们打起来,这山寨就真的要给踏平了! 有李青驰在后面跟着,皇甫长安不由得意气风发,胸膛挺得更大了,下巴抬得更高了,步子也迈得更阔了,那般狐假虎威的模样瞧在众人眼里,就很有把她一脚踢下山头的冲动,尽管……她的官儿确实比李青驰更大。 走到寨子里,皇甫长安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俊俏的面色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昨日看着她这笑还觉得亲切,今天一看,擎天崖就觉得她特别的笑里藏刀! “二当家的身手本宫见识过了,大哥说你们曾经参过军吧,按这身功夫来看,军衔应该不小。” 听到皇甫长安在这种时候还尊自己叫一声“大哥”,擎天崖不禁心头一动,腾起一股异样的感受,继而又稍稍送了一口气,既然她还肯叫自己“大哥”,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错,老子是上过战场,可是那又怎么样?!反正老子早就不干了,落到你们手里算老子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刀疤壮汉却是个直肠子,昨夜喝酒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皇甫长安的,可转眼丫就带了人来要踏平他们的寨子,才有的一点好感就瞬间转化成了更大的怨怒,只觉得这朝廷里的人,更没一个是好东西! 官场上排挤打压司空见惯,军队里的尔虞我诈一样很多,在他参军的时候,上层的高位一早就被分了个干净,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一穷二白的平民百姓?所以他们就索性退伍不干了,占个山头当霸王,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见他态度强硬,皇甫长安不由得收敛笑意,换上了郑重的语气。 “如果本宫想要收编你们入伍,成立一个单独的雇佣军团,你们愿不愿意为本宫卖力?”她加重了卖力两个字,而不是卖命。 “哼!朝廷的人都一样,什么雇佣军团,不过是变着法子哄人罢了!”酒肉和尚跟着应和,满是不屑。 “现在的兵役制度确实不尽如人意,征兵纳税,赔钱又赔命,也难怪你们不愿干……”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并不介意他们的排斥,“不过,本宫可以保证,本宫所建立的这个雇佣军团……但凡参军之人,全家都可以免去徭役赋税,还可以赐给土地房屋……本宫想,在这里的人不少都还有家室吧,只是……有家不能回?” 一个瘦高的男人闻言略有松动,但却不信她:“就凭你一面之辞,怎么可能让我们相信?!” “若是不相信太子,那么相信这个……又如何?” 李青驰听着皇甫长安的规劝,觉得有点儿意思,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放到桌上,赫然是李家军的“李”字号令牌! “这是……”刀疤男见状,不禁回头同众人对了几眼,一行人皆露震撼之色,“你又是什么人?” 见他们略有松动,皇甫长安继续狐假虎威,拍了拍李青驰的肩头笑着道:“李府四公子!狼牙骑统领少将是也……怎么样,要不要先膜拜一下?” 没想到李青驰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帮自己,皇甫长安有些小感动,虽说是借着李家军的威名而非皇族,但只要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她并不在乎,这李家军和破云军乃是朝廷的两股大军,在夜郎王朝的威信极高,很多人都想加入其主战军团,但由于招募条件严苛,十有**都被拒之门外。 眼下,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子自然是无法取信于人,然而若是能有李家军做保,说服这群山贼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见众人沉默,皇甫长安暗自揣摩了一番他们之所以弃兵逃役的原因,接着游说。 “原先的奖惩制度也是个鸡肋,本宫建立这个雇佣军团,就是为了肃清那些陈旧的制度。斩敌人一枚首级,赐爵一级,俸禄五十石;斩敌人两个首级,赐爵二级,俸禄百石,依此类推……没有军功,就取缔那些尸位素餐的将领的特权和爵位,所有军官的田宅、侍从、衣服的规格,都必须依据军功、爵位来设定,而不是出身。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愿意复位参军吗?” 简陋的木屋里一阵寂然,屋外蝉鸣不断,微风吹进细缝,带来微微的凉意。 李青驰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皇甫长安说的这些,一听之下设想很大胆很狂妄,但细细琢磨,却叫人忍不住点头称赞。 这样做不仅能激励寻常百姓参军,同时也能逼迫贵族建功立业,还能在潜移默化收拢地方势力集权中央,可谓是一石三鸟。只是……在兵权分立的情况下,这种变革的可行性还有待商榷。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皇甫长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遗憾,语气微冷。 “当然了,倘若你们一心求死,本宫也不介意成全你们。一天,本宫给最多给你们一天时间,觉得本宫够意思,就跟本宫走,不然……你们不喜欢本宫,本宫也不喜欢你们,小李子带来的士兵还在山下守着,就等着本宫号令一下,剿了这个山窝建功立业呢!本宫觉得吧……你们应该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留下一句话,皇甫长安也不再跟他们啰嗦,拍拍屁股就下了山。 擎天崖抬眸,瞧着那个小家伙叼着根狗尾巴草,左一下挑逗宫疏影,右一下挑拨李青驰,眸光明灭……他不能否认,刚才她说的那些,确实很让人心动。 莫娘上前两步,并肩立在他身边,循着他的视线看向皇甫长安。 良久,笑着摇头:“谁说我大夜郎的太子是废物了,依我看,她比狐狸还要精明!”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戴着斗笠的青衣人站在了擎天崖的另一边,淡然道,“我倒愿意试一试。” 下了山,皇甫长安才突然回过神来,转向李青驰。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看起来好嚣张的样子啊!” “这些是寒阳守城的军队,再往东就是紫宸国,所以这边的军团也不少。” 李青驰侧脸望向东方,没说他为了赶来救皇甫长安,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不太喜欢她,可却不想她那么早就被人弄死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站在半山腰上,顺着李青驰的目光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着争霸天下统领九州,那种把太阳都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沉溺,无可自拔啊! “本宫要你救的人,弄出来了吗?” “嗯,已经出了紫宸,在护送到皇城的路上了。” “呵呵……” 皇甫长安悠然一笑,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眸中寒光乍现! “憋屈了那么多年,是时候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了……艾玛,好想看到他们后悔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抱着本宫的腿求饶的样子啊……那样的话,本宫就可以狠狠地,使劲地,一脚踹翻他们了!啊哈哈哈,光想着就觉得爽爆了有没有!” “……” 李青驰侧过头,瞅着皇甫长安阴险的诡笑,突然间生出一股胆寒……太子殿下的恶趣味,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 然而,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看起来吊儿郎当假不正经,却是没人可以轻易欺负得了她。 尤其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情,一旦招惹上了,下场不要太惨烈! “喂,小李子……你不会跟本宫作对吧?” 冷不丁的,皇甫长安冒了这么一句。 “不敢……” 李青驰应了一声,尔后猛然回过神,额头一片冷汗……操!这小子阴他! 要是他刚才回了别的不中听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自从她给他看到了“火药”的威力之后,他就不敢再小瞧她了……而如今,越发觉得这家伙心机之深,令人发指! 73、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破瓜 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算是笑够,摸了一把眼角,竟然硬生生地给笑出了一滴眼泪,身下……死狐狸欲火焚身,不安分地扭动着腰肢,两条手臂交叉着挡在脸上,羞恼到了极点,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别扭着再不吭声。 他知道,他就知道! 一旦给皇甫长安逮住了什么把柄,她准就来了兴致,可了劲儿要往死里嘲笑你,折磨你,蹂躏你……直到你哭着求饶,她才肯罢休! 尼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趣味的家伙?偏偏还在这种紧急关头“兽性大发”! 麻麻!他要被玩儿坏了怎么破?!为什么他还那么傻,为了勾引皇甫长安,居然做出了给自己下春药这种蠢事?!甚至,在下手之前,他还为自己想到了这么绝妙的办法而洋洋得意……坦白来说,其实这个办法确实很妙,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一本《春宫秘籍七十二式》,特么他早就吃到肉了!可是现在---- 皇甫长安拿着小册子一页一页翻着,一副顶认真的表情,求学若渴,孜孜不倦。 “喂喂,湿父啊,这七十二式你研究得怎样了?哪一招比较好用啊?你都没试过没有?……算了,看你这蠢样就知道是个苞都没开的雏儿,还说什么腿长手巧床技好,切……少丢人现眼了……” 你妹!就知道说别人,搞得好像你就很有经验一样!特么你不一样是个雏,扒件衣服都能扒半天……到底谁更丢人现眼?! 宫疏影愤愤不平地在心下腹诽,然而那春药的药性也忒烈了点,他又不知深浅吞了好几颗,眼下药性一股脑儿冲了出来,把他折磨得够呛,这要一吭声……那这辈子都不用再翻身了! 瞅着宫疏影紧咬着牙关隐忍着,皇甫长安却是愈发来了兴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抬手往他的身上轻轻戳了两下,口吻还是商量的语气。 “这书的作者也太不负责了,就只画了一幅画,都没写清楚具体该怎么弄,我也不知道那种比较适合咱俩……啧,这‘大鹏展翅’听起来好像蛮霸气的,要不……咱就试试这个?” 宫疏影正忍着不吭声,却不想被皇甫长安戳了两下,止不住身体轻颤,从潋滟的薄唇中溢出一声轻微的嘤咛,虽然微弱得像是幻觉,但还是没能逃过皇甫长安尖尖的耳朵……皇甫长安“呵呵”轻笑了两声,斥满了阴谋得逞的奸诈,垂眸,宫疏影已然逐渐地被欲火焚烧了理智,半眯着一双桃花眼,迷迷糊糊看着她。 绯丽的面容上尽是茫然,茫然之外则是一簇簇化不开的浓烈火焰,白日里清丽的嗓音此刻变得极度的妩媚撩人,微一出声,就叫人忍不住兽血沸腾,**大动…… 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也忍得很辛苦好吗! 可眼下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不多玩弄两把……怎么对得起地上那哥们儿的春药?虽然说春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那也是花银子买的,咱不能浪费了! 转过身,皇甫长安一扬手将本子扔到了床角,宫疏影却以为她要离开,立刻起身拦住了她,神智已然不太清醒,只感觉到一股无法遣散的狂野**,在操控着他的行动。 “别……不要走!” “呵呵……”皇甫长安回过头来望着他,又是一声低笑。 闪烁的烛火下,宫疏影那张雪白的脸颊此刻赧红如晚霞,馥郁而芬芳,如同一簇妖冶盛开的繁花,肆无忌惮地华丽绽放,美得惊心而动魄。 体内的躁动越发强烈,宛若一场汹涌的暴乱,宫疏影体表的温度烫得吓人,像是置身火海般灼热,偏偏皇甫长安的肌肤那样凉爽,如同一道微冰的清泉,让他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冷不丁被宫疏影在唇瓣上偷了一口香,皇甫长安心头涌起一阵悸动。 好风骚!好妩媚!好诱人! 再这样下去,她也要欲火燎原了! 微微使力推开他,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紧,整个腰身蛇一样紧紧地缠上来,柔若无骨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起来,紧接着“撕拉----”一声,衣衫在凌乱中被撕碎,宫疏影几近狂暴地吻上皇甫长安,猴急的摸样反而透着一股青涩的诱惑。 “长安……长安……” 一遍遍情动的叫唤,在静谧的夜色间,旖旎了整片幽芬的山林。 就在宫疏影穿破了最后一道障碍,循着本能要吃上肉的时候,皇甫长安却陡然伸手制止了他---- “等等!” 那一刻,宫疏影呜咽了一声,险些真的哭出眼泪来!艹艹艹!不待这样的好吗!皇甫长安你这个坑爹货,再也不爱你了! “干嘛……?” 某狐狸泪眼汪汪,满脸哀求,仿佛天底下再没比这个更委屈的事了。 皇甫长安呵出一口热气,平素清秀的面容此刻散发着无尽的魅然瑰丽,狭长的凤眼旖旎着挑入鬓角,又狂妄,又霸道。 “很想要?” “嗯……”某狐狸嘶哑着嗓音,被折磨得几近崩溃,“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皇甫长安松了手,笑得那叫一个贱,“就是逗你玩儿,看看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闻言,宫疏影蓦地一顿,气得发抖,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咬死皇甫长安这个魂淡,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大爷!小爷今天要是不操翻你,以后就给你当马骑!” 皇甫长安笑得更厉害了:“来吧来吧,你要是操不翻本宫,本宫就把菊花送你玩儿……” 下一秒,宫疏影猛然翻了个身,洪水猛兽般扑倒了皇甫长安! 再下一秒,屋子里的煤油灯一晃,一声痛呼响彻幽谧的黑夜,再接着,半空中华丽丽地划过一道黑影,某狐狸被某太子一脚踹下了床---- “艹!好痛!尼玛!” 宫疏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瞬间就给踹清醒了,又是紧张又是心疼:“……那我轻一点?” “……shi开!你这个没技术的蠢货,去把刀给磨好了再回来伺候劳资!” 于是,你以为宫狐狸会乖乖地跑去磨刀吗? 好吧……他真的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宫疏影披了件外套就要粗去,皇甫长安顿时气得连说话都打结了:“次奥!他妈、妈的、的……给劳资滚回来!” 于是,你以为宫狐狸就会乖乖的滚回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好吧……他真的滚回来了…… 一脸狗腿地扑回到床上,宫狐狸小心翼翼地提着绮丽的眉梢觑着皇甫长安,摇着屁股后头隐形的尾巴,眸光妩媚俏丽,艳若桃李:“再让我试一下……我已经掌握诀窍了,一定不会让你那么疼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都说破瓜会很疼,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 “要是再疼怎么办?” “……那你就接着踹……我不怕……” “……好!” 滚上床,宫狐狸再次化身为野兽,如狼似虎地扑倒了皇甫长安! 咬着薄唇,皇甫长安伸手紧张地抚上他俏丽的脸庞,温热的指腹一遍一遍贴着细腻的肌肤,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双颊的润红愈发的诱人,洋溢着几丝异常的潮热,口吻是前所未有的阴狠,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述的忐忑。 “……他妈给劳资轻点!” “嗯,我会很温柔的……” 然后,下一秒,屋子里的煤油灯一晃,一声痛呼再次响彻幽谧的黑夜,紧接着,半空中华丽丽地划过一道黑影,某狐狸再次被某太子一脚踹下了床---- “艹!还是很痛啊!魂淡!” 宫疏影再次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又是紧张又是心疼,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了起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郁结:“痛的是劳资!该哭的也是劳资!特么劳资还没吭声!你哭什么?!” 某狐狸哭得花枝乱颤:“我替你疼啊……” 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破瓜---- “那要怎么办?” “不然……”宫疏影忽而眸光一烁,眼前一亮,“你来?” “哟西!”原来这才是啪啪啪的终极奥义吗?皇甫长安闻言顿时豁然开朗,“早说了应该本宫在上面!都怪你不懂装懂!害本宫吃了那么多苦头……尼玛,愣着干什么!快滚上床来乖乖地给本宫躺好让本宫操啊!” “……哦……” 某狐狸幽幽地抹了一把辛酸泪,在下面,不开森…… 可要是不这么说,皇甫长安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上床了……嘤嘤嘤,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导演你这个剧本写得太让人捉急了好吗!就不能把我这个如此美好的人物形象,设定得有技术含量一点吗魂淡?! 眼看着皇甫长安俯身栖了上来,宫疏影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头,不由得微微偏开了脸,魅惑妖冶的眉目间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衬在摇曳的烛光下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皇甫长安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艳,秀气的手指顺着白皙的肌肤滑入宫疏影那一席丝绸般的长发中,交结着自己凌乱垂落的发丝。 宛如穿越千年的一枚浅吻,在这月色如洗的静谧之夜,等待已久的柔软红唇轻轻落在那幽魅狭长的眼角。 余光瞥见了皇甫长安颊边的笑意,宫疏影很有一种被调戏被耍弄的赶脚! 卧槽----! “刚才你是耍我的!” “呵呵……”皇甫长安悠然一笑,得意洋洋,坦白得很实诚,“谁让你这么好骗……” 宫疏影抿了抿嘴唇,气呼呼得瞪着她,然而在抬眸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却毫无防备的……骤然沉溺在了那片如水映月般的温柔之中……他本该生气的,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被戏弄的感觉,甚至还有些喜欢……难道他的属性真的是受虐狂吗?雅篾! 皇甫长安依然笑得促狭轻佻,猥琐中透着狂傲,狂傲中又挟着脉脉温情:“不喜欢这样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闻言,宫疏影心头微动,继而清澈一笑,坚定温暖一如七月之骄阳,傲然而决绝---- “只要是跟小甜甜一起做……无论怎么样,我都很喜欢!喜欢到想shi!” 皇甫长安终是粲然一笑,提指弹出一枚银针,熄灭了摇曳不定的烛火,屋内顿然黑了七八分,徒留窗外月色如银铺在屋檐墙面,反射来一片微弱的暗光,映照着飘荡的床帏中……那火热而缠绵的活色生香。 屋外,漫山遍野依旧火光攒动,擎天崖几乎出动了整个山寨的人下山去追捕皇甫长安两人,却不知,那两枚节操掉光光的家伙,正翻滚在他屋子里的大床上,干着天底下最快活的苟且之事! 好刺激,好狗血,好……不忍直视! 夜半三更,宫疏影的药性终于退了下去,直把皇甫长安累得跟狗一样,连勾勾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某狐狸得了便宜自然卖得一手好乖,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拿手臂枕在她的脑袋下面,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哪怕手麻了也依然睡得香甜。 那厢……寨主擎天崖童鞋还在山上搜索皇甫长安的踪迹…… 清晨,一抹和煦的晨光从窗口照了进来,衬着天边的那抹鱼肚白,皇甫长安抖了抖睫毛,拉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一圈圈绕满了指尖,也不知道是死狐狸的长发多,还是她的头发多。 宫疏影早就醒了过来,却是没有叫醒她,只慵懒地抬着眉,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隔着薄被搭在皇甫长安的纤腰上,看着那重重叠叠的发丝微微勾起嘴角,颊边满是餍足的笑意。 那厢……寨主擎天崖童鞋依然在山上搜索着皇甫长安的踪迹…… 屋外的墙头,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打破了清晨的清幽,皇甫长安窝在宫疏影的怀里,懒洋洋地把玩着两人的头发,很有赖床的嫌疑。 宫疏影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细腻柔软的手指秀美修长,指尖微微有些锋利,一如她慵懒之下暗藏的尖锐。 有时候,皇甫长安的轻佻放浪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她的刻毒狠绝,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宫疏影从没有想过会为了谁而驻足,更不想跟朝廷乃至皇族牵扯上关系……可是,这个小家伙却那么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哪怕知道这么做会沦陷、会上瘾……却也做不到浅尝辄止。 玩上瘾似的,宫疏影轻轻摊开她的手掌,随即覆上自己的五指。 她的手不算小,但也不过分长,只比他的短了大半个指节,握起手心就能完全包裹,契合得天衣无缝。 皇甫长安任由他逗弄,没再抗拒……先前戏弄归戏弄,眼下连床单都滚了,好歹对他好一些,也不枉宫狐狸死心塌地地跟了她这么久……就连她这个始作俑者,看在眼里都觉得婶婶的不容易啊! 她是个很干脆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死狐狸这么风骚、这么撩人、这么美艳……这天下第二美人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她又何必扭扭捏捏矫揉造作,装逼遭人劈?反正,全天下的美人儿,只要她看上了,那就都是她的! 转过身,皇甫长安拉了拉被子,抬眸瞅了眼宫疏影,只见死狐狸微微翘起眼角,白玉般净透的面颊上掬起清媚的笑靥,一如他那蚀骨**的狐惑之声。 “怎么样,我的技术……其实还是可以的吧?” 咳咳……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皇甫长安抬手掩面,啪啪啪果真是个技术活!如果可以用百分之来衡量的话,宫狐狸容貌一百分,身材一百分,叫一床声一百分,技术……五十九分! 为什么是五十九分呢,呵呵……别想得太好,意思就是不、及、格! 掀开被子,皇甫长安噌从他身上跳了起来,青丝洋洋洒洒铺在肩头,如一袭华美的绸衣。 “再来!” 宫疏影眨了眨眼睛,莫名所以:“来什么?” 皇甫长安转头把床板翻了个底朝天,尔后从两人的衣物下捡起了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春宫秘籍七十二式》,滚回到床头,郑重其事地摊开在宫疏影面前,严肃道。 “本宫觉得很有必要,把这里面的招式都练一遍,不然……你别想再上本宫的床!” 宫疏影大喜过望,抓起本子就朝皇甫长安扑了上去:“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练吧!” “啪----!” 皇甫长安一把拍飞他:“谁说本宫要陪你练了?!” 宫疏影愣在半空:“……那我要找谁练啊?!” 皇甫长安两手一摊,递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你自己解决吧……当然,不准找别的女人!” 宫疏影委屈至极:“你又不陪我,难不成要我找男人?” 皇甫长安嘿嘿一笑,体贴地建议:“可以不用找男人啊……比如可以借用工具神马的,唔,黄瓜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怎么用,不用本宫教你了吧?” “……不用!”求教! 被两人的说话声音吵醒,地上躺着的苦逼弟兄意识模糊地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又被宫疏影一道掌风劈晕在了地上……妈蛋,早知道没的看活春宫,就不把春药外借了! 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皇甫长安才猛然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在山寨里头!那个山贼头子还暗算了她! 转头同宫疏影对了一眼,皇甫长安赶忙套上了衣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小公子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太不给本寨主面子了?” 话音未落,门就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擎天崖黑着一张脸,顶着一对黑眼圈,面色十分不善的闯了进来!目光在衣衫不整的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又在狼藉不堪的床上转了一圈,顿时气急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操他大爷!他在山下找了皇甫长安整整一夜,却没想到这一对狗男男……居然在他的房间里做那种不耻之事!换成谁都会被气shi的好吗?! “我好歹叫了你一声大哥,你却让人灌醉我要囚禁我,难道这就是贵山寨所谓的待客之道吗?” 皇甫长安目无畏惧,冷冷地瞪了回去……尼玛,别以为你眼睛大就能装得很凶,不就是瞪眼睛嘛,小爷也会,谁怕谁啊! “大当家的,跟她废什么话呀!直接抓起来不就得了!” 袒胸露乳的酒肉和尚昨晚被灌得最狠,得知自己被皇甫长安阴了一道之后,不免十分恼火,憋着一肚子气想找皇甫长安算账,把面子给挣回来! 眼见着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宫疏影拉着皇甫长安护在了身后,小声道:“你能对付几个?” 皇甫长安刚刚破瓜,双腿还不是很稳当,然而强敌在前,不能先自灭了气势,便就十分豪迈地回了句:“一个!” “……右手边的方向人数最少,你从那边应该可以走开,其他人交给我来对付,到时候在劫轿子的那个地方汇合,怎么样?” “没问题,就这么办!” 擎天崖本不欲对他们动手,然而一夜未眠,火气尤甚,一下子沉不住气,即便厉喝了一声。 “一起上!” 霎时间,几人手执各种各样的兵器扑了过来,宫疏影拔出长剑,一把挡开了众人的攻击,皇甫长安趁势从窗口跳了出去,头戴斗笠的青衣人离她最近,见状跟着跃出窗口追了上去。 见皇甫长安逃了开,擎天崖眸光一狠,操着五环大砍刀也要追出门,然而还不等迈出两步,就被宫疏影的剑气给逼了回来,霎时间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很久没有遇上这般强劲的对手,不由得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来应付他! 皇甫长安的轻功虽然还远远不到登峰造极的境地,然而对付寨子里的山贼却是绰绰有余,唯有那个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身手极好,速度快得惊人。皇甫长安自然不愿跟他缠斗,能跑多快就跑多块,青衣人却跟牛皮糖似的追得极紧,怎么甩也甩不掉,轻功之力更胜紫衣卫一筹! 看出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没有杀自己的意图,只是要把自己抓起来,皇甫长安倒也不担心小命,就拼着一身的气力跟那青衣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竟跑出了两个山头。 就在他们一追一赶的时候,整座大山突然缓缓震动起来,惊飞了山林中的无数鸟雀。然而那震颤平稳而有规律,却不像是地震,也不是山洪所能引起的效果。 那会是什么?! 掠过又一座山头,皇甫长安抽空朝下瞥了一眼,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卧槽!那密密麻麻的影子,竟然是----军队! 旗帜上龙翔九天的图案甚是眼熟,可不就是朝廷的地方驻军! “嗖”的一声,一把装饰得极为华贵的圆月弯刀骤然破空而来,从皇甫长安身后越过她的头顶,笔直袭向了青衣人----! 青衣人迅然防御,却是挡不住那弯刀凌厉攻势,转眼就被划伤了肩头,那弯刀像是被拴着绳子似的,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又疾速地飞了回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羡慕……好腻害的武功! 停下在枝头,皇甫长安和青衣人皆被来人的气势所震慑,不由齐齐抬头望去。 瞧瞧瞧……她见到了谁?! 太尼玛出乎意料了好吗,前来救驾的那个家伙…… 竟然是李青驰小盆友! 顿然间,皇甫长安的心头油然而起九个大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青驰一袭长袍,标杆般笔挺地站在树枝上,气势凌人,锐不可当,就那么威武霸气地闯入了她的眼帘,激荡起她心湖的千层白浪,腾起一股跪地求饶的冲动----大爷!以前是她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将军当小卒,李少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这种浅薄之人一般见识! 李青驰居高而立,先是看了一眼皇甫长安,继而冷眼睨向青衣人,漠然开口。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若是再不住手,就休怪本将军率人----踏平他的寨子!” 哇哦!李青驰小盆友耍起威风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把“狂、帅、酷、霸、拽”五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叫人好生膜拜,羡慕嫉妒恨啊有没有! “哼!” 青衣人捂着受伤的肩膀,冷哼一声,“嗖”的原路返回。 这厢,皇甫长安还在发花痴:“好帅……好帅……好帅……” 见状,李青驰不由撇了撇嘴角,“切”了一声,扭开头就要走人,却听皇甫长安继续道----“好帅……的刀法!小李子,酷爱来教教本宫!本宫也要装逼耍威风!” 脚底一滑,李青驰差点就从树上栽了下去----尼玛,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太子嘴里说不出好话! 那厢,擎天崖不曾想宫疏影这么能打,拿着五环大砍刀挥得全身火热大汗淋漓,一边追一边打,先是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又从山顶打到了山脚,那家伙虽说还不至于一击就能全部斩杀了他们这么多人,然而白水寨的兄弟死伤了一大片……别说是血,宫疏影却是连一滴汗也没有落下。 脚底传来一拨拨诡异的震动,擎天崖心里猛然一惊,凭着经验大致猜到有大批的人马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正犹豫着,忽然听见山头传来一阵细长的响声,是二当家的紧急讯号声。 擎天崖立刻下令停止攻击,率人退回到山顶:“撤!” 宫疏影冷冷一哼,看也不看惨死遍地的匪贼,收回长剑转身离开,鲜红的嫁衣比之汇流成河的血泊还要刺眼明亮,在炽热的阳光下反射着着一种修罗嗜血的冷锐光泽。 但凡敢伤害小甜甜的人,都该死! 却不想,擎天崖前一脚到了山顶,李青驰后一脚就跟了上来。 那守山的小喽啰见到漫山遍野的兵士,一早被吓软了脚,哪里还敢拦他。 宫疏影同样听到了那声哨响,以及山间的异动,估摸着是救兵来了,便循着声音赶了过去,恰巧碰到了上山的皇甫长安和李青驰,见着她平安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花蝴蝶似的扑了过去,抱着她撒娇长叹。 “亏得救兵来得早,不然我都快忍不住开杀戒了……” 李青驰走在一边,瞧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又露出了婶婶的鄙夷之色,朝这一对断袖断得十分彻底的狗男男投去的嫌恶的一瞥,只觉得十分之刺眼,心下很是不痛快……尤其是见到皇甫长安笑吟吟地捧着宫疏影的脸,在光天化日之下吧唧香了一口之后……就更加觉得这两货不知廉耻!简直伤风败俗! 见到朝廷率了军队过来,山寨一行人虽面露敌意,却也不敢造次。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整编的军队!要是硬碰硬跟他们打起来,这山寨就真的要给踏平了! 有李青驰在后面跟着,皇甫长安不由得意气风发,胸膛挺得更大了,下巴抬得更高了,步子也迈得更阔了,那般狐假虎威的模样瞧在众人眼里,就很有把她一脚踢下山头的冲动,尽管……她的官儿确实比李青驰更大。 走到寨子里,皇甫长安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俊俏的面色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昨日看着她这笑还觉得亲切,今天一看,擎天崖就觉得她特别的笑里藏刀! “二当家的身手本宫见识过了,大哥说你们曾经参过军吧,按这身功夫来看,军衔应该不小。” 听到皇甫长安在这种时候还尊自己叫一声“大哥”,擎天崖不禁心头一动,腾起一股异样的感受,继而又稍稍送了一口气,既然她还肯叫自己“大哥”,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错,老子是上过战场,可是那又怎么样?!反正老子早就不干了,落到你们手里算老子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刀疤壮汉却是个直肠子,昨夜喝酒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皇甫长安的,可转眼丫就带了人来要踏平他们的寨子,才有的一点好感就瞬间转化成了更大的怨怒,只觉得这朝廷里的人,更没一个是好东西! 官场上排挤打压司空见惯,军队里的尔虞我诈一样很多,在他参军的时候,上层的高位一早就被分了个干净,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一穷二白的平民百姓?所以他们就索性退伍不干了,占个山头当霸王,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见他态度强硬,皇甫长安不由得收敛笑意,换上了郑重的语气。 “如果本宫想要收编你们入伍,成立一个单独的雇佣军团,你们愿不愿意为本宫卖力?”她加重了卖力两个字,而不是卖命。 “哼!朝廷的人都一样,什么雇佣军团,不过是变着法子哄人罢了!”酒肉和尚跟着应和,满是不屑。 “现在的兵役制度确实不尽如人意,征兵纳税,赔钱又赔命,也难怪你们不愿干……”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并不介意他们的排斥,“不过,本宫可以保证,本宫所建立的这个雇佣军团……但凡参军之人,全家都可以免去徭役赋税,还可以赐给土地房屋……本宫想,在这里的人不少都还有家室吧,只是……有家不能回?” 一个瘦高的男人闻言略有松动,但却不信她:“就凭你一面之辞,怎么可能让我们相信?!” “若是不相信太子,那么相信这个……又如何?” 李青驰听着皇甫长安的规劝,觉得有点儿意思,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放到桌上,赫然是李家军的“李”字号令牌! “这是……”刀疤男见状,不禁回头同众人对了几眼,一行人皆露震撼之色,“你又是什么人?” 见他们略有松动,皇甫长安继续狐假虎威,拍了拍李青驰的肩头笑着道:“李府四公子!狼牙骑统领少将是也……怎么样,要不要先膜拜一下?” 没想到李青驰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帮自己,皇甫长安有些小感动,虽说是借着李家军的威名而非皇族,但只要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她并不在乎,这李家军和破云军乃是朝廷的两股大军,在夜郎王朝的威信极高,很多人都想加入其主战军团,但由于招募条件严苛,十有**都被拒之门外。 眼下,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子自然是无法取信于人,然而若是能有李家军做保,说服这群山贼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见众人沉默,皇甫长安暗自揣摩了一番他们之所以弃兵逃役的原因,接着游说。 “原先的奖惩制度也是个鸡肋,本宫建立这个雇佣军团,就是为了肃清那些陈旧的制度。斩敌人一枚首级,赐爵一级,俸禄五十石;斩敌人两个首级,赐爵二级,俸禄百石,依此类推……没有军功,就取缔那些尸位素餐的将领的特权和爵位,所有军官的田宅、侍从、衣服的规格,都必须依据军功、爵位来设定,而不是出身。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愿意复位参军吗?” 简陋的木屋里一阵寂然,屋外蝉鸣不断,微风吹进细缝,带来微微的凉意。 李青驰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皇甫长安说的这些,一听之下设想很大胆很狂妄,但细细琢磨,却叫人忍不住点头称赞。 这样做不仅能激励寻常百姓参军,同时也能逼迫贵族建功立业,还能在潜移默化收拢地方势力集权中央,可谓是一石三鸟。只是……在兵权分立的情况下,这种变革的可行性还有待商榷。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皇甫长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遗憾,语气微冷。 “当然了,倘若你们一心求死,本宫也不介意成全你们。一天,本宫给最多给你们一天时间,觉得本宫够意思,就跟本宫走,不然……你们不喜欢本宫,本宫也不喜欢你们,小李子带来的士兵还在山下守着,就等着本宫号令一下,剿了这个山窝建功立业呢!本宫觉得吧……你们应该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留下一句话,皇甫长安也不再跟他们啰嗦,拍拍屁股就下了山。 擎天崖抬眸,瞧着那个小家伙叼着根狗尾巴草,左一下挑逗宫疏影,右一下挑拨李青驰,眸光明灭……他不能否认,刚才她说的那些,确实很让人心动。 莫娘上前两步,并肩立在他身边,循着他的视线看向皇甫长安。 良久,笑着摇头:“谁说我大夜郎的太子是废物了,依我看,她比狐狸还要精明!”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戴着斗笠的青衣人站在了擎天崖的另一边,淡然道,“我倒愿意试一试。” 下了山,皇甫长安才突然回过神来,转向李青驰。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看起来好嚣张的样子啊!” “这些是寒阳守城的军队,再往东就是紫宸国,所以这边的军团也不少。” 李青驰侧脸望向东方,没说他为了赶来救皇甫长安,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不太喜欢她,可却不想她那么早就被人弄死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站在半山腰上,顺着李青驰的目光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着争霸天下统领九州,那种把太阳都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沉溺,无可自拔啊! “本宫要你救的人,弄出来了吗?” “嗯,已经出了紫宸,在护送到皇城的路上了。” “呵呵……” 皇甫长安悠然一笑,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眸中寒光乍现! “憋屈了那么多年,是时候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了……艾玛,好想看到他们后悔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抱着本宫的腿求饶的样子啊……那样的话,本宫就可以狠狠地,使劲地,一脚踹翻他们了!啊哈哈哈,光想着就觉得爽爆了有没有!” “……” 李青驰侧过头,瞅着皇甫长安阴险的诡笑,突然间生出一股胆寒……太子殿下的恶趣味,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 然而,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看起来吊儿郎当假不正经,却是没人可以轻易欺负得了她。 尤其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情,一旦招惹上了,下场不要太惨烈! “喂,小李子……你不会跟本宫作对吧?” 冷不丁的,皇甫长安冒了这么一句。 “不敢……” 李青驰应了一声,尔后猛然回过神,额头一片冷汗……操!这小子阴他! 要是他刚才回了别的不中听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自从她给他看到了“火药”的威力之后,他就不敢再小瞧她了……而如今,越发觉得这家伙心机之深,令人发指! 74、这不,袖子还断着吗? 第二天,寨主童鞋擎天崖按时找上了门来,掀开军营的帷幕走进去,就见皇甫长安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懒悠悠地抖着,一条腿搭在宫疏影的大腿上叫他按捏,自己则是斜着身子靠着软榻嗑瓜子儿……完全一幅好吃懒做的模样,跟昨天威逼利用想要招安他们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见状……擎天崖顿时就腾起一股掉头走人的冲动,拜托太子殿下您靠谱一点成么?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行啊! 看到他来,皇甫长安倒是很高兴,随手从一边的果盘里拿过一个梨,放在手里抛了两下,尔后甩手一掷,精准无误地就落进了擎天崖的手里。 “大哥,吃梨啊!又白又嫩,水多汁甜……” “是啊!又白又嫩,水多汁甜……”宫疏影勾起嘴角附和了一声,尔后凑到皇甫长安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又加了一句,“跟你一样。” 闻言,皇甫长安耳根一烫,几乎是秒懂,不由得伸手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压低声音威胁他:“再得瑟,小心本宫扎你一针,叫你一辈子不举……” 宫疏影立刻正襟危坐,再也不敢造次! 太子殿下之心狠手辣,绝非常人能及,而且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因为通常情况下你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她会让你笑到哭! 接过皇甫长安扔来的梨子,擎天崖愣了一愣,他这次是前来谈判的,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想过无数个开场白,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一种……而且那个躺在软榻上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她越是笑得大方,他心头越是慎得慌。 不过,他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拿着梨子咬了一口,擎天崖哈哈笑了两声,继而大步上前,大脚一迈,坐到了皇甫长安的对面,学着她的姿势把腿往宫疏影的大腿上一横……这叫什么?对,臭味相投,投其所好! 没想到寨主大人这么自来熟,皇甫长安忍不住喷了一口瓜子壳,尴尬地提醒了他一句:“大哥,麻烦你把脚挪挪成不?湿父他……是本宫的专属肉垫。” 宫疏影哀怨地瞪着他,重复了一遍:“对,小爷是太子殿下的专属肉垫,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拿开,就别怪小爷剁了它,三……” 擎天崖即刻收回了脚,讪讪一笑,没想到马屁没拍成,险些还拍到了马脸上。 李青驰站在一边,望夫石似的杵着,冷眼看着皇甫长安罗嗦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心下很是捉急……艹!大白天的打情骂俏,还是俩断袖!狗眼都闪瞎一万遍了一万遍! “大哥孤身一人如此诚心的找上门来,想必是已经做出了抉择,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俊杰,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大哥放心,跟着本宫有肉吃!本宫绝对不会亏待寨子里的兄弟们的!” 对对……宫疏影指了指皇甫长安,在心下默默附和……有肉次。 喂喂……李青驰的脸色微微一青,人家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哈哈!”擎天崖倒是很欣赏皇甫长安的自负和单刀直入,只觉得这小子个头不高,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叫人不敢小觑的威慑力,不过……“殿下凭什么料定,本寨主就一定会投靠你?不管怎么说,这方圆百里也是本寨主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正要恶斗一番,殿下也不见得能完全占了上风。” “不见得吗?”皇甫长安微微一笑,丽眸之中闪烁着狡猾的光泽,“大哥在下山的时候,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香花的味道?” 听她这么一问,擎天崖脸色一变,唰的站了起来,霎时间目光如炬:“你在里面下了毒?!” 不等皇甫长安回答,外头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吵闹,皇甫长安朝李青驰递了一个眼色:“放那人进来。” 李青驰掀开帷幕走了出去,片刻后,莫娘脸色发白地闯了进来。 “大当家,不好了!寨子里的兄弟都中毒了!” 擎天崖猛然回过身,目眦欲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修为和内力在寨子里算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并没有马上发作,然而眼下一番气急攻心,顿时觉得喉心腥气上涌,轻咳着呕出一口血来! 怒极之下擎天崖扬手就欲拔刀,不料刀没出鞘,就被宫疏影一掌劈了回去,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手劲被狠狠的压着半跪到了地上。 见此情状,李青驰目光微凛,继而才幡然醒悟……刚刚皇甫长安之所以叨唠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那伙山贼的毒性发作,好借此要挟擎天崖,逼他乖乖就范! 皇甫长安下的毒,药性自然是一等一的烈,不过片刻,擎天崖的额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莫娘拄着双刀跪在了地上,脸色白得吓人,亦是危在旦夕---- “你……好卑鄙!” “卑鄙?呵呵……这就叫卑鄙了吗?于本宫而言,这已经算是最温柔的手段了……”皇甫长安清脆地笑了两声,宛如清风拂过风铃,“大哥放心,本宫没打算要毒死寨子里的兄弟,本宫只不过是想叫大伙儿知道,他们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他们,但要是谁敢背叛本宫,跟本宫作对……本宫自然有一千种方法,叫他们生不如死。” 说着,皇甫长安起身走到擎天崖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摊开,把解药递了过去。 擎天崖死死地盯着她手心的那颗褐色药丸,心头一阵胆寒……这小家伙太阴险了,他原以为还能借着山寨的势力跟她交换夫人,却不想从一开始他就彻底败在了她的手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筹码跟她进行谈判!诚如她所言,她对你好那是她仁慈,倘若她要你三更死,你也活不到五更天! 小小的年纪,心思缜密,胆识非凡,手段毒辣……这等气魄与手腕居然被排在了废柴榜第一,风月谷主你的狗眼总算瞎了一回! 对此,花语鹤表示很委屈,风月榜一年一换,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在这里,更新不及时……也不能怪他啊! “对了……” 见擎天崖不为所动,皇甫长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伸手从他怀里迅然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上刻着一个“情”字,一般人见了只当这是定情信物,若是花谷主见了,就会知道这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一个长得很没存在感的女人,却是九洲之人如雷贯耳的妙手神偷----东方情! 被皇甫长安夺了匕首,擎天崖急着去拿,止不住又吐了一口血:“把匕首……还、还给我!” 见他着实动了怒,皇甫长安不敢再激他,这毒药对没有内力的人不会致命,内力越是雄浑,毒发之下就越厉害,她要是再玩下去就真的要把寨主童鞋给玩死了。 将匕首塞回到擎天崖的手里,皇甫长安软下语气地哄着他:“好了好了,还给你,大哥千万别气,别着急……来,跟着本宫慢慢来,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至于被关押在破军府的嫂子,能不能救出来……呵呵,那就要看大哥以后的表现如何了。” 擎天崖几乎要被皇甫长安气死,然而听到最后一句,又不禁大为震撼! 他还什么都没说,她竟然就已经知道了?!特么丫是会读心术还是怎么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那个啥……好像十之**达到了他最开始的目的,可自始自终,他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没有任何发言权好吗?!当了这么多年的山寨老大,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憋屈!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这心机,太令人发指了! 擎天崖极度的不爽,极度的怨愤,极度的痛恨皇甫长安……却又极度的,打心底敬佩! 这一局虽然不战而败,他却输得心服口服! 一把抓过皇甫长安手里的药丸吞下,擎天崖愤然起身,怒极反笑,大手往皇甫长安的胸膛狠狠一捶:“臭小子,这次算你赢,大哥服你一回!只不过以后可不要干出蠢事来,否则……大哥定然头一个找你算账!”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倒退两步,满脸痛苦---- “次奥……大哥你真会挑地方,劳资的胸肌都要给你捶扁了……” “怎么样怎么样?”宫疏影立刻紧张兮兮地凑了上去,满脸的心疼和担忧,“很疼吗?哎呀好可怜……我帮你揉揉……” “呜呜,好疼……卧槽你捏那里干嘛,本宫被捶伤的是这边!这边!” “好好好,一起捏,一起捏……” 李青驰原本还惊异于皇甫长安这一收一放,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的招安手段,然而才一转眼,就见到那两人滚到了床榻上,又开始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彻底把擎天崖冷落到了一边……他就觉得极度的崩溃!太子殿下泥垢了!卧槽要滚床单也先把正事干完好吗?!人家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那厢,不知道是因为毒药发作得太厉害了还是咋滴,莫娘突然间就流起了鼻血---- 艾玛原来断袖是长这个样子的啊……艾玛为什么看到太子殿下把宫疏影扑倒了她会那么鸡冻?!为什么看到宫疏影把太子殿下反扑了她还是那么鸡冻?!为什么看着他们扑来扑去她的心跳会那么剧烈?!仿佛之间,又似乎,找到了……真爱! 一直到寨主童鞋亲自率领一干山寨弟兄投靠到了皇甫长安的旗下,李青驰还是有一个疑惑。 “那天擎天崖既然单独来找你,八成是为了他夫人的事跟你谈条件,既然你已经答应帮他救出他的夫人,那么他势必也会同意投靠你,所以这么一来……下毒会不会显得太多余了?” “不下毒不行啊,那些人都是山贼出身,就算寨主同意投诚,他们也不见得会甘愿从命,若不使点儿手段吓唬吓唬他们,哼……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听话?” “但你这么做,就不怕引起那些人的逆反之心吗?”李青驰面露严肃,说得一板一眼,毕竟建立军团不是儿戏,他可不能纵容皇甫长安胡来,“而且……靠强权夺来的属下,未必忠心。” “威逼利诱确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最有效的手段,要在短时间内征服他们就必须下狠手,至于忠心这种东西……”皇甫长安忽而盈盈一笑,伸手掐了一把李青驰的脸颊,扯过他的脸叫他面对面看着自己,“别说是他们,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对本宫死心塌地的!” “切----!” 一把拍开皇甫长安的爪子,李青驰冷哼着扭过头。 然而那一刹那,对上了那对璨亮如月华的眸子,却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叫人情不自禁沉溺其间,被她的狂妄与自负所征服…… 因为他无法否认,皇甫长安表现出来有几分狷狂,就有几分不折不扣的实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这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少年,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忌惮和敬佩?如果皇甫长安不是断袖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对她这样的主上心悦诚服……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她偏偏要是个断袖呢?!他妈断袖都是上辈子折翼的天屎啊有没有! 就这样,皇甫长安愉快地降服了整个白水寨的弟兄们,成立了一个由太子殿下亲自统领,并由夜郎帝君(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之下)御口赐名的独立军团----“城管大军”! 酱紫,以后在城管大军扫荡九洲的时候,就可以听到敌军诸如此类的呼号---- “城管来了城管来了!大家快跑啊!快跑啊!” 艾玛,那种落荒而逃屁滚尿流的气势顿时就出来了有没有?!多应景啊!多符合气氛啊!她怎么会那么有才?!太佩服自己了啊哈哈哈! 自此,皇甫长安就兴高采烈地率领城管军团,从各地的秘密接应点调遣了一大拨一大拨的物资药品,高调地出现在各个水灾灾区,救灾、治病、作秀、招兵买马……干得热火朝天好不欢脱!一时之间,持续不断壮大的“城管大军”风靡各地灾区,势不可挡,威不可掩,成就了一时的传奇! 而关于皇甫长安的废材太子之名,也因此不攻自破,算是打了一个极其漂亮的翻身仗! 甚至,不少地方的百姓为了感戴太子殿下的救济之恩,还特意募捐建了活碑用以拜谢,城管大军更是藉此名扬天下,队伍迅速壮大扩充,不说军力,单就人数而言几乎可以赶上一个藩镇的屯兵! 回到皇城,皇甫长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率领浩浩荡荡的城管大军,对着城门望而不进。 守城门的官员听闻太子殿下回城的消息,还不等她抵达城门口,就一早守在了城门外热烈迎接,不料太子殿下傲娇得很,却是故意要涮一涮他的面子,连当面见礼的机会都不给他。 哼!当初一个个都冷嘲热讽赶着要看她的笑话,现在见她出息了,又忙不迭想来巴结她讨好她? 要她说几次啊,她很记仇的,睚眦必报,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初得罪过她的那些逆臣贼子,她可都牢记在心……就算忘了自己姓啥名谁,都不会忘了他们那张令人嫌恶的嘴脸!皇帝老爹帮她搭了那么多年的桥,替她背了那么多年的黑锅,当了那么多年的忍者神龟,她也该是时候孝敬孝敬他老人家,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狠狠的反击了! “哎呀,太子殿下……您要怎么才肯进城啊?!” 远远的,几位官员顶着烈日在军队外围,对着皇甫长安喊破了嗓子,心中直骂这货不是玩意儿,脸上却堆满了笑谄媚得不行。 皇甫长安乘着阴凉喝着冰镇凉茶,靠在宫疏影的怀里,看着那几个又急又气的家伙跳梁小丑一般跪地哀求着,就觉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阳光明媚,山河一片美好。 “扑通!” 一个官员突然中暑晕了过去,旁边三位急忙扶住他,扯着嗓子喊给皇甫长安听。 “啊呀呀……陈大人啊你怎么了!陈大人?!醒醒啊陈大人!醒醒啊!” 苦肉计?!好蠢……今个儿太阳这么辣,地上肯定很烫,那什么……陈大人你就多躺会儿吧,可别把自己给烤熟了,再撒点儿孜然粉啥的,就可以干脆摆摊卖烧烤了! 杠了有大半日,在急晕了一群人之后,皇甫长安才趾高气扬,慢条斯理地放出话来。 “想迎本宫进城,就让大皇兄亲自来接我。” 啧啧啧……这德行!这傲娇!这狐狸尾巴翘的! 其实皇甫长安也不是非要装逼,只不过她在外头受灾受难的,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太舒坦,更何况那批杀手是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派来的,她就不信……皇甫无桀一点都不知情! 听到皇甫长安指名要自己去接驾,皇甫无桀颇为受宠若惊,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碍于情势还是立刻驾马赶了过去。 结果一见皇甫长安,就被她扑倒在地强吻了一口,吧唧一声,响彻大街!看掉了一干人的眼珠…… 他妈谁说太子殿下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了?这不……袖子还断着吗?!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婧瑶立刻在闺阁里气得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上官侯爷倒是很镇定,并不把那一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而且皇甫长安这样的作为,势必会刺激到那些跟他一样蠢蠢欲动的人,到时候他再去游说结盟,想必会方便很多…… 不过,上官侯爷没能镇定多久……因为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口匿名人送来的钟,还有一块刻着他名字的牌位,顿时把他气得砸光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败家这种属性,或许是遗传的…… 1、欠债不还穷逼榜 在皇甫胤桦父子两人回头是岸、立地成佛的勤勉政务下,八月份那一场席卷东南的水灾洪涝终于平息了下来。 然而,受灾严重的地区在一两年之内,怕是不能快速有效地恢复正常的生产。为了安抚民心,司皇甫胤桦又下令减免了重灾区三年的税务,这对于本就亏空的国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连年征战而萎靡的国家财政再一度面临瘫软,情势依然不容乐观,人森依旧寂寞如雪…… 见识过了那些贪官污吏令人发指的做派,皇甫长安多少有些理解皇帝老爹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可是……在接二连三收到从风月谷传来的催债信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了! 尼玛!那只阴险狡诈、无耻卑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威胁她说,如果在三个月内再不还钱,他就弄个“欠、债、不、还、穷、逼、榜”! 还他妈扬言不管真相如何,也一定要把她排在榜首---- 让全天下的都知道,她皇甫长安到底有多穷!让全九洲的百姓都知道,她皇甫长安欠债不还,菊花捅穿! 艹艹艹!个死狐狸!奸商!他这是在人身公鸡!绝对的! 妈蛋!她好不容易才咸鱼翻身,把废物太子这座沉重的大山从身上推翻,正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特么死丫要是再给他扣一顶“穷逼太子”的帽子,再让她受尽天下人的耻笑……这这这日子还能过吗?!麻麻!谷主大人他欺负人,快嫩死他! 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借条还在花谷主的手里头捏着,再问南宫璃月借钱显然也不太可能,拆东墙补西墙更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是……皇甫长安真尼玛穷怕了! 上辈子她可是富逼啊富逼,钱多得花不掉有没有?人名币都可以拿来杀人放火有没有?更别说她死心塌地跟着的教父大人,是个抖一抖脚,全球的金融都要随之震上一震的超级大富豪,知道他平时吃饭用的餐具有多贵吗?说出来怕吓shi你啊!还是不说了! 从一个债主变成了被催债的,还被人身公鸡,还被威胁……尼玛这落差,实在叫人无法承受! 一开始,皇甫长安不是没有打过抢劫的主意,可是抢劫这行风险太大,万一遇上坑爹一点的家伙----比如说太子殿下这种货色,就很有可能赔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比如说白水寨的一干弟兄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再接着,皇甫长安也不是没有打过偷盗的主意……唉,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当之无愧的折翼的天shi啊! 可是小偷这一行需要技术含量,就连名动九洲的妙手神偷嫂子大人东方情,都栽在了破军府的机关里……皇甫长安一颗熊熊燃烧的心,又被当头浇了冷水,灭得连火星子都不剩了! 尼玛为什么要在她一鼓作气准备闯荡一番的时候,遇上了这两枚失败的大栗子?!这对天作之合的狗男女难道是专门为了打击她的积极性,才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吗?!特么就不能有一些正面的力量,来赐予她巨大的动力,让她当一次坏人干一次坏事吗? 人生如此多艰,这抢也不行,偷也不行,还能怎么办?而且还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啊,好尿急啊艹! 看着皇甫长安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蹲在地上数蘑菇,一会儿又搔首挠头,一会儿又捶墙跪地,一会儿又举身赴清池,一会儿又自挂东南枝…… 宫疏影表示头有点晕:“小甜甜你这是来大姨妈了吗?这么烦躁?” 大姨妈这个词是皇甫长安教他的,因为说葵水会让别人知道,所以这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虽然大姨妈没有葵水好听,但好在有个大姨夫出双入对,而葵水则没有葵水夫,所以……自从知道了这个称呼之后,宫疏影就经常性挂在嘴边,还莫名的沾沾自喜,搞得皇甫长安满头黑线! “大姨妈泥煤啊……”皇甫长安仰头咆哮了一声,忽然蹭蹭蹭走到宫疏影面前,捧起他的脸看着自己,“来,看本宫,看本宫的脸上额头上,有没有写着什么?” 宫疏影一脸茫然:“写了什么?” “没有写着‘穷逼’这两个字吗?!” “……没有。”太子殿下您没有发烧吧,到底受了多大刺激啊,用不着这么自黑吧亲!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要我发誓咩?” “不用了!”皇甫长安松开手,站起身,突然间又仰头狂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原来本宫不是天生穷逼命啊!没有受到诅咒啊!太好了,又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哟西!天生我材必有用,仰天大笑赚钱去……” 眼看着皇甫长安大步流星地朝外走,险些就要撞上了门板,宫疏影赶紧一把拦住了她。 “喂喂喂,你要怎么赚钱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心有灵犀钱自来!”皇甫长安一把推开他,还欲去撞门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子殿下莫不是穷疯了吧!宫疏影哀叹了一口气,赶忙又去拦腰将她抱了回来,“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哼!花语鹤那个魂淡欺人太甚,总有一天……本宫要用银子砸死他!” 皇甫长安咬牙切齿,被仇恨冲醒了头脑,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怎么你了?” 从风月谷送来的信是皇甫长安亲手打开的,并且在瞄了一眼之后就被她捏在手心揉成了粉末,所以宫疏影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是看着皇甫长安这反应……还真是好奇,那个谷主大人究竟说了什么,能把天塌下来都乐呵呵的太子殿下给气成这样?! “没什么……”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那么丢脸的事情,她才不要说!身为总攻大人,绝逼要在小受面前保持威武霸气的形象好吗!“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本宫帮你绣了荷包,就会财源滚滚的吗?钱呢?” “……还在滚滚来的路上。” 皇甫长安眼睛一眯,一把抓取宫疏影的胸襟,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了一半:“你敢耍本宫?” 宫疏影颤颤悠悠,无辜而委屈:“真的在滚滚而来的路上……” 皇甫长安继续逼视:“那条路在哪里?” 宫疏影战战兢兢:“……天香楼。” 皇甫长安蹙眉:“那不是妓院吗?” 宫疏影继续战战兢兢:“……对,没错,是妓院。” 瞅了眼宫疏影躲闪不定的视线,皇甫长安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那是你开的?艹!怎么不早说!居然偷偷摸摸当老板去了,还瞒着本宫!” 宫疏影咬着薄唇,作小媳妇状:“开妓院……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唔……没想到天香楼竟然是你开的……”松开手,皇甫长安咬着指头琢磨了起来,这天香楼是最近兴起的妓院,因为两个恩客为了争一个姑娘大打出手闹出过人命,所以一夜出名,再加上姑娘们的质量都比较高,所以在皇城的花街也算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哈哈!我有了!” “真的?”宫疏影闻言大喜过望,赶紧扑到皇甫长安的小腹上,贴着耳朵去听,“多大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窝……” 皇甫长安一脚踹开他:“脑袋被门夹了?能正常点不?” 宫疏影:“……”特么刚才是谁一根筋地要去撞门板的?还拦都拦不回来! “本宫是说,本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把风月谷的漏缺给堵上。” “什么办法?” “卖了你!” “哈?!” 一把拽起宫疏影的胸口往前拖,皇甫长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走走走,带本宫去瞅瞅你开的馆子,本宫想到怎么赚钱了!” “你要怎么赚钱都可以,”轻轻拂开皇甫长安的手,宫疏影难得的矜持,“就是别扯上小爷,小爷不卖的!” 皇甫长安一把又拽了回去,怒瞪他一眼:“别挡了本宫的财路!是你自己哭着求着要本宫给你绣荷包的,不卖也得卖!” 宫疏影抱着柱子,就是不肯走:“……不卖就不卖!小爷只倒贴,不卖身!” “谁说要你卖身了?”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掐了一把他的小蛮腰,将他从柱子上拔了下来,“卖个色就好了……要开,就要开最风骚的妓院……” 两个多月后,赶在还债期限的最后几天,皇甫长安硬是连哄带骗地把花语鹤从风月谷里请了出来。一般而言,谷主大人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受骗的,可是他无耻,皇甫长安更无赖,那家伙直接一句----“你不来本宫就不还钱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虽然风月谷没有无赖榜这一项,但是花语鹤凭借多年的看人经验,也知道皇甫长安约莫是天底下最大的无赖,不得已,他只好为了那六千两金子出谷一次……好歹,是六千两金子,不是六文钱啊! “千里迢迢把本谷主叫出来,是要做什么?” 花语鹤出了谷,居然还穿着一身紫红色的睡袍,一路上回头率超过了百分之三百,叫皇甫长安很有掐死他的冲动,尤其是在两人见面的时候,那个魂淡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还钱!” 艹!他都那么有钱了!何必跟六千两金子斤斤计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用银子砸死丫的死狐狸铁公鸡! 不过,眼下……还是得好生供着这位祖宗,正所谓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爷! “逛街!” 皇甫长安意气风发地打了个响指,花了整整两个多月的苦心经营,皇城第一街----“风花雪月”终于可以正式开张了!她就不信,见识了她打造的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的娱乐王朝之后,这只见钱眼开的敛财高手会不心动! “大老远的……你拉本谷主出来,就是为了逛街?说好的还钱呢?!” “呵呵,反正你那么闲,先逛完街再说钱的事也不迟啊!” “谁说本谷主很闲了?本谷主的时间可是很金贵的……倘若要用银子来计量……” “等等等等等……难不成你还要本宫出银子?难道全天下就你的时间金贵,别人的时间就不金贵了吗?!” “别人的时间金贵不金贵,本谷主不知道……只是太子殿下你的……呵呵……” 卧槽!呵呵你妹啊呵呵!花语鹤你给劳资说清楚!你他妈有种把话说出来!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群烈马横冲而来,为首者挥着鞭子气势汹汹地大喝:“闪开闪开!” 来不及躲闪的路人被撞飞在一片,几乎要摔骨折。 忽闻“哇”的一声,一个小奶娃被吓得大哭起来,站在路中间不知所措,眼看着就要被马蹄踏成肉酱,花语鹤碎发一飘,便见皇甫长安快步跑上去抱起孩子跳到一边,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狠辣劲疾的长鞭腾空而来,啪---- 毒蛇信子般的长鞭杀气腾腾地吐过来,像是长满了尖锐的毒牙,一鞭就要把人打入黄泉。 皇甫长安扬起手臂,纤细的手牢牢握住长鞭继而狠狠一拽,奋力前冲的烈马前冲而去,马背上的人顿时被甩飞出去,压扁了街边的一只倒霉的鸡。 “吁----”随后而来的人见状立刻勒住马缰,返身将皇甫长安等人团团围了起来,其间一个墨衣少年剑眉冷目,甚是嚣张倨傲,马鞭一甩,居高临下指着皇甫长安冷笑道:“有胆啊小子,竟敢连小爷我的马也敢拦?!爷不过是出了一趟城,这么快就被忘掉可是不妙的很啊----” “很”字还未落下,长鞭就劈头朝皇甫长安斩去,劲软的蛇鞭顿时坚硬如铁,力道雄浑似乎能把人劈成两半。 皇甫长安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瞟一下,衣角剧烈一抖,长鞭凌厉地策在离皇甫长安脚边不到半寸的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皇甫长安敛眉望去,只见那坚实的石板地面直直裂开了一道两指宽的长缝----好烈的手法! “哈哈!好小子,有种!这次就先放过你。”墨衣少年大笑着收回鞭子,调转马头狂策一鞭,大喝一声,“我们走!” 一行人马即如来时一般,转眼便雷霆消失,留下一路行人心有余悸却是敢怒不敢言。 “卧槽!什么人居然比你还横?!” 皇甫长安愤愤然的回过头,望向李青驰。 李青驰抬眸,望着那匹人马疾驰而去,掀起一路的鸡飞狗跳,不禁拧了拧眉峰,继而冷冷一笑:“是破军府的二少爷,破云鸣霄。” “破军府……也会有这么蛮横的人啊!本宫还以为只有李府的人比较彪悍……” “你什么意思?” “哈……没意思……喏!到了!” 循着皇甫长安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的前方,扑腾漫天的鸽子齐齐振翅飞上高空,街头百米长的鞭炮火辣辣开点,鼓乐笙箫瞬间充盈于耳,除了传统的舞狮戏龙外,最吸引人却是火红大舞台上一群身材火爆跳着钢管舞的脱衣舞娘,以及另一边相对应的整齐划一着黑色劲装比斗的英俊少杰。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到处可见各种可爱粉萌的卡通布偶在欢快地跳动,毫无意外地吸引了无数好奇萌动的眼光。 2、若本谷主一定要收了你? 靠在柔软的虎皮沙发上,花语鹤一如既往的闲适。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荡了荡里面红得发紫的澄清果酒……旖旎的光线打在那张散漫的俊脸上,渲染出一种迷离虚幻的颜色,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独属于土豪才有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之气概。 见他这幅模样,皇甫长安春心萌动,又兴起了一股抱大腿的冲动。 只可惜……我本将心向土豪,奈何土豪狗眼瞎! 啜了一口清冽可口的果酒,甫入口甘甜,滑入喉则**,再入肠便是滚滚后劲,绵长而醇香,堪比雨露琼浆……花语鹤微动喉结,露出了几分享受的神态。 “这些玩意儿,都是你弄的?” “啪!” 一枚亮光闪闪的玫瑰花形状金牌被一扬手撩在了桌子上,皇甫长安弯起眉眼,笑得一如既往的狗腿:“这是贵宾卡,不仅可以打折,还可以得到许多只有贵宾才能享有的特权,还请谷主……笑纳!” “特权,有什么特权?” 花语鹤淡淡挑起唇角,眸光微烁,虽然他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故意在引诱他上钩,然而这一路看过来,他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有那么两下子,多少勾起了他几分兴致。 也许,那什么……废材榜真的可以刷新下了,不然风月谷的招牌就要砸在太子殿下的手里了! 不过,皇甫长安这次非但没有躲债,还主动请他出了谷,又如此热切地献宝一般把整条花街都介绍给他看,显然不是还钱的节奏,十有**是为了拉他入股……他原以为作为一个合伙人,自然是可以随意出入此处,但眼下看皇甫长安的意思,却只拿他当一个客人招待? 想到这里,花语鹤微微有些不爽。 但凡可以赚钱的东西他都很喜欢,爱屋及乌,能赚钱的人他自然更喜欢……皇甫长安眼下还是个穷逼,背了一身的债还不了,却知道怎么用钱生钱,单凭这一点就很叫他欣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精明了,想对他空手套白狼,借他的银子赚钱,自己做老板? 呵呵……太天真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让它发生呢? 谁出的钱多,老板的位置……理所当然就应该是谁的,不是吗? 不等皇甫长安回答,花语鹤把玩了一下手里头的所谓贵宾卡,又随手丢回到了皇甫长安的掌心,随即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少拿这种不值钱的玩意糊弄本谷主,羊毛出在羊身上,若是本谷主拿了这张卡,除了给你送银子,还是给你送银子……你以为,本谷主跟你一样蠢?” 被花语鹤的视线一扫,皇甫长安不由撇开脸,有些心虚。 次奥……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看起来懒洋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谈到钱的问题那眼睛立时就瞪得瓦亮,一点也不含糊!她自然知道,谷主大人对这一切虽怀有新奇,却并不十分稀罕,要想引诱他入套……哎,看来只能多分他几成利润了! “那谷主有什么高见?” 花语鹤浅浅抿了一口果子酒,唇边潋滟无限。 想起第一次见到皇甫长安的时候,那货一脸恨不得扑到他身上的表情……而且后来,也确实扑倒他的身上了,把他当成金库一样蹭着,就差伸出舌头舔上两口了!那个时候,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金子的极度狂热与痴迷……而那种对银子的疯狂痴恋,正是入赘风月谷的必备条件之一! 慵懒闲散的脸上,笑意愈发浓厚,花语鹤放下手中的白玉杯,侧身朝后靠了靠,宽绰的绸袍稍稍解了开,露出胸口的一片玉肌,玉冠上的紫金带垂落在白璧般的性感锁骨上,顿然映衬了满室绯丽春光。 “做本谷主的徒弟,如何?” 卧槽!皇甫长安看得眼睛都直了---- 跟宫狐狸刻意露香肩露大腿不同,花语鹤这番形态完全是不经意间造就的,而且他对此并不在意,但正因为如此,就愈发能显露出他骨子里的那种不羁轻狂和骚包……还是说,谷主大人为了谈生意方便,落下了职业病,卖肉卖习惯了?! 不就是招一个徒弟而已,用得着色诱吗?! “那啥……当你的徒弟,有什么好处?” 宫狐狸快粗来!有人要跟你抢徒弟啊!而且没节操的太子殿下好像已经做好了点头答应的准备了啊! “风月谷的历届谷主只收一个关门弟子,你说呢……有什么好处?” 闻言,皇甫长安的狗眼瞬间亮了!卧槽!只有一个关门弟子,那意味着什么?不就是意味着培养接班人,培养下一任谷主,把风月谷的财产全部都移交给你吗?! 一秒钟变土豪啊有没有?!她是不是幻听啊,是不是耳鸣啊,太不可置信了!这么狗shi运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落到她头上呢?! 就在皇甫长安激动不已,喘了口粗气正要酝酿出一声气壮山河的“湿父”,跪倒在谷主大人身边抱他大腿时,谷主大人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一旦当了本谷主的徒弟,就必须对本谷主言听计从……” ----没问题!完全可以做到!你说上天窝绝不下地!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哪怕你说窝很蠢,窝也一定会说没你蠢! “再者,入我风月谷,你这个劳什子的太子也就别当了,去跟夜郎帝君断绝父子关系吧。” ----呃,这个,有点儿难度啊湿父,父皇老爹会哭瞎的! “对了,等本谷主仙逝以后,你才能得到金库的钥匙。” ----艹!那还等什么?!那湿父大人你还活着干什么?!求求你了……你快去shi吧! 皱着眉头迟疑了一阵,犹豫了一阵,挣扎了一阵,皇甫长安双眼一闭,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那,还是,算了吧……”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谷主大人您什么都好,错就错在太年轻了,本宫怕活不过你那个岁数就先仙逝了,所以咱们还是下辈子再续师徒之情吧! 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会拒绝!花语鹤脸色微变,神情变幻莫测。 她不是很缺钱吗?她不是很爱钱吗?怎么可以对他如此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无动于衷?!当他花语鹤的徒弟,几乎是全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美差……她竟然忍心拒绝,脑袋被驴踢了?! 虽说她身为一介太子,但不是他不看好她现在的处境,而是很不看好她现在的处境,夜郎王朝这座大厦遗留下来的隐患太多,早已摇摇欲坠……皇甫长安这个太子听起来光鲜,实际上占不到多大的便宜,花语鹤念在她有经商的天赋才屈尊降贵,朝她抛了一根橄榄枝,却不想,她居然不放在眼里? 花语鹤并不是自负,普天之下,只要是脑子正常的,没有人会拒绝当他的徒弟,除非那个人……有更大的野心! 皇甫长安会有野心吗? 这个只知道坑银子,爆菊花,勾搭美男玩断袖的家伙,会有野心的吗?等等……太子殿下立志要断遍天下袖,那可是好大好大的野心有没有?! 瞅了眼皇甫长安一脸肉疼的表情,好似活生生地把一座金佛像踹进了深渊里…… 微微抬起眼,花语鹤懒懒地靠在软榻上,眸光流转没有定点,却让人觉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在头顶,如芒在背:“如果说,本谷主一定要收了你呢?” 收……你妹啊收!又不是收妖精! 收个徒弟而已,有必要这么严肃吗?!搞得跟强抢良家妇女似的,花谷主你到底是要闹那样?! 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皇甫长安直起身,努力压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脏……她才不相信,这只深山老狐狸会对她那么好,像丫这种见钱眼开的家伙,只会往死里压榨她! “本宫怕你法力不够。” 花语鹤顺手端了一盘果点,学着皇甫长安的样子细嚼慢咽起来,然而整个姿态神韵,却是比皇甫长安要高韬出尘好几分,透露着一种骨子里的金贵与傲慢。 “哦……怎么说?” “啪!”皇甫长安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盒竹片制成的纸牌,一把拍到了花语鹤的面前,继而挑起眉梢,傲然一笑。 “赌一把……怎么样?” “怎么赌?赌什么?” 看到皇甫长安一扬手摊开的纸牌,花语鹤又是眸光一闪,愈发觉得有意思了起来。 “这种牌有很多种玩法,为了公平起见,本宫会提供六种玩法,由你来选其中一种进行博弈……谁要是输了,就给谁当孙子,哦不,是当徒弟?花谷主以为如何?” 宫疏影抬袖坐了起来,伸手拿过一张竹制卡片放在阳光下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笑得一派云淡风轻。 “在下奉陪到底。” 就在两人摆开了赌局正要开始决战的时候,珠帘一晃,匆忙走进来一个人。 “馆主,出事了----” 一名男侍快步走近,匆匆走上前在皇甫长安耳边低语了几句,皇甫长安抬起睫毛轻轻一扫,随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回过身,皇甫长安拍了拍手,珠帘又是一晃,窈窕多姿地走进来几名妙龄少女。 花语鹤微提眉梢:“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头出了点麻烦,我先去处理一下,花楼主不妨在这里先玩一会儿?有美酒,又有美女,不会寂寞的……” “呵……” 花语鹤合身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枕在脑后,闻言微微一笑,对皇甫长安怠慢倒也不甚在意。 “你们在这里好好伺候花楼主,”皇甫长安转头对那几个侍女吩咐了两句,特别强调了一句,“他可是很贵的!” 花语鹤此番出谷只是为了赴皇甫长安的邀约,因此并不公开,皇甫长安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跟花语鹤有勾结,因而在有外人的情况下都称他为花楼主,是以在场的侍女并不知道她们伺候的这个男人,乃是风月富豪榜的第一人! 要是她们知道的话……定然是要对谷主大人先下药后强x!先劫色再劫种子!势必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那可是富豪榜第一人啊! 全九洲最负盛名的钻石王老五,嫁给他就等于嫁给一座可摸可操的移动大金库,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绝对比嫁给皇帝跟一干后宫女人争权夺势要强得多好吗?! 如果风月谷有“女人最想嫁的男人”这样的榜单,花谷主必当是榜首无疑! 什么武功天下第一,美貌天下第一,才学天下第一……都不如有钱来得实在啊有没有! 暂时安置好了花语鹤,皇甫长安即便随那男侍款款走进另一个阁楼,瞬间消匿不见。 阁楼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繁华末端,是一处巍峨堂皇的高层塔楼,独树一帜的装修使得它看起来像一座神秘而又充满情趣的城堡,界外严整紧密地圈了两层警卫,将其与外界隔绝开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出入此地,因此越发的引人好奇争议。 此时,攥着金帖出入其间的豪贵,一面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一面又不时流露出显摆的神色,在争相攀比中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二美人---- 同时也是淮南最为风靡的青楼“天香楼”的挂名花魁----牡丹公子! 木错,你猜的木错!这位艺名为“牡丹公子”的天下第二美人,就是骚狐狸宫疏影是也! 说起来,那可真是一段黑历史。 说起来,都特么是遇人不淑惹的货。 七年前,他上北仑上求剑,却不小心被那锻剑师的女儿一见钟情,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当然,那时候心高气傲的宫疏影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不得已,煅剑师就提出了那么一个条件,让他去夫人大人开的百莲堂当挂名花魁,并约定了十年之期,这样一来又能给青楼招揽生意,又能让女儿每年都见上他一次……真是最怜天下父母心。 虽然早就听说了宫疏影入赘太子东宫的消息,叫天下人扼腕嗟叹了好一阵子,然而十年之期未到,这一年一曲的琴音却是推脱不了的。 天香楼做大了生意,在皇城又开了一家分号,牡丹公子这才就近在皇城召开演唱会,坑点儿皇亲国戚的银子。 对于这位传闻中一年只出场一次的绝代美人,有多少豪绅贵族倾尽家产只为求其一曲,亦是可遇不可求,故而今日能端坐在观礼席上的客人,非大富即大贵! 只是,除此之外也有不少挤破脑袋想要进来,却又因出手稍慢而错失金帖的纨绔子弟在楼外大打出手横加闹事,引发了不少事端,比如---- 一位紫衣男子手里攥着最后一枚金帖正兴致勃勃想要走入内堂,岂料身前陡然歪出一个扭了脚的黄裳少女,作势便要跌进他的怀里。 紫衣男子正欲上前扶她,却见她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即刻转念跳到三尺外,不料那少女仍旧顺势垫了脚尖扑上来,紫衣男子又闪了一道,少女亦跟了过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直到乐鼓响起,那少女也不见得要放过他,忽然蹿出来拦身在他面前来,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继而迅速夺过他手里的金帖,扬手晃了晃。 “花魁是个男人,男人看男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拿来孝敬本小姐!” 紫衣男子没想到会失手,不由从愣了片刻,再回神便见那少女松手走开了好几步……紫衣男子面色一冷,疾步上前抓住她的肩,笑骂了一声:“敢抢爷的金帖,你还真是第一个!” 少女错开他的手闪到一边,闻言挑衅着甩了甩手里的金帖,煽风点火地笑了起来:“你看本小姐不爽是吧?呵呵,有本事就来干一架啊!”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哭着说爷欺负女人!” 紫衣男子说着便就“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白光闪过,只见那剑光冰寒至极,似能冻结夏初的骄阳。 少女见状却毫无畏惧,只是抚着额头摇了摇,惋惜地叹了一声:“多么天真的愣头青……这么生气的样子还真让人想好好蹂躏一下……” “啪!”清亮的一声响指在少女指尖炸开,随之一大帮侍卫立刻从她身后走出,气势凛然地在她身边站成一排。 少女嫣然一笑,果断地扬起手,嗔目喝声道:“干架,当然是大家一起上!” “哈哈,多么天真的大小姐,当爷是二百五不成?!” 紫衣男子突然仰天笑了起来,坏坏地学着她的调子,说着脚尖一动飞身踏上背后的酒楼,只见那围栏内散坐着数十名劲装男子,一个个貂领戎装束发戴剑,竟是紫衣卫! 而那名紫衣男子,赫然就是紫衣卫上将……驰北风! 话说,驰上将您不在宫里头守着,假公济私跑来妓院看花魁,还跟小姑娘打架……真的大丈夫吗?! 趴在围栏上,驰北风得意一笑:“干架怎么能以多欺少呢?当然是倚强凌弱了,哈哈!” 看到十多名紫衣卫齐齐跳下,瞬间将强势的气场逆转,少女不由得大怒,指着带头的驰北风大骂:“你、你卑鄙!你无耻!” 驰北风抱剑走到她面前,忽而一脸坏笑:“这样就卑鄙无耻了?其实我还可以更卑鄙无耻一点呢……” 说着,突然俯过脸在她颊上吧了一口。 “你……”少女顿时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恼火间袖子一甩,无数枚飞镖迎面掷向那浪荡公子,语气中尽是咬牙切齿,“本小姐要把你碎尸万段!” 紫衣卫齐齐拔剑上前,血战一触即发。 “安啦安啦----”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际,只见一名华裳小公子摇着玉骨折扇款步走上来劝架。 小公子年纪并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然而墨眉修长,凤眼灵动,下颚尖细棱角分明,唇若朱丹鼻梁端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 木错木错,你又猜对了,这个换了装的小公子……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皇甫长安是也! “不就是一枚金帖嘛!今天天气这么好,何必为了一件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正巧本公子包了玄字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几位要是不嫌弃就上我那喝杯茶吧?” 话一出口,在场的一圈子人都呆住了,只觉得这风啊挂在脸上怎么那么寒心呢,这人与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那个谁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包了玄字阁”? 这长生殿一共也就四大阁----天、地、玄、黄,其间再各设三个雅间,三个小包间与三个中包间,发出的金帖除了明码标价的二十一枚,就只剩最后的九枚竞价金帖与六枚幸运金帖,不同的包间价位不同,单是最低等的厢房就不是常人可以享用的,而他一个人就包下整一大阁九个厢房---- 不单单是家里钱多得可以用来放火,脑子没有坏掉那也是做不到的。 “哎呀我的爷!可找着您了,曲目就要开场了,牡丹公子还等着您去揭幕呢!” 牡丹公子身边的侍从匆匆跑出来催促,众人见他顿时恍了神,好一个出尘若仙的小倌,明眸皓齿灿如星月,单是随从便如此姿色,真不晓得那多才多艺绝色倾城的天下第二美人,该美到什么地步了…… 皇甫长安啪的收起扇子,作了个请的动作:“就算各位不肯给在下的面子,砸了牡丹公子的台场也不好吧?” “哼!”少女瞪了眼少年,拂袖走了进去。 驰北风耸耸肩,走上来朝皇甫长安抱了抱拳,觑着眼睛应了一声:“小哥儿,多谢了!” 随即招呼了身后的同伴,也一并走了进去。 偌大的舞台上,四处皆是纯净到澄澈的白,唯在环绕圆台一周处垂着大红轻纱,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绚丽夺目的火花自顶层喷射而出,精彩到让人连连惊艳赞叹。 皇甫长安面带七彩织羽眼罩,随着一名美姬走上前台,朝四周拜了一礼,笑盈盈说道。 “承蒙各位赏识,移驾光临此地。今日乃鄙馆第一日开业,为酬犒各位客官,在下特意命人打造贵宾金卡数枚,现由各阁美姬奉上,妙用亦由其细细讲述。除此之外,鄙馆另设连廊雅阁数间,通临碧水河,置办大小游船数十艘……” 众人望着台中央的少年,无不惊讶于她的奇思妙想,不能相信这花街的一切竟皆是出自她手。 这家伙是哪里冒粗来的? 好腻害的样子……小土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3、十全大补丸,无效退款! 忽而,舞台的灯火骤然熄灭,只有从楼顶泻下的一地明亮白光,纯白的光束温柔细腻,不可捉摸。潺潺水流声自台中央传来,惬意清爽,漫天的玫红花瓣从高空飘落,美得撩人。 一盏盏烛光从四周渐次亮起,众人这才看清那中央的水潭中生长出一朵华美的红莲。 地字阁自此方传出一声艳羡,像是投入静湖的石子,引起波澜一片。 光线微转,便见一名绯衣如火的男子顺着漫天飘扬的纯白轻纱滑翔而下,旋身栖落在莲盘中央的古筝前。 青丝墨靛如砚色,眉目清魅,仿佛十里桃花般妖灼,不过是一抬手,不过是一剔眉,便道尽香艳洒脱,出尘若妖,几乎在一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他屈膝脚跪在古筝前,白皙的脚腕上系着红绳,红绳上挂着十多枚小铃铛,稍微动一下小腿,清脆悦耳的铃声便如风铃般响起,一下一下扣动着看客的心弦,令人闻之心动莫名。 弹指轻挑,绮丽的神韵得仿佛是春风抚过桃花林,然那层层叠叠奔涌而至的琴声却充满了张弛的力度,高亢时千军万马,低哑时泉水叮咚,洪水山雷,鸟语花香,醇如酒,香比茶,淡若水,辣似椒,酸比青橘,苦堪黄连…… 一曲终,牡丹公子唰地仰起头,长发漫扬洒在肩头,露出那天工雕琢的仙人之貌,妖华不可方物! 目若流光,极淡极淡地转了一圈,尔后勾起嘴角馥丽一笑,便叫人心惊动魄,定定地举着杯,定定地倒着酒,定定地移不开眼…… 天字间寂然一片,地字间寂然一片……全场都是寂然一片。 就连皇甫长安都看得有些呆了,刹那之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好想好想……好想扑过去,在那朵莲蓬上把死狐狸大干三百回合,操得他腿软!操得他跪地求饶!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把衣襟拉得那么开,把大腿露得那么赤果,死丫还能再浪一点吗?! 艹……突然好不爽!好想把他拎回来! 那么撩人的死狐狸,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对上宫疏影投来的视线,皇甫长安狠狠地瞪回去一眼---- 有种你把衣服全扒了啊?!哼,别得意!晚上到本宫床上来一下,本宫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你……神马叫妇德!神马叫恪守妇道! 忽然,那个躺在狐狸皮裘铺着的榻椅上的华裳少年合手击起了掌声,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南宫璃月这次也有幸受邀来给皇甫长安捧场,毕竟,不管怎么说……整个花街打造下来,花的全都是他的钱好吗! 原本还以为她借了那么多钱是要干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业……没想到狗改不了吃shi,尊贵而伟大的太子殿下不仅把断袖之风发扬光大,甚至还把吃喝嫖赌推上了巅峰,她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南宫璃月仿佛已经预见了夜郎王朝倾覆的明天…… 好焦灼,钱要不回来了怎么办?总不能抓几个妓女去抵债吧?!那玩意儿他随便勾勾手指头,前仆后继的女人就能从夜郎皇城排到紫宸王宫,还都是没开过苞的! 那个啥,皇甫长安……快还钱! 那厢,皇甫长安完全没有感受到南宫璃月的迫切心声,还在为自己一手打造的销金窝洋洋得意,成就感爆棚……打造盛世王朝,就从打造娱乐王朝走起! 作为一个真正霸气的女王大人!就要金钱权力和美男帅锅两手抓!一边玩权斗,一边玩男人,一边挥刀砍人,一边扬手摸翘一臀……这样的日子才有够刺激,有够滋润!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美男守空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菊花残,黄瓜断了肠…… 皇甫长安的花街老板身份并不公开,甚至连皇甫胤桦都不知道,她把这样的秘密透露给了南宫璃月,一来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能再抱抱他的大腿找他接济,二来,也是诚心想要拉拢这个紫宸九殿下。 即使南宫璃月现在势单力薄,但毕竟流淌着紫宸皇族的血脉,如若一朝咸鱼翻身,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那么两人再行联手对付天启,夜郎王朝就可以摆脱肉夹馍的苦逼处境,重见天日,重新做人了!多么喜大普奔,多么振奋人心! 到时候,要扯断天下第一美人,天启国师的袖子,就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痴梦了有没有! 所以,为了扑倒国师大人,为了采撷国师大人的菊花,就要先扑倒紫宸九殿下,把这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的菊花给采了……啦啦啦!窝是采菊花的小菇凉,采了满满一箩筐,这朵菊花香又滑,那朵菊花骚又浪……郎儿里个郎! 南宫璃月披着一身银白绣青花的袍子,先是瞅了一眼皇甫长安乐颠颠抽动的嘴角,继而收起搭在软木桌的修长双腿,光着脚踩着红毯子,走到窗边半倚在窗棂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名悠然端坐在花瓣丛中的美艳男人……妖魅的眼眸中目光微动,将众人痴迷不已的神态尽收眼底。 不得不承认,皇甫长安在收服男人的手段上很有一套,那个叫宫疏影的男人,外表看着风骚浪荡,然而那双倨傲的眼睛却不会骗人……他竟然心甘情愿给皇甫长安当男宠,心甘情愿成为她敛财的工具,呵,皇甫长安……何德何能? 瞅见了南宫璃月面上毫不掩饰的轻蔑,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伸手往他的后腰上一搭,凑过去小声笑道。 “想知道小爷有多好,晚上到小爷床上……就知道了。” 南宫璃月垂头,抓住她缓缓下滑的手,剔眉绮然一笑:“好。” 莲花台上,牡丹公子扬手扣了一声琴音,纤媚开口:“接下来的这一曲,可由在座的众位客观点琴,价高者得。” 话音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知道,牡丹公子每年只出场一次,每次只演奏一曲,从来都没有什么能让他破了自己的规矩。 不管用上什么强硬的手段,威逼利诱对他毫无作用,因为他仅仅只是百莲堂的挂名花魁而已,本就是个不受任何人掌控的自由身,而且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演奏与否全在他自己的意愿,因而就是一掷千金也难买他的一指琴音。 待议论声渐小,牡丹公子才媚然轻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起价,一千两白银。” 一句话,又是新一轮炸弹,四下顿时又沸腾起来…… 卧槽,起价就一千两白银,牡丹公子的排场果然很大很粗暴!虽然在座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承认他的琴音值这个价……但,还是觉得好贵!那谁!那天香楼的老板,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抢劫吗?! 众人吵嚷了一阵,继而有人率先回神,骤然爆出抢价声:“一千五百两!” “一千八百两!” “三、三千两!” “……三千六百两!” …… 价位越叫越高,喊价者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英俊不凡的,满脸横肉的,年少翩翩的,皱纹斑斑的……宫疏影也不在意,就那么支肘斜斜靠在琴座上,仰头望着皇甫长安所在的那个阁楼,心里头想着要是能多卖几个钱,今天晚上……是不是就可以向太子殿下邀功了? 先前从来没有沾过女色倒也罢了,如今开了荤,一见着皇甫长安就浑身不对劲儿,那股子邪火不停的往上蹿,奈何皇甫长安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他,再不寻个机会泻火……他就要被憋成x冷淡了好吗! “十万两!” 一方珠帘的后面,忽然响起小厮清脆响亮的叫价声,全场顿时滞了一滞,纷纷投眼望向雅间,猜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一曲琴音竟然出手如此之阔绰……果然京城多土豪,又来了个缺情缺爱又缺钙,但就是不缺银子的家伙! 宫疏影循声望去,只能隐约瞧见一身明丽华裳,倒不像是个男人,娇俏的身形看起来是个姑娘家。 此价一出,台下热闹的争抢声瞬间击毙,再无人敢应价。 皇甫长安看着那个雅间,心头一阵鸡冻,一大波银子正往碗里飞来……都是她的,她的!啊哈哈! 不过,鸡冻之外,又是一阵怨念。 那个雅间的人是她请上楼的,那里面坐着的妹纸是何来历,她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侯爷最小的女儿,上官婧容! 尼玛的,身为一国太子,却穷酸落魄到伸手向旁人借钱,还要被威胁着扣上欠债不还大穷逼的帽子!丫个奸臣之女却挥金如土,大手大脚地在京城里显摆耍威风……她也快要变成忍者神龟的好吗!不行,好生气,回头一定要做个上官南鸿的小偶人,每日口水飞镖银针伺候之! 看本宫不扎死你这只老狐狸! 静谧了一阵,就在众人以为快要尘埃落定之时,就在那雅间的隔壁,传出了一个懒悠悠的,听着十分欠揍的声音。 “十万零一两。” “噗!” 顿时间,满场皆喷!好贵的酒啊,就这么喷了,你赔我! 艾玛,这货是来捣蛋的吧一定是来捣蛋的吧?!太调皮了好吗,不带这样的啊!就只多了一两银子……好小气! 众人愕然片刻,才纷纷将视线转过来,却见那雅间的窗棂边抱胸而立的男人,不是别人……却是皇城紫衣卫的统领,驰北风驰上将! 闻声,上官婧容愤然瞪过去一眼,皇甫长安也是一阵愕然……尼玛这不科学!为什么皇帝老爹这么穷,他的手下还这么有钱?!皇帝老爹你就别当帝君了,给小北打工去,显然更有钱途啊有没有?! 十万起位的高价!众人纷纷暗叹,收敛衣冠正襟危坐,咱还是看好戏吧。 土豪之争太过凶残,不适合打肿脸充胖子,不然一不小心输得连老婆绣的爱心小内内都不剩,老婆跟人跑了咱找谁哭去?!一曲琴音而已,又不能扑倒牡丹公子啪啪啪,不值,不值…… 珠帘内微微默了半晌,继而又听那小厮叫道:“十一万两。” 驰北风吊儿郎当,笑得愈发欠扁:“十一万零一两。” “十二万两!” “十二万零一两。” “十三万!” “十三万零一两。” ……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在场众人蛋蛋的疼,蛋蛋的忧桑……驰上将跪求别闹了,大伙儿都看不下去了,好想烧死你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噙着笑瞟了驰北风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原来这么腹黑,都快赶上她了啊! 不过,就目前而言,坐收渔利的某老板当然还是很欢迎他帮忙抬价的!叫价越高皇甫长安越是乐得嘴角开花……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正在马不停蹄地飞向她的碗里啊!为我大国库添砖加瓦的都是好孩纸,来来来,奖励你一颗五角星! 坐在包厢的角落里,一名年龄较小的紫衣卫见状不禁暗暗着急,十分肉疼地开口。 “老大这是着魔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为了一首琴曲花哨这么大!更何况他又听不来!难道为了那个男人……老大的袖子也断了吗?!那可是十几万的银子啊,若是用作军饷的话……” “陈昭!”另一名稍微年长的紫衣卫闻言不由得出声喝止他,继而盖了盖茶杯笑道,“你又懂什么,上将军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一位稍显冷定的紫衣卫回过头,目光转至珠帘后的那名少女身上,一双深沉的眼微微眯了起来,看出了几分端倪,“老大这回是真的春心荡漾了吗?为了泡妞,还真是豁得出去啊!他就不怕下半辈子吃咸菜就馒头吗?” “二十万!”珠帘内的小厮气得牙痒痒,众人很容易想象到他气得头冒青烟的样子。 驰北风依旧波澜不惊,气定神闲:“二十万零一两。” 珠帘内的黄裳少女终是黑着脸摆了摆手,小厮正欲开口,转眼瞥见那座椅扶手上映出的五指手印,即刻噤声不语……大小姐气内伤了…… 见上官婧容不再出声,皇甫长安好捉急啊! 妈蛋你不是很有钱吗!快竞价啊!不要让驰北风那个魂淡得逞啊!艹艹艹!没钱装毛逼啊,一巴掌甩死你丫个小贱人! 等了一阵,珠帘后还是没有声音,司仪不得不敲鼓提醒:“二十万零一两,一次,二十万零一两,两次,二十万零一两,三次……没有人竞价了吗?那,就请玄字阁的这位公子,点一首曲目吧。” 驰北风目光灼灼,面向宫疏影,看的却是珠帘后的那名少女。 “在下想请牡丹公子为在下弹一曲凤求凰,送给方才那位姑娘,聊表在下拳拳之心……” 此言一出,又是满场哗然,众人忍不住齐齐爆了一声粗口----我操! 如果风月谷有“史上最坑爹榜”这一栏,驰上将童鞋必然是榜首第一人选啊!先是把人家姑娘气了个半shi,现在又来讨好人家,这不是坑爹的是什么?!简直就是坑爹的爹,俗称坑爷爷啊泥煤! 听到驰北风这么说,皇甫长安好想掐死他有没有! 喂喂喂……那个谁!身为皇城禁卫军统领的上将军!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拿公款泡妞……真的大丈夫吗?! 不想,这一招对上官婧容却是很有效,珠帘一动,一柄长剑劈面射来,裹挟着气急败坏的叫骂---- “求你大爷!” 驰北风接住剑,将不要脸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谢过姑娘的定情信物,在下必当择日上门……求亲。” “哼!我们走!”上官婧容甩袖走人,却是禁不住脸颊微红。 另一边,皇甫长安已然看傻……尼玛这不科学!驰北风竟然看上了上官婧容?!这是紫衣卫要和侯府勾搭的节奏吗?!皇帝老爹,不要大意地把驰上将踢出紫衣卫吧!此人绝对是隐患啊! 莲花座上,宫疏影无聊的敲了敲琴座。 “那个啥……还要弹吗?人……都走了……” 驰北风还在美滋滋地抚摸着小美人留下来的“定情信物”----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的“尚方宝剑”!闻言袖子一扬,不无败家地睥睨道。 “弹!” 弹弹弹……弹走鱼尾纹,弹走老年斑! 宫疏影目光悠悠,看向皇甫长安,情深意绵绵:“不好意思,凤求凰……我只为太子殿下一人弹。” 众人浑身一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牡丹公子您的袖子,断得还真是彻底啊! 驰北风不以为意:“那就弹凰求凤。” “……好。” 那厢,皇甫长安猛然惊醒,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个啥!死狐狸!凤求凰泥煤啊!特么劳资是凤!是凤!是势要采便天下菊花的总攻大人! 没想到一出精彩纷呈的拍卖,竟然会是这样的收场,在牡丹公子的靡丽之音中,众人不禁生出几分怅然若失之感,总觉得,不那么痛快…… 但是,没有谁会比皇甫长安更不痛快,更怅然若失! 特么驰北风这是来拆台的吗?!多好的一个敛财的机会,竟然就给他这样破坏掉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死丫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是挪用军款……到时候,还是要她这个太子往里头贴钱!也就是说,这笔巨款仅仅只是从自己的一个口袋转移到了另一个口袋,光拉动国民经济gdp了,到头来她一个铜板都没赚到! 气shi了,她不管!回头往那个“每日唾沫飞镖毒针伺候”小人偶里面,加一个驰、北、风! 闷闷不乐地送走了驰上将那位大爷,还要回去伺候花谷主那位老侯爷……话说今天的运气好像不太好啊,被驰北风坑了一回,好歹也攒些人品啊!几十万银子事小,没了就没了……花语鹤那货可是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大金库,好不容易才骗进了套子里,绝对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他给溜掉了! 捋气袖子,皇甫长安叉开双脚,扎马步,屈膝,双手伸向前方,左右压右手…… 南宫璃月见她一本正经地摆开架势,不由挑眉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嘘……我在召唤神龙,佑我菊花不败……” 方才的拍卖只不过是点心,接下来的赌局才是重头戏,千万不能有闪失,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做不成太子,断不了天下袖,她的人森就失去意义了啊! 南宫璃月旋即又露出了鄙弃的神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又撞门板了?” “不……昨晚玩得太厉害,撞床板了。” 撞门板那是傻缺,撞床板那是人森大赢家,换了一个字瞬间就上**丝变富逼了有没有!她虽然是**丝的身,但却有着一颗富逼的心,所以……就当那门板是床板吧亲,人艰不拆啊! 闻言,南宫璃月幽幽勾了勾嘴角,眸色微冷:“节制一点,别玩坏了身子。” “不怕!我有十全大补丸,吃一颗顶过去五颗,吃完以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鸟儿也不软了……一夜七次,不喘气!” 南宫璃月莫名地被她逗笑了,虽然不太明白是啥意思,但---- “鸟儿?你有那玩意?” “当然不是我的鸟儿,我有黄瓜就够了……”那啥……黄瓜在手,天下我有!皇甫长安突然挑起眉梢,凑过去笑得猥琐,“要不要试试我最新研制的十全大补丸?真的很有效啊!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到我那儿先吃一粒试用装,假一赔十,没有效果全额退款!” 南宫璃月脸色一暗,一巴掌把皇甫长安拍到了墙上。 “本、殿、不、需、要!” 听说皇甫长安和花语鹤有一场赌局,南宫璃月闲来无事,便跟着去观摩。 而皇甫长安之所以会带着他,带着他这样一位敌国皇子,参与这么多秘密进行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诚心,另一方面,也是想叫南宫璃月这个傲娇货看看自己的本事……不要老拿那种鄙薄的眼光看她! 特么死丫的眼睛长脑门上的吗?正眼看她会shi吗?! 皇甫长安就是这样的人,别人越是鄙视她,尤其是那些本身确实很有手腕的家伙,她就越想要霸气侧漏地征服他……和他的菊花! 而南宫璃月,这个年纪虽小却城府极深的小狐狸,显然非常符合皇甫长安的胃口,非常能够引起她的征服欲,要是有朝一日能爆了他的菊花……估计她能乐得一连半个月都合不拢嘴! 到时候她一定要昭告天下---- 哇哈哈!你们闻风丧胆的紫宸九殿下,已经乖乖地屈服在了本宫的淫威之下,成了本宫的胯下玩物,成了本菇凉小箩筐里又一朵妖冶华丽的小雏菊!颤抖吧人类! 被皇甫长安几乎能发光的视线盯着,南宫璃月只觉得一阵怪异,再次一巴掌将她拍到了墙上:“都说了本殿不需要……!” “我擦……你还想着那茬?这都从东厢楼走到西厢楼了,还说你不在意……”皇甫长安袅袅娜娜地走回来,一把揽上南宫璃月的肩头,贱兮兮地笑着,“别装了,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要嫌贵,看在咱俩的交情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友情价,八点八折!怎么样,够意思吗?” “呵呵。”南宫璃月怒极反笑,问道,“好啊,一百颗多少钱?” “哈!终于心动了吧!让我算算,一颗三百两银子,一百颗三万两,打八点八折就是……” 瞪着一双死鱼眼,南宫璃月沉着脸看皇甫长安正儿八经的算了起来,他妈还用上了手指头……那啥,时辰到了,太子殿下你该吃药了! “好难算,不管了,打八折好了,收你二万四千两……话说一百颗会不会太多了?”皇甫长安狐疑的上下扫了眼南宫璃月,面露担忧,“没想到你那方面的**这么强啊,还是悠着点,小心x尽人亡……” 南宫璃月冷冷一笑:“一次性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 “一次性?别啊,一次性吃那么多太残暴了吧……难不成,你那方面不行?” 南宫璃月继续瞪着死鱼眼,周身散发出一阵阵冷气----居、然、说、他、不、行! “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关太紧……给本殿留个门。” 皇甫长安喜出望外:“好啊!没问题!太好了你终于想开了吗!” “是啊,本殿想开了,到时候本殿一定会亲手把那一百颗十全大补丸,一颗一颗----全部都塞进你的嘴里!” 卧槽……塞那么多会怀孕的好吗! 于是,两人一路就十全大补丸的问题,从东厢房争论到了西厢房…… 跟在他们后面的斩风表示,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太子殿下泥垢了!掉光了自己的节操还要来扯我紫宸九殿下的节操,你不知道神经病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吗?快离我家殿下远一点! 皇甫长安走在前头,回到了先前把花语鹤撇下的房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然而还没等走出两步,便又立刻退了粗来…… 南宫璃月微微蹙眉:“怎么了?” 皇甫长安捏着鼻子,仰着头,脸颊唰的就红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太特么淫一乱了……” 艾玛,她活那么大年纪,见过双飞的,见过群p的,见过四p五p的,可是这十多p……谷主大人啊,您坦白说,是不是偷吃了她家最新研制的十全大补丸啊! 太尼玛禽兽了啊!这可是活森森的十多p啊,你确定你的小伙伴真的受得了吗?!我和我的小馒头都已经惊呆了啊…… 瞧了眼皇甫长安泛红的脖子,南宫璃月却是不以为意,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抬眼……好吧! 四个字……不忍直视! 只见屋子里头,十多个光裸着上身的娇艳女子围着一个男人,直把他包围在了当中,那叫一个众星拱月花团锦簇,地上随意扔满了女人的裙裳,还有男人的外袍,内衬,长裤……以及,遮羞布……莺莺燕燕娇俏声不断响起,叽叽喳喳,间或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颇为**的味道。 往外退出了两步,南宫璃月皱起精致的眉头,露出几许嫌恶的神情。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谁说你们来得不是时候了!艾玛太是时候了……你们再不回来爷就要被冻死了……” 一个不太蛋定的声音忽然从房梁上传了出来,皇甫长安耳根一动,那是花语鹤的声音,他在房梁上?!咦……难道那个软榻上的男人不是他?! 掀开帘子再度走进屋子里,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齐齐抬头,循声看去……却见谷主大人裸着上身,双手抱胸,不是那么闲散地倚着房梁,一脸苦逼的神色。 噗----! 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皇甫长安忍不住笑了,一毛不拔的谷主大人居然被扒了衣服,还被逼到了房梁上?啊哈哈哈!到底发生了神马!好喜闻乐见!死丫也有这种时候,真是老天开眼啊!哈哈哈……早知道就晚点来了,让他在上面多蹲一会儿! “咳咳!” 皇甫长安重重咳了两声,挥退了那十多个如狼似虎的美姬,真相才逐渐水落石出,却原来那个躺在软榻上险些被榨干的,是谷主大人的随身侍从……哎呀呀,小哥儿辛苦你了,我家的妹纸头一天接客,貌似有点儿热情过了头的样纸…… 命人去取了一件干净的袍服给谷主大人换上,花语鹤这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在见到了满地的狼藉之后,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太凶残了……她们是十几年没见到男人了还是打了鸡血?太可怕了!要是天香楼的女人都这么饥渴,这皇城其他的青楼就别想开门做生意了……” 皇甫长安站在南宫璃月身后,还在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临走的时候只让她们伺候你,可没说让她们把你扑倒啊……” “唉……”花语鹤摇了摇头,这一次是他失误,他认栽,“跟你没关系,是本谷主不小心把银票弄掉了,然后那群女人见到后立刻就发了狂一样冲上来,脱衣服比跳楼还快!” “……”姑娘们真是好样的!大快人心的有没有! 让你丫装逼,让你丫炫富,这下遭雷劈了吧?啊哈哈哈!快把金库的钥匙交粗来,还你一个自由身! 皇甫长安亲自给花语鹤倒了杯茶,帮谷主大人压了压惊,这才领着几人换了一个干净的屋子,开始摆开之前约好的赌局。 赌桌上,纸牌的玩法有很多种,如果是高手对决,那么越是简单的游戏规则,就越能考验人的技巧和能力。 然而眼下除了皇甫长安,其他人都是新手,别说是玩过卡牌,在这之前就是连见都是没有见到过的。 而且这种用竹片制成的卡牌,比起现代的扑克纸牌,在材料上有很大的出入,不论是手感还是韧性都很不一样,哪怕是世界顶级的老千也不能确保在作弊的过程中万无一失。所以这一场赌局,并不是考验谁的技术好,谁的千术更绝妙,却是实打实地比拼双方的心算能力,还有……运气。 按照先前所说,皇甫长安给出了六种玩牌的方法,一一讲解给花语鹤听,然后由花语鹤从中选出一种。 在皇甫长安给出的六种玩法中,有的是完全靠运气,有的是运气和技巧相结合,还有一些则重在玩家技巧,花语鹤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新型的玩具,却能很快从中挑选出有利于自己的玩法,也就是十之**靠的是技巧的玩法。 他选的是撒官,即一副牌拿掉两个王、三个2、一个a,然后发三摊,先有黑桃3的出牌,直至手上牌出完,再数对手手上的牌,50张算一局。 其中,一副牌里,对手一下子输14张,则计为30张;一下子输15张,则计为40张;一下子输16张,即1张也没出过,则计为50张,为一局。 这么一来,就算是一局定胜负,但只要没有那么倒霉的一下子就输掉16张的话,就可以玩好几把牌,十分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以及心算能力。 毕竟这场赌局事关谷主大人的小金库,更事关皇甫长安的太子之位,两个人脑子一热就夸了海口,眼下想要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也没有想过要收回---- 对于皇甫长安这个赚钱小能手,谷主大人志在必得! 对于谷主大人的那富可敌国的小金库,太子殿下同样是志在必得!小金库啊小金库,快到碗里来! 如此押了身家性命的豪赌,自然不能太过随意,需要谨慎对待,是以为了赌局的公正性,两人便请了身为旁观者的南宫璃月来主持赌局,只见他用一根细长的银棍,将从发牌盒里弹出来的纸牌一左一右分向两边,分发给两人。 皇甫长安和花语鹤两人各拿十六张卡牌,攥在手心,由抓了黑桃3的人先出牌。 第一局,黑桃3在皇甫长安的手里---- 哟西!运气不错,开门红!果然那意外流产的二十万零一两白银,多少能帮她攒点儿人品,不然她真的要哭瞎了! 如何能把牌先出完,最为关键的一点,除了要料到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牌,还要能猜到对方会怎样出牌,所以这不仅要求玩家具备相当了得的心算能力,更是一种抽象意义上的心理战术,知己知彼,方能有较大的胜算! 论心眼这种东西,南宫璃月倒是不怀疑皇甫长安会缺那么一个两个,只不过,这心算能力什么的,连三乘八十八都觉得太难算不出来,甚至还要掰手指的……实在让人无法对她持看好的眼光啊! 剔着眉梢坐在一边,看着皇甫长安捏着一把的手牌,一脸尿急地干瞪眼,而谷主大人嗖嗖嗖地就把手牌扔完了……南宫璃月摇了摇头,面上鄙夷之色更甚。 世界上最愚蠢的家伙,并不是智商为负数,而是明明智商为负数,却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并且还妄图把别人的智商拉低到同他一样的层面,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大败之!简言之,就是这蠢货以为别人跟她一样蠢,或者比她更蠢! 有一件事,南宫璃月一直没想明白,皇甫长安她是怎么活到现在? 居然没有被嫩死,当真是一个奇迹! 第一局,皇甫长安输得很干脆,就出了第一手牌,记40张! 然后,接下来一连三局,都是她先出牌,却一直没能咸鱼翻身,输到了48张!而尊贵的谷主大人,一张也木有输哦! 这种几乎是压倒性的赌局,连南宫璃月看着都有些残忍,真是蠢得不忍直视啊! “只剩下两张牌的机会了,如果你现在就认输的话,本谷主可以考虑……等你亡国之后再收你入谷。”花语鹤闲适一笑,胜券在握,一张微笑着的脸十分的俊美,却让皇甫长安很有撕烂他的冲动! 卧槽! 就算你看不起我大夜郎,也不用这么赤一裸裸地诅咒劳资会亡国吧! 还一副非常笃定的样子!你湿父没教过你说话要留点口德吗?特么劳资诅咒你被人拉去吹一辈子的箫啊! “不是还有两张牌吗?怕什么……说不定下一轮本宫就一局定江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呢?!” “呵呵……别说本谷主没给你机会,”花语鹤不以为然,悠悠地抬手支着下巴,好奇地问向皇甫长安,“话说……你这种完全没有缘由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皇甫长安一拍她那36d的大胸肌,自豪道:“天生的!” 南宫璃月继续在边上翻着死鱼眼---- 那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吧……太子殿下您又忘记吃药了。 这一轮,黑桃3竟然在花语鹤的手里,简直是天都要灭了她! 皇甫长安心头一抽,额头已经渗出了几滴冷汗……麻麻窝后悔了肿么办!能时光倒流三十秒,让她答应下刚才花谷主的要求吗?!那样的话至少……夜郎不亡国,她就可以继续当她的太子采她的小菊花了! 嘤嘤嘤……为什么刚才没想到这一点,好后悔! 一副牌在花语鹤的闲雅笑意中,在皇甫长安的咬牙切齿中,最后的最后,还是皇甫长安输了,好在,只输了一张牌。 49张,只剩下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南宫璃月隐约觉得……花语鹤并不是赢不了她,而是在慢慢的折磨太子殿下,想要玩shi她…… “最后一局了,只要你现在就开口叫本谷主一声师父,本谷主可以再让你在宫里蹦跶三年,如何?” 4、谁输谁裸奔 “啪!” 皇甫长安一脚踩在案桌上,捋起双臂的袖子,把拳头捏得咔嚓咔嚓响,目光恨恨地盯着花语鹤,一派要把他拆了骨头吞噬入腹的样子,那一股汹涌翻滚的强烈杀气,就连在五步开外的南宫璃月都能十分明显地感受到。 花语鹤捏着他那长长的,缀满了宝石的玉骨长烟枪,放在唇边小吮了一口,尔后吐出淡紫色的烟雾,眯起眼睛瞅着皇甫长安咬牙切齿的模样,笑得闲雅懒散。 “怎么,想单挑?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本谷主就是躺这儿不动,你也不见得能伤了本谷主一根头发。” “哼,谁要跟你单挑了!这里是本宫的地盘,只要本宫一声令下,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本宫也照样能扒光你的毛!” “你的地盘?哈哈……”花语鹤颇为狂放地笑了两声,觉得皇甫长安实在嫩得可爱,“风月谷的子弟遍布九洲,太子殿下难道可以保证,你的下属里面,就一定没有本谷主的人混迹其中?” 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仇视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本宫打架了?” 花语鹤“咦”了一声,转头望向南宫璃月:“本谷主这么斯文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打架那么粗鲁的事情……话说,刚才本谷主好像没有说要打架吧?” 皇甫长安继续愤愤:“是你先说单挑的!” “那是你杀气太重了。” “杀气?呵……本宫哪舍得杀了花谷主?像花谷主这么嘴贱皮子痒的家伙,本宫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掐起架来,南宫璃月翻了翻死鱼眼,百无聊赖地拿银竿捅了两下桌子。 “你们还要不要继续赌了?不赌的话本殿先走了,真是浪费本殿的时间……” “依本谷主看,还是别赌了,太子殿下乖乖认输吧……这样一来多少还能留点儿面子,输也输得体面一点。” “我呸!”皇甫长安又重重地踩了一脚桌子,重新捋起了掉下去的袖子,握着折扇“唰”的伸到花语鹤面前,直指他的鼻尖,“别他妈狗眼看人低!其实刚才那几局,本宫都故意放了水,毕竟花谷主来者是客,总是要先让你高兴高兴……” “哦?是嘛?太子殿下真的故意放了水?那本谷主是不是应该三跪九叩,拜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拜谢就免了,不过……”皇甫长安忿然一笑,尔后目光一凛,如刀如刃,“倘若花谷主输了,本宫还想再加个条件。” “太子殿下直说便是。” “你要是输了,就他妈给本宫脱光了衣服!在花街上裸奔一个来回!”以泄本宫心头之恨! “哈哈……”花语鹤闻言又是疏狂一笑,自然不把皇甫长安放在眼里,若说刚开始他还没有把握,这几局下来,皇甫长安的能耐他也差不多摸透了底,坦白来说这货还算不赖,跑到别的赌场上绝对稳赢不输,可惜……她比较愚昧,偏偏找上了他。“没问题,悉听尊便。”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甫长安收回了折扇,转手往南宫璃月肩头一拍,“小月,你来作证,到时候可别叫他耍赖了。” 南宫璃月捏着银竿挑开她的扇子,一脸嫌弃。 “别叫得那么亲近,本殿不认识你。” 花语鹤悠悠然地吐了一口烟气,秉着绝不吃亏的原则,又道:“公平起见,若是你输了,也给本谷主去花街裸奔一个来回……说起来,本谷主长这么大,什么都见过,还真没见过太子爷裸奔的……” “哼!”皇甫长安破釜沉舟,壮士断腕,豁出去了!“本宫自然奉陪到底!” 坐回原位,开局,发牌,看牌,出牌。 天可怜见的,大概是看不下去太子殿下shi得那么惨,这一回黑桃3终于又回到了她的怀抱,看着那一手的卡牌,皇甫长安微蹙眉心,琉璃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啊哈哈哈哈!花语鹤你shi定了!速来跪舔,或许本宫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花语鹤看了眼手里的卡牌,神色悠然,颊边带笑,全然是胜券在握的姿态。 这么好的手牌,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打赢好吗!真是伤脑筋啊……他还得想想要怎么打才能出得慢一点,让他的好徒儿多走几手牌,免得一下子打击太狠了,这货从此一蹶不振得了自闭症忧郁症,那治起病来还得多花冤枉钱。 不过,还真是期待太子殿下当众裸奔的场面啊……一定精彩绝伦,永生难忘! 合拢卡牌,皇甫长安忽然纵身一跃,跳上了桌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花语鹤,霸气在刹那之间逆流成河---- “如果你现在认输!给本宫磕三个响头,乖乖地叫本宫一声湿父!本宫或许还能大发慈悲地在你裸奔的时候,赏你一块遮羞布!” 花语鹤懒洋洋地倚靠着椅背上,对此十分不以为然。 “这句话……应该由本谷主来说才对吧?” 南宫璃月睨着一双死鱼眼,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一遍,随即哂笑了一声:“一块不够吧……” 闻言,皇甫长安心头一震,转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操!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宫璃月脸色陡然变冷,眸光骤暗,旋即一把将皇甫长安从桌上拽了下来,劈手掐住她的脖子抵在她的身上,戾气在刹那间斥满了整个房间,焚天毁地,顺我者娼,逆我者----亡! “你再说一遍!” 哇!变脸这么快!花语鹤呛了一口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百闻不如一见,紫宸九殿下的坏脾气果然名不虚传,要是以后谁弄个“脾气恶劣榜”,他一定把紫宸九殿下排上前三甲! 皇甫长安却并不畏惧,抬起双腿缠住了他的腰身,指尖的银针不知何时已然抵在了他的后颈上,弯着眼睛笑意盈盈,一字一顿---- “本、宫、叫、你、闭、嘴、好、吗?” 妈蛋!劳资早就看不惯你这种装逼的样子了!有种你掐死劳资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过……小狐狸应该还不至于那么蠢,他不是还要回紫宸吗,不是还要夺皇位吗,不是还有求于她想让她帮忙金蝉脱壳暗渡陈仓吗?呵呵,劳资就让你闭嘴怎么了?劳资就是要拾掇拾掇丫的臭脾气怎么样?劳资会告诉你,劳资还打算采了丫的菊花好好地蹂躏一番吗? 我去!……她说了!她竟然真的说了! 斩风面露惊恐,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普天之下敢对他家殿下说这种话的人,恐怕也只有夜郎太子一人了吧!就连紫宸太子,见了他家的殿下也是要退避三舍的,不然九殿下一旦发飙,后果不堪设想!夜郎太子您这是在拿绳命开玩笑啊有没有! 南宫璃月盯着她,黑眸之中浪潮汹涌,倒映着那张肆无忌惮的笑脸,霎时间搅碎成千片万片。 下一秒,在斩风极度扭曲的错愕中,在花语鹤啪嗒掉下了烟枪的惊诧中…… 却见南宫璃月忽然俯下头,对着皇甫长安细腻白嫩的锁骨,狠狠的,狠狠的……咬了一口! 次奥……好痛! 南、宫、璃、月、你、他、妈、幼、稚! 皇甫长安一脚踹开了他,伸手摸了一把被咬伤的地方……妈蛋,都见红了! 说不过她就咬人,他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看起来再有城府再深谋远虑,到底是孩子脾性,居然咬她……艹艹艹,难不成她要咬回去?! 看着皇甫长安抚着伤口又是吃痛又是气急败坏,一副想扑上来咬他又犹豫不决的样子,南宫璃月合衣坐回了椅子上,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得意?就好像小孩子打架打赢了一样,油然而起一股别样的满足感。 想到这里,南宫璃月顿而又是脸色一冰,抬手轻轻抚上那冰薄淡紫的唇角,脸色冷峻清峭,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唇角仍留着一丝血痕,淡褐色的小点衬着冰白如玉的肌肤,宛若泣血的珍珠。 艹……刚才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竟然还会觉得得意,还会觉得满足……难道神经病真的是会传染的吗?他居然变得跟她一样幼稚了! 明明知道皇甫长安阴险狡诈,不得不防,可是每次遇上她,似乎总能轻而易举被影响情绪,而且最致命的是……他竟然并不排斥这种影响,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喂喂,你们玩够了没有……本谷主还等着看太子殿下花街裸奔啊。” 那厢,花语鹤捡起华丽丽的烟枪,敲了敲桌子催促了一声。 艾玛……皇甫长安是个断袖也就罢了,反正都已经断了那么多年了,他可以接受。可是紫宸九殿下居然也这么激情四射,就实在叫人有点儿吃不消了啊!这太子皇子的袖子一个个都断了,那以后谁来延续皇家香火,繁衍皇族子嗣? 掏出药粉在伤口上洒了一点,皇甫长安哼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捏着卡牌“啪啪啪”的来回把玩了一番,尔后笑吟吟地看向花语鹤,琉璃眸中闪过一抹狂倾天下的傲气,万民臣服---- “唰啦!” 一把十六张卡牌陆续从皇甫长安的掌心弹出,摊平在桌面上! “对子一条龙!绝杀!” ------题外话------ 今天去杭州开同学会,堵车堵了六个多小时,只能更这么多了,求谅解,回家后继续万更! 5、哟哟裸奔切克闹! 见皇甫长安唰的一下就把十六张牌给出完了,这就等于花语鹤一张牌都没有出,也就是说他在一把牌当中就输掉了50张,也就意味着这场赌局---- 花大谷主……输?掉?了?! 南宫璃月微微眯了眯他那绯丽狭长的凤眼,对于这样的结局……有些诧异。 在如此一边倒的局面之下,皇甫长安不仅能够绝地逢生,竟然还能够凭借一把牌就来了个绝地大反击,将花语鹤一脚从云端踹进了地狱,这样的逆转……真的只是运气吗? 瞅了眼皇甫长安眉眼间促狭的笑意,南宫璃月忽然觉得有些脊背生凉。 对子一条龙这种手牌虽然不容易抓到,但并不代表一定抓不到,可毕竟因为概率太小……他不相信皇甫长安能有这样的狗shi运,而且还是在被逼到了眼前这般绝路的境况下。 然而,若说这是皇甫长安故意的安排,甚至从一开始,整个赌局都掌控在她的“运筹幄”之下,那皇甫长安的心计,未免也太可怕了。 就在南宫璃月琢磨着皇甫长安的这一手逆转之牌有几分是运气,有几分是刻意的时候,被狠狠地坑了一把的谷主大人也表示非常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次奥!他还在默默地计划着如何才能让皇甫长安输得体面一点,没想到栽了个大跟头的……反而是他自己?! 想他一介经天纬地之才,纵横九洲之雄,从来没有在赌桌上输过哪怕是一个铜板,就连被喻为全天下最难对付的鬼才师父,也从没能在他身上占到半分便宜,反而被他坑蒙拐骗走了全部的财产,最后一怒之下穿着一条仅剩的裤衩离谷出走…… 他会输?!那绝对是天大的笑话!哪怕是男人都会怀孕,他也不可能会输! 所以,他坚决不相信,皇甫长安在那手卡牌上没有动过半分手脚! 闲散的目光在刹那间汇聚成一束凌厉的视线,在桌面上那一溜儿的纸牌上细细扫过,在扫到一半的时候,谷主大人……悲愤了! “皇甫长安!你出老千!” 皇甫长安得瑟至极,笑得极度欠扁,一派“本宫就是出老千了怎么着,你能奈本宫如何”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 “你玩不过本宫,就血口喷人污蔑本宫出老千……呵呵,花谷主一贯的气度去哪儿了?输不起就不要玩,玩了,就不要赖账。有南宫世子在边上做证,花谷主这般没有担当,岂非叫人笑话?” 听她这么说,花语鹤就更笃定,这一切……全都是她事先设下的圈套。 尤其是她摆开来的那一手牌的牌面,有一个对六……而他原来手里头,握着四个六,可是现在再看他的手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本谷主的手牌,全部都被换了。” 皇甫长安还是笑,一如既往的春风得意,闻言自然是抵死不认:“你说换了就换了,凭什么?你的手牌只有你看过,谁能证明牌被换掉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花语鹤朝别人,也就是南宫璃月……投去了救助的拳拳目光。 南宫璃月睨着一双纤魅的狐狸眼,脸上露出些许遗憾的神色,表示他很同情谷主大人,并且也坚决相信谷主大人所说的都是实话。 但可惜,纵使皇甫长安真的动了手脚,他也没有证据证明。 若是花语鹤没那么自负,在皇甫长安开牌之前先看一下自己的手牌,或许多少还能有些转机,可是眼下尘埃落定,败局已成,谁也无力回天。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坑爷爷,捏着无良的调调呛着花语鹤,势要把曾经从花语鹤那儿受到的屈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而且,卡牌一直都握在谷主你的手里,就算是被换掉了……那也是你技不如人,又能怨得了谁?花谷主以为呢?” “呵……这么说来,前面几局太子殿下果真是故意输给本谷主,好叫本谷主放松警惕?” 激愤了片刻之后,花语鹤很快就又恢复了一贯的闲散,他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开了这样的赌局,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让他极度屈辱、极度不开森的是,他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要是传了出去,谷主大人颜面何存?! “是啊……”皇甫长安大言不惭,趾高气扬,作为阴谋得逞的一方,扬着下巴笑得那叫一个冷艳高贵,“本宫从来不骗人,都说得那么直白了,你们还不信,就别说本宫没有提醒过你。” 泥煤啊!你那么说谁会信啊! 就好像你偷了人家的亵裤,然后还得意洋洋地跑到人家面前拍着人家的肩膀说,“嗨,兄弟,我偷了你的亵裤,你信不信?” 是个不吃药的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好吗! 作为一向把别人玩弄于掌心的谷主大人,花语鹤这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被人玩弄……虽然很有些不爽,但多少有些新鲜。以往总觉得啊……自己高处不胜寒,人森啊……那个寂寞如雪,眼下真的败了,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只不过,纵然是死……也要死得瞑目! “好,就当是本谷主技不如人,这一局算本谷主输了。那么太子殿下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你是如何换掉本谷主的手牌的?” 闻言,皇甫长安眼角一提,伸出手来,十分傲娇地朝花语鹤勾了勾手指头。 “过来,既然认输了就要履行约定,先把拜师礼给行了。” 花语鹤生性闲散,并没有太大的架子,凡事都很看得开,也放得开,虽然很想把那个贱兮兮的太子爷给拍到墙上去,但到底忍了下来。 起身上前端了一杯茶,谷主大人不是那么情愿地将茶盏递到皇甫长安的面前,撇了撇嘴角,颇有些阴沟里翻船的哀戚。 “小安子师父……喝茶。” 皇甫长安本十分畅快,听了他那一句“小安子师父”,忍不住眼角微抽,去泥煤的小安子,劳资又不是太监! 不太乐意地接过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又道:“还有‘受徒儿一拜’呢?” 花语鹤的表现虽然不尽如人意,脾气却是极好的,即便被皇甫长安这般颐指气使,也没有生气,一拂衣摆,一下跪,端的是风流倜傥,高韬闲雅,并无任何卑亢之意,像是在拜大佛……皇甫长安很怀疑,他去山上拜财神的时候就是这么拜的! “小安子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次奥!都说了不要叫小安子!再叫劳资就把你给阉了! 不过……能得风月谷谷主一拜,唤一声师父,这简直比吸了一车的鸦片还叫人飘飘欲仙啊,皇甫长安眉开眼笑,倾身去扶起他。 “乖徒儿,跟着为师有肉吃,为师不会亏待你的。” 花语鹤却跪着不愿起来,他的理由是---- “师父你的红包还没给……说起来,收了本谷主这般金贵的徒弟,百万两黄金的红包是少不了的吧?”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骂了句:“连师父的钱都坑,你还有没有人性?!” 花语鹤理所当然地勾了勾嘴角:“不坑白不坑,换成你……你坑不坑?” 皇甫长安的回答当然是---- “坑!” 花语鹤懒洋洋地抬起手,往皇甫长安面前一摊。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往怀里来回摸了几下,然后拿出一条手工自制的丁字裤,往他的掌心轻轻一放。 花语鹤拿两根手指头捏着,拎起来对着窗外的光线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也没研究出什么门道来,不禁微蹙眉头,问向皇甫长安:“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啪”的打开折扇,继而掩在嘴边,邪肆一笑。 “这叫丁字裤,万金难求有没有!是为师特意准备起来给你裸奔用的。” 花语鹤继续蹙眉,表示不会用---- “怎么用?” “咳……”对上花语鹤求学若渴的炙热眸光,皇甫长安的良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好徒儿你不要露出那么纯情的表情好不好,为师很有犯罪感啊!“就是穿在身上,用来遮挡住你的小伙伴,避免在你裸奔的时候……让它受惊了。” “穿在身上?”花语鹤又拈起来看了两眼,觉得略有难度,还有……“什么叫‘我的小伙伴’?” 皇甫长安突然好想掐死自己……她本来是打算拿这个来看花语鹤窘相的,可是现在,看着花语鹤一脸茫然的样子,她觉得她自己更窘了有没有!花谷主您不是见多识广触类旁通吗?少特么给她装纯情啊! “就是……男人有女人没有的那个……” “呵,不就是胡子嘛,何必说得那么晦涩……”花语鹤摇摇头,鄙视地瞟了皇甫长安一眼,作势就要那丁字裤去套下巴。 皇甫长安略崩溃……这货明明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是故意这么误解的! “胡子泥煤啊!本宫指的是你二弟!” “二弟就二弟……大家都是男人,你脸红什么?” 花语鹤还是继续十分鄙视地瞟了皇甫长安一眼,尔后缓缓将视线往下挪,落到了她的胸口,总觉的得丫的胸肌过于发达,跟她的小身板不太协调。 皇甫长安被他盯得耳根一热,撇开脑袋站了起来。 “好了,愿赌服输!天色不早了,快给为师去裸奔,不然待会儿没人就不热闹了!” 花语鹤站起身,将皇甫长安给的丁字裤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起来,放进了袖子里,面色风雅闲致,并无任何的尴尬和羞恼,反而还笑着对皇甫长安道了一声谢。 “徒儿代徒儿的小伙伴,谢过师父的丁字裤。” 噗---- 皇甫长安表示快要扛不牢了……谷主大人何止是油盐不进,简直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好吗!太失望了,居然看不到他恼羞成怒的样子! “不谢……” 半晌,皇甫长安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又过了一阵,见花语鹤半躺在椅子上拾起烟枪又要开始醉生梦死的生活,皇甫长安才猛然反应过来,拍醒了他。 “你还躺这里干什么,快去裸奔啊!” 花语鹤缓缓睁开眼,瞅着皇甫长安悠然一笑。 “师父这么想看徒儿裸奔?” “……对!” “有多想?” “……做梦都想!” “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那条丁字裤,并且设下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骗徒儿脱光衣服裸奔?” “真聪明!” “呵呵……师父处心积虑为徒儿做了这么多,该不会暗恋徒儿吧?” “谁要暗恋你!为师只不过是想看你笑话!”要暗恋,也是暗恋你的银子! 花语鹤悠闲地吐了一口淡紫色的烟气,对皇甫长安不良目的表示不以为然:“师父若要看徒儿的身子,直说便是,徒儿现在就可以脱了给你看,至于要看徒儿笑话什么的……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皇甫长安眉峰一拧,目光如炬:“怎么,你要毁约?!” “徒儿说到做到,一言九鼎……只不过师父方才只说了输的人在花街裸奔,却没规定是何时裸奔。这时间自然由徒儿自己来定,不是吗?” 啊啊啊啊!百密一疏啊!难怪死丫这么雷打不动,原来早就想好了这样的出路!大半夜的裸奔也没人看啊!不行,她要去通知姑娘们准备好灯笼死守花街,坚决不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精彩好戏! 边上,南宫璃月和斩风已成石化状态…… 花谷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蛋定啊!快点弄死皇甫长安那个贱人啊!只要你动手……我们一定会装作没看见的! 到了晚上,天色暗了下来,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是个非常适合裸奔的天气。 然而,你有你的张良计,我的我的过墙梯,小样儿,别以为大晚上裸奔就就没人围观了,劳资一早就下发了通知,大家都表示对裸奔非常的感兴趣哦呵呵! 整一条花街,在皇甫长安的授意下,点了满满两排的灯笼,把街道照得灯火通明,虽说没有亮如白昼,但也非常的亮堂,至少欣赏裸奔是完全木有问题的! 摆了张椅子坐在二楼的栏杆边,皇甫长安端着一杯茶休闲地喝着。 花语鹤放话说了,他会在今晚就把裸奔给奔了,那家货不愧是风月谷的当家,在一诺千金这一方面,着实叫人佩服……要知道,能承担起自己脑子一热所答应下的誓言,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比如皇甫长安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她只能当一个坦蛋蛋的无赖,而不能做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糕富帅。 哎,脸皮还不够厚啊! 正想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人来了! 皇甫长安立刻放下杯子,扑到了栏杆前面,伸着脖子往街头看,因为隔着有些远,隐约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在缓缓移近,看得她好生捉急! 她不相信那丫真的能抗得了那么多人的围观,所以特地挑了个中间的位置来欣赏谷主大人的窘态,听着街头处人声鼎沸传来各种欢叫声,惊异声,口哨声……她突然就后悔了,她应该从头跟着他跑,围观全程才对! ----可是追着一个裸男跑,雅篾蝶!不能放弃治疗啊! 翘首以待!望穿秋水!就在皇甫长安按捺不住就要迎上去的时候,终于看到裸奔的花谷主了……不,更确定的说,那是一辆,裸奔的板车! 只见花语鹤裸着身子,穿着她“好心”赠与的丁字裤,侧着身子躺在一辆由马拉着的板车上,支肘撑着脑袋,曲着一条大长腿,长发及腰,随风飘飘,手里捏着皇甫长安趁手的那把折扇半遮着脸,一派潇洒风流,轻佻优雅,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像,非常的……骚包! 见到那一幕,皇甫长安的额头迅速飚过无数黑线,擦擦擦……居然还用上了板车这种道具,他以为他是切糕咩?! 好吧,他跟切糕确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两个都很贵! 等等……虽然花谷主现在的姿态非常的撩人,非常的养眼,但……这、都、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这个千年吝啬,万年抠门,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派了一个人坐在马背上,一把一把地撒着----金!豆!子! 霎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低头跪倒在了地上,爬来爬去的找金子,谁还他妈的要看那个放弃了治疗的神经病啊! 皇甫长安瞪大了眼睛趴在栏杆上,一脸不甘心,然而千算万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等花语鹤走到花街的四分之一,半空中忽然陆陆续续抛出了五颜六色的菊花,扔到那板车上面,皇甫长安心如明镜,知道那是花语鹤授意下属做的,但却苦于没办法阻止……好吧,这并不违反游戏规则。 于是,花语鹤就这样,躺在满满的一车菊花中,从街头跑到了街尾,又从街尾跑到了街头,撒了一路的金子,卖了一路的切糕,真正把如狼似虎的目光投到板车中裸着身子躺着的谷主大人身上的人,大概也就只有皇甫长安这个始作俑者,和南宫璃月主仆两人了。 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斩风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把九殿下弄回紫宸!不然再这么跟夜郎太子厮混下去,迟早会被传染的! 美男裸奔意外收场,皇甫长安难掩失望之心,转身的刹那,没有注意到花语鹤在穿上衣服的时候随手一抛,把她的趁手折扇给砸到了一个正捡完了金豆子抬起头来的人脸上。 那人被砸得吃痛,忍不住破口骂了两句,却只能隐约捕捉到花语鹤远去的背影,只得悻悻地捡起扇子,见那扇子玉骨金边,做工非常讲究,不禁又是一喜……拿起来对着上面的字来来回回念了几遍。 “放荡不羁,放荡不羁……嘿嘿,果真放荡,非常不羁!” 边上,有人听他这么念,总觉得这四个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恍然醒悟---- 那不是太子殿下的专属折扇吗?! 就为这把扇子,前一段时间还被大臣们上了奏折,指责太子殿下骄奢淫逸,作风不检点呢! 等等等……那个!不是吧?! 难道……刚才……在大街上裸奔的那位……是太子爷?! 回到了天香楼,皇甫长安一脸欲求不满。 花语鹤早已套上了一袭华丽睡袍,精细的绣工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斜斜地披在他硬朗宽阔的肩头,胸襟大开,露出一片壮硕的胸肌,简单地拿一朵菊花当成袖子扣着,看起来雅致依然,不染风尘。 皇甫长安不得不暗叹了一声,谷主大人无敌了,谷主大人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拜师也拜了,裸奔也奔了,师父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徒儿,你是怎么把徒儿手里的卡牌给换掉的了吧?” 说到这里,皇甫长安还是很得意,勾起眉梢,脸色缓和了不少。 “你说错了,为师并没有换牌。你把卡牌捏得那么紧,为师怎么可能抢得过来?玄机是在卡牌上面,卡牌正面的数字和图案,是用一种特质的材料描上去的,在玩牌之前用一种烟料熏烤之后,就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变成别的图案。” “所以,你才会故意跟紫宸九殿下抬杠,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是啊,没想到第一把牌那么差,输得太快了些……” 花语鹤挑眉:“你那是真输?” 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不要以为本宫只会耍花招好不好,除了最后一把,前面几把牌都是真刀实枪全凭实力来的,不然你早就怀疑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控制输牌的速度,好骗你放松警惕还真是不容易啊……” 花语鹤半眯着眼,他觉得他那很金贵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 “你明明可以直接赢了我,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法子,就不怕万一出了岔子就输了吗?” “可是……”皇甫长安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略表苦恼,“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为师要是直接说输了就裸奔,你肯定不会同意啊!” “你怎么确定,最后一把,你一定能够抓到你想要的那些牌?” “那是发牌机设定好的……最后那一局,我抓的牌,和你抓的牌,都是固定的。” “呵……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牌设定为你可以直接赢的牌,而要大费周章地耍手段?” “那是为了让你尝尝,明知道被人耍了却完全没有还击之力的滋味啊!当然,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师父我,可是很厉害的!” ------题外话------ 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成这样……觉得拖情节的就无视吧……某香纯粹想看谷主大人裸奔……(脸红)。 6、花谷主的弱点很奇葩 “噗通----!” 皇甫长安还没得意完,花语鹤忽然出手如电,一把将她推进了边上的池子里,惊跑锦鲤无数。 下一秒,他紧跟着跳了下去。 没想到一向闲散优雅而风度翩翩的谷主大人,居然会做出这样有失风雅的举动来,皇甫长安微微有些懵了,片刻后又即刻反应过来---- 花谷主终于生气了?! 因为被她这样子耍弄,所以恼羞成怒?哦呵呵,其实他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吧!只是因为表面功夫做得好,才没有表现粗来。 皇甫长安也觉得自己挺犯贱的,看到大大咧咧乐观开怀的家伙,就想看他流眼泪的样子;看到优雅从容蛋定不迫的家伙,就想看他暴走的样子;看到温柔亲和平易近人的家伙,就想看他残酷冷血的一面;而看到残忍暴虐心狠手辣的家伙,则又想看到他柔软的一面…… 说是变态的嗜好也行,说是无聊的游戏也行,她总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张面具,而只有脱下了他常带的那张面具,见识到了他的另外一面,才能真正的认识到这个人。 就像她,就像教父大人。 上辈子,追她的男人可以从长城的这一端排到长城的那一端,滔滔不绝犹如过江之鲫,可是没有谁,在见识到了她的阴暗面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宠溺她,纵容她,发自肺腑地说要继续守护她。 除了教父大人。 只有教父大人是从头到脚,都接纳她的人格,从未指责过她半句不是。 她不确定教父大人对她怀有的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知道教父大人到底喜不喜欢她,但是那个冰山一样冷冽的男人,却从未曾用坚冰般的目光疏远她。虽然教父大人看她的眼神不能说是温柔如水,可无论她做了什么,他的目光都是一如既往柔和,告诉她……他很信任她。 所以说,这样的教父大人……才叫她那么欲罢不能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甫长安捉弄花语鹤,倒还没有上升到交流感情这么高的层次,之所以要惹恼谷主大人,一方面是为了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一番谷主大人的底线。 因为这个家伙给她的感觉太深不可测了……这种感觉,她以前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那就是教父大人。 教父大人的情绪收敛得很深,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他的心情,一贯面瘫的表情也极少会流露出喜怒哀乐,像是雕塑一般,叫人无法琢磨。 而花语鹤自始至终都是闲散悠然的样子,似乎除了银子,天底下没有任何可以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但若一定要说他嗜钱如命……就瞧他那挥金如土的德性,似乎也有些勉强。 南宫璃月虽然也不好应付,但至少他有野心,而花语鹤几乎百毒不侵,连裸奔都能如此坦然面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降服他了! 对于这种没有嗜好,没有情绪,没有弱点的三无之人……想要劫走他手里头的金库,简直难如登天啊! 但要是能调动他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点,皇甫长安就有信心可以抓住花语鹤隐藏在深出的把柄,对他各种威逼各种利诱,把他吃得死死的! 所以,就算眼下被他推进了水池里,皇甫长安也没觉得生气,反而很是开森----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被自己戏弄而生气的话,就说明这个人非常之自负,而要套牢一个自负的人,只要表现出比他更大的能耐,让他见识到更多异想天开的事物,简而言之……花谷主就只不过是李青驰的腹黑升级版而已。 正当皇甫长安一边划着水浮出水面,一边在心下琢磨着花语鹤心态究竟如何,却不想腰上一重,被人圈在手臂里扯了过去。 诶?!是花语鹤?他也跳下来了?!他跳下来干什么?! 皇甫长安心头微诧,有一丝不太妙的预感……他要是真的恼羞成怒,那只会在岸上冷笑着看她扑腾,完全没有必要跟着跳下来啊! 抓上他的手,皇甫长安想要挣开:“连裸奔都奔了,你现在才想要杀人灭口,会不会太晚了?” “谁说本谷主要杀人了……”花语鹤从身后环住皇甫长安,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远处的灯笼挂在走廊上,倒映在水面,摇曳出粼粼的波光,“本谷主只不过是想要验证一件事情而已。” “你想验证什么?” 感觉到围在腰际的手缓缓收紧了不少,皇甫长安踩着水努力不让自己下沉,一只手抓着花语鹤的手臂想将他压下去,另一只手则继续挣扎,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忽然,腰带蓦地松开,整件衣服在水中散开成了一朵硕大的莲花,皇甫长安心头猛的一跳,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卧槽!遇到流氓了! 反应过来之后,皇甫长安立刻去拦他的手,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拍,花语鹤的爪子像条灵活的水蛇,探入她的衣服里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游了上去,尔后,不紧不慢地,仿佛是势在必得一般,覆盖在了她尚未解开束带的大胸肌上面。 皇甫长安脸色微微一变,到底是恼羞成怒了! 这家伙好阴险! 如果是在岸上,就凭她的身手,花语鹤绝对占不到便宜,可是在水里,因为有水的阻力存在,等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再想要阻止就已经来不及了! “呵……”花语鹤的唇瓣就贴在皇甫长安的耳际,哪怕是极细小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从他唇中呵出来的气息吹拂在湿答答的肌肤上,隐约有些凉意,“果然,你是女的……” “花谷主这么聪明,想必很清楚这样一个道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皇甫长安心里很不痛快,一把捏住花语鹤的手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折到了身后,尔后猛然转过身来,抬腿屈膝,就要往他的小伙伴上撞----“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命!” 花语鹤仿佛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早就侧身避了开,拦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片刻也不曾离开,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了。 两个人在水里面明争暗斗,身体却贴得很紧,要是给不知道的人看见了,恐怕只会当他们是在洗鸳鸯浴。 “别人或许活不长,但本谷主绝对不会死得……比你早。” “你……”皇甫长安胸口一闷,正要骂人,随即转念一想,那样更称了他的心意,即便收敛了脾性,学着他的语调低低一笑,“遇上别人,你自然可以有恃无恐,可是遇上了本宫,本宫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慢一刻钟都不会……你信不信?” “我信……” 花语鹤的语调仍旧十分闲适,就算在水中跟皇甫长安片刻不停的缠斗,拍得水花一阵一阵冲出水面,他也依旧仿佛是那种躺在虎皮软榻上抽大烟的姿态。 “不过,你舍得杀了本谷主吗?本谷主手里的金库,想必没有人比你更稀罕了,太子殿下您说呢?” “本宫是稀罕,不过钱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玩意儿。全天下握着小金库的人多得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既然你无意跟本宫合作……秉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原则,要杀你,本宫可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皇甫长安不是开玩笑,她喜欢干脆,喜欢果决,不喜欢拖泥带水。 此外,她的独占欲很强烈。 看不上就算了,一旦看上,纵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即便自己得不到,也绝对不会白白便宜了别人!尤其是金库这种东西,尤其是花语鹤这样的敛财能手,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归附于谁就要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别人笼络了,她以后会很麻烦的。 所以,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心生杀意,冰凉的水中,三枚淬了剧毒的银针夹在纤细的指尖,见血而封喉。 花语鹤生性闲散,警觉性却极高,皇甫长安的杀气又未加掩饰,倒是叫他有些心惊。 心惊的不是皇甫长安的凌厉的杀气,而是她那种毫不留情的气势,明明先前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想要拉拢他,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为他打造了花街这样一个敛财洗钱的圣地,到头来,竟然说不要就不要……是他太看重自己了,还是这个小家伙,太酷厉无情了? 这般收放自如的魄力,恐怕连紫宸的那位九殿下,也不一定及得上。 眼下的情况,皇甫长安因着拿捏不住他的把柄,而宁愿选择玉石俱焚,而他又何尝不是琢磨不透她的弱点,就连金库也不能叫她动心,又有什么是可以叫她心甘情愿臣服的? 微微勾起嘴角,花语鹤笑着叹了一口气。 “谁说本谷主不肯跟你合作了?你早说你是个女人,本谷主绝对二话不说就带着金库当嫁妆,嫁给你……” “真的?!”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皇甫长安不由得又天真了一次。 “当然是假的。”花语鹤幽幽一笑,仿佛能看见皇甫长安瞬间失望的表情,“不过……合作是真的。” 皇甫长安有一点没有猜对,花语鹤并不是没有弱点,只不过他的弱点比较奇葩。 作为高处不胜寒的人来说,有一种东西是致命的,那种东西叫做---- “无聊”。 ------题外话------ 今天状态不好,搞笑不起来,等明天看看能不能恢复吧……见谅。 7、多摸十下打九折 自从把湿父气得离谷出走,并且取而代之成为了风月谷谷主之后,花语鹤的人森就一直处于无所事事且极度没有追求的无聊状态,尤其是在接手了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基本上都被他圆满地找到了答案并坑了一大笔银子之后,他就更加觉得高处不胜寒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争霸天下一统九洲什么的……毕竟这种事情具有极大的挑战性,可以让他排遣空虚和寂寞好多年。 然而,花语鹤对于争权夺势实在提不起兴趣,独来独往的性子注定他只能当一个闲散的主人,而不可能会跟下属共商大事,建立羁绊…… 一言以蔽之,他若成为一方霸主,一般不太会接受幕僚的意见,而一个独断**刚愎自用的主上,唯一的结果就是逼得下属造反,联合起来拍烂他那傲慢而又自负的脸! 有些人命中注定是军师,比如天启万众景仰的国师大人,有些人命中注定是霸主,比如紫宸九殿下那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而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游手好闲,尽干些焚琴煮鹤的缺德事儿的超级无敌大纨绔----比如他,风月谷谷主。 不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栽在皇甫长安这个小丫头的手里,真是让他颜面扫地。 这笔账,他暂且记下来,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到时候,他会准备一份大礼,送给“太子殿下”当惊喜! 话又说回来,这个小丫头还真他妈缺心眼,居然对他开出的条件无动于衷,甚至还妄图扶起夜郎王朝这个遥遥欲坠的国家,还想断遍天下袖,称霸九洲……啧啧,这般无知而无畏的架势,倒是让他那颗无聊而寂寞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 想看看……她到底能爬到什么样的高度,然后,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狠狠地摔下来,摔得如何的狼狈? 到了那个时候,再把皇甫长安拐进风月谷当奴役,似乎也不算太迟。 对于谷主大人如此“卑劣”的谋算,皇甫长安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她的眼睛有5。76亿的像素,也猜不透谷主大人那颗善变的心,所以……眼下听到花语鹤肯答应跟她合作,肯打开金库的大门资助她,皇甫长安瞬间就又心花怒放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钱骗到手是王道!能坑多少是多少!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 “喂!你的手……可以从本宫的胸肌上挪、开、了、吗?” “哈!” 花语鹤爽朗一笑,抽回了手,心下忍不住感叹……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皇甫长安素来都是男装打扮,几乎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破绽,花语鹤还以为她的花骨朵儿还没长开,再加上束带的捆绑,胸部平得可以当搓衣板……要不是先前她在提及男人小伙伴的时候隐约泄露了几许可疑的尴尬,他绝对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 就是有所怀疑,他也依然不能确定,因为她的喉咙上也同样动了手脚,捏出了喉结的样子,所以他才会采用如此“冒犯”的方式去验证一二---- 说起来,这样大的惊天大秘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买?要是有人来问的话,开价多少……才能对得起太子殿下那对傲人的胸肌呢? 正琢磨着,皇甫长安忽然转过身来,捏起拳头对着他的鼻子就猛揍了一拳! “噗通!” 花语鹤猝不及防,直接被她揍进了水里,倒头淹了下去。 皇甫长安纵身一跃,跳出水面翻身上岸,花语鹤捏着鼻子抹了一把唇上的腥血,缓缓浮了出来:“这就是太子殿下对待盟友的礼遇方式?还真是独树一帜啊!” “哼!别以为你跟本宫合作了,本宫就不会计较你刚才的大不敬,就可以在本宫身上乱摸!” 艹!这家伙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做出了如此流氓的举动,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年头肥皂都不能乱捡,胸肿么可以乱摸! “呵呵,”花语鹤伸手抓着一边的石块,跟着翻身上了岸,坐到了皇甫长安的身边,闻言颇是不以为然,“哪有乱摸,不是只摸了一把嘛……你要是觉得吃亏,本谷主可以让你摸回来,摸两下也没关系,再多摸一次就收一百两,多摸十下打九折……怎么样?” 看到花语鹤一边说着一边贱笑着,就挺着胸口靠了过来,湿漉漉的睡袍紧贴在胸口,在朦胧的烛光下,敞开的胸腔泛着诱人的光泽,几滴水珠从发丝上坠落而下,沿着细腻的肌肤缓慢滑落……皇甫长安忍不住目光一紧,捏着拳头再次挥了过去。 “你走错地方了,小倌楼不在这里,出门左拐,第三座楼才是,到那里你可以尽情的卖肉卖骚……皇城里达官显贵多得是,只要你开得起价,就有人买得起……好了,本宫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花语鹤这一次没让她击中,轻巧的接住了她的拳头,尔后用力一拉,将皇甫长安拉进了怀里,随即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还没说,要怎么个合作法?” 正所谓无商不奸,皇甫长安深知谷主大人的狡猾,跟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要不是看在他钱多得可以拿来当街撒金子,情报网遍布整个九洲的份上,皇甫长安才不想跟这么难缠的家伙打交道,而且,亏本的买卖她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好不容易才把这条大鱼诱上钩,不把他狠狠地往死里压榨,简直对不起她那对受了惊吓的小馒头! “花谷主是明白人,本宫打造了花街这座享乐之城,在外人看来是个销金库,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想要取得巨大利润,光凭这些零碎的买卖根本行不通,然而盐铁茶等生财之道几乎都已经被朝廷垄断,对于那些肥缺,本宫暂时不方便出手,所以……”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花语鹤径自将话头接了下去。 “所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想借本谷主的手去重金贿赂那些掌事的官员,然后来一个官商勾结,想办法同他们分一杯羹?” 夜色缥缈,又是背着光线,皇甫长安完全看不清花语鹤脸上的神情,夜风拂过,吹在湿答答的身上激起一阵寒意,然而他的身子贴得那么近,宽厚的胸腔仿佛很值得依靠一般。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姿势……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和身份。 “对……花谷主的金字招牌深入人心,若是由你出面,想必事情会好办许多,当然,本宫也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花语鹤俯下身,往皇甫长安身上挨得更近了,从口中呼出的热气,几乎可以喷到她的鼻尖。 “如果只是为了敛财,太子殿下似乎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至少据本谷主所知,夜郎帝君似乎在刻意地豢养一只大蛀虫,当做待宰的肥羊。等时机已到,再行抄家没收其财产,就可以达到不加赋而敛财的目的,既保持仁君的形象,又因反贪而获得民心,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没想到花语鹤连这一层都看得如此通透,皇甫长安不免心惊……希望着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要叫那只狂妄自大的待宰肥羊意识到这点,而来个玉石俱焚才对,不然皇帝老爹就真的要哭瞎了! “可就算是要炒家没收财产,也要名正言顺才行。如果可以,本宫还想拜托花谷主,尽可能多地收集那些蛀虫贪污的证据,列好人名和清单……呵!吃了本宫多少,本宫都要他全部都吐出来!” 虽然多少猜到皇甫长安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然而亲口听这个十多岁的黄毛丫头说出来,花语鹤还是有些震撼。 年纪轻轻就如此阴损,以后长大了……还指不定会怎么坑人! 看来还是要快点降服她,不然等丫翅膀硬了,下一个穿着条裤衩净身出谷的一代谷主,就很有可能会标上“花语鹤”这个大名……而且,像皇甫长安这种跟他一样睚眦必报的小人,很有可能连裤衩都不会留给他,直接叫他光腚走人,顶多顶多,赏赐他一朵菊花! 嘤嘤嘤……这样的预感还真是可怕! “虽说是合作关系,但谁也不能保证如此脆弱的‘约定’何时会分崩离析,太子殿下就不怕本谷主得了钱就卷铺盖跑人?” “切!”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你又不缺钱,跑什么跑,要跑也是本宫卷钱跑!” 闻言,花语鹤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说的也是。” “……”泥垢!不要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给本宫等着!本宫最厉害的绝招之一就是败家!当然,是败别人的家!坐等谷主大人三跪九叩,痛哭流涕地跪求本宫收留你! “本谷主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不过……本谷主还有一个条件。” 自从皇甫长安见到花语鹤之后,基本上就只看到这只软骨动物不是躺着就是靠着,眼下他就那么心安理得、并且随性妄为地俯身趴在她的身上,一点爬起来的意向都没有,显然是把她当成了软榻……艹!大腿都被他亚麻了! “什么条件?” 花语鹤盈盈一笑,揽在她腰际的手微微往上挪了几分,口吻颇为漫不经心,是那种类似于“这个秋天的菊花开得不错”的口吻---- “让本谷主再摸一下太子您的大胸肌……手感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噗通!” 话音未落,某不知节操为何物的谷主,再次被某节操尽碎的太子殿下,屈膝,弓腿,一脚踹进了水池里! “摸你大爷!以后再提这件事……本宫一定大发慈悲地赏你一针,叫你一辈子都不举!” 哗啦一声,花语鹤很快便又浮出了水面,似乎很享受捉弄皇甫长安的乐趣,学着她的调调笑道。 “摸一下而已,又不会怀孕,干嘛这么小气?再说了,本谷主都已经同意让你摸回来了……摸一下本谷主很贵的好吗,你绝对是赚到了啊!” “本宫很穷,摸不起,你还是折现成银子给本宫吧……” 拜谷主大人所赐,太子殿下今个儿又学到了一个成语,那就是----“厚颜无耻”! 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之中,花语鹤打了个响指,即刻就有一件干净的睡袍从半空飘扬而下,随即落到他光裸的身上。 眨眼间,月朗风清的谷主大人,依旧如闲云野鹤般潇洒。 皇甫长安……呵,还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啊! 明明就是个工于心计,城府甚深,而又阴险狡诈的家伙,却还能这样肆意地表露出喜怒哀乐的情绪,像个孩子一样无知无畏,游刃有余地玩着捉弄人的把戏。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就连他都感染了那种别具一格的活力和生机,久违的感觉,叫人没来由地……有些迷恋。 秋天的气候有些凉意,被夜风一吹,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因为落水之后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很容易暴露身材,所以她不得不双手抱胸匆忙闪进屋里,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好在脸上的面具质量比较好,没有掉下来。 打开门,趁着夜色,皇甫长安准备回宫,并不打算在花街逗留太久。 却不想,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滚滚滚!都给爷滚出去!” 啊哈?!大家快来猜猜,她听到谁的声音了?! 稀客啊当真是稀客,竟然是四皇兄皇甫凤麟?!大半夜不睡觉,跑来逛窑子?啧啧……还逛到了她的窝里,给她逮了个正着。 这么好的机会……皇甫长安怎么可能舍得放过,正好在花语鹤那儿憋的一肚子气,可以在他身上“泻泻火”! 四哥,好想泥的那一句“酷爱来蹂躏我”呀!窝来了! ……嘤嘤嘤,捂脸! ------题外话------ 小花比较难搞,先屯着吧……让小安子琢磨下怎么吃掉他! 明天万更走起!哟西! 8、我一刀斩你菊花开 走过转角,只见一群十多个姿容昳丽各有千秋的女人被轰了出来,满脸惊慌地杵在门口小声议论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里面的那位大爷。 为了让花街显得高端洋气上档次,整一条花街都是皇甫长安亲手打造的,就连小倌儿和妓子的挑选,她也参与其中,必要时候还进行了独家调教,所以花街里的一人一物她都很熟悉。 而这几个被皇甫凤麟赶出来的妓子,别说是在花街,就是在这花街最为高端的七星级妓院“无香楼”里,也算得上是姿容出众的佼佼者。 不过,见惯了后宫妃嫔的争奇斗艳,再加上皇甫凤麟自己长得就很俊美,看不上风尘女子的容貌,倒也在情在理。 只是有一点,恐怕她的好四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来逛窑子,女人的容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真正叫人欲仙欲死、**蚀骨的……那是女人在床上的功夫! 这衣服还没脱,床单还没滚,就把人给赶了出来……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他以为妓院是展览馆吗?好歹要先摸一下,再亲一下,最后滚一下,才能知道花姑娘们的妙处嘛! 啧啧,没想到她的好四哥这么纯情,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逛窑子。 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快步走了上去,轻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啊,公子来了……” 见到皇甫长安,几名妓子立刻转过身来看她,目光热切,两颊娇。她们才不会说,其实他们最想伺候的人就是公子。只不过,公子的袖子好像已经断掉了……对小倌儿比对她们亲近! 老鸨儿不知道皇甫凤麟是什么身份,只看他衣着华贵器宇轩昂,估摸着是个贵族子弟,不敢有所怠慢,却不想这小祖宗这么难伺候,一连给他换了好几批花姑娘,甚至都端出了镇楼之宝,也没能叫他看中一个两个,正着急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了皇甫长安不禁一喜,赶忙迎了上来。 “公子,里面那位爷不知是什么来头,出手大方得很,就是太难伺候了,这楼里头的姑娘竟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还放话说要砸了无香楼的招牌呢……您看,他会不会是来砸场的?” 皇甫长安摇了摇装逼用的扇子,笑道:“你们先下去吧,本公子来应付他。” “哎,那就有劳公子了!” 老鸨儿闻言一喜,如获大赦,立刻拍着团扇招着姑娘们离了开去。 屋子里,小桩子大概也是第一次逛窑子,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可以让他欲仙欲死的小伙伴,但多少觉得新鲜有趣,见皇甫凤麟把姑娘们一鼓作气都轰了出去,便忍不住开口问他。 “爷,奴才觉着刚才那几位姑娘……不是挺好看的嘛!论相貌,论身材,还有那娇滴滴的嗓音,都是一等一的货色,特别是穿绿衣服的那个,比宫里头的娘娘都要好看呢……” “切!” 皇甫凤麟不屑地嗤了一声,斜着身子半躺在软榻上,捏着一块桂花糕嚼了两口,眸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懂什么!这种货色的庸脂俗粉,就是倒贴送给爷,爷都不会要!” “那……爷喜欢什么样的?要不奴才再去搜罗搜罗?” 今个儿出宫的时候,贵妃娘娘一听说爷是要出去找女人,差点儿没乐成一朵花。虽然不太乐意他去逛窑子,怕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病,但好歹见爷开窍了,想找女人,二话不说就塞给了他一堆银子,叫他好生伺候着。 要不然,这爷都快十八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对女人绝缘,要么就是嫌这家的小姐太沉闷,要么就是嫌那家的小姐太聒噪,再要么就觉得那些女人都配不上他…… 再这样下去,贵妃娘娘都快急得给爷召太医,看看他是不是得了啥病,又或者直接下点猛药,找个千金小姐霸王硬上弓,把事儿给办了! 皇甫凤麟细细咬着桂花糕,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躺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俊逸不凡……迷倒万千少男(?)少女风靡整个夜郎王朝的皇城一枝花,四皇子殿下是也! “怎么说,也得找个像----” 一句话,说到了一半,倏地就戛然而止。 小桩子一头雾水:“像什么?像谁?” 皇甫凤麟脸色一变,捏碎了指尖的桂花糕,口吻顿时冷了下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爷了?” 小桩子委屈地撇了撇嘴角:“奴才这不是关心爷嘛!要是爷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奴才也好帮爷……” “哼!少废话!”皇甫凤麟冷冷地打断他,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好几天没有教训你,就皮子就痒了是吧?” 小桩子头一低,默默地不敢再造次:“奴才不敢。” 不过,看爷这反应,明显就是有了心上人,回头一定要跟贵妃娘娘说说,让娘娘开心开心!话说,爷以往要是看上了什么,绝对二话不说明争暗夺千方百计也要抢过来,没想到遇上了喜欢的女人,爷的脸皮反而变得这样薄……果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啊! 听着屋里头一阵无话,皇甫长安才又扬了扬眉梢,一收扇子走了开去。 四哥有心上人?完全没有看粗来啊! 再说了,身为一介皇子,别的权力不一定有,但要想娶哪家的千金小姐,还不是开开金口就手到擒来的事?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当贵妃的亲娘,何必搞得这么神秘,还讳莫如深……这八卦听到一半,真是叫人挠心。 等等……听他刚才的口吻,似乎还有些愠怒,甚至连贴身的奴才都不肯透露半分。 这个就有点儿可疑了,难不成……他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女人?比如皇帝老爹的那庞大后宫啊,又或者是皇嫂啊神马的?! 要是喜欢皇帝老爹的女人也就罢了,跟她木有关系,但要是他敢喜欢上官婧瑶那个贱人---- 哼!套进麻袋里吊在树上狠揍一顿不解释! 过了片刻,屋子里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裹着夜风吹进来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皇甫凤麟眉心微蹙,早已打消了逛窑子的主意,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早就回宫,才又坐着喝了口茶吃了些点心和果酒,毕竟银子不能白花,而且这无香楼的吃食确实不错,说不上有多精致可口,但胜在新奇,十分对他们这些贵族子弟的胃口。 听到有人踩着碎步拖着裙摆沙沙沙走近来,皇甫凤麟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因着刚才小桩子那么一问,心下顿起恼火,还没完全发泄出来。 “都说了叫你们滚远点!听不懂人话吗?还进来做什么?” “呵呵……”来人却不怕他,径自拖着长长的华丽衣摆走了进来,精心点缀的眉眼斜斜勾上鬓角,宛若千年修炼的狐妖,声音更是清脆旖旎,撩人心湖,“我家公子说了,爷既然来了这天香楼,就断没有独自一人坐着的道理,不如……让暖儿来陪陪爷?” 小桩子循声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只这一眼,立时便看呆了。 好半晌,才抬手拍了两下皇甫凤麟的手臂,口吻之中不无惊艳:“爷……快看……这回来了个仙、仙女……是真、真绝色!” 皇甫凤麟这才肯抬眼去看来人,目光落定的瞬间,亦是忍不住呼吸一滞,被蛊惑到了。 却见那娇娆的少女一袭绯丽红衣,不是大红,也不是粉红,而是那种透着妖气的玫红,将玲珑的身躯包裹得前凸后翘,看着穿了很多,却是什么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出来……极度的刺激男人的眼球和神经! 嫩滑的玉颈之下,两抹酥胸如凝脂白玉,半掩半遮,素腰一裹却是不盈一握。飘摇的裙摆间,一双修长的秀腿就那么欲遮还露的裸着,水润而又匀称,似乎还微微反射着莹润的光泽。 这样的装束,比起先前那些妓子来,已然极其的妩媚风骚,妖冶狐魅,然而更令人怦然心动的,却是那张神态娇娆的俏脸……纤长的凤目微微眯着,眼角上翘,俏而妖艳,水遮雾绕的,宛如有一层层的媚意荡漾开来,嫣红的薄唇微张,嘴角似翘非翘…… 说她是瑶池下凡的仙,不如说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妖,媚惑诱人,令人在一眼之下,就迅速腾起一股冲动,一股……犯罪的冲动。 等皇甫凤麟回过神来,那个自称是“暖儿”的少女,已经袅袅娜娜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如果一定要说得更确切的话,那就是已经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在小桩子目瞪口呆,两只眼球惊讶得几乎快要脱眶的注视下,皇甫长安一手环着皇甫凤麟的脖子,一手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胸襟,伸手探了进去,扒开了他的衣服…… 皇甫凤麟猛然惊醒,一把抓住她的手,几乎有些恼羞成怒。 “你要干什么?!” “呵呵……”皇甫长安又是低低一笑,声音不算清丽,也不算妖娆,只轻声笑着,甚至微微有些喑哑,却是暧昧到了极点,“当然是伺候公子您……干一些快活的事情……” 哎呀呀!羞死了羞死了……姑娘您矜持点啊!我家主子可是很纯的,比黄花大闺女还纯!别吓着人家了! 小桩子止不住耳根一烫,羞涩的垂下了眼睑,盯着脚尖默不作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是好想看怎么破?!太尼玛香艳了有没有!搞得他都春心荡漾了呀! 皇甫凤麟显然也没料到天香楼的姑娘这么的热情,这么的饥渴,这么的如狼似虎…… 在他的三观里,一般不都是男人压女人吗?可是身上这只风骚又放荡的小妖精,简直颠覆了他这十多年来的三观……麻麻!酷爱来救窝!泥儿子要被奸淫掳掠了! 羞恼之间,还来不及推开她,那少女就已经俯身贴了上来,胸口两团又软又热的大馒头就那么蹭在他的肌肤上,叫人燥热难耐,恨不得就这么晕死过去……忽而脖子上划过一道热流,皇甫凤麟刹那间仿佛遭了雷击,无数电流蹿过四肢百骸,撩拨起一阵异样的悸动。 “滚开----!” 意识到自己被强吻……好吧,更确切地说是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强吻,皇甫凤麟终是恼羞成怒,抓起皇甫长安的手腕用力地将她从身上推了开。 然而不等他坐直身子,那少女便又拽着他的袖子扑了回来,重重地将他压回在了软榻上面。 后脑往扶手上撞了一下,皇甫凤麟吃痛,骂了句粗话,却见那少女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支肘撑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顺势抚上了他的脸颊,调笑道:“好俊的小哥,忙活了一整天,可算遇见了一个极品……可惜小哥好像不太喜欢暖儿,是暖儿长得不入小哥的眼吗?” 皇甫凤麟撇开脸,不让她碰自己,脸颊微有些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青涩得实在有些可爱,让人很有蹂躏的**! 撑着双臂就要起身,却不想那少女的姿势看着很随意,却大有讲究,被她这么一扑一压倒,皇甫凤麟几乎整个人都被她锁在了软榻上,想要爬起来也使不上力道。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是正常的男人就会有正常的**。要是再这么跟身上的少女磨蹭下去,他也不敢保证真的不会发生什么……毕竟,这个少女不仅长得很狐媚,就连**的手段都很霸道,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她的蛊惑。 更要命的是,他好像……并不排斥她。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想找女人,哪怕眼前的女人再怎么国色天香,再怎么高贵雍容,再怎么冰雪聪明……并不单纯是配得上还是配不上的问题,自刚才小桩子问了他那个问题之后,他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要崩坏了,心里头乱得很,只是强压着镇定,才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那个问题,他不是没有答案,但却无法面对……也完全不想面对! “小桩子,快过来把本少爷身上的女人弄走!” 暂时,皇甫凤麟还不想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女动手,然言语之间,已隐隐有了几分愠怒。 皇甫长安笑嘻嘻地伏下头,趴得更近了,就那么把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上,鼻子几乎能触到他的下巴。 “小桩子?怎么像个太监的名字……是公子的下属吗?他已经出去了说……” 皇甫凤麟脸色一黑,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艹!他什么时候滚出去的?” “就在刚刚啊,”皇甫长安笑得如花似玉,一脸欣慰,“被我踹出去的!” 如果说,将来的某一天,皇甫长安会意外丧命的话,那她绝对不会有其他的死法,只能是----贱死的! 一句话,只要她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人气得杀气冲天! 皇甫凤麟目光一狠,觉得他的颜面,自尊,乃至整个人格,都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怒火熊熊,由内而外燃烧开来,似乎要燎尽整个荒原! 一扬手,一击掌,一屈膝,一抬腿,两个人瞬间就在软榻上以极度暧昧的姿势大打出手,谁也不让谁,短时间内却也是谁都赢不了谁,就那么从软榻上滚到了地上,又从桌边滚到了床边,再从床脚滚到了床上,命中注定似的,在床上来来回回又滚了好几圈…… 只可惜,跟传说中的滚床单相去甚远,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等两人像两只小兽一样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地暂止干戈时,却已经变成了皇甫凤麟在上,皇甫长安在下,两人滚得太激烈,不仅头发都凌乱地散了开来,就连衣服都破烂得不成样子。皇甫凤麟还好,不过是裸着香肩露胸肌,皇甫长安就惨了,本来身上的这条裙子就很暴露,再这么一折腾,要不是有长发披着,几乎已经走光了。 不过,皇甫长安不怕,自打见识了花谷主的厚颜无耻之后,她的免疫能力又有了质的飞跃。 特么那货连花街裸奔都不放在眼里,偶尔走个光神马的,就当时遛遛小馒头好了……哦不,现在已经变成大馒头了…… 抬起双腿,往皇甫凤麟的腰际那个一夹,皇甫长安依然笑得花枝招展,艳冶无比。 “原来小哥儿喜欢在上面,可是暖儿也喜欢在上面,怎么办呢……不如,我们来猜拳,谁输了就乖乖在下头躺好,怎么样?” 皇甫凤麟喉间一滞,本能地撇开脑袋,不想理她! 从刚才的缠斗中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少女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至少她的身手很厉害,明明比他瘦小那么多,力气也及不上他,却可以游刃有余地跟自己抗衡。 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如此费尽心机地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目的。 更叫他心生不安的是,面对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他竟然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宫里头那个同样喜欢恶作剧的、阴魂不散的、该死的七皇弟! “喂喂……你不要这样嘛!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要是你觉得筹码还不够,可以再加啊,比如谁输了,就乖乖地躺在下面,任凭对方摆弄……嗯?还是说,你不敢跟我比?” “哼!”皇甫凤麟从薄唇里哼出一个冰冷的音节,扭过头来,忿然地看着她,“有什么好怕的,比就比!”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胜负?” “没必要费那么多事,一局定胜负!” “好,那么我数三下,三、二、一!五魁首啊六六顺!四喜来财哥俩好啊!三星高照满堂红啊!哈哈……满堂红满堂红,你输了!快躺下躺好躺平了……” 赢是必然的,因为就算输了,她也是不会承认的哦呵呵! 皇甫凤麟眸色微变,总觉得身下这个少女那奸诈的神色很是刺眼,然而眼下没功夫计较那么多,等对方松开了双腿,皇甫凤麟即刻从她身上爬起来,一掌劈向床板,作势便要朝外头纵身跃出去。 只不过,皇甫长安哪能叫他那么轻易就得逞,早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即刻出手如见,抓住了他的脚腕,一把将他扯回了床上,尔后屈膝狠狠压在了他的胸口,长长的青丝飘洒而下,扑在皇甫凤麟的脸上,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落到了本小姐手里,你是逃不掉的。” 皇甫凤麟眸光一紧,酷寒如霜地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忽然抽出了皇甫凤麟的腰带,抓着他的两只手绑在了一起,皇甫凤麟再想挣开,便只觉得一阵乏力,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她下了药…… 等等,就是刚才那股淡淡的异香! 卑鄙、无耻、下流……在夜郎皇城,会用这种手段如此肆无忌惮地玩弄他的人,除了皇甫长安,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见到皇甫凤麟瞬间变了脸色,皇甫长安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是谁,便不再多加掩饰,只嘴角的笑意更恶劣的几分。 “四哥好不容易才来天香楼一趟,怎么能只喝了两口茶就走呢?说起来四哥应该还是个雏儿吧?天香楼今天才刚刚开张,据说优惠活动很多的哦,比如最新推出的‘免费开一苞’这一项,就很适合像四哥您这样的……” 果然是她! 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 听她这么说,皇甫凤麟的脸色蓦地变红,转而变青,再变白,又慢慢变红……如此反反复复,五光十色煞是好看,气急之下,连骂人也忘了,只羞愤难当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断字。 “你、你给我……闭嘴!” 皇甫长安才不理他,沉浸于推销服务的热情当中,多亏了四哥她才能想到如此绝妙的优惠手段,这话一放出去,慕名而来的客人定是前仆后继,而且雏儿神马的最纯情了,有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吗?以后挨宰的机会……绝对不会少的! “而且四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居然还没有碰过女人……啧,这要在皇亲贵胄之间传了出去,会被人笑shi的好吗?!虽然天香楼的姑娘身份不够高贵,但活儿绝对是一等一的棒,而且环肥燕瘦,你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等这苞儿一开,你以后就不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男人了!难道你都不觉得很鸡冻吗?!” “鸡冻你妹啊!劳资叫你给我闭嘴好吗!” “哎,四哥你配合一点嘛……我这也是为了四哥您着想啊!就算不为了您,也是为了未来的嫂子着想啊!作为一个男人,要是没什么技巧……不仅嫂子没的爽,您在嫂子面前也会脸上无光的……” 皇甫长安一边说着,手里头簌簌簌就把他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尔后那绳子往房梁上绕了两圈,皇甫凤麟整个人就被吊了起来,屈膝跪在了床上。 此时此刻,皇甫凤麟的脸色铁青,对着窗口厉声喝了一句:“黎青!你给本殿滚出来!” 皇甫长安了然,知道他叫的是隐卫,但素---- “叫吧叫吧,你喊破了嗓子也没用的!你家的黎青已经被白苏一棍子敲晕了,现在大概正躺在某个角落里喂蚊子呢……” 皇甫凤麟怒不可遏:“皇甫----” “长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啪”的点了哑穴,然后就只看到皇甫凤麟噼里啪啦地动着嘴皮子,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骂人。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幽幽一笑。 “四哥别气啊,有我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四哥难道不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吗?” 皇甫凤麟气红了眼睛,差点就真的痛哭流涕了! 做了一个“我呸”的口型,再然后是无声的指控:“你到底要怎么样?” 皇甫长安整了整裙衫,走上前,俯身,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强迫他直视自己:“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你看上了哪家姑娘?第二,我帮你找个天香楼里床技最好的姑娘,今晚就把苞给开了……怎么样?” 闻言,皇甫凤麟眸光一动,侧开了视线不肯看她。 两片红润的薄唇紧紧抿着,半个字节也没再吐出来,看样子是打算跟她死磕到底。 皇甫长安偏要摆正他的脑袋,眼睛对眼睛地看着,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他越是闪避,就越说明这里面有猫腻…… 次奥!不会真的让她猜中了,这货对上官婧瑶感兴趣吧?! 平心而论,要不是被那个贱人害死过一次,皇甫长安也不会对她恨得牙痒,而且就以那妞冷艳高贵的架势,确实很让人生出征服的**。 “不肯说,就等于是默认了……呵呵,四哥你放心,不用那么紧张。三分钟无痛开一苞,轻轻松松,让你重振雄风!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解决您的烦恼,让你不再有难言之隐!” 看到皇甫长安转身就要走,皇甫凤麟立刻就急了! 卧槽!这家伙说得出口就做得出手!一定要阻止她!坚决要阻止她!绝对绝对要阻止她! 天啊!来一道闪电直接劈死她吧! “唔唔唔!”某殿下终于不蛋定了,扯着发不出声的嗓子闷哼,才多少弄出了一点儿响动。 皇甫长安应声回头,面上尽是阴谋得逞的笑意:“四哥想开了吗?终于肯说了?” 皇甫凤麟眉头大皱,即刻有蔫了回去。 见状,皇甫长安跟着蹙眉,有种不祥的预感,伸手啪的解开了他的穴道,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上官婧瑶那个小贱人!” 瞧着皇甫长安的脸上露出怨怒的神色,皇甫凤麟微微一顿,心下不知怎的,竟有些不舒服…… 她对上官婧瑶的那种憎恶显而易见,讨厌一个人讨厌到势不两立的架势,那就一定是有利益冲突,而她和上官婧瑶之间最大的利益冲突,就是皇甫无桀。 这么说,她对大皇兄还在痴痴念念,并没有死心吗? 见皇甫凤麟不吭声,皇甫长安又搡了他一把,愈发焦躁地催促:“喂!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真的是让我猜中了吧?!” 她说的是问句,口吻却很笃定,皇甫凤麟微微敛眉,想着就这么承认了她就不会怀疑,便将计就计,点头应了下来:“……不错。” “啪!” 皇甫长安气得跳脚,当下甩了他一个巴掌:“有眼无珠!” 居然会看上那种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女人,丫是睁眼瞎吗?!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出色,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而已!跟上官婧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皇甫凤麟瞬间就被打懵了…… 次奥!她这是恨屋及乌的节奏吗?!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狠啊!完全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直接就是将他当成仇人一样揍的! 不过,好歹把这事儿给瞒了过去,皇甫凤麟心里有苦,有种吃了黄连说不出的感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现在我说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哼!” 没想到皇甫凤麟这样叫人失望,皇甫长安气不过,一甩袖子又阴狠地眯起了眼睛,往他嘴里喂了一颗丸子! 你猜的不错,就是她特制的“我一刀斩你菊花开之无敌春药”!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春药啊!谁说你说了就可以走了,你说了还要看我高不高兴,高兴的话就放你走……不幸的是,我现在更不高兴了!所以,花姑娘你也别想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个小倌儿,身强体壮力大无穷,一样活好手巧,马达强劲,持久度高的那种……帮你把整个后一庭的灿烂雏菊小花苞都给开了!” 皇甫凤麟虽然不是特别懂她的意思,但按照皇甫长安的恶趣味推断,多少理解了一些,一张俊脸唰的就绿了。 “卧槽!你给我回来!他妈我不喜欢那个贱女人了行不行?!” 贱女人?他居然叫得出口?!难不成刚才是骗人的?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再度回头:“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敢骗我……呵呵!” 大家都懂的! ------题外话------ 艾玛,离一万还欠点儿 明天继续努力---- 没有活动就懒散了,大伙儿督促下t--t 9、你锁骨的齿痕是谁咬的? 看到皇甫长安走回来,皇甫凤麟忍不住眸光微动,只见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撕了下来,露出原来那张精致秀气的小脸。 英气的眉,璨亮的眼,玲珑的鼻子,桃色红润的唇瓣……在摇曳的灯火映衬下,整张脸宛如明月珠辉般光彩动人,虽然没有涂抹任何胭脂水粉,却比方才那张美艳的面皮更加的勾魂摄魄,透露着一种骨子里的妖娆。 再加上这是头一次看到她着女装,还是那般露骨风骚的装束,几乎令他有些无法自持。 在方才的纠缠中,那袭薄透的衣料被扯坏了大半,如今只有些许垂挂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若非有那长及腰际的青丝覆盖在肩头胸口,那两团酥白的馒头,怕是早已裸露了出来,纤细的腰身,修长而笔直的双腿,就那么欲遮还休地袒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皇甫凤麟翻腾着胸腔的血液,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仿佛喝醉了酒似的,连眸子都迷蒙了起来,刚喂下去的那颗春药药性还没有那么快就发作,可单看着皇甫长安这样的打扮,他就已经感觉到欲火焚身的那股燎原之势了。 可是,好羞耻…… 眼前这个家伙,不管是男是女,她也是他的皇“弟”。 他怎么可以对她有那种禁忌的心思? 虽然皇甫长安经常捉弄他,无耻下流到了极点,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于她而言,玩弄便只是玩弄,并不会掺杂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就好像在烟波楼的时候,她对那个男宠的所做所为一样,看起来十分香艳色一情,但其实她的眼底是冰冷的,是无情的。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体味到当年,在皇甫长安落水失忆之前,对大皇兄那种讳莫如深的情愫了。 他不知道皇甫长安为什么喜欢上大皇兄,可是一旦喜欢上了以后,要面对的除了不堪还是不堪,且不论断袖一说,就是**二字就足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大皇兄对她的无情冷漠……到底是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坚持自己心中那一抹不堪的情感? 真是可怜的人,可怜得让人可笑,却又有些……可敬。 原来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还有那种蠢得可以为了心中所爱而一味付出的感情,单纯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捏碎它。 不知道大皇兄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珍惜那纯白天真的感情,甚至为了权力,还几次三番地践踏那皇室中最为稀罕的东西。 “喂,怎么不说话了?劳资喂的是春药又不是哑药。” 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从下颚一直沿着脖子抚到锁骨的位置,指尖的温度烫得有些惊人,几乎能感觉到血液在沸腾的温度。 皇甫凤麟本身已极为难耐,被皇甫长安这么一挑拨,顿时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细的呻一吟。 他知道皇甫长安在看着自己,可是他不敢抬眸跟他对视。 他对皇甫长安恨之入骨,咬牙切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只不过,以前的恨很纯粹,全然是因为厌恶。 而现在,他恨她,恨不得扑上去在她的肩头狠狠咬上一口,好让她别再用那种无所谓的目光看自己,好让她正正经经地把自己看进眼里! 皇甫凤麟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小桩子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应声浮现粗来的,会是皇甫长安的容颜…… 卧槽,那个时候他吓shi了好吗! 完全是猝不及防的,从来都未曾正视,也没有任何的预兆,“皇甫长安”这四个字就那样突兀的闯进了他的脑子里,把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败下了所有的兴致!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那个无耻变态又重口的家伙!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人! 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掐死她!踩着她的脑袋往她嘴里死命地喂黄瓜! 可是他无法否认,在想到皇甫长安的那一瞬,他的心跳刹那间漏了一拍,好像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恍然之间就找到了答案,好像半块缺漏的玉玦,找到了可以跟它嵌成圆月的另一半,很恶俗的感觉,有种蛋蛋的坑爹之感,并且……似乎更想要掐死她了! 但,在掐死她之前,他又非常的,非常的,非常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他没办法否认…… 在皇甫长安出宫治水的时候,他会觉得好无聊! 在听到皇甫长安有危险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她死在别人手里,要死,也要死在他手里! 在看到皇甫长安对别的男人笑得特别狗腿的时候,他忍了好久,才压下了把她那张笑脸一巴掌拍扁在墙上的冲动! 尤其是在想到她对大皇兄的痴迷,对二皇兄的掏心掏肺小心翼翼,对玉琉裳的无原则溺爱护短,对宫疏影的眉来眼去挑逗戏谑,甚至对南宫璃月那若有似无的暧昧……几乎是在刹那之间,那股子汹涌而出的嫉妒就彻底淹没了他! 那种感情来得太迅猛,太激烈了……似乎酝酿了很久,又似乎压抑了很久,然后在得以见天日的那一瞬,将他打得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皇甫凤麟的整个思维都错乱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唯一只明白一点,他不能喜欢皇甫长安! 她是他的七皇“弟”,浓于水的血缘,铁板钉钉的事实,不容任何人改变……他对她的情感,就像是之前皇甫长安对大皇兄的情感,不会被任何人看好或者支持,只会受尽天下人的耻笑,成为夜郎王朝的又一大败笔! 而且……那个家伙根本不喜欢他,如果被她知道了他这样难堪的心思,只会被她笑shi!然后狠狠地践踏! 他才不会让她得逞!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她那张得瑟又欠扁的笑脸了! 可是没想到,老天这样玩他! 就在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时候,皇甫长安竟然出现在了天香楼里!而且还碰巧“偷听”到了他和小桩子的对话!更可恶的是,居然还用那样下流的手段来套他的话! 跟皇甫长安大大小小打了好多架,皇甫凤麟就算摸不透她的心思,多少也了解她的手段和恶趣味。 只要是她想达到的目的,绝对会往死里磕,不折手段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要不然,就等着被她整死好了----死法千千万,还不带重样的,一定会让你死得很爽很high很有节奏感! 而她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机地想达到一个目的,并非是因为那个答案有多重要,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她感兴趣而已,比如眼下这一次,她大概只是为了抓到他的什么把柄,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他颐指气使,冷嘲热讽,把他踩在脚底下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才是太子殿下最变态的地方! 皇甫凤麟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步步高打火机也救不了他了!410cm的苏菲小天使也救不了他了!三分钟无痛人流也救不了他了!他觉得他还是先去shi一shi好了! 可是太子殿下不让他shi啊!连shi也不能够啊! 啪的就拍给他一粒烈性春药,非要逼他招供,这次都已经不上小黄瓜小萝卜了,直接来一个威武雄壮的汉纸啊有没有!采菊花的汉纸你伤不起好吗! 尼玛,说好的花姑娘呢?!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见皇甫凤麟死死的咬着唇瓣,两片薄唇娇艳欲滴,几乎要渗出血来,泛着红光的一张俊脸羞愤至极,宛如受人凌辱的委屈小媳妇……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又捏了捏拳头,忍不住在心底咆哮---- 次奥!四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更让人有犯罪的冲动,蹂躏的**了好吗!再这样下去她就快要忍不住把丫给扑了! 不就是暗恋个姑娘嘛,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她连袖子都敢断!发型都敢乱!尺度宽得很,哪怕你说你稀饭的皇帝老爹……她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子攻父受啥的最有爱了有没有!等等……看你这样子也攻不起来,不过不要紧,父攻子受一样萌! “我数十下,你要是再不说,就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十、九、八、七……三、二……” 知道皇甫长安不是在开玩笑,皇甫凤麟急急抬头,心乱如麻!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说了会shi得很惨,不说……貌似会shi得更惨!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把这个事情烂在肚子里的准备了,可是为什么皇甫长安会那么阴魂不散啊! 因着方才的不愉快,皇甫长安的神情有些肃然,眉头微蹙中,又裹挟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狭笑,看得皇甫凤麟很有些心惊。 像是一只被逼入了绝境的困兽,皇甫凤麟微微撑大了眼睛,咬碎了一口银牙,终于缓缓得提起眼皮,看进皇甫长安的黑眸之中……对上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散发着一如既往的狂傲与霸道,皇甫凤麟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就如皇甫长安经常捉弄他那般,想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她就那么姿态撩人的坐在自己的跟前,她的手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游走在自己的胸口,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就连轻微的呼吸也能感受到…… 而他体内的药物已经开始缓缓地发酵,虽然不是十分的剧烈,然而裹挟着身体本身的骚乱悸动,叫人很是难耐,就快要忍不住了! ----既然是她自己点的火,就是她自己负责扑灭! 皇甫凤麟目光闪烁,灿如烟火,在皇甫长安最后一个字节落下的刹那,眼角微微上扬,红唇轻启,嗓子已然被折磨得有些沙哑,却也因此而变得性感诱人,宛如熟透的蜜桃,散发着令人迷乱的气息,一字一字,犹似钟楼的鸣声,敲击在人心最深处。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皇甫长安。” “……!”轰! 皇甫长安瞬间失声,微张着嘴巴,哑口无言,像是被人一棍子打懵了一样! 艹艹艹!皇甫凤麟喜欢她?!怎么可能!这不科学好吗?! 这个傲娇货难不成本质上是个受虐狂?! 如果二哥说喜欢她,她倒是很心安理得,毕竟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对他那么好,要是那家伙一点点感动都没有就太没人性了! 可是四皇兄…… 因为一开始的梁子结得太大了,她好像除了玩弄他还是玩弄他!别说玩着玩着就玩出感情来了……次奥!有种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的凌乱心情啊! 狐疑地回视了皇甫凤麟一眼,只见那家伙殷红的唇瓣边,纤丽的嘴角微微上翘,泄露了几许阴谋得逞的意蕴。 皇甫长安凤眼一眯,颇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抓起她的胸襟狠声道:“你耍我?!” 皇甫凤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匕首割开了绑着手脚的绳子,忽然间搂着皇甫长安的腰身,趁她不注意将她压倒在了床板上,长长的青丝垂落而下,扰乱了皇甫长安的视线。 只感觉到从他口中呼出来的热气,烧得她的耳朵都有些发烫了。 “怎么,我说了假话你倒信了,我说了真话……你反而当我是开玩笑么?” 一句话,夹杂着戏谑讽刺的语气,但皇甫长安却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就认定了……他是认真的! 因为现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可怕……好像要咬断她的喉咙一样!他很生气,他很愤怒,几乎到了暴虐的境地,如果放在以前,皇甫凤麟绝对失去理智对她痛下杀手,除之而后快!可是现在,他没有那么做,咩有掐死她,咩有揍她,甚至还把身上唯一的凶器----匕首,给扔到了床下。 而他的手,此事此刻,正在……脱她的衣服! 像皇甫凤麟这样纯洁而又骄傲的小雏菊,若非出于自愿,是绝对不会碰她一下的! 若不是他真心想要得到谁,也绝不会随随便便将就了哪个女人,哪怕是在药物的刺激下……这是一个自负的男人最底限的自持! 所以说……她的四哥,真的……喜欢她?! 次奥!还是觉得很不科学好吗! 就算他知道她是女的,可她好歹是他的“亲”妹妹,丫能不能不要这么乱来!要是给贵妃娘娘知道了,她会哭瞎的有没有! 至于皇帝老爹就别管了,那货生怕自己儿子娶不到媳妇儿,正一个劲儿给她推销呢! 皇甫凤麟浑身的肌肤都很热,像是在火炉上烤过一样,皇甫长安顿时后悔得肠子都碎了……尼玛,他的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偏偏在这种不伦不类的时候!该shi!都怪她手贱! 好在上次吸取了宫狐狸的教训,为了以防万一不再让自己遭受手残之苦,皇甫长安本着一颗“不小心会毒错人”的心,把解药给调配了粗来!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节操都逆流成河了啊有没有! 忙不迭地从耳坠上扣下一个绿色的丸子,皇甫长安啪地再度拍进了皇甫凤麟的嘴里。 皇甫凤麟微微凝眸,眸色潋滟,如落日残阳、千里红枫。 “你又给了喂了什么?” “……是解药!”皇甫长安一把抓住他在身上乱摸的爪子,侧开脑袋,咬牙切齿,“你再忍忍,药性很快就会过去的!” 皇甫凤麟嬉呵呵一笑,迷离着凤眸,往皇甫长安的身上挨得更近了:“为什么要忍?” “这……不太好吧!”皇甫长安被他炙热的温度烫伤了,“毕竟、毕竟你是我的皇兄啊!”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皇甫凤麟不由眸色一紧,“呸”的就吐掉了含在嘴里还未曾吞下去的解药,随即环住皇甫长安的小蛮腰翻了个身,却是让皇甫长安趴在了自己的身上,嘶哑到了极点的嗓音还透露着男声未成型的稚气,性感清锐,极度勾起人的犯罪欲----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上了我,要么……滚!” 卧槽!霸气侧漏了有没有! 四哥你终于攻了一次啊!原来你也会攻的啊!鸡冻得内牛满满了啊! 啊不对……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那个,谁来解释一下,神马叫“要么上了我”?!果然四哥你骨子里就是个受虐狂吗?!是个比24k金还纯的“m”?! 怎么办怎么办……居然找到了一个如此完美纯种的m!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皇甫长安鸡冻得都快哭了,手都有点抖了……原来天下第一的总受大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摔! 如此极品的小受,绝逼要先上为快,滚屁啊! 低头,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皇甫凤麟的薄唇上狠咬了一口,转瞬却又如蜻蜓点水般离开,皇甫长安垂眸,努力维系着最后几分清冷,紧紧盯着身下那张瑰丽的俊颜,心下腾起一股将其霸占的冲动…… 如果是对二皇兄是迷恋的话,那么对四皇兄,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征服欲,想要把他折磨到哭,狠狠地蹂躏他,直到他啜泣求饶为止! 皇甫长安承认,她这种心理是有些变态…… 但没办法,谁让她是天下第一的总攻大人啊!就连面对教父大人的时候,她都不曾有过臣服的想法,一直一直,都梦寐以求地想把那座绝世大冰山给压倒在身下,看他情动的模样,看他意乱神迷的姿态,看他喘着粗气止不住地战栗。 更何况,这次是皇甫凤麟自己主动撞上来的,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好吗! 不过,他确定他的脑子是清醒的?要不然第二天醒来,他要是拎着一把五环大砍刀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地追杀自己……那就不太好玩了! 皇甫长安咬他那一口,是为了把皇甫凤麟咬清醒一点,没想到那货以为她是在挑逗他,当下低吼一声,翻身又将皇甫长安扑在了床板上。 下一秒,风卷云狂的吻就那么生涩而又暴躁地压在了她的唇瓣上,横冲直撞,又笨拙又蛮横! 皇甫长安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被他过于炙热的舌头烫醒,伸手撑着他的肩头,虽然明明知道是废话,但还是摸着良心最后问了一次---- “喂……我是你妹妹啊,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为了给他施压,想看看他的反应……表情应该会很纠结吧啊哈哈! 果然,皇甫凤麟浑身微微一僵,神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已经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势要与小雏菊共存亡! 眯了眯眼睛,皇甫凤麟幽幽一叹,再次以狂风巨浪的气势吻住了皇甫长安的双唇。 灯影摇曳之间,皇甫长安只听得那暗哑的几个字节,带着一种堕落的快感---- “不疯魔……不成活……” 嘤嘤嘤,好像带坏了一个根正苗红的祖国花朵呢……好有负罪感! 皇甫长安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扬起下巴……加深了那个狂躁肆虐的吻,将其慢慢地变得绵长温柔。 屋外,白苏早已在夜色之中石化成了一尊雕塑。 太子殿下泥太逆天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完全无法直视,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夜色缥缈之间,轻纱摇曳之间,灯影晃动之间,满室春光旖旎成了一杯浓郁香醇的甜酒,醉了月色,醉了人心。 “你锁骨上的齿痕……是谁咬的?” “狗咬的。” “……” 好了好了!暧昧到此为止,一夜天明,都洗洗起床吧! ------题外话------ 看到大伙儿那么心急……小香子手一挥,吃了! 10、二哥,你也发骚了吗 清晨,鸡鸣外欲曙,天色还不是很亮,淡淡的天光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显得有些清寒。 皇甫凤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不是很清醒,直到一双凤眸彻底睁开,才恍然回过神来……次奥!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他竟然、他竟然……和皇甫长安做了那种事!嘤嘤嘤,好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一想到这里,一股羞耻的情绪顿时就涌上脑门,叫他兀自红了脸颊,然而……他却没有觉得任何的后悔,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连一度暴躁烦闷的心情都因此而沉定了下来。 那种转变,那种情绪,如果一定要给出具体的形容的话,那就是---- 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禁忌已经破了,再有违人伦逆天理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连全天下最不该喜欢的人都喜欢了,最不能碰的女人都碰了……现在再来说什么后悔,再来说什么不可以……不要说别人,就连他都会婶婶地鄙视自己!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控制自己的思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以控制所有属于自己的事物,那么有一种东西,是无法完全被自己的意识所掌控的。 那就是一个人的情感。 莫名其妙的,就那么喜欢了,就那么动心了,就那么义无反顾了,哪怕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满路的荆棘,明知道是错误的抉择……可是,覆水难收。 没来由地就迷恋上那个人,迷恋上了那种感觉,新奇的,忐忑的,刺激的…… 如坠魔道,哪怕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也执拗着不肯回头,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再也不得圆满。 该死的!唯一不甘心的就是,为什么是他先动了心! 这样不就等于他栽进了皇甫长安的手里,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吗?!好怨念有没有! 皇甫长安快滚过来,让他揍一顿先! 对了……皇甫长安人呢?! 陡然意识到这一点,皇甫凤麟的眸子顿时撑得更大了,可是眼前没有人影,再转头,也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凌乱的床榻,还未完全消散的**气息,以及地上四处散落的衣物碎片……都在赤果的昭示了昨夜的激情! 而就算没有这些证物,皇甫凤麟也不会将昨晚的**一度当做黄粱春梦。 因为那种感觉太真切了,真切到他宁愿那是一场梦,一场不会醒来的,堕落而罪孽深重,却令人沉溺蚀骨的梦境…… 卧槽!皇甫长安那个魂淡不会吃干了!抹尽了!就翻脸不认帐了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皇甫凤麟立刻脸色一黑。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皇甫长安那个天下第一大流氓,最拿手的把戏除了“黄瓜爆炒菊花”之外,就是“劳资就是无赖怎么滴,有种你比劳资更无赖啊!”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因为赖了一下床……就给皇甫长安白上了吗?! 这不公平!人家妓女卖肉还有银子呢,皇甫长安你就算要嫖,好歹也给他留点儿嫖资证明一下他的身价好吗! 等等……! 隐约间察觉到下身好像缠着一根绳子,身子上貌似挂着什么东西……皇甫凤麟心头一紧,没来由的腾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以至于他都没有勇气直接垂眸去看,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把视线移到了他的小伙伴上面。 紧接着,在看清楚那根缠着他小伙伴的红绳上面拴着的是什么的时候,皇甫凤麟瞬间狂暴了! 我艹艹艹!皇甫长安你这个恶棍!老子跟你势不两立!有生之年老子一定要亲手掐死你!掐死你一万次! “轰!”的一声。 皇甫凤麟怒极之下挥掌拍断了床板,吓得抱膝守在门口打瞌睡的小桩子瞬间惊醒了过来,倏地起身做打架状:“谁?什么人?!有刺客?!” 而屋子里,皇甫凤麟被埋在了蓬乱的帷帐中,半垂着头,神色阴郁,宛如恶鬼,目光正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挂在他的小伙伴上,因为方才的剧烈晃动,而在轻轻摇曳着的,仿佛莲花一般不胜娇羞的……一枚铜板。 一文钱! 夜郎王朝尊贵的四皇子殿下!他的初恋加初吻加初夜加初**……统统加起来,竟然就值一文钱!皇甫长安你这个睁眼瞎!你死心吧,就算你哭着求老子,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可是皇甫凤麟不知道的是,身为穷逼的太子殿下,摸遍了全身才能摸出那么一文钱……还是在大街上捡来的……那几乎是她身上全部的钱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甫长安实在太缺德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借机整整她,灭一灭她的嚣张气焰! 一回到东宫,就有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射中了她的膝盖。 第一,宫疏影生病了,发骚了……哦不,是发烧了,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闹脾气,不肯吃药也不肯吃东西,据说脸色苍白得就跟擦了厚厚的一层面粉一样,要是给花谷主见到了,估计直接就从美人榜第二掉到了丑人榜第二,听起来病得很严重。 第二,大皇兄皇甫无桀和上官小贱人的婚期提前了,因为,据说,风闻……上官小贱人怀孕了!尼玛,真的假的?! 大皇兄你最好祈祷那贱人是坑你的,不然……她一定会让兵器房打造一柄非常钝的锯子,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跑到丫的寝宫里,一下一下,锯掉丫的小**! 第三,李青驰遭人暗算,伤了右手,据说情况比较严重,虽然没有断,但是在短时间内……恐怕连小撸怡情的力气也没有了……好惨啊!为你那寂寞如雪的小伙伴默哀三分钟。 第四,太妃昭德娘娘病重,很有可能撑不过半个月了…… 虽然这个消息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是噩耗,而且太妃昭德娘娘在宫中人缘不错,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都很难过,所以善良纯真,医者仁心的太子殿下,也跟着摇头叹了一口气。 匆匆走到宫疏影的屋子里,在没有见到床上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之前,皇甫长安其实还是很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的! 不管怎么说,昨个夜里才见过他在无香楼里当中卖骚,一转眼就说病得半死不活了,骗鬼啊! 可是,一眼扫到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哼哼地某狐狸,皇甫长安不禁变了脸色,快步迎了上去,虽然他的呻一吟声有些**得过分了,可是那张惨白得跟黑无常可以登对的脸,着实有些渗人! “喂,你怎么回事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病成了这样?!” 指尖才一触上他的肌肤,就迅速传来一阵灼伤体表的温度,比喂了春药的皇甫凤麟还烫上几分,皇甫长安的瞳孔紧跟着一缩,脸色冷峻了几分。 死狐狸这是要闹哪样?! 都烧到了这种程度还不肯喝药,他是要活活烧死自己吗?! 要是她再晚来半个时辰,估计就真的可以见到一只假一赔十的“死狐狸”了! “咳咳……” 宫疏影烧得迷迷糊糊,眼皮重得像是被缝在了一起,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才稍微停止了哼哼,迷离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瞧着她,两只手紧紧拽着她的袖子,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天真有多天真,就好像皇甫长安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昨晚……我那么卖力地帮你挣钱,还以为……你会来我房里……所以,我准备了一个浴桶打算和你一起洗鸳鸯浴……谁知道,我躺在浴桶里等了半天,等到水都凉了……也不见你回来……后来我实在太困了,就坐在冷水里睡着了……” “……!” 次奥……皇甫长安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逆流成河了,她已经被宫狐狸给蠢哭了! 智商呢!情商呢!尼玛你丫的脑袋都被“鸳鸯浴”给吃了是吧?!还有,“我想跟你洗鸳鸯浴”这么羞耻的事情,请不要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好吗?!好捉急! “咳咳……”烧得厉害,宫疏影紧紧地皱着眉头,一扫之前的妩媚风骚,变得很有些弱不禁风起来,就连声音都虚弱得很缥缈,像是风一吹就会吹走一样,“小甜甜……我觉得我快死了……” “不会的,你那么骚,阎王的荡床容不下你……” 皇甫长安一边哭瞎,一边风中凌乱地安慰了一句,起身就要去给他准备湿帕子敷额头。 宫疏影却紧紧地拽着她不让她走,说话的口吻那叫一个可怜,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我真的觉得我快死了……”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收敛了神情:“那你就去死吧!” 闻言,宫疏影蓦地一愣,有些傻眼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生气。 “你又不是小孩子!耍什么脾气?!难道非要把自己折腾死了才高兴吗?!在水里躺一个晚上也就算了,我就不计较你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了!但是生病了就该吃药,难道你以为你这样子作践自己的身子我就会心疼你吗?!你自己都不珍惜,凭什么要我珍惜?!” 这是宫疏影第一次看见皇甫长安发火,虽然不是很明显,声音也不是很严厉,但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怒气…… 尽管他知道很不应该,可心下就是止不住欢欣…… 小甜甜很少会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影响心情,如果不是她特别在乎的事情,她大多“呵呵”一下就过了,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把自己弄得不爽……可是现在,她好凶!好生气!就因为他不肯吃药,就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弄得生病了。 所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小甜甜好在乎他,好怕他不小心就真的shi掉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把自己弄生病的,只是一觉醒来,真的染上了风寒,这才将计就计,故意把自己弄得凄惨了一点。 不过,在体会到了小甜甜的心意之后,他也没必要再让小甜甜担心……尽管,他很迷恋小甜甜为他生气的样子,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幸福,那种被在乎,被重视,被珍惜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间,永远不要醒过来。 “可是……”瞥了眼皇甫长安端过来药丸,宫疏影痛苦地皱起了鼻子,“这种东西真的好难喝,太苦了……” 皇甫长安拧眉,死狐狸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喝药?! 狐疑地在他脸上扫了几眼,瞧那厌恶的神色却不像是在说谎,皇甫长安无法,只要捧着药碗灌了一口,尔后劈手捏起宫狐狸的下颚,压上他的唇瓣堵了上去! 苦涩的药汁霎那间充盈入口,刺激得宫疏影有些反胃,喉间一渴,作势就要呕出来。 下一秒,对上皇甫长安凶恶的眸子,宫疏影的小心肝儿一颤,这才强忍着恶心,把药汁吞了下去,苦得整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皇甫长安知道他难受,在这种时候也不再戏弄他,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一手捏着宫疏影的鼻子,一手捧着药碗,将整碗药汁都灌进了他的嘴里,一边灌一边恶狠狠地威胁。 “你要是敢喷出一滴!我就给你喂十颗春药!然后把你关到笼子里!再赏你十根黄瓜!”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威胁,宫狐狸不禁浑身一抖,把药全部都吞了下去,那一刹他都感觉不到苦了,他已经被吓傻……然而片刻之后恢复了意识,嘴里还是苦得难受,忍不住扶着床边干呕了起来。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投去了婶婶鄙视的一瞥! 要不是知道丫是男的,她还以为这货孕吐了呢,不……孕妇都没他呕得那么像! 抓起小碟里的几颗蜜饯塞进嘴里,皇甫长安凑上前,摆正了他的身子,再次捏着他的下巴覆上了他的唇瓣---- 不管怎么说,死狐狸昨晚上确实挺卖力的,该给他的奖励还是要给的,至于鸳鸯浴神马的……回头给他抓一对鸳鸯,让他跟鸳鸯洗去吧!那才是正宗的! 因着发烧的缘故,宫疏影的舌头一样烫得惊人,不过短暂的一个吻,就把她吻得了满额头的细汗,宫疏影半眯着眼睛趴在她的肩头死命的吸气,险些又把自己给吻晕过去了。 好歹等他挨不住困倦睡了过去,皇甫长安才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大胸肌上挪开,放平到床上,又拿湿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大碍命才人照顾着,起身离开屋子,准备去李府探望一下身残志坚的李青驰,和他那手残志坚的小伙伴! 走得匆忙,又有点儿神游天外,转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某人,皇甫长安被弹开了两步,差点就要栽倒一边的草地上。 皇甫砚真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却反而因为用力过度,将她整个人拉近了自己的怀里,再加上巨大的惯性……皇甫长安不由低呼了一声,颇有些惊恐地将皇甫砚真扑到了地上,一只手还好死不死的拍到了他的脸上! 完!蛋!了!这下真的……shi定了! 全皇宫她扑倒谁都没问题,可是扑倒了冰山二皇兄……那绝对是找死的节奏啊! “本宫发誓本宫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二哥你拉本宫,本宫发誓本宫宁愿一个人滚到草地上!不然……一辈子没有**!” 慌忙撤回了手,不等皇甫砚真吱声,皇甫长安立刻举手发誓以表诚心…… 二哥在上,跪求明鉴啊! 皇甫砚真微微挑眉,瞅了眼被皇甫长安抓着手腕对天举誓的手,回眸问向她:“你拿谁的手发誓?” 皇甫长安微顿,继而赶忙又松开了手,笑得有些狗腿。 “啊……不好意,太紧张了举错了……” 皇甫砚真坐起身,却没有太计较,方才揽着她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际,青山冰泉般的脸上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刚刚是我太用力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轻?” 嘤嘤嘤----! 好汉不提当年勇,贱嘴才笑当年肥! 二哥泥垢了! “本宫现在很瘦了好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看不起本宫!再说了!之前会那么胖全是被人害的,又不是本宫愿意的!你要是再提这个,信不信本宫立刻就把你喂成那样?!” 见到皇甫长安炸毛着对他大呼大叫,皇甫砚真却没有生气,甚至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反而稍微收紧了手臂,搂紧她的小蛮腰,眉目之间……似乎还有些深情款款。 “太瘦了也不好,稍微胖一点,手感好。” 卧槽! 二哥你是死狐狸俯身了还是搭错神经了?!不要这么吓人啊!刚才他说那句话,还有他的神态……一定是幻听吧幻听?幻觉吧幻觉! 昨个夜里才跟四哥把床单给滚了,今天一早二哥就这么不对劲儿……为什么皇甫长安一点都没有觉得狂喜和鸡冻,反而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这节奏……不太对啊! 抖抖着手,摸了下皇甫砚真的额头,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哥,你也……发骚了吗?” 11、你是天鹅肉,本宫想吃你行了吧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皇甫砚真的整一张俊脸,都……变!青!了! 毫无预兆地松开手臂,皇甫长安猝不及防,“哐”的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再抬眸,她那个清冷如霜的二皇兄已然大步走远,裹挟着一股异常霜寒的气流,仿佛整个走廊的温度都齐齐下降到了冰点。 艾玛,二皇兄森气了! 好严重的赶脚!好可怕! 可是……她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那个啥,他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在发骚嘛!完全颠覆了她之前对他的所有印象,尤其是他看着她的时候,那个小眼神哟,不仅在笑,甚至还有些发光……blingbling的,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不过,难得二皇兄屈尊降贵抱了她一下,她居然不领情,还说那样的话!真想一板砖拍晕自己……都怪该死的死狐狸,害得她分了心! “喂喂……二皇兄!二皇兄我错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皇甫砚真还没有走远,皇甫长安一边追一边认错,“二皇兄!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你不骚,你一点都不骚……是我在发骚!我在发骚……二~皇~兄~兄~兄~!” 听到皇甫长安追在身后,跟shi了爹一样叫他,皇甫砚真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蹙起眉头,终于忍不住在走出院子的时候,回了她一句话---- “我还没死……” 咦,还会理她?这说明他还没有跟自己翻脸? 虽然他那说那句话的口吻,裹挟着一股……一刀子捅死她的冲动,但,到底还是回了她一句话不是吗?嘤嘤嘤,自我感觉就是这么良好,没办法。 皇甫长安慢下了步子,灰常意气风发地拨了拨额前的一缕长毛,心情即刻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药药!切克闹!动词大慈动词大慈!hihg起来! 二皇兄居然主动抱了她!还用那种温柔的口吻跟她说话!还用那种暧昧莫名的目光看着她!……所以说,二皇兄终于被她的倾情付出所感动了吗?终于下定决心愿意为了她……而把袖子剪断了吗?! 啧啧,好一朵冰山美人菊啊!远在雪山之巅,近在唾手之边……曙光已在眼前,只要再努力努力,就能采进她的小背篓里了! 喜出望外之下,挂在皇甫长安嘴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匿下去,因着心情大好,太子殿下难得大方了一把,将从街角捡到的一个铜板放进了街边乞丐的破碗里面,有种盛世昌平,国泰民安,天下“大同”的感觉……连雪山小冰菊的袖子都快弄断了,断遍天下袖的日子还会远吗?! 以至于,在进到李府,见到了一身伤残的李青驰时,皇甫长安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看得某人一脸怨怒。 “看到我受了伤,太子殿下很高兴吗?” “啊……没有!只是在来得路上遇到了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对上李青驰怨念深深的目光,皇甫长安立刻收敛了神色,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怎么样,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还能人道吗?” “……!”猛地一股气血涌上心头,李青驰喉间一渴,甩手怒道,“管家!送客!” 李府当家,也就是李青驰的父亲李震,是个非常不苟言笑的男人,坚毅的面庞很是严肃,不怒自威,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宛如一个铁血无情的军人,而他也确实是一个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独挡一面的将领。 比起李老爷子的不拘小节,作为一家之主的李震,显然在礼节上要注重许多,见到李青驰这样跟皇甫长安讲话,不免沉下脸色教训。 “青驰,不得无礼!太子这是在关心你,你不要不懂事。” “就是就是!”皇甫长安撅着嘴巴在一边附和,“本宫这是在关心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哼!”李青驰冷哼一声,扭过头。 特么有这么关心人的吗?一来就奸笑着问你---- 听说你受伤了啊?伤着哪儿了?还行不行?别是伤到了不该受伤的地方,来一出……百般无奈黄瓜残,可怜儿菊花向太阳。 尼玛!他就知道不该把这家伙放进门!他就应该抢在她进门之前蒙头睡大觉,眼不见为净,免得被这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趁机奚落! 太失策了! “对了,你是怎么受的伤?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皇城里伤了你?” 李青驰扭着脑袋,阴郁着神情,硬是没吭声。 皇甫长安继续问:“虽然说是遭了暗算,但凭你的本事,总不会连是谁下的手,都追查不出来吧?不然的话……那你也太没用了!” 李青驰的眸光微微一动,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故意激将他,还是没有吭声。 倒是一边的李震听不得旁人诋毁自家儿子,尤其说自家不行,但他又不好直接斥骂皇甫长安,只能沉声催了李青驰一句。 “青驰,太子在问你话,别那么不懂规矩。” “是啊是啊……本宫在问你话呢!别给你脸不要脸!” 皇甫长安贱兮兮地又重复了一遍,继而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李青驰的额头上微微暴起的青筋,心头一阵不屑……啧,脾气真大,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受不了了?她还记得,“给脸不要脸”这句话,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送给她的见面礼好吗!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那个时候她都没说啥,两相比较一下,太子殿下的风度蹭蹭蹭就体现出来了有没有? 见到李青驰忽然扬起了手,皇甫长安还以为他要揍自己,赶紧往后跳开了两步,却见李青驰一把拽起被子,裹着脑袋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作蚕蛹状一动不动…… 呃……这个情况…… 皇甫长安抬手摸了摸鼻子,回头同李震对了一眼,结果孩子他爹的表情比她还扭曲。 “李将军,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本宫就行了。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开导开导他的!免得他万一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那可是我大夜郎的一大损失啊!” 李震抬眸,狐疑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 坦白来说,他儿子在太子来之前情绪都很稳定,倒是一见到了太子殿下您,才憋着一口怨气铁青了脸色…… 所以,太子殿下您确定,不会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开导得横刀自刎吗?! 不过,太子殿下盛情切切,李震却之不恭,只得在离开房间之前交待了下人两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牢太子殿下!一定要做到眼疾手快!一定要抢在李青驰崩溃自戕之前,拦住他! 然而,李震一走远,留在屋子里的下人就被太子殿下给悉数轰了出去,连带着重重关上了门…… 下人们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忧心忡忡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间有种跟他们家的少爷……阴阳永隔的感觉。 那个啥……太子哎,您下手轻点啊! 隔着一扇门,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皇甫长安和李青驰两人,这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要是不发生点什么,好像不太符合常理…… 所以,皇甫长安毫不客气地大步上前,一把撩起衣摆,对准床上那家伙的屁股,重重地踹了两下! “喂!给本宫起来,说正事呢!再过几天就是你梦中情人比武招亲的日子了,瞧你这熊样,连剑都握不住了,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唰”的掀开被子,李青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妄图用念力把皇甫长安捏得粉碎---- “你说谁是癞蛤蟆?!” 对上那道凶悍至极的视线,皇甫长安心下哀叹一声,她明明那么关心他的“性福”和“幸福”,那么体恤下属和他的小伙伴,为什么还是这么招人恨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有些无奈。 “本宫……本宫是癞蛤蟆,行了吧?你……你是天鹅肉,本宫想吃你……行了吧?” “……” 本以为皇甫长安会跟他抬杠到底,李青驰还暗暗积蓄了一股气劲准备同她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她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拳头砸进了棉花团里。 微微张了张嘴唇,又张了张嘴唇,李青驰撇开视线,忍不住耳根发热,半晌,才极其不屑地吐出几个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皇甫长安一把掐住他的大腿,恶狠狠地逼问:“你说谁是狗?!” 李青驰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在皇甫长安狠佞的逼视下,哀嚎了一声,赌气似的回敬她:“……我是狗,行了吧!” 结果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掉进了套子,顿时悔得脸都黑了。 那厢,皇甫长安得意洋洋的扯起嘴角,笑得天花乱坠。 “本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自己是狗,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李青驰快要气炸了……! 剑!剑在哪里!他要捅死她! 皇甫长安还在得意洋洋地扯着嘴角,上下瞅了李青驰一眼,确定他那只包裹得像是大萝卜一样的手臂确实是废得不能再废了,才有恃无恐地继续调戏。 “既然你都承认你自己是小狗了,那就给本宫学着叫两声……说不定本宫心情一好,就帮你把你的心上人给抢回来了,怎么样?” “切!”李青驰扭过头,“小爷的事不用你管!” “呵……看你这伤势,就算能上得了擂台,那也是给人当靶子热身的吧?” “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话说……狗是怎么叫的来着?” “哼!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做梦!” “不知道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连狗是怎么叫的都不知道,多丢人啊……来,本宫教你,小狗是这么叫的----汪,汪汪!” “……!” 报告殿下,李少将已哭瞎!正在倒地不起,流大姨夫不止,口吐白沫…… 所以……太子殿下您这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节奏吗?! “哎呀,你肩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好多大姨夫……啊不,好多血……”瞅着李青驰肩头包扎的纱布染上了斑斑血迹,皇甫长安瞳孔一缩,略显紧张地俯身上前,“给本宫看看伤势……” “都说了不用你管!” 李青驰一把推开她,还在闹别扭,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的生气,似乎不单是因为被皇甫长安戏弄,还掺杂着其他一些朦胧的因素…… 甚至,有些介意皇甫长安张口闭口地把比武招亲挂在嘴上,仿佛比他还急着寻一良配! 想到这里,李青驰火气更大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皇甫长安是断袖……可他是正常的男人! 平时看着皇甫长安沾草惹草,四处勾搭,左亲一口,右摸一下,跟男人卿卿我我的样子……他就已经快要恶心死了,要是连他自己也被她影响了“性向”,卧槽,他一定会先弄死自己的! 见李青驰这么不识好歹不肯合作,而他肩头的血迹晕得越来越开,大有血崩的架势,皇甫长安不由得沉下了脸色,纵身跳到了床上,继而在李青驰倏然睁大的瞳孔中,抬手一记手刀砍晕了他。 昏迷前一秒,李青驰似乎还能听到,房门被陡然撞了开来,并且在见到眼前的场景时,某人还发出了一声歉疚的惊呼---- “哎呀,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这一来,守在外头所有心系少爷安危的家丁,都看见了床上那叫人不忍直视的一幕!只见皇甫长安坐在李青驰的身上,正兽性大发地在撕裂他身上的衣物……更重要的是,他们家的少爷竟然予取予求,没有反抗! 所以,这意味着……他们的少爷,也已经菊花残满地伤了吗? 对不起啊少爷,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怎么可以忘记,面对太子殿下这个史上第一断袖,他们更应该守护的不是少爷的身家性命,而是少爷的清白之躯啊! “非礼勿视……别打扰太子爷享乐,否则把你们抓去充军妓!” “可……我们是男人……” “那就充男妓!” “……!”雅篾蝶! 来人捏着鼻血暴流的鼻子,灰常体贴而自觉地关上了门,不是别人,正是被皇甫长安招安的城管大军的兵长之一,莫娘女统领! 因着军队编制的问题,要单独劈开一个军团不是不可以,但是期间的手续繁琐到皇甫长安想shi,而且还有各种心怀不轨的人插手干涉,不让她好过……为了方便起见,又不想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跟那些老狐狸撕破脸皮,挣个鱼死网破,皇甫长安便将城管大军暂时挂名在李家军旗下,名义上由李青驰管辖,而实际上,则由她亲自统率! 当然,为了瞒过那些蠢蠢欲动的老狐狸的眼睛,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李青驰和城管大军的几位兵长……因此在表面上,城管大军跟李青驰比较亲近,几位兵长也得以较为轻便地出入李府。 皇甫长安听说了当时李青驰出事的时候,正和擎天崖从练兵场回来,对方的目标不是擎天崖,所以擎天崖虽然也受了伤,但不及李青驰这样重。 现在莫娘特意赶过来,十有**就是为了被人暗算的那件事。 抓紧时间帮李青驰解开了绷带,只见那伤口深得见骨,手法狠烈毒辣,叫人望之心惊! 皇甫长安皱起了眉头,琉璃色的眸子里迅然划过一丝阴狠……竟敢把他的人伤成这样!这笔账,她绝对要十倍讨还回来! 从自带的药箱里拿出一枚穿着细线的银针,皇甫长安手法娴熟而有条不紊地将李青驰开裂的伤口缝合了起来,心下忍不住腹诽了两句,伤得这么重了还一点都不注意,万一真的残了手……他的小伙伴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手下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疼得李青驰在昏迷之中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细密的汗水从额头冒了出来,层层叠叠,尔后汇成一股,滴落到了床单上。 费了好些气力,才将李青驰的伤口重新包扎了起来,皇甫长安收好药箱,开口把莫娘叫了进来。 莫娘一进门,众家丁一探头,因着视线的原因,没有瞧见她身边摆着的药箱,只看到她抬起来擦汗的一双手……一双,血淋淋的手。 霎时间,众人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少爷你的菊花怎么了少爷?!少爷你醒一醒啊少爷!少爷你的菊花醒一醒啊少爷!少爷你死得好惨啊少爷!少爷你的菊花……还在么?! 关上门,莫娘扫了一眼有些疲惫的皇甫长安,又扫了一眼凌乱的床榻,只觉得鼻子一热,又有了汹涌的冲动。 皇甫长安起身走到一边,洗干净手,虽然隐约间知道了大伙儿可能误解了啥…… 但是,误解了就误解了吧哦呵呵!明天再看李青驰的表情肯定更有趣!谁让丫这么不知好歹,这么傲娇,这么爱耍大爷脾气……就该多整整,叫他多吃些苦头,才明白她是有多么的用心良苦! 拿手巾擦干净手,皇甫长安回过头,看向一脸鸡冻的莫娘:“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莫娘捏着鼻子语无伦次:“太子殿下威武霸气!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神功盖世!太子殿下……壮哉我大断袖!” 噗!好大一只腐女,丫也是穿越的吧?!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轻咳了一声,转而换了个话题:“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手吗?” 莫娘孩子继续:“太子殿下所向披……” “谁?!” “呃……是……破军府的二少爷,破云鸣枭。” 12、看看而已,又不会怀孕 破云鸣霄……是他?!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闪过一道森然的寒光,虽然李府和破军府素来不太和睦,但还没有关系恶劣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 这还是在皇城里面,闹出这样的事,会不会太不把她皇甫一族看在眼里了?! “你确定是破军府的二少爷破云鸣霄?说不定……是有心之人借机挑拨离间?” “不会搞错的!” 一说到那个卑鄙小人,莫娘不由得抬起袖子擦干净鼻血,换上了愤然不屑的神情,口吻一派坚决。 “虽然那小子带来的人都蒙着脸,看不清面容,但是大哥在受伤的时候同样砍伤了他的左腰,并在他身上撒了麟粉,属下就是靠这一点才追踪到破军府的……太子殿下若是还有怀疑,不妨亲自去一趟破军府!” “兹事体大,为谨慎起见,本宫现在就去破军府探个究竟。” 皇甫长安不是不相信莫娘,换做别人,她十个脑袋也给二话不说砍下来了,但是破军府和李府乃是夜郎王朝的两大支柱,缺一不可,要是这两个氏族滋生嫌隙翻了脸,夜郎王朝的气数差不多也就尽了。 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的时候,她必须搞清楚来龙去脉,才能做下一步的行动。 “好。” 莫娘显然也清楚皇甫长安的顾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而且,破军府……那个堪称夜郎最强的军团,甚至连天启王朝的军队都对其深怀忌惮,若非是她亲眼瞧见了那个阴险小人摘下面罩堂而皇之地进了破军府,她也不敢轻易触上破军府的霉头,挑起这棘手的事端。 倘若不是破军府的二少爷,她早就以牙还牙带人杀上门了,可偏偏是破军府这样强劲的靠山……不得已之下,也只能麻烦太子殿下出面了。 搞不好,说不定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念及此,莫娘心头一阵憋闷,扬手狠狠揍了一拳柱子。 见状,皇甫长安微微上提眼角,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不痛快,即便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宽慰道。 “别担心,既然是本宫把你们招安进城的,就断不会叫你们白白受了委屈,不管对方是谁,是破军府也好,是紫衣卫也好,是神策营也好……该报仇就尽管放手报仇,大不了……明的不行,咱们来阴的!”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莫娘顿然一阵感动,然而感动之外,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尤其是在不经意间抬眸看到了太子殿下说“来阴的”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个神态,被太子殿下阴过好几次的表示---- 好爽啊!太棒了!又有人要遭殃了!真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啊!得赶紧去搬张小凳子来看热闹,对了,还有瓜子! 来到破军府,那雄奇庄严,巍峨森然的门第,自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威猛之气,与李府的雄壮所不同的是,破军府更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般旺盛的气焰,那是一种叫人无条件臣服的霸道! 而破军府的当家领导者破云炎业,全然不像破云老爷子那般和颜悦色,亲善有加。 伟岸的身材,高大的体魄,酷寒的面容……皇甫长安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十有**是个极端的军国主义者,军人的气息与作风非常浓郁,这种人说好听一点就是以强兵富国为己任,说难听一点,就是穷兵黩武。 否则,他也不可能忍心把几个儿子,在十分年幼的时候就不管不顾地扔到了战场上,任其自生自灭,甚至连双腿有残疾的破云鸣钰都不放过。 皇甫长安表示很难想象,那个看起来病弱得像是风筝一样,台风一挂就能吹到天上去的少年,到底是如何在残酷的战场上挣扎着生存下来,不仅成为了一代“军魂”,甚至……还能保持如此温和柔软的心态?如果换成是她,估计人格早就扭曲成一团shi了! 皇甫长安拜访破军府,当然不能直接说是来查证凶手的,所以她随意找了个理由,说是要找破云鸣钰借本兵书,难得破云老爷子不在家,木有横加干涉,管家大人虽然不太情愿,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让太子殿下吃闭门羹,便只好带着她去找破云鸣钰。 暗中,管家还不忘朝边上杵着的家丁使了个眼色,让他快去把破云老爷子找回来----救鸣钰少爷于断袖太子殿下的魔爪之下! 到了破云鸣钰的院子里,小厮却说少爷正在沐浴……在沐浴……沐浴……浴! 管家大人脸色一青,立刻瞪了他一眼! 智商真捉急,懂不懂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太子殿下要说瞎话! 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呢!居然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提少爷在沐浴!这不是诚心把鸣钰少爷往火坑里推吗?!丫对得起鸣钰少爷那朵柔软娇嫩的小雏菊吗蠢货! “这……要不太子殿下先随小人到厅里喝口茶?”管家紧着地陪着笑,忐忑不安地建议,一边狠狠地训了那个神经大条的小厮一声,“没见到太子殿下来了吗?还不快去通传!” “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 皇甫长安却笑吟吟地开口叫住了他,眉飞色舞的,那脸上的淫邪奸诈,就跟采花大盗不小心掉进了千金小姐的闺阁里……哦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有没有!太子殿下您就不能矜持点吗?! “不必催他,本宫过去找他便是了。” “哎!太子殿下!不可……” 管家大人脸色大变,赶紧上前去拦她,不想一个“以”字还没说完,就被皇甫长安随手点了穴道,还受了太子殿下的一个大白眼。 “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他!” 管家瞪大眼睛动弹不得,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皇甫长安扬长而去,颇为猴急地进了内室。 艾玛!这可怎么办是好?!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太子殿下您兽性大发……“吃”了鸣钰少爷呀! 皇甫长安跟在那小厮后面,见他走的不是温泉的方向,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这是要往哪走?” “回殿下,浴房就在前面。” “怎么换成浴房了,你家少爷不是喜欢泡温泉吗?” “哎……”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小厮不禁低头叹了一口气,“二少爷回来了,就一直霸着那个池子!二少爷这个人,乖张霸道,争强好胜,什么都要跟鸣钰少爷争,然而鸣钰少爷生性温和,不擅与人争夺,便也没再计较,就由着二少爷去了……” 这温泉本是用作鸣钰少爷疗治双腿的,可那二少爷却做得如此过分,下人们心疼自个儿的主子,都心有忿忿看不过去,因而皇甫长安这么一问,也就免不得多嘴了两句。 皇甫长安闻言,心下即便了然了几分。 破军府家大业大,虽比不得皇室那般激烈,然明争暗斗想必也不会少,听说破军府的三位公子都不是同一个生母所出,自然会有嫌隙。而那破云鸣霄争强好胜,好大喜功,又见破云鸣钰以残疾之身得享“军魂”之荣耀,受万军敬慕,难免不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正琢磨着,两人就走到了浴房。 说起来真是上天的恩赐……皇甫长安两次见破云鸣钰,都撞到了美人在洗澡,这意味着什么?!……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用得着说吗?! 美人美人,快到本宫碗里来! 挥退了小厮,皇甫长安没让他去通报,只身一人走了过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来才有情调不是吗?上回还没看够就被宫狐狸给打断了,这回一定要看够本! 屏息,收腹,提臀……皇甫长安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口边,先是探出两只眼睛,左右望了一圈,见破云鸣钰没有发现自己,才缓慢探出了脑袋,趴在窗棂上。 浴房内,白色的蒸气如雾似烟,阳光从屋外照进来,斜斜地打在雪白的长服上,反射出一层鎏金色的光泽,长衫闲闲地挂在精巧的红木架子上,跟它的主人一样有气质。 忽然,“吱呀”一声,皇甫长安还没来得及欣赏美人沐浴,房门就被人从屋外推了开。 操!又来了个扫兴的,怎么这么倒霉?! 皇甫长安没好气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俏丽的少女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娇俏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羞赧,一双眼睛楚楚动人,美得让人怜爱不已。 皇甫长安虎躯一震……吓!这是什么节奏?鸳鸯浴?!不要太香艳啊亲,鼻血君又在躁动了有没有! 浴房内,破云鸣钰闭目养神,背靠在池子边上,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流淌在肩头,氤氲的水汽沾在上面闪闪发光,宛若九天下凡的美少年,很有几分玉骨仙姿。 少女踩着莲步走到浴池边,娥眉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丝柔美清甜的笑意,淡雅如深谷幽兰。粉色的裙衫款款解开,跌落在玲珑的玉足边,旖旎成一朵娇美的鲜花。尔后,光裸着娇躯的少女踏步而上,浅浅伸入水中,浓密的睫毛上被水雾熏出了一层晶莹,看起来尤为娇怜动人。 破云鸣钰显然知道有人进门有人下水,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在嘴角挑起一丝浅薄的笑意,雅致而清和。 望见他眉心的灼华凤翎,少女微微敛眉,抬起纤柔的素指作势就要攀上破云鸣钰的肩头,声音娇俏可人:“少爷……” 来了来了!水中大战!真人版激情春宫戏!精彩即将上演---- 皇甫长安死死抠着窗棂,鸡冻得眼睛都瞪直了,黑眸之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只后悔没能造出一个摄像机来,不然把这场活春宫给录下来刻成画本卖……她就一夜暴富,从此土鳖翻身变土豪了有没有?! 然而,还没等皇甫长安酝酿好情绪,就听得浴池中那少女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尖锐如厉鬼,在一瞬间吓飞了屋顶上栖息的几只鸟雀。 再眨眼,破云鸣钰已然从池子里纵身跃到了轮椅上,衣袖翩翩,白衣飘飘,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雅。 而在雾气弥漫的水池中,少女轰然倒了下去,砸出一大片水花……皇甫长安微微眯起眼睛,隐约可见池水中缓缓漫开一片妖冶的鲜红,宛如最妖艳的曼珠沙华,绽放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罪恶之美。 好残忍的手法,这个少年的人格……果然已经变态掉了! “咔嚓”一下,皇甫长安紧张过度,直接把整个窗棂给扒了下来…… 破云鸣钰闻声转过头来,却只看到一个脑袋迅速躲了下去。 “什么人?” 皇甫长安举着窗棂摇了摇,把脑袋埋在窗子下面,捏着嗓子回答他:“少爷勿怪……小人是来修窗子的,这窗框被蛀虫蛀坏了……” “呵……七弟什么时候改行修窗子了,为兄怎么不知道?” 不远处,款步走来几个人,皇甫无桀冷着一张酷脸,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皇甫长安的伪装。 曾几何时,这个色心攒动的家伙也曾偷看过他洗澡,当时他厌恶恼恨得几乎忍不住当场劈死她,然而眼下见她大老远的跑来破军府偷看别人洗澡,心下在鄙弃的同时,竟有些莫名的不痛快……就好像某种曾经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一样。 “修好了!” 被人戳穿,皇甫长安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啪的将窗棂装了回去,尔后拍拍手哟嘿两声,回头朝破云鸣钰递过去一个狗腿的笑容,一脸“你看我没骗你我真的是在修窗子!”的表情。 破云鸣钰也没太计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偷看了,一回生二回熟,看看而已……又不会怀孕。 浅浅地扬起眉梢,破云鸣钰优雅一笑,俊美而俦丽,还顺手帮忙点了个赞。 “太子殿下手艺不错。” 一句话,说得皇甫长安心花怒放!没想到这个心狠手辣的温柔美人这么给她面子,不仅没挖她的眼睛还给她台阶下……刹那间,皇甫长安对他的好感蹭蹭蹭就上涨了好几倍! 得到破云鸣钰的“首肯”,皇甫长安的底气一下子足了,回头瞟了皇甫无桀一眼,一副“看吧看吧,人家都承认了我是在修窗子,你不要污蔑我!”的表情,还意味深长的叹了句。 “哎,大皇兄这你就不懂了……本宫这是在体验人生百态,体味民间疾苦。” 皇甫无桀继续冷哼。 “所以,七弟就体味到人家的澡房里来了?” 嘤嘤嘤!大皇兄能不能不要这么犀利!真不会说话!她没有体味到人家床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几个人在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浴房门口,走在最前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皇甫长安这次来的目标----破云鸣霄! 另外一个黑色锦袍的男人要稍微年长一些,沉稳持重,想必就是破军府的大公子,破云鸣融。 他们都是循着方才那声尖叫才走过来的,抬眸往浴房里的水池扫了一眼,便只见得满池子刺目的猩红,看着很是惊悚可怖,而方才那名少女,早已被淹没在水面之下,在来不及回神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见状,三人皆是微微变了脸色。 破云鸣霄最沉不住气,当即开口质问。 “四弟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杀了她?!你知不知道,这名美姬是大娘专门花了重金买来,送到你房里,作调教闺房乐趣之用,你这样做岂不是太叫娘伤心了?!” 破云鸣钰依旧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如玉一般,就连他出手杀人的时候,都是一样温柔如斯的神态。 闻言,丝毫不见悔憾,也没有半分歉意,破云鸣钰笑得温和,甚至连语气都很柔软,然而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压。 “叫大娘伤心是鸣钰失礼,不过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是大娘的意思,还以为那个女人是刺客。” 谦和有礼的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叫人无从再行斥责。 “哼!破军府戒备森严,一般的刺客哪那么容易进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痛下杀手的!” 破云鸣霄脸色铁青,每次跟他吵架,都只会碰到软钉子,实在憋屈得很! 破云鸣钰还是从容不迫,如天际云彩,卷舒自如。 “我以为她是不一般的刺客,所以不敢掉以轻心,抢先下了手,没想到错杀了人……不过二哥提醒得是,我会主动去跟大娘赔罪的。” 又是一拳打进了棉花堆里,出不得气……破云鸣霄捏了捏袖下的拳头,终是拂袖而去! “哎,等等……等等本宫!” 见猎物要走,皇甫长安立刻追了上去,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左腰。 破云鸣霄一阵吃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尔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干什么?!” 他才回到皇城,对皇甫长安的事迹虽然耳闻了一些,但毕竟没有太多的改观,再加上这个家伙跟他的“仇人”都是一丘之貉,所以他自然不会赶着巴结她跟她亲近。 皇甫长安歉意一笑,为免他怀疑,只揽着他的手臂匆匆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念:“哥们帮个忙,留下来太丢人了,快带本宫出去……” 破云鸣霄再不喜欢她,然而碍于她的太子身份,还是皱着眉头将她带了出去。 一直等到两人分开多时,看着破云鸣霄一手捂着左腰快步走远,皇甫长安才垂下头,摊开手掌……掌心斑驳的血迹,清晰明了,铁证如山。 经过今天的事情,皇甫长安坚定了一开始就做出的选择,破军府一族的未来掌权人,就决定是你了---- 鸣钰小美人! 虽然你是人格分裂了一点,是血腥暴力了一点,是变态鬼畜了一点……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一双识时务的眼睛,木有跟本宫作对! 撒花!鼓掌!庆祝吧!欢呼吧!你的未来光明了! 你的娇柔小雏菊,本宫大手一挥,收了! 再次回到李府,好像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怨愤的,讶异的,惊惧的,以及……暧昧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皇甫长安才一进门,李青驰的那把华丽丽的圆月弯刀,就嗖地飞到了她的脖子前,尔后爆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厉喝---- “你!给!我!滚!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魂淡!人家再也不要见你了!好讨厌!人家真的再也不要见你了……”抬手转着圆月弯刀,皇甫长安贱笑着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捏着奇怪的嗓子撩骚,险些没把李青驰气吐血,“你看本宫多贴心,三百六十度无侧漏,把你藏在内心深处想说而说不出口的话都说出来了。” “咳,咳咳!” 李青驰剧烈的咳嗽的两声,竟然真的被气得吐血了。 皇甫长安脸色骤变,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上前安抚他:“好了好了,别那么死心眼,本宫承认让他们误会本宫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是本宫的失误……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了,你气死了也没用,所以还是别生气了吧,不值得!” 莫娘站在边上,挠了挠鼻子……那个,太子你真的有诚心地在安慰人吗?! 看着李青驰一副肺都要气炸的表情,皇甫长安难得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大不了,本宫帮你把你的梦中情人,破军府的三小姐娶进门,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李青驰斜着眼睛没有说话,看表情好像更生气了! 皇甫长安一咬牙:“不然,本宫帮你把仇报了,灭了那个暗算你的臭小子,如何?” 听到这里,李青驰才动了动眼睫毛,有些不太相信的回过头看她。 刚才他听莫娘说了,皇甫长安已经知道了下手的人是谁,如果她不知道,这么说只能算是客套话,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是破军府的了……还坚持要给他们报仇,是因为,他们在她的眼里比较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她这样冒险? 不过---- “不用劳烦太子大驾,这是我跟他的私仇,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不行!”皇甫长安却是十分执着,“这个仇,本宫报定了!” 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大鱼可以练练手,她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再说了,她还指望拿这个给鸣钰小美人送一份顺水人情,下聘礼迎娶他的小雏菊呢! 13、让你知道劳资行不行! 出了李府回到皇宫,不知道是不是皇甫长安的幻觉,好像整个宫里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很有些异样,见到她的时候齐齐噤声,等到她走远了,又忍不住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到了东宫,皇甫长安坐下喝了口茶,把小昭子叫过来问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发生了什么?难道本宫的脸上长菊花了吗?大伙儿瞧着本宫的眼神怎么那样怪?” “呃……这……” 小昭子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开口,正打算后退两步,与太子殿下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外头,一道青松似的影子款款走了近来,皇甫砚真负手而立,若崖边秀木,在夕阳的光照下折射着朗朗清辉。 “听说,昨夜里七弟在花街裸奔了?” “噗----!”皇甫长安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转眼就喷了出来,俊俏的面容上,神情有些抽搐,“胡说!本宫怎么可能会干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那家伙不是本宫!” “可是,现在全皇城的人都在传……是太子殿下喝醉了酒在花街撒酒疯,不仅裸奔了一个来回,还当街撒了上千颗金豆子……” 皇甫砚真淡淡的说着,并没有裹挟太多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但……事实你个毛线啊! 还有!二皇兄你用那么笃定的口吻说这话是要作甚啊!难道本宫当街裸奔,您老觉得很骄傲很有面子吗?!请不要随随便便跟风下结论!事关皇家颜面,二哥你严肃一点好吗?不要这么八卦! “花街裸奔男的事儿本宫也听说了,不过那时候场面混乱,大伙儿都只顾着低头抢金子,虽然路边点着灯,但到底不太亮,谁也看不清那裸奔的家伙长什么样,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就把这顶破帽子扣到了本宫的头上啊?!莫名其妙!” “那是因为,有人捡到了从那辆马车上掉下来的扇子,而那把折扇……正是七弟你平时常带在身边的玉骨扇。” 皇甫砚真其实并不十分相信,那当街裸奔的家伙会是皇甫长安。 不说别的,就凭皇甫长安不肯吃半点儿亏,只会戏弄别人而坚决不会让自己沦为玩物的性子,就不会做出那种授人笑料的事来…… 说起来,自从太子殿下落水失忆,脑袋开窍变聪明以后,就已经不当笑柄好多月了有没有?! “什么?!扇子?!” 皇甫长安脸色微微一变,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伸手往怀里摸了一把,又四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果然不见了她的装逼专用折扇…… 次奥!被偷了! 不用说,一定是花语鹤那只阴险狡诈的贱狐狸干的!趁着她不注意顺走了她的扇子,然后故意在裸奔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她的太子专属折扇,从而借此来歪曲真相,掩盖事实,让她替他背了花街裸奔的大黑锅! 泥煤啊!好歹毒的心思!笑话没看成,竟然还反过来被他耍了一道! 花语鹤你有种别跑!劳资现在就去操把五环大砍刀,给你一个痛快解脱---- 三分钟无痛分尸,安全无毒副作用,现在购买还能再加送十刀……别犹豫了!还等什么!马上就来订购吧! 见皇甫长安找不见扇子,皇甫砚真上前两步,自身后拿出了那把折扇,递到皇甫长安面前,说。 “扇子在这里,我帮你拿回来了。” “……!” 望着皇甫砚真一脸认真的神情,皇甫长安的脸都快……龟裂了。 二哥你真的是诚心在帮本宫吗?你居然……居然!还把扇子给弄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她皇甫长安坐实了花街裸奔的“罪名”好吗?! 所以,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咱们也别遮遮掩掩了,来来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你其实就是来嘲笑本宫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没想到啊二哥,你竟然会是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是本宫瞎了狗眼看错了人……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的兄弟情尽了,本宫再也不爱你了…… 看着皇甫长安沮丧地接过扇子,并没有像他预料中那般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皇甫砚真微微蹙眉,隐约察觉到她也许是误会了什么,便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这是我派人暗中调包换回来的。现在留在宫外的那把扇子是仿造的,虽然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区别,但毕竟材质和做工都要低劣许多……只要你继续拿着这把扇子招摇过市,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卧槽!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但是二哥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整吗?拆成两半很好玩吗?!非要她的心情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后,再扶摇直上九万里吗?又不是在坐过山车! 不过……等等……虽然道路崎岖了一点,但…… 二哥这是在关心她?好像……还主动出手帮了她?! 艾玛!鸡冻得内牛满面了……二哥你终于觉悟了吗?终于明白了本宫的良苦用心了吗?终于体会到了本宫对你……那朵冰雪小雏菊满满的爱意了吗?终于……决定献身给本宫了吗?! 来吧来吧,本宫已经把碗给准备好了! “殿下?太子殿下?!醒醒啊太子殿下!您怎么又睁着眼睛睡着了……?” 见叫不醒皇甫长安,小昭子不得不撸起袖子,使劲地摇了摇她的肩膀,这才把太子殿下神游天外的魂魄给招了回来。 皇甫长安恍然回神,眼角眉梢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正要伸手去搂二哥的腰,一抬眸,却发现跟前空空荡荡,早就不见了皇甫砚真的人影。 “欸?二哥人呢?!” 小昭子无语内牛:“见太子殿下您半天不回话,二殿下就冷着脸走了。” “咳咳……”皇甫长安不无娇羞的垂下眼睑,兴奋过头了不好意思,“那,二哥他就没说别的了?” 小昭子抿了抿嘴角:“……没有。” “真的没有?!” 小昭子略微迟疑:“……其实……有。” “一下子没有,一下子有,你是间歇性失忆了还是怎样?二哥到底有没有留话给本宫?!” 比如,让本宫夜里去他房里找他,一起聊聊人森,聊聊理想,聊聊身体构造什么……? 被皇甫长安吼了一声,小昭子菊花一紧,赶紧回话,原封不动的把皇甫砚真的话给复述了一遍,连标点符号都没变---- “二殿下说,‘以后再喝醉了要裸奔,记得手脚干净一点,别又落下什么东西授人把柄……丢人显眼不说,还要劳烦旁人收拾烂摊子,有损皇族威严。’” 泥煤啊!都说了裸奔的不是本宫了!到底要本宫怎么说二哥你才肯相信本宫啊魂淡! 一拍桌子,皇甫长安火气未灭,亟需发泄! “小昭子,摆架!” “天色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去哪里?” “出宫!算账!” 尼玛!花语鹤你给劳资等着!三分钟无痛分尸,劳资帮你订购了一份,还是送货上门服务!亲,记得给好评哦亲! 一个时辰后。 皇甫长安兴致缺缺地回到寝宫,洗洗就睡了。 不是没有找到花语鹤,而是那个论奸诈论舌灿莲花……无出其右的男人,在面对她的质问时,不仅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反而还得意洋洋地跟她请功! ----“太子殿下应该感激本谷主。” “凭什么?!” ----“想必知道太子殿下是女儿身的,不止本谷主一个,而这个秘密,越多人知道,太子殿下你的处境就越危险……本谷主这样做,不是正好可以证明太子殿下的‘清白’,好打消某些心怀叵测之人无妄的猜疑和算计吗?” “……”好像有点儿道理! ----“本谷主帮了太子殿下这样一个大忙,太子殿下难道不打算犒赏一番本谷主吗?” “滚!本宫还没问你要名誉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太子殿下说笑了,旁人的名誉或许还值几个银子,至于太子殿下您的名誉……” “卧槽泥垢了!同一件事不要翻来覆去说好几次!谷主您的口水很金贵的,省着点别浪费了!” ----“说的也是。” “……!”花语鹤一生黑不解释! 深秋的季节,红枫似火,燃烧着酷暑最后的余温,在一个天高气爽的日子里…… 破军府三小姐,风月美人榜上排行第六的超级无敌大美女加大才女加大淑女----破云雪嬛! ----比武招亲的擂台,终于在众人摩拳擦掌的期待中摆了开来! 虽说破军府当家破云炎业是个极端的军事主义家,对几个儿子的要求都非常的严苛,但他同时又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骨子里就认为女人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繁衍后代,因而有像李府那样,允许并且鼓励除了独苗李青驰之外的几个女儿习武行兵,上阵杀敌,反倒对膝下的两个女儿十分纵宠大度。 然而,身在破军府那样的环境下,两个女儿即便不允许修习武功,在兄弟叔父潜移默化的影响中,难免形成一种崇尚武力的心态。 再加上破云雪嬛久负盛名,自然不甘心像一般的女子那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随便便就嫁给了素未谋面的夫君,不然就是进宫为妃沦为家族舞权弄势的工具…… 所以,为了找到一个可以真正征服自己的,威武雄壮的汉纸!破云雪嬛才提出了比武招亲这样的主意。 而破云炎业的如意算盘则是,比武招亲的擂台一摆开,若是最终得胜的那个勇士家中没什么权力,便可以考虑招婿,权当是吸收了一枚武才,若对方亦是皇亲贵胄之流,则可结下姻亲,强强联手! 如是一来,破云雪嬛比武招亲的消息就在一夜之间风靡了开来,吸引了夜郎王朝所有的单身勇士,甚至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同想一亲美人芳泽! 毕竟,风月美人榜囊括了整个九洲,除掉第一第二的两个男人,再除掉几位已经嫁人的,剩下还未成家的美人儿就实在寥寥无几了。 再不抓紧机会抢购,就要清仓了呀! 远远地看见人山人海之中巍峨壮丽的擂台,皇甫长安一阵心情激动,像是得了狂犬病似的在路上蹦蹦跳跳,一边还不枉拉着李青驰的袖子再三确认。 “这几天让你练习左手用剑,都有下苦工吧?剑握得住吧?使得快吧?就算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花架子一定要摆出来啊!不然很容易露馅的!” 李青驰翻了翻白眼,一脸怏怏地哼了声。 “嗯……” 真是的,是他想参加比武招亲,是他要娶破云雪嬛,死小子兴奋个什么劲儿啊?搞得比他还激动! “那就好!” 皇甫长安满意地笑了一笑,提起脚尖又凑过去悄悄道。 “那等下,无论擂台上打成什么样,你都不要出手,等到最后没人上台了,本宫亲自去帮你把对手撂倒,到时候……你再上来跟本宫对打,本宫会故意输给你……这样一来,你就是擂台之王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李青驰大步走向前,把她甩在了身后, 皇甫长安立刻嚷嚷着追上去。 “喂喂喂……你听到没有啊!别不相信小爷啊!小爷一言九鼎,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的……” 走在前面,李青驰不爽地撇了撇嘴角,本来昨天晚上还很期待打擂台的,可是一见到皇甫长安那张兴致勃勃的脸……不知怎的,就忽然败下了兴致,甚至还生出了几分打道回府的冲动。 不过,这股子冲动在见到了人声鼎沸中走上台的那名少女后,便又即刻压了下去。 对,他要打擂! 无论如何,他都要娶到破云雪嬛!娶到那个风月榜美人榜上声名赫赫的女人! 这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立下的目标,因为只有这般出身、这般美貌。这般盛名的女人,才配得上……同样身在风月榜的自己! 如今机会就在面前,绝对不能让皇甫长安那个死断袖,扰乱了他早已规划好的人生! 破军府出手,场面自然雄浑,整个擂台搭造得像是一座大殿,豪华而隆重,显露出一股庄严盛大的气势来,而这次比武招亲的主角破云雪嬛,正和破云炎业一同坐在擂台正对面的高架上,以便更好的看清武斗场面。 破云雪嬛今日一袭藕粉色长衫,肩披雪白貂毛,脸上罩着面纱看不清容貌,然而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尽显大家闺秀之风,看起来贵气而淑雅,甫一上场便倾倒了众人的心扉,更加刺激了场上龙争虎斗的气氛。 待一切就绪,擂台边上的铜锣猛敲了三声,适才还喧哗鼎沸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司仪高声宣布了打擂的规则,很简单,强者为尊。 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打擂者的才能,整个比斗并无死伤的限定,即命由天定。 除此之外,破云炎业还加了两条更高标准的要求,其一是最终得胜者不得受伤过重,缺胳膊断腿神马的,影响了他女儿的“性”福,其二,则是每场比斗都要控制在一炷香之内,若是烧完了一炷香还没分出胜负,那么双发皆失去打擂资格! 毕竟,他们不可能坐在台上,看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废寝忘食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最后打着打着就打出感情来,手牵手儿双宿双飞去了…… 宣布完打擂规则,锣鼓又连续敲了十下,司仪再次拔高音节,隆重宣布---- “比武招亲,正式开始!” 既然是为了风月美人榜的美人而来,对方又是破军府的三小姐,一般三脚猫功夫的人自然不敢上台,而但凡飞身跃上了擂台的,就绝非泛泛之辈。 因而自第一场比擂开始,就已十分的激烈精彩,并且随着不断有人被打下擂台,又不断有人飞身上台,场上的气氛逐渐高昂了起来,就连看客都忍不住紧握着拳头,目不转睛,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看得眼花缭乱却毫无任何把握…… 到底,破军府的三小姐,会花落谁家?!好捉急! 打擂是从中午开始的,到现在已然是傍晚时分,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然而不论是擂台之上的武士还是台下的看客,却依然情绪高亢神经紧绷,完全没有任何疲倦之态,因为打擂正在一步步的进阶之中,变得更加的精彩绝伦! 期间,唯有皇甫长安觉得无聊,后悔来得太早,硬是拉着李青驰去逛了一圈西市,买了不少吃食,才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就近找了一个茶馆,坐在茶楼上一边吃栗子一边看比斗。 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壮士就已经连胜十人,所向披靡,大有成为擂主的势头! 却不想,上来一位蓝衣人,用了十招,仅仅用了十招,就将他一脚从擂台上踹了下去,直接踹出了百米之远,脚力之强令人望之心惊! “哇……这么狠……” 皇甫长安回头看了眼被踹开的可怜蛋,砸烂了街边的一个水果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一时间,仿佛时空都停滞了下来,众人被蓝衣人的气场所震慑,竟没有人立刻跃上擂台。 好一会儿,才又有人上了台,然而没过二十招,就又被踹下了擂台,如此反复,那蓝衣人竟一口气连赢了六人……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有些蠢蠢欲动了。 正当她抓起佩剑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听闻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宛如万鬼哭号,直刺人心! 众人皆是齐齐受惊,循声去看。 却见眨眼之间,破空而来一只有着长喙的凶禽,以电闪雷鸣之势,利箭般刺向擂台上那名蓝衣人的小腹,在蓝衣人尚未来得及防御之前,刺透了他的肚子,直接穿身而过! 霎时间,那只原身灰白的凶禽染上了猩红的血液,像是穿了一身火红的嫁衣,万分灼人眼球! 蓝衣人身受重创,幸得没伤及要害而当场猝死,只艰难地拄剑撑着身子,没有马上倒下。 然而,他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眼帘之中骤然跳出一只猛虎,从天而降一般,令人又是一阵大惊失色! 皇甫长安凝眸,之只见猛虎之上骑着一名少女,在猛虎落地的刹那,少女便纵身跃到了半空,尔后一甩手中锁链,直指蓝衣人厉喝了一声---- “叛徒!你的死期到了!” 蓝衣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翻身躲开了她的攻击,铁鞭落地,直接打断了擂台上铺着的坚实木板,手法之烈,比破云鸣霄当街那一鞭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想到蓝衣人还能避开,少女恼羞成怒,转头对着猛虎冷笑着下令:“西瓜!吃了他!” “噗----!” 皇甫长安忍不住乐了……啥?西瓜?!那丫头给那只猛虎取的名字叫西瓜?!吃货本性暴露无疑啊有没有! 然而,全场之人,包括破云雪嬛,包括破云炎业,甚至包括李青驰……都没有第二个人笑得出来。 因为,下一秒,那只猛虎就扑倒了蓝衣人身上,恶狠狠地张开可怖的血盆大口,锋利的尖齿一口咬住了蓝衣人的上半个身体! 蓝衣人露在外头的双腿还在挣扎着乱蹬,从猛虎的口中发出凄厉的嚎叫,但是没过多久便被凶恶的猛虎整个人都吞了下去,别说骨头,连跟头发都没有吐出来…… 秋风猎猎的擂台上,飘散着隐约可闻的血腥,而在擂台之下,妇人紧紧捂着孩子的眼睛,不敢直视……甚至有几个胆子稍小点的,双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卧槽!这是什么节奏?!当街杀人?! 什么家伙这么牛逼,连破军府的场子也敢砸?! “唰唰唰!” 很快,就有一群弓弩手从擂台周围包抄而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少女,只要破云炎业一声令下,就能把她戳成刺猬! 少女从半空落下,坐回到猛虎背上,却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只仰头笑得猖狂。 “不怕死的尽管来!本小姐好久没杀人了,正手痒得厉害!” 皇甫长安默默吐槽:泥煤!你刚才杀的那只是鬼吗?! “啾----!” 又是凄厉的一声鸟鸣,划破长空,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上。 浴血的凶禽拍着翅膀停在了一名红衣人的肩头,叫人惊异的是,那人不仅长衫是红色的,就连头发都是红色的,从头到脚绯红一片,宛如一团烈焰,衬着身后的夕阳,血色无边,让人觉得如坠炼狱,不自觉地从脚底生出一阵酷寒来! “姐姐,别多事。” 红衣少年开口制止了少女的暴行,声音阴鸷,如鬼如魅。 “哼!”少女这才收起了鞭子,冷冷扫了一眼那群弓弩手,“识相的就给本小姐让个道,否则……你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给西瓜当口粮!” “将军,这……” 站在一旁的副将见状也是一阵头皮发麻,不是说没有见过比这更残酷的场景,只是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实在阴寒狠毒得叫人不自在。 破云炎业一扬手,淡然开口:“让他们走。” 这两人是来寻仇的,不见得是故意要砸他的场,只不过碰巧遇上罢了,他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跟两个来历不明的小鬼纠缠。 众弩手得令退开,便见少女骑着猛虎纵身一跃,在大街上吓尿了无数路人之后,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经此一闹,擂台周围一阵气喘吁吁,忙不迭地倒吸冷气,然而在破云炎业的示意下,擂台上的战鼓却敲得更为猛烈了! 不过多时,就又有缓过神来的勇士上台比斗,虽然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但…… 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对破云雪嬛的爱慕之心,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对美人儿强势追求的步伐! 皇甫长安还在愣愣地看着夕阳,更确切地说是,看着夕阳下的屋檐上,那名红衣少年站过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还有刚才那个声音……并不十分确定,但总觉得,似曾相识。 李青驰见她在发呆,不由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皇甫长安摇摇头:“不知道。” 尔后又反问:“你呢?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按理说,天底下红头发的人,应该不多……” 李青驰皱着眉头,表情凝重。 “闻所未闻。” 擂台上,比斗还在继续,并且没有半点偃旗息鼓的迹象,场面依然十分之激烈,而且现在上场的基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风云际会,变幻莫测。 在逐渐又淘汰了几个对手之后,眼下赫然立在擂台上的男人…… 猜猜猜,猜中有奖,会是谁?! 看清了那人的俊脸,皇甫长安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万万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会那么……不要脸! 那个脸皮可以用来筑城墙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侯爷的干儿子,上官无夜! 丫在给皇帝老爹戴了绿帽子之后,在诱奸了她的蠢皇姐之后,在牵着鸟儿不知溜达了多少鸟巢之后……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破军府的三小姐身上?!尼玛看不下去了好吗?!死男人这么喜欢玩弄女人,就不怕有一天铁杵磨成针吗?! “啪!” 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抓起赤血剑就要冲出去。 李青驰立刻拦住了她:“你要做什么?!” 皇甫长安挑眉:“当然是去打擂了!卧槽,你不会以为刚才小爷说的都是玩笑话吧?那么看不起小爷?!” 李青驰紧紧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你疯了?!上官无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你不行,不是他的对手!” “艹!”皇甫长安爆粗骂了一句,瞪了他一眼,甩开手,“什么叫劳资不行?!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了吗?!乖乖给劳资在这里坐着,等劳资打赢了擂台,回来再干你个三百回合,让你知道劳资到底行不行?!” “……你!” 李青驰被他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恼怒间,皇甫长安已经纵身跃下了酒楼,踏着清风飞到了擂台之上,不过短短数月的功夫,一身轻功进步得如此迅速,又不免叫人惊异! 这一回皇甫长安没有化装,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冲着擂主之位来的,就如花谷主所言,多出场溜达几次证明自己的“男人”身份,总归是有利无弊的。 但是,她这么想,别人却不这么想。 不为别的,就因为“夜郎太子是史上第一大断袖”这个印象已经根深蒂固,成了某种真理般的存在! 所以,在看到上台的人是皇甫长安之后,几乎所有人认得他的人都齐齐变了脸色,甚至连不苟言笑沉稳镇定的破云炎业,都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擂台之下,当众人知道上台的那个少年就是太子殿下后,不由得在秋风之中凌乱了许久…… 太子殿下您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跑来打擂抢女人了?!别闹了好吗?!有一个天下第二美人的牡丹公子还不够吗?男人你也要枪,女人你也要抢,这让大伙儿怎么活啊?!干脆,您把咱们也给抢走得了……来一个天下大同,普天同庆! 皇甫长安见过上官无夜两次,还撞破了他两次遛鸟儿的风流韵事,对他可谓是印象深刻。 但是单独的,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的,上官无夜却是没有跟她接触过,也并不十分了解她,甚至跟上官侯爷一样,并没有太将她放在眼里。 毕竟,一个有过“废材”之名的家伙,就算现在幡然醒悟,开始勤勤恳恳,似乎也为时已晚,更何况……太子殿下的作风依旧纨绔浪荡,除了会耍些小聪明,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有多大的本事! 然而,在这种场合看到太子殿下跑上擂台跟他打架抢女人,上官无夜还是有些意外的,除了意外,更多的则是怨愤与不平---- 对比于自己的困苦处境,一个废物有着如此优渥的出身,实在难以叫人不恨得牙痒! 以前没有机会对太子殿下动手,可如今是她自己上了擂台,规则既定,就算帝君来了也无权干涉,哪怕不能杀了她,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也可以出一口恶气! “太子殿下,请恕微臣无礼,雪嬛姑娘微臣势在必得,实在不忍割爱……” “无需多言,你尽管出手便是,本宫不治你罪!” 14、你也进宫,给本宫那啥 “可是……刀剑无眼……” “呵,”皇甫长安挑起眉梢,下巴微微抬起,笑得狷狂,“先别那么自负,说得好像你一定就会赢似的,伤得了本宫----算你本事!” 说着,皇甫长安一把抽出了佩剑,“唰”的直指上官无夜眉心! “看剑!” 上官无夜黑眸收紧,不再赘言,当即拔剑对战! 擂台上,破云炎业神态严正,听得两人的对话,不由多看了皇甫长安一眼。 坦白来说,一开始看到她上台,他还以为丫是来闹场的,可是眼下看来,太子殿下确实打算真刀实枪地跟上官无夜干上一架,虽然……他对太子殿下信心几乎没有,然而先前听闻太子爷从破军府的密室里挑走了几本剑谱,如今练了几个月,就算打不赢,倒也可以借机验收一下太子爷的武学修为。 破云雪嬛早就对太子爷的声名如雷贯耳,之前太子选妃,她还特意以年龄比太子爷大的缘由推脱了过去,不想丫竟然直接跑上了擂台! 亏得太子爷此番没有耍横,不然叫她嫁入东宫,守个活寡看太子爷跟一群男宠风流快活……她宁愿自挂东南枝去! 而擂台之下,众人则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口吻中不乏轻蔑。 “就凭太子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上擂台?” “打到现在的可都是绝顶的高手,上官公子那身手方才也见了……呵呵,瞧着吧,三下两下就把太子给打下来了!”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好几招了,太子还挺能扛的嘛!” “嘿,这还用说吗?显然是上官公子看在太子爷的身份上,让着她给她留面子呗!” “太子横行霸道惯了,定是以为上官公子会避讳她呢……不过看样子,这回上官公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破云三小姐,太子爷怕是要栽跟头了!” …… 茶楼上,李青驰执剑立在栏杆前,拧着眉头看向擂台,皇甫长安的身手他见过几次,虽然比之前有很大的进步,但跟上官无夜比起来,依然有很大的差距。 上官无夜若是识相也就罢了,可是看擂台上的情形,那个男人几乎没有任何手下留情,气势凌人招式狠佞,势要借此良机给皇甫长安一个教训! “叮”的一声,两剑相交,在半空中擦出一阵花火,皇甫长安连退数步,拿剑拄着身子才没有瘫坐在地上。 而她的对面,上官无夜迅速停住脚步,转手之间已然再度握剑,发起了又一轮的攻势! 李青驰眸光一缩,握了握剑柄就欲冲上前! 忽然,有人抬手按在了他的肩头,却是因着无聊出府来看热闹的南宫璃月,刚才他就坐在隔壁间,听到了皇甫长安临走之前嚷嚷的那句话,才走过来打个招呼。 “你现在冲上台,二打一违反了打擂的规则,会被取消资格。” “太子武功不行,上官无夜要是痛下杀手,只怕太子会受重伤!” 身为皇甫长安的侍卫,要是主子出事了,他也难辞其咎,更别说皇甫长安是为了帮他打擂才受伤的!虽然这话说出去也没多少人会相信…… 南宫璃月瞅着他紧蹙的眉峰,挑起绮丽的眉骨淡淡一笑。 “这么一来岂不功亏一篑,白白葬送了太子的一片好心?再说了……你不是很想娶那个女人吗?” 李青驰紧紧抓着剑鞘,神色焦虑也不自知,南宫璃月说了什么也没听得清楚,左耳进右耳出,只在心下暗骂…… 这个蠢货!不自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吧?! 就这点能耐还敢上台,她是皮子痒了欠揍吗?!说什么要帮他打擂台,真是笑shi人了好吗!就算他右手受伤了,也根本不需要她来帮忙!就知道给人添乱子! 眼看着上官无夜的长剑笔直刺向半跪在地的皇甫长安,剑气逼人,寒光乍现,仿佛要将她当空刺穿! 李青驰浑身一颤,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让太子受伤!” 瞟了眼李青驰手中因为紧张而轻颤的长剑,南宫璃月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却是随手点了他的穴道制止了他的行动。 李青驰目光唰的横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南宫璃月上前两步,双手搭在栏杆上,颇有些慵懒地倚着,瑰丽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看向不远处的擂台。 “虽然不知道你家太子在耍什么把戏,但是她那种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话音未落,擂台之上忽然“轰”的一声,震荡山河,地动天摇,甚至连远在百米开外的他们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劲的风波,带着一种慑人的力量拂动了肩头的发丝! 劲风刮到面门,上官无夜猛地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当头袭来! 惊诧之下,身形不由为之一滞。 皇甫长安半垂着头,众人看不见的面容上,勾起一丝奸诈而冷佞的笑意。 却见她在上官无夜飞身刺来的刹那,迅速的猛跺了一下脚跟,从地上弹了起来,不仅没有避开上官无夜的攻势,反而迎头撞了上去,两米多的距离在一瞬之间迅速拉近,宛如火星撞上了地球! “好快……!” 上官无夜脸色一变,面对来势汹汹气势凛然,速度居然比他还快的皇甫长安,他的下意识举动竟然不是乘势刺上去,反而是……快躲开! 然而,晃眼之间,皇甫长安就已闪现在了面前,仿佛瞬间转移了一般。 擂台之下,一干人早已看得惊呆,大呼。 “哇!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了……” “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她的身影,我可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啊!” 对上上官无夜惊异的目光,皇甫长安“嘿”的笑了一声,借由方才一跃而起的足力,再配上那种叫人眼花缭乱的步法,巧妙地避开了上官无夜刺过来的长剑,尔后闪电般迅猛地撞上了他的胸口,手肘处带着劲风狠狠地撞在上面,径直就将对方从半空打落到了擂台上! 飞起一脚踹开了上官无夜手里的长剑,几乎在同一时刻,皇甫长安抵着他的胸口,酷帅狂霸拽得重重压到了他的身上,“轰”的一声,炸开一阵闷响,似乎整个庞大的擂台都被撞得晃了两晃! 在上官无夜不可置信的眸光中,却见皇甫长安张狂而得意地挑起了嘴角,手执赤血宝剑劈手斩下,毫不留情地刺到了他的胯下! “上官无夜,你最大的错误的,就是不该轻视本宫……今天,本宫要你永远记住你犯下的错误!” 猛然间意识到皇甫长安要做什么,上官无夜的脸色唰的就白了,全身的寒毛在刹那间齐齐竖了起来,凝固了全身流动的血液,转化成极度的恐慌,甚至连俊酷的面容都变得十分之扭曲---- “不要……!”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擂台直接就被强劲的力道贯穿,从当中破处一个巨大的孔洞来,上官无夜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枯叶一样随着破碎的木板一起掉了下去。 耳边,还清晰可闻地萦绕着皇甫长安酷冷而又戏谑的声音。 “记着,你以后的鱼水之欢都是本宫赏给你的,下一次,要是你再敢忤逆本宫……本宫就不会手抖切得那么不准了……” 残阳如血,秋风瑟瑟,巨响之后是一阵死一样的静谧。 看着轰然倒塌的擂台,在场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风中凌乱不已,包括李青驰,包括南宫璃月,甚至包括破云炎业…… 那什么…… 太子殿下,您的霸气侧漏得不是一点点的多啊! 您竟然……把擂台都给拆掉了……拆掉了……掉了……了…… 破云炎业率先回过神来,一张甚少变色的酷冷面容,在捕捉到了混乱之中一枝独秀般立在擎天大柱上的皇甫长安时,终于克制不住黑了整整两层---- 滚犊子的兔崽子!还说你丫不是来砸场的!把老子的场子都砸跨了是要闹哪样?! 被无数碎片埋在底下的皇甫无夜挣扎着爬了起来,脑子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婶婶地震撼于皇甫长安惊天的内劲,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就从一个二流子的废物摇身一变,练成了如此敏捷的身后和浑厚的内力……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难道在这之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吗?! 茶楼上,李青驰和南宫璃月亦是微微变色,皇甫长安之前的身手他们都很清楚,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找不出第二个家伙,可以像她这样精进得如此神速,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好吗?! 那个啥……太子殿下,您秘制的十全大补丸还有存货吗? 开个价,小爷全要了! 那厢,皇甫长安也是第一次“大开杀戒”,没想到会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正忐忑不安地站在柱子顶端,担心破军府的当家找她赔钱…… 艾玛,这不能怪她出手重啊,是这擂台中看不中用,太脆弱了。 擂台另一边,失神了好久的司仪在破云炎业的冷眼一扫下瞬间惊醒过来,拿着铜锣颤颤巍巍地敲了两声,抖着嗓子发问---- “还~还有没有~淫~要~要继续~继续打擂~的~?~” 等了片刻,场台下依然是死一般的静谧。 再过了片刻,人群中不知道谁爆出了一句:“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霎时间,众人齐齐跪地,顶礼膜拜。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神功盖世,千秋万代,一桶浆糊……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就慌了……次奥,什么节奏,泥们不要酱紫啊!快起来啊魂淡求求泥们了!劳资不要当擂主啊!劳资没有鸟儿给不了美人姐姐后半辈子的“性”福啊! 捉急着,皇甫长安抬头看向茶楼,那叫一个望穿秋水,急得姨妈都快粗来了…… 李青驰你个坑爹货快给本宫滚出来好吗! 本宫已经帮你铺好路、搭好桥、打下了擂台!就等着你上台……呃,上柱子来陪本宫过上几招,那什么……天下第六的美人妹纸就归你了有没有?! 关键时刻不要放本宫鸽子啊蠢货,快快来拔鸟相助啊大哥! 茶楼上,隔着老远的距离,李青驰都能感受到皇甫长安投来的殷切目光。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的脑袋抽风,他忽然就不想上台了,不想上柱子了,也不想再娶什么风月美人榜的花姑娘了…… 他得道了,成仙了,羽化了。 比起早年立下的那个志向,他找到了更让他热血沸腾的事情,比起娶妻生子,他找到了人森中更有意义的目标,那就是---- 把皇甫长安这个坑货,往shi里坑!狠狠地坑!坑得她痛哭求饶!坑得她嗷嗷直叫! 见李青驰一动不动地立在边上,完全没有上场的意向,甚至连先前握着长剑的手都垂了下来,松垮垮地搭着栏杆,英俊的面容上,更是风雨初霁,天光照水,悠然自得的一派看好戏的模样…… 南宫璃月提了提他那纤丽的眼尾,问道。 “怎么不上去?现在怕是没人再敢上台打擂了,只要你把太子打下台,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了。” “呵……南宫世子不觉得,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吗?” “哦?怎么说?” “因为,比起娶了那破军府的三小姐,我现在更想看看……要是我不上去,太子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哈……本殿也很好奇。” 南宫璃月微微挑起嘴角,瞟了眼那个在秋风残阳中立在柱子尖端,寂寞如雪的身影,转而回头看着李青驰,纤长而细密的睫毛掩着那细长的狐狸眼,透露出淡淡的审视气息。 “不过,本殿更好奇的是,你不是很想娶那个女人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为什么又放弃了?” 难道,眼前这个家伙,也知道皇甫长安……其实是女儿之身?并且,还对她动了心? 听得南宫璃月这么问,又被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烫了一下,李青驰不免腾起几丝局促,立刻挪开了视线。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熄火了,原先的那股子冲动像是被一盆水陡然浇灭了下去,连火渣子都不剩几颗……哪怕理智在警告他,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了就连后悔都没门了!可就是提不起任何的冲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丧失了去争夺的动力。 反而,另一股莫名的邪火蹿了出来,怂恿着他…… 啦啦啦!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时候到了! 之前被皇甫长安捉弄得那样惨,一口恶心憋在肚子里都要憋怀孕了,现在是唯一可以对她打击报复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所以……太子殿下你个没节操,无下限,毁菊不倦的shi断袖,自个儿把那女人娶了吧! 等了片刻,却见李青驰缄口不言,没再回答,南宫璃月的目光雷达似的扫过他的俊脸,发掘出了几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羞赧和挣扎……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不由更弯了两分,了然了几许。 场台上,司仪在破云炎业的示意下,又敲了两声铜锣,还欲再问。 破云雪嬛却忽然站起身走下了台阶,掀开脸上的面纱,声色清丽,如珠落玉盘,却是非常的坚决。 “不必再继续了,太子殿下……我嫁!”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喧哗,欢天喜地,普天同庆。 唯独立于高杆之上的某太子,脚底一滑,险些一头栽了下来……喂喂喂!不带这样的!本宫没说要娶你啊! 李青驰你个死魂淡!说好的打擂呢?!说好的上台呢?!说好的娶媳妇儿呢?!居然敢弃本宫于不顾,独自让本宫面临如此窘迫的境况……尼玛!什么都不要解释了!本宫不会听的!识相的就快洗好菊花乖乖地到本宫床上来!本宫要是不爆你个昏天暗地,就爆你个地暗天昏! 坑人一世被坑一时,居然阴沟里翻船……好森气有没有! 茶楼上,南宫璃月看了眼一掌把自己劈晕的李青驰,又看了眼台上那个掷地有声扬言非君不嫁的破军府三小姐……不禁浅叹一声,开始对皇甫长安刮目相看。 男女通吃……不是妖孽,就是祸害。 没想到一场举世瞩目的比武招亲,会是以这样一个结局收场,众人在唏嘘之外,对太子殿下的忌惮更深了几分,再也不敢小瞧她说她是个废物……连破云将军都承认的“女婿”,连破云三小姐都芳心暗许的“相公”,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废物?! 从此以后,谁人敢再藐视太子,就是跟整个破军府过不去……有没有! 比武招亲之后的破军府。 “什么?!”破云鸣霄一脸不可置信,“太子、太子打赢了擂台?!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那个……三妹……”破云鸣融微蹙眉头,脸色有少许的责备,更多的则是担忧,“你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纵然那太子打赢了擂台,可他毕竟是个、是个断袖,你嫁给他……哎……” 要知道!嫁给断袖,是不会“性”福的! “我喜欢太子!别说是断袖,就是终生不举,我也嫁了……”破云雪嬛像是中了某种魔怔一样,决定下来的事,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下刀子都嫁!” 闻言,破云雪瑶瞅了眼破云炎业黝黑的脸色,轻轻拉了一下破云雪嬛:“三姐你别这样……” 破云鸣钰嘴角含笑,眉目温润:“我也挺喜欢太子的。” 众人齐刷刷瞪眼:“跟你没关系!” 比武招亲之后的侯府。 “啪!”上官南鸿一巴掌甩在上官无夜的脸上,气得胡子发颤,“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啪!”上官婧瑶一巴掌甩在上官无夜的脸上,气得睫毛发颤,“你竟然!你竟然去比武招亲!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孩子放在眼里?!” …… 欸……好像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大咪咪,哦不,是大秘密。 比武招亲之后的李府。 “醒了醒了……少爷终于醒了!” “咳,咳咳……”李青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望着头顶上一圈子的人,“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尔后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哗的坐了起来,“对了!比武招亲!打、打擂……!” 霎时间,一屋子的人齐齐转头,看向了坐在桌子边的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被众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不得不站起来,有些狐疑又有些歉意的看向李青驰。 她本来已经气势汹汹地做好了爆抄小李子菊花的准备,连黄瓜都准备好了!可是没想到等她找到李青驰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晕死过去了,而且还是南宫璃月把他送回府的……这都神马跟神马?外星人来袭了吗?!还是南宫璃月你、你你你……对我家小李子怀有不轨意图?! 哼!死心吧!小李子的傲娇小菊花,只能是本宫一个人的!谁艹谁怀孕! “那个!小青蛙,呃,不是,小青驰啊……你现在的感觉还好吗?心情还畅快吗?神智还清醒吗?本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李青驰万分狐疑地看着她,又转头看了一圈忧心忡忡的姐姐妹妹们,抖了抖嘴唇,吐出了几个字。 “先听……坏消息吧。” “咳咳,”皇甫长安清了清嗓子,顶着被姐姐妹妹团瞪难产的压力,十分遗憾地把残酷的事实告诉了李青驰,“坏消息就是,比武招亲,已经结束了……而你,在上场之前,被人打晕了,所以没有来得及上台。” “什么?!”李青驰激动地眼睛都红了,一跃而起,不小心扯开了伤口,又抽了口冷气被众姐妹给按回了床上,“那……最后是谁打赢了擂台,不会、不会是……?!” 皇甫长安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恨不得拿条三尺白绫挂在房梁上,往上头吐几口血! 次奥……太憋屈了!太冤枉了!明明她才是最惨的受害者好吗?! 为什么现在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操了兄弟的女人一样,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够解恨?! “本宫……不是故意的。” “你----!” 李青驰狠狠地捏了一把拳头,作势就要冲上来揍皇甫长安! 结果,众姐妹们……木有拦他! 皇甫长安一惊,暗自哀嚎了一声坑爹,却是来不及躲开了,好在李青驰还没有完全丧尸理智,就在拳风扫起她长发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尔后咬牙切齿地发问。 “那……好消息是?!” “好消息就是----”皇甫长安趁机退开了三步,脸上堆着笑,就跟欢场上的那老鸨儿似的,特别的讨好,“你也知道本宫对女人不敢兴趣,为了补偿你,为了成全你跟雪嬛姐姐,本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说好了……”皇甫长安又退开了一步,“不许揍本宫!” “好……不揍你! ”也不许咬本宫!“ ”好……不咬你!“ ”办法就是,你也一起进宫,给本宫当男宠……当然,只是名义上的,私底下你给本宫戴多大的绿帽子,本宫都可以做到,看见了当做没看见,听见了当做没听见!必要的时候,你需要套套,本宫还可以借你两个……噢等等,这里木有套套,当本宫没说!“ 李家众姐妹闻言,齐齐发飙! ”不可能!“ 太子殿下不要太过分!别想变着花样儿染指李府唯一的血脉! 李青驰的银牙咬得喀喀喀直响,从齿缝里蹦出了一个字---- ”好!“ ”诶?!“皇甫长安一阵惊讶,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答应?! 他不是最讨厌她断袖了吗?!不是觉得当男宠是天底下最侮辱人格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了吗?!居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没想到他对破云雪嬛竟然那么痴情,真爱啊,绝逼是真爱啊有没有! 见李青驰不像是在开玩笑,姐姐妹妹们立刻就急了,围上前去苦口婆心地规劝。 ”嘎?!小青青啊!你脑子没坏吧?!“ ”不能答应啊!那是火坑啊,赤果果的火坑啊!太子殿下那个禽兽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啊对啊!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送入虎口……太傻了!“ ”呵呵……你真的以为太子殿下是真心帮你吗?她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你看她每次盯着你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扒光了一样……“ ”就是就是!驰哥哥……不要中了太子的奸计!“ …… 皇甫长安:”……“”……“”……“ 泥煤啊!本宫还在这里啊!难道本宫的存在感就那么低吗?!不要当本宫是隐形人啊!就算你们心里是那么想的,开口的时候稍微考虑下本宫的感受好吗?! 哭瞎一万次! 最终,在众姐妹掏干了口水的劝阻下,李青驰小朋友…… 还是义无反顾了跳了火坑! 一亿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了……下斧头都要当男宠……真是,好志气! 当皇甫长安颤颤巍巍地听着李青驰对李府当家李震要求,要进宫当男宠的时候,她真心有种把自己咬死的冲动,然而…… 李震将军却出乎意料地善解人意,他甚至没有骂她,也没有揍她,更没有咬她,只是抬手,重重的,重重的,按在了她的肩头上。 似有千斤之重! ”太子殿下,青驰就交给你了,下手……轻一点。“ ”哈?!“ 大叔您别这样求您了!想哭就哭吧,本宫不会嘲笑您的! 15、夜闯男闺房? 就酱紫,愉快地决定了! 在大皇子皇甫无桀和上官小贱人成亲的那一天……破军府的三小姐破云雪嬛,和李府的独苗儿李青驰,也手牵着小手儿,双双嫁给太子殿下为妃,为男宠! 至此,太子殿下得享齐人之福,通吃男女,其行可诛! ----就那么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兔崽子,竟然在短短的半年之内,不仅染指了天下第二美人,还即将染指天下第六美人……不能忍好吗?! 所以说,太子殿下之所以这么招人嫉妒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猿粪呐! 为了避免李青驰一时想不开,人来疯冲上来打断她的腿,皇甫长安这几天都避着他,给他放了一个大长假,让他好生在府里养伤,同时做好即将入宫成为男宠的心理准备和……不小心就会被她手痒采了傲娇小雏菊的觉悟! 没有错!李家姐妹们的担心……不是很有可能会发生,而是一定会发生! 开玩笑……她都那么穷了,哪来那么多闲钱白吃白喝供着一个大祖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要是不揩点油回来,怎么对得起她那双妙手撕衣,善解人裤的爪子?! 哎,好担心啊,本宫这么心灵手巧又温柔霸气的铁血真汉纸……好怕他们两个都爱上了本宫! 这厢,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一干英雄豪杰为了破军府的妹纸,打得你死我活鼻青菊花肿,那厢,皇甫长安收到消息,昨个夜里在天香楼的场子上,有两个帝都小霸王为了争夺楼里的花姑娘,大打出手干了几百回合,险些没把她的馆子拆了。 整个花街都是皇甫长安亲手打造的,暗中还假公济私利用职务之便打通了许多关系,而天香楼则是由宫疏影亲自出马,靠山硬得很,一般人不敢在里边闹事。 所以,敢在里头打架的人,都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来来来,让我们调转镜头回放一下,到底是哪两个小祖宗这么横,敢在她的地盘上动手?! 不看不知道,一看……皇甫长安立刻就打鸡血有没有! 太意外了,竟然会是他们两个! 破军府的二大爷破云鸣霄,vs,上官侯爷的侄子上官无痕! 真是千里来相汇,败类一锅端,二世祖杠上二世祖,耍得一手好腔唱得一场好戏! 虽然说名义上是为了争夺花姑娘才大打出手的,但实际上这两只眼睛同样长在头顶上在皇城里横着走的大螃蟹,怕是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为了争口气才干了这一架! 破云鸣霄的小肚鸡肠皇甫长安已经见识过了,他会出手着实没什么可惊讶的。 不过……这上官小侄子闹的是哪般? 眼下侯爷那只老狐狸不是正可了劲儿要拉拢破军府?还让上官无夜出卖了鸟儿,去色诱了丽妃,明里暗里地想跟破军府处好关系,这小侄子未免也忒不懂事了些,竟然为了一个花姑娘跟破军府二少爷打架……唉,这智商,连皇甫长安都替他捉急了有没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上官侯爷,你丫绝逼是上辈子缺德事干了太多,这辈子才会让你连着生了八个女儿,也没得上一个儿子,上官家唯一的血脉又是个不上道的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花街的赌坊了为太子殿下贡献了不少银子……哎,真是孽债啊孽债!这叫什么?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所以,为了侯爷您的大业,请不要大意地剁了您小侄子的爪子吧…… 不然……您不舍得,本宫可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干架神马的,不打不相识,一回生二回熟……据说最后那姑娘到底是被上官小侄子给抱回了床上,皇甫长安一点都不相信,就凭破云二大爷那臭脾气,可以咽得下这口气! 知道大秋天的,太子殿下还捏着把扇子是干什么的吗? 装逼?! ……好吧,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呢?! 那就是煽煽小风儿点点小火儿,火上浇点小油儿,**辣的,开一场烤螃蟹的大party! 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吧!就不信嫩不死丫两只shi兔崽子! 夜里,破军府,闹哄哄的一片嘈杂,发生了什么? 破云老爷子笑呵呵地随着管家进了屋子,然而一抬眸,往屋子里转了一圈,却不见人影。 “太子人呢?” 管家一拍脑袋,急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太子爷刚才明明还坐这儿的!怎么一下子就没人影了呢?!” 破云老爷子跟着一惊:“那啥……钰儿在哪里?不会还在澡房泡药吧?!” “老爷放心,鸣钰少爷已经洗洗睡了,屋子里的灯都灭了……太子殿下,应该还不至于那么禽兽,夜闯男闺房吧?” 破云老爷子闻言松了一口气,捋了捋胡子。 “说的也是……不过,这大半夜的太子到府上来,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跟在太子爷身后的那个小公公手里捧着一盆昙花……”管家正揣摩着,忽然眼前一亮,见着了刚才在大堂里伺候的小厮,立刻上前两步问他,“太子去哪里了?” 小厮半垂着脸,面露难色:“这……太子爷不让说啊!” “胡闹!这里是在破军府,老爷问话,还有什么让说不让说的?!”管家拍了把他的脑袋,教训了两句。 小厮抬头瞅了眼破云老爷子略显犀利的笑眼,不得不咬咬牙,出卖了良心,出卖了太子殿下。 “太子爷她……去找三小姐了。” “什么?!这大晚上的……太子爷去了三小姐的院子?!糊涂!这这这……成何体统?!” 管家脸色大变,有种掐死太子爷的冲动!他就知道,那家伙一来准没什么好事儿,不是糟蹋他家的少爷,就是糟蹋他家的小姐!虽然说太子爷打赢了擂台,可眼下两人还没成亲,他就这么心急火燎地跑到破军府来找三小姐……这要是传了出去,三小姐的清白可不就给毁了?! 边上,破云老爷子却是满脸的和颜悦色,彻底放了心,弯着眉眼摆了摆手。 “罢了,既然太子找的是嬛儿,就让他们多处一会儿,别去打扰他们……” “……老爷……这……” 您老糊涂了啊!这世道都怎么了?!防着俩男人相处跟防狼似的,这一男一女单独共处一室,反倒是正常了……泥煤啊!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就在前厅闹哄哄的当口,破军府的后院里,破云四少爷的屋子里,鸣钰大美人儿的床上…… 皇甫长安玉体横陈,一手撑着脑袋,一条腿曲起膝盖,侧着身子躺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便立刻抬眼看了过去,见着那白衣翩翩宛如雪中仙子般的美骚年,不由得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勾起了眼角。 “汹别紧张,是本宫。” 听她这么一说,破云鸣钰才挪开了就要按下机关的指尖,挪着轮椅上前两步。 虽然说……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家伙是太子殿下,他更紧张了…… 不过,太子爷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蠢,会在破军府乱来,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无论太子有多好的身手,也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就像上次从温泉池溜走的那个剑法超绝的梅见公子一样。 行至床边,屋子里的烛火已经被灭掉了,就只有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于黑暗之中漫散着浅淡的微光,隐约可见对方的轮廓和神情。 “太子殿下专程以这种方式来找鸣钰,想必不会只是聊天那么简单吧?” “离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你怕本宫对你意图不轨么?”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笑吟吟地小声道,“再说了,就算本宫真的对你意图不轨,也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本宫要得到谁,哪怕是交易……那也是要叫对方心甘情愿的。” 所以……太子殿下您这是变相承认,您对本少爷意图不轨吗? 破云鸣钰微微动了动唇瓣,沉默了片刻。 寂静之下,一阵夜风拂过,哗啦啦地拍打着屋外的枝条,甚至还能听到树叶落地的细碎声响。 半晌,破云鸣钰微动,皇甫长安亦是没有再出声。 见此情状,破云鸣钰了然了几分,知道他若是不靠近点儿,太子殿下怕是要跟他僵持到底了,虽然他大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但,太子殿下三更半夜跑到他房里来,还不至于是犯贱到贴上来给他嫌弃,也犯不着偷偷摸摸地来。 念及此,破云鸣钰微微收敛了神色,推着轮椅又靠近了半米。 “现在,太子殿下可以说明来意了吗?” 皇甫长安这才心满意足,坐起身来,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喷到了他的耳根:“汹,和本宫做笔交易如何?” 破云鸣钰从未曾跟别人靠得这么近,完全突破了他的安全距离,霎时间不由得浑身一僵,暗暗克制着才没有动手。 如果她不是太子,这一刻,恐怕就重演了那日在浴房的惨烈,重蹈了那名可怜少女的覆辙。 不习惯用这样的姿势同人说话,破云鸣钰侧开了脸,口吻虽然依旧软糯,但隐隐透露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太子殿下……请自重。” 皇甫长安却没理会他,反而变本加厉,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给摆正了回来,轻佻的音调是一如既往的邪恶。 “怎么,你害羞了?” “没有……” 破云鸣钰拿开她的手,脊背挺得笔直,淡淡地吐着两个字,听起来似乎十分的淡定,然而看不见的夜色中,一张瓷白的脸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感觉到他的僵硬,以及因为隐忍而紧绷起来的筋脉,皇甫长安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脏又被撩拨地发痒,好想看看……这只披着羊皮的小狼崽,到底能隐忍到什么时候? 黑暗中,眸光微烁,狭长的眼尾上扬成一个邪肆的弧度,皇甫长安忽然伸出舌头,在他细腻如玉的下颚处飞快地扫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却在刹那间掀起滔天巨浪! 破云鸣钰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里瞬间空白,尔后,又瞬间斥满了五花八门的色彩,怒气在霎那间升腾到了顶点,却又在听到了皇甫长安的那句话之后,慢慢地冷凝了下来。 太子殿下说。 “你迟早都是本宫的,要是连这点都受不了,以后要怎么争宠啊?” 那语气,是真的担心……! 破云鸣钰在意的,自然不是“争宠”二字。 只是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家伙……已经完全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斥骂什么,乃至动怒出手,都没有可能把她唤醒,只不过是徒徒叫自己生气罢了。跟这样的人较真,那可真是天底下最愚笨的蠢货。 压下心头翻滚的怒气,破云鸣钰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倾身靠近了三分,学着她方才的模样贴到她的耳际,语调轻柔,宛如情人之间的呢喃,叫人忍不住沉醉其间…… “如果太子殿下所谓的交易,是要本少爷进宫当男宠的话,那么……还是请太子殿下回宫吧,本少爷不喜欢被人压在身下。” “那不是问题!”皇甫长安生怕他误会似的,赶紧解释了一句,“本宫也不是非要在上面,你要是喜欢的话,本宫也可以让你在上面啊!只不过……你的腿不太方便,好像让你在上面有些难度啊……” 然后,太子殿下就开始陷入了婶婶的沉思,考虑怎么做才能让鸣钰大美人儿轻松愉快地在上面进行天底下最**的运动! 黑暗中……破云鸣钰完美无缺的面庞,终于裂出了一道细缝。 他觉得,他跟太子殿下,没有共同语言,不属于同一个物种,完全就是……鸡同鸭讲! “太子殿下……请回吧!” 他已经快要内伤了! 被破云鸣钰不由自主收紧的手指捏得有点疼,皇甫长安察觉到他已然隐忍到了极限,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皇甫长安终于停止了对鸣钰大美人儿脆弱的小心脏的蹂躏,打哈哈地笑了两声。 “别那么认真嘛!本宫逗你玩儿呢……要是本宫真心想上了你,就直接一棍子把你敲晕拖上床了,先奸后杀,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尝过了本宫的威猛,你哭着喊着上吊都离不开本宫了……” 破云鸣钰怒极反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太子殿下,可以请你……滚吗?” “本宫不会滚……” “没关系,本少爷帮你……” “……!”鸣钰大美人儿,你别对本宫这么好呀!本宫有点儿受不了哇!“好吧!其实本宫这次来,是想跟你要一个人。” 见太子殿下终于把话题扯到了点子上,破云鸣钰才微一提眉:“你要谁?” 皇甫长安戳了戳他的胸口,娇羞无限:“……你。” “……”嗯,杀人的**,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强烈到不愿意一刀就弄死她,反而想将她的肉一粒一粒地抠下来,丢到池子里喂鲤鱼。 “开玩笑啦……哈哈!” “……”你刚才的样子哪里像是在开玩笑?入戏太深了好吗?! “本宫这次来,是为了向你要破军府地牢里的一个女人,而本宫的筹码就是----”不等破云鸣钰凌乱的小心脏恢复平静,皇甫长安忽而俯身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哑然的音调透着一股淡淡的阴狠,宛如尖刀刺破了皮肤,“帮你杀了破云鸣霄。” 黑暗之中,破云鸣钰的眸色陡而深了几分,尔后,温润纯白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绽放出一朵妖冶诡丽如血色曼珠沙华一般的笑容。 “好。” 一个简单的音节,带着少年独有的温柔,旖旎成了夜色中最妖娆的一缕月光。 皇甫长安笑着敛眉,看来,她又猜对了。 破云鸣钰的腿疾跟那个家伙脱不了关系,甚至连他娘亲含怨自杀,或许也同破军府的大夫人有着相当的瓜葛,不然……鸣钰大美人儿的性格不会扭曲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至于对那个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有如此深刻的恨意。 听说,在鸣钰大美人儿小的时候,是个非常听话乖巧的孩纸啊,甚至连第一次狩猎的时候……都不忍心睁开眼睛看猎物。 好温柔的男孩纸,却因为生在了这样的家族而被卷入残酷的宅斗,所以,那些心性歹毒的家伙,统统都该死! 调戏完破云鸣钰之后,皇甫长安才真正地折回到破云雪嬛的院子里,拉着美人姐姐的小手儿,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理,从风花雪月谈到了啪啪啪,逗得雪嬛姐姐花枝乱颤,一直到秉烛夜游,观赏完昙花的冰雪之姿,才在天际即将露白之前,告辞回了皇宫。 皇甫长安觉得她快要天下无敌了! 不仅泡美男得心应手,就连泡妞儿都所向披靡……颤抖吧人类,你们都是本宫的胯下之臣! 花街,天香楼。 人来人往之中,倩影妖娆莺语娇俏,酒香四溢,而满座衣冠似雪。 天香楼每天都很热闹,生意火爆,然而今晚的天香楼格外的热闹,是除了开业第一天最为热闹的一次,因为在这之前,天香楼的老鸨儿发出了天香令,说是今晚有个极品的花姑娘开一苞拍卖,让大伙儿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天香楼为了招徕生意,想出了一个噱头,那就是每逢月圆之夜,都会挑个姿容出众的雏儿拍卖初夜,只要姑娘货色好,不怕帝都那些财大气粗的爷们心疼银子,一准儿就加价买回了府里当小妾,可谓是一箭双雕。 今个儿晚上,就是天香楼的头一个月圆之夜,也就是第一次拍卖。 豪绅富商慕名而来,陆陆续续搂着上等的花姑娘坐到了雅阁里喝酒**,就等着看天香楼开的第一朵苞儿究竟有多极品? 天香楼的后院,皇甫长安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着黛眉。 不错,天香楼今晚要拍卖的东倾暖姑娘,就是她! “叩叩。”门外响了两声暗号,宫疏影出去应付了几句,尔后款步走回来,拿起首饰盒里的金步摇帮她戴上,“你等的那两个人,侯府的上官无痕,破军府的破云鸣霄……都已经到了。”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笑得很有几分阴险。 “有没有把他们带到相邻的雅间?” “那是自然,”宫疏影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虽然不是同一张脸,可是那样的神韵和表情,他几乎一眼就能认出她,“我比较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认出你?” “不会吧?!我都已经换了女装了!这张脸也不是我的,怎么可能有人认出我来?!” 宫疏影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妥:“一个花楼等待开一苞的小姑娘,怕都怕得要死了,哪有像你这么横的?” “嫌我不娇柔?”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起身转过头,伸手搂住了宫疏影的脖子,捏着纤弱的嗓音笑得清媚,宛如一只刚刚化了人形,从深山里面走出来的小狐妖。 “客官,买了奴家吧……奴家的才貌双全,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最重要的是……还吹得一口好箫……”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一边还拿那对半裸在外的丰盈酥胸蹭着宫疏影的胸口,蹭得他血气上涌,恨不得当场就扑倒她! 还吹箫!太子殿下您的节操呢?! 重重地搂住皇甫长安的小曼腰,宫疏影惩罚似的咬住了她的唇瓣,微喘着粗气在她口中撩拨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口吻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哀求。 “别出去了,我见不得你勾引别人的样子……你要杀谁,直接跟我说,我去杀!” “你杀没用!”皇甫长安耳根微热,感觉到抵在小腹上硬邦邦的玩意儿,不由得伸手推开了他,免得玩火**坏了她的大计,“我的目的不单是为了杀人,而是要挑起两家的嫌隙……哼,看我的,给你瞧瞧什么叫美人计。” 纤魅一笑,皇甫长安重新抹上了唇瓣上被宫疏影啃掉的胭脂,拖着长长的裙上开门走了出去,亮闪闪的步摇在发髻上一晃一晃的,荡漾了整个夜色。 宫疏影眯了眯瑰丽的凤眼,五指搭在案台上,深深地嵌了进去,才忍下了把皇甫长安拽回来的冲动。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她有多吸引男人?!居然还穿得这么暴露!等她办完事儿回来,一定要狠狠地艹翻她,艹得她双腿发软三天都下不了床! 顿了顿,宫疏影到底没有忍住,后一脚紧追了上去。 “我给你弹琴!” 人声鼎沸的楼馆里,随着亢丽的琴声从一帘青纱后传出,慢慢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台上的乐声忽而一转,粉红纱帐随风而动,曼妙倩影自其间袅娜而出,醉人的火辣身姿立刻勾走了无数人心神!看得众人的眼睛都抡圆了! 好火爆的身材!那腰,那腿,那胸……不用看脸,就已经是人间极品了有没有?! 清丽的歌声随着水袖流淌而出,在纷纷飞落的花瓣上奏出空灵的美乐,少女罩着枚红色的面纱,露出一双灵光动人的琉璃目,视线触上破云鸣霄的目光时,仿佛在他的心湖里“砰”的扔了一块大石头,砸出无数的波澜涟漪,霎时间几乎要溺死过去…… “簌----!” 一枝红花飞上舞台,以极为巧妙地方式拆下了少女的面纱,皇甫长安回眸而望,便见破云鸣霄隔壁的雅间里,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斜倚在珠帘之后,叫人看不清面容。 少女惊呼一声,随着面纱滑落,四下顿然响起惊艳之音。 握在破云鸣霄手里的酒壶在刹那间“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心跳随之堪堪漏了一拍…… 一曲毕,举座静谧,喧嚣全无。 众人皆是沉浸在少女曼妙的舞姿,惹火的身段,清媚而艳丽的姿容当中,久久不能还魂!绝色,真绝色……虽然不及牡丹公子的美艳,却也足以叫人意乱情迷,丧失理智,抛妻弃子! 宫疏影半倚在琴座上,冷眼看着座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指节捏得喀喀直响。 忽然,耳侧悠悠传来一句问话。 “台上那位,莫非就是太子?” “你怎么知道?” 宫疏影正在气头上,那人又问得突然,几乎是没有防备地回了一句,话音未落即便心下一惊,回头冷冷地盯着来人。 “你是什么人?” 来人戴着玄色面具,一双眼睛泛着淡淡的紫色,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把刚才的事情忘了。” 有那么一刹,宫疏影微微失神,再次清醒之后便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有些诡异,像是脑子里空了一块。 台下已经开始漫天叫价,沸沸扬扬的,金额一直往上涨,但都没有太大的跳跃,皇甫长安最关心的那两个家伙,还没有开始比斗。 直到破云鸣霄喊出了:“十万两……”的天价! 台下顿然一片哗然! 下一秒,上官无痕立刻追了一千两。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全留给了这两位卯得起劲的败家子在比拼谁更败家…… 两人正杀得激烈的当口,却不想天字号的雅间里突然杀出一个惊天大雷,把天香楼的一干富豪吓得小心肝儿抖了两抖,皇甫长安微咧着的嘴角抽了抽,最终没能合上。 那个惊天大雷名字叫做---- “一百万两……黄金!” 16、我要去伺候土豪大大! 次奥!一百万两……黄金?!买初夜?!什、什么节奏?!他家里是开金矿的?!穷得只剩下金子了?! 狂喜之外,皇甫长安怔怔不能回神……是幻听吧!一定是幻听吧?! 方此时,为了保持神秘性,在跳完舞之后皇甫长安就退居到了后台,本打算磕着瓜子儿看那两个二世祖为了她大打出手,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来这么一个土豪大大……吓得她手一抖,直接把瓜子戳进了鼻子里……好痛!艾玛是真的! 瞥了眼皇甫长安乐颠颠儿一副魂都要被勾走的样子,宫疏影蹙着眉梢,不高兴地轻哼了一声。 “又是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 皇甫长安依然处于震撼状态,胸口的小心肝儿被震得抖啊抖啊,在场之人,哪怕是宫疏影都不能理解她的那股子鸡冻……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啊!那一百万两金子,可都是她的钱了啊! 听到宫疏影的酸言酸语,皇甫长安半点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挑了挑眉梢,睨了他一眼。 “有本事,你也败个家给我看看呀?” 宫疏影一滞,憋屈至及……怎么大伙儿都这么现实啊,这世道没法混了好吗! 勾了勾那妩媚的凤眼,宫疏影忽然想起了什么,继而脸色微微一变,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担忧地提醒了皇甫长安一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小心玩火**……” 皇甫长安还在那儿吊儿郎当地得意,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玩火**?” “一沾到金子就蠢得没救了……”宫疏影摇摇头,揽过皇甫长安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不安分的爪子缓缓攀上了她半裸在外的大胸肌,从她身后俯身靠上前,咬住了她的耳朵,“别忘了,这一百万两黄金,买的不是别人,买的可是你的初夜啊……你的初夜,还有吗?” 艹!差点忘了这茬! 皇甫长安猛地跳了起来,一扬手,笔直地劈向宫疏影的面门,厉声喝了一句:“快!把我的初夜还给我!我要去伺候土豪大大!” “……!”宫疏影哭瞎! 现实真是太残酷了,没钱就没地位啊有没有!就连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三,都能威胁到他这个“正房”的地位,活不下去了,他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去! 被宫疏影这么一说,皇甫长安瞬间就欲哭无泪了。 艾玛为什么这里是古代啊?!为什么这里的科技这么不发达啊?!导演儿可不可以借给她一台时光机用用,让她先回现代把处女膜给补上了先,再穿回来,给土豪大大……破! 犹豫再三,眼看着台上主持拍卖的小倌儿迫于形势就要敲定了买主。 皇甫长安万分痛苦地捅了一下宫疏影,仿佛要生生地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你……去竞价!把我……买回来!” 敢一口气喊出一百万两黄金的土豪,恐怕数遍全天下都没几个,皇甫长安猜不出对方的来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般巨无霸型号的“嫖客”,她玩不起好吗! 真要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到时候哭爹喊娘都来不及了有没有! 所以,一定要忍住!贫贱不能移,贫贱不能移……不就是一百万两的金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嘤嘤嘤!可是还是很想哭啊肿么破! 看着皇甫长安纠结得连眉毛都打结了,宫疏影心下松了一大口气,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还要小心翼翼地确认,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迁怒了。 “你确定?真的不要那一百万两黄金了?” 他其实非常怀疑……要是皇甫长安的初夜还在,这个没贞操的妞儿绝逼就二话不说地扑到土豪大大的荡床上了! 好险啊!亏得他抢在前头把这小妞儿给办了!把她的初夜给破了!嗯哼!长安的初夜是他的,他才是皇甫长安真真正正的第一个男人!这是天塌下来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哪怕你有一千千千……千万两黄金,都买不走!所以啊,有钱有屁用,不如先下手为强来得实在! 皇甫长安紧紧捏着拳头,咬碎了一口银牙,甚至连嗓音都因为过于心痛而在微微地发颤。 “喊价吧……劳资不要了!” 别了,一百万两金子,咱们来世再见,下辈子……她发誓一定要投胎当土豪! 天字阁包间的碧玉珠帘直直垂在窗奁上,一动未动,隔绝了皇甫长安探过去的视线。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对于未知的人,无论是敌是友,她都不会莽撞接近。对方不可能是傻子,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初夜而开出这样的天价,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用这样的手段买走“她”,而不是直接亮明身份找她。眼下对方在暗她在明,这种阴沟里行船的事还是少干为妙,免得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宫疏影也是同样的顾虑,抬眸瞟了天字阁一眼,若有所思。 嫣红的朱唇轻轻张开,正待喊出“两百万”的……吐!血!价! 老鸨儿敲了两下门,却是笑容满面地推门走了进来,腰肢扭的那叫一个喜气洋洋,俨然一派捡了金子的神态。 “小暖儿,今个儿你可真是遇到贵人了,天字阁的那位爷吩咐了,一百万两黄金买你一个自由身。诺,这儿还有一张千两的银票,说是给你赎身后安家用的。” 此话一出,皇甫长安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以便确定它还在! 一百万两黄金买她一个自由身? 这、这、这……不明摆着送她一百万两黄金么?!土豪别走!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我就喜欢你这么大手大脚、豪气干云、人傻钱多的土豪啊! 宫疏影闻得此言,不由微微勾起了凤目,妩媚的眼尾陡而凌利了三分,他觉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挑衅!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取悦他家长安!快滚粗来,爷要跟你单挑! 怔忪了片刻,皇甫长安猛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狗眼唰的就爆出上百万瓦的亮光!状似发情的公豹子见到了母豹,“噌”的一声闪速弹了出去,笔直地冲向那间天字号雅阁! 教!父!大!人!一定是你对不对?! 次奥!你知不知道窝等你等得菊花儿都开了谢,谢了开,开开谢谢一万次了! 教父大人!亲爱的!哈尼!窝来了!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人傻钱多,哦不……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霸气侧漏啊! “砰!” 重重地推开天字号雅间的房门,皇甫长安还来不及收起的狂喜,就那么傻傻地凝固在了脸上---- 虾米?!木有人了?! 开什么玩笑!跑那么快是要闹哪样啊魂淡!特么劳资又不是城管! 宫疏影后一脚就追了上来,先是瞟了眼大失所望的皇甫长安,继而才看向雅间内,却只见得那里面早已人去楼空,桌子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一行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靠在柱子上,有点小难过。 魂淡啊……哪个傻逼这么蠢,白送给她一万两黄金,却不肯出面见她…… 为什么不肯见她啊……她都已经长发及腰了啊…… 教父大人,到底……是不是你?! 宫疏影第一次见到皇甫长安露出那种表情,就好似巨大的希冀一下子落空了一样,有种难以言述的落寞。 不用她多作解释,单是从那般失落的神态中,就足以看出她对那个她想要见到的家伙,究竟有多么的在乎……在乎到让他的心狠狠地一抽,嫉妒得险些要发狂! 她……想见谁?! 见到老鸨儿走过来,皇甫长安稍微收敛了情绪,抬眸问她:“有没有查出来,刚才在这间阁子里的,是什么人?” 老鸨儿摇头,面露难色。 “对方很神秘,探不到半点消息。就连方才那张银票,都是那位爷叫属下递给我的,门也一直紧闭着,我本想瞧上两眼,也给人挡在了外头……”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抬头跟宫疏影对了一眼,愈发摸不透状况了。 而远在数里外的江面上,一艘奢华的竹筏正荡漾着漂向天际。 竹筏的前端立着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俊秀的身姿如同盛开在高原雪域之巅的白桑花,散发着一股神秘而金贵的气息。 如墨的长发散落在白衣上,只用一缕简单的银白带子将前面的头发束在了脑后,整个人仿若剑一般冰冷。 男人望向天际的一双眼睛似乎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静谧得宛如幽潭,左耳的耳垂上刺着冰紫色的坠子,摘下的玄色面具之后……是一张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女都为之癫狂的绝美容颜。 守在一边的老叟忍不住上前询问:“宫主,您真的……不跟小公子见一面吗?” 男人眉似雪峰目若流冰,闻言久未答话,就在老叟要放弃的那一刻,才听得一声轻叹,却仿佛重逾泰山。 “现在,还不是时候。” 土豪没见到,天香楼里的戏码还是要继续上演。 皇甫长安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同时也意识到了一点……现在的她,还远远的,太弱了! 不仅没能把土豪大大的金菊花采进小背篓里,甚至连土豪的来历都没有探明白,要是对方有心嫩死她,她的菊花儿恐怕早就残了一万次了……所以,她必须要尽快的,强大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土豪大大的金菊花,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教父大人! 她有预感,教父大人很有可能也穿越了过来! 当初她穿越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小心把血滴在了凤形戒指上,那个时空,除了凤形戒指,还有一枚龙纹戒指,只要教父大人拿到了那枚龙纹戒指,一定也可以穿越过来…… 但是,她唯一不确定的是,教父大人会不会为了她,而放弃在那个时空所拥有的一切? 艾玛,好捉急! 见一面怎么了?见一面又不会怀孕!别有事没事的就知道装逼,就知道搞神秘!真是的……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鄙视丫的! 走出天字雅阁到天香楼的一隅,皇甫长安心里头憋着气,扬手就扔出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拍着桌子大叫。 “来人!上酒!喝不醉就砸了你这招牌!” 老鸨儿闻言立刻上前劝诫,陪着皇甫长安一唱一和,招引旁人的注意力。 “哎哟!小暖儿你这是闹的哪门子脾气?难得有人替你赎钱,还你自由身……” “贱婆娘!给我闭嘴!”皇甫长安甩手砸过一个杯子,嚷嚷着骂道,“姑奶奶的闲事儿轮不到你来管!” 老鸨险险躲过那杯子,不由得也怒了。 “给你三分颜色还真敢跟老娘开染坊?哟呵,赎身了就敢跟老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就你这贱样儿也指望飞上枝头做凤凰?别做梦了!人家指不定闲着没事干耍你玩儿呢!敢在老娘的地盘耍泼,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来人啊,把这个小贱蹄子----” 众人见状,不免丈二和尚摸不透头脑,只能凭着所见所闻猜测个大概。 八成这火爆的小妞儿是跟谁赌气,特地跑来最负盛名的妓院里来挂牌卖身,想刺激刺激那谁,结果那谁来是来了,赎身也赎了,可依然还是没搭理她,所以小妞儿才发起了脾气。 但那老鸨儿也不是吃素的,靠山硬得很,这儿又是在皇城,虽然不能拿小妞儿怎么样,但也不会由着她砸场子,所以就吵起来了。 就在老鸨要唤人把小妞儿拖出去的时候,一个青衣小厮急急上前阻止了她,随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鸨立刻眉开眼笑,上前对小妞儿道。 “你丫头命好,这不又有贵公子唤你喝酒了,你不是想醉吗?那贵公子说要与你斗酒呢,你应是不应?” 小妞儿挑眉:“有不要钱的酒喝,为什么不应?” 瞧着小妞儿进了包间,众人没了热闹可以看,随意聊了几句便也不再关注,只暗叹这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真的花钱如流水,败家败得那叫一个威武霸气!岂不知那老头儿听闻了此事,会不会气得吐血?亏得他们没这样的娃儿,否则呕也要给呕死了。 此时,天香楼最中间的台面上正唱着戏曲,伶人歌姬的声音惟妙惟肖,楼里边又是酒香脂粉满溢,醉生梦死……那一百万两黄金的天价,放在朝堂上或许是惊人的数字,然而在这青楼馆苑里边,左右也不过是添了几分笑谈的料子。 后院中,南宫璃月闲来无事,便经常来楼里逛逛,好造出一个流连花街的风流形象。 却不想今个儿晚上,会碰上这样的一出好戏。 皇甫长安虽然没有跟他透露什么,但毕竟这儿是她的地盘,所以他顺藤摸瓜,多少猜到了那个卖身的小妞儿其实就是她自己…… 睁开闭目养神的凤眼,流目转望向小路边上的石灯,端的是别出心裁,精致而惹眼。 “斩风。” “殿下,有什么吩咐?” “这些日子不必护在本殿身边了,那天字阁的人……务必要查清楚。” 斩风闻言微愣,继而恭谨地应声答下:“是。” 大伙儿表示都很好奇……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直斗了十多坛精酿,才把小妞儿彻彻底底灌倒,上官无痕也开始有些微醺,眸子里却闪烁着野兽般的光泽。 他长得不算难看,甚而还有些耐看,因此皇甫长安才能容忍他的咸猪手在自己脸上抚了几下,继而又被打横抱上了马车。 长路漫漫,上官小侄子也不猴急,伪君子即便是伪,在某些时候也还算君子,这点却是真小人比不上的。 皇甫长安心如明镜,他定然是想回府后把自己弄清醒了再动手,毕竟那样才能玩得更刺激。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而且,他能不能安全地把她给“劫”回侯府,目前为止也还是个未知数……因为那个时候在天香楼里,皇甫长安分明已经看见了破云鸣霄眼中的惊艳,迷恋,以及那股子对她近乎于痴狂的占有欲! 小样儿,她都亲自出马了!要是没能把这两个家伙引诱得大打出手,岂不是太对不起她那出卖了色相的36d大胸肌了?! 果然,马车行到一半,就被拦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阵混乱的厮杀,破云鸣霄不敢真的杀了上官无痕,这次拦截的目的也全是为了带走她,所以使了些卑劣的手段洒了**药,再加之上官无痕喝多了酒,警觉性降低了许多,不免就着了道。 没过多久,皇甫长安腰身一沉,就给捎上了另一辆马车。 听着一路车轱辘的响声,好几次,皇甫长安都险些被破云鸣霄摸得抓狂…… 那丫倒也没有太过下流,只是一个劲儿在蹂躏她的唇瓣,尼玛啊,劳资的人皮面具都要被你摸破了好吗?! 尤其是那魂淡光摸还不够,甚至俯身靠过来,湿热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作势要吻她! 卧槽!吻你大爷啊!你要是敢亲下来,劳资就敢吐给你看! “呕----!” 于是,就在破云鸣霄要吻上她的前一秒,皇甫长安抢在前头吐了他一身…… 终于,某二世祖被她吐得恶心了,嫌弃地把她推到了边上。 “二少爷,您回来啦!” 甫一入院,便有一名美姬迎了上来,虽然皇甫长安闭着眼,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就凭她那婉转娇滴的嗓音也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娇艳欲滴的大美人。 不等破云鸣霄开口,内殿便炸响了一片丝竹声清,随即多名美姬娈童上前簇拥着破云鸣霄步入寝殿,皇甫长安暗笑,这可不就是探子来报的“夜夜笙歌”? 被灌下一杯茶,有解酒的成分,也有合欢散的成分,缓缓睁开眼,皇甫长安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围:“这里是哪里?” 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破云鸣霄就解了大半的衣裳,靠在美女怀里香软温存,瞟了眼她身上脏兮兮的衣物,不禁蹙着眉头吩咐。 “把她带下去洗干净了再带过来。” “是。”下人盈盈屈礼,扶着摇摇晃晃的皇甫长安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还不见皇甫长安回来,破云鸣霄等得不耐烦。 “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二少爷,奴婢再去催催……” 捏着原先那丫头的声音回话,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自繁拢的发髻内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枪藏在袖子里,继而才款步走了过去。 推开门进屋子的时候,皇甫长安装做不小心跌了个跟头,识相的丫头立刻上前扶起她,就这么一闹,便没人理会起那突然消失的侍婢来。 抬眸转了一圈屋子里荒淫放荡的场面,就算皇甫长安是真醉,见了这阵势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疾步上前指着破云鸣霄控诉。 “你故意把我灌醉,又把我带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破云鸣霄笑得霸道,一把拉过皇甫长安掐上她的腰:“你说呢,我的小美人儿?” 他的手劲很大,皇甫长安冷不防被他拽了过去,即便顺势贴上他的前胸。 确定他没有穿戴任何防护衣物后,微翘的嘴角又上扬了三分,敛眉之间,消音的枪弹穿膛而过,与此同时一支利箭陡然间破窗而入,穿过皇甫长安的肩头洞穿了破云鸣霄的心脏! 破云鸣霄瞬间瞪大眼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头,丝竹仍在继续,舞姬娇吟生香,只有几名受惊的侍姬尖叫出声---- “啊!” “有刺客!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救命!” 趁乱收回了引导利箭的丝线,皇甫长安顺势把手枪扔进一个花瓶中,而那架小弓早在射箭之后就自动反弹到花坛里碎成了几块。 黑亮的眸中倒映着那一拨慌乱惊惧的歌舞美姬,皇甫长安瘫软在地上,刺穿了胸背上的血袋,伪造成被箭矢穿透的迹象…… 这儿毕竟是破军府,她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顺利逃脱,更何况她也不能逃,她是从天香楼出来的,她若没了影子,难免破军府不会一怒之下夷平了整条花街! 正想着,外面传来阵阵匆忙的脚步声,慌忙赶过来一群人…… 17、大胸肌起伏了一下 “霄儿……发生了什么?……” 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匆忙赶来,素来严正的面容上露出少有的慌张,急切的步伐微微有些凌乱,但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和端庄,直到在奔至门口看见室内惨状的那一瞬,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就瘫了下去。 “霄儿----!不!我的霄儿!霄儿你怎么了霄儿?!你不能有事啊霄儿!你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叫为娘怎么活啊……” “夫人!”跟随在身边的侍婢慌忙扶住了她,一个个脸色煞白,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 “霄儿……我的霄儿……你醒醒!……醒醒啊霄儿!……” 妇人踉踉跄跄地奔到破云鸣霄身边,抱着他的尸体用力的摇晃,嚎啕哽咽不断,原本冷漠刻薄的面容因着那滚滚淌下的泪水,以及忧惧悲切的神情,而软化了几分尖酸,撕心裂肺的哭号一时间叫人唏嘘不已。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装死,看不清屋子里的境况,只能靠耳朵辨声。 第一时间赶来的这个妇人即是破军府的大夫人,破云炎业的大房,也就是破云鸣霄的生母。 同时也是,破军府二夫人嫡亲的姐姐。 据说当年破云炎业一见倾心的便是二夫人,上门求亲的也是二夫人,只是不知道当中出了什么差错,洞房花烛夜掀开喜帕一看,竟然是姐代妹妹而嫁,说是妹妹身染恶疾不便成亲。后来破云炎业到底还是娶了二夫人,只可惜两人夫妻缘浅,二夫人嫁到破军府未满一年,就因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血脉,也就是破云鸣钰。 因着生母体弱多病,破云鸣钰自小气血不足,然而天赋异禀,又乖巧懂事,一直很讨破云炎业和破云老爷子的喜欢。 只可惜,失去了母亲的庇佑,破云鸣钰的小命一直都很悬,好几次差点一命呜呼,甚至还在十岁那年坠马摔伤了腿,从此便只能坐在轮椅上,与轮椅君相亲相爱相伴到白头。 所以,鸣钰大美人儿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一件极度不易的事情,看在他活得比自己还惨的份上,皇甫长安决定,以后一定会对他的娇弱小雏菊温油一点的! 至于破云鸣霄母子二人组,要说他们没干半点儿坏事没藏半颗儿祸心,皇甫长安打断狗腿都不信,恰巧眼前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她就顺便帮鸣钰大美人把血仇给报了,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好,以后在床上的时候,也能主动一点儿! 哟哟!鸣钰大美人儿,快洗白白了躺好等本宫过来偷香! “将军……您可总算来了……这……二少爷他……” 见到破云炎业沉着脸色大步走来,管家忧虑地迎上前,颤颤悠悠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跨进门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破云鸣霄身边,破云炎业伸手把住他的手腕,凝眸探着他的脉搏,一双幽深的眸子顿时间就暗了三分。 只不过,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并且作为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军人,破云炎业脸上的悲痛并没有太过明显。 转眼扫了四下一圈,看了眼倒在地上血染衣裳的皇甫长安,又瞟了眼那支射穿两人的箭矢,破云炎业森寒的目光最后落到了被洞穿了一个黑孔的格子门上,冷冷地下令护军。 “通知下去,封上所有的出口,给我搜!” “是!将军!” 一队护军得令迅速闪离,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关上了破军府的所有门户,立刻在府中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只不过,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搜查到凶手。 因为真正的杀人凶手,就躺在破云炎业的眼皮子底下,装shi挺尸。 护军还未走远,紧接着又挤进来一拨人。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二哥他……” 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少女是破军府的五小姐破云雪瑶,才一见到破云鸣霄胸前的殷红,便立刻止住脚步失声地叫了起来。 “……啊!二哥他真的、真的……” “死了!霄儿真的死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一直在恸哭的大夫人甫一见到跟在她身后的破云鸣钰,红肿的双眸中即刻迸出毒汁。 “说!是不是你们干的?!一定是你们杀了霄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嫉恨霄儿,我就知道你们一直怀恨在心……反正霄儿走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我要为霄儿报仇!我要你们都给霄儿陪葬!” 激愤之下,丧失了理智的大夫人忽然厉声尖叫起来,狰狞着扑上去一把抽出护卫腰间的佩剑,朝轮椅上坐着的破云鸣钰猛然刺去! “大娘你冷静点!”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到破云鸣钰,破云雪瑶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推开了她,大夫人被猛的推倒了一边,撞到了架子上的花瓶。 “哐啷”一声脆响,碎裂的瓷片扎破了大夫人的手,殷红的鲜血登时淌了出来,吓得破云雪瑶白了脸色,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不是故意的……”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大夫人红着眼睛,散开了满头凌乱的长发,淌血的双手仍死死握着剑柄,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一边挣扎着爬起来,疯疯癫癫地还要去砍人。 “够了!”破云炎业黑着脸厉喝一声,冷冷地吩咐下人,“把大夫人送回房!” 破云雪瑶扶着破云鸣钰的座椅,剔着眉看着大夫人哭嚎着被一群人架了出去,不禁低低冷哼了一声,丽眸之中腾起几分报复的快感。 她和娘亲平日没少受大夫人的委屈,眼下二哥死了虽然有些叫人难受,然而看到大夫人这般落魄,自然觉得大快人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绝了,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破云炎业瞧见了她眼底的快意,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却也并未多做指责,只沉声道:“你们也先下去!” “爹----”头一次被破云炎业呼喝,破云雪瑶忍不住有些委屈。 “下去!” 破云炎业此时早已烦乱无比,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感受,语气愈发的冷硬。 “哼!”破云雪瑶一蹬脚,松开手一个人跑了出去。 破云鸣钰自始至终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即便看见了破云鸣霄的死,和大夫人的癫狂,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闻言只淡淡地拢了拢袖口,朝破云炎业微微鞠了个躬。 “那孩儿先行告退了,若是父亲有什么吩咐,孩儿随时候命。” 破云炎业从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临出门前,破云鸣钰抬眸朝着地上躺着的那名少女多看了两眼,清澈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微光,意味莫名。 破云炎业也稍稍注意到了那名被贯穿了胸腔的妙龄少女,因为刚梳洗过,所以整个衣着打扮跟屋子里的美姬不太相似,且那张娇艳的面孔,比起破云鸣霄先前的那些侍妾,显而易见要美上几分。 “她是哪里来的?” “回将军,她是二少爷、二少爷……”青衣小厮紧张地揪着衣角,迟疑着要不要说实话,忐忑不安的视线对上破云炎业犀利的眸光,立刻一个激灵全吐了出来,“她是被二少爷从、从上官公子的马车里劫回来的!” 破云炎业蹙眉:“哪个上官公子?” “就是……就是上官侯爷的侄儿,上官无痕……” “又是他?” 破云炎业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先前两人在花街的天香楼里大打出手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不过破云鸣霄私底下的风流事他管得不多,便也没有过多干涉。没想到两人结下了梁子,这才过了几天就又闹了起来,霄儿还做出了这种事情? “启禀将军!属下在花园里找到了这个----” 屋外,一名护卫匆忙赶了进来,在破云炎业面前摊开双手,奉上了半块碎玉。 破云炎业拿起碎玉,凝眸看了两眼,那是一块玉佩砸碎了以后掉下来的小半块,碎玉的质地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极品美玉。 “钰儿,”开口叫住了破云鸣钰,破云炎业上前两步,把碎玉递到了他面前,“你对这种玩意比较有研究,你看看,能不能知道这块玉的来历?” 破云鸣钰接过碎玉看了两眼,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块玉质地上乘,纹样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皇族贡品。” 破云炎业眸色一紧:“你的意思是,下手的人……有可能是宫里来的?” 破云鸣钰微微抿了抿嘴唇,分析道:“不见得一定就是宫里的,也有可能是作为赏赐赏给了大臣,宫里头的贡品出入都有详细的记载,父亲只要托人去查一下,想必就能查到此玉的来历。” “嗯……”破云炎业点点头,面露赞赏之色,尔后神色一凛,“为免凶手毁掉线索,我现在就进宫一趟!” 说着,破云炎业就大步流星地捏着碎玉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杀子之仇,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破云炎业一走,屋里头就只剩下几位女眷,和哭哭啼啼吵闹不止的美姬娈童,一下子没有了主事的人。大夫人虽然受了刺激短时间内失去了理智,然而几位夫人忌惮于她平日的积威,也不敢招惹麻烦,大公子和老爷子又一早出了门不在府中,管家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年龄较长的破云雪嬛身上。 破云雪嬛冷哼了一声,她本就看不起破云鸣霄狐假虎威的做派,又耿耿于怀大夫人母子二人对破云鸣钰的刁难,见状只上前拍了拍破云鸣钰的肩膀,道。 “这里就交给你了,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说着,袖子一扬,转身走入了夜幕之中。 “那……鸣钰少爷您看……”管家自然看得清局势,这二少爷一死,大夫人必然失势,虽然还有大少爷在,然而大少爷的生母出身低贱,不见得能成气候,且四少爷自小就受将军和老将军的宠爱,十分有望成为下一任家主,即便赶着讨好,“该如何处置这些美姬娈童?” 破云鸣钰淡淡地扫了一圈,尔后微提嘴角,温柔地吐出几个字。 “男的全数斩首,女的……充军妓。” “啊!”众人闻言,齐齐变了脸色,纷纷跪地求饶,“不要啊四少爷!饶了奴婢!四少爷开恩……求求四少爷,饶了奴婢吧……” 更有胆大的美姬跪着朝破云鸣钰扑了过去,一边爬一边讨好:“四少爷!奴婢不要去军营!奴婢、奴婢可以伺候您……只要四少爷开恩……奴婢生生世世都只伺候您一个……” 然而,不等那美姬的指尖触到破云鸣钰的衣角,就被从轮椅中射出来的铁锁穿胸而过,笔直钉到了柱子上! 见破云鸣钰转身要走,管家指了指地上那名被抢来的少女,不免觉得有些棘手:“四少爷……那名女子,又该如何处置?” 破云鸣钰抬了抬他那柔软的睫毛,回眸又朝皇甫长安的“尸体”瞥了一眼,淡然道。 “随便找个荒郊,埋了。” 艹艹艹! 皇甫长安闻言大怒!劳资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居然要把劳资埋了! 气shi了!谁都不要拦着劳资!劳资要**他全家! 破云鸣钰眼尖,察觉到了挺尸的少女那微微起伏的大胸肌,一双春花秋月般剪水的眸子弯得更深了两分,薄唇轻启,又追加了几个字。 “记得埋深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次----奥----! 破云鸣钰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劳资要跟你拼了!再也不爱你了!你哭着给劳资跪舔,劳资都不会再看你一眼!魂淡! 看到那36d的大胸肌又狠狠起伏了一下,破云鸣钰的眸色微微柔软了几分。 他刚才那么说只是试探一下,想要确认刚才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不过眼下看来……那个家伙还没有死……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联想到之前太子殿下说要帮他杀人,破云鸣钰不禁又抬眸扫了那少女两眼,暗叹了一声太子殿下的手里卧虎藏龙,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敢在破军府里杀了破云二少,玩得一手栽赃嫁祸的好把戏,手段却是干脆利落,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哪怕是现在,他明明确认了她就是杀人凶手,却依然摸不透,她究竟是怎么杀的人? 不仅杀了破云鸣霄,甚至还顺带着杀了她自己?! 电石火光的瞬间,破云鸣钰忽然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那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犁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迹,把他自己都微微惊了一下…… 一想到会有那种可能性,破云鸣钰没来由地在静谧的心湖荡开了一层涟漪,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那个家伙……似乎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命令一下,屋子里的娈童美姬就被接二连三地砍晕,带出了房间进行各自的惩处,而皇甫长安也不幸地被人装上了板车。 只不过,她不是土豪,就算有幸被拉上了板车,也没有切糕的命…… 一路板车的铁轮子咕噜咕噜地在石子地上滚过,拉到了远离皇城的荒郊野外。 浓重的夜色中,乱葬岗里阴风四起,深秋时节还未来得及腐蚀的枯叶漫天飞扬,寒雾大团大团地笼罩横七竖八的坟丘,半空传来寒风凄虐的呼啸,似乎连山河都在颤抖,运送尸体的小厮忍不住整片整片竖起背上的寒毛,仓促的脚步愈发凌乱。 “快快快,挖个坑……就把她埋在这里得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铲子凿地的声响。 片刻后,皇甫长安身体一轻,被甩进了土坑里,迎面扑来几铲子沙土,糟心得让她想诈尸! 不过那么一来,破云炎业肯定又要怀疑到她的头上,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闷闷地被人活埋……泥煤的!破云鸣钰!这笔账劳资记下了!别指望劳资会手下留情! 洗好你的小雏菊,劳资要是不上个满清十大酷刑,劳资就……就长**! 没等皇甫长安把破云鸣钰从头到脚意奸一遍,忽然听得上头的小厮颤着嗓子尿急地喊:“快……快看、看那……那是什、什么!” “鬼、鬼火啊!” 一阵山风刮过,在半空中呼啸成凄厉的悲鸣,土丘杂草间幽幽的火光闪烁着飘近,吓得两个小厮慌忙地铲了几下土,便就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地推着板车跑了开去。 等到两个人的声音彻底消失了,皇甫长安才扒开了盖在身上泥土,从坑底爬了起来…… 转眼望了圈四周幽漆的荒野,不禁悲从中来。 尼玛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跑来挺尸,非要跑来乱葬岗当shi人……这节奏不对啊!导演麻烦您改下剧本成么?再这样玩劳资,小心劳资爆你菊花好吗?! “嘶----” 忽然,一声马啸,自雾气中奔来一匹骏马。 皇甫长安以为那是白苏找来的马匹,即便一个翻身坐上了马背,抽着鞭子扬长而去。 幽冷的山林之中,一架马车缓缓走了出来,掀开车厢的帘子,步出来的是一张轮椅,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白衣胜雪。 举目望着马匹消失的方向……那条路,直接通往的便是皇宫。 破云鸣钰微微勾起嘴角,白璧般的脸颊边露出细碎的梨涡,给那张月色下温润的脸庞,平添了几许俏丽。 “天音,你追上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是,少爷。” 皇宫里,破云炎业拿着凶手留下的碎玉,找到了掌管贡品的公公,得到的回答则是---- “这块玉佩小人有印象,是上个月送进宫来的贡品,如果奴才记得没差,应当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赏给武安侯的生辰贺礼……只是不知,怎么会落到了将军的手里?”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这件事……你也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出去。” “小人明白。” 而被人迷晕的上官无痕,此时此刻正在侯府中大方脾气,想着一定要争回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狠狠地教训一顿破军府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少爷! 行至中途,皇甫长安还是觉得不放心,谨慎起见,便调转了方向折到了花街的天香楼。 泡了个澡换了身男装,才从密闭的后院走了出来,老鸨儿见了她即刻迎了上去:“公子,可算等到你回来了……雷师傅那边来了消息,说是遇到点麻烦,让您明儿个赶过去瞅瞅呢!” “好,”皇甫长安摇了摇折扇,觉得有点儿冷,即便收了起来,笑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天音一路追踪到了天香楼,就不见了皇甫长安的踪影,本想再进去探个究竟,然而那个园子看着简单,实际上设下了阵法,他不敢轻易闯进去惊动了对方,只得打道回府,把探到的一点消息告知破云鸣钰。 破云鸣钰闻言也不气馁,只浅浅一笑,如山间流云。 “天香楼是吗?寻个时间,本少爷也去逛一逛……” 天音暗暗打量了一番坐在轮椅上的某温雅少年,心下暗自腹诽:“这……少爷……那种地方实在不是您该去的……会……伤了自尊的亲……” 第二天,皇甫长安依约去了白安山。 自从有了雷霆震这个巧夺天工的能手加盟之后,对于火器的研发即时就有了一个很大的跨越。 其实一开始皇甫长安并没有抱太大的野心,只想着能制造出简单的一些火器,毕竟现代的那些武器对这个年代来说过于先进了。然而转念一想,或许她不该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就是在现代,也还有很多古人的技术是不曾被解密的,而且古代的那些精妙的暗器,就是放在现代,也不一定能够制造得出来。 再者,皇甫长安对于枪支弹药这些小型的杀伤性武器非常的熟悉,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结构图来,教父大人从事着军火的交易,屋子里也有很多关于大型武器的文件资料,所以,皇甫长安才想着试一试,反正试一试又不会多长两个蛋! 意料之外,雷师傅的技艺简直叫人惊叹! 按着她给出的图纸,就算不能制造出像现代枪支有那么远射程的武器,但也能像模像样地打造出在这个世代非常具有优越性的枪械! 可惜的是,制造枪械的工艺过于复杂,无法投入批量生产,是以目前也就只有她,能享受到使用手枪的待遇。 18、你是不是暗恋本宫? “太子来了,这边走……雷师父正等着您呢!” 同第一次见到皇甫长安的时候,道观里的弟子们对她的态度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尽管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其才干见识却令人由衷地敬佩折服,尤其是见到了从她那异想天开的构思中所诞生出来的威慑力惊人的火器之后,就再也没有谁敢小瞧了太子殿下。 那个谁……说太子殿下是天下第一废材的,一定是眼睛长在菊花里了! 皇甫长安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山洞外,既而转开石门走了进去。 石门内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石门外,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派大自然的风光美景。 而在石门里面,则是一个庞大的山洞,山洞内,摆着各种各样的器械,刀,剑,弩,弓,战车,盔甲,甚至还有大型的正在打造中的大炮!上百名从各地重金聘请的能工巧匠在其间挥洒着汗水,如火如荼地锻造着,见到皇甫长安走进来,皆是恭谨有加地行礼招呼。 皇甫长安一一点头应声,随着老道长走到了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内。 “太子!你怎么才来!我等你等好久了!” 雷霆震是个不折不扣的机械狂人,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繁文缛节高低贵贱,生平唯一在乎的就是两样东西,第一是他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第二则是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武器甲械,他那双黑眸之中的炙火,也只为这两样东西点燃! 而自从他的发妻在被紫宸太子挟持的过程中不幸染病身亡之后,雷霆震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报仇”这两个字。 所以,他几乎比皇甫长安更迫切地想要制造出逆天的武器,重返紫宸的帝都,去炸他一个山河变色,日月无光!为惨死的亡妻奏一起悲恸的哀歌!让那些迫害亡妻的凶手,全部都给她陪葬! 皇甫长安表示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对他的态度便也没太过计较。 “什么事情这么急?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皇甫长安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目光在揉得不成样子的图纸上扫了两眼,问道,“难道是图纸有问题吗?” “不是,图纸没问题,”雷霆震放下了右手的图纸,左手的酒坛,站起来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是我的问题。” “哦?怎么……?” “有些东西需要特殊的工具才能打磨出来,现在我的手头没有那些工具,要打造工具恐怕也要花上相当长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雷霆震捏了捏拳头,甚至连说到“紫宸”两个字的时候,都能迸出几许恨意来,“可能要麻烦太子,帮在下跑一趟紫宸,去取回在下惯用的那套工具……” “好,”皇甫长安微微眯起凤眼,想到了一个人,“本宫试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下她的手里头正巧就有那么一号人,也就是她先前答应过擎天崖大哥,要帮他从破军府的地牢里救出来的神偷嫂子! 现在她已经帮破云鸣钰杀了破云鸣霄,他也该按照约定,把嫂子还给她……只希望嫂子在地牢里待了那么两年,身手不要变差了才好。 出了山洞,天色尚早。 昨个夜里皇甫长安劳累了一整晚,又是卖艺卖身,又是色诱暗杀,又是被埋土坑啥的,以至于现在浑身酸软,困倦得很。 路过白安山道观后面的一汪温泉池,皇甫长安迟疑了一下,虽然知道在宫外沐浴不太好,容易暴露女儿身,但到底还是抵不住诱惑,便命白苏在树梢上把风,一解长衫跳了进去,靠在池边的石头上,一边泡澡一边困乏地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皇甫长安隐约间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惊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岸边,那个一手扶着树干,背对着她的身影……艹艹艹!怎么会是二皇兄?!他都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 他都……看到……什么了?! 此时此刻,皇甫砚真主仆俩还没发觉皇甫长安已经醒了。 两人背对着温泉潭子,窃窃私语着什么。 “殿下,你还好吧殿下?” 小德子跟在皇甫砚真的后头,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皇甫砚真骤然停下了的后背,再一抬头,就看到皇甫砚真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转过身来,把他推到了一边。 说实话,他从没见自家的主子露出那么不淡定的神情,甚至,还…… “咳……” 皇甫砚真轻咳一声,努力平复面上的神色,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巾,从容不迫地拭去了鼻尖下溢出来的点点血迹,恢复到一贯的淡漠。 “本殿无碍。” “可是,”小德子还是不放心,瞅了眼那块莲白色的帕子上隐约的血痕,有些狐疑,“殿下您都……流血了啊……” 一边说着,小德子作势就要踮起脚尖,穿越他的肩头去看水池。 却不妨被皇甫砚真抬手在脑门上敲了下栗子,冷冷地瞪了一眼,道:“别多嘴!” 小德子吃痛地缩了缩脑袋,心里的狐疑更重了几分。 看出了小德子的心思,皇甫砚真蹙了蹙眉头,不管这小子对他有多忠心,皇甫长安是个……女人的秘密,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他也不可能会让小德子看到皇甫长安躺在水里头春光大泄的样子……那个家伙,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抬手又往小德子蠢蠢欲动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皇甫砚真收起帕子,淡然道:“我们回去吧。” “哎,可是……殿下您还没……” 二殿下这回是来找老道长的,只不过刚上山的时候没老道长不在道观里,所以两人这才走出来逛了一圈,眼下绕过这潭子温泉就是去往道观的方向,二殿下还没见到老道长,怎么就说走就走了? 正纳闷着,温泉池中忽然传来了两人的呼喝声---- “白苏!你给本宫滚粗来!” “殿下……” “有人来了!你怎么不通知本宫!” “属下……有叫殿下啊!只是殿下您睡死了……没有反应……” “叫不醒本宫,你不会下来摇醒本宫啊?!蠢shi了……真是!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 “二殿下突然冒了粗来,属下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可是属下虽然没来得及跳下来摇醒殿下,至少……都已经拿小石头砸了殿下两次了!” “……次奥!你竟敢拿石头砸本宫?!” “属下……迫不得已,请殿下降罪……” “砸到没有?!砸哪里了?” 白苏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光裸的肩头:“……这里。” 皇甫长安低头,赫然瞧见了香肩上的两个红印子,即刻“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艹!好疼!” 白苏的表情顿时龟裂了……泥煤啊!现在才感觉到疼……太子殿下您的反射弧该是有多长啊!还是说您是用眼睛来感受痛觉的?! “什么都不用说了!”皇甫长安素手一扬,笔直地指向潭子边最高的一棵松树,“去那儿挂着吧……挂到腿软了掉下来为止!” 白苏鼻子一酸,落下了两道宽面眼泪……嘤嘤嘤,太子殿下您不讲道理! 那厢,在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的那一瞬间,小德子仿佛遭了雷劈一样,忍不住从头到脚狠狠抖了两下,心里猛的就炸开了一团火花! 艾玛!居然是太子殿下在潭子里洗澡……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再联系方才皇甫砚真反常的行径,小德子再次看向自家主子的目光,就无可避免地变得十分怪异了起来! 这这这……什么节奏?!看到太子殿下在沐浴,主子竟然会流鼻血?!难不成,难不成……?! 那啥,主子啊……您的袖子还在吗? 感觉到小德子愈发炙热的目光,皇甫砚真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说,却忍不住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这深秋季节,天干物燥的,难免……会上火。” 小德子微微动了动嘴角,最终没再说什么:“……” 说了还不如没说……这种理由太牵强了好吗?!神马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殿下!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没想到连淡漠疏离的主子都被太子殿下扯断了袖子,他对这个鸳鸳相抱何时了的世界……绝望了! 隔得有些远,两人说话的声音又不大,皇甫长安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因此也不能肯定,皇甫砚真到底看见没有,看见了多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 千万不要知道啊!那样的话,她就少了很多调戏二皇兄的乐趣了好吗?! 迅速套上衣服,皇甫长安跃出水面,迎面走到皇甫砚真跟前,拿两道激光般的视线,在他清冷的面庞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在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二皇兄,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在皇甫长安拿眸光赤果果的扫视自己的时候,皇甫砚真一直都是半垂着眼睑,没有正视她的目光。 不然,一定会露馅的! 要是被皇甫长安看见了他眼中的那抹……惊喜……绝对会被她逮住了嘲笑上十天半个月的! 而且……就算她是女儿身,他也还是她的同宗兄长。 想到这一点,皇甫砚真的表情顿而更冷了几许。 “为兄此番上山,是为了把先前借走的棋谱还给道长,顺便请教道长一些事情,七弟若是没什么事,为兄便不奉陪了。” “哈!反正本宫也没什么事情了,本宫跟你一起去吧!” 没有被撞破女儿身,皇甫长安心头不禁一阵窃喜,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去,挽着皇甫砚真的手臂习惯性地挂了上去。 皇甫砚真微微有些僵硬,指尖蜷了蜷,到底是没有推开她。 小德子傻愣愣地僵在原地,看着那两人手挽手地走开,心下百味陈杂,唏嘘不已,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再面对那兄弟两人……妆妃娘娘,是小德子不好,是小德子没用,没能守护好二殿下的冰雪小雏菊,害他落入了太子的魔爪,从此万劫不复…… “殿下?……二殿下?”看到皇甫砚真再次走神,老道长不由得放下了指尖的棋子,笑道,“二殿下今日似乎有心事?” 皇甫砚真回过神来,闻言眸光微烁,跟着也将棋子放回了棋盒里,面露歉意。 “怠慢了道长,是本殿失礼,还望道长见谅。” “既然二殿下心中有事,那便改日再续棋局吧……”老道长捏着白胡子笑了笑,体贴地建议。 “也好。” 皇甫砚真点了点头,转眸看向坐在一边专心看药典的皇甫长安,秋日的阳光斜着打进亭子里,覆盖在她的长发上,发射出一层鎏金色的光芒。 她看得很仔细,一边捏着细长的笔杆,咬在唇瓣中,看书的速度却是极快,片刻后就翻了一页又一页,发出“簌簌”的响声,听着那样细微的声响,像是隐约间可以闻到书香。 小德子挺着脊背站在一边,见到主子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到了太子爷的身上,不禁在心头响起第二十六次叹息……一盘棋才下到了一半,主子就看了太子殿下整整二十六次……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主子您的魂儿给丢在了太子爷身上了么? 皇甫砚真对此却是不自觉,甚至连清冷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也不自知。 忽而,皇甫长安忽然扭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随即裂开嘴角笑得奸诈,宛如阴谋得逞了一般! 皇甫砚真目光一烫,不太自然地挪了开来。 片刻后,眼前的光线一暗,皇甫长安倾身靠了过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颊,笑吟吟地戏谑:“二哥你是不是在偷看本宫?” 皇甫砚真微抿薄唇,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淡然道:“没有。” “还说没有,刚才你下棋那会儿,一共偷看了本宫二十六次!”皇甫长安咬着笔头不无得意,琉璃般的眼眸里充满了对他的调笑,“二哥啊……你是不是暗恋本宫?” “咳,咳咳……” 老道长虽然没有接触过“暗恋”这个词汇,但是顾名思义,多少理解了其间的含义,忍不住被茶水呛了两声。 艾玛……无论是谁,看到了当弟弟地对当哥哥的说“你是不是暗恋我”,都会承受不了的好吗?!虽然太子爷是个人尽皆知的断袖,但二殿下可是朵纯洁的白莲花啊,太子爷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您的二皇兄吧,不然……未免也太禽兽了! 小德子先是一惊,叹服于太子爷的洞察能力,尔后愈发确信了心中的猜疑。 看吧看吧……他可没有乱说,二殿下的冰雪小雏菊,果真已经沦陷了呀…… 皇甫砚真却是不肯承认,只轻轻一哂,不以为然。 “那是你太吵了。” “咦……”皇甫长安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那你脸红什么?” 皇甫砚真耳根微微一热,侧开了面庞,没再搭理她。 皇甫长安伸手又捅了捅他的脸颊,继续嚷嚷,也不知道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呀呀,真的红了……你还不承认……暗恋本宫就暗恋本宫呗,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本宫人贱人爱,花贱花开,喜欢本宫那就说明你眼光好!” 老道长放下茶杯,默默地走开了……太子殿下泥垢了,老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七十多岁的三观君都要**了! 回皇宫的一路上,皇甫长安就着“你偷看了本宫二十六次=暗恋本宫”的这个公式,对皇甫砚真的耳朵进行了长达半个多时辰的骚扰,听得小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到最后被皇甫砚真“啪”的点了哑穴,世界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小德子婶婶地觉得,不是太子爷该吃药了,就是他该吃药了!……尼玛到底是谁放弃了治疗?! 进到皇宫里头下了马车,因着妆妃的“病情”大好,便就搬回了曾经住过的重莲殿,重莲殿位于西宫,而皇甫长安居于东宫,所以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两人走了不久便要分道扬镳,临近岔路口,皇甫砚真稍稍放慢了步子。 心下莫名地腾起一股寄望,想要皇甫长安留他去东宫小坐。 然而皇甫长安只顾着神采飞扬地在那儿侃大山,却是完全没有那个意图,不等两人走出几步,只见迎面走来大皇子皇甫无桀。 纵然距离有些远,皇甫长安却一眼就望见了他,狗眼噌的亮了三分,晃了晃手里头的折扇招手叫唤:“咦,好巧啊!大皇兄!” 皇甫无桀其实也看见了皇甫长安,原本是要装作没看见,从前面几步的转弯绕过去的,听到皇甫长安喊了这么一嗓子,不得不迎头走了过去。 抬眸看了眼她身后的皇甫砚真,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然而不知为何,皇甫无桀却有种芒刺在背的错觉,不是很强烈,但也无法轻易忽视。 皇甫长安笑吟吟地奔了上去,瞅见了他身后的侍从手里拎着的一个食盒,便就状若随意地凑上去打开食盒瞄了两眼,只见里面放着一盘做工精美的龙须酥,是宫里头的御厨才做得出来的一道甜点……联想到之前的小道消息,说大皇兄婚事提前是因为上官小贱人有了身孕神马的…… 皇甫长安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皇甫无桀,笑着道。 “大皇兄可真是十佳好夫婿,不过是一道点心,都要亲自给未过门的娘子送过去……不过,据说怀了身孕的女人脾气都不太好,前一刻说喜欢吃这个,后一刻可能就不喜欢了,难伺候得紧,大皇兄不如多准备几样,免得还没走进屋子就被轰了出来……” 听到皇甫长安半携着讽刺的提议,皇甫无桀不禁微微沉了脸色。 上官婧瑶怀孕一事只有少数人知情,并未对外公开,皇甫长安这大嗓门特意的一嚷嚷,分明是为了制造风言风语叫他丢脸! “本殿的事就不劳太子挂念了,太子慢走,本殿先行告辞!” “哎哎哎……大皇兄不要走得这么急嘛!本宫说的可都是实话呀!虽然本宫是很讨厌上官那个小贱人,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是本宫的侄儿……本宫理所当然应该关心一下……” 听到后半句话,皇甫无桀的眸色顿而又沉了几分,一甩袖子便要走人。 见到皇甫长安作势就欲追上去,皇甫砚真下意识抬手拉了她一把。 皇甫长安回头,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 皇甫砚真微微松了松五指,不太自然地开口:“自从母妃搬回了重莲殿,就没怎么看见你了,前几日母妃惦记着你,去东宫走了两趟,都不见你在……趁着今天你回到了宫里,不如……” 看着主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德子在边上那叫一个捉急…… 艾玛,主子您可是冰山呀冰山!不要芥末主动好不好!您的冰山气质呢!都shi哪里去了?!您应该是无论别人如何倒贴都不屑一顾弃如敝屣的好吗!肿么可以主动开口请太子爷去你床上,哦不……是去你家里呢…… 还有!辣个啥,主子您真的确定!是娘娘想见太子爷!而不是您想多跟太子殿下亲近一会儿吗?! 然而,不等小德子捉急完,不等皇甫砚真把话说完,皇甫长安的眼珠子一直就跟着皇甫无桀在转,见到他快要走远了,不禁面色一紧,一把甩开了皇甫砚真的手,随意地应付了一句。 “现在本宫还有点事儿!二哥你先回去,本宫晚上再去重莲殿陪妆妃娘娘喝口茶赏赏菊花儿!” 说着,皇甫长安转身就匆匆地朝皇甫无桀跑了过去。 霎时间,小德子张大了嘴巴,一张脸登时就僵在了那里! 哟哟……太子殿下您可出息了!竟然连主子的手都敢甩?!难得主子主动开口,您老竟然直接就给忽视了……您知道主子有多努力才能开得了那种口吗?!您知道主子有多玻璃心吗?!您知道您这么做对主子的伤害有多大吗?! 看看看看……主子的脸都绿了……! 艾玛……小德子恍过神来,真的瞅见了皇甫砚真微微泛青的面色,不禁吓得尿急,一时间噤若寒蝉,好一会儿都不敢开口,直到太子殿下扑在大皇子身上,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转角处,才小心翼翼地拿余光觑向皇甫砚真。 “殿下,咱们……也走吧……” 皇甫砚真半眯这眼睛,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几乎可以冻结秋日的阳光,闻言不禁冷冷哼了一声,斥了他一句:“多舌的奴才,掌嘴十下。” 小德子脸儿一垮……嘤嘤嘤!主子您比太子爷还蛮不讲理!他一共就说了七个字!算上标点……也才十个字! 那头,皇甫长安继续牛皮糖似的粘在皇甫无桀身上。 看着他那一脸不爽的神色,皇甫长安的眼光何其毒辣,隐约似乎看到了一顶绿幽幽的帽子漂浮在了大皇兄的脑袋上!不由得心头一喜,自然不能白白错过了这等埋汰大皇兄的好机会! “走啦走啦!大皇兄,咱们再去御膳房选几样点心,本宫亲自挑选,小侄儿一定喜欢吃!” 皇甫无桀沉着一张俊脸,想要甩掉她,然而皇甫长安油盐不进,骂了没用打又不成……到头来实在拗不过她,便只得由她拽去了御膳房。 一跨进御膳房的门槛,皇甫长安二话不说,“啪”的一扬手打翻了那小公公拎着的食盒。 皇甫无桀脸色一变,抬眸瞪向她:“你干什么?!” 皇甫长安悠悠地笑着,并没有任何做错了事情的心虚,只扬手在御膳房里点了一圈,吩咐道:“把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本宫装起来!” “是,殿下。” 宫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只恭敬地按照皇甫长安的吩咐,把几样点心装进了食盒里。 皇甫长安睨了皇甫无桀的侍从一眼,道:“愣着做什么,提上啊!” 那侍从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转头看向皇甫无桀求助,征询自家主子的意见。 皇甫无桀心头憋气,不知道皇甫长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然而原先的那个食盒已经打翻了,不能再用,只得黑着脸色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提上吧!” 说着,一把拽住皇甫长安的手腕,将她拉到了院子的一个僻静角落里。 他的身材较皇甫长安高大了许多,皇甫长安被他逼到了墙角,循着太阳投下来的阴影,有种被他整个儿笼罩在身下的错觉。 皇甫无桀有些薄怒,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皇甫长安被他捏得生疼,不禁皱着鼻子嚷嚷了两句:“手好痛,快放开本宫!” 皇甫无桀却是没有松手,只稍稍缓下了力道,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口吻沉重如山。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打翻那个食盒?!” 看得出来,皇甫长安方才那一下子,显然是故意为之! 皇甫长安尝试着抽手,试了两下不成功,便就放弃了挣扎,转而抬起另一只手攀上皇甫无桀的俊脸,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眉眼微弯,露出一丝叫人看不通透的笑意来。 “为什么要在点心里下药?那种香料放进去,保不准会小产的吧?” 皇甫无桀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皇甫长安的鼻子那么灵,连那种香料的味道都能嗅出来,看来他之前确实是太小看她了。 见大皇兄不出声,皇甫长安也不在意,继续循着自己的思路去推断。 “难道……上官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大皇兄你的?” 皇甫无桀眸色微狠,露出了几分隐藏在沉稳之下的冷佞,闻言只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先前上官婧瑶进宫,母后特意下药灌醉了他,又制造了两人同床共枕的假象,只不过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真的瞒得了他?上官婧瑶怎么做他其实并不在乎,唯一叫他心寒的是,竟然连一手将他抚养成人的母后,都帮着上官家的人来算计他…… 呵……果真养子就是养子,不可能当成亲生的儿子那样疼爱。 “所以,你打算用这种东西,让上官小贱人小产……打掉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 感觉到从上官无桀身上散发出来阴狠之气,裹挟着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和怨愤,皇甫长安手下的力道稍稍重了几分,狠狠地扯了一下他嘴边的皮肉,痛得皇甫无桀即刻杀来一记眼刀,拍掉了她的手。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笨蛋!” 皇甫长安抬起手来,对准他的脑门重重地又弹了一下。 皇甫无桀眸色一紧,怒气更甚了三分! 皇甫长安却依旧笑着骂他:“见过笨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你现在用这种手段弄掉了上官小贱人肚子里的野种,虽然气是出了,但你之前隐忍的那些苦功不也跟着白费了吗?什么叫功亏一篑,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平时看你挺能忍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别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都知道什么?!”被皇甫长安这么劈头盖脸的一指责,纵然她说的都是实情,可是听在皇甫无桀耳里,却是异常的讽刺……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要给“废材太子”教训了?“要不是母后她……” 一句话说了一半,皇甫无桀狠狠地抿了一下嘴唇,顿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母后的作为实在伤他太深,他也不至于会气到这般地步! “嗯……?”皇甫长安敏锐地抓住了某个重点,眼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这件事,皇后也知情?还是说,根本就是皇后一手推波助澜的?” 若非是被亲近的人下手,皇甫无桀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落了套。 见着皇甫无桀愈发森冷的面色,不用他回答,皇甫长安心中就有了答案,不由惋惜地喟叹了一句:“虽然皇后于你有养育之恩,但也要看养你的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世界上虽然也有良善的后娘,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后娘,都能像亲娘那样掏心掏肺的。” 最软弱的一面被皇甫长安深深地撕裂,皇甫无桀感觉到的并不是宽慰,反而有种无地自容的怨怒,拽着皇甫长安的手腕将她重重推倒了墙壁上,皇甫无桀俯身压下,捏着她的下颚一寸寸收紧,黑色的眼眸之中盛满了酷寒---- “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呵呵……”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更欢了,继而抬眸白了他一眼,带着婶婶的鄙视,“本宫是真的关心你,你反而当成了驴肝肺……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不过上官婧瑶大皇兄你暂时先不要动,她这样‘凌辱’你,就滑个胎神马的太便宜她了……” 闻言,皇甫无桀稍稍松开了手,那一瞬,他似乎在她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看到了惊心的冷佞,叫人在一瞬间有种窒息的错觉。 “你准备怎么做?” “上官小贱人是本宫的仇人,自然要交给本宫来教训,除了本宫,旁的人都不许动她……而且,大皇兄难道不觉得,让那个野种亲生的老子动手杀了他,会来得更解气吗?” 皇甫无桀微微挑眉,彻底松了手,嘴角处轻轻提起,露出跟皇甫长安相似的笑意。 “你有办法?” 皇甫长安拍了拍她那36d,并且隐隐有变成36e趋势的大胸肌,豪爽地应了一句:“包在本宫身上!” 皇甫无桀轻哼:“那么……上官婧瑶,就交给你了!” “怎么样?”见到皇甫无桀逐渐平坦的眉峰,皇甫长安勾起嘴角,抬起手肘捅了捅他的胸口,笑道,“关键时刻,还是哥们儿给力吧?” 皇甫无桀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捏着她的脸颊拧到了一边,低低骂了句:“笨蛋……” 尔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开去。 回到东宫吃罢晚膳,皇甫长安隐隐觉得……是不是忘了啥事? 想了好久都没有想起来,正要作罢,准备洗洗上床修炼内功,不想宫疏影那只死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到她的床上,香肩半裸媚眼如丝地对她吐艳,皇甫长安顿而灵光一闪,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对了,说好了晚上要去陪妆妃娘娘赏菊,差点儿给忘了……” 于是,在某狐狸幽怨的目光中,皇甫长安夹着尾巴夺门而去。 “见过太子殿下。” 跨出门槛,守在门外的宫人见她要出去,立刻恭敬地拜了一礼,提起灯盏给她照路。 皇甫长安抬眼头看了眼夜色,弯月皎洁繁星澄澈,照了一地的银白,即便抬手遣退了众人:“今夜不用掌灯了,你们自行歇着去吧。” 重莲殿距东宫离得有些远,皇甫长安见着夜色有些晚了,便抄了个近道。 经过竹林的时候,夜风一阵接一阵吹过,竹叶沙沙抖动着,在地面投下淡淡的斑驳阴影,夜空之上,一层薄薄的云朵飘过月牙,转眼又吹散开去。 “簌簌簌----”竹林中的枯叶被轻轻踩碎,传来了移动的声音,皇甫长安耳根微动,想了想,还是飞身藏到枝叶之间。 挑眉往下边仔细瞅了一眼,是一个男人,离得太远五官看不清楚,但看服饰着装应该不是侍卫,而且还是一位官阶不低的男人。 皇甫长安倚在枝干边,凝眸看着他走出了竹林,竹林的那头,则是太妃昭德娘娘的寝宫。 19、二殿下荡漾了 太后每年都要出宫礼佛数月,按往常太妃一般都会陪同前往,今年临行时昭德太妃染了风寒,就一直搁着没有出宫,身体也一直没有痊愈,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皇甫长安本打算绕过宫门走,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昭德太妃的病情。 尚未走近宫门,远远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转角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林子里见到的那个身影。 前面的宫殿内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走近几步,皇甫长安终于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极少在朝中露面的景王,同时也是神策营近三十万兵马的掌权人! 哟……是皇叔……! 皇甫长安摸了摸鼻子,对皇叔神马的不是太感兴趣,毕竟不是同一辈的人,又都上了年纪……哪怕长得再帅,也都已经被人翻来覆去艹过好几回了,已经不再是白白嫩嫩,清清纯纯的小雏菊了…… 不过,一想到皇叔手里的神策营,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要说一点都没有蠢蠢欲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神策营,三十万皆是操练千日的精兵,屯驻在离皇城不远的淮上,作为一道防护皇城的强而有力的屏障,其主帅由皇爷爷亲自挑选,作为匡扶社稷的存在……上可斩昏君!下可除奸臣!是连皇帝老爹都不能撼动的存在! 从一个角度就是说,景王,只效忠于朝廷,却不效忠任何一位君主。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又婶婶地忧郁了…… 都怪皇帝老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堕落到如斯境地! 要是大皇兄一个想不开,来个逼宫啥的,神策营也不见得会站在皇帝老爹这边!自然,更不可能站在她这个声名狼藉,人品还有待考证的太子爷一方! 景王一向养尊处优,很少过问朝堂之事,朝堂中若没有什么大事一般不会出面,皇甫长安穿越过来都快一年了,见过他的次数寥寥无几。然而,正因为景王手握神策营的兵权,所以他在朝中说的话都很有分量,甚至有时候连那些倚老卖老三朝元老,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所以说,得皇叔大大,就等于夺下了小半壁江山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眼珠子一转,勾了勾眉梢,正要上前勾搭,不料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声急切的叫嚷打破了静谧。 “王爷怎么还没有来?!快点再派人去传召!娘娘病情加重……恐怕、恐怕熬不过今晚了!唉!” 闻声,皇甫长安不由蹙了蹙眉头,恍惚间看见景王的身形似乎晃了一下,然他站在阴暗处,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他。 皇甫长安快步走过去,他也不转头,就那么冰雕似的杵着,隔墙望向宫里头,却没有半点挪步的打算。 “为什么不进去?皇叔应该知道,现在昭德娘娘最想见的人……就是王爷了……” 景王这才转过头,不温不火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王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皇甫长安扬起嘴角,笑得有几分讽刺。 “来了却不进去,那又何必要来?明明关心娘娘的身子,却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宁愿抱憾终身……众人都说景王殿下英明神武,用兵如神,然而依本宫看来,皇叔也不过是个不明事理,只会耍小孩子脾气的家伙罢了!” 景王幽暗的瞳孔微微一缩,语气顿时就霜寒了下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本王评头论足!” “啊!是王爷!太好了!王爷您终于来了!快些进宫吧!太妃娘娘一直叫唤着您呢!” 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过来,一见是景王立刻大喜,迫切地想要把他请进内殿。 “给本王闭嘴!”景王转过身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寒声命令,“快滚回去!不准把本王来过的消息传到母妃耳里,否则本王决不饶了你!” 那小太监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声色俱厉的景王,登时吓傻在原地,半晌才哆嗦着腿颤颤巍巍点头跑开。 景王最后看了一眼太妃的寝宫,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皇甫长安没打算拦他,也拦不住他,但还是惋惜地感叹了一句。 “真是愚蠢至极……皇叔这一走,娘娘若是不幸去世了,那以后皇叔可就连耍小孩子脾气的机会,也没有了呢……” 景王微微一顿,尔后加快了步子,仓皇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唯独留下一个字节在夜空中碎成一地月光,被蝙蝠叼着飞往远处的昏暗山洞。 “呵……” 见他走远,皇甫长安遗憾地耸了耸肩膀。 毕竟,那事儿……确实不能怪皇叔大大不近人情。说起来,也都是造化弄人撒! 据说当年昭德太妃诞下了一胎双生子,这在现代自然是奔走相告的大喜事儿!可是在愚昧的古人眼里,尤其是在宫廷之中,双生子往往是不祥之兆! 不得已之下,昭德太妃只能二择一,而景王就是不幸被遗弃的那一只……默哀三秒钟! 不曾想,自幼活泼聪颖的三皇叔被奸人所害,在十多岁的时候掉下了山崖,几经抢救之后却变成了一个智力只有七岁的痴儿,为了保住在后宫的地位,昭德娘娘才又派人追寻下落不明的景王。最后景王虽然答应了回宫顶替同胞弟弟的身份,然而对于被生母所遗弃一事,却是不可能没有怨恨的。 因而就算回到了皇宫,景王也没有再踏入昭德娘娘的寝殿半步……好倔! 这种事儿本来就没有谁更对,谁更错,皇甫长安无意指责谁的过失,然而看着母子两人明明心系对方,却因为解不开的心结而横亘着无可跨越的鸿沟,这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皇甫长安来说,是非常不能释怀的一件事!欺负她从小没爹揍没娘掐是吧?! 那啥……爱要大声说粗来啊蠢货! 那种宁愿抱着遗憾滚进坟墓,却不愿开口的心态,到底是有多扭曲啊?! 主动说一句“我很在乎你”会shi吗亲?! 听到宫墙里头乱糟糟的声音,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随即踩着银色的月光快步踏进了宫门。 乱作一锅粥的宫人见到皇甫长安就跟见到亲爹似的,立刻围上来禀报求助:“唉!这可怎么是好啊……太子殿下!您去劝劝王爷吧!求您了!” “嗯……速去禀报昭德娘娘,就说景王正赶在来的路上!” 皇甫长安眼睛不眨地掐着谎话,想着给太妃一个念想的话,好歹能拖久一点,至于能不能救活,那就要看他们母子的缘分了! “哎……好!奴才这就去禀报!” 见有人主持大局,宫人的手脚瞬间恢复了灵便,一下子就有条不紊地听令行动起来。 闯入内殿,太医正好走出来,皇甫长安上前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摇摇头,脸上满是遗憾:“老夫已经尽力了,太妃娘娘的身体一向就很虚弱,气血不足又加上久病未治,这一次病情来得凶猛,只怕会凶多吉少。更要紧的是……太妃娘娘似乎也没有活下去的**,现在就只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皇甫长安闻言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风寒虽严重,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太妃娘娘的症结应该就是跟景王一样的心病。 命人扶起昏厥中的太妃,皇甫长安运功收气,聚起内力设法支撑她度过难关。至于死还是不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只要她对生的渴望足够强烈,就一定会激起人潜藏在体内的巨大能量! “太妃娘娘,皇叔其实一直都很渴望您的关爱,虽然他一直没有说出口,但本宫看得出来,皇叔他很希望太妃娘娘,能够主动对他伸出手呢……娘娘大概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娘娘所需的一味名贵药材因着御药司不慎走水给烧毁了,是皇叔不远千里,快马加鞭的跑去西都为娘娘求药的……” 皇甫长安信口编着善意的谎言,不知道太妃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手背上,从太妃眼角滑落的泪水啪嗒坠下两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冰冷,却是带着丝丝的温热。 咸阳宫的宫灯亮透了整个夜晚,所有的宫人忙忙碌碌一夜未睡,他们打心底为这位纯善和蔼的太妃祈福,不愿看见她过早离世。 毕竟,在这纷争迭起的后宫之中,咸阳宫已是十分难得的一方净土了。 见皇甫长安收功调息,太医立刻命人端过一碗汤汁让他补充体力,面上有庆幸也有讨好:“这次多亏了太子殿下,太妃娘娘才能脱险,老夫感激不尽,先行谢过殿下了!” “嗯。”把了把太妃的脉搏,皇甫长安稍稍松了一口气,拿帕子擦干了额上的细汗,起身吩咐,“娘娘虽然渡过了最危险的关头,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多加照顾才行。” “是是!”自从太子殿下的城管大军成功的压制了水灾所带来的瘟疫之后,整个御药司的太医们都对太子殿下表达了刮目相看的敬佩,“太子殿下操劳了一夜,想必已经很累了,就请回宫早些歇息吧,剩下交给老夫就可以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容素雅的太妃,起身走出内殿。 时间还很早,薄弱的晨光自遥远的东方遥射而来,看起来很微弱,却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蓬勃着生命的血液,逐渐唤醒万物复苏。 走出咸阳宫不远,皇甫长安终因消耗太多体力而支撑不住,腿一软险些栽倒了路边的草丛里,下一秒凉风拂过耳际,整个人落进了一双坚强有力的臂膀里…… 哟西!不是那个一把年纪了还在闹别扭的景王,又是谁?! 扶着皇叔的手臂缓了一阵,皇甫长安没有说话,景王也没有吭声。 等皇甫长安差不多恢复了一些精力,才松开手,轻声嗤了一句,难得说句大实话---- “娘娘唤你的名儿唤了整整一夜了……皇叔啊,您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该消了吧?啥事儿那么委屈,非要跟亲娘过不去?” 景王闷头被一个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黄毛小子教训,动了动嘴唇,却讷讷地反驳不了,好一阵,才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拔腿往咸阳宫奔了进去。 迎着晨光,看着那抹略显迫切的背影,皇甫长安由衷地扬起嘴角,笑得灿烂。 阳光打在她的脸颊上,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芒,灼热而耀眼,是一抹在这冰冷无情的宫墙里头……极为难得的温存。 皇甫无桀藏身在竹林中,他本是听闻了太妃病危的消息才一大早匆忙赶过来的,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一幕……深沉的黑眸之中,皇甫长安一晃一晃吊儿郎当的身影逐渐远去,然而那一抹仿若能发光的灿烂笑意,却清晰地滞留在眼前,长久不曾散去。 “哎呀!” 走到一半的时候,皇甫长安猛的敲了一下脑袋,继而小脸垮塌,露出了十分尿急的神情。 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 忙着救人,她都忘了去重莲殿,放了二皇兄一个大大的鸽子!这可如何是好?! 就凭那货傲娇而又脆弱的玻璃心,指不定要怎么记恨呢……好不容易才泡到手的冰雪小雏菊儿,不会就这么给弄没了吧?!小心肝儿都揪成一团了! 不行,她得赶紧三跪九叩痛哭流涕地赔罪去! 大清早的,天还没亮透,重莲宫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奴才匆匆走过,在准备主子们早间洗漱的用具和吃食。 守门的太监正困顿地打着呵欠,见到皇甫长安走来,立刻就惊醒了,张口就要往里头通传,然而气势还没酝酿开来,就被皇甫长安制止了。 “别喊了,娘娘还没醒,小心吵到了她……” 说着,抬眸瞄了眼那个灯火闪烁的阁楼,见到皇甫砚真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顿然又是一紧,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转而,又被一股巨大的惊恐所碾过……肿么办,二皇兄是起得早还是一晚上没睡?难不成他等了她一整晚?完蛋了!要真的是那样,她就是有一万条小命都不够shi了! 下意识就想拔腿跑路,然而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若是二皇兄当真等了她一夜,她就更不能爽约了…… 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这是教父大人的谆谆教诲,同时,也是作为一个采菊花的小菇凉,所需具备的最基本的节操! 艾玛……可是还是好害怕肿么破?! 劳资腿软啊,谁来扶本宫一下…… “哎,太子殿下?”小德子打开门走出来正要给主子准备热水,目光一飘,扫到了皇甫长安,不由得狗眼大亮,匆匆的迎了上来扶住很有些憔悴的太子爷,忍不住多嘴感叹了两句,“太子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您知不知道……主子整整候了您一夜啊……” 卧槽!胸口狠中一箭!吓得脸都快裂了! 这么恐怖的事实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好歹提前给点儿暗示让本宫先做好了心理准备行吗?抗不牢了……二皇兄肯定要发飙了! 真是光想着都叫人心惊胆战啊! 吸了吸鼻子,皇甫长安使劲儿,使劲儿,憋出了两道清泪……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德子见太子爷忽然顿住了脚,下意识回头去看,抬眸一瞅,当即吓了一大跳……艾玛,太子爷的脸儿花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那啥,方才好像没下雨啊! 不等小德子过神来,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朝着屋子里头就奔了进去:“二~皇~兄~本宫……本宫来迟了……” 皇甫砚真立在案桌前,正握着一支笔在练字,在静心养气……闻声手一抖,撇出了长长的一条。 再凝眸,瞧见了眼前写的几个字,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抓起宣纸反面盖了过去。 放下毛笔,皇甫砚真回过身,见到皇甫长安内牛满满地朝自己走来,不禁微微沉下了俊脸,冷然道:“本殿还没死,你哭那么惨做什么?” 皇甫长安又吸了吸鼻子,半耍无赖半撒娇地粘了上去。 “本宫迟到了这么久……怕二皇兄一生气,一生气就掐死本宫啊!” 皇甫砚真没有接住她,没有推开她,只垂着头冷眼相看,哼道:“你也知道你迟到了很久么?本殿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忘掉了。” “本宫哪敢忘啊!哪怕本宫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采菊……咳,也不敢忘了跟二皇兄的约定啊!” 余光瞄到皇甫长安拿他的袖子擦了擦眼泪,皇甫砚真忍不住眼角微微一抽,狐疑地扫了过去。 “那怎么现在才过来?” “呃……本宫……” 皇甫长安犹豫了片刻,不知道为神马,突然就不想跟他说实话。 见她吞吞吐吐说不出口,皇甫砚真眸色更沉了两分,加重语调哼了一声:“既然不方便解释那就不要解释了,反正……本殿也不稀罕。” 闻言,皇甫长安心头抽了抽,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大皇兄他……” 哦呵呵呵……好吧!她承认她其实是故意歪曲事实扭曲真相的! 辣个啥……二皇兄看样子好像是对她有点儿意思的有木有?!可是他太不坦白了,让人好捉急啊有木有?!要让他主动开口表白神马的,简直比造火箭还困难啊有木有?! 所以,为了给二皇兄下点儿猛药刺激他一下!“善意的谎言”还是很有必要的,有木有?! 半句话都还没说出口,单就“大皇兄”三个字,几乎就在一瞬间夺走了皇甫砚真全部的冷静自持! 下一秒,小德子眼睛一瞎,恍然间仿佛听到“轰”的一声,天!崩!地!裂! 主子他……主子他……他他他! 竟然亲了、亲了太子殿下?! 艾玛!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导演啊,他能不能申请先去shi一shi啊!这节奏……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皇甫长安也没想到二皇兄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当下就被他一把推到了桌子上,等眼前一阵晃动凌乱,再次清晰了视野之后,她已经整个人都被压在了皇甫砚真的身下,而近在咫尺的那双冰眸里,正燃着灼眼的烈焰,怒火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麻麻……二皇兄好可怕啊! 嘤嘤嘤!她错了!好像刺激过头了啊! 皇甫砚真冷眼瞪着她,惩罚性地撕咬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而略显莽撞地攻城掠地,封堵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吐出那些令人失控的字句,压抑了一整个夜晚的嫉妒和狂怒,几乎在爆发出来的刹那颠覆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根本承受不住皇甫长安对皇甫无桀经年累月的迷恋……更无法承受,她为了讨好皇甫无桀而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甚至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可笑他还跟傻瓜一样,以为皇甫长安会晚些来赔罪,来哄他讨好他…… 可笑……他还不眠不休地等了整整一个晚上! 更可笑的是,在天光渐亮的时候,他看着窗外露白的天际,还在为她找着失约的借口,以为她又被什么事情缠住了脱不开身,或者干脆就是忘了……也比听到她整夜地陪着大皇兄在一起要好过一百倍! 如果说,她心里面真真正正喜欢的、挚爱的,就只有皇甫无桀!从头到尾,无论是失忆之前,还是失忆之后,都只有皇甫无桀一个的话…… 那么,他又算得了什么? 她又何必三番四次的来招惹他?甚至如此大动干戈的,连命也豁出去地帮他的母妃,而只是为了让他感激她?! 在她的眼里,难道他就只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物吗?高兴了就来逗弄他,没闲情了就把他甩一边?! 呵……皇甫长安……她凭什么?! “二皇兄……别……不要……” 感觉到自己的大胸肌即将遭受荼毒,皇甫长安浑身一颤,瞬间惊醒了过来……艾玛不是她不想!而是现在不是时候啊亲!门还开着呐!小德子还杵在那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呐! 被皇甫长安一把掐住了手,那样用力,那样坚决,掐得他的手腕都微微生疼。 皇甫砚真眸色骤寒,宛如被人当头浇了一身的冰水。 松开手,皇甫砚真紧紧捏着拳头,拂开袖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冷峻的面容上怒意若隐若现,照在晨光之下,泛着一种被秋霜打了的酷寒。 惨了惨了,这下二皇兄真的生气了! 皇甫长安手忙脚乱,怎么做好像都不对,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刮子,把自己给拍晕过去……撑着桌面直起身来,皇甫长安忍不住哀嚎了一句。 “嗷!劳资的腰都要折了……二皇兄,你别走啊……等等,等等本宫……” 伸手扶着后腰,皇甫长安满是惶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般状况,不由得颇有些手足无措,踉跄着步子低低唤着追了上去。 扬手间,不小心甩到了桌上的宣纸,给扯落到了地面上。 旁边,正在逐渐石化中的小德子,努力转了转尚且还能动的眼珠子,瞅了眼地上洋洋洒洒的宣纸,只见得那白纸黑字的……用异常精致的小篆体描画着,满满的,都是那四个字。 ……“皇甫长安”。 刹那之间,小德子彻彻底底地风化了……如果他可以的话! 肿么办!那股子自戳双目的冲动,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一向不食人间烟火,冷眼观人的二殿下,竟然……竟然春心荡漾了……更叫人不可理喻的是,二殿下荡漾的对象,还是个男的,还是他异母同宗的亲弟弟! 导演啊,快让我shi吧,快把我写shi吧!心脏承受能力有限,大姨夫都已经逆流了一万次了啊! “哗啦!” 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吓得边上的宫女花容失色,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如临大祸。 皇甫长安追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只看到这样的场景,刹那之间,撞柱子的心都有了…… 水流沿着皇甫砚真的湿透的青丝,脸颊,云袖,衣摆……凝成一小股一小股地滑下,落在湿了一大块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敲击着令人心惊的音节。 咬了咬嘴唇,皇甫长安脊背发悚,拽着袖子立时就懵了,完全都找不到北儿。 不是开玩笑!二皇兄这次是真的……发飙了! 呜呜呜……都是她的错,她不该贪心,不该揠苗助长,不该刺激二皇兄的……呜呜呜……可是,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到底是哪个链子出了错,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况?! 几人就那么冰雕般杵在院子里,一动也未曾动,仿佛空气都在刹那间凝固了一样。 过了好一阵,皇甫长安才幽幽地开了口,瞅着皇甫砚真那略显单薄的身子被湿透的衣服包裹着,湿答答的衣摆被深秋早晨的寒风吹起来,猎猎飞扬,单是看着就觉得好冷,好心疼……! “二皇兄,你……你先把衣服换……” “你走吧。” 敛了敛沾着水珠的睫毛,皇甫砚真打断了他,声音像是被冷水浇透了似的,泛着触手可及的凉意。 “我……”皇甫长安一跺脚,豁了出去!“我不走!” 不管了!好汉纸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既然是她惹得二皇兄不开心,那就要承受相当的后果……哪怕二皇兄骂她也好,打她也好,乃至……强了她也好! 她……都认了! 20、我帮你脱! “你不走----” 皇甫砚真却是没法儿再跟她同处于一片天地之下,拢了拢透湿地袖子,神情冷冷的,口吻淡淡的。 “我走!” 不仅仅只是森气,不仅仅只是嫉妒,不仅仅只是自嘲……要是没有那一桶冷水把他浇清醒了,他怕他会忍不住……强要了她! 这个该死的家伙!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皇甫长安显然是不知道滴,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会照样犯贱滴……贱贱更健康嘛! 不过,听到皇甫砚真那么说,皇甫长安不由得嘟了嘟嘴唇儿,像是被他那忽然间冷淡下来的态度在小心肝儿上面重重的划了一道。 忧桑间,姨妈又开始逆流了……她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拉近跟二皇兄的关系,没想到不小心弄巧成拙,惹恼了二皇兄的玻璃心,这下子人家连鸟都不想鸟她了……肿么办,快哭了! 看着那抹傲娇的身影渐行渐远,皇甫长安拧着眉头,有点儿不知所措,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目光一转,落到了青石板上那滩湿答答的水痕,刹那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往脑袋上捶了一下,皇甫长安瞬间就菩提灌顶了,瞬间就领悟到人森的真谛了---- 这这这,二皇兄当头浇了自己一身的冷水,该不是,该不是……为了灭火吧?! 药药!切克闹!二皇兄你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立刻又春光明媚了!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薄情寡淡,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态,看起来好像是x冷淡的二皇兄,对她有非分之想了啊! 这说明神马……这说明……二皇兄已经熟了呀!可以任她采撷,不怕滚床单滚到一半,被踹下床了有没有?! 嘤嘤嘤!好鸡冻!到底要不要吃呢?! 要吃的话,该肿么吃呢?!是清蒸,还是红烧,还是暴炒,还是……白切? 矮油,光想着就燥热了…… 等等!不行!要忍住!现在的二皇兄,翻脸比翻书还快,情绪反复不定,脾气暴躁,自制能力差,目测是大姨夫来了……绝逼不是个啪啪啪的好时机!要是丫一怒之下,把她的菊花儿给蹂躏了,她找谁哭去?! 当机立断地扛起另一个水桶,皇甫长安一咬牙,举过头顶,“哗啦”一声把小腹下那股邪火儿给压灭了下去,尔后在宫女凌乱的傻眼中,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追着她的二皇兄去到了阁楼里。 皇甫砚真走得并不慢,不过皇甫长安追得急,到底还是叫她追了上去。 眼瞅着皇甫砚真伸手要去推开门,皇甫长安特狗腿地奔了上去,讨好地笑:“我帮你开……” 说着,“吱呀”一下推开了门。 皇甫砚真瞧见了她湿答答的身子,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她略显饱满的大胸肌上停顿了三秒钟……尔后瞥见了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不禁淡淡哼了一声,跨步走进了屋子。 皇甫长安立刻又追了上去,赶在他伸手拿衣服之前,取下了长袍递了过去。 “我帮你拿!” 皇甫砚真依旧是神色冷淡地接过了衣服,没有开口赶走她的意思,抑或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 走到屏风后,皇甫砚真把干净的衣物挂在了衣架上,还没等抬起手来,皇甫长安又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伸出两只爪子作势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我帮你脱……脱……” 话一出口,太子爷也发觉不对劲了,哑着嗓子顿了好一顿,不禁尴尬得红了耳根,正要弱弱地收回爪子。 却不想! 皇甫砚真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依旧是凉凉的,甚至连口吻也冷到叫人窒息,然而从那两瓣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却在一瞬间燃烧了整个宇宙,让皇甫长安彻底的兽血沸腾了! 二皇兄他说---- “脱。” 对!你没听错!就是一个字!就只有一个字! 但是,在这种情境下,只要一个字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一个“脱”字,就已然包含了天地万物!道尽了天下奥义!哪怕是用尽天底下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再重现出二皇兄那个“脱”字的那种激荡灵魂的精髓! 于是,皇甫长安被婶婶地震惊到了,很没出息地,手抖了…… 时光仿佛停滞,星辰仿佛凝固,就连空气都像是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 皇甫长安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不敢直视二皇兄那大姨夫侧漏的霸气!她看人看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家伙没见过,却不想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泥煤啊!原来二皇兄,才是最闷骚的那一只,闷的时候很闷,骚的时候很骚,菊领风骚倾天下!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吭声。 直到皇甫长安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皇甫砚真才凝眸盯着她那半垂的眸子,问道:“到底脱不脱?” 艾玛!皇甫长安一个激烈,更想哭了…… 到底脱不脱?!她也不知道啊!麻麻!救命! 脱吧,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二皇兄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不脱吧,按照二皇兄现在这般架势,她要是不脱……肯定,别想活着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 还在犹豫,还在挣扎!往前一步是悬崖,往后一步是深渊,无论怎么做……好像都会死得很惨的样纸! 就在皇甫长安愁眉不展的时候,皇甫砚真冷冷地凝视着她,见到她迟疑的模样,眼中的寒气越聚越浓,仿佛要酿成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缓缓松开手,皇甫砚真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不重,却像是一把重重的锤子,猛地敲在了皇甫长安的心坎上。 皇甫长安瞬间惊醒! 次奥!她这个蠢货!二皇兄都芥末主动了,她竟然还在犹豫!真的脑子被门夹了! 二皇兄……这是……赤果果地,在邀请她呀! 他就在等她一个回答呀! 跟宫疏影那只明骚的狐狸不同,像二哥这样冷淡凉薄人畜勿近的性子,是不可能腆着脸儿骚气十足的勾引你的,像他那样的性子……不拒绝,就等于是盛情邀请了啊蠢货! 一把拽回皇甫砚真的手,皇甫长安……豁出去! “我脱……我脱我脱我脱……” 说着,不再给皇甫砚真闹脾气的机会,嘶啦一下,皇甫长安直接把他的袖子给扯了下来……好吧,这下子,二皇兄的袖子,可就真的断了! 一边脱,一边为了打破诡异的气愤,皇甫长安有点儿神智不清意乱情迷地碎碎念着。 “二皇兄啊……我都已经湿身诱惑了,你的小伙伴儿,怎么还没有反应啊……” 皇甫砚真微微撇开脑袋,跟皇甫长安呆得久了,从她的狗嘴里吐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句,差不多也懂了个大概,听她这样没羞没臊的说着,又被她的狗爪上下左右乱摸着,哪怕就是再清心寡欲,哪怕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这会儿……也该死灰复燃了。 但,不是没有挣扎的。 面对皇甫长安,他没办法保持冷静,没办法控制自己,可那并不代表,他可以忘掉她是他同父异母的血亲的事实…… “**”两个字,就像是深邃广袤的夜空,将他沉沉地笼罩在了下面,无论如何,都无法捏碎,都不得解脱。 那样的禁忌,实在很让人堕落,很让人沉沦。 然而,只要对方是皇甫长安的话……似乎无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 只要是她,只要……可以拥有她。 那么,他就愿意赌上一切。赌上一切,来喜欢她。 屋外,皇甫凤麟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只听到隔着一扇门传出来皇甫长安的声音,如下! “二皇兄,你的身材真好。” “二皇兄,你脸红了……” “二皇兄,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二皇兄……那你要是不生气了,就给我笑一个呗?你不笑,小心我亲你啦……” “二皇兄,唔!” 皇甫凤麟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门板,隐忍着怒意的嗓门大得惊飞了屋顶的一群鸟雀:“皇甫长安!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那嗓门,皇甫长安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退开了半步。 然而,后一秒,又重重地被皇甫砚真拽回了怀里! 辣个啥,二皇兄他转过头,对着闯进来捉奸的四皇兄说----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隐隐的,皇甫长安似乎,还嗅到了挑衅的味道……哈?!什么情况?! 闻言,皇甫凤麟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句话,竟然会从二皇兄的嘴里说出来……明明,二皇兄,是那么冷淡的家伙啊! 抬眸,对上皇甫砚真的视线,皇甫凤麟又是一震!感觉到了从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所迸发出来的隐约的敌意,即便骤然回过神来,狠狠地瞪向皇甫长安,气得咬牙! “皇甫长安!你……你见异思迁!” 对!肯定就是这个家伙搞的鬼!绝对是她给二皇兄灌了什么**汤!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她对他下手也就算了!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二皇兄也下毒手?! 魂淡啊!好想嫩死她! 一甩袖子,皇甫凤麟气急败坏,摔门而去! 胸口中,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儿,彻底碎成了渣渣……因为!皇甫长安不仅没有追上来安慰他,反而还对皇甫砚真说! “二皇兄,别理他了,咱们继续……” 次奥!皇甫长安,你给劳资等着!劳资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屋子里头,皇甫砚真微微眯起了眼睛,还在思考了皇甫凤麟留下来的那句话的含义:“……见异思迁?嗯?” “呵呵……” 皇甫长安颤颤悠悠地赔着笑,有些谎,她虽然很想说,但是迟早都会有被捅破的那一天。而且,二皇兄不像四皇兄那样,那么好骗……所以,秉着坦白从宽的原则,皇甫长安咽了咽口水,讨好地解释道。 “那个,不重要,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白苏坐在树上晃着腿儿,抠着鼻子,瞅了眼被气走的四殿下那伤心欲绝的背影,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哎,这才过去几天啊,在太子殿下嘴里就变成了“过去的事”,搞得很沧桑一样。说起来,太子殿下还真是无情啊…… 皇甫砚真的眸子眯得更紧了:“过去的事?” “对啊对啊,都已经过去了!二皇兄你是新欢嘛,四皇兄他顶多只能算是旧爱,新欢永远都是欢,旧爱永远都是……啊不对!说错了!” 次奥!马屁拍到菊花上了!导演你这台词好坑爹啊!你是故意想整死劳资吧! 于是,整整三天,为了那劳什子“新欢旧爱”的破梗,二皇兄硬是没再鸟她! 不管皇甫长安怎么解释,怎么哄骗,怎么痛哭流涕,怎么上吊跳楼横剑自刎,丫就是连眼白都懒得再给她一个…… 太子殿下表示,好想砍了导演和编剧!快滚粗来受死!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九月初九的重阳节是四大祭祖的节日之一。在夜郎王朝,每逢九月九,皇族都要去往大安寺进香,以祭祀“大火”星君,以及先代的列祖列宗们。 作为皇族隆重的祭典之一,规模往往都较为盛大,除了皇族宗亲,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也要随同前往,同时也包括了大臣府中的家眷。 因为皇帝老爹的后宫甚为庞大,即便丫对女色并不怎么感兴趣,然而每年送入宫里的女人亦是源源不断,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宫妃都有资格到大安寺祈福上香的,一般而言品阶要在次九嫔及以上。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了,能随同皇族参加祭典,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这么有荣耀的事情,谁参加,都很兴奋……唯独有一个人不太高兴。 那个人,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为什么不高兴呢?还不就是拜那群老狐狸所赐,巴拉巴拉在朝堂上说了一大堆,说什么她这个太子爷不能再不务正业啦,说好了要担起国家重责的,那个啥……权力暂时还不能给你,你得先管好了老祖宗的事儿,做出点事儿来,才能让大家信服! 皇甫长安自然不是懒,掌管祭典的事宜本没什么,有礼部在帮她干活,死不了她几个脑细胞。 可是,她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那群老狐狸……绝逼不会安什么好心! 对于众目睽睽的大安寺祭典一行,皇甫长安表示很有危机感好吗!这一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太平!一离开皇宫,老狐狸们指不定又要耍什么花招来坑她!虽然皇甫长安是对自己的智商是很有信心的啦,但是现在的状况是,敌在暗我在明……难保不会阴沟里翻船啊! 这种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差事的玩意儿,推又推不掉,要是装病不去,又显得她这个太子爷太孬种了……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硬着头皮上! 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大不了,就让那群死狐狸再蹦跶个几天! 到时候,时机一成熟……咱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杀一个痛快!嗯,对,太子爷现在,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大安寺在夜郎北部,离帝都有将近七日的行程,坐马车的话那群养尊处优的宫妃定然受不了,好在有一条河道顺途经过,恰能行船。 大船在码头等了一阵子,迎送宫妃的一长串轿子浩浩荡荡地抵达,皇甫长安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护送,难得正经了一回,没再给人挑出毛病来。 开玩笑,装模作样谁不会?爷就是平时懒得装而已! 不过,干这差事,还真是无聊到了极点,不如调戏她那几个皇兄来得快活……等抵达了码头,皇甫长安坐在马背上几乎要睡过去,要不是被小昭子唤醒,险些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太子殿下,码头到了。” “唔……”顶着秋阳,皇甫长安敛了敛眼皮,抬眸望了一圈,瞅见不远处的甲板上围着一圈人,吵吵嚷嚷不知道在闹什么。皇甫长安的目光游离了好久才落定在人群身上,阳光刺目之下,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细缝,看远处的事物却愈发的清晰了。 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 “啪!” 刚刚走近,就是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挨打的是……居然是擎天崖大哥?! 艹!谁特么脑子被熊挠了,连她的人都敢动?!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打本公主的主意?哼……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少做白日梦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公主挺了挺不怎么大的胸脯,轻蔑地斜着眼睛看向驰北风,一脸见到shi的表情! 擎天崖身为城管大军的统领兵长,负责统率整个城管大军,地位就在李青驰一人之下,职位本不算低,然而他不太注重穿着打扮,素来都跟兵士一样的衣着,也难怪会被人看扁。 “哦呵呵----!” 突然,从船尾爆出一阵十分夸张的笑声,众人扭过去头,只见皇甫长安笑眯眯地走过来,灰常不屑地睨了三公主一眼,道。 “三皇姐您这比喻可不恰当……您要是白天鹅的话,那蛤蟆估计都要呕shi了!” “你……” 三公主闻言大怒,见到来人又是死对头,怒火攻心之下也考虑不了太多,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下一秒,在皇甫长安微眯的眼眸中,三公主那只扬起的手臂却没有落下。 皇甫无桀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暴行。 “芷菡,别闹事。” 见到是大皇兄,三公主顿然没了凌厉,然而心下还是憋着一口怨气,不由得狠狠剜了皇甫长安一眼,怒斥了一句。 “好啊,你们好得很!等到了母后那里,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撂下狠话,三公主即便挣开可手,踩着火雷怒气冲冲地闯入了船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你怎么这么倒霉,得罪谁不好,偏把三皇姐那个泼妇给得罪了?” 擎天崖撇了撇胡子,脸色比三公主差多了,何止是见到shi……简直就是吃了shi的表情! “没见过这种女人,长得不咋滴,身材也没有,还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想上她……我不就是见她快摔了,好心扶了她一把,没想到就被她咬着不放,还甩了一巴掌!” 闻言,皇甫无桀面色微微一沉,对于擎天崖的粗鲁有些无法容忍,正要开口教训他,边上,皇甫长安又是一阵夸张的笑,只不过这回不是故意的,而是……发自肺腑的! “艾玛!大哥你真是本宫的知己!本宫想说的全被你说出来了!哈哈哈……总结得太妙了,本宫绝逼要点个赞啊!” 说着,皇甫长安搭把手,垫着脚尖儿揽上了擎天崖宽阔的肩膀,哥俩好地走开了。 身后……众人风中凌乱,皇甫无桀一脸黑。 喂喂喂!刚才那擎兵长……好像辱骂了皇族啊!辱骂皇族往严重一点儿算,是要砍头的好吗!太子殿下你怎么可以这么纵容他……这这这,太大快人心了有没有?! 不等两人走远,小昭子突然抽风一样冲到她面前,抬手指着前方一阵惊恐! “哇哇哇!殿下你快看!那是什么?!好奇怪啊!现在也不是涨潮的时候……那条白线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白线?什么白线?!本宫怎么没看见?” 皇甫长安个子矮,踮起脚尖,翘着下巴朝远处观望了一阵,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的。 一扭头,却见皇甫无桀和擎天崖齐齐变了脸色。 “小陵子,立刻通报船长,实施紧急防护!小昭子,你去召集娘娘和公主,时间不多了……也许我们要弃船!” 皇甫无桀站得高,看得远……小昭子说得没错,天边急剧蔓延而近的不是别的,正是铺天盖地极具摧毁力的潮水!虽然昨夜下了场大雨,降水量充沛,但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很久,根本就不是涨潮的时间。见鬼!那么多的水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涨潮了吗?真的?怎么会?!”一边的哨手闻言十分不解,忧疑道,“刚才我还在纳闷午时的水面怎么一直都这么平静,没想到潮水竟然延迟了这么久,真是太奇怪了!” “现在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潮水不可能这么大,看这情况……如果本殿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蓄意谋之。” 南宫璃月听到消息后也走了出来,现在凭他的肉眼都能看到天边迅速压过来的白色水墙。 21、别怕,本攻来啦 船舱里,听到巨潮来袭的消息,宫妃们顿时慌成了一团,哆嗦得六神无主……就连刚刚还趾高气扬的三公主,都吓白了脸色,露出一副恐惧死亡的表情,像颗被霜打蔫的白菜。 听到南宫璃月说的话,皇甫无桀目光的微微一闪,被阳光刺得微眯的眼睛睁随之开了几分:“你是说……这样的潮水是有人蓄意谋划的?” 皇甫长安很快也看见了传说中的潮水,不禁被那来势汹汹的白墙闪瞎了狗眼! “卧槽!这阵仗未免也太拉风了吧?!到底是谁搞的,霸气侧漏了呀……” 遇上如此棘手的麻烦,一向沉稳的擎天崖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为了对付谁?目标是是太子殿下?还是……世子殿下你?居然花这么大的力气……啧啧,对方来头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听到擎天崖这么问,皇甫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皇甫无桀,刹那间,皇甫无桀原本就已经十分阴沉的脸色,彻底地黑了下去。 见状,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笑着安慰了一句:“大皇兄……本宫不是在怀疑你啦,潮水这么大,一看就知道是想要淹死船上所有的人……” 皇甫无桀轻哼一声,撇来了脸。 明明她自己都已经说了,她刚才就是怀疑了他! 南宫璃月扬了扬精致的眉梢,深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汹涌而来的狂潮,白色的浪头远远地打了过来,布成铺天盖地的一幕墙,仿佛要将所有人都淹没其下,冲荡出亡灵的哀歌…… “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谁要杀谁这个问题还是等脱险了再说吧,难不成……你们都想被浪头拍成扁鱼吗?” “说的也是,小命要紧!”皇甫长安收敛了神色,正要撒腿开跑。 哗啦----! 骤然间,水声掀起,船四周突然疾速飞蹿出数名头罩铁盔的杀手!剑光凛然笔直朝船舱刺来,出手如电,迅雷不及掩耳! 皇甫长安与擎天崖对望了一眼,立刻拍掌散开!一个从左绕,一个往右绕,锋利的铁线牵引在两人的指尖,短弧成圆缠了那杀手一圈有余。 “啊!” 随着一声痛呼惨叫,两人换位立定,身后是被截成了两块鱼段子之后尚不能马上死去杀手,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动得如同爬虫……另几名杀手见状不由得大骇,微顿之后立刻朝步向船尾的南宫璃月杀去! 瞥见船尾飘荡的翩跹紫衣,皇甫长安不由得眸光微寒。 这几名杀手绝非等闲之辈,轻功与剑法都属上乘,而且与中原的武术并非一个套路!适才那么杀手执剑尚在十米之外,剑锋却足以割裂擎天崖的衣袖,行径诡异而深不可测。 南宫璃月哂笑着扫了眼四周围杀的铁盔刺客,却是慢下了动作,一动未动,像是在坐以待毙。 眼看着利剑对准了南宫璃月的脑袋灌顶刺下,皇甫长安当即挥出一掌,震碎了半艘船板,那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泥煤!杀手的目标竟然不是她,而是南宫璃月! 虽然皇甫长安也觉得这种想法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呀……堂堂太子殿下,就这么被忽视了,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啊有没有?! 居然敢觊觎她的妖孽小雏菊,这是在质疑她的x能力吗?! 哼!璃月小美人儿是本宫的!谁都不许动他一根头发!放开那只妖孽……让本宫来! 感觉到脚下的船板猛然一晃,皇甫无桀心生震撼,看向皇甫长安的视线顿时掺杂了许多莫名的情绪,有惊异,有狐疑,甚至还有敬畏…… 她是什么时候,练成了这样骇人的武功? 先前听闻太子爷打赢了擂台的时候,他只当那是侥幸,要么就是她的对手太弱了……可是现在,他亲身体会到,不是她的对手太弱,而是她……太强了! 这样惊人的转变,绝对是逆天的!哪怕她是习武的奇才,也不可能做到在短时间内,有如此骇人的精进…… 所以,太子殿下,您到底吃了什么?!还有没有存货!快!给我来十颗!跪求买十送一! 再抬眸,却见皇甫长安双目赤红,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皇甫无桀心头一凛,快步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强硬霸道,不容抗拒:“长安!快住手!你这样太危险了……” 闻声,皇甫长安跟着震了一震,当初宫疏影只告诉她水麒麟可以增进功力,是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可却没说这玩意很危险,要是用得不当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反噬……其实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越是厉害的武器,就隐藏着越大的副作用! 然而这段时间她急于求成,没有考虑到身体的承受能力,内力的提升就跟做火箭似的,嗖嗖嗖往上蹿,蹿得她有点儿飘飘然了……不然,之前跟上官无夜打了那一架,感到有点儿不对劲的时候她就应当引起注意,只可惜……到底还是疏忽了。 眼下发功过度,内劲一起便势不可退!要她在这个时候住手,会把她憋炸的好吗?! 重重甩开皇甫无桀,皇甫长安厉声喝了他一句:“别管本宫!滚远一点!” 皇甫无桀被她强劲的掌风径直逼退几步,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神情却十分沉冷峻酷,冷笑着飞身袭向皇甫长安,打定主意要逼她退功! “叫我滚?呵呵……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缠着我的吗?” 呃……这个……其实大皇兄你误会了! 皇甫长安难得开口关心一下别人,就是在表达方式上面有些捉急,她说“滚”只是想让皇甫无桀让开,免得遭受殃及,可是大皇兄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当然,她那么说,大皇兄的玻璃心不会碎掉才奇怪! 见到皇甫无桀劈掌袭来,皇甫长安立马就火了! 没想到丫这么幼稚,这个时候还要跟她抬杠,边上敌人都杀成一片了,他倒好,还要在这里跟她自己人打自己人! 当然,太子爷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儿酿成的错,语文老湿死得早啊! 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能硬生生接了他一掌,尔后合两人之力,转手劈向江面!霎时间天崩地裂雷声隆隆,狂暴的罡风合着滚滚的潮声,在激荡的水面上破出两丈多高的水墙! 皇甫无桀逼近靠得太近,哪怕皇甫长安把蓄力都转了开去,却也不能幸免于难。 喉间一渴,又是一口腥血! “大皇兄!” 皇甫长安焦急地拽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微微皱起的小脸上隐约可见歉意,就在接掌的那一瞬,她才知道皇甫无桀根本就没有发力,完全是虚张声势为了阻止她再度发功! 皇甫无桀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用最后的气力叮嘱了一句。 “别……逞强。” 即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没来由的,皇甫长安的心头暖了暖,大皇兄在关心她,并不希望她走火入魔或者死掉……不为别的,大概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弟弟,而他是她的大哥! 这种莫名的包容和关怀,还真是又可笑……又叫人鼻子泛酸。 回身将他交给擎天崖,皇甫长安抬眸瞅了眼逼至眼前的巨大的水幕,催促道:“来不及了,快把大皇兄带下潜水舱!” 擎天崖微愣:“那殿下你----” “潜水舱装不下那么多人,先别管本宫,你们快走!” 巨潮近在咫尺,皇甫长安转头望向船尾那抹紫色的身影…… 真奇怪,要是放在以前她绝逼一走了之了好吗!可是现在,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嘤嘤嘤,她舍不得那朵鬼畜傲娇又妖孽的小雏菊! 她答应过他的,要帮他回紫宸。 教父大人曾经说过,说出口的话,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然,就不要答应,因为一旦食言,就会让那个对你怀有期待的人,彻彻底底地看不起你! 换句话说,言而无信,是无能的表现! 她可以对敌人兵不厌诈,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那朵曾经给予她信任的小雏菊,不管她的小雏菊是怀着怎么样的目的接近她的,只要是她看中的,就不能让任何人毁掉它! 因为……她是天下第一总攻啊! 天下第一总攻,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小雏菊受伤?! 捡起地上的长剑,皇甫长安眸光一狠,快步上前杀进重围……小雏菊,别怕,本攻来救你啦! “哗啦----!” 如山压境的潮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船板上,白花花的水幕下,南宫璃月紫衫猎猎,如同傲灭天地的九尾妖狐,柔韧的丝缎飞速卷上杀手的长剑,蛇一般游移缠上他们的手臂、身体、头颅…… 不到万不得已,皇甫长安不敢再过度发功,而对方又是诡变莫测的高手,一场硬仗打得并不轻松。 忽然“咔嚓”一声,船板轰然碎裂,被浪潮打得四分五裂,冲散在暴涌沸腾的江水之中。 潮水重重地打在皇甫长安的背上,几乎要把她的脊梁折断!浑浊的水面在一瞬间淹没了她的视线,消匿了南宫璃月的那一袭翩跹的紫衣。 巨大的浪潮之下,所有的人力显得那样渺小,宛如不堪一击的蝼蚁。 不管是皇甫长安还是杀手,都被强劲的浪头冲散了开去,随着潮水浮浮沉沉跌跌撞撞,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胸口憋得几乎要窒息,皇甫长安狠狠地呛了好几口水,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 剧烈的潮水仿佛飓风过境,迅速袭来又迅速离去,留下一片狼藉,把船的碎片和被遗弃的人冲出了很远很远,死鱼翻着白肚皮在日光下暴晒,不留一息生机。 一个大浪头把皇甫长安打得够呛,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喘口气,却不知道身在何处,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地流失,可是没有找到那朵妖孽小雏菊……总攻大人表示很不甘心有没有?! 手脚在江水里来来回回的划着,凭着仅存的理智在计算南宫璃月的大致位置,抓到一块木板,不是!抓到一块纱布,不是!抓到一条游鱼……泥垢! 皇甫长安又急又气,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那么一刹,她都快要放弃了……但还是,本攻做不到啊! 一不留神,脚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了上去,拖着她往下拽了一段距离,皇甫长安猝不及防,连着又呛了两口水……水面上的阳光很是炙热,炙热到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眼睛,然而水面下的世界却非常的寒凉,浑浊得看不清任何事物,冰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皇甫长安努力了几下,却因为乏力而挣不开束缚,死亡的味道第一次如此之近,甚至连她在执行最险峻的任务的时候,都不曾这样的绝望……果然啊,采菊花是一项危险系数非常之高的运动,下手要慎重! 闭上眼前之前,皇甫长安扪心自问,她其实有一点后悔的。 后悔为了一朵妖孽小雏菊,而放弃了整个森林。 可如果时光倒流,让她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她大概……还是会为了南宫璃月留下来,因为她不想他就那么轻易地死掉,她总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再给他一些时间的话,就能够成长为不可一世的狂妄枭雄! 她还没有欣赏到他最妖华瑰丽的那一面……所以,她不甘心! 浑浑噩噩之中,忽然有人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尔后,一只微温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贴上来两片薄薄的唇瓣…… 皇甫长安微微一颤,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看得并不清晰,唯独可以瞧见一抹紫色的光阴。 太好了!小雏菊没有死! 皇甫长安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在水中弯成一个狂喜的弧度! 南宫璃月同样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从那牵引的面部肌肉上可以感受到,她所表现出来的喜悦----那是种下意识就流露出来的欣喜,毫无任何修饰和造作,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深紫色的眸子微微收紧,松开皇甫长安的手臂,南宫璃月潜到水下用匕首砍掉缠着她的绳索,转而扶着她的腰浮出了水面。 皇甫长安趴在他的肩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心下一直耿耿于怀的是---- 这个……总攻大人被小雏菊所救,这样的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儿丢人啊?虽然说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两个人都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但是以后在床上,谁压谁的问题,还是要分清楚的好吗!必须要找个时间,一决胜负才行! 南宫璃月背对着皇甫长安,也不知道她醒没醒,耳边她的呼吸扑到肌肤上,有些微痒,证明她还活着。 为什么要救皇甫长安? 这个问题,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从小就很自私,甚至在母妃去世以后,为了自保可以不折手段,死再多的人他都不会心有愧疚,再多的人为了他肝脑涂地他也不会多看一眼,更遑论冒险出手。 可是,他现在却在生死未卜的江水里面,驮着这么一个累赘? 这是为什么呢?好想扔掉她! 如果不是在船板上的时候,皇甫长安没有丢下自己一走了之……如果不是,不想皇甫长安因为自己丧命……如果不是,不想亏欠她什么……对了!还有那三百多万两的巨额欠款! 若非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他绝对会冷眼旁观她的死活吧! 毕竟,欠这样的家伙一个人情,实在是很让人丢脸的事情……所以,顺手就救了,算她运气好! 为了节省气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顺着浮浮沉沉的水流飘荡而下,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被冲到了河边,上了岸。 “咳咳,咳咳咳……” 昏暗的树林中响起几声轻咳,猫头鹰瞪着碧亮的眼睛四下扫射,虫鸣声此起彼伏,闷热的夜风阵阵吹过,摇曳起树枝的沙沙声响。 皇甫长安一直都醒着,然而全身乏力,酸软难耐,连睁开眼都显得那么困难。 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明明灭灭烧得不旺,连身上的衣服也哄不干,倒是簌簌的夜风吹走了身上的潮湿。 南宫璃月背倚在树干上,看不清脸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甫长安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声音沙哑而虚弱,甚至带着几丝撒娇的味道。 “喂……本宫饿了。” 南宫璃月持续沉默着,对皇甫长安的话充耳不闻,皇甫长安忍不住,于是又说了一遍:“喂,你听到没有……本宫饿了!说起来,本宫是为了谁才沦落到这么惨的境地的啊?你就不能帮本宫找些吃的吗?” 南宫璃月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扔掉了手里拨弄篝火的枝条,一脸不爽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角走进了林子里。 当然,这话要是被斩风听到,他肯定又要吐槽太子殿下不知死活,竟然命令他家殿下去找食物……这节奏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可是,他家殿下竟然真的去了……这才是最让人恐怖的! 太子爷您确定,他家殿下不会摘些毒果子回来,报复您吗?!您真的敢吃吗?反正……他是绝逼不敢的! 过了没多久,南宫璃月直接扔了一树枝的果子回来,是野生的桃子,用来果腹正好不过。 对于这位拽二八五的大爷,皇甫长安自然知道不能要求太高,虽然对丫的服务很不满意,可是打个差评的话……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皇甫长安只能忍气吞声,做小媳妇状…… 为了成为天下第一总攻,有时候,装一下小受,还是很有必要的不是吗?!这不叫没节操,这叫做策略……不懂的,请检查一下你自己的智商谢谢! 沉默了一阵,林子里除了夜风和鸟鸣,就只剩下皇甫长安“咔嚓咔嚓”啃果子的声音,啃得她都怪不好意思的。 终于,忍不住了,皇甫长安拿起一个果子擦了擦衣角,讨好地递到他面前。 “喂……你应该也没有吃过吧?这个很甜啊,你尝尝呗?” 南宫璃月抬起头,却只淡然地开口,素来绮丽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江水泡过的缘故,显得有几分憔悴和苍白,失去了往日那股妖惑的味道,变得有些许的森冷。 “你吃完了?吃完就快起来,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南宫璃月迅速熄灭篝火,起身便匆匆地往树林中走去。 皇甫长安大口啃完手中的桃子,立刻快步追了上去:“艾玛……别这么冷淡嘛!等等本攻呀!” 跟着南宫璃月走到了山脚下,皇甫长安有些喘气,抬头望了眼那高高的山峦,不禁腿软……大半夜的,不在床上啪啪啪,反而跑来干爬山这种体力活儿,实在叫人开森不起来啊! “呃……为什么要走山路?到岸边乘船不行吗?更何况大皇兄他们也许正在找我们啊!” 那个潜水舱是采用牢固的金属熔炼而成的,可以直接脱离船体下沉到江底,待潮水过去之后,潜水舱一分为二,质量轻的那部分则会借由水的浮力升上水面。 潮水来得急去得也快,如果不出意外,大皇兄他们现在已经上岸了! 没等皇甫长安说完,南宫璃月突然拽住她的手臂飞上树梢,皇甫长安立刻噤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茫茫林野中星火点点,有很大一群人在以围困的架势搜山,看着……不像是为了救人! 卧槽!要不要这么倒霉?!又是一个杀局?! 皇甫长安的眸子陡然间一缩,果然这次巨潮的真正猎物就是南宫璃月?否则那些盔面杀手也不会齐刷刷地只攻击南宫璃月一个人了! 夜郎王朝虽然内斗激烈,但也没有蠢到要杀一个敌国质子……所以,这些人又是紫宸国派来的! 比上一次在破庙里面,何止是上了一个档次,简直是上了好几个档次! 泥煤啊!看来这一回,他们是下了血本的! 看南宫璃月方才那可怕的神情,怕是被什么人出卖了要回国的消息……才会激起对方如此剧激烈的反应。 “别担心……”皇甫长安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有本攻在,本攻帮你!” 皎洁的月色下,皇甫长安的眼睛比任何一颗星星还要明亮,璀璨张扬,万物失色。 南宫璃月蓦地被这双眼睛震慑,冷佞的面容上终于缓缓牵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然而,与其说那是快慰的笑意,不如说那是恶魔在举剑嗜血之前,残忍而温柔的悲悯。 22、大姨妈都要折翼了! 斜眼逼视黑夜,南宫璃月俊秀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白晕,上挑的眼角捎着几分邪魅,从薄唇之中轻轻呵出来的几个字节似乎没有温度,却在刹那间直刺人心---- “他们都得……死!” 皇甫长安回眸望着他,只见苍白的月光下,那张妖诡的俊颜上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光晕,白皙的嘴角边隐隐渗出几缕血色,宛如隐藏了獠牙的嗜血恶魔,抑或是深山的古堡之中……蛰伏了上千年的吸血鬼,终于在这样一个染血之夜,推开了棺柩的石盖。 抬起手,轻轻地戳了戳南宫璃月的嘴角,皇甫长安粲然一笑。 “别那么严肃嘛!本宫还是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像是狐狸一样,妖气特别重……” 说完,皇甫长安还强调了一声。 “真的!” 然后……自然是不出意料,被某人恹恹地翻了个死鱼眼。 只不过因着皇甫长安这一闹,于瞬间聚集起来的戾气散下了不少,有一个问题南宫璃月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他跟皇甫长安,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样的处境,被各种人虎视眈眈,被各种势力联合剿杀,从小就笼罩在阴影之下,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性命安危一直遭受着五花八门的威胁……他非常讨厌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憎恶懦弱和无能,并且想要尽快摆脱这样的处境,哪怕他掌控不了所有人,也必须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很介意……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还要处处受制于人! 可是,那个家伙无论怎么看,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堕落成了一盘散沙……到了那个时候,她的下场绝对会很难看! 所以,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甫长安还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所有的这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一样。 明明,她是处在权斗深渊最中心的家伙,可为什么……还能抽身事外,像一个旁观者那样,冷眼旁观?按照她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应该早就气得半死,濒临暴走边缘了吗? 对上南宫璃月那双狐魅的眸子,皇甫长安看出了他眼中的疑虑,不由挑了挑眉梢。 “怎么,你想问本攻什么?” 南宫璃月拿开她的手,眯了眯眼睛,有些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在乎?” 皇甫长安略有点儿不知所谓:“呃……不在乎什么?!” “那些蛀虫和佞臣,早该杀掉了,你留他们到现在,不会很憋屈吗?” 闻言,皇甫长安瞬间愤青了! “当然很憋屈啊!要是能杀本攻早就杀了,可是问题是现在不能够啊……哈!本攻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是想问为什么本攻被虐得这么惨,还能这么蛋定是吧?嘿嘿……那是因为,本攻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既然大家都是棋子,那就遑论谁更苦逼了!虽说古人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有的时候,旁观者未必清,当局者也未必会迷。” “旁观者未必清,当局者未必迷?” 南宫璃月年幼时的出身和际遇造就了他高人一等的姿态,在他看来,身为筹谋者的自己,从来都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所以在听到皇甫长安把自己说成是棋子的时候,难免会有小小的讶异……看来,她也是认真的,并不完全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 皇甫长安凝眸,难得露出几许庄重的神色,目光越过南宫璃月的肩头,瞟了眼远处靠拢过来的火光,尔后落回到他的眼底。 “只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么所有的障碍都只是暂时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那些打酱油的路人浪费情绪……世子你觉得呢?” 虽然不知道打酱油暗含什么深意,但南宫璃月大概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眸光微烁,心下想的却是……在她眼里,他会不会也是所谓的“障碍”? 正想着,却见皇甫长安抬起手伸到他面前,挑了挑眉梢,笑道。 “呐!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本宫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紫宸找你玩儿……所以,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啊!” 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小雏菊,不被任何人所伤害啊! 南宫璃月微微一愣,他从没有相信过谁,也不喜欢跟任何人约定,但是现在,哪怕他依旧不相信她,但却隐隐浮出了一个念头---- “你也是,别死得太早了。” 月色下,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打破了两人之间第一层冷漠的隔阂……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在目前的境况下,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彼此都希望对方能在各自的战场上,开疆拓土,君临天下! 她的手,很柔软,却很坚决。 他的手,很纤细,却很霸道。 年少轻狂的岁月里,能遇上让自己的认可的对手,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皇甫长安很少会看重谁,但是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却让她不敢小觑,而同样,南宫璃月从不曾把谁放在眼里,然而皇甫长安这个家伙……越靠近,就让他越觉得意外。 只不过……最后会是谁扑倒了谁,现在还很难说啊…… 收回手,感觉到掌心有黏糊糊的东西,皇甫长安不由摊开手掌看了一眼,尔后微微变色。 “你受伤了?!” 南宫璃月拢了拢袖子,侧开脸,架子依然很大:“无碍。” “受伤了就该好好包扎!快让本攻看看你的伤势……”皇甫长安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扯他的袖子,却不妨过于用力,“嘶啦”一下直接将紫宸九殿下的袖子……也给扯断了!“呃,本攻不是故意的……” “……” 南宫璃月继续死鱼眼,心下冷哼,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种人! 正僵持着,忽闻夜幕中“唰”的闪过,仿佛在瞬间割裂空气。 一柄长刀骤然自下方刺空而上,身影诡谲有如东瀛的忍者,但皇甫长安感觉得到……这并非简单的忍术,千把长刀破空而来,融合了传闻中变幻无端的幻术! 果然!这个世界容不得她半点儿大意!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从穿越过来到目前为止,她所经历和见识的,只是这片九洲之上很小的一部分。 忽而腰上一重,还不等皇甫长安动手,便被南宫璃月抱着从枝头飘离,避开那铺天盖地的刀网。 皇甫长安闭上眼,乘风翔于夜空,掀开袖子闻声瞄准。 “嗖----!” 短箭自臂甲上迅速射出,在半空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簌簌簌连着几声,干净利落地把那名突兀闪出的刺客钉死在树干上! 南宫璃月知道皇甫长安体力不济,一路携着她穿林而遁。 他的好皇兄生而残暴,下手从不留情,好几次刺杀他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估计是彻底惹恼了! 刺客一死,身体陡然爆炸,从中破出一只状若蝙蝠的东西,疾速飞向高空,嘶鸣声贯彻长夜---- “他们在那里!快追!” 扫雷般追捕的众人听见那声音,像是一群饥饿的猎豹找到了草原上仅剩的一只羔羊,片刻间将所有的矛头都直直逼向皇甫长安两人。 “卧槽!” 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忙不迭地打落那密密麻麻射下的箭羽,对方人多势众,就算他们两个武功再好,迟早也会被捅成筛子! “喂,这边!” 南宫璃月扯上她的手臂疾速奔向山头,眼前的形势对他们不利,而且也没有必要跟一群杀手硬碰硬。 跑出山林外是一方悬崖峭壁,下面的深渊深不可测,南宫璃月试着丢下一块石头,却是半晌都没有回音…… “好像很深啊,掉下去就玩完了……” 皇甫长安挠了挠鼻子,蹙着眉梢面露难色,后面的追兵步步紧逼,早已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见得密密麻麻的黑影越来越近。 南宫璃月转头问向皇甫长安,声色微沉,却并不显得慌乱。 “你的轻功怎么样?” 皇甫长安借着月光望了眼对面高耸入云的山头,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永远都是残酷的:“太远了,飞不动啊!” “没有时间了……你拿着这个!” 南宫璃月忽然拽过她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咳,一枚金叶子! 在皇甫长安连拿出一枚铜板都很困难的情况下,紫宸九殿下却连暗器都是用金子打造的……泥煤啊!土豪和穷逼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 转开身,南宫璃月即边踩着空气飞向了对面的山崖,身形飘逸宛若飞仙,披散的青丝展开在夜幕之中,更添了几分鬼魅之姿。 皇甫长安低头看了眼那枚金叶子,仔细看才发现那上面系着一根细而韧的丝线。 原来如此!算他有点儿良心,没有丢下自己不管!否则……什么都不用多说,先爆了丫的菊花消消火! 掏出几枚袖珍炸弹,皇甫长安瞳孔一缩,扬手掷向半空中张牙舞爪扑来的五名个中高手! 霎时间!剧烈的爆炸声在空旷的悬崖上猛然响起!灼热的火焰迅速蔓延扩散,仿佛能吞噬整个天地!众人的眼睛被那强烈的白光闪得睁不开眼,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再度追上去已然不见任何人影,山头空空,只剩下回音来来回回地响彻山谷。 悬崖下,皇甫长安捏着金叶子挂在突出的石块上,仔细找着可以缠上丝线的借力物。 南宫璃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白雾之中,唯独留下一根极细的丝线长长地牵引在山崖的两端,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微光……某一瞬间,皇甫长安忽然很恶俗地联想到了月老的红线,还有更恶俗的……鹊桥相会! 艾玛!现在可以不是谈人森谈理想,互相了解彼此身体构造的时候!得快点把节操捡起来! 不过……节操什么的,地上还有吗? 片刻后,悬崖上的人就赶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搜罗的人还在四下查探,皇甫长安挂在大石下方屏息凝神……现在动身必然会被发现,只能等他们离开。 过了没多久,头顶上传来了达达的马蹄声,目测是那群杀手的头儿到了,一群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宫主,属下办事不力,被他们逃走了。” “无妨。” 男人一身雪衣,戴着玄色凶兽面罩,在月光下看着很有些渗人,宛如降灵师驱鬼的图腾,冰白的眸光冷眼望着对面的山头,凉淡的口吻几乎没有温度。 “这边只是豺狼,那边才是猛虎,只要把九殿下逼过去就行了。” 皇甫长安心里陡然一惊,卧槽……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追杀南宫璃月的不止是太子党的一拨人?竟然有两方人马?!但是……这个所谓的宫主又是什么来头?! “启禀宫主!属下在悬崖边发现了这个,好像是……夜郎太子的腰牌。” 一名下属拿着一块牌子递给雪衣人。 皇甫长安伸手往腰间摸了一把……好坑爹!竟然掉了!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雪衣人接过金牌瞟了眼,尔后神色陡然一凛,寒声质问。 “跟着九殿下的那个人是谁?” “属下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但按身形来看,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比紫宸九殿下要矮上许多,再加上这块腰牌……很有可能就是夜郎太子本人。” “你是说,夜郎太子也在那艘船上?” 雪衣人的声色陡然冷了下去,像是打上了一层霜,就是聋子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愠怒。 那名回话的下属不知道宫主缘何发怒,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是。”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本宫主这个消息?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便见雪衣人指尖微动,坐骑上的佩剑应声出鞘,转眼就朝那名下属劈去,却不料在半空被一杆长枪架住,开口的是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力道却大得惊人。 “是老夫不让他说的,宫主要罚……就罚老夫吧!” “呵……” 雪衣人轻声哼了哼,转手执着剑柄,锋锐的长剑顿而刺入了老者的肩头,笔直地贯穿而过。 “这一剑,罚你以下犯上,忤逆本宫主。” 老者岿然不动,任由肩头血流如注:“老夫认罪。” 雪衣人抽剑,反手又刺向他的右肩,冷利的刀锋上,血流如注…… “这一剑,罚你知情不报,欺瞒本宫主。” 老者身影微微一晃,已然有些体力不支,却依旧挺着脊背立在原地,一动未动:“老夫知罪。” “哼!” 雪衣人这才扔了长剑,垂眸问他,声音愈发的酷寒了起来:“本宫主想知道为什么?” “宫主乃成大业之枭雄,断不可为了区区一人而有所动摇,任何会影响宫主抉择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悬崖下,皇甫长安听得一头雾水。 泥煤啊……这么心狠手辣的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听着不像是夜郎王朝的人,似乎跟紫宸国的太子有勾结,但也不像是紫宸国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叫宫主的牛逼轰轰的男人……认识自己吗?! 嘤嘤嘤,那她能不能现在上去跟他打个招呼?!目测又是一枚土豪大金贵啊……快到本宫碗里来! “让她死?” 雪衣人的语调微微上扬了半分,声音是说不出的冷酷森寒,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在刹那间给人无尽的压迫。 “你们听清楚了,谁都不准动她!她要是死了,本宫主……就给她陪葬。” “宫主!请宫主三思!属下知罪!” 众人闻言大骇,立刻跪拜在地,不敢多有妄言。 没来由的,皇甫长安的胸口狠狠撞了一下,心头涌起莫名的情愫……嘤嘤嘤!居然有人说要给她陪葬?!虽然这种说法实在不怎么讨喜,但还是……感动shi了好吗?! 这只又土豪又霸气的宫主,到底是谁呀?!好想知道! 可是现在上去……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好像除了宫主大人,其他人都有砍死她的冲动…… “少跟本宫主口是心非,还不快去救人?难道你们以为……本宫主现在看到了尸体,就会死心吗?” 飞起马鞭狠狠一甩,雪衣人转身欲走。 “等等!宫主,你看这个……”适才那名老者突然唤住了雪衣人,抬起手臂指向深渊。 皇甫长安心里一缩,有种被戳穿的感觉……刚才在林中跟那个死士交过手,皇甫长安就知道这群人绝非泛泛之辈,奇人异士一抓一把,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雪衣人转过身,顺着老者的指向望去,清薄的月光下一道细线微微闪烁,若隐若现。 她还在这里?! 雪衣人眸光微烁,调转马头踢踏着奔上悬崖,却在临近悬崖边勒住缰绳,手指紧紧拽牢缰绳,锐利的眼眸渐渐深不见底。 山头风高,衣角纷飞,卷起一声声风啸。 抽出一枚飞镖,雪衣人弹指射去,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那根牵连着皇甫长安与南宫璃月的丝线。 皇甫长安先是微愣,看着丝线断裂,线头在半空中飘飘摇摇交错开,继而听闻上头马蹄踢踏,那宫主甩了一下鞭子,作势便要带人离开。 卧槽!霸气侧漏的土豪大大要走了!肿么破?! 见还是不见?! 这么神秘的家伙,会不会跟上次在天香楼里一掷百万黄金的人是同一个?会不会……是教父大人?!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的脑子轰然炸了一下,再也顾不上其他,一踹石壁翻上跃上了悬崖,轻喝一声追了上去---- “royi,是不是你?!” 电石火光之间,雪衣人的身形仿佛微微顿了一顿。 然而下一刻,他还是头也未回地踢着马蹄扬长而去,哪怕皇甫长安依然飞身跃上了半空,却仍旧吝于给她一个字节,乃至一个眼神。 “驾!”“驾!驾!” 众人见头儿策马离去,便不再搭理皇甫长安,纷纷追了上去,像是潮水急剧退却,拦都拦不住!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得有些傻眼,有些焦虑,又有些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喂喂……你们!艹!不准跑!给劳资回来啊魂淡!” 只可惜那群人速度太快,皇甫长安才追了几步,就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尼玛!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谁能告诉她那货是哪个鸟人啊!好烦躁啊!都说了她不是城管了,一个个跑得那么快干什么?她又不会没收他们的身家财产!她不就是想确认一下,那个所谓的宫主……是不royi?!是不是教父大人?!跑泥煤啊跑! “哈……哈欠!” 妹的,都气感冒了有没有! 捏了捏拳头,又捏拳头,皇甫长安忽然响起了什么,对着那群人马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艹!你他妈还没把劳资的腰牌还给劳资!” 然后……在她喊完不久,半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度,一块金色的令牌反射着清亮的月光,几乎是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皇甫长安的跟前。 吓! 皇甫长安后退了两步,面露惊吓……好可怕的功力,太逆天了啊你大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没多久,那群人马就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中,挥一挥衣袖,留下了太子爷满地的忧桑和怨念……连大姨妈都快折翼了……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回到山崖边,抬眸头望了眼对面的山头,黑沉沉的像是蝮蛇的血盆大口。按照刚才那人的说法,南宫璃月现在的处境绝逼不容乐观! 哎呀,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都怪刚才那个鸟人!看起来好像要帮她,关键时候却只会倒打一耙,还弄断了南宫璃月给她留下的丝线,这么远的距离……要是不动用水麒麟的力量,肯定是飞不过去的。 但是水麒麟这么危险的玩意儿……哼!怕它个蛋! 要是控制不了,那就只能说明她不配拥有这样的宝贝……不然,好的东西,当然要物尽其用才是! 闭上眼睛调整内息,自从知道了水麒麟的妙用,皇甫长安就逐渐地琢磨出了牵引水麒麟的方法,眼下已经能较为纯熟地掌控和利用,只要内息不乱,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然而,在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血气一阵接一阵地翻涌沸腾时,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自己的体内养了一只怪物。 嘤嘤嘤!会不会真的走火入魔啊!好可怕的样纸…… 随着水麒麟积聚起越来越多的劲气,皇甫长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有一种力量在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增长着,仿佛要冲破身体! 23、本攻的衣服呢?! 凝眸,收敛内息,皇甫长安不再多做犹疑,立刻运气奔向对面那座那云雾缭绕的山崖。 刚一接近山崖,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正在厮杀的人数很多,一路上死伤也很多,从两边砍断的树木上不难看出这里的拼杀有多么激烈。那个东方太子果然心狠手辣,居然下了这样的毒手,布下重重叠叠的杀局,势要嫩死南宫璃月! 太惨了……皇甫长安在忧心之外,很不厚道地觉得有些宽慰,一想到有人比她更惨,心理顿时就平衡了许多! 匆匆赶到围杀之处,皇甫长安在林子里扫了一遍,只见南宫璃月一袭紫衫沾满了暗红的血迹,整个人已然精疲力,脸颊手背都被割除了细细的伤痕,嘴角划着一道血痕……然而即便如此,那个家伙看起来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妖冶酷厉的绝美。 听到南宫璃月垂头轻咳了两声,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正靠背抵在树干上,双手举剑架住砸向面门的大铁锤。 他只有一个人,刺客却有很多,然而就在南宫璃月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杀红了眼的侩子手却一个个停了下来,讥笑着看那个单薄的少年与他对面的彪勇壮汉斗力。 “哟呵!九殿下可真行啊……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死心吗?” “哈哈,阿五用点力啊,如果这样还输的话回去可是会被太子殿下敲爆脑袋的哟!” “哎哎哎……九殿下您当心啊!万一伤到了脸,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呢……” 皇甫长安:“……!” 艹艹艹!不能忍了好吗?!竟敢觊觎她的妖孽小雏菊?!胆儿可真肥呀! 本来她还不想开杀戒的……可是现在,小雏菊可爆,不可辱!爱小雏菊者生,辱小雏菊者……统统都去shi! “其实太子殿下也没说要杀你,只要……废了你就可以了。” 一个看起来十分悍勇的糙汉纸跨步走了过去,伸手捏住南宫璃月的下颚,一边摩挲一边猥琐地发笑。 “九殿下长得可真标志,比那些娘们要好看多了!要是九殿下能让老子爽了,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就会饶你一命,嗯?” “去死。” 南宫璃月冷哼一声,翻身抬起左脚,靴子上的尖刀当下刺穿了那人的喉心,随后立即抽出,泼洒了一地的热血。 男人再无开口的机会,瞪着眼睛扭曲着面容,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然而因此一击,南宫璃月耗尽了体力,对面的莽汉见状大怒,刹那之间,比西瓜大上了三倍的铁锤猛然砸下,像是要连同南宫璃月一起,在地上磕出一个陨石坑! 皇甫长安乘机飞身靠近,一把拽住南宫璃月的手臂将他拉了开来。与此同时,大铁锤恶狠狠地砸在了树干上,折倒了整棵粗壮的松树! “谁?!” 鉴于皇甫长安动作太快,电石火光间众人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形若鬼魅。 皇甫长安抓着南宫璃月跳上树腰,将他安顿在上面之后才纵身跃下,朝林子深处飞身离去,抖落簌簌的枯叶…… 树枝随之一阵抖动,惊飞了好几只栖息着得鸟雀,众人闻声立刻提起武器追上去。 “别让他们跑了!” 有水麒麟的辅助,皇甫长安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就算是带着南宫璃月逃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为了妖孽小雏菊的尊严,她必须要这群口出秽言的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然的话,连一朵心爱的小雏菊都保护不了,总攻大人还有什么脸面……断遍天下袖?! 稍微放慢速度,等他们追上,趁此期间皇甫长安迅速在山林里布下双层陷进。 见到黑影一晃而过,几人立刻提速追上:“他们在那,快追!” “呃啊!” 才追了不到三十步,抢在第一个的杀手突然身首分离,脑袋毫无预兆地飞离躯体,连痛呼头来不及。众人大惊,却无法马上停下,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身体割成两段,或者是好几段! 四下静谧一片,刚才追逐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如同妖鬼! 剩下的人终于开始胆寒,像是被引进死局的猎物,找不到出口在何方。试图后退的人一一被割伤了手臂和胸膛,不敢再妄动半分。 哗啦啦---- 夜风拂过,吹动一片声响。 众人立刻转身望去,却只闻“轰”的一声骤响,一团火焰在树林中炸了开来,紧接着“砰砰砰”连续数声爆破,四周骤然烧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之下那个鬼魅的身影终于显出形状,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游走在四周,所过之处一片灼活烈焰,照耀着层层叠叠的杀人钢丝。 皇甫长安立定在树梢,嘻嘻一笑,瞥了眼挣扎其中的小丑,继而转身踏着青松疾疾离去,留下一句似笑非笑的缥缈之音。 “别着急,你们的太子殿下很快就会来找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在十八层地狱里给你们的主子敬献菊花吧……” 熊熊烈焰之中,有人不甘心,厉声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攻?呵呵……本攻是人贱人爱,菊贱菊开的总攻大人呀……” “噗----”吐血三升!一个字都听不懂啊魂淡! 不过,也不需要懂…… 因为,火苗中下了毒,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 回到原来的地方,南宫璃月已经支撑不住昏了过去,皇甫长安架着他找了一个山洞暂时躲避。 夜色茫茫,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要发信号搬救兵很可能会招来豺狼,所以唯今之计只能先在深山老林里过个夜,等天亮了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孤男寡女,对方还是多妖孽瑰丽的小雏菊……啧,气氛似乎不太对呀,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这良辰美景了? 话说,导演啊,您是不是又要偷懒了?这大段大段的留白是嘛意思?菊花痒了是吧?嗯? 什么……留白等于自由发挥? 哦呵呵……算你小子识相,那就快带着你的菊花滚吧!本攻要开攻了! 感觉到唇上传来压迫感,南宫璃月陡然间睁开凤眼,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 下一秒,捏着利刃的手腕却被捏在了某人温热的手心,皇甫长安挑起眉梢笑了笑,转而从他的唇上挪开:“喂水而已,不要那么紧张嘛……本攻可是很正派的,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啦!” 南宫璃月微敛眼睑,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刚才不是在占便宜是在干什么?!哪有喂水的人……会伸出舌尖扫他齿根的?! 余光中,皇甫长安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靠坐在他的身上,下颚微微上扬,眼角噙着不自知的笑意,仿佛狡猾的狐狸偷到了一只鸡,舌头在红润的唇瓣上轻轻舔了一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余韵。 南宫璃月不禁有些恼火,有种被人轻薄的感觉! 该死的!要不是看在她救了自己的份上,他一定要把她的嘴巴撕烂,拔出她的舌头剁成肉酱包饺子吃! 抬手把皇甫长安推到了一边,南宫璃月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上下乏力酸痛,衣服上都是冷硬的血迹,伤口却都已经被包扎好,甚至连手背上的轻伤都被上品的药膏抹平。 原本愠怒的心情在见到这般情状之后,稍微被伺候得消下了一些火气。 “哈、哈欠!” 冷风刮进山洞,皇甫长安不妨又打了个喷嚏,鼻子有些痒,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是感染了风寒。 攀着石壁支起身子,南宫璃月试图站起来。 “我去弄些柴火。” 然而脚下一软,左腿伤得比较重,用不了力,整个人往边上一歪,险些跌倒。 瞅了眼他那清瘦的身子,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闷着有些重的鼻音道:“还是我去吧……现在那些人应该追远了。” 现在是深秋时节,虽然白天不觉得冷,但是到了夜里,霜寒露重,再加上两人在水里泡了好一阵,没等烘干了衣服就被追杀,就是到现在,皇甫长安里面的亵衣还是潮湿的,黏在皮肤上又冷又难受。 刚才她在跑向这边的时候特意留了痕迹,将追兵引到了另一个方向,现在差不多可以点起火堆烤烤火了,不然这大半夜的她就别想睡觉了。 走到外面转了一圈,被夜风吹了一阵子,却不妨风寒更严重了。 抱着柴火踉踉跄跄地回到山洞了,脑袋晕得很,抬脚像是踩在了海绵里,不得劲儿……再一晃,脚尖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整个人径自就往前摔了出去。 因为头晕的缘故,皇甫长安的反应慢了半拍,等她恍然回身想要站稳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扑倒地上了。 下一秒,眼皮重重的黏在了一起,身上却没有摔倒在地的钝痛感。 耳边是某人不爽而又略显急促的叫唤:“喂?喂喂?!” ……喂泥煤啊!请叫劳资总攻大人! 拖着半昏厥状态中的皇甫长安拽到了山洞最里面,这下连最后一个打下手的人也扑街了,南宫璃月极度不悦地翻着死鱼眼,不得不卷起袖子,再一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搭好火堆点燃了火,南宫璃月坐到一边,瞅了瞅那个躺在地上挺尸的家伙,心下很是不齿。 贱人就是矫情,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事,丫竟然染了风寒……而且竟然还昏睡了过去?!以前不是壮得像头猪吗?怎么一瘦下来就这么体弱身娇?还一夜七次夜御数男……太扯了! 拨着火堆,炙热的火光烤着脸颊,南宫璃月靠坐在石壁上,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反击,怎么才能把这些年所受的屈辱……千倍百倍地还给那一对惹人生厌的母子。 “royi……royi……” 忽然间,皇甫长安囔囔了两句,吐字模糊不清,不知在说什么。 南宫璃月微蹙眉头,听着她嘶哑的嗓音觉得有些不妙,不由得支起身走过去,蹲在一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唔,很热,可以烤红薯了。 正在南宫璃月迟疑着要肿么破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royi!不要!我不准你死!” 陡然间,南宫璃月被她吓了一跳,却见她喊完之后又软软地瘫了下去,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南宫璃月眼疾手快地拉回了她,眯了眯妖冶的凤眼,明白过来她刚才喊的那个音节,大概是一个人的名字。 好奇怪的名字……是什么人? 一抬手,不小心扯开了她的外衫,露出了一抹白色的裹胸,似乎还是湿的。 挑了挑绮丽的眉梢,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苦恼过的紫宸九殿下,不禁有些犹豫了……这个,要解开吗? 皇甫长安现在病得不轻,这裹胸来来回回包了好几层,一下两下是干不了的,要是不解开的话,早晚会冻死她。 可是,要是解开的话……难保不会被她误会,一口咬定他对她有意思。 好烦躁啊!他能不能直接把她绑起来架在木棍上,放到火里烤啊?! “royi……”迷迷糊糊间,皇甫长安抬起手,伏到南宫璃月的肩头,有些依赖地抱着他的后背囔囔呓语,“你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去死……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你还欠我……哈、哈欠!” 打了个喷嚏,皇甫长安又迷糊了好一会儿,才皱了皱眉头:“等一下……刚才……梦到哪里了?” 南宫璃月的死鱼眼微微一抽,抬手就要推开她,却不想她抱得紧,双手死死抠着,后背被她抓得有些生疼。 皇甫长安半梦半醒,似乎非常不愿意松手。 “royi,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要得到你,我想要你做我的第一个男人……可是你那么高高在上,冰山雪峰一样,无法企及,可越是那样,我就越想要征服你……你似乎不讨厌我,可也从来不曾迁就我。这么多年了,你连一个笑都很吝啬,真是冷淡得好想让人弄哭你啊……” 挣扎了几下,发现毫无作用,南宫璃月只能继续翻着死鱼眼,坐在那儿听着皇甫长安对她的“爱宠”略显变态的表白……怎么办?!好像砍掉她的手!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几步开外的地上躺着的那把铮亮的匕首,南宫璃月知道那样做很不理智,但还是有点儿……手痒! “呵呵……” 肩头,皇甫长安莫名其妙地就笑了,尔后猛地一用力,把他扑到了地上。 双眼还是紧闭着的,然而那两瓣因为发热而变得滚烫的唇却是精准无误地落到了他的薄唇上……以至于紫宸九殿下很怀疑,那货是不是在装疯卖傻然后趁机劫色?! “嗯……”轻吟了一声,皇甫长安扭了扭腰肢,蹭着他的小腹,从两人紧贴的唇瓣中溢出几个字节,“抱紧我……royi……” 大概是被她高得有些过分的体温烫得头脑发昏,南宫璃月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内摔开她,反而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搂上了她的小蛮腰……尔后,在听到了那个名字的一刹那,整个人骤然像是结冰了一样,连深紫色的眼眸都在刹那间冻成了寒潭。 呵……真是够了! 她把他当成了谁?! 狠狠地捏着皇甫长安的手腕从身上拉开,力道之重痛得她皱起了整张脸,南宫璃月半眯着阴狠的狐狸眼……就是要痛醒她! “好痛……” 皇甫长安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浓重的鼻音带着几分委屈。 南宫璃月即刻清醒了过来,甩开她的手,起身走出了山洞……该死!他刚才,竟然觉得嫉妒!嫉妒皇甫长安的男宠?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第二天,皇甫长安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下去。 只不过…… “卧槽!本攻的衣服呢?!” 坑他大爷啊!全身被扒光也就算了……可是谁能告诉她,盖在她身上的这一堆草是什么玩意儿?! 斜眼瞪着倚在一边养精蓄锐的某人,这个山洞里没有第三个人在,除非见鬼了,否则那家伙绝逼就是罪魁祸首……shi变态! “我说……小月啊,你是不是觊觎本宫很久了?” “切!” “那不然,你为什么要脱光我的衣服?!” 南宫璃月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那是你自己脱的。” “我自己脱的?!”皇甫长安的声调拔高了八度不止,一甩手指着边上用树枝架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和……裹胸,有种说不出的抓狂!“你不要告诉我那也是我自己挂的?!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南宫璃月这才回过头来,瞟了眼被一堆草盖在下面,甚至连脸色都像草一样绿幽幽的某人,勾了勾他那绯丽的狐狸眼,坦然道。 “你把衣服扒下来之后说什么都不肯穿,晚上风又大,本殿想着丢在地上也是浪费,就捡起来挡风了。” 如果这话放在以前,皇甫长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自从遭遇了李青驰小盆友中毒扒衣的事件之后,她不免微微有些心虚了,再加上南宫璃月的神态是如此的自然,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而且……像他那样的人,似乎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好吧!衣服到底是谁脱的,根本就不是重点! 重点是---- “特么那本宫身上的草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本宫梦游去摘的?!还是光着身子去摘?!”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东南枝先森,快快快!快给我挂一下!完全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好吗! 看着皇甫长安抖着嗓子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南宫璃月阴霾了大半夜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跟着搭了一句腔:“是啊……先是扒光了衣服,后来又闹着要出去,拦都拦不住……” “你胡说!” 皇甫长安气急败坏,在瞄到了他那袭紫杉的衣角处还挂着跟她身上一样的草叶之后,彻底的崩坏了! “明明就是你弄的!你、你这个变态!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居然放着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妞儿不上,还去摘了草……还盖到了她的身上,这是神马心理啊喂?!一万个想不通啊有没有! 被皇甫长安识破,南宫璃月也丝毫没有露出半分的窘态和不自在,只凉淡地解释了一句。 “半夜你烧得厉害,用草盖着,可以降温。”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可是……“还是好想掐死你!” 南宫璃月提起眉梢,阳光透过山洞顶端的小孔射进来,打在他那张狐魅妖孽的脸上,生出一种别样的妖诡:“本殿更想。” “那我们互掐吧!看谁先shi!” 南宫璃月扬手挥起掌风,将挂在树枝上的衣服扔回到皇甫长安身上,尔后负手走了出去。 “把衣服先穿上,本殿在外面等你。” 然后的然后,在皇甫无桀率人匆匆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只见到两个人在林子里杀得昏天暗地枝叶横飞,百米之内但凡有动物靠近,都难逃一死! “长安!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叮”的一声,皇甫长安手里的短剑穿过南宫璃月的青丝,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而南宫璃月手里的软剑,也恰恰贴着皇甫长安腰身,刺入了她身后的石壁内! “哼!” 皇甫无桀走上前来,两人却是一甩袖子,一左一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留下不明状况的大皇子殿下眸色微沉,莫名地……好委屈! 自那以后,皇甫长安就再也没跟南宫璃月搭过一次讪,调过一次情,而紫宸九殿下也没再看太子殿下一眼,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众人不知道在那个夜里,两个人孤男寡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那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气场中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两货……闹掰了。所以……太好了,紫宸九殿下得救了!终于不用成天胆战心惊地担心袖子会被太子殿下扯断了! 跟上大部队,在刺杀事件之后整个队伍都加强了防卫,耽搁了不少时间,尔后又快马加鞭赶了整整两日,一行人才款款来到了延福寺的山脚。 远远的,就看见两列护军守卫在山道两侧,众人顿然间只觉得连山风也庄重肃穆起来。 后宫妃嫔及各朝臣的女眷陆续到达,一一在掌事公公的带领下上山进庙,住入各个厢房,皇甫长安几位皇子,则住在了另一个院子里。 难得四位皇子都到齐了,往年各过各的倒不会有什么奇怪,今年却是……谁看谁,都不太顺眼啊! 24、被男人抢走了男人 这一次进香祭典的护卫工作都交给了太子殿下负责,加之前些日子的江潮来袭,责任一下子就重大了起来,皇甫长安偷闲不得,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到处走上一圈,等巡逻完准备回房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走在小道上,寺庙里不能大声喧哗,离了僧人念诵的庙堂,四下却是静谧得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隐约间,似乎从一簇竹林中传出细碎的谈话声,皇甫长安慢下了步子,缓慢地凑了过去……她就是个喜欢多管闲事,唯恐天下不乱的,对听墙角这种事一向都是很积极的。 走得近了,才听得出那是皇甫无桀的声音,依着那身亮丽的裙罗和窈窕的身段,可以看出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哟哟……这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节奏? 皇甫长安走过来,没能听清皇甫无桀说了什么,只听女子有些委屈地抱怨:“无桀哥哥最近是不是很忙?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把皇甫无桀叫成“无桀哥哥”,那就是上官婧遥那个小贱蹄子。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表示对这两个人的“私会”没有什么好感,毕竟都已经摆上了明面,不算是偷情,不够刺激……只是有些好奇大皇兄的反应,皇甫长安才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皇甫无桀却是冷酷得很,而且,自从知道了上官婧遥怀了野种的事情后,态度不可避免地就更冷淡了,闻言只有些生硬地哼了一哼。 “嗯,很忙。” 上官婧遥被他噎了一下,顿时更委屈了:“要不是我用这种方法寻你来,你是不是就再也不来见我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冷硬,皇甫无桀担心对方起疑,不由解释了一句。 “你别想太多,本殿只不过是听人说,在大婚之前不宜见面而已。” 上官婧遥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少了以往的几分凌厉刻薄,变得絮絮叨叨了起来。 “无桀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天晚上……是我的错,要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伤了你的颜面,我自当强硬些,断不会因着你醉了酒,就随了你……” 皇甫长安挠了挠鼻子,总觉得这话说的……好像是她把大皇兄给强了似的,虽然她确实是在某种意义上“强”了她的大皇兄!哼哼,居然敢打她大皇兄的主意,快把大皇兄的菊花交粗来! 不过,上官婧遥也不算笨,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自责,实际上还是在含沙射影,暗地里强调是皇甫无桀醉酒犯事,所以必须要为了她的终身性福负责! 一说起那晚的事,皇甫无桀愈发不耐了,不想再跟她多做纠缠,便淡淡地嘱咐了一句。 “本殿没有生气,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准备婚事,把孩子……生下来。” 听到最后那一顿,皇甫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忽然间觉得大皇兄好可怜啊,平白无故要受这样大的委屈……要不是现在的局势剑拔弩张风声鹤唳,上官老狐狸步步紧逼,他也不用戴着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被人暗中嘲笑,想摘还不能摘! 听他这么说,上官婧遥总算安生了不少,走上前半步,拉过皇甫无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软声道:“无桀哥哥,你感觉到没有……我们的孩子,在动呢……”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我去!这个上官小贱人……脸皮是狗皮膏药糊的吗?还真是有够厚的啊!怀着野男人的孩子,还跑到她大皇兄跟前,眼巴巴的说“看,我们的孩子在动”!艾玛,真是笑shi她了!要是大皇兄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野种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知道的,还一度想要打掉那个孽根…… 只可惜,现在皇甫无桀背对着她,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定相当的精彩吧! “是谁?!” 皇甫无桀耳根一动,听到了声音,即便回过头来,清寒的眸子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不由得微微一愣。 尔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跟上官婧瑶的距离。 上官婧瑶的肚子里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这件事皇甫长安也是知道的,眼下又被她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岂不是要被她笑个半死?想到这里,皇甫无桀的脸色莫名一黑,紧跟着连气息都森冷了起来。 “七弟,你来了怎么也不吭一声?” 见被发现,皇甫长安不得已只好走了出来,勾起眉梢笑了笑,斜着睨了一眼面色不善的上官婧遥,却是没有半分偷听墙角被抓了个正着的局促。 “本宫恰巧路过而已,见大皇兄跟……小狐狸精花前月下的,不好意思前来叨唠。” “你……!”上官婧遥一听她这么称呼自己,立刻竖起了眉梢,却又碍于皇甫无桀在场不好开口骂人,只能转眼瞅着皇甫无桀,希望他能出口教训皇甫长安。 却不想,皇甫无桀只冷冷地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明目张胆地站在暗处偷听了?” 完全无视了皇甫长安对她的不敬! “既然大皇兄都已经说了是明目张胆,那就不能算是偷听了……” 瞥见上官婧遥不悦的神情,皇甫长安自然是不用顾忌什么的,她本来就跟上官家唱反调,该怎么激怒对方就怎么激怒对方!再说了,要她叫那个小贱人一声“皇嫂”,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上前两步拽过皇甫无桀的手臂,在上官婧遥陡然凌厉的目光中,皇甫长安笑意盈盈地贴了上去。 “不过,看到本宫喜欢的男人被一个虚有其表的小狐狸迷得神魂颠倒,本宫实在很不爽啊……” 被一个男人抢走男人……这种事情,落到哪个女人头上都受不了好吗?! 更何况上官婧遥不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的,见状立刻伸手抓住了皇甫长安的手腕,愤愤道:“太子殿下请你自重!大皇子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兄,怎能与东宫里的那些男宠相提并论?!” 边上,被人挣来抢去的某男却忽然享受起了这种滋味,尤其听到皇甫长安说到“本宫喜欢的男人”这几个字的时候,竟然没有了曾经的那抹厌恶,反而还有些……欣喜?当然,这种欣喜只是极淡的,并没有夹杂太多的情愫,不过是因为曾经一度闹崩的兄弟变得亲近了的缘故。 不管皇甫长安是不是太子,不管他是不是想要皇位,在目前的情势下,他们皇甫一族的敌人是共同的,如果不能联合起来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逆臣,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谈! 所以,现在不是皇族兄弟自相残杀的时候,而且皇甫无桀下意识里也没想跟皇甫长安争斗,毕竟像她那种性子的家伙……就算没人跟她抢,她自个儿能不能顺利坐上皇位,都很难说。 这个身体临死前仅存的记忆还清晰的嵌在脑子里,皇甫长安非常清楚地知道,上官婧遥有多么厌恶他这个黏着皇甫无桀的太子。 不过,正因为她厌恶,所以她就更想要恶心她一下。 不等上官婧遥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忽然就踮起了脚尖,捧着皇甫无桀的脸在他的唇角吧唧了一口,笑得狂妄:“本宫就是喜欢大皇兄怎么了?你是不是很憎恶本宫呀?憎恶你就说出来呀,反正本宫也不会改的!怎么,很生气啊,还想打本宫?有种你就打啊!嗯?!” 上官婧遥扬着手臂,在半空晃了两晃,最后还是气不过,一巴掌就要往那张特别,尤其,非常贱的脸上甩过去! 皇甫无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斥了一句:“遥儿,不得无礼!” 刹那间,上官婧遥快气哭了! 明明是贱人太子更加无礼好吗?! “噜啦啦啦……” 看着上官婧遥气得通红的脸颊,皇甫长安抬起两只小指头勾着嘴角,朝她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大笑了两声,看得皇甫无桀一阵哭笑不得,只能拽上她的手臂把她拉开。 “长安!你给本殿过来!别闹得太过火了!” “喂喂喂!”皇甫长安被他从身后拖走,倒着十分不稳定,不由得鬼叫连连,还不忘对上官婧遥瞪了一眼,“本宫还没把小狐狸气哭呢!” 上官婧遥顿时肺都要气炸了!怨毒地盯着被拽走的皇甫长安,掌心处,指甲抠进肉里,印出了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那个魂淡会是太子!她发誓,一定要杀了她! 皇甫无桀一路把皇甫长安拖远了,才松开手,嘴角处……似乎还留着皇甫长安经常吃桂花糕而留下的香气。 三人闹腾了一阵,天色渐暗,太阳早就沉入了天际,只余下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映衬着山间火红的枫树,妖冶而炙热。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皇甫长安理了理被蹂乱的衣服,捏着被握疼的手臂抱怨了两句:“什么嘛!下手这么重……大皇兄你应该感谢本宫把你从小贱人的魔爪里救出来!” 皇甫无桀沉着眸子,酷俊的面容上看不出是何神色,眸子盯在皇甫长安那两片嚷嚷的唇瓣上,半晌,才仿佛商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连口吻都庄重得叫人肃然起敬。 “长安,以后不要再开那种玩笑了。” “欸?什么玩笑?!” “婧遥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本殿毕竟是你的皇兄,而且……你我皆为男子,那等荒唐之事----” “都是男人怎么了?都是男人一样可以有**啊!再说了……”皇甫长安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挺了挺她那36d+的大胸脯,理直气壮!“性别不同的人怎么可以相爱?!” 皇甫无桀被她理所当然的气势慑了一下,皱着眉头:“本殿是你皇兄!” “是皇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是男人,不用生娃,不必担心会生出怪物来……” 白苏在树枝上抹了一把汗:生娃都来了,太子殿下您想得可真远。 “这不是重点!”皇甫无桀刚沉静下来的心绪又被她捣乱了,说了几句就被她绕了舌,可偏偏又不及她嘴快。 “对啊,这不是重点!什么兄弟,什么男人,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本宫喜欢大皇兄你就好啦!” 迎头,一个僧人路过打水,闻言,默默地扭回了头……阿弥陀佛,刚才一定是幻听了…… 皇甫无桀抿了抿嘴角,尔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本殿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 打水僧人:阿弥陀佛,这句也是幻听…… “本宫没说要大皇兄跟本宫在一起啊!大皇兄只要乖乖地脱光衣服在床上躺好,以供本宫采撷菊花一夜快活就好了!” 打水僧人:阿弥陀佛,那个……貌似是耳朵坏掉了。 白苏在树枝上颇为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在继四殿下和二殿下之后,太子殿下终于还是对大皇子下手了……这个道德沦丧的家伙,她的碗里装得下那么多皇兄吗?万一到时候打起来怎么办?! 皇甫无桀几经努力之后,发现根本不能跟皇甫长安做任何的沟通,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不禁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最终拂袖而去。 “无药可救!” “喂!大皇兄!你就是本宫的药呀!快来救本宫!” 皇甫长安难得表一次白,对方居然还不领情,真是太打脸了……嘤嘤嘤!看来告白这种降低身份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成功率太低,不如强取豪夺来得痛快! 皇甫无桀腿长步子大,一下子就走远了,皇甫长安小跑着追了上去,还没追多远,就被人轻嗤了一声,给拦了下来。 皇甫砚真长身玉立,一袭青色的卷纹绣袍,像是一簇绿竹,映衬在身后火烧般的天际,有种说不出的苍翠葱茏。 “人家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腆着脸贴上去,不觉得自找无趣吗?” “没有啊,本宫觉得很有趣啊!征服的过程才是最美妙的……”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转身走向皇甫砚真,无论看几次那个男人,都会有种莫名的惊艳,“而且,二皇兄一开始的时候,貌似比大皇兄还冷淡呢……现在,还不是眼巴巴地等着上本宫的床?” 闻言,皇甫砚真面色一恼,嗤了她一声:“谁要上你的床!” 说着,便甩开袖子,自顾自走了开去。 不远处,那个打水的僧人已经快石化了……佛祖,快收了这孽畜吧!不要再让她荼毒皇子们了! 皇甫砚真走出了几步,却不见皇甫长安追上来,心下莫名的腾起几许失落,眼底的眸色更冷了三分……果然,在她的心里面,大皇兄才是最重要的吗? 一路走到了转角处,也不见皇甫长安有所动静,皇甫砚真回眸瞄了眼,方才那个小院落里早已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行云流水的青衫袖下,一双手,缓缓地捏紧了起来。 那厢,皇甫长安却是因为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才匆匆跟了过去……这次貌似是真的奸情! 长廊尽头,一个身着劲装披着紫色斗篷,头戴紫羽盔甲的男人正护送着一个娇俏的小姐走回院子里,不是许久不见的驰北风驰上将又是谁?至于他身边的那位小姐,隔着远看得并不真切。 悄悄追近了几步,皇甫长安飞身上了阁楼,趴在栏杆上朝下看,才瞧见了那个少女的面容,却是上官老狐狸的幺女,上官婧容,也就是上回在花街抢了驰北风的金帖还险些跟紫衣卫打起来的少女……貌似那回驰北风还一掷万金为她买了曲牡丹公子的凰求凤,大有一见钟情的架势! 只是那时候上官婧容并未留下身份姓名,却不想在这里两人又碰了面。 这侯府的小姐怎么一个个桃花这么旺,先是上官婧遥花前月下的,又是上官婧容月下花前……上官老狐狸,本宫能不能申请当您的女儿啊!目测可以勾搭好多金龟婿的样纸! 院子那头,一名浓妆艳抹的妇人带着几位仆婢匆匆迎了上来,妇人额头微宽,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身上更是缀满珠玉,衣饰华贵之极……正当皇甫长安猜测她是不是上官老狐狸的贤内助时,那妇人就开了金口。 “婧容,你跑哪里去了?害大家找了半天……” 上官婧容的个性比较刁蛮,虽说不是侯府嫡女,然而听说她的生母是为了救大夫人才死的,所以大夫人对她的管教也就疏松了不少。 “母亲……我、我不小心迷路了……” 对于这个严苛的嫡母,上官婧容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这回确实是她自己闯了祸,在这王公贵胄云集的寺庙里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险些被人当成刺客给抓了。 要不是有驰北风帮忙,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还是个问题。 “这位是?” 见到驰北风,一身紫衫的装束,妇人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只还有些不确定。 “在下紫衣卫上将驰北风,见过上官夫人。” 驰北风抱拳行了个礼,朝上官婧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见状,妇人不由勾起眉眼笑着应和:“原来是驰上将!这回小女给上将军添麻烦了……多有得罪还望上将军见谅。” “哈哈,小事一桩,上官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告辞了!” 驰北风毕竟是紫衣卫的统领,而上官婧容却是侯府的人,在不知道身份之前可以招摇过市,可是知晓了身份……自然应该避嫌。 上官夫人亦明白这个道理,闻言点了点头:“上将军慢走。” 一直等到驰北风走没了影子,上官婧容还是有些后怕,垂着脑袋不敢看上官夫人,以为她会责骂自己,不料,上官夫人却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满眼笑意:“小容,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心仪之人,一定要跟我说,我自会同侯爷帮你安排亲事。” 闻言,上官婧容不由面色一红,把头垂得更低了:“婧容还小……六姐都还没出嫁呢,母亲怎么就拿婧容开玩笑了?” “谁说我跟你开玩笑了,依我看,这个驰上将就不错……”望着驰北风消失的方向,上官夫人提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母亲!快别说了……” “呵呵……死丫头,你那点儿小心思,还瞒得了我吗?” 看着母女二人笑闹着走远,皇甫长安倚在柱子上,抬手叩了叩栏杆,清澈的双眸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狡黠。 侯爷一连生了八个女儿也没能得上一个儿子,在失落之下,却是把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用得滴水不漏恰到好处,能嫁人的都给他铺了极好的垫脚石,除了即将嫁给皇甫无桀的上官婧遥外,大女儿嫁给了吏部尚书的大少爷,二女儿又指婚给兵权大家,三女儿是巡府总督的儿媳……哪一个亲家不是在朝里面炙手可热的? 眼下,有了上官婧容的这一茬,那只老狐狸显然不可能会轻易放走驰北风这块肥肉。 到时候就看驰北风对皇帝老爹的忠心……到底有多少了? 吃罢斋饭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转眼看了四下,四个屋子都亮着灯,然而除了她,好似其他几个房间里的主子都没有回来。 这次上山进庙是来举办祭典的,皇甫长安就是再荒唐也不好公然把宫疏影那只骚狐狸带过来,因而耳根清净了不少,难得享受几天不被骚扰的日子。 “太子殿下。” 小昭子迎上前行了个礼,因是半垂着头,皇甫长安没能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欲说还羞。 “嗯,本宫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伸了伸懒腰,一路劳顿奔波,还不到深夜,皇甫长安的眼皮就重得要粘起来似的,现在只要给她一个枕头,她估计就能直接睡在地上。 小昭子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应了一声,走出去关上了门。 皇甫长安不疑有他,扬手灭了桌上的烛台,照着月光走到了床边,掀开帷幕趴了下去……下一秒,又猛地弹了起来! “卧槽!什么人?!”居然磕到了一个人的下巴,皇甫长安登时给吓清醒了。 “七弟,是我……” 25、反攻大计! 皇甫凤麟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腰,蛇一样贴身靠了上去:“七弟,我好热啊……” “大晚上的你跑本宫床上来干什么?”皇甫长安紧紧拽着衣服,试图挣开他,“还有!你觉得热就脱你自己的衣服啊,脱本宫的衣服干什么?!” 皇甫凤麟才不管她,一双手仍旧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口吻中透着薄薄的怒气,似乎憋闷了许久。 “那一个铜板的事情为兄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以为你吃干抹尽了就可以一走了之不负责了吗?” “卧槽……”他要是不说,皇甫长安都快忘了那一个铜板的事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什么负责不负责的,难不成你还想本宫纳你为男妃?” “哼!” 皇甫凤麟早猜到皇甫长安这个天下第一大无赖肯定会不认账,先前在宫里头他本打算早点跟皇甫长安讨债,然而那时候要么就是找不见太子爷,要么就是被宫疏影那只死狐狸拦在了东宫外头,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 不然,他也不会沦落到在寺庙里爬上皇甫长安的床! 重重地一拽,再来一个翻身,皇甫凤麟倾身压在了皇甫长安的身上,一只手灵活的探入她的衣内,抚上那柔软细腻如同丝绸般光滑的肌肤,另一只手则凌乱而略显笨拙地扯着她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猴急,生怕好不容易到手的鸟儿就这么飞了。 皇甫长安冷不防被他点了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对于总攻大人被人压在的这个状况非常的不满意,一张口就要喊人:“小----” 皇甫凤麟轻轻一笑,俯身封住了她的唇,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掌握绝对控制权的滋味儿,一边惩罚性地咬着她的唇,一边微喘着气提醒她。 “这儿不是皇宫,是寺院,先不说王公大臣都在庙里头住着,这屋子的隔壁就挨着大皇兄和二皇兄的房间,七弟要是喊了人……岂不是让大家都瞧见了我们的这番姿态?纵然七弟不在乎名声,可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下父皇的心情吧?”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无声地笑了。 皇帝老爹的心情?!哦呵呵,见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推销出去了,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他也不要太高兴好吗! “四皇兄都不在乎父皇的心情,为何本宫还要在乎?” 一朵小雏菊居然敢对总攻大人用强的,这是在找爆的节奏吗?!皇甫长安微微眯起眼睛,趁着皇甫凤麟喘息的当口,拔高调子大喊了一声:“小昭子!唔----” 皇甫凤麟没想到她这么绝,即刻堵住了她的唇,连带着把哑穴也给点了。 月光缥缈下,看不清皇甫长安的神色,但依稀能够看出她那双瞪圆了的眼睛。 回想起那个晚上皇甫长安对他的戏弄,皇甫凤麟忍不住就是一阵牙痒,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褪下她的衣服,温热的唇瓣一路从柔软的唇瓣下滑到耳根,到脖子,到锁骨……不太熟稔的动作,却因着那愈渐炙热的温度,轻易地在皇甫长安的肌肤上激一阵阵轻微的战栗。 皇甫长安本来就不太扛得牢几位皇兄的诱惑,哪里禁得住他这样的撩拨,纵然理智在咆哮着不能让这朵胆大妄为的小雏菊得逞,但是身体的本能却无法控制,像是感染了皇甫凤麟的体温似的,慢慢地也跟着燥热了起来。 感觉到她放软的身子,皇甫凤麟不疑有他,只欢喜地把这个当成是皇甫长安的邀约,手啊脚啊嘴巴呀都更加地卖力了起来,有种化身为恶狼的冲动…… 察觉到紧绷的裹胸啪的松了开,皇甫长安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该shi的小昭子,关键时刻滚哪里去了?!你家的主子要被反攻了有没有?! 还有魂淡白苏!平时看戏看得挺欢乐的,怎么现在也不吭声了?! 皇甫长安哪里知道,皇甫凤麟打从月初就开始筹划这个“爬床大计”,酝酿了将近半个月,发誓不成功便成仁,自然是全方位掌控,各个击破,一击必杀! 院子里,小昭子不是没有听见皇甫长安的叫唤,然而他走近门口,却见屋子里还是暗着的,太子爷在叫了他那一声之后,也没再吭声,正当他要上前敲门的时候,小桩子匆匆走了过来。 “小昭子,快帮帮我!四殿下的玉佩被我不小心弄丢了,要是找不到我就别想活了……” 见小桩子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小昭子不免有些迟疑:“可是……殿下刚才好像叫我了。” “哪有啊,你听错了吧!我刚才也在院子里,可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哎呀别管了,山上防卫这么森严,别说是刺客,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快帮我找玉佩吧,四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边说着,小桩子就抬手拽住了小昭子的手臂,仓促地把他拉了开去。 那厢,白苏也是被皇甫凤麟的隐卫借机套近乎,然后在不注意的时候给迷晕了过去,白白错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春宫大戏……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小昭子和小桩子的声音越走越远,皇甫长安不由恨恨地瞪了皇甫凤麟一眼,一万个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这种家伙手里,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好吗?! 黑暗中,仿佛感受到了皇甫长安投来的强烈视线,皇甫凤麟又是勾唇轻笑,俊俏的脸上绽满了得意。 “七弟,我知道你很聪明,可那并不代表别人都是蠢货,你算计了我一次,我自然是要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不然,我这个皇兄当得可就太失败了。” 一边说着,皇甫凤麟的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胸前,将她身上仅存的一缕布料给扯了下来,床头的地上,七零八落地叠着两人的衣裳,旖旎成了绚烂的花朵。 皇甫长安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皇甫凤麟的阴影之下,他的体温比她要高出许多,紧密地贴在她的身上,烧得她都有些发汗了。 大概是胜券在握,享受到了“居高临下”的绝妙滋味儿,皇甫凤麟的吻不再像先前那样莽撞,变得温柔缠绵了许多,但多少还是带着一些侵略性质的强硬,宣泄着他的霸占权与主动权,吻得皇甫长安很有些咬牙切齿! 不爽啊太不爽了!总攻大人居然沦落到了被人玩弄的地步,这让她以后如何重振雄风?! “叩叩!” 忽然间,有人敲了两下门。 “七弟,你在不在?” 听到是皇甫砚真的声音,床上的两人陡然一震,尤其是皇甫长安,连脊背都绷得紧紧的……次奥,二皇兄怎么找上门来了?!千万不能被他撞见,否则那朵冰雪小雏菊绝对要泡汤了啊! 皇甫凤麟先是微微一僵,没料到这么晚了二皇兄还会找来,打扰了他的反攻大计。 然而,在感觉到皇甫长安的紧张和僵硬后,皇甫凤麟微微勾了勾他那漂亮的桃花眼,攀着皇甫长安的肩头咬了一下她的嘴角。 皇甫长安猝不及防,下意识痛呼了一声。 院子里静谧极了,深秋时节也没有太多的虫鸣,皇甫长安那一声痛呼清晰地传了出去,穿过门板,落到了皇甫砚真的耳里。 皇甫砚真眸光微动,听出了那声音的异样,不由得又开口问了一句。 “长安,你睡下没有?” 皇甫长安紧紧咬着嘴唇,打死都不敢再吭一声! 泥煤啊!皇甫凤麟这个贱人!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坐等小雏菊被爆炒一顿吧! 皇甫凤麟却像是玩上了瘾似的,又抬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见皇甫长安死咬着不出声,便拿双手挠她的痒,这下皇甫长安再也禁不住,泄露了“咯咯”的两声低笑。 那微微嘶哑的声音染上了**的滋味,飘荡在寂静的夜色中,颇有一番撩人意蕴。 皇甫砚真纵然不谙男女之事,然而他的洞察力却是精湛犀利,听到皇甫长安这样的笑声,当即蹙起了眉峰,在心底下生出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长安,我知道你在屋子里,你要是再不出声,我就推门进来了。”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瞪大了眼睛,仿佛立身于悬崖之巅。 皇甫凤麟继续着他的不疯魔,不成活,覆身盖在皇甫长安身上,嘴角噙着一缕邪魅的笑意,静等着被二皇兄撞破他和长安的“奸情”! 从那天早上撞见了皇甫长安在重莲殿,又被二皇兄拉进怀里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那个清冷如莲的二皇兄,也对长安动了心思…… 而且,他居然还那样挑衅自己,真是气人! 他要让皇甫砚真知道,他早就跟长安有了肌肤之亲,鱼水之欢! 他要让皇甫砚真亲眼看到,他跟皇甫长安,是有多么的亲密! 哼哼,气shi他! 反正整个皇宫都已经被皇甫长安搅得一团糟了,父皇也是个不太正常的,要疯魔,就大家一起疯魔好了! 上前两步,皇甫砚真抬起手来,作势就要去推门。 背后,却忽然响起了皇甫无桀的声音:“七弟的屋子里没有灯,想必已经睡下了,二弟你有什么急事吗?这么晚了还要找七弟?” 在皇甫长安接二连三地抛下他去讨好皇甫无桀之后,皇甫砚真现在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这个大皇兄,而且这个男人很优秀,气场很强大,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挤兑掉的! 回过身,皇甫砚真的声音霜寒了几分:“这么晚了,大皇兄没有就寝,怎么反而走来了这个厢房?” 在这个院子里,皇甫无桀的屋子离入口最近,而皇甫长安的屋子离入口最远,如果皇甫无桀不是刻意走过来,是不会发现他在皇甫长安的屋子外头的。 听出皇甫砚真清冷的语调中透着几丝咄咄逼人,皇甫无桀没有想太多。 至少在他看来,无论皇甫长安怎么胡闹,皇甫砚真也不可能会跟着胡闹,毕竟他是那样清冷的性子,像是屹立在山崖的雪松,不屑与任何世俗同流合污,孤身一枝花,孑然而立,所以就算他对皇甫长安多了几分情愫,那也全是因为皇甫长安尽心竭力救助了妆妃娘娘。 然而,被皇弟用这样的语气发问,皇甫无桀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淡淡哼了一声:“你能来找七弟,我就不能来找她了吗?” 皇甫砚真本能地不想让大皇兄和皇甫长安接触,便负手走开了两步,道:“我们这样说话她都听不见,看样子七弟是睡下了,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明日再来找她罢。” 说着,一道清风拂过,皇甫砚真迈步走了开去,长长的青丝扬起在身后,流苏般漂亮。 见他走了开去,皇甫无桀自然不好再上去敲门,抬眸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屋子,后一脚也走回了房间。 隔着一扇门,屋子里的皇甫长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顿然间软了下去。 皇甫凤麟也不觉得失落,本来皇甫砚真找上门来就是意外,眼下他走了,他可以继续他的反攻大计,只不过看到皇甫长安前前后后的反应,似乎非常的紧张二皇兄……就这一点,让他觉得心里头很不痛快!非常的,不痛快! 联想起皇甫长安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再对比起她对二皇兄的掏心掏肺…… 这,不比就算了,一比之下,谁是草,谁是宝……满满的都是泪啊有没有?! 哼!皇甫长安真是对他太不好了! 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不但不记仇,还要以德报怨,好好的!狠狠的!整夜整夜地----“疼”她!“疼”她到双腿儿打颤,下不了床! 这样一来,就凭二皇兄那样的眼力,肯定也能看出今晚上小长安的夜生活,过得有多滋润了! 漆黑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道幽光。 皇甫凤麟缓缓沉下身子,以燎原之火肆虐了皇甫长安的娇嫩之躯,这个时侯他身下的小人儿早已被他撩拨得欲罢不能,连骨头都是又酥又软的……皇甫凤麟到底还是心疼她,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放任了她的自由。 可是皇甫长安一点儿也不高兴! 都已经被反攻了!再解开穴道还有什么用?!皇甫凤麟这个卑鄙小人!无耻!阴险!下流!这次是她太大意才会着了丫的道,暂且就让他得意一回,以后……呵呵,再想爬她的床?先自爆菊花三百回!否则一切免谈! “吱呀----” 静谧的黑夜里,半掩着的窗户缓缓打了开。 一开始,床上正在酣战淋漓的两个人都没在意,只当那是被夜风吹开的。 直到窗处黑影一晃而过,皇甫凤麟立刻停了下来,皇甫长安随手射出三枚银针:“谁?!” 来人闪身躲开,三枚银针悉数射进了他身后的窗棂上,入木三分! 不等那人走近,皇甫凤麟迅速抓过锦衾裹在皇甫长安身上,又抓起一件外袍披在自己身上,抓起床头的长剑掀开床帏纵身刺去---- “叮!” 两剑交鸣,在黑暗中擦出一道火光。 皇甫凤麟眼尖,就是那么一闪瞬,便已看清了来人的身份,不由脸色微僵,愣在了原地:“二……二皇兄?!” 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登时一颤,漏掉了不知道多少拍心跳! 卧勒个去! 怎么可能会是二皇兄?!二皇兄他、他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是爬窗进来的?!要不要这么吓人,这种采花贼似的的做法,放在宫疏影身上倒是没问题,放在清冷如霜的二皇兄身上,实在是……太掉价了好吗?!二皇兄你……你这是何苦啊! 等等……这个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二皇兄他……他全都看到了?! 回答皇甫长安的,是一袭扑面而来的冷气,刹那之间似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到了冰点,令人婶婶地脊背发凉,宛如掉进了冰窖里。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对于皇甫长安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到她的手脚都石化。 从头到尾,皇甫砚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重重地打掉了皇甫凤麟手里的剑,连着他自己的佩剑一并砸在了地上,“哐啷”两声,在皇甫长安的心坎上砸出了一个大洞来!尔后,一拂袖,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届时,小昭子匆忙赶了回来,撞见皇甫砚真从皇甫长安的房里粗来,不免有些傻眼:“二、二殿下你怎么……” 一句话还没利索地说完,就被皇甫砚真那两道酷寒如刃的眸光给吓了回去,薄唇中吐出来的两个字,更是让人打心底慎得慌。 “关门。” “啊?……好!好!奴才这就去关!这就去关!” 小昭子从没见过二皇子这样冷厉的模样,险些当场吓尿,哪里还管得着其他,立刻走上前关了门,慌忙之中甚至连屋子里也没来得及去瞧一眼。 被皇甫砚真这么一闹,屋子里里头欲火焚身的两个人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别说是火星,直接灭得连火渣子都不剩了! 皇甫凤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刚才二皇兄那样凌厉的气势,分明是要杀了他! 皇甫长安则是心如死灰,都已经不会再“悸”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二皇兄他生气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都要严重!哪怕她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磨破嘴皮都哄不回来了……那朵萌得她一脸血的冰雪小雏菊,最终还是插着翅膀,灰走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皇甫凤麟那个魂淡的错! 不行,她忍不住了,她要打断丫的腿! 就在皇甫长安扑上去要趁机点了皇甫凤麟的穴道时,那货却倏地晃了晃身子,倒在了她的脚边。 皇甫长安顿时大怒,抬脚踹了他一下:“卧槽!少给劳资装shi!劳资不吃你这套!” 却不想,一连踹了三脚,死丫都没有反应。 皇甫长安这才有些疑惑,蹲下身将皇甫凤麟翻过来,点起蜡烛在他身上来回照了一圈,然后……发现了在他后颈上的两个不算很深,但清晰可见的指印,分明就是……刚才二皇兄留下的! 嘤嘤嘤,二皇兄好凶残! 要是他再下手那么狠一点儿,皇甫凤麟直接滚到阎王的床上了好吗?! 于是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就摸黑溜出了院子,以防不小心跟二皇兄打照面……在这种时候要是跟二皇兄撞上了,呵呵,天塌下来都没那么可怕! 在庙里陪着老和尚敲了会儿木鱼静了静心,等天色逐渐亮了,皇甫长安才前往后堂去找礼佛的太后,准备祭典事宜。 之所以会选择来这么远的延福寺来祭典,是有原因的。 夜郎王朝在建朝之后,曾经移过一次皇都,而延福寺所在的奚泽城,就是以前的皇都,因着延福寺循龙脉而建,可以说是整个夜郎风水最好的地方,所以历代皇族的祖宗都葬在山脚的皇陵,而没有随着都城一并迁徙过去。 延福寺内,除了供奉各位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外,还供奉着一座传说中十分有灵气的玉佛,是夜郎王朝的镇国之宝,平常都是秘藏在寺庙的暗格里,只有在进行重大祭典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按照惯例,玉佛都是由太后携皇帝老爹,再加上他们这些个皇孙一并前去,才能请出来。 皇甫长安心虚,不敢去得太早,一路上的步子踩得很慢,然而还未走到一半,却突觉脚底传来一波震颤,似乎整个地面都在震荡。 小昭子立时顿住脚步,眉头跟着就拧了起来:“震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是山崩吧?” “不,不像是山崩……” 皇甫长安耳力奇好,这种微弱的声音在一波一波变响,十分的震撼人心,就连她都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倒像是----兽群!” “兽群?!”小昭子瞪圆了眼睛,不太能理解,“这荒山野岭的,有野兽不奇怪,但是……兽群是什么东西?” 皇甫长安神色一凛,纵身飞上屋顶,望着离山脚不远处滚滚而起的白尘,以及簌簌翻滚的山林,微蹙的眉心更深了三分。 那势头来得很快,又凶猛又激烈,确实像是地震一样,瞬间吓坏了山上的众人。 扭过头,往寺庙中扫了一眼,好巧不巧,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差点从屋顶掉下去。 26、捡了一枚美骚年 皇甫砚真的脸色不太好,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白皙的眼底微微泛青,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想到这儿,皇甫长安顿然菊花一紧,连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僵硬。 “二皇兄,早、早啊……” 皇甫砚真剔着眉梢,逆着阳光看向皇甫长安,半眯的眼眸看不出是何神态,却令人心惊肉战,如芒刺在背。 他就那么定定地站着,不言一句,翠若青松,但也是云海中落了霜的青松,散发着丝丝的寒意。 皇甫长安尴尬地立在屋顶上,视线同他的眸光胶着在一起,想挪开,又不敢,就算他没有点了自己的穴道,整个人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顾不上那晃晃荡荡的寺庙里头,娇贵的夫人小姐正花容失色地在大呼小叫,五彩缤纷的彩衣凌乱地飞舞着,整个院子乱成了一锅粥…… 小昭子在下面急得很,见皇甫长安愣在了上头,正要开口提醒,然而循着太子爷的视线见到了皇甫砚真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在刹那间被……冻毙了! 二殿下……好可怕!虽然二殿下从来都是不好招惹的样子,当时像现在这样……仿佛戳一下就会爆炸了一样的情态,却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爷又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难不成她把二殿下一头打昏扛进了屋子扔到了床上,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然后被中途惊醒的二殿下给发现了她的歹意,一怒之下摔门而去,并发誓要一雪前耻,势要将太子爷碎成渣渣?! 看看太子爷那胆颤心惊的龟孙子样儿,小昭子就知道他猜得**不离十了,一定是太子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二殿下的事儿,啧……这祸,可闯大了! “轰隆隆……” 山脚下的震颤越来越汹涌,越来越逼近,微微抖动的空气中仿仿佛还能隐约听到野兽咆哮的声音。 “长安,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来!父皇正急着找你呢!” 皇甫无桀打围墙的另一面走来,抬眼见到了皇甫长安,便飞身上前,匆忙地拉过她的手就往大殿走,完全没有发现在墙头那边的屋檐下,站在冷若坚冰的皇甫砚真。 “啊,大皇兄……等等……” 皇甫长安冷不防被皇甫无桀拽了过去,他速度很快,手劲又大,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情况很糟糕,别磨蹭了。” 皇甫无桀充耳不闻,酷睿的面容上满是严峻的神色,眉心皱成一个婶婶的川字,对于这一大清早的突发状况,显然有些预料不及,再加上寺庙里女眷众多,不免觉得有些棘手。 “哎哎哎----”屋顶上,皇甫长安几乎是被皇甫无桀拖着拽下去的,嚷嚷着回眸的瞬间,只见得皇甫砚真坚冰般的脸上,正慢慢地划开几道裂纹,有种雪崩的架势! 小昭子双腿发软,吓得很是尿急,在二殿下眯着眼睛冷哼的那一刹,仿佛听到了冰山开裂的声音……咔嚓……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被皇甫无桀拽没了人影儿,小德子才干颤颤悠悠的上前:“主子,那个……” “轰!” 话音未落,庭院中猛然爆开一声骤响,偌大的假山被震裂成上千块碎片,在尘土飞扬间哗啦啦落下,掩埋了周围一地黄灿灿的菊花儿。 小德子当即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下…… 伺候了主子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这么森气!虽然主子没对他做什么,但还是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像是被人扒了皮一样恐怖! 随着山脚下的震荡一波一波地传来,皇甫长安暂时也顾不上扑过去抱着二皇兄的大腿痛哭流涕洗心革面弃贱从良,跟着大皇兄快步奔去了正殿。 一路上,察觉到情况不对,院子内立刻就有太监护卫匆匆赶来安抚维序,稍远处则是四处奔波的袈裟和尚,定力好的大师镇静地在高阶上站成一排,静穆地等候着从长廊那端步步走来的太后与众位宫妃。 等皇甫长安赶到了佛寺大殿,太后也已经到了,正表情严肃地问向皇帝老爹。 “皇帝,山底下发生什么事了?” 皇甫胤桦躬身作揖,恭敬地回答道:“回母后,是山洪爆发,加之上游水闸年久失修遭到了毁坏,才造成了山体晃动。不过儿臣已派人加紧疏通河道,母后勿须担心。” “如是便好,不过皇帝也应多加小心,好生安抚众家女眷,切莫让人受惊了。” 太后的声音冷冷淡淡,高贵而漠然,却是起到了一颗定心丸的作用,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缓了不少。 “是,儿臣谨遵教诲。” “大师,”太后转向静候在一边的方丈,询问道,“在行典前哀家有事相商,可否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太后娘娘里边请。”方丈握着佛珠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皇后,你且领各位娘娘随皇上去照拂众夫人小姐,切莫乱了礼仪耽误了时辰。”太后淡淡吩咐了皇后一声,便转身走进大堂内,方丈随后步入,护卫关上门守在两侧。 皇后暗暗吐了一口气,山寺震荡引起的恐惧却没有那么快消散,不由得开口询问:“陛下,山下形势如何?” 皇甫胤桦朝众人递去了安抚的目光,淡笑着答道:“无甚大碍,倒是寺内的众女眷受惊颇大,需劳烦皇后好生安抚。” 望着他俊朗的笑脸,皇后心头微动,俯身拜礼:“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皇甫长安立在门口,瞟了一圈围绕在皇帝老爹身边的各种莺莺燕燕,又扫了眼皇后微赧的神态,不得不暗叹一声,皇帝老爹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在这种生死未卜的关头,还能笑着说山下的猛兽来袭是山洪暴发……果然女人都是靠骗的呀! “陛下----!” 一位将领匆匆跑上前,在皇甫胤桦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惹得他眉峰微蹙,又交待了皇后几句,即便抽身离开。众宫妃见状不由得惊疑,但在皇后的安排下也不敢多有妄议。 皇甫长安和皇甫无桀对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皇甫胤桦一边向外走,一边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怒意:“什么野兽这样凶猛,竟能突破紫衣卫的防线攻上山来?!紫烟不是一早就点起来了吗,怎么援军现在还不到?!” 皇甫无桀闻言亦是疑虑重重:“依儿臣看,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凶兽暴动,倒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并且一早就设下了陷阱!” “有人设了陷阱?”皇甫长安表示不太能理解,“谁会设这样的陷阱?” 用凶兽攻击寺庙,一旦得逞,伤的可都是寺庙里的人,但毕竟凶兽跟一般的军队差异很大,恐吓有余而杀伤力不足,跟刺杀完全是两个档次,最多也就是来闹场的,真正伤不到什么重要的人物。 所以,皇甫长安猜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头,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皇甫无桀还以为皇甫长安又会怀疑自己和上官老狐狸,抬眸看了她一眼,却只见她垂着头若有所思。 “陛下,”驰北风探得消息飞身而下,屈膝半跪禀报道,“是魔宫的兽杀术!” “魔宫?!”皇甫无桀面色一暗,“皇族祭典……跟魔宫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有魔宫的人来凑热闹?!” 听到“魔宫”二字,皇甫长安想起了上次救水灾的时候在客栈里遇到的下毒高手,也是来自于魔宫,不由得抬眸瞅了皇甫无桀一眼,那次的杀手,似乎就是上官老狐狸派来的。 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皇甫无桀心头一沉,果然……她还是怀疑了!要他说几百次啊!他跟上官南鸿根本就不是一道的! 皇甫胤桦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山下暴动的凶手目光如炬。 “驰北风,加派人手保护好寺庙,决不能让任何野兽闯进来!长安,你去后殿陪太后,无桀随孤王去山脚看看,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孤王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驰北风双手抱拳:“微臣探得那吹笛之人就在对面的山头,当尽快斩杀!不然凶兽前仆后继只会越聚越多,微臣请命前往!” “父皇乃九五之尊,怎么能亲自犯险呢?还是让儿臣和大皇兄去收拾那个兔崽子吧!” 现在回后殿,二皇兄肯定也在,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想逮住那个吹笛子的魔音师,问问玉琉裳的事情…… 自从上次小裳被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魔宫那么神秘,她根本探不到一点消息,还真是好奇得很! 皇甫胤桦见她一脸坚持,便没阻挠她,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你小心,不要太勉强,打不过就快点逃……” 皇甫无桀:“……”父皇你偏心!窝不爱泥了! 驰北风:“……”陛下,这种话你悄悄跟太子殿下说就好了,不用当着大家的面讲啊! 众人:“……”打不过就快点逃,快点逃,逃……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白白去送死的,有大皇兄当垫背,儿臣不怕!”皇甫长安一拍36d+的大胸脯,回头跟皇甫无桀抛了个媚眼,“大皇兄我们走!” 皇甫无桀:长安,看为兄的脸色,是不是很黑?! 驰北风:太子殿下您可真实诚,这种话居然还当着大殿下的面说…… 众人: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下梁歪! 见两人走离,皇甫胤桦拧了拧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驰北风你速去调集人马,尽快阻挡凶兽……若有必要,尽可毁林烧山,务必保全寺内众人的安危!” “是,陛下!” 出了寺庙,看着皇甫长安打了鸡血似的仓忙奔在前头,皇甫无桀有些诧异。 在他印象里,皇甫长安虽然喜欢胡闹,却不会轻易冒险,要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哪怕是皇宫被人烧了,只要没有烧到她的东宫,也不见得她会抖一抖眼睑毛,说不定还会支个架子摆在火焰上烤红薯玩儿! 可是,魔宫是江湖邪教,会跟她有什么牵扯? 这么想着,皇甫无桀不经意就问了出来:“这种热闹你一向是不凑的,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矮油,本宫不是关心大皇兄的安危嘛!大皇兄你身手那么弱,要是没有本宫护着,会很危险的……”皇甫长安眼皮不眨,笑吟吟地扯着谎话。 因着她回答得太自然了,丝毫没有犹豫和停顿,像是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这样,所以……皇甫无桀尽管一个字都不相信,但还是心头微微一动,没来由地暖了三分。 等等……她刚才还说,拉谁垫背来着?!还有!她居然嘲笑他武功弱?! 嘴角处恰恰扬起的一丝笑意,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这个家伙的话,别说是字,就是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片刻后,两人身影一晃,一前一后闯入了繁密的山林。 林子里阴风阵阵,幽寒的曲调一波一波地朝四周飘荡开去,引得方圆百里的野兽躁动不安,喘着热气朝山脚凶猛奔去。 突然,阴暗的密林中划开一道光线,凌厉的剑气直逼面门! 魔音师的调子随之受阻,不由暴怒:“找shi!” 却是个俏丽的女声! 霎时间,林子下响起一声震荡山林的虎啸,惊飞了林中刚刚才落脚的鸟雀。 皇甫长安闪身逼近,凝眸望去,不想竟见到了那日在打擂台的时候所遇到的骑着猛虎的跋扈少女……原来她是魔宫的人,难怪那么嚣张,连破军府的擂台都敢砸! 黄裳少女长大后绝逼是个泼妇,性格粗暴又野蛮,爆着粗口的同时即便面色一狠,寒光自手心闪过,数十枚银针朝皇甫长安凌空射来。 “叮叮叮!”剑光卷起,银针纷纷打落在地,皇甫无桀瞥了一眼挂在藤条上荡秋千的皇甫长安,眉头紧了紧,“你怎么不躲?!” 刚才看皇甫长安冲得那么快,还以为她要打开杀戒了,不曾想丫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挂在藤条上晃来荡去的,一派袖手旁观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所以她是真的打算拿他当垫背吗?次奥……不能再坑爹! “你看,被缠住了呀!躲不了嘛……”皇甫长安耸耸肩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大皇兄快上!加油!别打输了丢了皇家的脸面!” 噗----!皇甫无桀一口老血,刚刚是谁说要保护他的?鬼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黄裳少女更生气了!臭小子居然敢无视她?!哼,那就让她下地狱再去后悔吧! 撇了撇嘴角,黄裳少女从猛虎的背上一跃而起,扬手之间,又是数十枚银针朝皇甫长安射去!迎面,凌厉的剑气一道道袭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高手,黄裳少女在半空转了个身,不得不往后退开了半米…… 涟涟剑光闪如迅雷,招招直逼死穴,千百枚银针以五花八门的姿势频频飞射,三五十招之内,皇甫无桀和黄裳少女两人几乎打成了平手。 皇甫长安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干脆转开视线不去看那两人,在藤条上晃晃荡荡耍了一阵,琢磨着那天比武招亲的时候,除了这个黄裳少女,分明还有一个赤发绯衣如火焰般的少年。 这番茄炒蛋二人组,一个火爆一个冷佞,应该是一起出动的,不会只有黄裳少女孤身犯险……所以,那个看起来更危险的家伙,现在在哪里?! 视线在林子里扫雷般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动静,皇甫长安不禁微微蹙眉,那个妖诡少年似乎不在林子里……至少现在没有人影。 回过头,半空中那两人还在难舍难分地缠斗。 大皇兄的武功一点都不弱,比起来,甚至要较驰北风强上几分,然而那黄裳少女看年纪要比大皇兄小上几岁,虽然没能秒杀大皇兄,但也足够叫人惊骇……这就是魔宫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皇甫长安暗暗庆幸……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冲上去送shi,不然就凭她现在的能耐,若是不借助水麒麟的力量,估计数个十秒就被黄裳少女踩在脚底下了! 那厢,皇甫无桀却是郁闷得几欲暴走! 坑爹的皇甫长安!坑爷爷的皇甫长安!坑爷爷的爷爷的皇甫长安! 泥煤啊!说好的一起收拾呢?!父皇只说了让她打不过就逃,这还没打输好吗?!虽然这个家伙确实有些难缠,但只要皇甫长安出手助他一臂之力,他也不用应付得这么辛苦! “长安!你的秋千荡完没有?!” 大皇兄忍不住咆哮了…… “哎----”皇甫长安拖着尾音长长地应了一声,道,“还没!” 皇甫无桀真的要吐血了……身形一顿,给了黄裳少女可趁之机,黄裳少女眸光一狠,作势便要下毒手!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裳少女杀人心切,一急之下跟着露出了破绽,皇甫长安刹那间凝眸,甩手掷下了两颗飞弹---- “嘭!嘭!”两团火焰在黄裳少女胸前骤然炸开! 失了先机,黄裳少女猛地退后,迅速扔出笛子挡住皇甫无桀的长剑,尔后鼻子微微一抽,脑子里顿然袭上一阵晕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了树干上,大口吐出腥血:“你,卑……”鄙字还未出口,脑袋便往边上一歪,怏怏地垂了下去。 皇甫无桀握着剑,走过去帮皇甫长安砍断了藤条。 皇甫长安跳下到地上,理了理衣服,正要回头去找那黄裳少女,却只见得眼前晃过一道黑影,猛虎飞快地奔了过来,叼起黄裳少女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别追了!”皇甫无桀拦住欲拔腿上前的皇甫长安,“魔宫不会只派她一个人来,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庙里吧!” 皇甫长安没把那黄裳少女嫩死,只是用了迷一药将她迷晕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玉琉裳的下落,哪里甘心就让人家这么跑了?推开皇甫无桀的手臂,皇甫长安还要去追。 “啾----啾啾----!” 苍天之下,山峦之巅,划过几声凄厉的鸟鸣,听在人的耳朵里,似乎连心都要跟着紧缩两下。 皇甫长安陡而变了脸色,那个赤发妖孽……已经闯进了寺庙里! “不好!有人闯上去了!” 皇甫无桀收起长剑,纵身跃上树梢:“快走!” 半山腰,虽然魔音已消,但暴乱的凶兽却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不得已之下,驰北风只能下令伐木烧山,以火光来驱赶野兽。 上官无夜站在山崖上,望着那熊熊烈火,眸子里不自主地聚起一抹嗜血的颜色,对着身后淡淡吩咐了一声:“难得魔宫会动手,这个热闹还真是不凑都不行……朱鹊,你就借此机会好好去闹一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少主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望着那一方青瓦白墙的庙宇,上官无夜微提眉梢。 如果他没猜错,他的好义父一定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时机。他不担心上官南鸿会失败,他更担心的是,万一他成功了,那么……他就要第一时间揭露他的恶行,绝对不会让他笑得太得意! 轻轻摩挲着手心的玉佩,上官无夜抬起手,凑到嘴边轻轻吻了一口,漆黑的眸子里,交杂着一缕难得的温柔,淹没在汹涌如潮的仇恨之中。 如果风月谷的谷主看到了他手里的玉佩,他便能认出来,那上面的图案,是九年前被夜郎王朝并吞的乌真国皇族最尊贵的九头龙兽图腾。 寺庙的大殿内,祭祀大典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并没有因为凶兽来袭而受到太大的影响,众臣携其家眷在皇后的安排下,庄重肃穆地静候在两边,等待着太后和陛下出来主持大典。 相比于前殿的庄严祥和,后殿却是一阵腥风血雨刀剑无眼的厮杀! 出乎皇甫胤桦的意料,这次的杀手竟有三波人马!而且除了刚刚闯入的一方,其余两方的刺客似乎早就在寺中守株待兔,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偏偏紧要的关头,援军却被险恶之人阻在半路,仅剩的护卫军多半被调往寺外防守凶兽。 千钧之际,皇甫胤桦再一次感觉到捉襟见肘力不从心,心头骤然暴起一阵愤怒,手中的青龙剑陡然被灌入一道灼火烈焰,剑风所过之处,早毁木崩血溅三尺! 帝王暴怒,神剑诛贼,逆着杀无赦! 太后驻足在原地,前后的路都被堵死了,逃无可逃。 只能冷眼看着身前的护卫军一个个被劈成两半,腥红滚烫的液体飞洒在半空中,织出一幅绚丽鬼魅的图案,旋即散射在娇美白嫩的菊花瓣上,印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色曼陀罗,似能把那一簇簇的花团冻僵凋败。 “嗤!”最后一个护卫军的尸体裂成两半,朝左右轰然倒下,一道冰冷的剑光自其间飚镟而出,直指太后素白淡漠的眉心,随之而来的罡风猛然间镖碎无数花枝,煞气震天荡地。 “母后----!” 皇甫胤桦高喊一声,手中的力道猛然加大,顾不得是否会露出破绽给对方,宽厚的青龙剑凛然刺入蒙面人的腹中,旋即弃剑朝太后飞奔而去。 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寒剑已直直逼近了太后的面门,冲天的剑气振得太后的衣袍猎猎作响,雪色的银丝在背后旋然飞扬,太后自知闪躲无用,古井无波的眼里宛如死灰一般。 “叮!” 剑身炸起一片火光,一枚重物横空飚出,打偏了刺客的长剑,一道灵巧的身影骤然自梁上跃下,抱起太后闪向一边。 “好险啊!幸亏早到了一步!” 皇甫长安抱着太后躲到了安全地带,微喘着气息,对刚才那一瞬的情势仍然心有余悸。 好锋利的剑气!好残忍的剑法!好煞人的气势! 但却莫名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皇甫长安赶来的时候,后殿早就杀成了一团,不见那番茄炒蛋二人组的赤发少年,只有形形色色的蒙脸人,刀光剑影之中她也来不及看清谁是谁,只一剔眉就望见了那势如破竹的剑光,这才当机立断冲上去救下了太后。 见大势已去,腹部受创的蒙面人一掌劈向皇甫胤桦,迅而闪出后殿大院。 “父皇!” 适时赶来的皇甫无桀一刀挡开刺客的袭击,皇甫砚真反手一剑斩杀了两名死士,局势骤然扭转。 大队护卫军急急涌进,皇甫胤桦厉声命令:“追!” “慢着!”一直不曾发话的太后此刻才肃然开口,“先追那蒙面刺客的头领,哀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太后姓了上官,皇甫长安对她自然喜欢不起来,不过毕竟是祖母,不可能见死不救。 在皇甫长安印象里,这个老女人常年在佛寺礼佛,对什么都很冷淡,眼下还是头一次看到她那样鸡冻,不免开口询问:“太后,那个人有问题吗?” 皇甫胤桦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太后却只是寒着脸,唤了皇甫胤桦一声:“皇帝,你随哀家过来,其余人在外头候着。” 皇甫长安回头跟皇甫无桀对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恰此时,皇甫砚真也递了视线过来,却只见到皇甫长安看向皇甫无桀,捏着长剑的五指顿而又收紧了几分,看向皇甫无桀的目光更冷了。 但实际上,皇甫长安很冤枉啊……她本来就离皇甫无桀比较近,一抬头看到的也是皇甫无桀,不可能要转个九十度……去眼巴巴地跟皇甫砚真对望啊!真是蛋蛋的忧桑…… 过了一阵,门才又吱呀打了开,太后迈步走在前头,领着众人去了正殿。 皇甫长安难掩好奇,悄悄地把皇帝老爹拉到了一边,低声询问:“父皇,发生什么了?” 皇甫胤桦的脸色不太好,虽然太后不让他泄露出去,但皇甫长安既然开口问了,他也没必要隐瞒,依着皇甫长安的性子,就算他不说,她自个儿也会想尽办法去挖消息。 “玉佛被盗走了。” “呃……”皇甫长安先是一愣,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回过身来,涌上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那玩意儿很值钱?” “有关玉佛的秘密,现在就只有母后知道,价值连城算不上……但是玉佛很灵验,弄丢了会影响到整个夜郎的国运,要是不能尽快找回来,只怕朝廷会动荡……” 卧槽!好严重的样纸! 尽管听起来很迷信……放在以前皇甫长安一定是不相信的,但自从经历了穿越事件之后,她对任何邪门的东西都怀有一定的忌惮心理! 看来,魔宫这次如此大动干戈,就是冲着玉佛而来……又是水麒麟神马的,又是玉佛神马的,魔宫果然不愧是魔宫,牵扯到的东西都很邪乎……嘤嘤嘤,好惊悚,好害怕! 玉佛丢失的消息显然不能透露出去,所以祭祀大典必须照常举行!好在每回祭典玉佛都是被盛放在一个金樽里的,众人只能瞧见金樽,至于里面究竟有没有玉佛,基本上也没有人会去怀疑。 祭祀大典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一堆繁文缛节把皇甫长安熏得够呛,差点儿站着站着就睡过去了,暗中被皇甫无桀往腰上捅了好几下……这样的小动作,别人看不见,却悉数落在了皇甫砚真那双清寒的眸子里,缓缓结成了冰渣渣! 其间,小昭子不小心瞧见了二殿下的神色,心中骤而腾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完蛋了!太子爷要被虐了……绝对的! 只可惜,皇甫长安一门心思放在玉佛和魔宫上面,对此毫无察觉。 好不容易挨到了祭典结束,寺外的凶兽也被驱逐干净,身为保安团团长的皇甫长安在巡逻了整整一圈之后,才终于得空回到了屋子里。 一进门,卧槽!吓尿了! 为什么二皇兄会在屋子里?!次奥……虎躯一震了有木有?!菊花一紧了有木有?! 两人面对面瞪了差不多有半分钟,皇甫长安才弱弱地,弱弱地……开口问他:“二皇兄来找本宫……有事吗?” 皇甫砚真眼皮也没动一下,淡淡地哼了一声:“你走错了。” “哈?!”皇甫长安的脑子还在冻僵状态,表示不太能够思考问题。 皇甫砚真直接无视了她,转头走到一边的屏风后,开始……宽!衣!解!带!……准!备!洗!澡! 要不要这么彪悍?!要不要这么霸气侧漏?!要不要这么……撩拨人! 皇甫长安的视线掠过冒着雾气的木桶,投落在描着水墨画的屏风上,皇甫砚真颀长的影子就那么大喇喇地映在了上头,举手投足清晰可见,先是解腰带,再是脱外套,然后是松发束……秒瞎了皇甫长安的一双狗眼,看得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两只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半点儿都挪不开! 艾玛,太勾人了,太**了……二皇兄您这是在色诱本宫吗? 本宫、本宫……兽不鸟了! 就在皇甫长安双眼放光,兽性大发地就要扑过去的时候,某个非常不识时务的声音,非常作孽的响了起来:“长安,你在二弟的房门口杵那么久做什么?” 欸?!二弟的房门口?! 她走错房间了?!坑、坑他爷爷啊!原来二皇兄并不是故意要诱惑她,勾引她,而是……直接把她当成空气了?!就像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一样?! 这算神马?!辛辛苦苦几百天,一朝打回解放前?!呜呜呜,太尼玛惨绝人寰了! 透过屏风,看着皇甫长安悻悻走离的影子,皇甫砚真半解青衫的手指先是缓缓收紧,捏得泛白,尔后……忽然间松了开来,冰雪般的容颜上,乍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绝美的风姿在刹那间叫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好,很好……皇甫无桀,你成功地惹到我了。 颇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皇甫长安刚坐下不久,白苏就推开窗户做贼似的翻身走了进来。 在皇帝老爹跟她说了玉佛的事情后,皇甫长安就让白苏暗中到寺庙里打探了有关玉佛的消息,见她神秘兮兮地回来,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便稍稍打起了几分精神。 “怎么样?查探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没有?” “唔……惊天大秘密没有,不过……”白苏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很诡异的表情,“捡到了一个美少年!” “咳咳咳----!” 皇甫长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出息呢?节操呢?!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不对,导演你台词写错了! 抬手往白苏的脑袋上敲了个爆栗子,皇甫长安寒着脸教训了她一顿。 “本宫叫你去探消息,你倒好,什么都没探到,给本宫捡回来一个乱七八糟的家伙!怎么,吃腻了皇粮,改行捡破烂了?!本宫养你就是捡男人的?你觉得本宫像是缺男人的样子吗?!本宫有那么饥渴吗?!真是的,尽给本宫丢人现眼!所以……那个美少年在哪里?!” 白苏龟裂着脸,机械地抬手指了指床底:“在那里。” 皇甫长安倏地跳下床,伸手往床底摸了摸,触到了**的、冷冰冰的----血? 那啥……先前太后严令命人搜查受伤的刺客,难不成就是这家伙?手臂微微使力,皇甫长安立刻将床底下的人给拖了出来,在视线触上对方的一刹那,整个脊背都发毛了……红、红头发的?! 番茄炒蛋二人组的赤发少年?! 卧槽……白苏捡什么不好,偏要捡这种妖孽?!不过……真心捡得好!她正愁没找到魔宫的人。 挑着眉,皇甫长安伸手将少年的脸摆正,在看清楚了少年的容貌之后……皇甫长安简直想一拍大腿,给白苏点一万个赞!泥煤啊,这美少年捡得真是不能再好了! 这嫩滑的小脸,这光洁的额头,这俊俏的鼻子,这红艳艳的唇瓣儿……不是她家的小裳又是谁?!皇甫长安完全没有想到,当初在比武招亲的时候见到的那团灼眼的火红,会是玉琉裳?!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气质,实在太不像了!甚至连声音,都大相庭径判若两人! 玉琉裳的嗓音软软糯糯,听在耳朵里像是用狗尾巴草挠着,但是那个赤发少年的声调却十分的阴鸷冷佞,像是蛇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小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了,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本的人格?! “殿下,他伤得很重,虽然属下给他上了一些药,但是腹部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属下也无能为力。” 一般人白苏自然不会出手搭救,但偏偏这个刺客……是皇甫长安的“儿子”,白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他带回来让皇甫长安定夺。 “嗯……” 探了探玉琉裳的脉搏,皇甫长安神色微微一紧,不及多想,立刻撕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势。腹部的那一刀,如果她没猜错,就是那时候在后殿中被皇甫老爹刺的,他确实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下令要找的刺客,也就是……盗走了玉佛的家伙! 拿过白苏递来的纱布,皇甫长安抓紧帮他包扎,腹部的伤口到现在都还在冒着血,却是无论怎么包扎都无济于事。 “怎么办?”白苏对行医之道基本没什么概念,包扎轻伤还可以,这样的伤势已经超出了她的救治范围。 皇甫长安有些后悔没有带药箱出门,抬头问下白苏:“有没有针?” “针?这个?”白苏立刻掏出一把暗器银针。 “不是……”皇甫长安欲哭无泪,“是绣花用的那种针。” “那就没有了,只有金丝线……”白苏卷起袖子,从袖口里抽出一根亮闪闪的金丝,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专门找人打造的,韧性不错,很结实,师傅说勒死几十个人不成问题!” “……!” 接过金丝线,皇甫长安轻轻扯了一扯,勉强可以用,随即从发束中扯下几根较长的头发绕在金丝线上,对着那裂开的伤口来回穿刺。 白苏在一旁惊奇地看着,感觉像是在看织女补衣服,不过在见到那紧密闭合的伤口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殿下……以后要是亡国了,可以直接摆个摊子在江湖行医,小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自在!” 皇甫长安:“……!” 虽然她也那么觉得……但是!泥煤啊!丫是有多想她亡国啊?! 27、你拿什么让我爽? 缝合了玉琉裳身上的伤口,洒上药粉包扎严实,皇甫长安微蹙眉头,虽然皇帝老爹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也没有阴损地在剑上下毒,然而玉琉裳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却是醒不过来的。 寺庙里,太后老人家下了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遍寻不到人,很有可能还会再派人地毯式地搜罗第二遍。 白苏看着皇甫长安伸手探入美骚年的衣服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摸了个遍,忍不住在心下吐槽……太子爷真乃禽兽也,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放过! 摸不到什么特别的玩意儿,皇甫长安抬眸问向白苏:“你把他捡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的身边有什么东西?” “没有啊……”白苏稍微回忆了一下,尔后摇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皇甫长安站起身,吩咐道,“快点把这些血迹和衣服处理干净,小裳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刺客,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联想起上次在东宫的时候,玉琉裳对陛下表现出来的巨大敌意,白苏不由眸色一紧,应声把屋子收拾干净。 虽然皇帝老爹说这次的刺客一共有三方人马,但是偷盗玉佛的就只有魔宫,所以玉佛一定是被玉琉裳拿走了,只是不知道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瞅了眼床上那枚虚弱苍白的美骚年,皇甫长安拾起他的一缕赤发放在手心捻了捻,唔,不是染的。 小裳到底撞了神马邪?竟然连头发都变色了!一夜白头她听说过,一夜红头……会不会太喜庆了? “咳!咳咳……” 皇甫长安还在琢磨着,玉琉裳轻咳了两声,却是醒了过来。 然而眼睛还未睁开,就见他突然弹了起来,蓦地将皇甫长安扑倒在地,手里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尖锐匕首,死死地抵在皇甫长安的脖子上,一双森然入骨的碧绿眸子宛如夜间黑猫的眼,似能摄魂夺魄,吞噬一切:“你是谁?!” 皇甫长安只觉得脑中“哐”的一声……很想咆哮一声,泥煤,劳资是你老子! 特么不要告诉她,小裳又失忆了,完全不记得她了?! 你以为这是在拍琼瑶剧吗?她又不是紫薇,装什么尔康! 直直地同那双森冷邪佞的碧瞳对峙了半分多钟,皇甫长安微抿嘴唇,从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是你爹。” “呵……”玉琉裳冷笑一声,捏着匕首作势就要刺穿她的喉骨,“不知死活!” “慢着!”白苏疾步上前,一把捏着少年的手腕,为皇甫长安打抱不平,“她真是你爹……而且还是你自己死乞白赖要叫她爹爹的,你都忘了吗?” 闻言,玉琉裳的碧眸微微收紧,身上的煞气消匿了几许,似乎在考虑那句话的真实性。 前些日子他练功走火入魔,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听药尊说自己被他捡到的时候,是跟夜郎太子一伙人在一起。当然,这个并不是重点,他之所以停手的原因,是因为他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面……似乎藏着一样比较有趣的东西? 本该属于前任少宫主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家伙身上? “一队二队到这边的厢房搜查!三队四队到那边的厢房搜查!剩下的随本将军一起!记住,有可疑的人立刻上报,不准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园子口传来一阵纷扰的声音,园内灯火通明,无数火把连续不断地朝园中涌进。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 “是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知道这东西厢住的都是王侯女眷,这群官兵未免也太无礼了!”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与不满的抱怨声顿时盈满了整个园子,纷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传得极远,就连隔着两个庭院的皇甫长安都能听到……果然,太后还是不肯死心,加派人手也要掘地三尺! “殿下,他们很快就会搜过来了!” 白苏闪出窗口探了探情况,继而回房提醒了一句。 皇甫长安抛了个大大的白眼给玉琉裳:“如果你的脑子没有被猪拱了,现在应该跪在地上抱着本宫的大腿求包养,而不是拿匕首威胁本宫。” 玉琉裳不为所动,冷佞的眸子里俱是狂妄:“凭你刚才这句话,就够你死上一百次不止了!” “死一百次?开什么玩笑,有种你杀本宫一百次试试,看本宫能不能活过来?”臭小子,出息了是吧?居然还学会恐吓她?别以为失忆了就能翻身当大爷,丫叫了她一声爹爹,这辈子都是她儿子! 闻言,玉琉裳又缩紧了瞳孔,刀一样的目光在皇甫长安脸上割过,却发现她是真的坦蛋蛋,而不是故作轻松。 生长于魔宫,寻常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就闻风丧胆双腿打颤,根本不敢与其对峙。而他是魔宫里的少宫主,除了宫主、圣君和母亲,便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是知晓了他的身份,却丝毫没有露出畏惧的神情……他是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该说她猖狂无知?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昭子在外面尖着嗓子禀报:“殿下,驰上将说要搜院子呢!” “放肆!”皇甫长安佯怒,厉声骂了一句,“本宫的屋子,谁敢搜?!” “可是……可是……”小昭子可是了两句,尔后深以为太子爷说得很有道理,便回头有样学样地喊了两嗓子,“放肆!太子殿下的屋子,也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 “哟!那可对不住了----” 驰北风也是个小鸡肚肠,还在记恨以前结下的梁子,当初在地牢里被皇甫长安扫尽了颜面,现在正是打击报复的好时机,怎能轻易错过? “微臣搜房奉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太子殿下要是不乐意,大可同太后娘娘说去,若是太后下令可以不搜,微臣自当不会打扰半步。” 皇甫长安闻言冷哼一声,斜眼瞅着玉琉裳:“人都搜到门口了,你要在本宫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切!” 玉琉裳撇了撇嘴角,最终还是收起匕首,纵身跃到了房梁上。 皇甫长安站起身,朝白苏递了一个眼色,继而才整了整衣服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门,一手撑在门框上,不爽地打着呵欠:“要搜快点搜,少来打扰本宫休息,最好你能搜出根头发来,不然……” “微臣也是奉命行事……”驰北风哂然一笑,跨前两步,“还请太子殿下行个方便。” “哼!”皇甫长安收回手,又是一声冷笑,耍了一通被吵醒的起床气,“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别给本宫逮到什么把柄,否则本宫第一个捏爆你的脑袋!” 驰北风不以为意,抬脚跨了进去。 然而没走两步,就被皇甫长安伸腿绊了一下,不禁眉头大皱:“喂你……!” 皇甫长安吊儿郎当地抱胸站在一边,一脸你奈我何的神情。 “走路要看脚下,瞪着本宫做什么?莫非你也想进宫给本宫当男宠不成?” “那微臣宁可当太监!” “哟呵,好志气!本宫可以亲手帮你切了那祸根……” “微臣可不敢脏了太子殿下的手……” 小昭子默默地咬牙切齿,太监怎么了?太监不是人吗?太监招你惹你了?太子殿下请放手,让奴才来切! 驰北风挥了挥手,一小队紫衣卫就跟着闯进了屋子,四下里翻找,然而还未等一行人走到内室,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快,他在那里!快来人----” 紫衣卫闻言立刻转身冲了出去,皇甫长安伸脚又要去绊驰北风,这一回却是没成功,被瞪了个白眼跳了过去。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一乐,也没怎么在意,跟着走出去转了一圈,瞧了两眼 不过片刻,远处又传出阵阵惊呼,似乎是藏经阁着火了,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摇头,白苏这熊孩子又调皮了……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熄灭了藏经阁的火,被任命为保安团团长的皇甫长安才得以抽身回屋睡觉,关上门走到里间,却不见了玉琉裳的影子,只有一具被扒光了衣服的护卫军**。 尼玛!溜得好快! 她本来还打算跟她的好儿子谈谈心,深入了解一下儿子的心理想法,这青春期的骚年多少有点儿叛逆,她这个当爹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被人打断腿呀! “殿下……” 白苏圆满完成任务回到了屋子里,乍一看见地上躺着的裸男,还以为太子爷又兽性大发了,一抬眸,却见皇甫长安摸着下巴笑得十分阴险。 “你说……要是本宫把这个男人丢到上官小贱人的房间里,会不会很有趣?” 白苏会意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虽然她师从名门正派,然而自从跟了太子殿下以后,节操神马都已经被当成甜点吃掉了,栽赃陷害,杀人放火,现在是手到擒来……往日白莲花般的青葱岁月,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啊。 骚乱了一整个晚上的大安寺终于在清晨时刻迎来了片刻的安宁,然而也只有片刻而已。就在众人心神稍稍平定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东厢房的一个小间内传出一阵尖利的惊叫,虽然立刻就嘎然止住了,但也无法令人就此将其忽略。 作为侯府主母,大夫人责无旁贷第一个上前敲门,然而上官婧遥却磨蹭了很久才走出来开门,边上的丫鬟亦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大夫人不禁起疑,犀利的目光四扫了一周,终于捕捉到藏在床底下的人露出的一截脚趾。 命人关上门,大夫人指了指床底,敛声低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一进门就见到那个淌血的死尸,受了不小的惊吓,倒是上官婧遥比较镇定,皱着柳眉恨声道:“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母亲,你且尽快把这具尸首处理掉,不然不止女儿的声誉不保,爹爹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侯府大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吩咐丫鬟不许声张,继而秘密将那具尸首送出了东厢,一路下来谨慎严密,再加上有侯爷的人搭把手,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的风波。然而各房夫人与邻近女眷的猜疑却无法彻底掩去,时不时对上官婧遥指指点点,惹得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时至第二日午时,依然不见玉佛和刺客的下落,太后只得作罢。寺外的警戒线一一撤去,各位大臣携其女眷在恭送众宫妃下山后,便也陆陆续续地启程打道回府。 东宫里,宫疏影盼星星盼月亮,都快在屋顶上风华成了望夫石,好不容易把皇甫长安等回来,结果……一路的舟车劳顿,把太子爷的大姨妈颠得横飞四溅,枉费他洗白白摆好了撩人的姿势在床头侯着,到头来还是被皇甫长安一脚踹了出去! 宫疏影不甘心,一捋袖子又爬了回去,满脸欲求不满:“前面不行……不是还有后面嘛……” 皇甫长安一听这话,险些气血倒流,大姨妈都差点被吸回去! 艹艹艹!死狐狸居然敢对总攻大人的菊花不敬!士可杀不可辱!丫绝逼是欠爆了好吗?! “呵呵。” 太子爷高端大气上档次地笑了两声,抬起手来拍了拍床板。 “过来,脱光了,趴好。” 宫疏影被她笑得有些发毛,虽然听到“脱光了”这三个字很鸡冻,但还是保险地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太子爷继续笑得冷艳高贵:“让你的后面……爽一下。” 宫疏影被她笑得菊花一紧,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儿:“你……拿什么让我爽?” 皇甫长安舔了一下嘴唇,抬起手来对着烛光悠悠地修剪着指甲:“虽然本宫没有鸟儿,不过不要紧,本宫还有拇指姑娘……要是你嫌细……”一边说着,皇甫长安又从边上掏出一根黄瓜,脸色的笑意愈发阴鸷了起来,“还有这个。” 在看到黄瓜君的那一瞬,宫疏影的脸色瞬间变得跟黄瓜君一样青……次奥!太子爷的黄瓜是自带的吗?!她从哪里拿出来的?! “那个……就算了……”对上皇甫长安愈渐兴奋的火热目光,宫疏影的小心肝儿却是拔凉拔凉了下去,视线缓慢下移,落到了那两片殷红小巧的唇瓣上,某狐狸的喉结微微一动,又道,“可是,我真的很难受啊!你要是再不帮我,早晚要憋坏了……” 皇甫长安十分不以为然,握着黄瓜凑到嘴边,“咔嚓”咬了一口,斜眼道:“所以呢?你要本宫怎么帮你?” 宫疏影被她咬得浑身一颤,抖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身后,太子爷正握着黄瓜君,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姨妈乘风归去,转眼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 往年秋猎都要早两个月,今年因着水患一事拖到了现在,对于皇帝老爹而言,秋猎只是一项娱乐活动,所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不过,有一个人却是很看重,那就是紫宸质子----南宫璃月。 秋猎大会,即便是敌国质子按礼节也有资格参与,届时皇帝老爹出了皇城,带领众人去往西北之地的猎场,帝都的戒严也会随之放松,趁着这个时机离开帝都赶回紫宸国便是再好不过。 只要离开帝都百里之外,那么无论朝廷如何派人马,发放通缉也拦不住他们。 所以,关键就是在帝都方圆百里之内的路线安排。 皇甫长安早先就跟南宫璃月约定好要助他一臂之力,而且她也十分迫切的需要南宫璃月回到紫宸,参与紫宸皇族的夺权之战……只有这样,紫宸内部才会发动内乱,从而减弱紫宸对于夜郎的威胁。 倘若南宫璃月出息点儿,能够逆袭成功反败为胜,那就最好不过,到时候她还可以采取连横战略,煽动南宫璃月一起对抗天启……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计划,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南宫璃月安全的送出夜郎,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毕竟,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一般的凡夫俗子是不能理解的! 她不可能直接上一道奏折,让皇都老爹把紫宸质子放虎归山,纵然皇帝老爹会答应,他们父子俩迟早也要被那些冥顽不化的老臣子喷shi! 是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一招金蝉脱壳才是上上之策! 哎,一想到往后还有那么多的怪兽要打,皇甫长安就觉得鸭梨山大,蛋蛋地疼……不过,转念一想,还有那么多菊花可以采,太子殿下的小宇宙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充满了正能量! 要里应外合将紫宸质子放走,太子爷显然要撇清关系,那天在皇甫无桀找到她和南宫璃月的时候,两人故意闹掰就是基于这个因由。毕竟之前他们走得太近,就算这事儿她没有插手,一旦有心之人煽风点火栽赃陷害,她也会很麻烦。 眼下两人一闹翻,别人再用心险恶地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就显得很勉强了。 第二天便是狩猎大会,紫宸行馆的门外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太子殿下,四殿下,你们怎么来了……快,里边有请!” “呵呵,正巧要去城西办事,想起来上回下输了棋还欠南宫世子一件礼物,今个儿刚好路过,便进来看看。” 皇甫凤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笑着解释了两句,尔后回头看向皇甫长安,见她完全没有下马的意思,不由挑了挑眉梢。 “你不进去?” 太子爷可傲娇地抬高了下巴,从红唇中吐出几个字:“进他个大爷!” 管家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讪讪地陪着笑……艾玛到底太子爷和世子殿下之间发生了神马?!好想知道!之前不是还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吗?现在这状况……是有多大仇啊?! 皇甫凤麟的眼角微微一抽,没再劝她,自顾自带着下属随管家进了府邸。 院子里,南宫璃月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在水池边喂鱼,见到走廊那头走来的皇甫凤麟,先是微微一诧,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白猫迎了上去。 “四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行馆?” “明天就要处出发秋猎了,这把弓是世子前些日子看中的,世子且拿去试一试,看看是否趁手?” 皇甫凤麟一边说着,一边回头从下属手中取过长弓递了上去。 南宫璃月接过弓,留意到对方在长弓中间的那颗绯红色宝石上轻轻拍了一拍,便微提眉梢应了一句:“不错,正是本殿想要的那把弓,有劳四殿下跑这一趟了。” 尽管……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问谁要过弓……两个人都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然而不论是皇甫凤麟还是南宫璃月,演技都是杠杠的,堪称影帝级别,瞅着两人那你一言我一语的神态,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世子客气了,那本殿就在此预祝世子,明日能在猎场上大显身手。” “承蒙四殿下抬举。” “本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四殿下慢走。” 出了门,皇甫凤麟翻身跃上马背,朝皇甫长安递了一个眼色,皇甫长安继续傲娇地抬着下巴,一甩长鞭踏马而去:“驾!驾驾!”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段时间质子府的暗探陡然多了起来,所谓隔墙有耳,眼下正值最关键的时期,皇甫长安不得不多加小心,便让皇甫凤麟出面帮她传递了消息。 当然,皇甫凤麟显然不是白干活的,难得皇甫长安有求于他,不趁机敲诈一番,怎么对得起他那可怜的、几次三番受了惊吓的小伙伴?!泥煤啊……真是想起来都一西湖的眼泪!这半辈子他就滚了两次床单,而且两次都只滚了一半!要是再这样多来几次,他的小伙伴就要被玩儿坏了好吗?! 皇甫长安的马蹄前一脚才离开紫宸行宫,暗探后一脚就赶往了侯府。 上官南鸿在院子中对着靶子练射箭,见到探子回来也不急着问,一直到十支箭矢悉数钉到了靶心,才随手放了精弓,开口问他:“紫宸行馆有什么动静了吗?” 跟皇甫长安相反,上官南鸿勾搭的是紫宸太子,是以帮忙看着紫宸九殿下的动向,也是他的义务之一。 “回侯爷,太子殿下和四殿下去了行馆……” “太子也去了?” “不,太子没有进去,只有四殿下进去了。四殿下送了南宫世子一把长弓,说是之前欠下的,顺路给南宫世子送来。送完弓后四殿下就跟太子殿下一起走了,并没有在行馆多做逗留。” “长弓?可有什么玄机?”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不要属下去把长弓盗出来?” “不用了,你继续回去监视……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来回禀本侯。” “是!属下遵命!” 紫宸行馆内,南宫璃月回到房中,摘下弓身镶嵌着的最大那颗宝石,随即补上一颗相同颜色相同大小的宝石,将长弓挂在书斋的墙上之后才转身离开。 到了寝殿内室,四周安插的都是自己的耳目,南宫璃月这才放心地拿出宝石破开,仔细抽出里面的书信和图纸,正是皇甫长安精心安排好的路线,以及狩猎那几日的兵防布局。 “狩猎后防卫当会稍有懈怠,乃是最佳时机,切莫心急。若有意外不必理会,自行离去,本宫当为你保驾护航----长安敬上,爱你么么哒!” 南宫璃月凤眼微眯,看到最后时,捏在掌心的那朵从信纸中滑落的小雏菊,默默地……就被碾成了粉末。 第二天一早,狩猎大军浩浩荡荡从帝都出发,皇甫长安履行约定,狩猎这几日都要贴身伺候四皇兄,因而一出宫门就爬上了皇甫凤麟的车厢……这一幕看在皇甫砚真眼里,又是一阵阵的不痛快。 然而,在车厢里的皇甫凤麟,也不见得有多痛快。 一扬手,皇甫凤麟笔直地指着宫疏影的鼻子,盯着躺在他怀里吃水果的皇甫长安,把银牙咬得咯咯响:“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皇甫长安一脸理所当然:“他要跟来,本宫也没办法啊!再说了,你也没说他不准跟来啊!” “那我现在说!除了你,谁都不准进这个车厢!” 皇甫长安懒洋洋地啃着苹果,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都已经上来了,反正本宫是赶不走的,你要是打得过他,你自己把他踹下去就好了么……” “……!”要是打得过,早把他给剁了好吗?! 然后,一路上,皇甫凤麟就只能气呼呼地看着皇甫长安倚在宫疏影怀里,把小案桌上的水果吃了个遍,而且还是各种变态的吃法!举个栗子,吃香蕉的时候,是皇甫长安舔一下,宫疏影咬一口,皇甫长安再舔一下,宫疏影再咬一口……不能更淫荡了有没有! 到后来,皇甫凤麟忍无可忍,一把拽过皇甫长安的手,吞掉了她指尖捏着的才吃了一半的桂花糕。 皇甫长安被他的犬齿划了一道,不由翻了个白眼:“你咬本宫干嘛?” 皇甫凤麟眸色微微一沉,当着宫疏影的面就咬上了皇甫长安的唇---- “如果可以,真想咬shi你!” 28、离长安远一点! 宫疏影靠在车厢边坐着,皇甫长安原本躺在他的大腿上,她个子小子体重轻,一路走来倒也不觉得发麻,眼下皇甫凤麟禽兽似的一扑过来,险些就压断了他的腿……妩媚的凤眼随之半眯,闪烁出几许危险的光泽。 下一秒,修长的五指抓上了腰间的佩剑,宫疏影不曾犹豫半分,直接拿剑鞘捅了一下皇甫凤麟的身子。 他才不管丫是皇子还是太子还是太后,要不是担心小甜甜会生气,他早就把那个臭小子给踹下去了,哪还轮得到他在眼前张牙舞爪地放肆? 这些个缠着小甜甜闹腾的男人,他一个都看不顺眼,好想统统都砍了扔到河里去喂鱼! 大概是宫疏影下手重了,捅得厉害了些。 皇甫凤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回头恨恨地骂了句:“该死!你竟敢对本殿动手?!” 说着,脖子根不由自主红了三分,神色间略显局促。 皇甫长安本不想搭理,然而无意间瞅到了皇甫凤麟抬起手来,想揉又不好下手的地方……大腿往上,腰部往下,似乎还恰恰在翘一臀中间……?! 这……泥煤啊!死狐狸往哪里捅不好,竟然捅了她四皇兄的菊花儿?!这是大忌好吗! 漫不经心的眸子陡然间迸射出冷光,皇甫长安倏地坐直了身子,推开皇甫凤麟,目光如火地盯向宫疏影,从银牙里蹦出几个冷冷的字节。 “你,给本宫滚粗去!” 宫疏影美眸一睁,有些傻了。 他不就捅了那小子一下,皇甫长安居然就这么恼怒地喝他?!男宠就如此没有地位吗?!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了有没有?! 扇了扇他那纤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宫疏影鼻子微皱,露出几分委屈的神情。 “你干嘛突然就生气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没做错?”皇甫长安冷笑两声,“别以为本宫没有看到,你刚才对四皇兄做什么了?” “我不过是拿剑鞘戳了他一下……” “戳哪里了?” “戳……”美眸微转,宫疏影瞟了眼皇甫凤麟挨着翘一臀的那只将落未落的,婶婶地僵硬在半空,继而缓缓捏成了拳头的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带着声音都蚊子一样弱了下去,垂着脑袋嗡嗡了几下,“我错了,我滚……” 看到宫疏影起身欲走,皇甫长安继续冷笑:“滚回来。” 宫疏影立刻返身坐回到皇甫长安面前,以跪坐的姿态,低着头,猫着腰,双手扶着紧靠在一起的膝盖,作小媳妇状,乖顺得令人不忍苛责半分。 皇甫长安的怒气却没有因此而消下去,抬手捏着他的耳朵,耳提面命地进行家庭教育:“本宫警告你……四皇兄的菊花是本宫的!除了本宫谁都不能碰!谁要是敢再动四皇兄的菊花,本宫就剁了他的手!哼,别以为本宫是在开玩笑,别的事本宫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一件本宫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巴拉巴拉巴拉……! 于是,一路上,太子爷无视四殿下的各种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瞪眼,翻白眼,斗鸡眼……的明示和暗示,就“四皇兄的菊花是本宫的专属财产”这个主题,展开了详细而全面的论述,为将来断遍天下袖,巩固小背篓里的各色菊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哈……” “呼……” 好不容易到了猎场,等皇甫长安下了马车,两人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再抬眸,对上对方狠辣决绝的视线,两把长剑“叮”地猛然交击在半空中,闪烁出零星的火话! 宫疏影斜挑凤眉:“没用的东西!爷又不是故意要戳你那里的,你忍一下会shi啊?!” 皇甫凤麟咬碎了银牙,额头青筋暴起:“你说得倒轻巧!不然本殿捅你一下试试?!看你忍不忍得了!” “切!”宫疏影嗤笑一声,目若寒冰,“不服气的话,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打赌看谁猎到的麋鹿多,倘若你猎得比我少,以后就别再叫我看见你!” “呵呵,要是本殿比你多……你就乖乖给本殿消失!” “就这么定了!” “哼!你输定了!” “噌”的一声,又是一道火光,两人收回各自的长剑,从车厢内纵身跃上马背,扬鞭朝皇甫长安追了上去。 猎场中,皇甫胤桦骑着骏马行在最前面,皇甫长安紧跟在左侧,皇甫无桀则随在右侧。 在今年之前,皇甫长安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狩猎活动的,顶多就是跟来凑凑热闹,倒不是担心射不到猎物遭人笑话,那玩意儿只要让属下狩猎几只充做她的,面子上一样过得去。然而这山林之中的地形地貌太过复杂,狩猎又是一项危险的活动,到时候人马追入山野分散开来,很容易遭人暗算。 尽管皇帝老爹下了死命令,一般人不敢动她,但是也不能排除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挑起事端。 所以离开了皇宫那个避风港,“前”太子爷还不至于蠢到自寻死路,都是怎么安全怎么来,面子神马的都是浮云。 不过,现在的太子爷早已今非昔比!她要争取那些中立派的支持,就必须树立一个高端大气的形象,朝中的事务她暂时插手不得,像狩猎这种耍帅扬威的活动,却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时机。 “这把弓是先帝留下来的,很少有人能够打得开,据说能拉开弓的都是勇士……” 皇甫胤桦策马行到猎场外围,从下属手中接过一架将近两米的长工,开始搭起擂台耍宝,为狩猎造势。 “孤王壮年的时候可以拉满弦,可惜现在有些力不从心,用不了这把长弓了。弓是好弓,弦如满月,可射千米之远……有没有人想要试一试的?” “陛下,末将愿试!” 话音才落,便有一名武将下马上前,双手抱拳。 皇帝搭台唱戏,大家当然要踊跃参与,不能败了皇帝的兴致,见有人出头,众人纷纷应和,策马围上前来。 皇甫长安细胳膊细腿儿的,就不上去凑热闹了,握着缰绳立在一边看热闹。 只见那名身材魁梧的糙汉纸接过长弓,掂了掂那厚重的弓身,试着拉了两下,粗壮的手臂和肌肉紧紧地包裹在布料中,一眼就能看出其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然而不论他怎么使劲儿怎么咬牙,也没能将长弓拉到一半。 又使上吃奶的力气努力了一番,壮汉终于还是摇摇头,松手放下了长弓:“这弓太重了,末将无能,还望陛下恕罪。” “哈哈!爱卿能自荐上前便是勇气可嘉,又何罪之有?”皇甫胤桦朗笑了两声,回眸扫了一圈,又问,“还有人想试吗?” “让微臣来试试!” 虽然亲眼目睹了那名武将的艰难,然而没有亲自动手,众人多少有些不信邪。 说着,一个更加壮硕的汉纸迈步上前,往手心呸的吐了一口口水,摩拳擦掌地从那个武将手里接过长弓,深吸一口气错开马步,使力地开弓。 弓弦缓缓张开,莽汉的额头爆出了几根青筋,秋高气爽,太阳炎炎地挂在高空,洒下金色阳光,弓弦最终被拉到了凸月的形状,即便停滞在那儿,再也盈满不了半分。 “不行了……这弓重得很!微臣纵横沙场,还从未遇见过这般重的长弓,陛下当真是臂力惊人!” 紧接着,又有几人上前试,却是一一败北而归,甚至包括了被皇甫胤桦点名的大皇子皇甫无桀。 最后,皇甫胤桦的目光落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小心肝儿一颤……啊喂!父皇您那是神马眼神?!连大皇兄都拉不开,就她那小身板怎么可能创造出奇迹?再怎么试也是叫人看笑话,这不是坑爹么?! 正挤眉弄眼地让皇帝老爹不要胡闹,对方却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心声,扬眉对皇甫长安笑了两声:“长安,你也来试试。” 试泥煤啊试!万一劳资要是连弓都抬不起来,岂不是要让大伙儿笑掉大牙?! 听到皇甫胤桦这么说,皇甫无桀不免微愣,皇甫砚真蹙着眉头,皇甫凤麟有些担忧,周围的朝臣则是看热闹者有之,看笑话者居多,也有几位暗含希冀,拳拳之心天地可鉴,倒是看得皇甫长安有些脸辣,不好辜负其希望直接拒绝。 一狠心,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好吧,本宫来试试看!” 翻身跳下马背,皇甫长安走上前,从一个将军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长弓,险些一个颠儿站不稳,身后,皇甫胤桦关切地提点了一句。 “别心急,慢慢拉……连你大皇兄都没拉开,没人会笑话你,别不小心伤着自己。” 闻言,皇甫无桀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父皇你这心也偏得太过了好吗?!敢情他就是给皇甫长安做铺垫的?!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连你大皇兄都没拉开”,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众臣叹了一口气……大皇子我们同情你。 皇甫长安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缓缓张开手臂,手里的弓……却意外地比想象中轻巧了许多。 方此时,她才明白了皇帝老爹那句“别心急,慢慢拉”的意思。 艾玛!原来皇帝老爹在这长弓上动了手脚,闹腾了这么大半天,其实都是为了让她能在众臣面前一雪前耻耀武扬威!太贴心了有木有?!感动得内牛满面了有木有?!这尼玛……绝逼是亲爹的节奏啊! 皇帝老爹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不领情? 微垂眼睑,皇甫长安眸光微微一暗,发挥影帝级的表演才能,万分卖力地开弓,开弓,再开弓……尚未到一半,皇甫长安呼了一口气,松了手。 众人顿时摆出一脸“果然,还是太弱了”的表情。 却不料,皇甫长安扬起手来,道:“给本宫一支箭。” “怎么,你要射?” 皇甫胤桦也是个影帝,当即露出惊异的神色,诧异地问了一句。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皇甫长安险些破功……射泥煤啊射!能不能不要这么懒,把“射箭”两个字说完整不行吗?! 皇甫无桀想起上次在船上,皇甫长安那焚天毁地的一击,对她浑厚的内劲却是不敢小觑,抽出一支箭矢丢了过去:“七弟,接着!” 这样的举动,看在皇甫砚真眼里,无异于是讨好,不免又是冷冷地不屑一瞥。 皇甫长安架上箭,握着弓,半眯起眼睛缓缓拉开,在众人愈渐惊奇的目光和不可置信的抽气中,一寸寸地将长弓拉至满月…… “这----?!” “天,太不可思议了!” “太子殿下竟然有这样的臂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举着弓,皇甫长安忽而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着众臣晃过来,又晃过去,一干人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得心惊胆颤,尤其是刚才上前试过长弓的人,知道那弓的蓄力有多厉害……这要太子爷一不小心松了手,落了箭,谁被倒霉地射中了,别说是胸口,就是脑子也要给穿透! “长安,别闹了。” 看了眼皇甫胤桦一脸赞许的神态,皇甫无桀不由腾起一股身心俱疲的无力感。明明他才是儿子,但是面对这一双特立独行的父子,为什么他总感觉……其实他才是他们爹?!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哎呀!” 就在皇甫无桀开口规劝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惊呼一声,刹那间,“嗖”的一下,箭矢离弦而去,直刺百步开外的上官南鸿! “父侯小心----!” 上官无夜低声疾呼,骤然把剑上前,当空劈裂了疾速射来的箭矢! 再回眸,皇甫长安却是笑嘻嘻地全然不当一回事儿:“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没掌控住,惊扰了侯爷,还望侯爷不要见怪。” 上官南鸿狠了狠眸色,明明知道皇甫长安是故意的,然而碍于众人在场却是发作不得,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虚与委蛇了一句。 “太子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有如此臂力却深藏不露,实在叫微臣叹服。” “侯爷过奖了!令公子反应敏捷,剑术超群,虽为本宫手下败将,但也算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甫胤桦:长安你又调皮了,真不乖……不过,孤王喜欢! 众人:太子殿下您确定您这是在夸人家? 最后,在上官无夜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中,皇甫长安仰天长笑了几声,一甩马鞭扬长而去:“父皇,儿臣去给您猎只老虎做虎皮毯子!” “驾!”皇甫无桀收敛神色,挥着鞭子跟了上去。 皇甫砚真清冷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两个胶着在一起的影子,握着马缰的手指缓缓又收紧了三分,不吭一声紧随其后。 皇甫凤麟转眸跟宫疏影对了一眼,二人特别相看两厌地冷哼一声,跟在了后头。 “啾!啾----” 两声长鸣贯彻天宇,仿佛能撕开那晴天万里的长空。 皇甫长安抬头望去,兴奋地嚷嚷:“哇!好大的雕!大皇兄快射!” 皇甫无桀挑了挑眉梢:“你自己怎么不射?” 皇甫长安大言不惭:“本宫担心本宫一旦出手,就没有你们表现的机会了。” “切!”皇甫无桀不屑地嗤了声,但还是依言取箭,拉弓瞄准---- “嗖!”“嗖!”……两声! 前一声是从皇甫无桀的弦上发出的,后一声,则是从皇甫砚真的弦上响起的。 皇甫长安举目而望,只见后一支箭矢在半空中倏然穿破了前一支箭羽,将其分裂成两半,尔后才直冲而上击中了大雕,将其射落了下来。 “二弟你----!” 皇甫无桀回眸,脸色微冷,质问着看向皇甫砚真。 皇甫砚真却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箭不是他射的,又或者只是巧合而已。 只不过,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那就绝逼是故意的了好吗?! “吁----!” 勒住缰绳,皇甫无桀沉下脸色,拦住了皇甫砚真的坐骑,寒声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砚真抬眸,眉如远山,目若流光,璀璨成一地的清霜。 “大皇兄指的是什么?” “呵……”皇甫无桀直接给气笑了,“指的是什么?你不要跟我装傻,这一路来,我猎什么,你也猎什么,几次三番打落我的箭不说,还差点把我也给射了……哼,我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直说便是,没必要用这种方法跟我较劲!” “直说?”皇甫砚真轻提眉梢,淡然一笑,然而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大皇兄真不明白,还是装做不知道?” 这段时间,皇甫无桀跟皇甫长安走得很近,皇甫砚真自然心生怀疑,然而看皇甫无桀对待皇甫长安的样子,又和他有些不同……所以,他也不能参透,皇甫无桀对皇甫长安究竟抱有怎么样的心态? 皇甫无桀并不愚钝,皇甫砚真对他的敌意他在很早之前就发觉了,只是他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他? 他知道皇甫砚真不笨,不会把妆妃的帐稀里糊涂地一并儿算到他的头上。 所以,他之所以跟自己如此过不去……到底是为了哪般? “恕为兄愚钝,还请二弟明示。” “哼……”皇甫砚真不无傲娇地轻哼了一声,抬眸望向奔在最前头的皇甫长安,清晰的字节从冰薄的唇瓣中一字一顿地吐出,飘洒在秋风之中,席卷了皇甫无桀的耳际,“离长安远一点。” “呃……?!” 听到皇甫砚真这么说,皇甫无桀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绕过他追着皇甫长安赶了上前。 而且,刚才,他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醋味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难不成二弟他……喜欢长安?! 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二弟喜欢七弟?!还因为自己跟七弟亲近,而吃醋?!这怎么可能?!二弟那种人……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是断袖?! 这样的消息对于皇甫无桀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他实在无法接受,二弟会跟七弟搅在一起?! 而且就算……真的是那样,也应该是皇甫长安缠着皇甫砚真的好吗?!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太逆天了?!皇甫长安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那个清冷如霜的二殿下,为了她放下矜持和颜面,对他说那样的话?! 不行了……信息量太大,脑子死机不能思考了…… “太子殿下!那边有猛虎!” “哈!是吗?终于找到了!快追!” 一听到有老虎,皇甫长安立刻两眼发光,快速追了过去。 自从上次见识了那个黄裳少女骑猛虎冒粗来的拉轰样子,皇甫长安就很想搞只来玩玩,虽然说她不会御兽术,不过全天下那么多人,她就不信除了魔宫的人就没人会了,正好趁着这次秋猎,先抓一只回去再说! 策马追了一阵,才发现那头有个眼熟的影子,却是上官侯爷的好义子上官无夜。 绝逼是死对头啊!就算抓不了,也不能让他把老虎给猎杀了! 那厢,上官无夜显然也看见了皇甫长安,一瞬间回想起了上次在擂台上的失利,不由得面色一冷,哪怕她是太子殿下……他也不想退让!败给谁都可以,败给皇甫长安,他就是不甘心! “驾驾!” 上官无夜加快了速度,追在了前头。 猛虎神出鬼没,看起来好像很笨拙,实际上移动的速度很快,皇甫长安和上官无夜两人再次杠上,你追一下我赶一下的,不知不觉就跑出了很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长安,”一直追在皇甫长安身边却没有吭声的冰雪二皇兄,在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后,终于开了金口,“我们走得太远了。” 皇甫长安勒住马缰,举目四望了一圈,只见周围都是枯草败叶,山风呼啸而过,听起来像是野兽的嘶吼。 “嗷呜----” 忽然间,远处的荒野上传来一声凶煞的狼啸,顿而把骏马吓得暴躁了起来,踢着马蹄有些害怕。 “不好!”上官无夜凝神片刻,尔后脸色陡然一变,“有狼群围了过来!” 先前他们跑得太快,其他人都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现在的荒野上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但是看着从四面八方陆续蹿出来的夜郎,足有上百头……就算他们会武功,要对付起来,也并不见得能有多轻松! “哇!不是吧……二哥你别告诉我,那些都是狼!” 没多久,皇甫长安就看见了一边茂密的草丛里,此起彼伏地响起野兽的喘息声,听在耳朵里怪吓人的……哪怕她是杀手,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而且古代不比现代,没有那么多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就靠她手里的一把弓一把剑,要对付凶恶的狼群,坦白来说,皇甫长安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儿。 导演你个坑爹货!随便弄几只来意思下就好了么,搞这么一大群,你以为你家养狼的?! “我很想告诉你不是,”皇甫砚真眉头微紧,转眸瞥向右手边,看到了蹿在前头的几只恶狼,不由缩了缩瞳孔,“可是……那边也来了很多。” “那就没办法了,事不宜迟,只能抢在它们还没有包抄过来之前杀出一条血路了!”皇甫长安一把抽出长剑,指向一个突破口,“二皇兄,你走那边掩护本宫!上官无夜,你走这边掩护本宫!” 皇甫砚真:“……嗯。” 上官无夜:“……切!” “嗷呜!”狼王站在山丘上,朝着皇甫长安三人长啸了一声。 “驾----啊啊啊!”还未甩鞭,马腿冷不丁一软,皇甫长安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等时间,几只蓄势待发的恶狼立刻从草丛中扑了出来,张着巨大的獠牙冲上皇甫长安! “长安小心!” 皇甫砚真眸光顿寒,不得不弃马赶过去,挥剑斩下了冲在最前头的那只恶狼,霎时间冷剑染血,滚落了一个狰狞的狼头。 狼群被他这般狠佞的架势震摄了几秒,爪子刨着泥土,喘着粗气,不敢轻易上前。 上官无夜趁势开弓,六箭齐发,簌簌簌射杀了山坳处的几只野狼! “这边走!” 虽然他很想弄死那两个人,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野狼,要是为了杀掉那个不成气候的太子而赔上自己的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皇甫长安纵身跃起,同皇甫砚真对了一眼,在瞧见了他黑眸之中的担忧之后,小心肝儿不禁微微一缩……嘤嘤嘤!二皇兄还是爱她的! 上官无夜又是一弓六箭,再次射杀了六只野狼,将其死死钉在了黄土上。 这一回,从震撼中缓过魂来的狼群顿然间就被激怒了,咆哮着从四处的草丛里蹿了出来,见人就扑!张着血盆大口发狂的样子着实令人惊悚,! 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二人奋力挥着长剑,砍出了一条血路,才走出百米不到,身上就沾满了血迹斑斑。 上官无夜射光了箭矢,拔剑跟了上来,三人拼力厮杀,才总算脱了身。 “啊,二皇兄你受伤了!” 刚才她快要被狼咬到的时候,二皇兄扑过来帮她挡了一下,当时二皇兄说没事,她以为没咬到,可是现在一看,他的后腰上全是血! ------题外话------ 嘿嘿,据说……明天或许能吃二哥哟 29、你到底脱不脱! “我没事……” 皇甫砚真应了一声,音调异常虚弱,却还是固执地挡开了皇甫长安的手,不让她去看自己的伤口。 他越是这样,皇甫长安越担心,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走过去要检查他的伤口。 “还说没事!都流了这么多的血……你怎么不早说?!” 扯着皇甫砚真的手臂侧过身,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皇甫长安的眉头几乎要拧得打结。 只见他浅青色的长衫上,漫开了南瓜般大小的一整片血渍,修长的后背上被野狼锋利的爪子抓出了长长的血痕,皮开肉绽的,似乎要深入内脏去,身后的衣服早已经被扯烂,被恶狼獠牙刮到的伤口还在一点点的冒着鲜红的血……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色要暗下来了,留在这里不安全,快点赶路吧……” 皇甫砚真抬起手来,还要去推皇甫长安,然而脚底一软,步子有些虚浮,跟着身子轻轻一晃,险些栽倒在皇甫长安的身上。 皇甫长安立刻扶住他,没好气的骂了句粗话,口吻又是愠怒又是担忧。 “这也叫小伤?!那什么才是大伤?!偏要死了才来呼天抢地吗?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不知本宫会担心吗?!”会担心----你的小雏菊香消玉殒吗?! 闻言,皇甫砚真清冷的黑眸中一闪而过一缕亮光,声色却是又冷又酸。 “别说得好像你真的很在乎一样,走了这么久你才发现我受伤了,可见……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边上,上官无夜冷不丁地打了个颤,觉得有点儿牙酸。 “怎么又怪起本宫来了?!你离得那么远,又走在本宫身后,除非本宫长了只狗鼻子,才能嗅到这淡淡的,还带着点儿清香的血腥味儿,是二皇兄你的……” 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这一路上,皇甫砚真虽然跟在了她身后,可是那气场冷得……连兔子都不敢靠近她半步!她也不是没试过跟他说话,可是……他有理她吗?!别说回话,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光顾着跟大皇兄抢猎物,傲娇得要死有没有?! 不过,瞅了眼皇甫砚真那虚弱而苍白的面庞,皇甫长安担心再这么跟他杠下去,指不定还真会把他气死。 说到一半,皇甫长安即便话锋一转,柔着嗓音搂上他的小蛮腰,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踮起脚尖凑上去,在他的嘴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温柔地哄着。 “嘛……就当是本宫粗心,本宫错了,本宫这就给你赔罪……可本宫是真的担心二皇兄你的身子呀!二皇兄你是因为本宫才受的伤,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本宫如何过意得去?你是知道的,本宫宁愿自己受伤,也舍不得二皇兄你伤到半根头发……” 皇甫砚真却不是那么容易哄的,尽管皇甫长安用这种语调跟他说话,让他很有些兽不鸟,但是! 一想到皇甫长安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笑着讨好别的男人,哼……就忍不住腾起一股撕烂她嘴巴的冲动! 风流!滥情!沾花惹草! 他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 月老是看他太不顺眼了,还是看皇甫长安太顺眼了? 侧开脸,清冷着眉眼,皇甫砚真抬手推开皇甫长安,后退了半步:“你只管当做没看见,我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这回权当是我替母妃还的债,以后你我各走各的,两不相欠!” 艾玛!好难搞! 她难得说上一次甜言蜜语,二皇兄不给面子也就罢了,居然还闹得更凶了?!什么叫各走各的两不相欠,丫是要削发为尼出家当和尚吗?还两不相欠! “二皇兄,别闹了,人家无夜还在边上看着呢,你多少给本宫留些颜面呀……”跟上前搂紧了皇甫砚真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垂眸,说话间就要去撕开他的衣服,帮他下药包扎,“不管怎么样,先把伤口料理好了再说……” 上官无夜原本是双手抱胸杵在旁边,冷着眼睛看奇葩,听到皇甫长安那么一说,不由得眼角狠狠抽了抽……不忍直视! 冷哼了两声,上官无夜即便转过身去,挪开了视线,恨不得能把耳朵也堵上。 照这个情形下去,这个国家迟早要灭亡,这个陛下钦定的太子爷……根本天生就是拿来亡国的好吗?! 皇甫砚真傲娇地斜着眼睛,微凉的指尖触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抓着她的手要阻止,然而皇甫长安双手环着他,整个人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甚至还能感觉到她胸前那两块大胸肌在呼吸间缓慢起伏……皇甫长砚真不是个圣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现在……他必须不能有反应! 否则他之前的隐忍就都白费了。 皇甫长安那贱兮兮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你对她好,她只会随意地玩弄你,比如东宫那个叫宫疏影的男宠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只有你对她冷淡,对她爱理不理的,她才会巴巴地腆着脸贴上来,就像她对皇甫无桀那样! 所以,纵然他很想把她摁到在身下,将她狠狠地占为己有,让她的身上布满自己的气息和印记……却是不能表现出太多的热切和冲动,让她奸笑着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砚真压下小腹的冲动,从她手里拿过金疮药和纱布,淡淡道。 “我自己来。” 二皇兄的声音若即若离,隐隐含着薄怒,显然是没有完全消气。 虽然,皇甫长安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她只不过是想帮他包扎伤口,难道这也有错?!果然男人和女人不是同一种生物,男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也不可理喻! “那好吧……”松开手,皇甫长安退开两步,耸了耸肩膀一脸悻悻。 不想,皇甫砚真又捏紧了指节,冷哼了一句。 “明知道我的伤口在身后,单凭我一个人根本包扎不了……呵,果然都是虚情假意……这样虚伪的关心,不要也罢。” 说着,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砰”的一下,装着药粉的瓷瓶就被捏了个粉碎。 “喂!你……”皇甫长安先是一傻,尔后大怒,“卧槽!皇甫砚真你真是够了!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说发神经就发神经!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肯珍惜,本宫也懒得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妈蛋!这货来大姨夫了还是咋滴?!怎么这么难搞?! 皇甫长安一甩手,走到了边上,抬起手狠狠捶了一下树干! 她也不是故意要对皇甫砚真发火的……只不过,每当遇上这种无法解决的状况,她就忍不住会暴走! 见状,皇甫砚真冰薄的唇瓣微微抿起,嘴角浅浅上扬成一个细微的弧度。 尔后……单薄的身子在火红的云彩下轻轻摇晃,跌倒在了边上的枯草丛中,吓坏了一旁的小兔子。 “二皇兄!”皇甫长安回过头,脸色急变,立刻跑过去扶他,使劲的摇了几下,也没能把他摇醒过来,不由得声泪俱下地自责,“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凶,不该对你发火……二皇兄你别生气啊,快醒一醒……” 身后百步之处,上官无夜在风中凌乱不已……给这对史上第一奇葩的兄弟俩,婶婶地……跪稳了! 捏着嗓子嚎了一阵,也不见皇甫砚真醒来,皇甫砚真无法,只能帮他包扎了伤口,呆着原地等救援的人马赶来。 上官无夜离得远远,抱胸靠在树干上,仿佛他们是瘟疫般不肯挪近半步。 皇甫长安无聊之下本想找他聊两句,深入了解下属的心态,听他谈一谈作为直立性一交机器的感想,然而一看到他冷酷着脸仰头看向天空,明媚成四十五度的忧桑……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刚才那一瞬,她是不是看花眼了?! 她竟然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类似于温情的笑意,虽然很快就消匿了下去,却没有逃过她雷达般的眼睛。 她感觉,这个男人也许并不像看起来那样风流而无情,隐藏在他那到处播种的行为之下,是一颗寻常人难以参透的心。 正在皇甫长安歪着脖子打量上官无夜的时候,却见他抬手在胸口摸了两下,尔后脸色一变,抓起长剑就要往适才逃离的那个方向走。 “喂!”皇甫长安立刻站起来,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上官无夜冷冷地解释了一句:“有东西掉了,我要去找回来。” “你疯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得看不见了,你现在回去无疑是送死好吗?!” “那是我的事,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上官无夜边走边说,头也不会。 见他那模样,皇甫长安就知道他定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虽说他是上官老狐狸的干儿子,可这个家伙看着顺眼多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群恶狼咬得尸骨无存。 快步追了上去,皇甫长安抽出长剑拦在他的面前,阻止道。 “本宫说不许去,就不许去!怎么,你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吗?!” 上官无夜阴狠地瞪了她一眼,恼火道:“太子殿下这是要逼微臣出手吗?” 皇甫长安冷然一笑,苦口婆心:“等会儿就天黑了,你就是回去也找不到。不就是丢了个东西嘛,用得着慌成这样?莫非是你心上人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上官无夜抬手架开她的剑,眸中隐隐聚起了几分杀气。 “不用你管!” 哟……一听这口气,皇甫长安就知道她猜中了。 还真是没看出来啊,这个直立性一交机器……竟然还是个痴情种?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眼珠子微微一转,皇甫长安继续规劝:“现在狼群还没有散开,你去了也是白费力气,反正这儿荒山野岭的,没人会稀罕捡走你的宝贝,还不如等明天一早天亮人,再派人来找……本宫看你也不像是那种脑子缺根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皇甫长安即便收回了剑,插回剑鞘之中。 不远处,救援的人循着信号烟雾踢着马蹄匆匆赶了过来,在小道上扬起一阵阵的枯草和黄土。 “属下来迟!太子殿下请恕罪!” “长安……”皇甫无桀跳下马背,快步迎了上去,“你有没有受伤?” 上官无夜抬眸,深沉的黑眸之中倒映着皇甫长安走开的背影,一个“为”字的字节半张在嘴里,却是没有来得及吐出口。 那个家伙……明明知道他是祸患,为什么还要劝阻他,不让他只身犯险? “本宫没事儿,只是二皇兄他被狼扑了,受了不轻的伤,恐怕得那个架子担起来才行……” “被狼扑了?你们遇见了狼群?” 皇甫无桀蹙着眉峰,不免觉得有些蹊跷,这围场和真正的荒山并不相同,狼群这种危险的群体,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太多,可是按照皇甫砚真那样的伤势来看,他们三人遇见的可不是一小拨的狼群那么简单。 皇甫长安瞅着他的神情,看出了他的顾虑。 围场里会出现狼群,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的,皇甫长安率先怀疑的自然是上官老狐狸,然而这回连上官无夜都差点栽了跟头,她又不禁怀疑别人……又或者,上官老狐狸跟上官无夜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亲近,在他眼里,上官无夜的价值仅仅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然而,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想再多也是徒劳。 皇甫长安摆摆手,有些疲倦地爬上了马背。 “别管那么多了,二皇兄的伤势要紧!得快些回营地清洗干净才行,万一感染了伤口,得上狂犬病神马的……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皇甫无桀闻言不免有些无语,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二哥的吗?” 说话间,转头瞧了眼那抹染血的青衫,皇甫无桀联想起了之前皇甫砚真同他说的那句“离皇甫长安远一点”,还有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醋意……再回眸看着皇甫长安,心头莫名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他被蒙在了鼓里? 疑惑间,皇甫长安忽然从马背上俯下身来,伸手拣起他发束上插着的一片枯叶,又伸手往他脸颊上轻轻抹了一下,笑道。 “大皇兄你跑到哪个深山老林里了?怎么把自己的发型搞得这么乱,都是叶子的碎片,还有脸也被树枝刮花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还不是你发了那个求救的烟雾,我才急着赶来……” 皇甫无桀先是一愣,尔后骂了两句,眼前,皇甫长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的声音不由越来越轻。 皇甫长安眨了眨那双狡黠的眼睛,十分不要脸地问了一句:“大皇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本宫了?是不是被本宫的无敌魅力征服了?” 皇甫无桀撇开脸,退开了两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你想多了,是父皇急着催我赶来……” 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嘻嘻一笑:“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就是掩饰……还有,大皇兄你脸红了,本宫记得,大皇兄你说谎的时候,就容易脸红呢……” “胡说!我没有……” “你就有,就有就有就有!” “咳咳,咳咳咳……!” 皇甫砚真其实一直没有昏迷,原本打算就这么一路晕回去,然而听到皇甫长安跟皇甫无桀**调得厉害,实在憋不住铁青了脸色,开口假咳了几声。 “哎呀,二皇兄醒了!本宫得去伺候那位大爷了!” 听到那声音,皇甫长安脸色蓦地一僵,匆匆勒着马缰奔了过去,生怕没跟皇甫无桀撇清干系。 这么一来,皇甫砚真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变成皇甫无桀不自觉地沉下了脸色。 回到营帐,皇甫长安先是随皇甫无桀去到皇帝老爹面前报备了一下,随后立刻派人暗中前往先前遭到狼群袭击的地方,试图赶在上官无夜之前,找到他丢下的“宝贝”。 看他那么紧张,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要是能借此拉拢这位侯府的少公子,能获取多大的利益几乎是不言自明的,尽管这个可能性看起来非常之渺茫,然而只要是一星半点儿的希望……皇甫长安也要去试一试! 试试而已嘛,又不会怀孕……不管何时何地,能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那都是极好的! 吩咐下去之后,皇甫长安才得了空闲泡了个热水浴,换上一身干净而舒适的衣服。 掀开帘幕走出去,没等走多远,就听到隔壁的帐篷里传出一声冷喝。 “滚,别让本殿再看见你!” “可是……二殿下……” 皇甫长安微挑眉梢,尼玛……这又是闹哪样?大姨夫一来就止不住了是吧?!二皇兄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作天作地作死的货色啊! 即使看起来清冷如霜,然而真正生气的时候并不会生气太久,就之前回来的路上,磨破了她一路的嘴皮子,到底还是在最后的关头,对她哼哼了两声,算是原谅了她之前对他的大吼大叫。 “见过太子殿下。” 看到皇甫长安走过来,守在门口的护卫立刻行了个礼。 皇甫长安抬手指了指帐篷里面,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了?二皇兄不肯吃药还是怎么滴?” 两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摇了摇头:“属下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大殿下派了一个丫头过来,要帮二殿下擦身子,二殿下赶了她两次,那丫头却是赖着不肯走……” “咦……还有这种事?”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笑了……大皇兄又是插的哪门子手?莫不是今个儿看着他和二皇兄走得近,怕二皇兄被他扯成了断袖,才特意找了个女人过来,让二皇兄正正眼界? 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们先下去吧!” 挥挥手,皇甫长安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只见地上果然跪着一名妙龄少女,穿着……还挺暴露的。 床头,皇甫砚真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寒气,正要唤人进来将那少女压走,一抬眼,见到了皇甫长安,神色忽然间就微妙了起来,转而对那少女缓和了音调:“算了,那你过来吧……” “啊!是……” 少女也是被大殿下放了狠话,被逼得有些无奈,正在心底做了最坏的打算,蓦地听到二殿下这么一说,当即心花怒放,盈盈站起身,就要端着热水走过去给二殿下擦拭身子。 然而,不等她走到床边,就见跟前影子一晃,紧跟着,二殿下就被某人压倒在了床上。 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少女睁大美眸,微微一惊。 “太、太子殿下……?” 皇甫长安可不管她,谁敢染指她的冰雪小雏菊,就都是在跟她作对!当然,她自是不会跟一个丫鬟一般见识,让她不爽的是,二皇兄竟然会真的答应下来! 尽管,她知道二皇兄那是为了刺激她……但,还是觉得好不爽! 她的冰雪小雏菊,除了她,谁都不能任意支配……哪怕是二皇兄他自己,也不行! 因为在她看上之后,那朵美美的冰雪小雏菊,就是她的了! 劈手扣住皇甫砚真的下颚,皇甫长安倾身,俯首,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吻了上去,吧唧一声,弄出了好大的声响。 “哐啷!”少女登时看惊呆了,手一松,木盆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少女紧紧闭上被闪瞎的狗眼,跪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太子殿下恕罪……求太子殿下……饶了奴婢一命吧!” “你是该死……”皇甫长安侧过头,在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不过,现在本宫还不想让你死……你就这样滚回去,明明白白地告诉大皇兄,你看到了什么……”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嗯?” “奴婢这就滚!这就滚!” 见那少女连跑带爬地冲了出去,皇甫长安才噙着笑从皇甫砚真身上爬起来:“二皇兄,你猜,她会不会真的说?” 皇甫砚真一把拽住她的手,猛的一使劲,又将她拉回到了自己的胸口,清冷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就连声音,都变得分外的旖旎妖娆了起来。 “她会不会说我不感兴趣,只是你把她赶走了,谁来帮本殿擦干净身子?” “欸?!二皇兄不会是要本宫亲自动手吧?” “那就帮我把人叫回来。” “不行!那丫头一看就毛手毛脚的,二皇兄这细皮嫩肉,要是被她伤着了怎么成?还是本宫勉为其难地屈尊降贵,给二皇兄当一回侍从吧……小德子,快去打盆热水来!” 那厢,小德子在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太多对的时候,就灰常自觉地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还没走多远,就听到皇甫长安唤了那么一声,不得不硬着头皮回了句话,匆匆跑去打了盆热水,送到了帐篷里。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太子殿下……”小德子松了一大口气,心想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滚得远远的,然而,在退出去之前,嘴唇微微一抿,有些欲言又止。 辣个啥……太子殿下,您可千万要轻一点,我家主子这还受着伤呢,真是叫人糟心啊! “哗啦啦!” 皇甫长安拿毛巾沾湿了热水,拧干,坐回到床边,上下瞧了皇甫砚真一眼,道:“看本宫干什么呀,快把衣服脱了,你又不是手断了,难不成连衣服也要本宫帮你脱么?” 皇甫砚真被她说得脸色一白,一双剪水似的眸子顿而又冰封了起来,宛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僵持了片刻后。 却见皇甫砚真抬起手来,拿手肘往一边坚实的床沿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半敛着的眼睛看不出是何情绪,口吻倒是蛋定得让人一口老血喷出三尺远。 “手麻了……” “……!”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又抽了抽嘴角,看着皇甫砚真一脸纯洁无暇如同白莲花般的神态,心头顿然而起一股狠狠将其揉碎的冲动! 尼玛啊! 二皇兄不要太腹黑啊! 她还以为他的脸皮很薄的,薄薄的一层一捅就破,可是眼下看来,二皇兄的脸皮不要在收缩自如,可薄可厚好吗?! 他丫的到底是以什么心态才做出那样的举动啊?!纯粹只是因为懒得动手吗?!应该不是吧?!难道是为了勾引她?更不应该啊!明明他自己脱的话会更有诱惑力……所以!这个世界怎么了啊!她的二皇兄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要那么含蓄啊,男人的世界劳资理解不了啊! 默默地放下了毛巾,皇甫长安瞟了他一眼,瞟了他两眼,瞟了他三眼……弱弱地,下不去手,总有一种一旦动手就会被秒杀的错觉…… 就这样,僵持了又一阵,皇甫砚真瞥向一边的木盆,道:“水凉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到底脱不脱?! 皇甫长安心一狠,伸手摸上他胸前的衣襟,一寸一寸,艰难万状地……把衣服扯了开,露出一片精壮而细腻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宛如牛奶般泛着温润的光泽,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兽性大发! 30、你才被熊挠了! 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在这样香艳的画面下,她确实有点儿把持不住,指尖都得厉害。 感受到她指节的微微颤栗,皇甫砚真半眯着眼,细长的眼角似乎要勾到鬓角里,白皙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软化了冰雪般的清冷,倒显出了几分极为难得的……如果一定要找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妖娆。 皇甫长安半个身子倚靠在床边,左手的手肘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顺着皇甫砚真俊美的身段一点点往下,窸窸窣窣地解开他的淡青色外裳,白色的亵衣,一路从胸口,退到小腹的位置,像是剥橘子一般,将他染了血的长衫剥了下来,丢弃到一边的地上。 屋子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偶尔还能听到烛火嗤嗤的爆碎声,夹在在两人轻微而又不太稳定的呼吸中。 皇甫长安不是第一次脱男人的衣服,可是面对皇甫砚真,却没来由地生涩。 明明是要破他的冰雪小雏菊儿,可是她好紧张,好紧张…… 甚至,比她自己头一回破瓜还要来得手足无措,局促得连目光往哪儿放,都有些慌乱……余光瞟过,在半空中不经意间对上皇甫砚真的视线,还是那样清清冷冷地,却叫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皇甫砚真霜冷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之中一点点地炙热起来,虽然达不到狂热的温度,却也慢慢地在融化冰雪,温润如春江之。 其实他也很紧张,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他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又或者……怕这样的色诱也勾引不了皇甫长安,他不太敢想象,要是皇甫长安转身离去……他的颜面会碎裂成什么样子? 他那么爱惜他的面子,爱惜他的尊严,从不肯轻易对人放松警惕。 可是这一回,他是完完全全地将自己敞开,交付到皇甫长安的手里……他想要看看,她对他到底有没有几分真情实意? 清魅的眸子眯了眯,闪烁着几分危险的光泽。 倘若皇甫长安如愿以偿地绽放在他身下,那么他便可以对她那些风流韵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皇甫长安不安于室,妄图攀在他的头顶以一种玩弄的姿态戏谑他……那么,他也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 用他的身子,去换她的几分真心……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等到唰唰唰地把皇甫砚真身上的衣服剥干净之后,皇甫长安的额头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在皇甫砚真修长的身躯上来回游走,不论是骨架还是肌肤,都精美得像是艺术品一般,让人在一瞬间忘了呼吸…… 忽然间,皇甫砚真伸出手来,用指尖挑起了皇甫长安的下巴。 清丽的眸子微微弯着,像是澄澈的夜空中挂在天际的皎洁月牙儿,似笑非笑,就连声音都柔软的许多,叫人莫名地心动。 “长安,为什么不敢看我?” 皇甫长安必须承认,她是有偏心的。 如果说她最看重的人是教父,最想上的人是教父,那么皇甫砚真就是她摆在第二个位置的男人,她毫不怀疑自己可以得到他,但是……她还是不敢太过粗鲁地对待他,否则一个没忍住,她会不小心把他折腾得很惨! 而且,现在也不是那样的时候,皇甫砚真身上还带着伤,她可不想蹂躏到一半,二皇兄就脖子一歪晕了过去,徒留她一人寂寞如雪,欲火焚身! 下颚被皇甫砚真轻轻地抬起,抖了抖睫毛,皇甫长安的目光最终还是对了上去。 四目相交的刹那,皇甫砚真心头猛的一震。 他在皇甫长安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簇簇火光,不算特别凶猛,却逐渐扬起燎原之势……那模样儿,可不就跟之前在荒野中遇到的那群野狼一般,就差了一层人皮和兽皮? 皇甫砚真忽然有些后悔了,他的后腰,伤得并不轻。 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境况下,主动地把算不上完美的身子呈现在皇甫长安面前……要不是刚刚皇甫无桀给他送来了那个少女,他也不会一气之下,对皇甫长安说出那样的话!那时候,他绝对是被气晕了才会那么说的! 皇甫无桀……又是该死的皇甫无桀! 他不相信,皇甫无桀几次三番的横插一脚,全部都是无心之举!所以他之前才会警告他,让他离皇甫长安远一点……他看得出来,皇甫无桀多少起了疑心,而且他对皇甫长安的心思,恐怕也不是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单纯。 皇甫长安的女儿身若是没有戳破,很少有人会怀疑,毕竟这样的真相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叫人难以置信。 可若放在以前,自然没有人会去考虑这一点,但是自从皇甫长安有了宫疏影,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偷偷变了味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真正的从喜欢女人变成喜欢男人,更何况,还是像宫疏影这样久负盛名的男子! 完全没有威逼利用他进宫当男宠的必要,从一开始就是他自愿的,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在东宫住久了,宫疏影那种缠着皇甫长安眼巴巴地贴上去的姿态看得多了,就算没有撞破皇甫长安泡温泉,他也不是没有奇怪的。 既然他会觉得奇怪,那么这段时间在皇甫长安身边呆久了的皇甫无桀,未必不会产生同样的感觉。 皇甫无桀的嗅觉是何等的敏锐,在听到自己那么一说之后,他就立刻联想到了什么,所以马上就送了一个侍婢到他的营帐里,用来试探他到底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过,他并不担心皇甫无桀会知道,皇甫长安是女儿身的这个秘密,迟早都是瞒不住的。 与其让他撞破,不如由他亲自告诉他…… 他要让皇甫无桀先在心底生出几分怀疑,然后再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作为他挑衅了自己的回报! 等着吧!大皇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压抑着体内翻涌沸腾的**,皇甫长安抓着温热的毛巾敛眉伺候着,将皇甫砚真从脖子到脚踝都擦了个干干净净,整一朵冰雪小雏菊在她手掌的轻微撩拨下,愈渐燥热了起来,散发出一阵阵热度,仿佛间连营帐内的空气都旖旎了起来。 “啪嗒----” 一甩手,皇甫长安将毛巾扔回到木桶内,撇开了原先的小心翼翼,甚至连眉眼间都染上了几分邪恶的味道,体内的血液在狂妄地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 不需要怜惜,不需要珍藏,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二皇兄,你真美……”略有些娴熟的爪子在皇甫砚真的身上游来游去,试探着独属于他的敏感点,皇甫长安的目光从他的脚踝一寸寸上移,炙热得仿佛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你从来都是清霜般冷淡的性子,我可不想你在床上也像死鱼一样,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吗?” 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倾身贴了上来,琉璃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令人悸动的灼热,还有邪恶。 皇甫砚真突然有点不适应这样强势的皇甫长安,尽管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皮囊里,包裹着的是一个怎样坚韧凌厉的灵魂。 说起来,他也才十七岁,即便生长于宫廷,心智较一般人更为早熟,可是在某些方面,还是一切的稚嫩和生涩。 同皇甫长安灼烧般的视线对峙了不过几秒,皇甫砚真便率先挪开了目光,神色间竟有些罕见的局促。 “你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呵呵,”似乎觉得皇甫砚真紧张的样子十分可爱,皇甫长安有往他身上贴近了三分,湿热的气息就那么赤一裸裸的喷在他的耳机,撩拨着几个震颤人心的音节,“我啊,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二皇兄你被汹涌而来的**……冲击得面红耳赤气喘连连的样子。” 皇甫长安觉得,她是有些变态的……二皇兄看起来越禁欲,她就偏要让他破了戒! 果然,听了皇甫长安如此露骨的一番话,符合她一贯的泡美男风格,下流,粗俗,又香艳无比……皇甫砚真应该恼怒的,可是皇甫长安猝不及防就抓上了他最脆弱的地方,全身的防备在刹那间崩塌殆尽,皇甫砚真只觉得全身一紧,下意识去握住皇甫长安的手。 “别----” 别……一个简单的音节从那两瓣薄唇中泄露,充分表明了小雏菊的纯洁程度。 皇甫长安没想到二皇兄竟然会这样害羞……不,她甚至没想过,像二皇兄那样脸皮可以跟城墙一样厚的腹黑狐狸,竟然也会害羞?!要不要这么可爱?!立刻就萌得一脸血了有没有?! 就这么一个字,欲迎还拒般,彻底点燃了皇甫长安那桶快要沸腾的油,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皇甫长安几乎是低吼着扑了上去,抱着皇甫砚真的脸发了狂似的狠吻。 “二皇兄,你现在才说别……是不是太假了?刚才是谁嫌我脱衣服太慢来着?” 皇甫砚真的**并不比皇甫长安浅淡,甚至还要比她疯魔百倍,尤其是在皇甫长安狠狠地扑倒他之后,有一股凛然的气势瞬间贯穿胸口,下一秒,皇甫砚真一个翻身,将皇甫长安压在了身下,唇舌交缠之处却是丝毫未曾分开,断断续续泄露出不成腔的音调。 作为天下第一总攻大人,皇甫长安怎么可能甘心被这样一位冰雪美人压倒,她可是从小立了志向,连教父大人都要压在身下的! 抬起双脚缠住皇甫砚真的长腿,皇甫长安凤眸一凛,再度转了个圈,占据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然而这一下,却不小心伤到了皇甫砚真的后腰。 “唔。”皇甫砚真闷哼一声,睁开了水光洌洌的眸子,“你在上面,我不好动。” “谁要你动了……”皇甫长安咯咯一笑,细滑的舌头一路从他的舌尖,滑到嘴角,下颚,脖子,锁骨……“二皇兄你伤得这样重,难不成真的打算浴血奋战么?我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兄你裂开伤口流光了血。” 闻言,眸光微寒,皇甫砚真几乎连指节都有些僵硬。 顿了半晌,到底还是化成了一声轻叹。 “……不然呢?” 皇甫长安心如明镜,比猴子还精,瞧见他这反应哪能猜不出他那点儿欲掩还休的小心思? 湿热的舌一路往下,一路往下,低到了让皇甫砚真都有些耳根发热的地方,却……还没有停下游走的架势。 直到,一股温热的触感包裹了他。 皇甫砚真陡然一怔,睁大了美眸半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长安。 身子随着皇甫长安灵巧的舌在微微的颤栗,甚至连说出口的字节都有些零碎,连不成调儿。 “长安……你……不必那样……脏……” “我都翻来覆去擦了好几遍了,哪能脏呢……”皇甫长安抬起头来,笑着揶揄。 皇甫砚真莫名地被她嘴角那璀璨的笑意刺中胸口,心跳随之落了半拍,但还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想要阻止皇甫长安……即使,那样的感受,真的很叫人**蚀骨,寸寸沉沦。 “可是……” “没有可是,”不等皇甫砚真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即刻打断了他,伸出一只手交握着他的,十指相扣,目光落在他腰侧的纱布上,微微一沉,“二皇兄,我心疼你。”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浓情蜜语,没有叫人怦然心动的情话,但只此一句“我心疼你”,就已让人永坠魔道,万劫不复。 皇甫砚真从来不觉得皇甫长安在感情上有多么游刃有余,但是在那四个简单的字节中,他看见了……皇甫长安的真心。 瞥见皇甫砚真动容的神态,皇甫长安又坏心眼儿地追加了一句。 “本宫说过,本宫吹得一手好箫……二皇兄你尽管享受便是,本宫还等着听二皇兄隐忍不住而溢出来的天籁之音呢……”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满意地看到了皇甫砚真表情一僵,神色微恼,尔后轻飘飘地白了她一句。 “无耻。” 皇甫长安哈哈笑了两声,又道:“其实本宫是骗你的,这是本宫第一次给人吹箫,完全是无师自通,技术好不好本宫也不知道,要是不小心咬疼了二皇兄你一定要同本宫说,别强忍着,不然……咬断了可就不好了!” 一刹那,皇甫砚真的脸色唰的就白了,白了片刻即时又红了。 他大概知道皇甫长安指的吹箫是什么意思,但是……敢情她是拿来咬的?还……咬断?! 肿么办,好想把她从身上踹下去……! 那厢,被皇甫长安打发走的少女果然一字不落的,把刚才在二殿下营帐里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皇甫无桀。 皇甫无桀俊酷的面容上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神情,连口吻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不带丝毫情绪。 “你当真看见……太子亲了二皇子?” 少女垂眸,这种事她本不该见了,见了,也不该说。 可她是皇甫无桀的人,主子发问,她不能隐瞒:“是,太子她走进来之后,就坐到床边拉过二殿下,在二殿下的唇边亲了一口,声音……还不小。” “那么,”皇甫无桀的手掩在袖子下,看不清是捏着,还是张开五指,眸色沉沉,有些晦暗莫名,“二皇子是什么反应?” “二殿下没有推拒,似乎……很顺从。” 说出这三个字,少女即刻就有种吞哑药的冲动,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太子殿下未免也太不检点了吧,竟然在她面前这样旁若无人的跟二殿下勾搭在一起……不,更确切地说,并不是旁若无人,而是故意地挑衅,做给她看。 抑或是,做给大殿下看…… 但不管怎么样,都尼玛太过了好吗?!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人畜勿近的二殿下,竟然也就这么由着太子胡闹……贵圈太乱了,她表示招架不住啊! “好了,本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甫无桀大手一挥,眸色紧了紧,望向一边的烛台,火光明明灭灭,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自从皇甫砚真跟他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他无法相信,皇甫砚真那样的人……竟然也会跟着皇甫长安一起沉沦。 少女盈盈屈礼:“奴婢告退。” 转过身,还没走出几步,又听到皇甫无桀在身后警告。 “记住了,今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看到的哪些……倘若泄露出一个字,本殿便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极少听到大殿下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说话,少女的肩头微微瑟缩了一下,回身又应了一句,转而匆匆走开。 皇甫无桀坐在床头,夜色已深,他却没有半分睡意。 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快步迈向皇甫砚真所在的帐篷。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帐篷外除了守卫的巡逻军,极少有人在外头走动,原本应该按惯例守在皇甫砚真门口的两个护卫兵,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撤开了。 临近帐篷,皇甫无桀还是有些犹豫,有股力量阻挠着他前进,又有股力量在牵引着他走上去,然而无论是那股力量,他都无法穷根究底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离帐篷二十多步的地方,皇甫无桀顿了顿,转念一想,都已经走到了这里,过去看看……也无妨。 等他走到了帐篷门口,差不多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忽而耳根一软,听到了几声细微的呻吟……是从跟前的那个帐篷里传出来的,有些压抑,又似快慰,在这宁静如水的夜色中,尤为撩人。 皇甫无桀听出来,那个声音……靠!竟然真的是皇甫砚真发出来的! 虽然跟原来的音调大不相同,更为妖娆亢丽,但多少还是暗含着几分骨子里的冷清,却也正因为这几分冷清,更让这样的呻一吟变得异常的旖旎香艳,活色生香。 皇甫无桀眸色又是一沉,仿佛要比头顶深邃的苍穹还要来得深邃。 哐啷啷……仿佛什么东西碎裂了一地……是节操吗?是长安你的节操吗?!二弟是什么样的人,你竟然说把他拖下水,就拖下水了……长安你的良心都被拿去换十全大补丸了吧?! 拔腿正欲走,帐篷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皇兄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偷听别人的墙角了?” 皇甫砚真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淡,甚至还暗含着几根挑不出来的刺儿。 “哟,还真是大皇兄呀!”皇甫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到皇甫无桀面色的局促时,不由轻佻地勾起了眉梢,“大半夜的,大皇兄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是睡不着想找二皇兄聊天吗?” “切……”皇甫砚真淡淡地不屑,淡淡地排斥,“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 可见,还在生刚才那个少女的气儿。 傲娇的男人啊,心眼儿比针孔还细,皇甫长安都给他吹半天箫了,才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在见到皇甫无桀那一眼,又腾的冒了出来,死灰复燃都没那么快。 皇甫长安隐约能察觉到二皇兄对大皇兄的莫名敌意,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下梁子的,不过在她眼里,“自己人”怎么闹都没关系,她才不会劳心劳力到要帮他们俩冰释前嫌握手言和,这分明就是……讨打的节奏! 反正嘛,迟早都是她小背篓里的菊花儿,闹闹更健康,别折腾挂了就成。 皇甫无桀并没打算走进去,这种时候进去,也没什么话好说,他的鼻尖何其敏锐,早在皇甫长安掀开门帘的时候,就嗅到了帐篷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淡是很淡,不仔细的话闻不出来,但是他闻到了……莫名的情愫,在心头滋生,复杂而繁芜。 抬眸往里稍微瞥了眼,就能显而易见地看到零落了一地的衣物,血迹斑斑,显然是先前换下来的。然而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只稍微拿锦衾遮住了下身,肩膀还是裸着的,顺滑柔亮的青丝就那么漫散散地铺开在肩头……宛如,堕落的仙人。 再回眸,跟前是恶魔一样笑着的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提议,似乎没有半分轻薄的意思,然而眉眼处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太子爷笑盈盈地说。 “一个人睡觉太寂寞了,本宫今个儿跟二皇兄睡,要是大皇兄也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睡啊!” “不行!” “不必!” 前一句是皇甫砚真,后一句是皇甫无桀。 完全不经过脑袋思考,异口同声,彼此相看两厌……若不往情敌算,都有些像冤家闹别扭了。 那厢,白苏又妥妥地跪稳了……太子殿下,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尽管这种话,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没什么,可是一从太子爷的那张狗嘴里吐出来,别说是味道,就连颜色都变了好吗! 皇甫长安还在笑,发觉了大皇兄和二皇兄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之后,这个祸国殃民的太子爷想的非但不是怎么让两人和解,而是如何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一些……天生犯贱的性子,唯恐天下不乱。 她上前两步,抱过皇甫无桀的手,摇了摇,倒像是撒娇。 “大皇兄别害羞嘛……本宫再如何禽兽,也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啊!” 闻言,在场两人均是胸口一滞,百米外,正欲昏昏睡下的皇甫凤麟,险些做噩梦……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典型!皇甫长安你的脸皮不止可以用来造城墙,还可以拿来打地基了! 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大咧咧地靠了过来,好似投怀送抱一般,皇甫无桀忽而想到了什么,视线在半空中与皇甫砚真碰撞,交错,快速收回……一把拽住皇甫长安的手腕,皇甫无桀转身大步走开。 “长安,你跟我来一下!” “哎----” 皇甫长安力道不及他大,再加上皇甫无桀走得快,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拽开了十多步。 看着摇摇晃晃的门帘,皇甫砚真半躺着倚靠在床头,精致的面容上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像是在冰山上开除的雪莲花。 皇甫无桀……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我会让你尝尝,那种被抛在一边的滋味儿。 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皇甫长安一路被拉到皇甫无桀的帐篷内,帘子唰的掀开,又唰的落了下去,皇甫无桀动作太烈,皇甫长安都不知是怎样一个状况,身子就一个趔趄,被皇甫无桀抵到了桌子上。 下一秒,皇甫无桀的大掌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她的36d大胸肌上,还略带试探的,轻轻按了一下。 我靠! 皇甫长安眉头竖起,忍不住爆粗口,这货……袭胸啊泥煤的! 不过,她裹得严实,旁人在外面无论怎么折腾,都只会觉得她的胸肌……比较壮实。 果然,皇甫无桀微微蹙眉,似乎并不能确定。 皇甫长安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并拢双腿,保持警戒的姿势:“大皇兄……你、你要干什么?!本宫士、士可杀,菊、菊花不可辱!” 皇甫无桀明知道她是装的,但伸手欲往她下身探去的爪子还是顿在了半空中……毕竟,就算他是男人,被他这么摸上一把,肯定也会羞辱,倘若真是女儿身,那就更加剪不断理还乱了。 抬手敲了敲额头,皇甫无桀深吸一口气,恢复沉稳,他承认这一天他都不怎么在状态上。 “七弟,夜色漫漫,陪为兄玩个游戏怎么样?” 皇甫长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从猎场上回来之后,大皇兄就怪怪的,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不过,难得俊酷小雏菊有这样的雅兴,开口提议,她这个总攻大人必须是要舍命陪君子的! “好啊,大皇兄想要怎么玩?” 皇甫无桀开口唤了小陵子进来,让他去取了一副骰子,尔后跟皇甫长安面对面坐在桌前,道:“我们来玩骰子,点数大的算赢……谁要是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皇甫长安恍然大悟! 原来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个圈子,大皇兄还是怀疑了她的性别。 皇甫长安倒是不担心大皇兄识破,她之所以一直瞒着,纯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毕竟有皇帝老爹的鼎力支持,大皇兄短时间内是不敢造次滴……不过,皇甫长安奇怪的是,大皇兄好端端的,怎么会怀疑到这个点上来?是有谁给他透露了什么信息吗? “没问题!本宫奉陪到底!” 大皇兄倒也不笨,知道用这种办法逼她露马脚,只可惜,玩骰子神马的……她还从来没输过! 窸窸窣窣,忽闻对面传来一阵脱衣声,皇甫长安平滑的眉头越蹙越深,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尼玛啊!还没开始玩你就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是要闹哪样!?”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皇甫无桀挑了挑他那冷峻的眉梢,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大可以赢我……为兄的身材很好的。” 靠之!又来一个色诱滴还是咋样?! 皇甫长安的目光紧紧地从他健硕的胸肌上扫过,嗓子微微一动,吞了吞口水……话又说回来,这大皇兄的身材,还真不是盖的! 第一次见面,他下水救她,湿透了衣服,那薄薄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而挺挺拔的线条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着一副让人垂涎的好身材,眼下他就那么大喇喇地把外套脱了下来……艾玛,太冲击她的眼球了好吗! 鼻血君又在蠢蠢欲动了…… 努力克制住体内奔涌的兽欲,皇甫长安撇开是先,竭力遵循着一个处世原则……皇兄神马的,绝逼要要一个一个的吃,不能妄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不然会撑shi的! “那,开始吧……先说好了,大皇兄这可是你自己要脱掉的,不能说本宫耍无赖,要是这一局本宫赢了……那你就算彻底输了,当然,亵裤也要按约定脱掉……” 吃归吃,看归看,大皇兄到底有多少料子,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饱饱眼福也是极好的! 皇甫无桀勾了勾嘴角,似乎胜券在握。 在他的算计中,如果皇甫长安是男人,自然不会忌惮他全裸,可若皇甫长安实际上是女儿身……想必多少还是会放不开的,有所顾虑。 毕竟现在这个皇甫长安,和以前那个会偷看他洗澡的皇甫长安,已经大不相同了! 此外,他对自己的赌术也很有把握。 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看一看皇甫长安的真面目……看一看,皇甫砚真是不是真的走上了回不了头的歧路!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皇甫长安玩弄着桌子上的竹筒,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是大皇兄你先来,还是本宫先来?” 皇甫无桀谦谦有礼:“你年纪小,便让你先来吧。” 反正,他有足够的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哈!大皇兄真好!”皇甫长安又是灿烂一笑,重复着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就比点数,谁点数多谁赢,谁点数少谁输?” 皇甫无桀不妨她话里有诈,也没听出什么蹊跷,便点了点头:“是。” “那本宫开始了!” 皇甫长安抱起竹筒,道士除妖似的,左摇三圈右摇三圈,上摇三圈下摇三圈,嘴里还念念有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啪”地把竹筒敲定在桌面上,尔后大喝一声:“开!” 拿开盖子,皇甫无桀笑了,皇甫长安哭了。 泥煤啊!老天爷诚心不给脸呀,六颗骰子竟然只有六点!每一颗都是一粒红点点,是最小的了! 皇甫长安抬起双手掩面,有种蛋蛋的忧桑。 对面,皇甫无桀还是沉稳得当,拿过竹筒浅笑了一声:“看来这一局,为兄赢定了。” “哼!说不定你六个点呢?别高兴得太早。”皇甫长安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皇甫无桀只顾着得意,没有瞅见皇甫长安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狡猾。 比起皇甫长安花哨的招式,皇甫无桀并没有摇太久,只轻轻晃动了几下,就敲定在了桌面上,无论如何……都会比皇甫长安多! 然而,当他悠悠地揭开盖子时,皇甫长安却哈哈哈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大皇兄你输了!哦呵呵!都说了别得意的太早,看吧,这下连老天爷都不肯帮你了……” 桌面上,一字排开来五个一点,再加上两个碎成半块的骰子,白面向上,算数的话只能当做零。 皇甫无桀瞥了见对面幸灾乐祸的皇甫长安,毫不怀疑是她动了手脚,即便想也没想,开口道。 “这不算。” 说着,就要拂去那颗碎成两半的骰子。 手才伸到一般,就被皇甫长安拦了下来,皇甫长安挑着眉,略带挑衅,目光清亮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为什么不算?规则可是大皇兄自己定的,而且开局之前,大皇兄也没说过出现碎子的情况就能算无效……平日里,本宫耍些无赖也就罢了,难道连大皇兄都要同本宫赖账么?那大皇兄岂不就成了无赖中的无赖?!” 一番话,皇甫长安说得毫不客气,她就是在刺激那家伙的自尊心。 皇甫无桀何曾被人这样说过,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然而皇甫长安确实说得没错,这一局是他太小看了皇甫长安,才会栽在她的手里,若是就这么赖掉了,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会看不起他……想到这里,皇甫无桀心头莫名生出一股感叹。 什么时候,他竟然差点就给了皇甫长安笑话他的资本?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呵,那就算你赢吧!” “什么叫算本宫赢?本来就是本宫赢……”皇甫长安不依不饶,目光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向了皇甫无桀的下身,看得他一阵不自在,“既然大皇兄输了,是不是也该把裤子脱掉了?” 见皇甫长安的视线如此肆无忌惮,一点都不懂得避讳,皇甫无桀心下的天平微微一转,又扭向了“太子爷是个断袖”那一边。 皇甫无桀原先的设想其实并没有错,开一局赌,哪怕真的不能逼皇甫长安脱衣服,但是从她的反应中就能看出她真正的性别。 可惜,皇甫长安是个例外,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杀手组织,根本就不会去避讳“裸男”这种生物,反过来,一般都是裸男们避开她…… 所以,皇甫无桀会栽这一跟头,绝逼是必然的! 但凡跟太子爷耍心眼儿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太子爷做惯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心眼多得都可以拿来当糖吃了。 桌子对面,听到皇甫长安接二连三的催促,皇甫无桀想着反正皇甫长安也是男孩子,虽然袖子是断的,但好歹身体跟他是一样的……默了默,略作迟疑后,便开始缓缓解裤袋…… 片刻之后,皇甫长安哼着轻快的调子走了出去,那蹦跶来蹦跶去的背影,宛如中了含笑半步颠的毒药。 帐篷内,皇甫无桀的脸上隐隐掠过一丝热度,耳边还回荡着皇甫长安那句拖着长长尾音的戏谑---- “哟呵……小家伙长得挺漂亮的,什么时候让本宫玩玩吧!” 靠!居然说让她玩玩!她把那当什么了?!还有……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纵然再禽兽,也不会对兄长下手的?! 真想把皇甫长安塞回娘胎里去! 被皇甫无桀那么一搅和,皇甫长安最终还是没能跟二皇兄好好“睡”上一觉。 皇甫砚真受了伤,自然不好再去狩猎,皇甫长安却是答应了要猎一只老虎送给皇帝老爹的,准备了一番便要出发,皇甫无桀知道后特特赶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说担心她一个人太危险了,要陪着她一起去。 还说---- “七弟,其实……我也是断袖。” 一句话,风化在了秋天的落叶之中。 皇甫长安抬手抚向他的额头:“奇怪,不热啊,怎么说发骚就发骚了?!” 宫疏影在边上冷笑一声:“怕是昨天狩猎的时候,在林子里不小心被熊挠了吧?”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等到傍晚皇甫长安满载而归的时候,皇甫凤麟第一个迎上来,担心的目光却是看向皇甫无桀:“大皇兄,你还好吧?!听说你被熊挠了?!” 皇甫胤桦也急急赶了过来:“无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被熊挠傻了?” 皇甫无桀狠狠地瞪了宫疏影一眼,你才被熊挠了!你全家都被熊挠了! .. 31、乱搞男男关系 那之后,一连三天,皇甫无桀都跟在了皇甫长安的身边,完全无视了皇甫砚真先前的警告。 身为大哥,他觉得他有那个责任,去监督太子爷不乱搞男男关系! 皇甫长安玩谁他都可以不管,唯独宫里头那屈指可数的几位皇子,要是全都被她掰弯了……后果可想而知是灰常严重的! 艾玛……这shi德性,要是能把皇甫长安送到紫宸国或是天启国当质子该有多好!让她去祸害敌国的皇子,那简直比千军万马还有杀伤力有木有?! 另一边,宫疏影和皇甫凤麟的打赌一直在继续,无奈每回两人狩猎的数量都是出奇的一致,不多一只不少一只,分不出胜负,因而谁也没能赶走谁。 两个人死皮赖脸地围在皇甫长安身边,把对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捉弄,却是谁也没能占到皇甫长安的便宜,反倒让皇甫无桀有机可乘……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把矛头转了个方向,齐齐对向皇甫无桀,那叫一个同仇敌忾! 比如,皇甫无桀去找皇甫长安商量回程安排的时候,一掀开帘幕,就看到宫疏影勾着他那又长又白的大腿儿,缠着皇甫长安腰际,整个人像水蛇一样半侧着靠在皇甫长安身上,见到他进来,也没立刻搭理,自顾自地咬了一口梨子,垂头送到皇甫长安的嘴里。 晶莹的梨汁从两人缱绻的唇缝中溢出,顺着宫疏影白皙的下颚缓缓淌下了几分,帐篷里隐约可闻细碎的低吟,听在耳里,荡在心底…… 乍一见到这般荒淫的场面,皇甫无桀的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由得顿住了步子,面色沉沉。 余光瞥见皇甫无桀酷冷的神色,宫疏影勾了勾唇角,转过头来,上挑的眉梢妩媚而美艳,犹如一朵妖冶绽放的牡丹,开得正浓,正烈。 “大殿下贵为皇子,怎么也如此不懂礼节,连通报一声都没有,便直直闯了进来?” 对于情敌,完全用不着客气! 不对……就算不是情敌,对于跟皇甫长安走得近的男人,也统统都要干掉! 不等皇甫无桀开口,皇甫长安便伸手探入宫疏影的衣内,在他柔韧的后腰上掐了一把,教训道:“不得对大皇兄无礼。” 说着,便在宫疏影哀怨的目光中推开了他,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抬眸看向皇甫无桀。 “大皇兄可是有事找本宫?” “哎,太子,梨还没吃完呢……”抢在皇甫无桀回话之前,宫疏影提着眉梢打断两人的交谈,抬起手来在皇甫长安面前晃了晃手中才啃了一半的梨子。 皇甫长安挥开他的手:“吃什么梨,大皇兄来找本宫,定是有正事要办……” “都入夜了,还办什么正事?”宫疏影不依不饶,跟着靠了过来,将皇甫长安脸掰了过去,一张绝美的脸上是倾国倾城的笑颜,目光潋滟,勾魂,摄魄,“不想吃梨的话,那就吃我好了……” 赤果果的**、撩拨……直接把边上站着的那人当成了空气! 皇甫无桀锐利的目光从宫疏影裸着香肩的诱人身段上缓缓下移,瞥了眼皇甫长安搭在他大腿上摩挲着的爪子,微微蜷起的指头泄露了几分情动,并没有立刻抽开的意思。 收回视线,皇甫无桀冷哼一声,甩手大步走了出去。 “本来有事,现在……没有了!” “大皇兄……等等!唔……” “哼!” 再比如,皇甫长安去找皇甫无桀商量正事的时候,皇甫砚真匆匆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拉起皇甫长安便往外走。 “哈!七弟,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四皇兄慢着……本宫还没跟大皇兄说完……” “又不是什么急事,等下再说好了!你快跟我走,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赶过去?去哪里?” “方才有人捉了只白孔雀,正开屏呢,漂亮极了,你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皇甫无桀:“……” 真是好重要好十万火急的事情啊! 第五日,秋猎总算是结束了,皇甫砚真的伤势愈合得差不多,便就下床随在了皇甫长安身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的缘故,皇甫无桀没再像之前三天那样,一大早就来找皇甫长安,所以……完全可以预料得到,皇甫凤麟和宫疏影打击的对象很快就从大皇子变成了二皇子。 只不过,皇甫砚真却不是个吃素的。 比如,宫疏影在走路的时候故意不小心绊了下脚,作势要往皇甫长安身上摔去的时候,皇甫砚真就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把皇甫长安往边上拉了一把,害得宫疏影直接栽在了皇甫长安的跟前,抱着她的大腿缓缓滑下,险些没把她的裤子扒下来…… 太子爷不懂得怜香惜玉,一抬脚,直接就把他踹到了边上! 再比如,皇甫长安在帐篷里帮皇甫砚真换纱布重新包扎的时候,皇甫凤麟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七弟!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找了半天……” 皇甫砚真眸色如雪,冷漠地打断他:“出去。” 皇甫凤麟快步走近,并没有理会,伸手便要去拽皇甫长安:“七弟你随我来,四哥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皇甫砚真眸色微冷,扬手射出了一枚银针,皇甫凤麟猝不及防,中了招,被点了穴道僵在了半路动弹不得:“喂!二哥你----” 冷光闪过,又是一针,封了他的哑穴。 “二皇兄,你怎么可以对四皇兄下手……” 皇甫长安有些看不过去,转身便要帮皇甫凤麟解开穴道,下一秒,手腕一重,却是被皇甫砚真拉回了床上,一只手牢牢箍着她的腰际,声音清冷,特别的不近人情。 “来人,把二皇子抬出去。” 把二皇子抬出去……抬出去……出去……去…… 次奥!二殿下你的心其实是黑的吧!就这样把四殿下抬出去,让他在外头丢人现眼……心肠何其歹毒!说好的兄弟爱呢?!欺负弟弟也不带这样的! 在皇帝老爹分配完猎物和奖赏后,这一次大规模的秋猎才算是彻底结束,南宫璃月因为上次在去大安寺的路上受的伤还没好全,是以除了必要的场合,极少露面。 回宫的路上,南宫璃月的那队人马被皇甫长安刻意安排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再加上紫宸九殿下那种拒人千里阴晴不定的恶劣性格,旁人自然不乐意同他接触,所以现在……那个坐在马车车厢里的少年,究竟是不是南宫璃月本人,恐怕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一招“金蝉脱壳”,南宫璃月用得恰到好处。 皇甫长安不得不佩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有着如此缜密的算计和孤注一掷的胆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皇甫长安就知道那朵傲然临世的小雏菊……绝非池中之物。 掀开车厢的帘子,遥遥望了眼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皇甫长安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南宫璃月差不多已经离开了狩猎大军,正快马疾驰在出山的路上。 躺在宫疏影的大腿上,皇甫长安半眯着眸子,若有所思。 南宫璃月那种人,生而为王,任何人都掌控不了他,她也不能。虽然她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那么久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她不能肯定,这一次放走南宫璃月,究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强有力的联盟,还是纯粹的放虎归山? 宫疏影擅于察言观色,即便一路上皇甫长安的表现与寻常无异,但是离得这么近,他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几分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 皇甫长安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他。 那张绝色的面容近在咫尺,微弯的眼睛风情万种,漂亮的桃花眼中挟着几许关切,还有一丝丝被她冷落的埋怨。 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节一寸寸收紧,绕到了他的脑后,继而往下轻轻一拉。 四片唇瓣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就连呵出的气息都带着香艳的味道。 “本宫在想,要是本宫不小心冷落你太久了,你是不是会忍不住出去偷吃?” 狭长的桃花眼蓦地一缩,闪烁着几分不悦的光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跟你一样风流成性吗?” 靠!居然怀疑他?她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把节操当狗粮吃吗?! “本宫是关心你,担心你憋坏了……” “原来你也知道我憋得难受么?”宫疏影灰常自觉地把这个当成了皇甫长安的某种暗示,一双柔韧的爪子开始不安分地探进皇甫长安的衣内,四处游走,“……那就多喂我几次啊!” 皇甫长安逮住他的手,扯了扯嘴角笑道。 “你要是真的忍不住去偷吃了,本宫也不会怪你,毕竟----” 一句话还没说完,宫疏影的脸色骤然就冷了下来,反手捏住皇甫长安的手,将她重重的压倒在身下,冷魅的双眸中透露着迫人的威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吃完了就想把我扔一边?呵……皇甫长安我告诉你,这辈子爷跟定你了,别想把爷赖给别人!” 坑他爹的!居然怂恿他去偷吃?!这是什么心态?!分明就是不在乎他! 感觉到宫疏影隐忍的怒气,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你这么鸡冻干嘛,本宫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也不行!以后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言论,否则……” “否则什么?” “哼……否则老子就把你绑到深山里,用锁链捆在床上,操你操到老,操到死!” 哟哟哟,骚狐狸居然也有这么霸气这么攻的时候? 要不是对上了他那双锋锐的眸子,皇甫长安差点儿忘了,在白苏口中的这个大湿胸,实际上个非常难搞的家伙,轻易招惹不得……虽然除了第一次在破军府的那个院子里见到之后,骚狐狸在皇甫长安面前,除了风骚还是风骚,除了浪还是浪,浪儿里个浪! 不过,刚才那句粗鄙又不入耳的话,听在皇甫长安的耳朵里,却莫名地让人欢喜。 勾起双腿环住宫疏影的腰身,皇甫长安的笑里带着几分邪肆,刻意压低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撩骚。 “居然敢威胁本宫,你是不是皮子痒了?” “是啊,看得到吃不得,我浑身都不舒服……”宫疏影难耐地扭了扭身子,某处抵在皇甫长安腹部的炙热正在缓缓地苏醒,“你要是再这样折磨我,我迟早会废掉的!” 皇甫长安凑过去,咬开他的衣襟,嗓音中已然捎上了几分旖旎:“不知道……在马车上做,会是怎样一番滋味儿?” 宫疏影眸光一亮,尔后漫开浓浓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正当两个人浑然忘我地渐入佳境的时候,车厢的帘子忽然掀了开,径自闯进了一个人---- “太子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李青驰蓦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唰的扭开脑袋! 次奥!皇甫长安泥垢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就这么,这么……简直有伤风化败坏门风! 皇甫长安显然也料不到会有人直接闯进来,车厢外有小昭子守着的,谁要进来必须先通报,只不过李青驰是个特例,再加上行事利落不拘礼节……这才导致了眼前的这一幕。 好在,两人才刚刚开始,还没有沉溺得太深而无法自拔,但突然间被人搅黄了好事,宫疏影自然是把李青驰恨到了骨子里! 该死!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这种时候闯进来,真不会挑时间! 干脆就这么豁出去,直接在他面前把事儿给办了,刺激死他! 见到李青驰赶来,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却是微微一沉,松懈不得,当下推开了宫疏影,理了理衣服开口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擎天崖无意中误伤了上官无痕的爱马,上官无痕一怒之下就把他给绑了起来……现在,双方人马正吵得不可开交……” “是嘛!本宫这就过去瞅瞅!” 皇甫长安起身匆匆走了出去,攀上马背随李青驰一扬马鞭奔得飞快。 城管大军闹事,实际上只是一个幌子,李青驰是皇甫长安派去暗中盯梢南宫璃月的,要不是南宫璃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他不会特地跑来通知她。 “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吗?” “不知道怎么被大皇子发现了,大皇子现在正派了一队人马要追上去拦人……” “什么?!大皇兄插手了?!” ------题外话------ 今天胃不舒服,更少了,明天多更些 32、本殿在茶里下了药 不等两人奔到闹事的地方,马首一转,便趁人不注意,穿进了一个密林的小道中。 擎天崖会之所以会挑起事端,实际上是皇甫长安授意的,而把矛头对准上官侯爷的小侄子,自然是为了引开上官侯爷的注意力,上官无痕那种性格一点就爆,很容易被左右情绪,再加上破云鸣霄的一条命,破军府势必也会插手……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可就很热闹了。 不过眼下,皇甫长安最关心的是南宫璃月那边的状况。 整个计划她都安排得很缜密,除了几个心腹,甚至连宫疏影都不知道南宫璃月金蝉脱壳的事儿,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足以见得对方盯梢盯得有多紧! 快马加鞭,皇甫长安抓紧时间抄小道赶了过去。 她给南宫璃月的锦囊上有提示,若是遇到了追兵,就多绕两圈,在前方的一个山谷里汇合,这样一来,就算她出发得晚了,也能追上他。 待皇甫长安到了约定之处,却不见人影。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皇甫长安执着马缰,逆着阳光四下望了一圈,一双眼睛缓缓眯成了长长的细缝。 次奥!南宫璃月是什么意思?居然没有等她?! 不相信她还是咋滴?要不要这么多疑!她要是真的想搞他,早就下了猛药拖到床上把妖孽小雏菊给爆了,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帮他布局谋划,合着外人坑自己的老爹么?! 忽而,秋风瑟瑟,卷落了几片黄叶。 “啪嗒啪嗒啪嗒----” 从山坡的那头匆匆赶过来一小队人马,皇甫长安翘首而望,在看清奔在最前面的那一人一马之后,眸光随之亮了一亮。 原来是来迟了。 “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 “驾!”南宫璃月猛甩长鞭,策马自她身侧飞奔而过,头也不转,“怕你来迟了,就想法子把他们甩了一圈,暂时追不上来。” 皇甫长安粲然一笑,挥着细长的鞭子,掉头追了上去。 “那本宫是该说你这是体贴本宫呢,还是看扁了本宫?” “呵----”南宫璃月微一哂笑,“明摆着的事儿,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妈蛋!皇甫长安面色一变,在心下恨恨骂了一句。傲娇小雏菊果真是带刺儿的,她都那么掏心掏肺地帮他了,他倒好,连句好话都没有,还这样红果果地埋汰她……看来,以后要调教的日子,还真是长得很啊! “说句好听的会shi啊!别忘了现在你的小命在本宫手里头攥着,你就不担心本宫把你给卖了?” 闻言,南宫璃月又是一哂,对她的威胁并不放在眼里。 “本殿何曾讨好过别人?若要那般假惺惺地虚与委蛇,本殿早已回了紫宸,还轮得到你来威胁本殿吗?” 皇甫长安敛眉,想了想,也是……要是傲娇小雏菊儿不带刺,他也就不是南宫璃月了,紫宸九殿下向来是我行我素的,顺他者娼,逆他者亡,要他跟谁低头,那绝对比砍了他的脑袋还难一万倍! 但就算这是事实,皇甫长安还是不开森,她这般劳心劳力,连点儿福利都没有,这买卖……真亏! 侧头瞅了眼皇甫长安不悦的神态,南宫璃月眯了眯狐狸眼,转口说正事。 “现在被人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帮本殿脱身?” 皇甫长安怒瞪他一眼,叫骂道:“什么帮你脱身,分明是你劫持了本宫!” 南宫璃月的狐狸眼顿然更弯了,笑道:“劫持哪有那么自觉的?既然是做戏,那也得做得逼真一点。” “怎么个逼真法?” 扬手拍了拍座前,南宫璃月回眸,对着皇甫长安魅然浅笑,在一瞬间倾尽了刹那芳华…… “来,坐这里。” 皇甫长安一想,也对,万一在中途遇上了拦截的,瞧见她跟着南宫璃月的马队跑,定然会当他们是一伙的,既然是劫持,自然就应该劫持得……香艳一点! 奋力拍向马背,皇甫长安一个飞身,在空中翻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即便稳稳地落到了南宫璃月的马背上,落到了璃月小美人的……怀里。 嘤嘤嘤……幸福感瞬间爆棚了啊有没有! 却不想,皇甫长安还来不及兴奋,南宫璃月忽然就伸出手来,拽着她的衣服,使劲儿一甩,将她打横挂在了马背上,带鱼似的,一颠一颠,那叫一个悲催! “卧槽!你这是什么意思?” “同乘一骑那是断袖才干的事,现在这样……才叫劫持。” “本宫就是如假包换的断袖!” “可本殿不是。” “本宫迟早扯断你的袖子!” “下辈子吧。” 泥煤啊!南宫璃月你这个贱人!贱死了贱死了!真特么想当场爆了丫的菊花! 一行人骑马迅速地在山道上移动,争取落日之前,赶出危险地带。 山头日转,秋蝉在林间嘶鸣,黄土之上飞起尘埃一片。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零落了几片暗黄的秋叶,平静地躺在山道上,被慢慢落定的黄土掩盖。 马队越跑越远,消失在山崖边侧。 高空之上,风卷云狂,似乎注定了这一场逃亡不会太过顺利,晦暗明灭的天气一如朝堂上风诡云谲的局势,千变万幻,令人无法掌控。 天际的云层在头顶上疾速地移动着,在地上的人看来爬得比蚂蚁还缓慢,隔段时间抬头去望,似乎还在原地止步。但它确实在动,并且正在以常人所意料不到的高速在飘行。 山间的风随之越刮越急,簌簌穿过山林,掀起满天满地的枯叶,鸟雀从枝头惊飞,鸣叫声冷寂了整片树林。日头终于慢慢被云块掩盖,厚厚的云层并不昏暗阴霾,不像是夏日低压压的乌云,它笼罩在高空之上,酝酿着独属于秋季的电石火光。 山道上被黄土掩埋的落叶再一次被快马的铁蹄践踏飞起,一次次连续的跳跃之后,残破得如同激斗后的蝶翅,找不回原先的摸样。 皇甫无桀策马前行,奔驰在军队的最前端,一队劲装骑兵的速度快得惊人,像是疾速滑行的沙漠之蛇。 在皇甫长安束胸的带子都快颠散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穿出了山道。 山道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因为没有任何遮掩的土坡与取巧的路径,所以这一段路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不过,只要穿过这片草地赶到前方的木桥头,接下来的路就安全了。 天渐渐变得阴暗,平原上没有树木隔挡,狂风肆虐扑在人的脸上,迫人睁不开眼。沉闷良久的云层在酝酿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如愿以偿炸开了一声响雷,响彻天地震耳欲聋。皇甫长安几人不敢慢下马速,伴着雷鸣驰骋在苍白的电光之中,有一瞬间的胆颤心惊,仿若刀尖起舞。 “嘶----” 南宫璃月猛拉缰绳,高头大马立刻腾起头身长长地嘶鸣,前掌高高抬起举过头顶,在一瞬间直立起身。 皇甫长安“哎哟”痛呼了一声,连忙抓住他的小蛮腰,险些被甩下马背。 “卧槽!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事先提醒一句会shi吗?!” 揉着腰抬眸,皇甫长安皱着小脸儿还要抱怨,不想一仰头就见到了前方三里开外……整整齐齐列了一队大军,正严阵以待! 这阵仗……皇甫长安微微一愣,有些出乎意料。 前有狼,后有虎,原来这么多人盯着南宫璃月,难怪他那么容易就答应跟自己合作,想必是知道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很难脱身。 调转马头,南宫璃月犀冷的目光在荒原上扫了一圈,打算从边上突破。 却不想,皇甫长安掐了一把他的腰,狠声道。 “别管他们!直接冲过去!” 闻言,南宫璃月眯了眯他那狭长的狐狸眼,似乎有些迟疑。 皇甫长安更用力地又掐了他一把。 “别考虑了,想走就快点冲过去,本宫看起来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驾!” 南宫璃月终是狠狠策了一道鞭子,朝着军阵猛冲而去……尽管,他私底下觉得,皇甫长安特别的不靠谱…… 斩风本欲掉头,见状不由得微愣,脸上凝起酷寒的神色,即便放下缰绳追上南宫璃月,后面的人顿了顿,也一并冲了过去。 未等他们接近那队大军,前方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自江面到江岸燃起熊熊火光,应和着天上的响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有种说不出的壮烈和震撼! 南宫璃月眸光微烁,深紫色的丽眸中倒映着那燎原般的灼热火焰,并不放慢马速,一路笔直冲向火海巨浪。 看来,这个断袖断到了姥姥家的西北货太子爷,还是有点儿能耐的,先前倒是他看轻她了。 “轰隆----” 电光过后又是一阵巨响,天崩地坼摇动山河。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落了下来,瞬间苍茫了整个原野,像是从天上垂下无数条细碎的水银。 密密麻麻,禁锢着世间所有的举动。 像是牵引命运的丝线,挣扎不开,逃脱不开。 但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不甘于世,不想被任何事物所束缚,试图逆天而为与天抗衡,甚至妄图执掌整个天地……那样的人,生来就是叱咤风云的王者,没有什么可以阻挠得了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撼动得了他们勇往直前的决绝之心! “嗖!” 破空而来的箭羽似有千钧之重,锐利而精准,锋芒毕露不余遗力。 雨幕之下,皇甫无桀一袭玄色长衫傲然临世,立于马背静驻在百米之外,长弓架于肩头,拉弓,蓄力,射杀---- 一击必中! 眼见着箭矢一路连穿透三人的身躯,继而在最后一人的头颅上猛然爆开,皇甫长安眸色一紧,不由面露惊骇之色。 艾呀妈呀……吓尿了有没有?!大皇兄原来这么可怕! 肿么办!突然好后悔跑来搅到了这种混乱的局势里面,万一大皇兄没认出她,误伤了她怎么破?! 那个啥,李青驰个鸟人,shi哪里去了?怎么还不赶来救火! 皇甫无桀笔挺地站在雨中,任由头顶电光雷鸣,雨水顺着俊俏的下颚簌簌坠落,一双酷寒的眸子迸射出桀骜的冷光。深邃的褐眸中一片火光,火光之上南宫璃月驰骋奔离,策马在队伍的最前沿……没有时间了,要是等他过了桥,就留不住了! 抽出一支箭羽,皇甫无桀再度蓄势开弓,尽用十分之力,笔直朝向南宫璃月的背影追尾而去。 一击必杀! “轰隆----” 又是一声震荡山河的雷鸣,像是砸开在日本广岛的原子弹那般骇人。 “小心……!” 皇甫长安厉喝出声,蝴蝶般纵身扑了过去,随即陡然睁大瞳孔,在下一刻仓皇落马。 “长安!” 南宫璃月脸色大变,万年蛋定的面容上终于牵扯出了几分焦虑,疾速勒住了马缰,掉过头来要去拉她。 轰鸣的雷声,连绵不断的马蹄声,一刻不停地涌入耳际……皇甫长安伸手捂住胸口的箭矢,抬起头来看向南宫璃月,目光如炬,势不可挡! “别管劳资!趁这个时间快滚!” 南宫璃月闻言凤眸一眯,炸出几分危险的光泽。 他第一次对别人伸手,没想到竟然换来一个“滚”字,有那么一刹,他真想踢着马蹄从她身上踩过去,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狂妄! 然而,垂眸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狼狈而坚毅的面容。 皇甫长安仰躺在草地上,雨水重重落在她的脸上,发丝凌乱地盖在额头,大股大股的水流脸颊迅速滑下,胸口处是一片刺目的殷红,血水混着雨水一点点晕染开来,直至红透了整个胸腔。 “你要是死了,本殿欠你的人情不就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切!”皇甫长安呸出一口雨水,甩开了他伸出来的手,“本宫还没那么脆弱……你自己先活下来再说!快走啊蠢货!” 远处,皇甫无桀只见得有什么人从南宫璃月的马背上坠了下去,隔得太远,看不清人影。 抓起一支箭矢,皇甫无桀再欲射杀,然而,弓还没有拉开,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之重,几乎要捏碎手骨。 回头,对上了皇甫砚真萧杀的视线。 “要是长安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皇甫无桀愣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七弟怎么了?” 皇甫砚真却是没再理他,大步上前翻上马背,狠狠地甩着鞭子朝前方疾速奔去,勒着马缰的指节一阵阵泛白,面色铁青,只怕再晚一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大殿下!太子被南宫璃月劫走了!” 李青驰率着一对人马随后赶上,匆忙奔上来禀报。 “什么?!你说长安在他们手里?!” 皇甫无桀面露惊骇,握着长弓的五指猛然一收,转头看向那个坠落马背的身影,电石火光间陡然想到了什么,不及多问,立刻驾马狂奔而去。 该死!长安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要是他真的伤了长安……要是那个人真的长安……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殿下,快走吧!”斩风迫切地喊了一声南宫璃月,“又有人追上来了!” 南宫璃月抬头,认出急速逼近的那人是皇甫砚真,紫眸之中迅而划一道精光,即便收了手扬起马鞭狠狠甩了几道,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木桥飞奔而去。 身后,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嘴角缓缓上扬……嘿,她就是要南宫璃月,欠她一条命,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 到时候……人情债,肉来偿,菊花儿乖乖奉上! 不过,坑爷爷的李青驰,真尼玛是个鸟蛋,要是他再晚点儿到,她的小命就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长安!长安----!” 皇甫砚真策马狂奔而来,在还有上百米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翻下了马背,疾步冲到皇甫长安身边抱起她,却见她闭着双眼一脸苍白,血水顺着手臂成股流下,不知道是雨多,还是血多。 胸口处,心脏狠狠一缩,仿佛被瞬间掏空了一样…… 皇甫无桀随后赶了上来,酷冷的面容上难掩焦虑。 “二弟……长安她伤势如何?” “滚开。”皇甫砚真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避开皇甫无桀的手,“你没资格碰她!” 皇甫无桀的手僵在了半空。 回过神来,皇甫砚真已然抱着皇甫长安走远,一路上血迹斑驳,明知不是她的血,却在不经意间刺痛了皇甫无桀的眼睛。 他从来不曾后悔什么,可若是长安被他错杀了,恐怕他要悔憾一生。 骇然的电光中,皇甫砚真抱着皇甫长安一步步朝军队走去,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酷厉清寒,眸色阴冷而森然,宛若嗜血之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快马加鞭赶回皇宫,皇甫长安仍未醒来,皇甫胤桦闻讯匆忙回宫,才一踏入寝殿,便听到皇甫砚真的声音冷冷地砸在了地板上。 “如若救不活太子,本殿就夷平御药司!” 皇甫胤桦先是一急,接着,竟忍不住觉得宽慰起来…… 长安能耐哈,竟然连最清心寡欲的二皇兄都勾搭上了,还这样紧张她,哪怕是死了也该心满意足了……等等!什么叫“如若救不活太子”?长安她伤得那么重?! 面色陡然一白,皇甫胤桦急急忙忙奔了进去,还未走到门口就开始嚎。 “长安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父皇也不想活了……” 刹那间,众人齐齐侧目:陛下泥垢了! 床头,皇甫长安听到皇帝老爹那一嗓子,憋了好久才没出声,差点儿就破功了……尼玛啊!皇帝老爹跪求别闹!嚎得跟死了丈夫的寡妇似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形象呢?注意一下皇帝的形象好吗?! 抓着皇甫砚真的手轻轻拽了一下,皇甫长安轻咳了两声。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动作,皇甫砚真即刻回头,便见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得好像风一吹就散了:“二皇兄……本宫,本宫是不是快死了?” 皇甫砚真心头一寒,抓紧了她的手臂:“胡说什么,你要是那么容易就死了,别人都不要活了。” 眼角微微抽了抽,忍不住在心下吐槽,二皇兄你会不会说话?这是在安慰人吗?! 瞅了眼门外匆忙晃进来的皇甫胤桦,皇甫长安稍稍拽下了皇甫砚真的身子,对着他的耳朵小声道:“留下张太医就好了,让他们都先出去。” 皇甫砚真微蹙眉头,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皇甫胤桦快步走到床边,问向张太医:“长安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伤得不轻,又失血过多,怕是十天半月都好不了了,幸亏没有伤到内脏,不足以致命……但还是要多加小心,以防感染了别的病症,尤其是今夜,要是退不了烧可就麻烦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方子煎药啊!” “啊……是!微臣这就去开方子!” 皇甫胤桦情切地训了一句,走到床边坐下,看到皇甫长安染红的袖子,不免一阵阵心疼,伸手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好可怜啊,流了这么多的血,看着都很疼了……谁射的箭啊,这么不长眼,不懂什么叫射人先射马吗?唉……长安啊,一定要挺住啊,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估计很多人都要高兴疯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巴拉巴拉巴拉! 听到最后,皇甫砚真都兽不鸟了,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父皇,你先回去把湿衣服给换了吧,有儿臣陪着七弟就可以了。” “唔,这样也好。” 皇甫胤桦抬眸,朝皇甫砚真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想着这孩子大抵是想跟长安单独相处,心头又是莫名的一阵欣慰,即便深明大义地交待了几句,才款步走离。 待他走远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两人。 皇甫砚真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方才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便猜到了什么,神色间晦暗莫名,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父皇走远了,你可以醒过来了。” 抖了抖睫毛,皇甫长安果然睁开了眼睛,左右转了一圈眼珠子,支肘便要坐起来。 皇甫砚真端坐一边,冷眼看着她抬手拔了胸口……更确切的说,是穿透了衣裳夹在胳膊肘下的箭矢扔到地上,尔后又往怀里摸了几下,从中拽出一个已经干瘪的牛皮血袋,和着脏衣服一同脱了下来,递到了皇甫砚真手里。 “二皇兄,帮忙处理下呗?” 皇甫砚真接过衣服,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仿佛能听到咔咔的响声,眸色逐渐的冰封起来,如霜如雪,酷寒至极,甚至连吐出来的字节,都像是一颗颗的冰渣子。 “这样很好玩?” 皇甫长安陡而被他的愠怒慑住,颇有些心惊地抬眸看他,目光怯怯:“本宫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用苦肉计,保不准那群人就构陷本人,污蔑是本宫故意放走了南宫璃月。” 皇甫砚真冷哼一声,怒气濒临崩坏边缘。 “难道你不是故意放走他的?” “哈……怎么可能,本宫怎么说也是太子,哪可能会做出那种蠢事……”在皇甫砚真冷如冰霜的目光下,皇甫长安的声音逐渐逐渐,轻了下去,直至细如蚊蚋,“好吧……二皇兄我错了……” 看到皇甫长安垂下头,皇甫砚真又是一声冷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视那双闪躲的眸子。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看到你血淋淋地躺在那里,我……”清冷的声色染上了轻微的颤栗,尔后话锋一转,恨恨地拔高了音调,“你是要吓死我吗?” 皇甫长安还是那句。 “二皇兄……我错了……” 本来那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全然出乎她的意料。 至于替南宫璃月挡箭,倒是她有意为之,一来自然是为了叫南宫璃月欠她人情,二来,也可以帮自己洗脱嫌疑……何乐而不为捏? 当然,皇甫长安是绝对不会承认,那时候皇甫砚真赶来的时候,她没有实话实话,而是顺水推舟故意装shi……其实就是看看二皇兄紧张她的样纸! 嘤嘤嘤,看到二皇兄后来的真情流露,简直感动得她内牛满面了有木有! 要是一早就把真相告诉了二皇兄,哪里还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皇甫砚真很生气,非常生气,尤其是在之前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又被皇甫长安这样捉弄,几乎要被气得呕血。 所以,哪怕皇甫长安低眉顺目地给他道歉,也丝毫不能减轻他的怒气。 “你之所以瞒着我,是因为不相信我?” “没有啊!”皇甫长安矢口否认,她就知道他会胡思乱想!“要是我不相信你,那个时候也不会让李青驰去找你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皇甫砚真不仅没有宽慰,反而更恼怒了! “连他都知道?你却不肯跟我透露一个字?” “……我,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本来计划很好的嘛……谁知道大皇兄和上官无夜会半路杀出来……没有跟你说,是不想你担心啊……” “呵……所以现在这样子,叫做‘不想我担心’?” “……”扁了扁嘴巴,皇甫长安再次垂眸,“二皇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不行!”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要是皇甫长安下回还这么玩,他宁愿折了她的翅膀把她囚在皇宫里! 小心翼翼地抬眸打量着皇甫砚真冰霜似的面庞,太凶残了好吗,简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皇甫长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觉得,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是罪大恶极! 皇甫无桀赶到东宫的时候,便只见得门外跪了一地的太医,不由得面色凝重,跨步走了进去。 小德子见了他,立刻迎上去:“大殿下,请您留步……”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本殿?” 见到小德子守在门外,皇甫无桀便知道皇甫砚真一定在屋里头,顿时心头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不知从何发泄。 听到皇甫无桀的声音,皇甫长安神色一松……艾玛!得救了!大皇兄来得太及时了! 一番神态尽数落到了皇甫砚真眼里,便见他冷笑一声,放下衣服走到了门前,说话那叫一个不客气---- “长安险些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来见她吗?” 皇甫无桀一滞,随即愤然道:“正因为是本殿无意间伤了她,本殿才更要来陪着她!” “长安有我陪着就好了,不需要大皇兄假仁假义。” “你……皇甫砚真,你别太过分了!” “我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对长安下手。” “都说了,本殿是无意中才中伤了她……” “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你伤了长安,这就是事实……唯一的事实。” “所以!”皇甫无桀气得脸都快歪了,“你就打算拦着,不让本殿进去了吗?!” 皇甫砚真目光冷冽,丝毫不见退让:“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皇甫砚真果真拦了皇甫无桀一夜,硬是没让他进门见上皇甫长安一眼。 直到鸡鸣破晓,张太医禀报了皇甫长安的情况,确保她没有绳命危险之后,皇甫无桀才怒不可遏地甩袖离开。 回到屋子里,皇甫砚真继续坐在床头,见皇甫长安沉沉睡了过去,终究还是收敛神色,饶了她这一回。 不过,饶了皇甫长安,是因为心软。 但是皇甫无桀的那一箭,不管有没有射中……都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那厢,皇甫无桀亦是捏了一把冷汗,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在得知自己误伤了皇甫长安的刹那,他甚至有种坠入深渊的恐慌。 平时还没怎么觉得,直到在快要失去了皇甫长安的那一瞬,他才猛然惊觉,那个嬉笑怒骂的家伙,已然在他心里烙下了很深的痕迹……哪怕,他到现在还说不清楚,那样的痕迹究竟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倘若皇甫长安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便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遗憾,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去弥补。 一晃而过半个月,在皇甫砚真的百般阻挠下,皇甫无桀濒临暴走边缘----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家伙?!他看一眼自己的皇弟怎么了?!他去道个歉赔个罪不行吗?!为什么丫就跟看门狗似的死咬着他不放呢?!怎么办,好想把皇甫砚真套进麻袋丢到湖里去喂鱼! “殿下,东宫那边来了消息,说今个儿太子爷下床了。” “是吗?!那就好!” 皇甫无桀面色一喜,从案牍前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要赶去东宫。 好不容易等到七弟能下床走动,他就不信皇甫砚真还能继续绑着她不让自己见她! 匆匆赶到东宫,皇甫砚真果然没有再拦着他。 一进园子,就看到皇甫砚真坐在一边的亭子里喝茶,见到他走来,只抬眸瞟了两眼,没打招呼。 皇甫无桀更是懒得理会他,直接走到屋子里转了一圈,得知皇甫长安正在泡药浴,才不得已悻悻走了出来。 皇甫砚真这才同他开了口:“大皇兄,先前几日多有得罪,坐下喝杯茶再走如何?” 皇甫无桀以为他对自己示好,是担心自己跟皇甫长安告状,原本不打算答应下来……然而转念一想,坐下等一阵子皇甫长安便该出来的,而且告状这种事,他也不屑去做。 身为兄长,他自当放宽气度,不跟皇甫砚真那种斤斤计较的家伙一般见识! 这么想着……皇甫无桀就点头应了一声,走过去陪他喝了两杯茶。 过了一阵,皇甫砚真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大皇兄,本殿在茶里下了药,你尝着味道怎么样?” 皇甫无桀先是一愣,继而只当他是开玩笑,吓唬自己,正要开口否决,脑子却蓦地重了起来,迷迷糊糊间连眼皮都不受控制地粘在了一起。 “你……” 合眼之前,便只看见皇甫砚真的嘴角,衔着一丝晦暗莫名的笑。 再度睁开眼醒过来,却是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更确切的说……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待意识恢复清醒,皇甫无桀抬眸扫了一圈……不,其实都不用扫,只要一抬头,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对面,是一张床,而床上……此时此刻,正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皇甫长安。 另一个,则是皇甫砚真。 靠!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皇兄,你终于醒了。” 皇甫砚真微提眉梢,投来淡淡一瞥,目光之中,宛如夹杂着上千枚又细又软的银针,戳在人身上,不会很疼,但却让人从头到脚,都不会太舒服。 “呜呜呜!” 皇甫无桀有种冲过去把他那张清秀的脸蛋撕碎的冲动! 不仅手和脚被绑了,就连嘴巴都被塞着布条,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 “大皇兄,事先申明,这件事可不是本宫的主意,你可千万不要把账算在本宫的头上。只是二皇兄这么一提,本宫觉得有趣,就随了他的意思……最多,也就是帮忙贡献了一包迷药,还有一包----合欢散。”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趴在皇甫砚真的胸口,精致的小脸上,满满都是邪恶。 .. 33、他们两个疯了吗? 听到“合欢散”三个字,皇甫无桀脑中轰地炸开,俊酷的面容再也蛋定不能,裂出了一丝丝的缝隙,酷睿的眸子更是陡然撑大,望着床上似笑非笑的皇甫砚真,以及不怀好意的皇甫长安,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扑面而来---- 他们两个,要干什么?! 看着皇甫无桀惊变的神情,皇甫砚真清冷的眼眸中勾起几分戏谑,夹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说过,他不会让皇甫无桀得意太久。 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皇甫无桀的那一箭,不仅彻底惹毛了他,也给了他一个游说皇甫长安的理由……尽管那一箭并没有真正的射伤皇甫长安,但到底激起了他的怒气,所以皇甫长安没有借口再对他说个“不”字。 一切的安排,水到渠成,皇甫无桀中了圈套,乖乖地落到了他的手心。 那么,这个被皇甫长安追逐了十多年,甚至几次三番从他面前抢走了皇甫长安的男人,是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的报复,足以让他一生难忘。 “大皇兄,其实你猜得没有错……” 伸手抚上皇甫长安的香肩,皇甫砚真微弯嘴角,在皇甫无桀的瞪眼之中,轻轻拂开她的外裳,露出一大片白璧般润泽的肌肤。 这一回,皇甫长安在皇甫砚真的授意之下,并没有捆上束胸的带子。 自从昨夜听明白了皇甫砚真的意思后,她就婶婶地被二皇兄的邪恶所震撼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皇甫砚真是冷情寡性的雪山小雏菊,但是在皇甫砚真跟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才恍然惊觉,原来二皇兄才是横空杀出来的绝世大妖孽!而且还是连心肝儿,都黑的那种! 昨夜,二皇兄对她说。 “长安,我要你。” 那时她还傻傻的红了脸,在心底下掀起一阵无法自抑的狂喜,正要扑上去把他吃干抹尽的时候,却被他下一句话当头劈在了半路。 二皇兄拦住她,说:“不是现在,是明天。” “那有什么区别吗?” 二皇兄目光微冷,泛着几丝狠绝:“明天,我会在大皇兄面前要了你,就当成是对他那一箭的惩罚,如何?” 没想到冰雪小雏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甫长安当即被震得七荤八素,脑子短路无法思考:“可是……大皇兄他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啊……”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不是吗?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与其让他三番四次的试探,不如直接告诉他……更何况,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拿下他吗?如果他知道你是女人,说不定,就不会那么难对付了……” 这尼玛!皇甫长安闻言各种风中凌乱,各种折翼! 虽然二皇兄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这种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那绝逼让人高兴不起来好吗?脊背上一阵阴风一阵阴风地吹!总觉得二皇兄是在算计什么,而且他还算计得这么明目张胆,居然摊明了跟她讲这档子事! 那个啥……前几日还醋得快把整个皇宫给淹了的二皇兄,真的会有那么好心,帮她拿下大皇兄吗?! 用菊花儿去想,都知道这是个巨大的阴谋了好吗?! 可是,最惨的是,她还不能拒绝。 因为二皇兄威胁她说----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倘若你要拒绝我,那么这辈子……都别想再碰我。” 嘤嘤嘤!他都这么说了,怎么还可能拒绝得了嘛! 所以,不管二皇兄私底下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着把大皇兄给坑了……没办法,谁让二皇兄这么可怕!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就有了屋子里这样秽乱宫廷的一幕……谁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出自那个拒人千里的二殿下之手呢? 要是不小心被人瞅见了,恐怕又要把这顶大帽子扣在了太子爷的头上。 由此可见,有一个好的名声是多么的重要! 皇甫无桀全然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也来不及考虑这是谁想出来的恶作剧,因为他的所有清醒和意识,都在看见了皇甫长安半裸的娇躯之后,在刹那间分崩瓦解,彻底地碎成了上千片上万片……七弟她,果然是个女人! 呼之欲出寻觅良久的答案如今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识破了一桩大秘密的喜悦,现在的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好烧!好热!像是坠入了熊熊烈焰之中,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该死!药性发作了! 皇甫砚真抬眸,淡淡地笑着,看见了皇甫无桀的黑眸中瞬间腾起的火光,有种灼眼的炽热,而捆绑他双手的绳子,如今已是被紧紧地扯起,崩得像拉到了满月的弓弦一般。 微抿的薄唇边,皇甫砚真嘴角的戏弄更深了几分。 皇甫无桀,才这样就受不了了吗?那可真是太煎熬了,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最好就这样睁大眼睛看着,看他是如何同皇甫长安鱼水欢好,倾尽缠绵。 到时候,你就该知道……你对皇甫长安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知道之后,应该会更加难受吧?呵呵……别以为长安在乎你,他就动不了你,只要他想,有的是方法,玩死你。 听到皇甫无桀的挣脱,皇甫长安瞧见了他的反应,知道药性已经发作了……其实她私底下是不赞同用这种方法坑人的,所以她给皇甫砚真的合欢散,用的也是药性最轻的那种,但是她不能保证,二皇兄那只腹黑到了极点的狐狸……会不会把整瓶药粉都喂给大皇兄了?! 艾玛!要真是那样,大皇兄真的会被玩坏的好吗?! 皇甫砚真一回眸,就看到皇甫长安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清丽的眸子微微眯起,抬手便将皇甫长安的目光从皇甫无桀的身上挪开,让她面对着自己。 “怎么,才这样你就心疼了?” “哈,怎么会?那是大皇兄他,自作自受……他、他活该……” 皇甫长安说得口是心非,明明担心大皇兄会受不了,但却不能说出口,否则一个不小心又刺激了二皇兄,大皇兄的鸟儿怕是要夭折在这里了。 嘤嘤嘤!珍爱鸟儿,珍爱绳命,远离二殿下……! “那就别管他了……” 皇甫砚真一扬手,将薄薄的一层帷帐放了下来,那帷帐很是透明,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形,但多少带了点儿模糊的视觉,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清晰……可正因为那几分模糊,却挠得人更加的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皇甫长安还要说话,却被皇甫砚真冰薄的双唇堵住了声音,尔后,一颗滑溜溜的丸子由他的舌尖递到了她的喉心,皇甫长安猝不及防,直接吞了下去。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皇甫砚真眸光潋滟,若宛若春季那漫殇的白樱:“合欢散。” 皇甫长安陡然抡圆了眼睛,小心肝儿猛的一跳,有种玩火**的预感:“喂你……你怎么可以给我吃这种东西?!” 皇甫砚真丝毫没有半丝愧疚和做了坏事的自觉,只当那是理所当然。 “你心软,我怕过会儿大皇兄闹得狠了……你不配合。” 竟然是……这种理由!皇甫长安欲哭无泪,没想到皇甫砚真连带着把自己也算计了,更悲剧的是,还是她自个儿往火坑里跳的! 果然是她太小看二皇兄的智商,太高估他的节操了…… 神马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扒开二皇兄这层清清冷冷的人皮,丫特么就是一只野兽有没有?!而且还是最穷凶极恶的那种! 采菊花儿不小心踩到了大尾巴狼……可见这也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种啊! 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扒开,一件件被甩手从帷幕中丢出来,在地上开出一朵接一朵的旖旎花苞,皇甫无桀不禁觉得小腹中的灼热翻滚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身体,咆哮着喷涌出来。 一双深邃的眼睛如今盛满了火光,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烧了一团火,有淡红的血丝在白色的地段缓缓蔓延开来,直至布满了整个眼球。 皇甫无桀自负忍耐力超人,可是现在,他竟然一星半点都不想忍! 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以最紧密的姿势贴合在一起,他甚至还能看到皇甫长安香软的舌尖游走在皇甫砚真白皙的肌肤上,从下颚,到脖子,到上身,到小腹……尔后,又缓缓地上移,缠着他的舌尖,在迷离的气氛中缠绵悱恻。 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样撩人惊心的画面,耳边蚀骨**的声音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皇甫长安的娇喘,皇甫砚真的低吟,又细碎,又缭乱,明明是十分轻细的音调,可却清晰得令人无法忽略,就那样炸开在他的耳际……撩拨着他体内汹涌翻腾的欲火。 绑着手脚的绳子几乎快要断掉,在手腕和脚腕处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捆在柱子上的椅子挪动不了,正随着皇甫无桀的挣扎在地上和柱子上敲出凌乱的响动……在瞧见皇甫砚真翻身将皇甫长安压在身下的刹那,皇甫无桀再也忍无可忍,从被塞了布条的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仿佛要扑上去咬死那两个魂淡! “啊……二皇兄!” 皇甫长安忽然低呼一声,难耐地挥动着手臂,抓着薄薄的帷帐紧紧拽着,在某个瞬间因为用力过度,“嘶啦”一下便将整片的帷幕给撕毁了。 皇甫无桀闻声抬眸,只见得飘摇而坠的帷幕后,清晰可见两人交融在一起的身躯,皇甫长安情动地抓着皇甫砚真的手臂,咬着红唇忍住没叫唤,却还是断断续续地溢出了几声轻吟…… 在她身上,皇甫砚真清冷的面容已染上了浓浓的**,侧过脸的时候,眼睛中还夹带着几分迷离。 对上皇甫无桀赤红的眸子,皇甫砚真低低一笑。 上扬的嘴角边,是肆无忌惮的挑衅,微挑的纤长眼角……却是化不开的宠溺和欢愉。 乍一见到这样赤一裸的场景,皇甫无桀几乎要疯掉!仅存的一点理智被眼前的那一幕香艳焚烧殆尽,全身的血液急速流动,心脏狠狠地收紧,又急剧的松开,再狠狠地收紧,再敞开…… “呜呜呜----” 裹挟着强烈情绪的呜咽宛如困兽发出的悲鸣,在屋内一遍又一遍地炸响,合着床帏的飘动,床板的吱呀,奏出了一曲极为**的靡丽之音。 情到浓时,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两人却是再也顾不上其他,循着一阵又一阵的浪潮,涌向了生命的极致…… 不远处,被遗忘在一侧的皇甫无桀,则是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凶残的折磨,恨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好!很好!皇甫砚真,这笔账,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长安身上的药性慢慢散了下去,皇甫砚真也是精疲力竭,伏在她的肩头微微喘息,初冬的天气已然有些寒凉,然而笼罩在床帏中却是消散不开的热气,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上沾着点点的水珠,也不知道是谁的长发,谁的汗液…… 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了一阵,待缓过神来,皇甫长安倏地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向一边,皇甫无桀不知何时已然昏厥了过去,脑袋歪在一边,手腕上是婶婶的血痕,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 “卧槽!大皇兄要被玩残了!” 惊呼一声,皇甫长安推开皇甫砚真,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上穿衣服,就那么披着一身的青丝,吧嗒吧嗒跑了过去,蹲在皇甫无桀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担心地轻呼。 “大皇兄?!醒醒……大皇兄?!快醒醒!” 皇甫砚真抓起一件袍子披在伸手,又拣了一件长袍走过去,盖在皇甫长安的后背,散去了**的眸子在看向皇甫无桀的时候,便已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冷。 看到皇甫长安握着他的手腕在把脉,小脸上堆满了忧虑,皇甫砚真眯了眯眼睛,口吻寡淡,很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是昏了过去,用不着那么紧张。” “还说呢!都怪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再这样多玩几次,大皇兄这辈子就废了……” 皇甫砚真不以为然,垂头淡淡一笑:“废了才好。” “喂……!” 皇甫长安回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安的没好心! 指腹下,皇甫无桀的脉搏跳动得厉害,便是昏了过去,体温也烫得吓人,皇甫长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晕的,眼睛虽然闭着,然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甚至连额头爆起来的筋脉都没有消匿下去……艾玛,大皇兄这一回真的是被玩惨了!好可怜!好心疼! 皇甫砚真袖手站在一边,看到皇甫长安伸手要往皇甫无桀的双腿间探去,即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 皇甫长安拍开他的手,挑起眉梢帮皇甫无桀打抱不平。 “你是爽了,大皇兄都快憋死了,要是不帮他发泄一下……啧,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然你来帮他弄?” “切……” 皇甫砚真不屑地侧过脑袋,却是没有再阻挠。 皇甫长安知道这次是真的玩过火了,心下有愧,因而下手特别地体贴,好生虎摸了大皇兄一番,直到帮他解了药性,才命人将他送回了寝殿。 皇甫无桀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手腕和脚腕上被人上了药,并不觉得生疼,而是泛着一阵阵的凉意。 可这样的凉意,并不能平息他心头的半点儿怒火! 那两个魂淡真是够了!居然敢这样对他!到底还有没有一星半点对兄长的尊重?! 枉他还几次三番纵容,到头来……反而害得自己被坑到了姥姥家! 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板,皇甫无桀憋着火气,没地儿发泄,拔高了调子喊了一声小陵子。 小陵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还是头一次见到皇甫无桀发这样大的火气,不禁虚着步子,颤颤悠悠地走了进来。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皇甫无桀捏着拳头坐起身,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皇甫长安算账,然而没等脚触到靴子上,顿而又停在了半空。 默了一阵,皇甫无桀心下烦躁,恨恨地挥手:“没事!你退下吧!” 说着,又滚回了床板上,抓起被子往头上一罩,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小陵子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敢多问,只能应声告退,小声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皇甫无桀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眼前挥之不去那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子,仿佛耳边还能听到那情动的呻一吟,有皇甫长安的,也有皇甫砚真的……一下一下,刺到了心底,激起他的一阵阵颤栗。 哪怕到了现在,没有被下药,没有被迫看着他们欢好,但只要一回想起那样的场景,他的血流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齐齐地涌向小腹,涌向那个难以启齿的地带。 一想到,皇甫长安是女儿之身,眼前就挥散不去她那妙曼的躯体……甚而连胸口,都在一阵阵地颤栗和抽动。 真是够了……! 就算皇甫长安是女儿身,皇甫砚真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下手! 这两个人都疯了吗?! 侯府。 上官无夜在院子里练剑,心烦意乱,就连剑势都不顺畅。 上次不小心落在了围场的玉佩,翻来覆去,几乎要掘地三尺,却仍旧没有找到半个影子,后来大军回朝,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作罢。 然而没了玉佩,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这么多年过来,他全是靠那块玉佩在支撑他,现在连玉佩都没有了,朝堂上的局势又不见明朗,多方势力皆是不同小觑,他夹在中间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谁?!” 察觉到有人靠近,上官无夜目光一沉,嗖的将手里的长剑掷了出去,刺破空气笔直地钉在树干上。 剑后,上官婧遥惊呼着倒退了两步,吓白了脸色。 “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是她,上官无夜稍微收敛了神情,快步迎了上去。 上官婧遥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由得瞪了他两眼,低声骂了几句:“刚才真是要吓死我!你就不会看清楚了再出手吗?!这里是在侯府,用不着你那么紧张……伤到我事小,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就不能多留点儿心吗?” 一边教训着,上官婧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攀他的肩头。 刹那间,上官无夜却是猛的一侧身,自手中射出一把飞刀:“什么人?!出来!” 闻言,上官婧遥亦是面色一紧,下意识退开了两步。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吗?”守在外头的护卫闻讯立刻赶了进来。 上官无夜跨前两步,从树干上摘下被飞镖钉在上面的布条,打开来迅速瞄了一眼,尔后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一把长剑就奔了出去:“给我追!” “喂!无夜!哎,哎哎----” 上官婧遥在身后连着叫了几声,愣是没把他叫住,不由得心生恼火,跺跺脚走出了院子。 一番情状,全都落到了在不远处的楼台上坐着的驰北风眼里。 收回视线,驰北风扬手落了一枚棋子,笑道:“婧瑶郡主和无夜公子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嘛。” 上官南鸿显然也瞄到了院子里的那一幕,眼底的神态微微一暗,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笑着应了一句:“是啊……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是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要比旁人好上许多。” 驰北风也不刻意,就这么顺着话头聊了下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下个月的月初就是婧瑶郡主和大皇子的良辰吉日了,再加上太子殿下和破军府三小姐的大婚……呵,皇城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说得也是。”上官南鸿抚了把胡子,落下一枚黑子,“这段时间皇城颇不平静,又是刺客,又是兽攻,就是狩个猎,还能叫紫宸质子溜走……要是再不弄点喜事冲冲这晦气,我看陛下恐怕连这年都过得不安生。” “能冲喜固然是好,只是到时候可别在大婚上出了岔子才好。” “这个倒用不着担心……都是太后钦赐的,还能出什么岔子?总不可能把新娘子弄错了吧?”上官南鸿玩笑了一句,尔后勾起眉梢,意味深长地看向驰北风,“反而是驰上将,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哈!侯爷又不是不知道,紫衣卫按规矩是不能成亲的,除非再过个两年,我把这担子给卸了。” “皇粮不好吃啊!驰上将年轻有为,只当个紫衣卫统领,委实屈才了些……” “哪里哪里……侯爷抬举了。” 两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聊到了后面,又是一大段的客套话。 远处,上官无夜率人追了一阵子,没能逮住那个射飞镖的家伙,捏在手里的布条早已被他碾成了粉末,上头写着的几个字,却是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要玉佩,明日午时,天香楼玄字阁见。” 第二天,上官无夜早早等在了玄字阁,可见他对那块玉佩有多么的重视。 皇甫长安收到消息,不由勾起嘴角幽幽一笑,昨天探子回来说,上官婧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她的义兄上官无夜的种子。 哟嘿,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妙了,小贱蹄子还妄想着嫁给大皇兄,让大皇兄喜当爹? 泥煤啊!少侮辱人了,当她皇甫氏族都是冤大头吗?! 新账旧账,连着这身子原主人的,还有大皇兄的账……等到大婚之日,都该合在一起跟那个小贱人算清楚了! 别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憋了这么久都没出手,只不过是为了寻求致命的一击,她可是个坦蛋蛋的小人……秋后算账神马的,最喜欢了! 掀开门帘,款步走进,一抬眸便见上官无夜坐在桌子前,听到声音后即刻转过头来,见了是她,眉宇间先是微微一诧,尔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玉佩果然在你手里。” 皇甫长安嘴角含笑,摇了摇她那招摇过市装逼必备的金边折扇,走过去坐到了他面前。 “在我手里,总好过在别人手里。” 听出她话中的含义,上官无夜面色微冷,眉宇间英气逼人,在阳光下有种俊朗的味道,只是那双眼虽然含着笑意,却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寒。 “说吧,你暗中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皇甫长安也不着急,从袖中取出玉佩,递回到他面前:“玉是极品美玉,九头龙兽的图腾亦是巧夺天工,只可惜,摊上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昏君……” 听到这话,上官无夜克制不住,勃然大怒:“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又道。 “对了,还有一个祸国殃民的面首……” “唰!” 上官无夜一把抽出长剑,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叮!”宫疏影出手如电,还不及上官无夜手中的长剑逼近皇甫长安跟前,就将他的剑身从手中打落,与此同时,另一把短剑已然笔直地抵着了他的喉间。 不曾想他有这样的身手,上官无夜骇然。 宫疏影只妖媚一笑,收回了短剑:“悠着点儿,不许对小甜甜凶,不然……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 34、劳资是……攻! 上官无夜凝眸:“你到底是什么人?” 宫疏影腰身一软,坐到了椅子上,尔后顺势将皇甫长安往怀里一带,微挑的眉梢风情万种,一转眼,又变回了那个妩媚的男宠,仿佛刚才那直破人心的一剑不是从他手里刺出来的一样。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小甜甜的一根头发。” “真会说话……”皇甫长安粲然一笑,回头摸了两下宫疏影柔软香艳的唇瓣,笑道,“今晚回了宫,爷好好疼你。” 宫疏影的桃花眼眯得更细了,张开嘴巴咬住皇甫长安的指尖,探出舌来轻轻舔了一道。 气氛,顷刻间就暧昧缭乱了起来…… 上官无夜眸光微烁,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时,有个人也喜欢这样抱着他,宠溺他,满眼带笑,仿佛连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甜的。 只可惜,那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漫天的厮杀和火光烧得一干二净。 夜郎王朝的军队像是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将整个乌真国践踏得支离破碎,宫倾之时,女皇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了一箭……那个女人,在他怀里闭上眼的时候,嘴角却还是笑的。 他的人生,从此就彻底地终结在了那场滔天的火光之中,接下来那些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除了复仇,还是复仇! 察觉到上官无夜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悲恸,皇甫长安收回手,眉尾细细地拉长。 她并不知道当年在上官无夜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无端的觉得,像他这样游走花丛却无情冷血的直立性一交机器,一定是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才会这样自暴自弃,什么女人都艹……说起来还真是可怜了他那逆来顺受的鸟儿,不论对方是谁都必须硬起来。 唔,不要小瞧了这样的技能,那绝逼是一项高难度的技术活好吗?! 那日在围场,她派白苏抢在上官无夜前面寻得了玉佩,发现他视若珍宝的玉佩图案,是九年前被夜郎王朝吞并的乌真国皇族最尊贵的九头龙兽图腾。 一嗅到有阴谋的味道,皇甫长安就立刻命人去调查了当年乌真国被灭的事情,以及上官无夜真正的来历。 但毕竟事情过去很久了,探子报回来的消息少得可怜,皇甫长安也只能从那些零碎的消息中拼凑出一个大概来,所以刚才进门的时候,才会说那样的话来试探上官无夜。 却不想,他的反应竟然那样鸡冻! 啧……果然,她没有猜错,上官无夜就是当年乌真女皇宠极一时的禁脔! 不过,要是让乌真女皇知道上官无夜现在的堕落私生活,恐怕能活森森地从坟墓里气活过来。 乌真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尊国,地处西境,地广人稀,然而矿产资源丰富,因而是个相对较为富裕的政权。 一开始夜郎王朝其实并没有吞并乌真的打算,反而是乌真闹事在先,皇帝老爹才一怒之下发兵攻下了乌真国都,把整个乌真国的版图划入夜郎国境。后来,念在乌真乃女尊之国,两朝风气相差甚大,便将乌真的领土,即现在的西凉城,交给了乌真国的一名女将打理,任其为一城之主。 而恰恰,问题就出在了这位女城主的身上。 端起桌上的茶水,掀开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润了润嗓子,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算起来,你被送入宫伺候女皇的那会儿,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女皇是有恋童癖还是咋滴,连毛都没长全的鸟儿都收?” “你----” 上官无夜喉间涌上一股血气,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又要刺来,却是被宫疏影率先拦了下来。 宫疏影回眸抛了个媚眼,对皇甫长安的恶趣味有些无奈:“小甜甜,你再这样刺激他,接下来就不用谈了。” 皇甫长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纯洁得和小白莲一样。 “人家好奇嘛!” 说着,又笑眯眯地凑近了几分,皇甫长安双手托着下巴,笑得一脸促狭:“嗯?说实话,你有没有被女皇开过苞?嘛……不要那么凶嘛!我真的只是好奇,没有恶意的!” 上官无夜敛眉,撇开了视线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啧……”皇甫长安暧昧至极地砸了砸嘴巴,又问,“女皇的技术是不是很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话说你们一天做几次?除了在床上,还在哪些地方做过?听说当年女皇为了你,连朝都不上了,还特地为你打造了一座金殿,只可惜你们还没来得及在里面做上一次,乌真就亡国了……所以啊,常人道红颜祸水,男色祸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皇甫长安越扯越离谱,宫疏影抽了抽眼角,死命地拿视线暗示她。 艾玛,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赤果果地问人家那么私密的事情啊!你这么问人家会回答你才是脑子进水了,就不能问得委婉一点吗……啊不对,这种事儿就不该问! 上官无夜的面色越来越黑,却是苦于宫疏影的挟制发作不得,但到底是忍无可忍,一甩袖站起身,夺回玉佩转身便走! 如果可以,他第一个就想撕烂皇甫长安的那张贱嘴! 皇甫长安也没急着拦他,只在身后笑眯眯地继续念叨:“你这么多年蛰伏在侯府,可不就是为了给女皇报仇,可是,本宫要问你一句,你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吗?” 听到这话,上官无夜身形一僵,顿住了脚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挥兵覆灭了乌真国的,除了夜郎王朝,还能有谁?!” “呵呵……本宫就知道,你这孩子缺心眼,到时候给人卖了,都还乐颠颠地帮人家数银子……你也不想想,夜郎周围这么多小国,为什么父皇不去灭其他的,偏偏选了乌真这块最难啃的骨头?” 上官无夜侧回身,眸子里的恨意无法掩藏。 “那还不是因为狗皇帝贪图乌真的宝藏!” “说你蠢,你还不相信……本宫看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连一加一等于三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居然骂那么萌的皇帝老爹是狗皇帝!哼,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上官无夜冷笑:“一加一不是等于二吗?!” “哈!”皇甫长安眉开眼笑,对他招了招手,“看来你的脑子还没完全坏掉嘛!过来……本宫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让你知道……谁才是杀害女皇的真正凶手。” 上官无夜对她的话表示无动于衷,并没打算相信:“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皇甫长安往后微微一躺,靠在宫疏影的怀里,眉眼间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对付你,本宫还用得着耍什么花招吗?只要杀了你,你暗中培植的那些势力,群龙无首,自然就会溃不成军。只不过,本宫不喜欢被人当成是冤大头,什么有的没的都往本宫脑袋上扣,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开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想,当年要是乌真国没有内应,夜郎能那么快就攻下皇城吗?” 闻得此言,上官无夜眸光骤冷,跨前两步坐回到桌子前。 “你有什么证据吗?” 皇甫长安抬头朝宫疏影递了一个眼色,宫疏影勾眉浅笑,从袖口掏出一个盒子,缓缓递到了上官无夜面前。 上官无夜立刻夺过,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块染血的破布,破布中包裹着的则是一枚断箭。 漆黑的瞳孔随之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不敢轻易肯定---- “这是什么?!” “本宫可是派人冒着绳命危险去盗的墓……”对上上官无夜利剑般的目光,皇甫长安不由缩了缩脑袋,确定自己的人生安全得到保障之后,才继续道,“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是从乌真女皇的尸骸上,取出来的断箭。” “什么?!你竟敢……你竟敢动她的……” 上官无夜骤然起身,一副要把皇甫长安生吞活剥的凶残模样。 就在皇甫长安怕得要死,使劲儿往宫疏影怀里缩的时候,上官无夜却又冷静了下来,寒着神色冷冷道:“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只消一眼,他就已经认出来,这支箭矢并非夜郎王朝的武器,而是乌真皇廷的御用之物,除了皇族,也就只有掌管宫廷护军的将军可以使用。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有一个人,你应该不会怀疑……”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抬手拍了两下。 片刻后,门帘微动,仓促的走进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在见到上官无夜时,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又是惊喜又是悲恸地扑上去跪倒在了他的脚边:“公子……您一定要、一定要帮女皇报仇啊!”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无夜即刻变了脸色,躬身将他扶了起来。 “颜清……!你是颜清?!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皇甫长安吐了吐舌头,面带歉疚:“那个……不好意思,本宫的下属是粗鲁了一点,见他守着陵墓不让进,就揍了一顿……当然,本宫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所以后来有让他揍回来,只是他自己没动手而已……” 上官无夜哪里管得到皇甫长安的这些碎碎念,一颗心全部吊在了她嘴里所说的“真相”上。 “颜清,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颜清一直就在门外候着,听到了皇甫长安和上官无夜两人的交谈,便也不再废话,哑着嗓子面带仇恨,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太子说得没有错……这支断箭,确实是从女皇的遗体上拔下来的,是小人……亲手拔下来的……” 所以,并不存在掉包的可能! 所以,当初在弃城逃跑的时候,一箭射死女皇的,不是夜郎王朝闯进来的军队,而是乌真国的内鬼! 上官无夜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要爆炸……原先认定的事实悉数被推翻,所有的真相全部被颠覆,真正的仇人还在逍遥法外,他却在这里如履薄冰夜不能寐!纵然夜郎王朝是覆灭乌真的元凶,可真要计较起来……夜郎王朝说到底,恐怕也是被人挑拨离间,充其量只能算是被人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我不相信……这些都是你的阴谋!” 上官无夜双目赤红,困兽般怒瞪着皇甫长安,认定了她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劈掌就朝她扑了上去。 只可惜,有宫疏影在,他连她的头发都没碰到,就被一掌拍扁在了墙上,沿着墙面缓缓下滑,瘫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腥血…… “公子!”唤作颜清的家伙立刻跑过去扶起他,面露担忧。 “这就是真相,你不信也得信……”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看着上官无夜的惨状,不由地心生怜悯,又道。 “本宫知道,现在要你接受这个是很难。这信息量太大,脑子就不能思考,就会自动开启屏蔽功能……不过,与其一遍一遍地痛,索性一次痛到底。本宫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女皇也不会死,乌真也不会灭国……” 上官无夜迷蒙着眼睛,脑子里混沌一片。 皇甫长安绝逼是个变态的家伙,看到上官无夜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蹂躏得越兴奋---- “出卖乌真女皇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皇廷禁卫军的统领赫连长歆,也就是现在西凉城的城主。而她之所以要这么做……嘿嘿,全是为了得到你!” “不可能!” 上官无夜倏地撑大眼睛,恨意翻滚之中,夹杂着无可置信的惊异。 “你胡说!当年女皇她……她是为我挡箭才死的!要是赫连将军真的是因为我才谋反的,怎么可能会把箭头指向我?!” 皇甫长安气定神闲,口吻不紧不慢,循循善诱。 “正因为她料定了女皇会为你挡箭,所以才会把箭射向你……不然,以女皇的身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受伤。到时候,万一你们两人携手离开了皇城,隐居山野或是逍遥江湖,她岂不是白费了这番苦心?” 上官无夜的神情已有些挣扎,但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是他害死了女皇。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个并不难,你离开乌真之后,基本上就断绝了跟那边的关系,所以不会知道,赫连长歆找得男妾,多多少少跟你有几分相似,而且……在她的寝殿里,还挂着你当年入宫时候的一副画像。当然,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亲自去找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收了你当正妻……” 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着,额头上的筋脉一根根暴起,明明是寒凉的天气,上官无夜的额头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一直凉到了心底。 皇甫长安蹂躏得爽了,还不忘火上浇油。 “顺便说一句,她现在的正妻之位,还是空着的……说不定就等着你回去呢!” “哼!” 重重地捶了一把墙壁,砸出血来也不自知,上官无夜合了合眼睑,有种整个天地都崩塌的错觉……在知道真相之后,那种心脏被狠狠攥紧的感觉,并不比当时眼睁睁看着女皇死在怀里来得更轻松。 对面,皇甫长安个贱人还在碎碎叨叨,漠不关心地吐着无关紧要的槽。 “还有啊……当初说什么乌真国埋着巨大的宝藏,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连藏宝图都没有一张,到底是哪个蠢货才会相信的?真应该拖出来狠揍一顿,然后先奸后杀,再大卸八块,最后喂给狗吃……” 次奥!他都被她折腾成这样了,丫就不能安慰他两句吗?! 上官无夜幽怨了,那股子撕了皇甫长安嘴皮的冲动,一辈子都不会变! “你暗中做了那么多,不会只是看我笑话这么简单吧?” “那当然,本宫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赫连长歆毕竟是一城之主,你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本宫可以帮你报仇,可以让你当上西凉城的城主……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做本宫的走狗,啊不是,是做本宫的属下,为本宫卖命……”皇甫长安坐直身子,伸手在茶盏上一圈一圈地画着,“怎么样?这样的交易其实是你赚到了……本宫难得不坑爹一次,你应该感激涕零,跪谢皇恩。” 上官无夜就是见不得她那副得瑟的样子,黑眸紧紧眯起,宛如荒原的孤狼。 “如果……我说‘不’呢?” 皇甫长安还是面带微笑,若三月暖阳,可是从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中吐出来的音节,却让人在刹那间如坠冰窖。 “那本宫……就屠尽西凉城的乌真子民,让你和你的好女皇,在地下再建一个乌真鬼国!” “你----” 上官无夜猛然一震,没想到她这样心狠手辣。 瞅见他惊惧的面容,皇甫长安笑得更大声了:“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啦!像本宫这么善良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情……本宫可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呢……” 闻言,上官无夜的脸色更难看了…… 皇甫长安,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接着,皇甫长安又坏心眼儿地往上官无夜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没想到啊,像你这种寻花问柳喜欢把种子洒遍天下的男人……居然还是个痴情种,真的是从头到脚都不像啊……” 上官无夜简直连脸都要气裂了! “滚!” 皇甫长安继续撒辣椒粉:“啧,说起来也不算是特别帅嘛,长得也没有小宫好看,脾气又臭得要死,脑袋也不聪明,到底是哪一点让那两个女人看中了……还争你争得要死要活的……” 上官无夜又成功地被气吐了血,一手扶着颜清,一手捂着胸口,恨着嗓子掷地有声。 “你不滚!我滚!” “哟哟,才这样就生气了……你倒是给本宫滚个来看看啊!” 颜清扶着一脸铁青的上官无夜,心下心疼得要死……艾玛,公子我们还是趁早回乌真吧,不要再鸟这个嘴欠的变态了,就是没病都要给她气出病来…… 一直等上官无夜走远了,宫疏影才勾了勾媚眼,对皇甫长安的变态行径不敢恭维:“他都那么惨了,你又何必糟蹋他……” “没有啊!”皇甫长安继续无辜,继续白莲花,继续小纯洁小清新,“本宫哪有糟蹋他,本宫这是在帮他,免得他一下子知道了真相受不了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那你这么说他就能受得了打击,不会一蹶不振了?” “至少他被本宫气个半死的话,可以转移一点儿注意力,化悲愤为力量……在掐死本宫之前决不轻言放弃!” “……太子殿下您真是深明大义,舍己为人。” “本宫一向都很深明大义,舍己为人。” “……太子殿下您真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本宫一向都很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太子殿下您真不要脸。” “本宫一向都很不要……”猛然察觉到不对,皇甫长安立刻刹车,张牙舞爪地把宫疏影扑倒在地上,“艹!宫疏影你敢讹老子!看本宫不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挂在天香楼的门口招徕生意!” 宫疏影顺势抬起两条大长腿,往她的腰上轻轻一勾。 “你舍得吗?” 皇甫长安挑眉:“这有什么不舍得的,反正本宫已经玩腻了……” 宫疏影眸子一狠,扬手就撕了她的衣服,起身将她丢到了一边的软榻上,随即野兽似的扑了上去。 “你玩腻了没用,小爷还没腻呢!” 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一凉,天旋地转间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扒了个精光,不禁对他的扒衣速度表示了婶婶的震撼---- “卧槽!你猴急什么……不是说好了等晚上回宫的时候爷再疼你吗!” “正事都办完了,没必要等到晚上……或者说,我们可以一直做到晚上……” 宫疏影勾起妖艳的眉梢,染上了几分狼的凶恶,不等皇甫长安再说话,便就俯身封住了她的双唇。 灵巧的舌头游走过唇瓣,皓齿,最后紧紧地缠上那条丁香小贱舌,发了狠似的蹂躏,报复着刚才她的那句“玩腻”了! 哼!她要是敢玩腻他,他就敢玩死她! 皇甫长安被他吻得狠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脑袋缺氧,空白一片,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在咆哮……尼玛!谁说宫狐狸是只死狐狸来着,分明就是狼! 呜呜,绝逼是被他的外表骗了……别看他长得娘,实际上爷们得很! 差不多舌头都被他搅得麻了,才被大发慈悲的松开,皇甫长安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底下特别的怨念不平……为毛?!这是为毛?!男人的力气为毛天生比女人大?! 她可是攻啊!天下第一的总攻大人! 居然就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地被宫狐狸强压在了身下,真是说出去都丢人! 可是死狐狸忒重,看起来挺单薄的一片,肉肉却是结实得很,枉她推了好几把也没能推得动。 死狐狸又发了狂似的,不管她怎么叫唤都不理会,趴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种着小菊花儿……感觉那种仿佛连血都要被吸走的刺痛感,又痒又酥麻,皇甫长安挣扎了一阵,咬着嘴唇不愿意缴械投降,可是那滋味儿忒**了,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轻吟了两声。 这一叫,可就没完没了了,宫狐狸立刻打了鸡血似的,眯着眼睛咬得更狠了。 临死之前,皇甫长安脑袋里只有一句话。 出来攻,迟早还是要被攻的…… 一直到皇甫长安被折腾得奄奄一息,香汗淋漓,宫疏影才肯放过她,心满意足地扫了眼自己在皇甫长安缎子般的肌肤上留下的杰作,目光温柔如水,像是要滴出来一样。 “小甜甜,你玩腻了没?” “不腻不腻……一点都不腻……” 艾玛,皇甫长安快哭了!她以为宫狐狸是好欺负的,就各种口没遮拦地欺负,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地雷,就被炸得万劫不复! 麻麻……宫狐狸他欺负窝! “不腻啊……” 宫疏影搂着她的腰,幽幽一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的耳边,异常的酥麻,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整颗心都酥了,麻了,沉沦了…… “那我们继续玩,玩到死为止……” “啊……宫疏影你这个魂淡!你弄痛我了!” 皇甫长安身子猛然一僵,抓着他肩膀的手指甲,因为突然间的疼痛深深地扣进了肉里。 宫疏影狐媚地笑着,满眼迷离,嘴角是化不开的缱绻缠绵。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这么说……” “呜呜呜……”皇甫长安不甘心,苟延残喘,往死里挣扎,“……劳资是……攻……” 一整个下午的沉沦,一整夜的缠绵,玩得太狠的结果,就是到第二天下午,皇甫长安的腿都是软的,全身酸痛,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边上,宫疏影倒是神清气爽,又是帮她捏肩膀,又是帮她敲大腿,又是帮她揉小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服侍着,唯恐这辈子再也爬不上太子爷的床。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要不是皇甫长安说那种伤人的玩笑话,他也不至于如此。说到底,还是皇甫长安的嘴巴太贱了,才会自作自受……可惜,太子爷绝逼是个不讲理了,她的心情就是一切! 一整天,皇甫长安也不想爬起来,奈何皇帝老爹有事找她,才不得不缠着腿儿下了床。 晃晃悠悠地到了皇帝老爹的书房,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在了桌子上。 皇甫胤桦赶紧一把拉住她,无意间扯开了她衣服,瞄到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一双眼睛立刻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咳……那个,长安啊,你年纪还小……多少,节制点。” 35、大儿子,扑街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脸不红,心不跳。 “父皇您别误会,儿臣那是昨天吃错了东西,过敏了才会起红疹……您看,我手臂上也全是……” 说着,皇甫长安抬起手来,捋起了袖子递到皇甫胤桦面前,把手臂上同样密密麻麻的红痕展现了出来。 这倒是要多亏了那只死狐狸,只要是能种小菊花的地方,还真是一处都没落下! 皇甫胤桦瞅了两眼她的手臂,果然看见原本光洁白皙的肌肤上,一片绯红色的印痕,眼皮子底下……竟莫名地生出几分失望来,但又觉得很有些可疑。 “别人起红疹子也不像是你这样一整块一整块的呀,不,不对……你这个可不像是红疹子,倒像是被人……” 赶在皇帝老爹吐出惊世骇俗的言论之前,皇甫长安赶忙打断了他:“那也不是每个人的红疹子都长得一样的,儿臣的红疹比较特别,就这幅死德性……” 皇甫胤桦抬眸扫了她两眼,将她坦坦蛋蛋的,不曾遮拦什么,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循循善诱道。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用不着害羞,父皇是过来人……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用不着瞒着父皇……” 皇甫长安的眼角一抽一抽的,闹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老爹就是咬着这个话题不肯松口,不由得白了他一个死鱼眼。 “儿臣说的都是实话,父皇您自个儿也说了,儿臣没必要瞒着你什么。” 听到皇甫长安说得这样肯定,皇甫胤桦的眸色不免又是微微一黯,转而有些忧心地看着她,动了动两片嘴唇,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问出了口。 “那个……长安啊,你该不会是那方面冷淡吧?” “噗----!” 皇甫长安的一口老血,又喷到了银河里! 皇帝老爹根本就不是从火星来的,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宇宙的好吗?! “父皇,儿臣很健康……身心都很健康……只不过儿臣年纪还小,您刚才也说了,要节制一点……” “节制一点是没错,”皇甫胤桦忽然有些后悔那么说了,顿了顿,又赶紧弥补到,“但是也不能节制过头了,不然……把他们憋坏了怎么办?” 皇甫长安的太阳穴猛地一跳,快要跟不上皇帝老爹的节奏了肿么办? “他……他们?!” 说到这里,皇甫胤桦的目光又暧昧了起来,还夹杂着几丝得意:“你别以为父皇不说,就什么都不知道。” 皇甫长安抖着小心肝儿,怯怯地问。 “那您知道什么?” “父皇知道,这段时间……你跟凤麟几人走得比较近……” 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颤得更厉害了,在皇甫胤桦炯炯有神的视线下,仿佛被看穿了一样,有种无地自容无所遁形的窘迫感。 “父皇……儿臣知错了……” “嗯?!”皇甫胤桦挑了挑眉梢,眸光陡而锐利了起来,“你错在哪里了?” “儿臣……儿臣不该招惹二皇兄,更不该招惹四皇兄……” “什么?!”皇甫胤桦的声调陡然拔高了两度不止,口吻是掩不住的意外,“你把他们两个都上了?!” 皇甫长安被他吼得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尔后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抬起头来吼了回去:“卧槽!你特么讹劳资!” 一旁,候在桌子边的公公见状不妙,赶紧上前提醒了一句:“陛下,这门还开着呢……” 两人这才缓过神,朝门口投去视线,却见守在门口的人纷纷歪着脑子,严肃的面容上是来不及收起的惊诧和八卦,在对上他们的目光后,齐齐缩回了脑袋垂下头,僵着身子装雕塑。 皇甫胤桦冷冷地咳了一声,皱着眉头一扬手,寒着嗓子吩咐道:“去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门口那几个,也给支远点儿……刚才的事,要是有人敢传出去半个字,哼……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闻言,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跪下来拜了个礼:“谢陛下不杀之恩……” 尔后一股脑儿,瞬间拔腿溜了个干净,连根腿毛儿都没落下。 见到他们跑来,皇甫长安跟着也想溜,奈何父皇的眸子下一刻就直直瞪着她,瞪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坑爷爷的,早知道皇帝老爹不知道,她就不那么坦白了!这回惨了,绝逼要被他老人家蹂躏成泥巴了。 清了清嗓子,皇甫胤桦深吸一口气,严肃地问向皇甫长安。 “长安,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垂着头,讷讷地哼了两声:“儿臣能说是假的不……” “啪!” 皇甫胤桦忽然扬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男子汉,敢做就敢当!你连床都爬了,连人都上了,还敢不承认吗?现在跑来孤王面前矢口否认,别说孤王不会原谅你,孤王只会看轻了你……” 皇甫长安悄悄地举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问题的重点,企图转移话题中心。 “可……儿臣是女的。” “女的又怎么了?”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孬种,居然吃完不认帐,他好生心疼自己的那两个宝贝儿子,不免冷下脸来教训她,“你当了一日的太子,就该担负起男人的职责来!麟儿和真儿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眼下都被你给占了,吃干抹尽你是快活了……你要是翻脸不认账,让他们两人残花败柳地找谁去负责?” 皇帝老爹你用不着说得那么严重吧,残花败柳都来了,这措辞……搞得好像她是穷凶极恶的采花大盗似的,特么又不是她强一暴了他们,都是你情我愿的好伐……而且,在这个时代,男人也用不着守身如玉好吗?! 再说了---- “明明被吃干抹尽的是儿臣……” “不要狡辩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自己欠下的风流债,还想谁给你收拾?自个儿乖乖兜着去!” 麻麻……皇帝老爹他好凶,他不讲理……还有,什么叫自个儿乖乖“兜着”去?! “父皇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让儿臣,让儿臣……” 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说不下去了……这形势,逆转得也忒快了,皇帝老爹的心思深不可测,她可不敢乱揣摩,而且也完全猜不出来好吗!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都是孤王平日里宠你太过,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仰天长叹了一句,皇甫胤桦一脸“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苍茫神态,“不过你也算是荒唐惯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要是麟儿和真儿都喜欢你,你就都收了吧……说起来,要是给别人孤王还舍不得呢,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你尝了这甜头……” 皇帝老爹英明神武!盖世霸主!千秋万载!一桶浆糊!……儿臣婶婶地,婶婶地,给您跪稳了……尼玛思想不要太开放啊有没有! 眯着眼睛瞅了要龟裂的神情,皇甫胤桦摸了摸下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帖,毕竟这是以男为贵的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先不说皇甫长安勾搭了好几个男人,就是他的后宫养着那一群女人都快要闹翻了天。 “话说,他们两个知道了以后……没有打起来吗?” 皇甫长安弱弱地低着头:“皇兄他们……好像……还没有知道。” 皇甫胤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是知道的话,迟早会打起来的吧?” 皇甫长安诚惶诚恐:“儿臣……也这么觉得……” 皇甫胤桦挑起眉梢:“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把矛头对向你么?” 皇甫长安悔恨莫及:“很怕啊……” 皇甫胤桦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哎……活该!” “……!”麻麻窝好想掐死他肿么破! 父女两人垂头静默了一阵,只觉得冬风瑟瑟,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只不过皇甫胤桦担心的是,依着皇甫长安这个玩火的脾性,除了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定然还会招惹别的男宠,委屈了麟儿和真儿。 而皇甫长安担心的则是,依着二皇兄那黑到了极致的心肝儿,她的乖乖男宠们,怕是要吃亏的……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烦恼。 “唉……”“唉……”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端的是无语凝噎。 “对了,父皇这回召儿臣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受不了这凄楚的气氛,皇甫长安转了转脑袋,把话题挪回到了正事上。 “唔。” 皇甫胤桦正了正脸色,想起来这回把皇甫长安招来的目的,不由勾起嘴角缓和了几分神态,眉眼间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宠溺……不管怎么说,长安是莲弟和凰儿的孩子,他欠了他们两个太多,再怎么补偿给长安都不过分,哪怕是赔上这条命。 “再过几日就是你和无桀大婚的日子了,父皇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听到他的前半句话,皇甫长安小小地羞涩了一下……矮油,皇帝老爹乃说话不要这么偷懒嘛,缩略成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什么礼物?” “啪啪啪!” 皇甫胤桦抬手拍了三声,不过片刻,就有人从侧门处掀开了帘布走出来,皇甫长安抬眸望去,随之目光微微一狠。 走过来的是个女人,虽然垂着头看不清样貌,可不论是身形还是走路的姿态……都跟上官家的那个小贱蹄子有着**分的相似! 皇甫长安虽然跟上官婧遥相处的时间不长,然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得夸张一点,哪怕那贱人化成灰,她也能认得! 但直觉又告诉她,那个女人不是上官婧遥,一来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皇帝老爹的书房,二来,皇甫老爹所说的礼物,大概就跟这个女人有关。 等到那女人走到了跟前,皇甫胤桦侧头瞥了皇甫长安一眼,瞧见了她脸上不加掩饰的憎恶和怨恨,不由扬起眉梢,吩咐那女人道:“抬起头来,让孤王看看。” 皇甫长安凝眸,看着那女子缓缓抬头,在看清楚她样貌的刹那,眸中一闪而过惊诧。 “她是谁?该不会是上官婧遥的孪生姐妹……”这么狗血吧? “当然不是,”皇甫胤桦又开始得意了,“她是孤王早先安插在侯府的眼线,平日里伺候在上官婧遥的院子里,当一个不算太受宠的婢子,这样的话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就不会太怀疑。” 皇甫长安弯着眼睛笑了笑,回过头来看了眼皇甫胤桦,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父皇让她学着上官婧遥的行为神韵,又特意制了人皮面具给她戴上,是打算有朝一日让她杀了上官婧遥,然后取而代之?” “真聪明!”点了点皇甫长安的脑门,皇甫胤桦先是笑了笑,尔后又冷下了脸色,“哼,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精打细算,把女儿一个个都利用得恰到好处,把别人都当成是猴子来耍,他以为他布下的棋局就是万无一失的吗?早在他嫁第一个女儿的时候,孤王就猜到,他迟早会把触手伸到无桀的身上。” 皇甫长安抿了抿双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 看不出来啊,原来皇帝老爹也这么黑……原来二皇兄那阴险的小心肝儿,是有遗传的。 “可宫里头有太后在,上官侯爷吃定了太后一道懿旨,就能把大皇兄的婚事给定了,而且父皇确实也阻止不了这个,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把这个暗桩派了过去?” “不错,宫里头有一个上官太后,再加上一个上官皇后,就已经很够了。孤王不可能让上官家的女人再嫁到皇族,仗着皇亲国戚的权势一手遮天。” “那父皇说送给儿臣礼物,又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落水失忆,是谁下的毒手?” “当然记得,死都不会忘!”那么惨烈的一幕,就算被害死的不是自己,也足够叫她心寒!“上官婧遥当之无愧是元凶!” “怎么,你记起来了?” “哼……这种事,用脚趾头想都不回猜错!”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怨愤,皇甫胤桦笑得纵容:“所以,现在该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了,父皇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亲手处置了那个丫头,如何?”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笑逐颜开,扑上去捧起皇甫胤桦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哇哇!父皇你对儿臣太好啦!儿臣感激不尽!爱你么么哒!” 皇甫胤桦被她亲得一愣,尔后鼻子微酸,看着皇甫长安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不禁在心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哎,要是莲弟也有她这么热情就好了! “不过,”高兴之余,皇甫长安有一点没想明白,“既然父皇手里藏着这么一张王牌,为什么不早点儿动手,要等到大婚的时候才下手呢?” “你可不要小看了上官南鸿,他那个人疑心重,很不容易应付。要是在侯府动手,说不定会被他识破,等上官婧遥嫁出了侯府,父女俩接触少了,才能做得更加的不着痕迹。而且,等上官婧遥嫁给了无桀,上官南鸿才会真正地利用她这个女儿来布眼线。” 见皇甫胤桦一脸凝重,皇甫长安知道他很忌惮上官南鸿,一个人光有野心并不可怕,光有手段也并不可怕,可这两者加起来,那就是洪水猛兽。 皇帝老爹蛰伏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借铲除上官南鸿的机会,一举歼灭朝廷里的蛀虫。 到了现在,差不多所有的棋子都落定了,只等着上官南鸿沉不住气,给皇帝老爹一个灭他满门的理由,一个连太后都无法插手的理由! 所以,越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就越是不能有所纰漏。 不过,就像皇帝老爹说的那样,先讨点利息回来,还是可以的。 这个身子的主人,虽然蠢钝,也很暴虐,但到底没有真的杀过人,就连喜欢皇甫无桀,都是偷偷的,哪怕是被逼到了极点,她也只是去找上官婧瑶吵上一架而已……不然,就凭太子爷的势力,动不了上官南鸿,要抹杀一个上官郡主还不简单?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杀谁,可是那些人……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命。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她的命,是他们要得起的吗? 推开门走出屋子,冬日的阳光穿过万里,因为寒冷的气候,打在脸上的时候已经不再滚烫,温温热热地,很是舒服。 皇甫长安眯着眼睛看向天际,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在这种权势的中心,本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可她还是相信……善恶终有报,该死的人,就必须死。 身后,皇甫无桀从转角处走出来,抬眸见到皇甫长安,不由得身形一滞。 不得不承认,那日在皇甫长安的寝宫里留下的阴影,现在还在灼烧着他的神经,别说看到皇甫长安,就连想起这四个字,那一幕幕叫人血脉卉张的画面,就会下意识的浮现在眼前,刺激着他的视觉。 “咦,大皇兄,好久没见啊……”皇甫长安回过头,见到是他,立刻扬起了促狭的笑,蹦蹦跳跳跑了过去,“这几天,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本宫呀?” 见到她走来,皇甫无桀刹那间有种错觉,当她是洪水猛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小陵子见状,低声提醒了他一句:“殿下……” 皇甫无桀回神,面色僵硬间,皇甫长安已经蹦到了面前,笑吟吟地将他望着。 “大皇兄,再过几天就是大婚了呢!我们可是一、起、成、亲的哦!” 听到被刻意咬重的“一起成亲”那几个音节,皇甫无桀没来由的脸色一烧,知道皇甫长安是故意这么说的,胸口的位置……却不经意间轻轻颤了一下,染上了复杂的情愫。 轻轻拂开皇甫长安搭在手臂上的手,皇甫无桀略带慌乱地撇开脸。 “大婚在即,你不去准备婚宴,在这里做什么?” 皇甫长安却不随他,跨前一步直接揽住了他的腰,两个人顿时挨得更近了。 “成个亲而已,宫里自然有人会安排,本宫只要去入个洞房就行了,有什么好准备的?” 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出“入洞房”三个字,皇甫无桀又是眸光轻烁,低声骂了句。 “说话不遮不掩,也不知道害臊……” 皇甫胤桦立在一边,从门缝里偷偷瞧着二人的情形。 见皇甫长安的爪子在皇甫无桀的腰上抓啊抓的,脸上一派戏谑,而皇甫无桀面露窘迫和局促,仿佛被地痞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啧,皇甫胤桦哀叹了一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已经折损了两个宝贝儿子,可看眼下这情状,怕是连这个大儿子也保不住了! 方此时,他才有些后悔,怀疑起自己这般纵容皇甫长安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对莲弟的亏欠,真的能弥补在这个家伙身上吗? 那她岂不是……太赚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么个祸患在宫里,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有没有! 正纠结着,转角处青衣一晃,有闪出来一道影子,紧跟着,就像是整个天地都随着他的声音凉上了一截。 “七弟,你可是个断袖……还真的打算跟破云小姐洞房吗?” 还有一句只有懂的人才能懂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拿什么跟人家洞房? 听到这个声音,皇甫无桀又是脊背一僵,面露恼怒。 皇甫砚真对上他不善的视线,亦是一声冷笑。 “大皇兄,你不去跟你家新娘子腻歪,在这儿缠着七弟作甚?难不成,那日在围场上的传言是真的,大皇兄你也是个断袖?哈……那这场双喜临门的大婚可就有意思了,只是委屈了两位才一成婚就要守活寡的新娘子。” 越听越过分,明白皇甫砚真是话里有话,皇甫无桀耳根烧得厉害,忍不住开口阻止他。 “二弟,莫要胡说……父皇就在书房里,要是给他听见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心生恼火?” 皇甫胤桦心想,不好意思,孤王已经听见了,不过,比起心生恼火神马的……好像更好奇他们两个会吵成什么样子? 呐呐呐,刚刚才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兄弟相残神马的,真是作孽啊! 不顾皇甫无桀的避讳,皇甫砚真毫无让步的意思,一双眼睛,就那么冷冷地盯着皇甫长安搂着他的腰,以及他抓在皇甫长安手背上的大手,继而又是一声冷笑。 “大皇兄敢做,还不敢承认吗?若大皇兄不是断袖,这么紧地拽着七弟,又是为何?” 皇甫无桀抓着皇甫长安的手,原本是要将她的手拿开的。 皇甫长安被皇甫砚真的目光刺得有些心虚,正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开。 却不妨,被皇甫无桀拽得更紧了,下意识就去抬头看他。 皇甫无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垂眸对上皇甫长安递过来的视线,又是一阵局促,抓着皇甫长安的手微微一松,继而又马上捏紧,又是一松,又立刻捏紧……如此来回数下,片刻的功夫,就捏出了掌心的一层汗。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提醒道:“大皇兄,你在干嘛呀……都把本宫捏汗了……” 听到这话,皇甫胤桦背上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皇甫长安你行,你真行!当着孤王的面调戏孤王的儿子,特么多说一个“手”字会shi啊?! 皇甫无桀犹豫了一阵,挣扎了一阵,最后抬眸对上皇甫砚真针一般的视线,紧紧地将皇甫长安的手攥在了掌心,尔后缓缓抬起放在胸前,朝皇甫砚真微扬嘴角,做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他是大哥,皇甫砚真却这样不尊重他,那么他就有必要……好好地教他什么叫长兄为尊! 嗯……这个理由,很好,很心安理得。 果然,见到他的这个动作,皇甫砚真的脸色即刻冷下了三分,就连十米开外的守卫,似乎都能感受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时不时投来探寻的视线。 门缝后,皇甫胤桦一拍大腿,痛心疾首---- 艾玛,大儿子终于也……扑街了! “长安,我们走。” 抓着皇甫长安的手,被皇甫砚真这么一寻衅,皇甫无桀一时间也顾不上来找父皇办的正事,拉着皇甫长安往外走,明明院子里有两个门,明明另一个门比较近,他却偏要从皇甫砚真身侧擦过。 皇甫砚真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在皇甫长安擦肩的刹那,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长安,你昨晚上答应过我,待会儿陪我去藏书阁的。” 三个人,笔直地站成一条线。 长廊外,寒风猎猎。 皇甫胤桦的心脏猛的一缩,完了完了,要打起来了…… 一时间,院子里所有目光或光明正大的,或偷偷摸摸地,都聚焦了过来,不同的人脸上有不同的神色,但心底下,却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相同的念头,那就是。 太子殿下,神马时候变得这么抢手啦?! “啊哈,这么热闹啊!大皇兄,二皇兄……还有七弟,大家都在啊!” 皇甫凤麟略显惊讶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一时间,三人齐齐扭头看向他,除了皇甫长安投去求救的视线外,其余两人……绝对算不上友善! 皇甫胤桦抬手捂住眼睛,心想……又来一个添乱的,这下可真的乱套了…… 36、三个皇兄一台戏 看着皇甫无桀和皇甫砚真一人拉着皇甫长安的一只手,杵在走廊上冷冷对峙着,皇甫凤麟扇了扇他那浓密而微卷的睫毛,就算没听到他们之前说的话,大概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来,在秋猎去围场的时候,这两个人的情况就不太对头。 不过,在皇甫凤麟的印象里,大皇兄对长安的态度还是比较正常的,哪怕有时候长安贱兮兮地凑过去,都会被他推开,反而是二皇兄……简直在距离他百米以内,都能感觉到他对长安强烈的占有欲,还有那股子连一只蚊子都不放过的杀气! 可是看这眼前的情形,就连一向隐忍的大皇兄都摆出了应战的姿态,分毫不让地跟皇甫砚真抗衡。 原因只可能有两个,要么就是皇甫砚真欺人太甚……这个他深有体会!要么,就是大皇兄对长安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又或者,两者皆有? 挑起眉梢,染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皇甫凤麟跨前几步,走到了皇甫长安面前,谁也不帮…… 劝架神马的,他一点也不会。 但要让七弟脱身,方法有的是,比如---- “四皇兄,你要干什么……” 瞅见他眼底那抹不怀好意的笑,皇甫长安心头的小鼓咚咚直捶,有一个非常不祥的预感……果然这个家伙一万个靠不住,找他求救简直是自寻死路! 皇甫凤麟的动作极快,赶在皇甫砚真和皇甫无桀反应过来之前,劈手就捏住了皇甫长安下巴,尔后低下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还是在两道火一样的,两道冰一样的目光下……吻上了皇甫长安双唇! “唔……!” 皇甫长安蓦地睁大眼睛,对上皇甫凤麟那双唯恐天下不乱,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的眸子,顿时有种被坑了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赶脚! 泥煤啊!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有木有! 皇甫凤麟你丫特么就是找shi,也不要拉着劳资陪葬啊! 下一秒,两道劲风齐刷刷在皇甫长安的两次划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劈向了皇甫凤麟的肩头。 皇甫凤麟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即刻松开手急急后退了几步,他可不想被拍成肉饼。 被当着面如此挑衅,皇甫无桀两人哪里能轻易放过他,二话不说就松开长安跨步上前,动作竟是出奇的一致,连出手都是同样的动作,而且还是齐齐地往皇甫凤麟的俊脸上招呼,下手不可谓不狠毒,不阴险……皇甫长安愣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默默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一样的心狠手辣阴险腹黑狡诈无情……绝逼是亲兄弟呀! 好了,父皇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去验dna……虽然你被戴了很多绿帽子,但这几个儿子,绝对是你亲生的没错! 惊悚地看着三位皇子打成一团,从长廊这头打到长廊那头,从长廊里打到长廊外,又从地上打到了屋顶,再从屋顶打到了树梢……明明一开始还是二打一的,后来不知怎的就变成了混战,再后来四皇子哎呀一定被拍了下来,就变成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对一单挑! 那架势,险些没把整个院子给拆了。 众人直接看傻了眼,风中凌乱,全身石化,只有眼珠子会动,哪里还顾得上去劝架…… 一转眼的功夫,被拍下来的四皇子大概觉得丢脸,起身拍了拍屁股,又气冲冲地加入到了混战之中,只是没过多久,就又被拍了下来……如此往复多次,看得皇甫胤桦满脸的老泪纵横。 “都给孤王住手!你们是要造反了不成?!” 一声狮吼,气壮山河! 三人这才意识到这里是父皇的书房,不禁齐齐顿住了身形,相互冷哼了一声,才收回手速度奔到了皇甫胤桦面前。 在他跟前,皇甫长安已经妥妥地跪稳了,弓着身子耷拉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皇甫凤麟这个白痴! 真是验证了那句古话----要是皇兄靠得住,尼玛种猪都会怀孕了! 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四个儿子,皇甫胤桦简直活森森地都要给气笑了! 亏得在这个院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心腹,要不然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特么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背着他争风吃醋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动手? 一个个胆儿肥的,到底是谁给惯出来的? 来回在四人身上扫了一眼,皇甫胤桦半眯着眸子,又抬眸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这次倒是没有人敢再抬起头来看好戏,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陛下只要您一句话,小的就立刻自戳双目”的表情! 恼火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自然还是落在了罪魁祸首身上。 感觉到那种被人盯着的胁迫感,皇甫长安鼻子一酸,脸上顿时挂了两条宽面眼泪,不等皇甫胤桦开口,就哭着嗓子认罪。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要罚就罚儿臣吧!” “罚你?!”皇甫胤桦冷笑一声,“能罚你什么?罚你把自己卸成三块分给他们吗?” “要是这样能让您消气……那您就切呗……” 皇甫长安特别的委曲求全,不管怎么说,她糟蹋了皇帝老爹的三个儿子是事实,纵然这事儿是皇甫老爹授意在先,纵容在后……但毕竟,这种事儿,不管摊谁身上都受不了。 皇甫老爹这反应已经是相当逆天了,要是哪家的小子敢勾搭她三个姑娘,她非得把丫给阉了不可!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皇甫胤桦更来气。 “你还敢顶嘴?!” 皇甫长安扁了扁嘴角,欲哭无泪。 “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父皇您说……该怎么办?” “哼!”皇甫胤桦瞪了她一眼,见她毫无悔意,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尽管口口声声认错,却没有半分自责的神态,不由得胸闷心堵,“真想一巴掌把你拍回娘胎里!” 见皇甫胤桦是真的动怒了,跪在边上的三人不禁先后开了口。 “父皇,这件事不能怪七弟,是儿臣的错!” “父皇,此事跟七弟无关,错在儿臣,请父皇责罚!” “父皇,七弟年纪善幼,懵懂无知……是儿臣明知故犯。” “你们给孤王闭嘴!” 皇甫胤桦厉声喝了一句,心下又是一阵难过,他这是在为他们痛心,他们倒好,一个个反过来都给皇甫长安这个小魔头说话,一点都不体谅他这个当父皇的苦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眼下他们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白养了这三只白眼狼! 院子里寒风凛冽,阳光铺洒在皇甫胤桦的身上,照不暖他那颗拔凉拔凉的心。 “长安,你随孤王进来!” “儿臣也去!”不等皇甫长安出声,三人急急开口。 “好,”皇甫胤桦冷笑着瞥了三人一眼,却是出人意料地没有拒绝,“你们也进来。” 于是,四个儿子诚惶诚恐地跟着他们的老子进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皇甫长安觉得……就算皇帝老爹现在放只狗来咬他们,她都不回觉得奇怪…… 回过身,皇甫胤桦扬起手来,指了指一边的角落,道。 “你们三个,去那边跪着,面对着墙壁,谁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孤王就打断他的腿!” “儿臣……遵命。” 从来没见到皇甫胤桦对他们这般疾言厉色,三人心知这回的祸事真的闯大了,多说无益,只能是火上浇油,便一一起身,朝皇甫长安投去了担心的两眼,颇有些地迟疑地走到了角落里,面对墙壁跪成了一排。 见他们如此,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肝儿更是悬在了半空…… 皇帝老爹虽然平时看着挺不务正业的,可要是真的狠下心来,上官老狐狸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眼下,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那么对她这个捡来的…… 嘤嘤嘤,麻麻……窝要挂了! 一脸铁青地坐回到桌子后,皇甫胤桦抬手取了茶盏,凑到嘴边想喝口茶润润嗓子,然而被子里的茶水早就冷了,喝到嘴里很不是滋味。 见到皇甫胤桦蹙起眉头,皇甫长安立刻狗腿地跑上前,取了火炉子上温着的茶汤,倒了一杯热切切地递了过去。 “父皇,喝茶。” 皇甫胤桦接过杯子,却是没那么快消气,喝了两口茶水,就随手放在一边,支起一只手捏了捏生疼的太阳穴。 见状,皇甫长安又立刻跑上去大献殷勤:“父皇,儿臣帮你揉。” 感觉到太阳穴上传来舒缓的力道,皇甫胤桦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受用的神情,尔后又立刻严肃了神色,并不打算就此被皇甫长安收买! 他养她养到了这么大,何时见她这般孝顺过?!还不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 要不是他发这通脾气,这一个个儿子,不论是亲生的还是养的,恐怕都不怎么把他这个父皇看在眼里,更别提宫里头的那些规矩了! 皇甫长安年纪小,胡闹惯了便罢,可皇甫无桀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居然也跟着乱来?还有皇甫砚真,平时的冷静淡漠,一碰上皇甫长安就全见鬼了! 说到底,这个江山还是要交到他们手里的,可看看现在……他们这种样子,他真恨不得一个个都塞回去回炉重造! 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帮他捏着太阳穴,忐忑不安地观察着皇帝老爹的表情,见他只蹙着眉头却不说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别提有多紧张了…… 沉默了好一阵,皇甫长安只觉得掌心都捏出了冷汗,才听到皇甫胤桦吐了一口气,道。 “长安,明年三月,你就登基吧。” “哐啷!” 皇甫长安腿一软,往后撞到了一个架子上,摔坏了一个精致的花瓶。 “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什么想不开……”皇甫胤桦皱了皱眉头,猛地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骂了她一句,“乱说什么呢!你存了心要诅咒孤王不成?!” “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不可能是那个意思……而且皇位这种东西,儿臣本来一点都不稀罕。” “别跟孤王说稀罕不稀罕,你就是不稀罕也得稀罕!” 被她气得不轻,皇甫胤桦的面色陡然又难看了起来,这就好比他掏了心掏了肺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她却一扭头说看不上眼……这跟打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眼见着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怒气又腾了起来,皇甫长安猜不透皇帝老爹善变的小心思,抿了抿嘴唇儿,糯糯地道。 “可是……可是……父皇您还在,儿臣怎么敢擅自坐上那个位置,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没有什么可是的!别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位置,你倒是嫌弃。只不过,你嫌弃了也没用,这位置注定是你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你想赖也赖不掉!看看你现在荒唐的样子!要是孤王再这么放任你下去,以后你怎么担当得了大统?就因为孤王还在,可以帮你看着点儿,才让你提早登基,提早学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 啧……这番话,别人说出来倒还有几分说服力,从皇帝老爹的嘴里说出来……那说服力简直为零好吗?! 就他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皇帝,还教她……知不知道神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老爹您确定把这江山交到她手里,不会给玩没了吗? 动了动嘴皮子,皇甫长安还想说话,皇甫胤桦立刻杀来一记眼刀。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净身出户,要么乖乖的给孤王把这位置坐稳了!” 嘤嘤嘤……不待这么胁迫人的,要是她净身出户,那就一铁耙回到了解放前,那断遍天下袖的宏伟事业就要重新开始了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掐就掐到了她的七寸! “怎么样?二选一,你挑哪一个?” 见皇甫长安开始犹豫不决,不再像之前那样急着推脱否认,皇甫胤桦半眯起眼睛,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就知道,这小丫头色迷心窍,舍不得她的几个好皇兄! 呸呸呸!什么话!他贵为一国之主,什么时候沦落到出卖自己的儿子来威胁人了?! 被逼到了这个境地,皇甫长安委屈至极,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落入了皇帝老爹的圈套,默了一默,面上满是悲愤。 “父皇,您这是铁了心要逼儿臣……抓只鸡来蹬吗?!” “扑哧!” 听到这话,一直跪在旁边脊背僵硬的皇甫凤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艾玛长安真是太可爱了……抓只鸡来蹬,也亏她想得出来! 那厢,皇甫胤桦险些气得七窍生烟,就差没拿个鸡毛掸子,把皇甫长安压在桌子上揍她的屁股,眉眼间的神情蓦地一狠,露出几丝狠绝。 “长安啊……既然你这么不听话,就不要怪父皇狠心……” 一闻这苗头不对,皇甫长安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父皇不要啊!您要是把儿臣赶出宫去,儿臣迟早会饿死的好吗!您忍心吗!” “哼!”皇甫胤桦可傲娇地甩开了头,压根儿就没看她那种可怜兮兮的小脸儿。 没想到皇帝老爹做得这么绝,皇甫长安一时间也不好应付了,只能先答应下来,用作缓兵之计。 “呜呜呜……儿臣蹬还不行吗?别说是一只鸡,就是一千只,一万只,儿臣也蹬……” 听着她那哭声,虽然很假,但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舒坦,好似强迫了良家妇女似的,皇甫胤桦不悦地皱眉,教训道。 “让你当皇帝而已,又不是把你卖到青楼,全天下的人做梦都求不来的事情,被你嚎得跟什么一样……啧,不过孤王主意已定,你别想跟孤王耍花招!等到了明年三月,孤王就把诏书下了,退位给你,做个太上皇玩玩……” 说到后来,皇甫胤桦严肃的面容上,已情不自禁地悄悄地,兴起了几分笑意。 见状,皇甫长安特别特别地想要糊他一脸的狗血! 特么七拐八弯地说了那么多,这才是皇帝老爹你丫真正的目的吧魂淡?! 还说什么做个太上皇玩玩……就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露骨啊!太上皇也是能玩的吗?!小心玩shi你! 可是悲愤归悲愤,怨念归怨念,皇甫胤桦毕竟是她老子,现在又是他的顶头上司,得罪了这座大靠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 等了一阵,见皇甫长安没再忤逆自己,皇甫胤桦便当她是默认了,心情忽然舒爽了许多,一抬眸,见到角落里跪着的几个儿子,才又倏地的变了脸色……刚才只顾着趁机坑长安,倒是把正经事给忘了。 念及此,皇甫胤桦立时又拉下脸来,毫不犹豫地扬手一挥。 “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也过去跪着吧!” “哈?!儿臣……也要跪?!” 莫非这才是真正的惩罚?那刚才说的那些……算个蛋啊坑爷爷的! “你不跪谁跪?”皇甫胤桦一脸理所当然,“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会长记性!现在好了,自家的兄弟祸害完了,有什么新的打算吗?是不是准备去祸害别人家的少爷了?说起来,当初真应该把你送到紫宸或者天启去,等你在那边蹦跶个几年,估计就亡国了……” 皇甫长安垂着头,不知道皇帝老爹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他,不过琢磨这个意思,似乎还有些转机。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即便弱弱地试探了一句。 “现在送儿臣去紫宸……也还来得及啊……” 话音未落,跪在角落里的三兄弟齐齐回头:“不行!” 就她那点儿小心思,他们能看不透吗?不就是念在紫宸有个南宫璃月在,还想丢下夜郎的烂摊子不管,跑去紫宸私奔……哼,要走,就先踩过他们的尸体再说! 闻言,皇甫胤桦提起眉梢努了努嘴,拍着皇甫长安的肩膀似乎极有感触地感叹了一句。 “风流债啊风流债,欠下了一次,就一辈子都还不清了……长安啊,听父皇一句劝,人生得意须尽欢,有花堪折直须折……啊不对,是欠债肉偿天经地义,啊也不是……算了,你还是去跪着吧,看着你这张脸,孤王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人。” 导演!来桶狗血!劳资要泼醒这只妖孽! 一直看着皇甫长安走到角落里跪下了,皇甫胤桦才起身出门,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 “别把孤王的话当成耳边风,跪到站不起来为止,否则……就去跪祠堂!” 泥煤啊……死丫就是成心玩他们的!这个后爹!特么他们几个都是捡来的吧! 四个人默默地缩在角落里,虽然心里都极度地不平衡,但到底还是没有违抗圣令,乖乖地跪着,只不过听了皇甫胤桦那番耸人听闻的话,除了皇甫长安是憋屈之外,其余几人多少还是有些震精的! 他们只知道父皇宠着长安,将她立为了太子,先不说长安是女儿身,就以长安之前的那模样,要当上国君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只当是父皇推出了长安使了个障眼法。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长安当继承人,甚至不顾她是女儿之身,也要将这皇位让给她…… 嘤嘤嘤,她才是亲生的,他们都是后娘养的! 今日父皇当着他们的面说这番话,显然就是有意让他们知道,皇甫长安的储君之位是不可撼动的,不管是谁,都别再妄想那个位置,与其到头来输个一败涂地,不如趁早死了那条心! 这样的做法,倘若放在以前,他们肯定是要心生怨恨,颇有不甘的。 可是现在,父皇放到这个时候跟他们摊牌……别说是皇位,只要全天下最好的宝贝,他们都要弄到手给长安送去! 区区一个皇位,就如父皇所言,注定是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思量了一番,皇甫凤麟本来就对这个位置没那么在乎,皇甫砚真对权势也没有太大的热忱,暗中培植势力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他和母妃的安宁,剩下来……似乎就只有皇甫无桀对那个位置颇为眼红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皇甫无桀受到了来自右侧的四道狐疑目光,依稀还夹杂着先前没化解开的敌意。 皇甫无桀心知多说无益,便也没开口解释,只淡淡一笑。 “长安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皇甫砚真拉长的眉尾,显然是不相信:“大皇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商量了?” 皇甫无桀敛眉:“这是我欠她的。”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只当他说的是那一箭的事情,却不知道,皇甫无桀指的是他欠长安的一个人情。 皇甫凤麟听他们两人说了几句话,却不见得皇甫长安有反应,不免觉得奇怪,爬过去轻轻推了她一把:“七弟,你该不会是跪着睡着了吧?” 却不料,这一推,皇甫长安就一头栽了下去。 “长安!”三人惊呼一声。 皇甫无桀接住了她,却见她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皇甫凤麟无意间瞅见了皇甫长安的衣摆上沾着的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得又是一声惊叫:“啊!长安流血了!” 皇甫砚真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看出来那染血的裙摆是先前皇甫长安压着坐的位置,清丽的双眸微微一烁,当即明白了什么,虽然算着日子不太对,但也就差了那么两三天。 脱下外套披在了皇甫长安身上,皇甫砚真跟皇甫无桀交换了一下眼色,已然知晓长安这是来葵水了。 只有皇甫凤麟那个白痴,还忙不迭地跑出去,要叫太医。 “来人!快来人!传太----!” “别传了……蠢货!” 皇甫砚真忍不住骂了一句,捂着皇甫凤麟的嘴巴把他拉了回来。 皇甫凤麟瞪大了眼睛,被皇甫砚真一个白眼瞟过来,就是再蠢也该清醒了……当即抿紧了双唇不再吭一个字。 皇甫砚真放开他,关键时刻却没跟皇甫无桀争风吃醋,只留下一句。 “大皇兄你先抱长安回寝宫,我去跟父皇禀报一下!” “嗯!” 皇甫无桀点了点头,一直等皇甫砚真走得没影儿了,才恍然察觉过来,有些不对劲……靠!什么时候轮到他指挥他这个大哥了,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之主,不对,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正宫! 抱着皇甫长安回到了寝宫,皇甫凤麟也不甘示后,立刻伸手解了她的脏衣服,要帮她换身干净的衣裳,然而才一脱了外套,就看到了她脖子上隐约可见的吻痕。 两人抬眸对视了一眼,眸中齐齐闪过狠佞之色! 果然! 扒下皇甫长安的衣服,只见她全身上下布满了红痕……非常的,非常的,非常……触目惊心! 除非皇甫长安出去偷吃!不然,现在在宫里头,能把皇甫长安搞成这样的,除了那个比女人还妖艳的男人,还能有谁?! 宫疏影……这个该死的家伙! 居然,居然对皇甫长安下这样的狠口……简直太过分了!他们都还没尝试过呢! 皇甫砚真后一脚推门进来,见到了床上那副虽然有些“残酷”但依旧香艳无比的画面,即便狠狠捶了一下门框,“砰”的一声,摔门又走了出去! “二弟!” 皇甫无桀是知道皇甫砚真脾气的,不禁交待了皇甫凤麟两句,急忙追了上去。 尽管他也很想弄死那个男人,但是现在……长安即将大婚,闹出什么事来很难收拾。 37、防火防盗防二弟! :37、防火防盗防二弟! 皇甫砚真走得极快,皇甫无桀追了好一阵才追上他,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劝阻:“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你要对付他,等过了大婚也不迟。” “哼,”皇甫砚真寒着脸,抬手拂开皇甫无桀的手,冷然到,“把长安弄成那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忍得到那个时候?” “二弟!”皇甫无桀抓得更紧了。 皇甫砚真抬眸,直视着他,目光沉沉,冷若冰霜:“难道大皇兄不想教训他吗?” “当然想……” 皇甫无桀敛眉,心道,我不仅想教训他,还想连你一块也教训了! “那就行了。”皇甫砚真没再挣开手,任由皇甫无桀拽着自己的手臂,自己拽着他,快步地往前走,“你跟我一起来,帮个忙。” “好……”皇甫无桀下意识地应声,话音还没落下,便就陡然回过神来,“不行,你跟我回去。” 见他烦得紧,皇甫砚真不免顿住脚步,眸色微微一狠,冷笑道:“大皇兄放心,我自有分寸,闹不出什么大事,就是让他吃点儿苦头而已。” 皇甫无桀将信将疑:“你打算怎么做?” 皇甫砚真又是淡淡一哂:“等下,你就知道了。” 于是……大皇兄成功地被拖上了贼船。 从太子爷的荡床上下来,宫疏影今天的心情却是好到了极点,无论看什么都是那么的美妙,就连花园里开着的那一簇簇菊花儿,都似乎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就连看到了那两枚极具威胁性的情敌,都淡化了平素的敌意,主动迎上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大殿下,二殿下,你们是来找太子的吗?真不巧,太子一大早就被陛下召走了。” 对上那张笑逐颜开的脸,皇甫砚真纵然有种将其撕成碎片的冲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的恶意,只透露着淡淡的敌意,就如平时那般,冷眼相看。 “那七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二殿下若是想找太子,不如直接去陛下那儿找更好。”私底下,在没有别人的场合,宫疏影是绝对不会自称“奴才”的,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就在气势上矮了对方一截! “那好……” 皇甫砚真垂眸,转身便要走。 皇甫无桀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笑道:“七弟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可见父皇是有要事交待,反正我们来找七弟是要东西的,她回不回来都不重要,只要到时候知会一声便可。” “说的也是。”皇甫砚真微微点头,又道,“可是除了七弟,有谁知道那东西埋在哪里吗?” 看着跟前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什么,宫疏影微蹙眉头略有不解,正要开口询问。 “嗨,可算赶上了……”园子口,小昭子叫嚷着匆匆赶了进来,似乎跑得有些急,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等到了几人面前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缓了好一阵,才继续道。 “大殿下,二殿下,你们来得可真准时啊!太子爷现在还在陛下的书房里,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就让奴才先回来,把那坛酒给您二位挖出来。” 听了这话,宫疏影才算明白过来,大抵是皇甫长安先前跟他们约好了品酒,只是被陛下召走,才没能碰上头。 不过,宫疏影还是有些狐疑:“什么酒这般奇异,非要这时候挖?” “嘿,宫公子你还别说,这坛花酒可是太子爷亲手酿的,不但要掐着时刻挖出来,还得在半个时辰内喝了,不然那香味儿散了,可就白费了这一番心思。” 小昭子跟着皇甫长安久了,早已练就了一张城墙般厚的脸皮,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那叫一个顺溜。 没办法,他也是被逼的,二殿下吩咐了他这么说,他可不能忤逆他……若是四皇子,他还得在四皇子和宫公子之间掂量下,可二殿下,别说他不敢招惹,连太子爷都不见得敢大声跟他说话有木有?! 小昭子这么一说,再加上那两人煞有其事的模样,宫疏影不及多想,便就信了。 不仅信了,还乖乖地往里头跳。 不仅往里头跳,还非要不懂装懂,贻笑大方。 “原来太子昨夜里跟我提的就是这坛子酒,还神神秘秘地,说是到了时候才告诉我,给我一个惊喜……” 闻言,三个人的表情齐齐一僵,破出了细微的裂缝。 小昭子:宫公子您这谎扯的……真不要脸,笑尿了好吗! 皇甫无桀:果然是东宫里出来的,这脸皮厚得都可以兜起来打酱油了,分明是自己想蹭酒,见着长安不在就编出那样的话刺激人,亏得这桩子事儿是二弟杜撰出来的,不然……还真叫他们怄气! 皇甫砚真冷冷一笑,目光随着冰封了三寸,他关心的倒不是宫疏影在那儿卖弄自己有多受宠……而是“昨夜里”这三个字!哼,他还敢提昨夜?!看他不嫩死丫的! 一行人走到亭子里坐下,宫人们早在边上准备了火炉,坐在软垫上倒也不觉得冷。 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小昭子就取了那坛子酒过来,放在炉子上温了一阵,继而才捧到桌子上打开。 解封的一刹那,香气立刻溢了出来,飘满了整个园子。 小昭子抱着酒坛子先是倒进了酒壶,再一杯一杯,倒在了碗口大而深度浅的白玉盏里,只见得被染得有些碧透的酒水中,深深浅浅地漂荡着淡紫色的花瓣,是种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散发着一股醉人的馨香。 “大殿下……二殿下……宫公子……” 小昭子毕恭毕敬地将瓷碗端到了各人面前,尔后垂眸站在了一边,袖子下,指尖因着干了坏事,忍不住微微的轻颤。 皇甫无桀和皇甫砚真在私下里对了一眼,又是你来我往几句应和,说话间,便把一盏酒水仰头饮尽。 宫疏影见自己不被搭理,倒也不觉得失落,自顾自坐在边上,闲情逸致地品着。 看着他举杯凑到嘴边,缓缓地将酒水啜入喉中…… 皇甫无桀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他喝了,他真的喝了!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也会中了圈套……哪怕这是皇甫砚真故技重施,可依然还是防不胜防好吗! 默默地侧头看了眼皇甫砚真,冰霜般的面容上,是胜券在握的表情……真可怕! 待宫疏影把一盏酒水喝了个见底,还要伸手去倒酒,却被皇甫砚真一把按在了酒瓶上:“不用再喝了,已经够了。” 宫疏影抬眸,瞅见那张锐冷的面庞,冷漠的双眸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嘲讽。 电石火光间,宫疏影也不是蠢货,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靠!你们合起来算计我?!” 小昭子即刻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皇甫无桀握着拳头凑到嘴边,假意咳嗽了一声,侧头看向旁边。 唯有皇甫砚真,从清清冷冷的神情中冲破了压抑许久的恼怒,嘴角却还是笑着的,只是那笑看起来并无半分暖意,反而更叫人心惊胆战,如坠寒潭。 “想知道,你刚才喝的那杯酒水里面,下了什么药吗?” 凤眸微眯,宫疏影只觉得心头铃声大作,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你给我喝了什么?!” 皇甫砚真清启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说到最后,连眼角都在笑,似乎非常的解气:“那种药的名字,叫做‘冰火半日欢’。” 一听这名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宫疏影脸色一白,皇甫无桀率先问道:“那又是什么?到底是个什么药性?” 听到这话,宫疏影险些暴走……泥煤啊!不是联合起来坑他的吗?!连那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骗他喝下,大殿下您的智商是不是也给狗啃了?就不怕到时候皇甫砚真反过来阴你一把?! “冰火半日欢,这名字取得很好,”皇甫砚真幽幽一笑,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吃了这个药之后,会欲火焚身半日,然后,冰封三尺……三个月。” 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硬半天,然后软上三个月! 泥垢!好毒的药! “呕----”宫疏影瞬间白了脸色,扑倒一边撑着柱子试图把那杯酒水给吐出来。 “没用的,”皇甫砚真慢条斯理地拾起酒瓶轻轻晃了晃,一寸寸地捏碎宫疏影的希冀,“这药的药性很烈,入喉即化,现在该是药性起来的……有没有觉得身子开始烧了?” 他手里的那个酒瓶,经过特别的改造,在瓶盖上有一个小暗格,等倒完了前面两杯酒,在倒第三杯之前,直要轻轻一按,里面经过兑水的药粉就能落到瓶子里,跟原先的酒水混在一起……而宫疏影喝的那杯酒,正是加了药的。 宫疏影目光一狠,回过头来怒瞪了一眼,一甩手就要走开……消火去! 身后,皇甫砚真的声音阴魂不散:“对了,别想着找七弟,七弟今日不方便,你……懂的。” 艹!皇甫砚真这个蛇蝎美人,真想把他一脚踩进土里拔都拔不出来! 亭子里,坐在另一边的皇甫无桀听着那话,都觉得有些狠了……哪怕他是同谋,也不禁心生后怕:“二弟,你哪里搞来这么些……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皇甫砚真也不隐瞒,抬眸瞟了眼皇甫无桀,淡笑道:“在长安的药房里见到的,觉得好用,就随手顺了一些。” 原来……罪魁祸首,还是皇甫长安?!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甫砚真一早就拿了那种药,到底是何居心?! 皇甫无桀被他那意味莫名的目光看得有些冷汗涔涔……他今天会用这种药来折腾别人,难保哪一天,不会用来折磨自己! 艾玛……为了鸟儿的性福,一定要远离二殿下,远离二殿下! 不行,他也要去弄几包来……防火防盗,防二弟! 等皇甫长安回到了东宫,宫疏影已经在冷水里泡得嘴唇都发紫了,欲火神马的,兽血神马的,都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对于宫疏影来说,比起后三个月的禁欲期,这点小折磨根本算不了什么! 要是三个月没肉吃,没有浇灌,没有滋润……他这朵美艳动人的花儿会枯萎的好吗?! 所以,一听到皇甫长安回来,宫疏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皇甫长安身上:“小甜甜……救命!” 皇甫长安抬眸,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活着吗?” 宫疏影哭得花枝乱:“你要是不救我,就真的离shi不远了……” 皇甫长安挑眉,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大早上不还是好的吗?怎么本宫出了趟门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皇甫砚真作为主谋,肯定不会主动跟皇甫长安坦白,皇甫无桀分明是被拉下水的,更不可能会说,小昭子怕都怕死了,哪里敢自己往枪口上去撞……所以,皇甫长安倒现在,还不知道宫疏影被人合伙给坑了的事情。 宫疏影哭得梨花带雨:“你的好皇兄……给我下了冰火半日欢……” “噗----” 那么阴损的药,她本来是捣鼓出来捉弄人的,看谁不顺眼就来上一小包,再趾高气扬的人都得乖乖跟她装孙子!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中招的竟然会是自己的男宠,这…… “你活该!”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蹦出来这么一句,宫疏影立时愣住了:“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皇甫长安耸了耸肩膀,作无奈状:“别嚎了,跟本宫嚎也没用,那玩意儿没解药……” “我不信!” “有也不给你。” “……!”麻麻,窝再也不会爱了!心死成灰!肝肠寸断! 过了几日,天气愈发寒冷了,皇宫里的气氛却是越来越热闹了,为了迎接太子爷和大殿下的大婚,整个无欢宫都是张灯结彩的,挂满了大红色的锦缎和灯笼,看起来似乎还有种迎新年的感觉。 大婚前一天,皇甫长安特地去了一趟镜湖,走到原先她跟上官婧遥起了争执的地方,撒了些白菊花的花瓣,算是为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悼念。 她还记得,刚穿越过来那阵子,天气比这还冷,镜湖里都结了一层冰。 落到水里呆得稍微久一点,就算不淹死也要给冻死了,那个小贱蹄子却生得一副狠心,就那样把她推下了水,还用棍子顶她的脑袋…… 哼,比心狠手辣神马的,真的想试试吗? 上官婧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大婚当日,整个皇宫里人来人往,忙碌而又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各种事宜,为了给新人助兴,宫里照例从西京馆请来的全皇城最有声名的花旦,在戏台上唱着花好月圆的“凤求凰”,唱词婉转,笑颜含羞,旖旎的歌声远远地传遍了大半个皇宫。 不仅是皇宫,破军府和上官府,还有为了皇甫无桀大婚新建的桀王府,都是一样的热闹纷呈。 尤其是被封了王赏了封地的皇甫无桀,新宅,美人,封号……一夜间全部都集齐了,差不多都可以召唤神龙了,自然更是喜气洋洋。 前来拜贺的来宾一个个喜上眉梢,仿佛成亲的新人是自己似的,不过才片刻的功夫,宽敞的厅堂里就坐满了王公贵族,满堂的人声鼎沸,先前还十分寂寞如雪的王府,在这一天热闹到了顶峰。 “恭喜桀王贺喜桀王!所谓佳偶天成,说的就是桀王和上官郡主了!今日这喜酒,方某可是要贪杯了……”着常服的官员携家带眷地走过来,笑盈盈地抱拳作揖,朝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恭贺。 “多谢方御史,本王定当奉陪。” 皇甫无桀微微颔首答礼,俊朗深邃的眉目间掩不住是喜色,一双英挺的剑眉缓和了几分锐利,透露出几分平日里难有的温和,嘴角亦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些许。 只不过,他高兴的却不是因为要把上官婧遥娶进门,而是皇甫长安说…… 今晚的洞房,她会来好好的闹上一闹。 这意味着什么? 七弟终究还是个孩子,玩性大,心思单纯……她以为她来闹了之后,还能走开吗? 如果说,在今天以前,他还不能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在找着各种理由搪塞掩饰。可是今日他穿上了这身喜服,站在王府大门迎接着来客,抬眸远望长街的那头时---- 他从来都不曾有过那么强烈的**,迫切地希望着,坐在花轿里面准备嫁给他,跟他拜堂成亲的那个女人……是皇甫长安。 这也是第一次,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正视了心里面最简单而又最炽热的那抹悸动。 可惜,花轿里的那个人不是长安,所以拜堂神马的……显然不会有! 敲锣打鼓的喜乐声隔着几条街道远远地飘了过来,大红喜服的衣角随之轻轻一摆,男人侧过身,目光循声而望。 镶金丝绣龙纹的袖子底下,一只手轻轻捏着拳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透着些微的遗憾。 为什么长安会是他的七弟?是夜郎王朝不可撼动的太子爷?哪怕他可以娶到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却也无法跟长安行那最为甜蜜的跪拜之礼……更甚者,他甚至都不能像一般的男女那般,独占着她一个人的美好。 念及此,俊酷的眉峰间不由得又染上了几分冰冷。 绵延百米的送亲队伍犹如火红色的长龙般在街道上缓缓穿梭,阵仗极为豪奢大气,覆满了交错着的两条大街,街边围满了艳羡不已的行人看客,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场全皇城最盛大的婚嫁。 一个是嫁桀王,一个是嫁断袖太子,一个是琼瑶仙境,一个是火山炼狱。 你说,都是嫁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众人一边艳羡着上官郡主的好福气,一边,又忍不住哀叹破军府三小姐的悲惨命运。殊不知,表面上看起来越风光的,摔下去的时候……就会越惨!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喽!” 早早守在大门外的小童兴奋地领着送嫁的队伍奔过来报信,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即时在石阶上炸开,飞舞着漫天的红色炮衣,王府的大门处一下子变得聒噪而热闹。 皇甫无桀低眸稍微整了整衣着,收敛神色领着众人迎向花嫁。 “起礼,停轿----” 皇宫中,小昭子捏着他那独有的**嗓子,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喊了相同的话。 皇甫长安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从轿子里接下了新娘子,不管怎么说,雪嬛姐姐嫁给她这个“断袖太子”多少还是坏了名誉,她不能给雪嬛姐姐“性福”,别的方面理当做得周到些,才能不叫旁人看轻了雪嬛姐姐。 一路将新娘子带进了新房,皇甫长安笑着逗趣了几句,才走出门,招招手唤来了李青驰。 “接下来,你就在这院子守着吧。” 李青驰俊脸微青,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又不是紫衣卫,没理由守着这个破院子!你让我在外头守着太子妃,就不担心旁人造谣生事吗?!” 听他这么说,皇甫长安只道他是担心谣言的问题,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进了东宫,就都是本宫的人,没有谁会瞎嚼舌根……这么好的机会,本宫都给你准备妥帖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番苦心啊!” 越往下听,李青驰的脸色就越难看,几乎有些恼火地拍掉了她的手,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在恼火什么。 “哼,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着,即便甩袖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看着他倨傲的背影,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想着明明自己是一番好心,他却偏不肯理会,还当这是她在挑衅他的自尊……真是不懂得她的良苦用心,她明明那么的善良,温油,体贴入微。 喝着喜酒,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皇甫长安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换了身衣服悄悄出了皇宫。 虽然不太忍心让雪嬛姐姐独守空房,可……谁要她是个断袖呢? 要真把那洞房给入了,啧,到时候还不得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赶着要嫁给她?到时候她拿神马伺候她们?! 等皇甫长安到了桀王府,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再加上冬日气候寒凉,酒宴并没有摆到太晚,宾客们陆陆续续就告辞了。 皇甫无桀回到屋子里喝着醒酒茶,却没有直接去新房。 “叩叩,叩叩叩!” 门板有规律地敲了几下,皇甫无桀顿而一喜,勾起眉梢起身去开门,一抬眼,见到的却不是皇甫长安,而是…… 上官无夜?! “你……” 见他讶异,上官无夜倒是不怎么在意,只低声解释了一句:“是太子让我来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皇甫长安特地把他叫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皇甫无桀更惊奇了。 这……什么情况?!皇甫长安怎么又跟上官无夜勾搭上了?!这家伙究竟是敌是友?她也不提前告知一下,是想玩心跳吗?! 不过,长安这么安排了,他也只能按着她说的,将上官无夜迎进了门。 等了一阵,还不见皇甫长安过来,两人坐在屋子里闷得慌,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话题,还是在这种撕破了面具的尴尬情况下。 沉默了半晌,却是上官无夜先开的口。 听口吻,似乎有些犹豫:“大殿下……不,现在应该叫你桀王……你对婧瑶她,有几分真心?” “真心?”到了这个时候,皇甫无桀也不用隐瞒什么,哂笑了两声,道,“半分也没。” “呵……” 闻得此言,上官无夜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又觉得理所当然,不由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想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婧瑶那种女人……有一件事,想必你还蒙在鼓里吧?” 皇甫无桀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虑他话里面的含义,他不笨,有些东西不用挑明,只要给点暗示就能明白。 “你是想说……婧瑶肚子里的野种,其实是你的吗?” 上官无夜微微一愣,不曾想皇甫无桀竟然早就知道了,私底下,不免佩服起他的忍耐力来。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能忍到现在?这种事情,怕是摊在任何男人的头上,都是无法容忍的吧?” 皇甫无桀也不隐瞒,笑道:“是七弟的意思,她让我把婧瑶交给她处置,那孩子记仇得很,上回婧瑶把她推倒镜湖里的事,到现在都没忘记。” “本宫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本宫坏话了……” 一个声音幽幽地从门外传了进来,屋子里的两人即刻起身,迎上去开了门。 “怎么来得这么晚?” “唔,去准备了一样东西……”皇甫长安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把它交到了上官无夜手里,“喏,拿着!里面放着一碗药,当心些,别给洒了!” 皇甫无桀垂眸瞟了一眼,问道:“你又准备了什么药?” 自从被皇甫砚真坑了一次,又看着宫疏影被坑了一次之后,皇甫无桀就对皇甫长安手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存忌惮。 皇甫长安瞄了眼上官无夜,脸上带着浅笑,可是眸光却在刹那闪过了一丝寒冰。 “打胎药。” 她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跟她比什么都可以,比腰细,比胸肌,就是不要比狠毒。招惹了她,一定会爽得很**蚀骨,此生难忘! 38、我是霸王你是弓(票子呢) 布满了大红喜色的新房里,上官婧遥还披着红盖头坐在床上,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许。 也许她是有些贪心的,上官无夜她也爱,皇甫无桀她也爱,如果可以同时拥有这两个男人,她恐怕连做梦都会笑出来……可是,依着父侯的意思,她只能选其中一个,并且这选择的权利,还不是在她的手里。 想到这儿,上官婧遥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伸手摸了摸微隆的小腹,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按照娘亲的说法,是可以行房事的。 就算她不能长久地得到那两个男人,能求个鱼水之欢,倒也不算太亏,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除了妓子,一生都只能有一个男人。 上官无夜让她享受到了人生之中最美妙的滋味,叫她欲罢不能,此番离了那侯府她竟是有些不舍得的,不知道无桀哥哥的那活儿厉害不厉害……是不是一样的叫人欲仙欲死,神魂颠倒? 想着想着,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皇甫无桀那张俊酷的面庞,深邃的眸子,雕刻般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加上颀长而健硕的体魄,完美得无懈可击,称得上是皇城里所有少女少妇的春闺梦里人……能和这样的男人肌肤相亲,水乳一交融,光是用想的……都让人觉得无比的酥软**。 大红色的喜帕下,上官婧遥微垂着头,脸颊染上了绯红的火热,听着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不禁微微攥起了五指,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从侯府随嫁而来的两名贴身侍婢候在新房外头,在皇甫长安来之前,就已经被人调了包,收拾得一干二净。 见到皇甫长安几人走来,侍女迎上前,率先唤了一声:“奴婢见过王爷。” 听到这声叫唤,上官婧遥的心跳蓦地快了起来,脸颊愈发的绯红一片。 皇甫长安慢悠悠地走上前,同那女婢对了下视线,尔后转身同上官无夜和皇甫无桀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在外头候着。 她很好奇啊……等一下进了屋子,上官婧遥见到自己的“夫君”是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哦呵呵!想起来就觉得很有趣,会不会把脸上扑的那层厚厚的粉给吓下来哦?嘿,最好吓shi她!竟然敢觊觎她的男人?不活森森地扒她一层皮下来,都对不起被那小贱蹄子意淫了千百遍的大皇兄! “吱呀----” 推开门,皇甫长安款步迈了进去,优哉游哉地走到了床头,拿起一边的挑杆,凑到喜帕底下,没有直接去挑喜帕,反而对着她的小腹,轻轻的戳了一下,笑着道。 “怀着别人的野种嫁给大皇兄……上官婧遥,你真不要脸!”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婧遥只觉脑中轰然一声炸了开来,想也不想就一把扯下喜帕,睁大的眼眸看向皇甫长安,满脸的震惊。 “皇甫长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长安半眯起眼睛,对于上官婧遥脱口而出的称呼十分不悦:“皇甫长安也是你能叫的?看来你们上官一家,当真是没把我皇甫氏族看在眼里……” 眼见着皇甫长安倾身靠了过来,上官婧遥不由得急急往后退去,开口就要叫人。 “来人啊!快来人……有刺客!” “刺客?”看到上官婧遥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作势便要刺来,皇甫长安眸色微微一暗,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笑道,“这个地方,你是不是很想捅下去?呵,只不过你没这个机会了,要是本宫受了半点伤,你就别想活到明天。” 上官婧遥使劲挣扎了一番,她习过武,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然而眼下却怎么也挣不开皇甫长安的禁锢,感觉到身上的力道逐渐软了下来,不由得脸色煞白。 “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就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不过这软骨香无色无味,你闻不到也是应该……”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尔后陡然转开了匕首的方向,将其紧紧贴在了上官婧遥光滑的脸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 “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这里是在王府!无桀哥哥很快就会过来的,要是让他撞见你伤了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门外,上官无夜抬眸瞥了眼一脸阴郁的皇甫无桀,低声揶揄:“婧瑶喊你呢,还不快进去。” “切!” 皇甫无桀撇了撇嘴角,深邃的眸子更暗了几分。 放在以前,上官婧遥随便怎么说他都可以当成耳边风权当没听到,可是现在……听到她在皇甫长安面前嚷嚷着这些有的没的,皇甫无桀就莫名地恼火,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拔了她的舌头! 见她死到临头还这样嚣张,半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皇甫长安勾了勾她那恶劣的嘴角,笑着将匕首一寸寸地往下移,堪堪抵在了上官婧遥微凸的小腹上,挑着眉玩弄。 “本宫为什么不敢动你?反正你怀的是野种,本宫只不过是在帮大皇兄清理门户而已,要是弄死了这个小杂种,大皇兄只会感激本宫,哪里还舍得怪罪本宫?” “你敢动我的孩子?!啊----!” 感觉到小腹一阵轻微的刺痛,上官婧遥立刻惊叫了一声,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往后又退开了半步,苍白的脸上已见几分惊恐,却还是厉着一双杏眼,憎恨地瞪着她。 “你既然知道他不是无桀哥哥的孩子,就该知道他是谁的!你若是敢伤了我的孩子,无夜肯定会找你血债血偿的!” 门外,陡然被点到名的某人倏地就黑了脸色。 皇甫无桀却是微弯嘴角,报复似的,淡笑着睨了他一眼,反讽道:“那可是你的孩子,你不快些去救他们母子?” “是她勾引我在先,又擅自怀上了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官无夜冷冷地撇清关系,不屑地嗤了一声。 皇甫无桀提起眉梢,暗叹了一句:“还真是冷血啊,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你的骨血……” 上官无夜神情酷寒,眸色幽寂,抬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浓郁的深情和冷漠的绝情交织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诞。 “这一生,我只认她的孩子……别人的,生与不生,是死是活,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若谁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半分的真情实意,呵,都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她……?”皇甫无桀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汇,陡然间看向上官无夜的视线就掺上了几许防备。 看他这样紧张,上官无夜又是一哂:“放心,我可不是断袖……” 上官无夜还不知道皇甫长安是女儿身,所以才有这么一说,瞅着皇甫无桀的眼神,多少也透着点儿异样的味道。 皇甫无桀被他看得有些恼怒,却又不能跟他摊明,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到底还是侧开了脑袋继续听墙角。 都到了这份上,上官婧瑶还那般自视甚高,皇甫长安瞥了瞥嘴角,不由觉得有些无趣。她本以为上官老狐狸教出来的女儿,多少有几分脑子,可是眼前这个丫头,小聪明倒不少,可惜到底还是嫩了一点,被捧在手心里久了,大概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一扬手,锋利的匕首贴着那张美艳的脸蛋倏然划过,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割下了几缕青丝,冰冷的刀锋上,随之沾染了几分殷红的血迹。 “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要是动了我,你要是动了我……” 上官婧遥捂着被划伤的脸,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床的角落里,在皇甫长安出手之后,终于开始感觉到了那股从脚底开始蔓延的森寒和恐惧。 皇甫长安没有再追上去,抓起她遗落下来的喜帕擦拭着手里的匕首,闻言淡淡一哂,反问道。 “本宫要是动了你,又如何?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本宫把你卸下了一层皮,都不会有人知道。” “皇甫长安你这个疯子……你不就是想跟我抢无桀吗?你死心吧!就算你杀了我,无桀也不可能会要你的!” 上官婧遥又怕又恨,对皇甫长安积压已久的怨恨在这一刻脆弱的心防下彻底崩塌,慌不择言地激怒对方。 皇甫长安却并不生气,仿佛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转过头对着门口喊了两声。 “大皇兄,上官无夜……你们可以进来了。” 门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对皇甫长安的恶趣味有些吐槽无力,然而私底下,却也觉得快慰。 他们本是天底下最为骄傲的男人,有着不容任何人侮辱的自尊心,可是上官婧遥这个自私而又淫荡的蠢女人,却妄图将他们两人玩弄于掌心……既然她都不曾顾及他们的颜面,他们又何须对她心存怜悯,手下留情? “吱呀”一声,房门被再次打开,随着漏尽屋子的一阵寒风,先后走进来两道高大的身影。 床头,抱着刺痛的脸缩成了一团的上官婧遥,在见到那两人之后,瞬间瞪大了眸子,狼狈的脸上全然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们、你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在外面?你们和皇甫长安……是一起的?!” “嘿,还不算太蠢嘛,没枉费本宫的一番心思。” 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皇甫长安回头身来,勾起嘴角的瞬间,匕首便脱手而出,笔直地刺向了上官婧遥。 “啊----!不要!”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上官婧遥已无力躲避,一张擦了胭脂的脸却惨白成一片。 然而,匕首却没有伤到她半分,只是擦着她的头顶,深深地扎进了墙壁中。 皇甫长安笑得邪恶,她的好心只留给那些纯洁的小菊花们,至于像上官婧遥这样的绿茶婊,只会勾起她蛰伏在阴暗中的蹂躏的**,嫩死她一千次,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怜惜和内疚。 “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了你,本宫会让你活得好好的,一辈子……都活在地狱中。” 说着,皇甫长安对上官无夜招了招爪子,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小夜,你来,把那碗‘打胎药’,给她喂下去。” 上官无夜被皇甫长安的一个“小夜”叫得毛骨悚然,正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下一秒就听到她说了那样的话,不免又是一阵脊背发寒。 竟然要他亲手喂?!真狠……皇甫长安真尼玛是禽兽啊禽兽! 听到了“打胎药”那三个刻意加重的字节,上官婧遥死死瞪着眼睛,双手护着小腹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看着上官无夜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瓶子,一步步地走进……那种感觉,就像是从悬崖上坠入了深渊,她想要挣扎,喉咙却仿佛被什么紧紧扼制住,就连发声都显得那么的困难。 “不……不要!无夜!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要啊,我不要喝……” 拼着最后的力气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却敌不过上官无夜强硬的手腕,感觉到嘴中传来的苦涩,上官婧遥气得脸色发青,目光怨毒地瞪着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咕----” 皇甫长安双手抱胸,神态淡漠,恍若未闻。 “从你心狠手辣地推本宫下水那一刻开始,就该知道善恶有报,本宫不过是替天行道,把你施加给本宫的痛苦还给你而已,顺便收点儿利息什么的……说起来,你应该感激本宫,留着你蹦跶了这么久,捱到现在才算账。” “咳咳咳……” 上官婧遥一边骂着,一边呛了好几口水,咳了一阵才终于慌了,忙不迭地向上官无夜求饶。 “无夜,你不能这么对我,不管怎么样,我帮你在父侯面前说尽了好话……你难道忘了,上回父侯要赶你出府,是我在父侯门外跪了一晚上,父侯才肯留你下来的吗?” 上官无夜冷冷一笑,不为所动。 “是啊,然后你就一杯药酒把我拐上了床,还要让我当你的禁脔,心情好的时候就逗弄逗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甩我巴掌……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打我的脸了……” 说着,手下的力道更狠了三分,上官婧遥抵挡不住,被灌下了好几口苦涩的药汤。 可是,她还不想死…… 求救的目光越过上官无夜的肩头,狼狈的望向皇甫无桀。 “无桀哥哥,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就算孩子不是你的,也要看看皇后娘娘一手将你养大的情分啊!” “皇后?”皇甫无桀冷漠的面容陡然一变,染上了几阴狠,“呵……我恨不得她死。” “你……” 上官婧遥从来不曾这么绝望,头上的凤冠早已在挣扎的时候掉了下来,披头散发,看着好不凄凉,折腾到了最后,终于还是朝皇甫长安连连哀求,再也没了方才的半分凌厉。 “太子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一次……来世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太子殿下,求您了……饶了我吧……” “怎么,现在知道喊本宫太子殿下了?” 皇甫长安目露鄙夷,若是她不服软,看在她有几分硬骨头的份上,她可能还会从轻发落,可惜了……贱人就是贱人,却是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的。 “呜呜呜……太子殿下,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拖着一袭长长的大红嫁衣,上官婧遥呜咽着想要爬到皇甫长安面前求饶,却被上官无夜踩住了衣角,不让她再往前靠近。 皇甫无桀伸手将皇甫长安揽入怀里,淡漠地哼了一声,吩咐道。 “无夜,毁了她的脸,毒哑嗓子……把她丢到军营里面充军妓。她不是喜欢上床吗,那就让她尝尝人尽可夫的味道……” “不!不要----!” “艾玛,大皇兄你好狠毒啊……” “我只是帮你说出了你想做的事情而已,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当坏人,那么这个坏人……”皇甫无桀垂眸看着皇甫长安,眼中缓缓兴起了几许宠溺和纵容,“……就由我来当。” “大皇兄……”皇甫长安眸光闪烁,深情款款地回望着他。 “嗯?” “本宫发现,本宫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破?” “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说些诸如要报答为兄之类的话吗?” “那大皇兄要本宫怎么报答你?” “我们去洞房吧。” “好……欸?!” 上官无夜默默垂头,嘴角一直处于抽搐状态,久久不能平复……这对禽兄兽弟,尼玛还能更没节操一点吗?! 留下的烂摊子,自然是交给了上官无夜。颇有些风中凌乱地看着皇甫长安不情不愿地被皇甫无桀……扛走,好一会儿,上官无夜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回过头嫌弃地看向上官婧遥。 上官婧遥还不死心,紧紧抱着他的腿挣扎着爬起来。 “无夜……快,他们都走了……你只是陪他们演戏的对不对?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救你?”上官无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有什么值得我救的?” “我要是死了,父侯定然会起疑心,到时候肯定会怀疑到你们头来上……无夜,你怎么那么傻呢?我都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只要父侯拿下了这个江山,过不了几年还是会交到你的手里,你又何必跟那些人沆瀣一气……” “交到我的手里?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连你都是他的棋子,他怎么可能会真的看重我这个养子?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若非还有些利用价值,你以为他还会留着我吗?”嫌恶地踢开了上官婧遥的手,上官无夜退开两步,把门口的那名女婢唤了进来,冷笑道,“从今天起,她,才是上官郡主,桀王的王妃,而你……不过是一个千人骑的军妓而已。” 闻言,上官婧遥倏然抬头,在看见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所有的希冀在刹那间彻底崩塌殆尽。 “不,这不可能……她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大概这个天底下,你最不该招惹的人,就是太子殿下。” 吐完最后一个字,上官无夜便不再废话,在上官婧遥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扬手便将她劈手砍晕了过去。 “拖下去。” 另一个院子里,皇甫长安趴在皇甫无桀的肩头,挥动着手脚做着狗扒式的动作。 “啊啊啊,快放我下来啊,我恐高啊魂淡……” 皇甫无桀却是没有理会她,径自大步往前走,穿过七回八转的长廊小道,渐渐靠近那一方晚风徐徐的湖岸,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近,接连不断传入耳中,越发的清晰响亮。 半空中月色皎洁,洒下一片白浅的银光,铺在草坡上,洒在碎石小道间,别有一番幽谧的意蕴。 皇甫长安闹腾累了,只得趴在他的肩头,抬眸瞅见那一身红艳艳的喜服,多少有些吃味儿……然而目光一转,瞧见了被喜服包裹着的……大皇兄的翘一臀儿,回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抹惊艳,皇甫长安不由舔了舔嘴唇,伸手就要去摸上一把。 还不等指尖触及,皇甫无桀却忽然屈膝将她放了下来。 皇甫长安正要干坏事儿,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不免骂了句:“好歹提前吱一声,差点摔着我了……” 皇甫无桀忽而伸过手来,捂住了她的眼睛,笑着道。 “先别看,我带你进去。” “什么呀……神秘兮兮的……” 皇甫长安被他搞得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即便眼前一暗,眼皮上一暖,被他的大掌挡住了视线。 下意识,皇甫长安伸手去抓他的腰,好巧不巧,正巧搭上了他性感的翘一臀儿……逮着那机会,皇甫长安顺势撸了一把,笑得不无淫一荡。 “又弹又软,手感真不错。” 皇甫无桀一把抓住她乱摸的手,口吻听着有些尴尬,似乎还有些吃味儿。 “长安你……总喜欢这样调戏男人么?” “不啊,”皇甫长安依旧噙着笑,却是很坦白,“我只这样调戏大皇兄你。” 听了这话,皇甫无桀的脸更红,动了动嘴角,没再吭声……微抿的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了几许。 一手遮住皇甫长安眼睛,一手揽着她的肩头,款步将她往前带,走过了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过了小石桥,尔后抬脚跨上了木板铺成的一条小路上……不等两人走近,就听夜风从高处的阁楼上捎来一阵清丽祥和的琴音,续续切切,旖旎绵缠,宛若情人间的呢喃耳语。 “到了。” 皇甫无桀驻足,皇甫长安跟着停下了步子。 松开手,睁开眼睛。 微风抚来,轻轻扬起了颊边的一缕青丝,皇甫长安清澈的眼眸中即刻盛满了一片绚烂璀璨的红光。 只见得木板桥边的湖面上的漂浮着精致夺目的琳琅花灯,轻飘飘地在湖面荡漾开来,也不知点了多少个,满满地照亮了整个水域,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五光十色缤纷亮丽,一直绵延开来铺陈到天幕尽头,与夜空中的璀璨繁星交相呼应,灿烂夺目的景致瑰丽无双,美得惊心动魄! “卧槽!好奢侈……”土豪大大求包养! 皇甫长安瞳孔微张,忍不住拔高声调点了赞,赞完之后,立刻又开始痛心疾首……这手笔,得砸了多少银子在里面啊! 所以说,这尼玛是谁给大皇兄出的破主意?浪漫神马的……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 都说了谈感情伤钱啊,咱不用谈那个,咱只要滚床单就好了……幕天席地的,一文钱都不用浪费!又省钱又爽,多好!艾玛,她得去申请个“居家好总攻”的奖牌来! 听到皇甫长安那一声喊,皇甫无桀忍不住眼皮子一跳,那卖灯的不是说女孩子见到这场景,肯定是感动得喜极而泣无以复加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投怀送抱以身相许吗?! 可是为什么他看皇甫长安的表情……似乎是非常蠢蠢欲动都想要跳下去把花灯捡起来,然后拿到大街上卖掉……的样子?! 果然,下一秒,皇甫长安就开始清了清嗓子,教育他。 “大皇兄,这特么谁给你出的破主意?太败家了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税收有多么不容易,赶上了那场大水灾,国库里的银子差不多都耗尽了。本宫省吃俭用还来不及,你倒好,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风花雪月……艾玛,心疼死我了!以后啊,你要是想讨女孩子欢心,别问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直接找本宫,本宫告诉……对付女孩子,最简单最粗暴,但却最有效的方法是……” 皇甫无桀收敛神态,一副受教的表情:“是什么?” “唰!”皇甫长安不知打哪儿抽出了她那把扇子,咚的一下敲在了皇甫无桀的肩头,凤眸微眯,乍起几分邪魅的清光。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霸、王、硬、上、弓!” “呵……” 皇甫无桀婶婶地提起了眉梢,婶婶地笑了,尔后大手一挥,将皇甫长安的小蛮腰揽到了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 “是吗?那我试试……” “唔……!?”次奥!入戏过头了! 等等,话说本宫已经有多久没吃药了?算了……还是放弃治疗吧,医药费太贵了,付不起。 修长的五指穿入皇甫长安的长发,虽说是霸王硬上弓,皇甫无桀却是吻得小心翼翼,先前倒是跟皇甫长安有过那么一两次恶作剧般的蜻蜓点水,然而如此舌齿相缠的深吻却还是第一次。 皇甫无桀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循着本能去亲吻她。 相比之下,皇甫长安本该轻车熟路许多,然而她是属于那种敌强我也强,敌蠢我也蠢的类型……皇甫无桀不按路子来,她也跟着遭殃,好几次都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或者是他的舌头,一番拥吻下来,便把两人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里,森森地累出了一层细汗。 缓慢分开,两人的胸口都跳得很不规律,银色的月华下,看不清两人的面色,只隐约可见几分迷离。 皇甫无桀将她拥入怀中,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第一次觉得……他的人生,原来也可以圆满。 不需要权力,不需要地位,只需要有那么一个人,触手可及。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拥着皇甫长安,便似乎连吹拂在脸上的寒风……都是甜的。 “长安。” “嗯?” “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哪怕只有一个晚上,我也很开心了。” “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你做本攻的新娘?!”虽然很感动,但是有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是必须要拎清楚的! “因为我是霸王,你是弓。” “……!”嘤嘤嘤,大皇兄你欺负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皇甫长安就算把自己拍到墙壁上,也料不到会栽在这上面!都尼玛那谁,说什么不好,偏要说霸王硬上弓!……霸王硬上枪!霸王硬上弩!霸王硬上马……上什么都可以啊!干嘛非得跟弓过不去?!坏了本攻的人生大计! 十指相扣,皇甫无桀抬手挂了一下皇甫长安不乐意的小鼻子,眼角噙着笑,将她带进了早先准备好的喜船上。 船里面没有人,船内船外都布满了大红的喜带和灯笼,走进船舱,皇甫长安一眼就看见了小案桌上一溜儿摆开的凤冠霞帔,不由微提眉梢,有些诧异地看向皇甫无桀。 皇甫无桀走过去,取了嫁衣递给她:“先去把衣服换上。” “换上……干嘛?” 按照情节来说……接下来的走向,不应该是直接脱……吗?! 皇甫无桀眉眼含笑,满是宠溺:“换上嫁衣,跟我拜堂。” “……”皇甫长安嘴角轻轻一抽,心道这尼玛简直就是强迫症啊有没有!放着床单不滚,还要先拜堂……真是的,男人就是麻烦! 不过,看皇甫无桀那么期待的样子,皇甫长安也不好拒绝他,走进一边的船舱将喜肤换了上去,接着又坐在梳妆台前,放下长发,戴上了凤冠,描好了新娘妆,这才迎着皇甫无桀惊艳的目光走到了他面前。 “走,霸王,拜堂去。” “……”皇甫无桀眼睛微微一抽,这死丫头,光记仇! 牵着皇甫长安的手,两人缓缓在毛毯上双膝下跪,先是对着皇宫的方向…… “一拜高堂。” 真不知道,皇帝老爹要是瞧见了这光景,会是个神马反应?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不,应该是霸王弓对拜……” “别闹了长安,快拜……” 39、我让你加倍爽!(万更,票子啊 被皇甫无桀摁着脑袋强行把对拜拜了之后,皇甫长安才顶不乐意地直起了身子,撇了撇嘴角。 “大皇兄,哪有你这样的……拜个堂还得自己吆喝,连个见证的人都没有,你当是小孩子玩泥巴儿过家家呢?” “不,这叫私定终身。” 皇甫无桀不以为然地扬起了眉梢。 在他看来,只要行了跪拜之礼,这一辈子……皇甫长安就是他的妻,他就是皇甫长安的夫,牵在两人手里的喜带即是月老的红线,千里缘分一线牵! “还有,现在我们已经拜过堂了,你是不是应该叫为夫一声‘相公’?” “噗----!” 大红色的喜帕下,皇甫长安轻轻地抖了抖睫毛,忍不住在心下吐槽……艾玛这戏入的,大皇兄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太浪费,什么百花奖什么金棕榈什么奥斯卡最佳男主角,那简直就是勾一勾小指头的事儿有没有?! 沉默了一阵,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道。 “不行……我叫不粗口。” 太尼玛肉麻了好吗,光想着就起了一亿个鸡皮疙瘩! 闻言,皇甫无桀脸色微微一暗,眉眼间闪过一抹无以言述的伤怀和失望,就连口吻都变得幽怨了起来:“长安,你跟我拜这个堂……是不是觉得委屈?”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在红帕子底下咧了咧嘴,笑了:“你都不觉得跟着我委屈,我哪能那么不知好歹呢?” “那……你对我,到底是几分真心?” 从她落水之后,皇甫长安便一直都是以戏谑的姿态闯入他的世界的。 倘若说在她失忆之前,皇甫长安对他的心思他还能看透,可是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一个一个都不比他逊色半分,她又是那种万花丛中过,骚气沾满身的死德性。哪怕他真的霸王硬上弓了,他也不能确定,皇甫长安对他的热忱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因为担心她对自己的挑逗只是一时兴起,担心她有朝一日终会厌倦,担心那些虎视眈眈的情敌不择手段地吸引她的视线……所以他才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在她心中留下一个特殊的印记,留下一抹别样的唯一。 方此时,皇甫无桀瞥了眼自己紧攥着喜带的手,才知道他有多在乎那个答案。 才知道,他有多忐忑,多不安……唯恐从她嘴里听到一个伤人的回复。 他原以为,在皇宫里尔虞我诈历练了十几年,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掩藏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对皇甫长安生出了别样的情愫,也不会真正乱了方寸……可事到临头,他才恍然惊悟,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恐怕早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在他还寻找着各种搪塞的理由自欺欺人的时候,他的那颗心就已经染上了她的脉动,早已……方寸大乱! 皇甫长安垂眸,穿过喜帕的边缘,瞧见了皇甫无桀紧握的五指,牢牢地捏起,似乎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在无声的沉默中泄露了他的惶惑和不安。 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他的手很冰,她的手很暖。 皇甫长安虽是笑着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浪荡口吻,轻佻而漫不经心,可脱出口的字节,砸在地板上面,却是掷地有声---- “真心神马的,我不太懂……我只知道,你让我几分爽,我就让你加倍的爽!” 听到她这么说,皇甫无桀在眼角轻抽之外,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如愿以偿地听到希冀中的情话,不,他其实就不应该对皇甫长安的那张狗嘴抱有什么希望!所以这种“长安式”的,带着浓浓淫荡味儿的回答,对于那个节操已经掉光光的家伙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最温柔的告白了。 果然啊,无论什么小清新什么小纯洁什么小文艺,只要一经过皇甫长安的那张贱嘴儿过滤,就会变得无比的淫荡并且无比的猥琐……这是为什么捏?是因为菊花茶喝多了缘故吗? 反握住皇甫长安的手,纤细柔软,握在他的大掌里面刚刚好可以包裹起来,然而他可以掌握住这只手,却掌控不了这只手的主人。 皇甫无桀轻声一叹,忐忑的心虽然得到了安抚,可多少还是有些欲求不满。 皇权,帝位,他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可是面对皇甫长安,他却似乎变得更加的贪心了……得到了一点,还想要得到更多。 “不过就是一声‘相公’,就有那么叫不出口吗?” “哼……” 对于这一茬,皇甫长安却是不肯嘴软的,傲娇地哼了一声,反问道。 “不然,你叫我一声娘子试试?!” 动了动嘴唇,皇甫无桀正要开口,然而对着那抹大红色的喜帕,脑中浮现出来的皆是皇甫长安一袭男装手握折扇调戏着良家少男的吊儿郎当模样,那个“娘”字含在唇齿之间,蓦地卡了一下……唔,确实有点别扭! “不过,让我叫你娘子,倒是可以试试……” 就在皇甫无桀犹豫的刹那,皇甫长安便立刻嬉笑了两声,开口打断他,不再给他任何调戏自己的机会。 小样儿,想在她身上占便宜,还太嫩了好吗! 霸王硬上弓神马的,说着玩儿罢了!身为天下第一的总攻大人,第一要务就是坚定不移地捍卫自己的总攻地位!将一切想要反受为攻的思想和行为都毫不手软地消灭在萌芽阶段!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忽然就抓下了盖在脑袋上的喜帕,扬手的瞬间,就将其盖在了皇甫无桀的头上。 “喂!你----” 皇甫无桀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连推带撞得地扑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胸前一重,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喇喇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伸手按着他要掀开红盖头的手,香软的唇瓣隔着一方红布,竟是精准无误地贴上了他的薄唇。 张开嘴细细地在他的唇瓣上噬咬了一阵,尖锐的牙齿先是咬在了绸布上,再是落到了唇瓣上,消磨了几分锐利,显得有几分粗糙和不真实。 然而就是这几分朦胧的不真实,却更添了几分**的滋味儿。 两人探出舌尖,就那么隔着薄薄的一层丝绸逗弄交缠,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乎抓不着摸不到,令人又是心痒又是难耐,意味深远而悠长。 大红色的喜服在地上铺陈开来,宛如一朵开得正烈的灼艳牡丹,火红的色调中,两双手十指相扣,交握在身体的两侧,手心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掌心的炽热温度……刹那之间,就似乎连船舱里的气温,都在逐渐地炙热起来。 湖面上,在上千盏的花灯之间,喜船随着水波荡啊荡的……没有人执桨,没有人划船,就那么恣意地畅游在天地之间,享受着静谧而清幽的夜色。 温热的吻缓慢向下,紧贴着皇甫无桀微烫的脸颊,在红绸子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皇甫长安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迷离着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硬是没让他把红盖头从脸上扯开,娇小的身子借着体位的优势挤到了皇甫无桀半曲着的膝盖间,紧密地贴上了身下微颤的身躯……似乎还能感受到皇甫无桀的胸口处,那强烈得像是要跳出来的心脏。 细滑的舌尖沿着下颚一直游走到脖子上,皇甫长安眯着眼睛,看了眼他微动的喉结,心头蹿出一阵邪念,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唔……”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皇甫无桀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再也受不了皇甫长安张牙舞爪地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一把搭上她的腰,两腿环住她的下半身,再是轻巧的一个翻身…… 早就说了他是霸王,反攻是必须的! 扯下脸上的红盖头扔到一边,皇甫无桀低眉看着身下那张红彤彤的的小脸儿,还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单是回想起那日他被绑在椅子上,被迫目睹的那场床戏,单是想着那个晚上皇甫长安被皇甫砚真压在身下承欢缠绵的场景,身上的血液就已经咆哮着奔向了巅峰! 可纵然**强烈得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碎,临到了最后的关头,皇甫无桀却还是有些迟疑。 他不是皇甫凤麟,在皇贵妃的纵容下养成了恣意妄为的性子,撇撇嘴角就可以把宫里头那些左右人生死的规矩抛到脑后。 因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总是会有人帮他收拾善后。 他也不是皇甫砚真,在七岁的时候就可以为了母妃放弃一切,如今,能入得了他那双冰寒双眼的,又多了一个皇甫长安。 在这个天底下,他真正在意的,不外乎就这两个人……所以他能毫不犹豫地为了她们生,为了她们死,那怕举世为敌也在所不惜。 因为,那便是他的整个世界。 但他不一样,他是皇甫无桀,皇族的庶长子。 这十多年来,他生长在皇后的手里,被灌输着各种各样的繁文缛节,一直都是以一国之君的要求来养育和训诫,所以在很多根深蒂固的观念中,旁人可以在谈笑间将其摧毁崩碎,他却无法轻易破坏那样的规则。 因为对他来说,那种熟悉的规则是他生存之道的一部分,一旦破碎,他的人生也将陷入不可预知的混乱和危险之中。 而那般混乱的境地,是他所不擅长的,甚至是陌生的。 看出了皇甫无桀的犹豫,皇甫长安不由邪笑着地拉长了眼尾,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尔后缓缓的……将左肩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再往下,敞开的胸襟出,则是若隐若现,欲语还休的一方妖娆。 皇甫无桀动了动喉结,眸中骤而燃起了火光,不自觉地挪开了视线。 皇甫长安捧起他的脸,偏要让他看着自己娇俏的身段,愈加发了狠地诱惑他,甚至连吐出唇瓣的音节都是那样的蛊惑。 “大皇兄……为什么不敢看,你不想要我吗?” 缩紧瞳孔,皇甫无桀的双手撑在皇甫长安左右两侧的地上,紧紧抓着红袍,用力得几乎要把衣服都撕裂,披散的长发后,额头上因着隐忍沾满了细汗。 他想要,很想要,想狠狠地要! 可长安她是……她是他的皇妹!只这一层阻隔,就足够他心如刀割,如烈火灼心! 看着皇甫无桀紧锁着眉心,皇甫长安几乎能感受到他那种挣扎的心情,嘴角勾起的笑意更加恶劣了起来,胸襟越敞越开…… 她承认,她就是喜欢看他这种挣扎的表情,纵然在这种时候,她若是坦言自己不是皇帝老爹亲生的,恐怕能把对方高兴疯了……但她偏不说,她就是要拉着他们一起堕落,一起沉沦! 那种坠入深渊的**之感,美妙得简直无法形容…… 哦呵呵,她就是个变态,喜欢跟大家一起玩变态的游戏……大皇兄啊大皇兄,你要忍到什么时候?乖乖到本攻碗里来撒。 “啪嗒……” 一滴汗,顺着皇甫无桀的发梢,滴落到了皇甫长安的锁骨上,晕开一抹别样的妖华。 皇甫长安抬起双腿缠上了他的腰,凤眸靡丽,含笑含癫。 “大皇兄,你怕什么?……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本攻?” 听她这么问,皇甫无桀的黑瞳又是紧紧一缩,于静谧的潭水中滴答落下一滴水,尔后骤然漫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布满了整个潭水…… 是啊,他到底在怕什么?只要是跟她在一起,哪怕面前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他也义无反顾地跳了! “长安……” 喑哑着嗓子,皇甫无桀俯身埋在了皇甫长安的颈间,声音因为压抑了许久的**骤而爆发变得有些颤栗,炽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仿佛有种灼伤肌肤的热度。 “……给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皇甫长安弯着月牙似的眼睛……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大皇兄,你才是弓,劳资才是霸王! 在喜船外,离着水面不远处的阁楼上,一道俊朗的身影踩着琉璃瓦乘风袭来,雷达似的目光在满湖的花灯上搜寻了一番,尔后眸光闪烁,捕捉到了那艘随波荡漾的船只。 “靠!还真在这里!大皇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了……还点花灯,简直要笑裂我的脸!” 皇甫凤麟一万个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下却道,他怎么没想出来这种法子去讨长安欢欣?要是再这么下去,长安会不会以为他太无趣太乏味,从而冷落了他?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爬太子爷的床了,上次见着皇甫长安的那身“伤”,险些没把他憋成内伤! “哧!” 掏出火折子点燃淋了油的火球,皇甫凤麟挑起眉梢,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 银月之下,只见立于屋顶的某人从肩头卸下长弓,上箭矢,拉弓---- “嗖----!”的一声,割裂了静谧的黑夜。 燃着火球的箭矢穿过夜幕笔直钉在了喜船上面,一支又一支,接连射了十发,火光很快就在喜船上蔓延开来,以非常欢脱的姿势烧得兴致勃勃。 “等等……”一把抓住皇甫无桀探入衣内的爪子,皇甫长安警觉地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细微的声响,“什么味道?” 皇甫无桀微蹙眉梢:“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皇甫长安四下望了一圈,在见到床头一窜一窜的火光之后,不由破口骂了句:“卧槽!着火了!” 皇甫无桀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觉得心头一沉,看那火势烧得还不小,一下两下定然是灭不掉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得弃船?! 两人的动作都很快,窸窣几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不太情愿,可情势迫人……他们可不想还没滚完床单就先被烤熟了。 正要往外赶,忽然夜空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大喊大叫---- “快来人啊!不好了!喜船着火了!快来人……王爷和王妃都还在船上……” 是……皇甫凤麟! 他绝对是故意的!火也是他放的!他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破坏他们的“新婚之夜”!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无桀的脸色陡然间难看到了极点,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粗话:“靠!” 其实,皇甫凤麟很冤枉,从本质上来说……他也只是个被人利用了的枪手而已。 因为有关“桀王和太子爷将要在喜船上共度良宵春情一夜”的这个消息,是皇甫砚真暗中派人透露给他的。 自从皇甫砚真听说了皇甫无桀命人在内湖里摆了上千个花灯的消息之后,就猜到了皇甫无桀跟皇甫长安会有那么一出……不过,有他在,皇甫无桀别想那么轻易就得到长安。 等两人弃了船回到岸上,已经有不少被惊动的下人匆匆赶了过来,皇甫无桀不想多生事端,便打横抱起了皇甫长安,让她稍微掩着脸,率先将她送回了新房。 众人见他们二人都穿着大红喜服,再加上“王妃”被王爷抱着,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端倪,倒也没怀疑什么,只是望着那艘被烧得越来越旺的喜船,多少还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那是单纯的意外走水,还是有人故意纵火行凶? “你先在屋子里睡下吧,我出去处理一下。” 将皇甫长安放下身,皇甫无桀神情酷寒,口吻中夹杂着隐忍的怒气,有种几欲暴走的冲动! 被皇甫凤麟这么一搅合,王府了闹得很乱,他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至于滚床单神马的……算是彻底泡汤了,恨得皇甫无桀那叫一个牙痒! 皇甫长安倒是没怎么生气,虽然有点儿遗憾……不过,大皇兄的菊花儿注定是她的,早点采还是晚点采对她来说影响不大。 侯府。 桀王府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上官南鸿的耳里。 虽然有些讶异皇甫无桀的那上千只花灯,但根据探子来报,也没发现其他什么不妥的地方,上官南鸿便就没再多想,只当是皇甫无桀对上官婧遥情根深种。不然……要真是有个什么阴谋阳谋的,按照皇甫无桀那种谨慎的作风,也不会倒腾出这样大的阵仗来。 只可惜,上官南鸿不知道的是,凡事儿一遇到皇甫长安,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去推断。 当然,身为朝中元老,上官南鸿和那些老顽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对“皇子间的禁断乱一伦”有着本能的排斥,枉他在如何怀疑,也不可能会想到皇甫无桀和皇甫长安有一腿儿。 毕竟……这样的事儿,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了! 除了知道内情并且是从火星中来的皇甫胤桦之外……一般的人,也都是想不到这一层的!所以,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夜郎王朝的陛下,是有多么的伟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躺在喜床上滚了一阵,没等到皇甫无桀回来,皇甫长安觉着困了就合眼先睡了,这才闭上眼睛入梦没多久,皇甫无桀就推门走了进来。 只可惜,到底晚了一步,这洞房是注定洞不成了。 踮着脚轻声走到床头,皇甫无桀坐下身,凝神看着那张露出被子的小脸,比他的巴掌还小,嫣红的唇瓣微微抿着,柔润的鼻子很是可爱,眼睛闭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像是刷子一样盖下来,在烛光照耀下投射出了一道淡淡的暗影…… 这个家伙,醒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是走马观灯似的换着,邪笑的,猥琐的,得意的,张扬的……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也是骨碌碌地转着,一刻不停地在算计,在捉弄。 然而现在睡下了,神态却显得很安静,宛如月色下的睡莲,似乎还透着几分朦胧和迷离,叫人不忍心打扰到她。 若说在进门之前,皇甫无桀还想着能继续把方才未滚完的床单接着滚,可眼下瞧见了她这样的睡容,就是有再多的**和邪念,也被缓缓压制了下去。 小心地脱下外套,颇有些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掀开被子的一脚,做贼似的偷偷躺了进去……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某个人,直到他不知不觉沉沦了自己的心,就连看着皇甫长安都觉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欢愉。 皇甫长安不见得对他有多深情,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喜欢上她…… 甚至…… 爱上她。 “爱”这个字眼,对于皇族可以说是非常奢侈的,犹如违禁品般的存在,如果不是皇甫长安那样肆无忌惮地闯入他的生活,他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去碰触这个字眼。 无论是刻意还是无意,是皇甫长安在潜移默化之中,让他学会了爱,哪怕他对她用情更深,哪怕得不到同等的回应,哪怕她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无意间做出伤害他的事……他都不会有丝毫的介怀。 因为喜欢上一个人,原本就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欢愉。 而爱这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无论是爱,抑或是被爱。 侧过身,皇甫无桀伸手揽过被子下那纤细的小蛮腰,时至今日,他已经回想不起当初她腰如水桶般的光景。 那时候他对她厌恶至极,连正眼也不屑于瞧上一眼,自然不会有什么太过深刻的印象……说起来也很奇怪,在皇甫长安失忆之前,分明就是一个惹人嫌的存在,被父皇的溺爱宠坏,自私而又没有自知之明,经常做出一些叫人贻笑大方的事情,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可自从她落水失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却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纵使她笑着的时候,会让人腾起一股将其撕烂的冲动,然而若是真的不见了那样的笑,又会叫人觉得无比的遗憾……大概,他就是在这样的矛盾和挣扎中,沉沦了自己的那颗淡漠之心。 “大皇兄!” 正神游着,皇甫长安忽然唤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吓他一跳。 “我在……怎么了?” 皇甫无桀半支起身,抬眸去看她,却见她依旧闭着眼睛,却是喊的梦话。 躺回床上,皇甫无桀莞尔,为她梦见了自己而心生甜蜜。 皇甫长安翻了个身,一扬手打在了皇甫无桀的脖子上,紧跟着抬腿一勾,缠上了他的腰,像是搂着公仔那般抱着他……皇甫无桀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睡相,真差。 暗自吐槽的当口儿,又听到皇甫长安“嘿”的一笑,嘟着嘴巴梦呓。 “大皇兄,你放心……跟着本攻不仅有汤喝!有肉吃!你母妃的仇,本攻也已经想好怎么帮你报了!你啊……不要插手,毕竟你是皇后带大的,旁人不知道个中因由,若你对皇后下手只怕白白糟蹋了好名声……嘿,你看着罢,你的仇就是本攻的仇……本攻的人,本攻自然不会让他受半点儿委屈……” 断断续续,因是在梦里,皇甫长安这一番话说得有些费力,花了不少时间。 可是听在皇甫无桀耳里,却是听再久都不会觉得烦躁,这家伙就连在梦里都这般为他着想……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如果说上次误伤了皇甫长安的那一箭勾起了他的愧疚,那么后来皇甫长安找上他,告知了母妃真正的死因,才是他彻底对她放下了戒备和堤防的时候。 那天,皇甫长安突然找上门,冰冷着一张小脸,说是有重大的发现要告诉他。 他从没见过皇甫长安那么严肃的样子,至少每次见到她,不是嬉皮就是笑脸,就没个正经的样子,可是那一回她没有玩闹,因为她知道,她带来的消息……会让他连着半个月都笑不出来。 她说:“当年柔妃娘娘并不是失血过多难产而亡,而是被人害死的。” “你有证据?” “这是本宫从藏书阁翻到的草木大典,”皇甫长安一直对研制各种各样的药物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藏书阁里只要跟医药有关的书籍,基本上都被搬到了东宫,“柔妃娘娘平时也喜欢培植奇花异草,所以偶尔也会翻阅这些书籍……大皇兄你看这里,上面的字是不是柔妃娘娘的批注?” 皇甫无桀虽然没有亲眼看过母妃提笔,但对她的字迹还是能辨认的,在一眼瞟到她写下来的那几个小篆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柔妃擅长研制香料,对奇香之花更是深有见地,她在那页泛黄的古籍上批注的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足以让人对她的死因生疑。 她的批注是:“孔雀尾,花枯而香,被纳瑟族人喻为复仇之花。” 而当年,柔妃在临死前,最后的嘱托便是将她葬在惜澜宫后的花圃里,皇甫长安为了收集草药,曾去过那个地方……她和皇甫无桀都知道,在柔妃的无碑冢上,开着一片灿烂的孔雀尾。 也就是说,当年柔妃明知自己被害,却因为担心皇甫无桀的安危而无法直接将实情公之于众,所以才会在临死之前,吞食孔雀尾的种子,用这种秘而不宣的方式,记下自己的冤屈,从而希冀有朝一日能够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无桀毫不犹豫剪开了柔妃留给他的香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果然从中得到了一卷密封的纸条。 纸条上清清楚楚写明了,当年的上官皇后……是怎样心狠手辣毒害的她! 如果不是皇甫长安告诉他这一点,恐怕这辈子他都发现不了母妃的冤屈,甚至认贼做母,将害死了母妃的上官皇后奉若至亲! 垂眸,皇甫无桀凑过去,在皇甫长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 “长安,谢谢你。” 只此一事,就足够他……以菊花相许!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皇甫无桀就被皇甫长安吵醒了,其实也不算是吵醒,只是皇甫长安睡着睡着就把双手双脚都嵌进了他的身子里,以至于要拔出来的时候就要费上一阵功夫,哪怕她的动作很小心,但还是惊动了他。 “天还黑着,你这么早就醒了?” 皇甫无桀微微侧过身,将她刚拔出去的一截手臂,再度压在了身下。 “不醒不行啊……”知道他是故意的,皇甫长安不由瞪了他一眼,继续吭哧吭哧地拔萝卜,“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本宫得快些赶回宫去,不然那些人要是见到本宫从宫外回来,又或者一不小心被人瞧见从桀王府出来……啧,肯定会坏事的!” 皇甫无桀又侧了个身,伸手将她拉近了怀里,笑道。 “那你干脆多待两天,不就没人会怀疑了?还是说,舍不得你东宫里的那个男宠?等等……不对啊,那个家伙不是已经被二弟整残了吗,你现在赶着回去,也尝不到什么甜头……” 一句“被二弟整残”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儿,心道这家伙也不是个实诚的! 抬手掐了一把皇甫无桀的大腿,皇甫长安催促了两句。 “别闹了,等天一亮本宫还得带着太子妃去给父皇和太后敬茶,要是不见了本宫,岂不是怠慢了太子妃?这要一不小心惹恼了破军府,你说说……到头来谁给本宫收拾残局?” 皇甫无桀自然是想到了这一层,方才那么说不过是逗她,瞅了眼窗外,似乎已经有些泛白了,又压着皇甫长安吻了好一阵,才放手让她离开。 临走了,瞅着皇甫长安对着镜子照着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骂骂咧咧,皇甫无桀不禁觉得…… 所谓人生的圆满,也不过如此。 放着风月谷排行榜上的绝世美人不滚床单,反而偷跑出去跟旁人厮混,皇甫长安估计也算得上是暴殄天物的第一人,偷偷摸摸从桀王府出来,又偷偷摸摸地回到了皇宫,偷偷摸摸地进了新娘子的房间……最后,皇甫长安偷偷摸摸的,睡在了屋子里的软榻上。 没敢往床上爬,不是怕坏了姑娘家的贞洁,倒是怕雪嬛姐姐觊觎她的狂帅酷霸拽,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她的衣服给扒光了。 现在这种时候,要是给外人瞧见了自己是女儿身,而且还是给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发现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女人……那绝逼会出大乱子的好吗?! 破云雪嬛在出嫁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知道皇甫长安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所以皇甫长安在新婚之夜没有陪她,虽然多少有点儿失望,但也不至于哀戚到自怨自艾,整晚睡不着觉……至少在外人面前,太子爷可是给足了她的面子! 这不就意味着,在皇甫长安的心里头,对她还是在乎的。 只不过,要他从喜欢男人到接受女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罢了,嗯,她会努力的! 破云雪嬛没有赖床的习惯,再加上今天一早要去给太后和皇后敬茶,早早便就醒来了,一下床,发现皇甫长安在软榻上睡着,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又觉得有些可爱……这个传说中横行霸道的太子爷,似乎也没有旁人说的那样不堪嘛! 拿着锦衾走过去,破云雪嬛小心地帮她盖上。 说起来,她的年纪要比皇甫长安还大两三岁,当初比武招亲的时候,她却是是被她的强大的气场秒杀的,但要说有多动心,倒也不至于……更多的,应该还是觉得她亲近,叫人莫名的喜欢。 与其嫁给贪慕自己美色或者家中权势的男人,不如跟自己看着喜欢的人在一起,免得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嫌隙徒徒叫她烦心……这也就是当初她为什么坚持要嫁给断袖太子的缘故。而且,她这一嫁,轰轰烈烈,算是她人生当中除了比武招亲之外,又一个伟大的壮举! 看着天色还早,破云雪嬛没有叫醒皇甫长安,只小声地走回到梳妆台前,开始打理妆容。 身后,皇甫长安其实早就醒了过来。 之所以还在装睡,是想探一探这个太子妃的底细,因着她跟鸣钰美人儿有过一桩交易,便下意识将破军府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然而该防的时候,还是不能大意。 毕竟,亲手杀了破云二少的人,也是她。 不过,瞧见破云雪嬛这番举动,倒是让人觉得舒服,没有什么太大的鸭梨……至少不用成天担心自己要被迫入洞房! 破云雪嬛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不仅人长得美,就连气质也很出尘,上官婧遥长得也不赖,可是就她那教养,比起破云雪嬛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皇甫长安心想,如果她是个男人,她肯定会喜欢上这个女人的。 可惜,老天爷没给她施舍个把儿,注定了她这辈子只能采菊花儿。 对了,采不到这朵大大滴美人花儿,她可以去采她弟弟……只是鸣钰美人儿那朵看似温柔的小雏菊,一不小心就会咬得你鲜血淋漓,实在不太好对付。 啧啧……再次感叹一声,采小雏菊果然是件任重而道远的危险事业! 为了雪嬛姐姐的名声考虑,皇甫长安没有学着狗血电视剧的情节,割破手指在床单上制造初夜之血神马的……当然,还有更大的一个原因是,她怕一旦那么做了,李青驰那家伙会提着砍刀冲上来砍了她! 所以,在丫鬟们满怀着期待掀开被褥的时候,看到的依然还是洁白无暇的一片。 那种溢于言表的失望之色,在刹那之间,竟让皇甫长安觉得有些愧疚…… 哎……没长鸟儿,真的不是她的错! 这个消息显然很快就传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耳里,于是在皇帝老爹憋着笑,一脸特别贱的表情下……皇甫长安跪在软垫上,被耳提面命教训了好长一段时间,太后和皇后那两个老女人才终于肯放过她。 “呼……”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走出永寿宫,被各种摇头叹息的目光看得多了,竟森森的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殿下,你都出汗了……” 破云雪嬛微微一笑,拿出手巾凑过来帮她擦拭,温柔的双眼像是水一样清澈。 皇甫长安颇有些心虚,垂下了眼睑:“有劳太子妃。” “殿下,其实你不用在意太后和皇后说的那些,臣妾知道让殿下短时间内接受臣妾很难……所以,臣妾可以等……” 听她这么说,皇甫长安更内疚了,更加下定决心……要极力地撮合雪嬛姐姐和李青驰那小子! 是以一回到东宫,皇甫长安便立刻拔腿去李府找了李青驰。 李府之人心知自家的少爷,在太子大婚之后便……便同样要入东宫,成为太子的人,所以即使心下把太子从头到脚骂了几百遍,却是没拦着她。 皇甫长安推门进了李青驰的房间,闻得满满的酒味儿,不由微挑眉梢……那丫还没醒,难不成是喝醉了? 肿么办,这么好的机会,不调戏一番是不是太浪费了?! 40、别哭了,我会负责的 关上门,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走过去站在床头,掀开床帐往里头瞧了两眼。 李青驰背对着自己,弓着身子缩在被窝里,睡相绝对算不上好,被子大半都挤到了床脚,只有一个角是盖在身子上的,两只脚都露在了外面,看样子似乎是觉得冷了才蜷着身子取暖,模样儿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觉得有些可惜,要是这年代有个照相机神马的就好了,把他这丑样儿拍下来,一准能当成威胁他的筹码! 要是他再敢跟自己抬杠,就把照片贴满大街小巷,让大伙儿都来看看,都来瞧瞧……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的狼牙骑少帅,实际上睡相奇差,毫无形象和风度可言,估计见了他这样子,旗下那些对他俯首帖耳的下属都会有种偶像破灭的萧瑟之感。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那叫一个狂帅酷霸拽啊…… 踏马而来,雕翎戎装,居高临下,虎目生威,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可一世,那个时候的她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蝼蚁般的存在。 还有那次,在山寨遇险,也是这家伙来救的自己……仿若天兵神降,横空杀出,那把缀满了宝石的华丽弯刀宛如有着灵性的神兵,在他手里变幻出迅若闪电的招式,叫人惊叹不已。 身为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即便有着显赫的家世,能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也绝对不会太轻松,跟破军府的那几位少爷一样,他们这些贵族后裔的功勋,都是靠自己的血和汗在沙场上打拼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府和破军府能在朝中保持着一贯的威慑力的原因。 因为他们家族本身,就是由一个个天纵奇才的将领支撑起来的,那些运筹幄决胜千里的名将,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武力! 对于李府和破军府,皇甫长安一向都是心怀敬畏的,对于两府当家李震和破云炎业,皇甫长安也一直当成长辈来尊敬。 可是……提着眉梢瞄了眼床上那货,皇甫长安实在对他敬重不起来,特别是一想起他那么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狂妄神态,就很想很想……一点一点地捏碎他的骄傲,好好地玩弄他,玩到他哭出来为止。 “……滚!” 忽然间,李青驰开口低骂了一句,眉峰婶婶地皱起,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连那个简单的音节都呛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皇甫长安起先吓了一跳,以为他骂得是自己,然而抬眸看去,他的眼睛却还是紧闭着的。 可见是梦到了什么恼火的事情。 骂骂咧咧了两句,李青驰又翻了个身,这下好了,床上的被子被他一股脑儿全踹到了地上去……这死破孩,忒没睡相了,以后搂着娘子睡,岂不是一个不小心就把媳妇儿给踹床底下去了? 皇甫长安叹了口气,走过去要帮他拾被子,弯腰的当口,又听他怒骂了一句。 “他妈老子再说一次!谁要再提‘太子’这两个字……老子今晚就让他醉死在这里!” 哟呵……吵什么呢?连提都不让提啊?她就有这么遭他恨吗? 扔掉手里头的被子,皇甫长安眯了眯她那么淫邪的眼睛,侧过身来扫向四脚朝天仰躺在大床上的某人,身上白色的亵衣因着他大晚上乱滚的缘故,扯开了大半,露出隐约可见的健硕胸肌,敞着的领口由上而下,由宽变窄,狭缝一直延伸到小腹的位置,特别的……诱人犯罪。 邪恶地扬起浅笑,皇甫长安一个翻身爬上了床头,双膝跪在李青驰的窄腰两侧,俯身留意他的动静。 鼻息处,浓郁的酒味儿到现在还没化开,可见是昨夜里灌得有些狠了,哪怕现在已然日晒三竿,一时半会儿也不像是会醒过来的样子。 垂眸,那张英俊的面庞就在眼睑之下,刀削似的眉,高挺着的鼻梁,薄唇紧紧抿着拉出一道细长的唇线,因为深陷梦境的缘故,表情看起来看着有些恐怖,堪称是凶恶。 左脸颊上勾勒的繁复花纹,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冷酷和妖谲,让人不禁联想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执枪站在城墙上,居高而下望着千军万马的厮杀时,脸上所露出的那种冷漠与凉薄的气息,明明胸口流淌的是温热的血液,却要在那种残酷的历练中,将自己训练成冷血无情的修罗……只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皇甫长安抬起手,伸出指尖贴上他的脸颊,沿着那图腾的纹路轻轻描摹,似乎能在那上面,感受到战场的酷厉和血腥…… 她知道的,自己穿到了这个身子里,坐在了这样的位置上,终有一天,也要面对那种炼狱般的场面。 战争,真是个残酷的字眼。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可说到底……还是一个罪字。 皇甫长安并不喜欢杀人,上辈子,她拿起屠刀是为了教父大人。 这辈子,倘若她不得不再次举起长枪,那一定是为了守护她想守护的东西……父皇,兄长,朝臣,以及夜郎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 如果可以,她希望那样的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但若那是她此生的宿命,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退却半分! “啪!” 李青驰被她摸得有些痒,抬起手来拍蚊子似的,把她的手打到了一边,紧跟着一挥手臂,咬牙切齿的哼了声,抓着皇甫长安的脖子就把她的脑袋摁到了褥子上。 “……皇甫长安你这个魂淡!” 得,就连做梦都不忘骂她……到底是有多恨她?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收起纷乱的思绪,醒悟到她刚刚爬上床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忧心国家大计神马的,而是为了好好地蹂躏一番这个老喜欢跟她作对的兔崽子! 扬了扬手,抚上李青驰敞开的亵衣,轻巧地游走了几个来回,便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欣赏着那完美绝伦的身材,皇甫长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还有小腹下那条性感的人鱼线……啧,真是极品! 嘴角的邪笑越扯越深,皇甫长安自知节操君已壮烈牺牲,连七魂六魄都已经被狗叼走啃了个干净,便再没什么顾忌,伸出两只手指在李青驰的裤腰带上轻轻一勾,相当轻车熟路地把他的亵裤也给扒了丢到床下……酱紫一来,李青驰便就全裸了。 光这样,显然还是不够的,为了把犯罪现场倒腾得更逼真一点,皇甫长安十指齐下,小心翼翼地在李青驰的身上弄出一个个红印子。 最后,皇甫长安犹豫了大半天,到底还是一狠心……! 小青驰,不要怪本宫口味重,这可都是你逼的……嘤嘤嘤,肿么办,弄完就后悔了,好想剁手! 弄了些茶水洒在床单上之后,皇甫长安就解了外套,弄乱了头发,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等等,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在手里夹根香烟神马,才更有流氓气质? 对,就是这样……走到窗边招招手,喊来了白苏。 “抓紧时间,快去帮本宫弄个烟枪来……” 白苏面色一紧,有些防备地看向皇甫长安:“殿下……你、你该不会是要用烟枪来、来……唔,烟枪会不会太长了一点?属下觉得,还是黄瓜茄子神马的……比较有快感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宫怎么可能会做那么禽兽的事情!” 这白苏,真不知打哪儿学的,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连她都要被污染了! 白苏还是有些不放心,踮起脚尖越过皇甫长安的脑袋,往屋子里瞅了眼,隐隐约约,看得并不清楚,但还是能辨别出帷帐里的那个家伙是……光着身子的! “殿下你都把李少将给脱光了……不是爆菊的节奏是神马?”还、还让她去搞烟枪! 她堂堂名门子弟,跟着太子殿下,却净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这要是被同门师兄弟知道了,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让你去搞烟枪就去搞烟枪,哪来那么多废话?就算本宫爆他菊花儿又怎么了?去去去……要是晚了本宫就爆你的!” 担心李青驰醒得早,错过了好戏,皇甫长安不免有些焦灼地催促了两声。 白苏被她恐吓得菊花一紧,当即领命消失在窗边。 心下想的却是……看看,现在承认了吧?还说不是玩儿李少将的菊花,太子爷你也就这点儿兴趣和出息,她跟了这么久也不是白跟的,还能看不出来么? 不过多时,爆菊小助手白苏童鞋就拿了一杆烟枪回来,还特别贴心的选了最粗的那种,足有三根指头那么粗!除此之外,还附带了黄瓜苦瓜香蕉萝卜茄子等等,若干。 皇甫长安一拆开包裹,眼角就狠狠抽了一抽……这个白苏,思想真他妈龌龊!看来以后有时间,要好好帮她洗洗脑了! 从里面取出烟枪,皇甫长安把包裹一系,原想将其仍还给白苏,尔后转念一想,还是留了下来,敞开来扔到了床头的地上……做戏嘛,当然是要做全套的,道具不可少! 点了烟枪,皇甫长安握在手里,靠着床头,尝试着吸了一口…… “咳咳咳……”这味道,还真是有点呛人!不过……为了演戏,忍了! 接连吸了好几口,把床帐内布满了烟雾,皇甫长安才罢了手,回过头来瞧了眼李青驰,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嘿嘿,太期待他醒来时候的反应了,绝逼是一出精彩至极的大戏有没有?! 坐在床头,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大概是等得心急,才过了一刻钟就像是半世纪那么久……皇甫长安频频回头,那醉鬼还是没醒,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四肢八敞地躺在那儿,也不嫌冷得慌。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不经意瞥见了他缓慢挺起的某个部位,一股邪念油然而生。 烟枪的顶端点着火,玉制的烟头,摸起来有些烫手,但还不算特别热……皇甫长安转了转手指,将烟枪伸了过去,坏心眼儿地敲了敲某人。 “嘶----” 李青驰倒吸一口冷气,紧蹙着眉,神色间有几分挣扎。 皇甫长安倏地收回了手,转过身,屈膝靠坐在床头,佯装吸烟的样子。 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洒在地面上,泛着些微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内室照得很是亮堂,白苏隐藏在暗处,明知道不该看,可还是有些担心……时不时递了视线过来,只是距离有些远,有隔着一层纱幔,到底是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发生些啥? 艾玛,太子爷啊,您可得悠着点而,毕竟这里是李府……要是把人家的独苗苗给玩儿坏了,十万大军包抄过来,都救不了你! 初冬的天气,万物萧瑟,没有虫鸣,没有蛙叫,只偶尔叽叽喳喳地闹着屋檐上的几只麻雀。 李青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抬手抱着脑袋,没有立刻睁开眼,只暗暗骂了句粗话……靠,昨个夜里被那群兔崽子灌得狠了,怎么出的宫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府里,脱了一身脏衣服,连澡都没力气洗,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两指按着太阳穴压了一阵,却还是突突突跳得厉害,仿佛有不好的预感。 抖了抖睫毛,李青驰迷离着目光撑开眼皮,首先入眼的便是大好的日光,支着手肘正要爬起来,一侧身,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人影,吓得他手一抖,直接摔了回去!下巴重重地磕在床板上,牙齿一撞险些磕破了嘴皮! 次奥!怎么会有人坐在他的床上?! 看背影,似乎还有些眼熟? 那人身材纤瘦,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然而一只脚摊平了,一只脚弓着膝盖,手肘抵在膝盖上,手心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里则捏着一杆硕大的烟枪,大爷似的倚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吐着烟圈……操!这货什么来头?! “你是谁?!” 闻声,皇甫长安幽幽回过头来,对着他的脸,喷出一团白色的烟雾,笑着道:“小青驰,你什么眼光,连本宫都认不出来了吗?” 见到是她,李青驰的瞳孔急剧一缩,心头大震! 昨夜里他被她强行塞给了破云雪嬛,又是眼见着她出了宫去了桀王府,后来又听闻了桀王府里的闹剧,他只当皇甫长安要么就是再桀王府,要么就是回了宫,哪想到她会一大早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头?等一下……好像现在也不早了?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那个耷拉着衣服一幅纵欲过度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循着皇甫长安狭笑的视线,缓缓地回望到自己的身上,在触见自己惨不忍睹的娇躯的刹那……李青驰的整张脸几乎在刹那之间完全崩坏! 随后,是一声雷鸣般的咆哮,仿佛要讲整个屋顶掀翻,嗓门之大,震得整个天地都狠狠地颤了两颤! “皇!甫!长!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哐”的一声,白苏险些没从树梢上栽下来。 这怨气……撼天动地,百鬼夜行都没那么恐怖…… 院子里,所有的仆人都顿下了步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魂甫定地朝少爷的房间看去……少爷啊,我可怜的少爷…… 皇甫长安换了个姿势,交叠着双腿,依旧大爷似的一翘一翘,蛋定地深吸了一口气,尔后继续痞子似的喷在了李青驰的脸上,勾着眉梢睥睨道。 “本宫没对你做了什么,本宫只不过是‘做了你’而已。” 听了这话,李青驰气得浑身发抖,哪里还能忍得住,连衣服也顾不上穿,直接抽出一边的弯刀,疯子似的杀了过来。 “操!老子捅死你!” 皇甫长安早有准备,拿烟枪架住了他的弯刀,一个转身闪到了身后,当下手肘狠狠往下一沉,抵着李青驰的后背将他压在了床上,趁着他受制的当口儿,伸出另一只手往他的后臀上不轻不重地扫过,满眼戏谑地关切道。 “那时候心急了点,也不知道是轻是重,你还觉得疼么?要不要本宫用清凉膏帮你揉揉?” 李青驰原本铁青的脸色,因着她这一句话,疼得就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皇甫长安不说倒还没什么感觉,她这么一说,李青驰眸色一沉,果然觉得那地儿有些不适,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多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被异物入侵的……异样! 皇甫长安这个天杀的禽兽! 她竟敢……她竟敢……真的对他下手?! 赤红了双目,李青驰从来不曾这般恼怒,反手拔出刺入床板的弯刀,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往地上用力一摔,皇甫长安比不过他力气大,到底还是被摔了下去,只是反应迅速,弃了里衣跳开两步,没有真正摔到地上。 然而李青驰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还没站稳之前,锋锐的弯刀就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他用的是十分力,皇甫长安避之不及,仅剩的一件亵衣被他割裂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光洁的小腹,还有隐约可见的束胸。 皇甫长安一惊,欲要用手去挡,不想李青驰却是没注意到那个,只紧盯她的破绽,在她抬手去护的时候又一刀割了过来,裂了她肩头的衣衫,直接给卸下了一条袖子……整一件亵衣,方此时已然飘摇欲坠,根本就裹不住她的身子。 在李青驰饱含着怒火的目光扑面而来的刹那,皇甫长安捉襟见肘,到底还是没能挡住外泄的春光。 见到皇甫长安胸前的隆起,李青驰先是一怔,尔后瞳孔愈渐放大,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的胸部……半晌,才不可思议地抬头的瞪着她。 “我操----!你、你是……”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托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捂着嘴巴压回到了床上。 “闭嘴!别嚎那么大声!你想让全院子的人都知道本宫上了你吗?!” 皇甫长安这一句话,喊得不可谓不气壮山河,显然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而外面的人,也确实都听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先是震惊,又是沉痛,再是叹息……在为自家少爷的清白痛心疾首的同时,更有种将太子爷装进猪笼里面沉湖的冲动! 白苏捂着眼睛扭过了头,不忍直视…… 不想让人知道还喊得那么大声……太子殿下你脑袋被门夹了吗?现在几乎全院子的人都赶过来了好吗?! 李青驰没有听进去皇甫长安的那句话,他现在脑子空白一片,飘来荡去,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太子爷,竟然是个女的?! 皇甫长安……居然是个女人?! 靠……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他妈这不科学! 对上李青驰那双简直要死不瞑目的眼睛,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好一怔,尔后,皇甫长安挪开视线,瞟了眼自己的胸口,冷冷道。 “喂,摸够了没有?可以把你的爪子从本宫36d的大胸肌上拿开吗?!” 李青驰显然还没有摸够,因为这对他来简直就是个……就是个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但一时半会儿要接受,显然很难…… 横竖捏了一阵,恍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李青驰竖着眉梢,连声音都气得发颤。 “那你那个时候,是用什么……”顿了顿,也没找到一个好的动词儿,李青驰憋红了脸,侧开视线,“弄的我?!” 皇甫长安本欲坦白,余光一扫,瞧见了地上的那些“道具”,不由撇了撇视线,努嘴道。 “喏,那些。”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在见到地上七零八落的各种蔬菜时,李青驰的一张脸,又立刻从红色变成了紫色,暴怒的面容宛如从阿鼻地狱出来的恶魔,手下的力道猛然一重,抓着皇甫长安的腰身重重压了上去,从磨着牙的齿缝里迸出来几个字节。 声调不重,甚至算得上有几分温柔,但却比他的怒喝更叫人心惊。 李小菊花说。 “操……皇甫长安,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干翻你?!” 皇甫长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的委屈:“明明是你喝醉了酒,硬是要在本宫面前脱光光……本宫这才没忍住……” 李青驰冷冷一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连东西都带来了,你还敢说你不是蓄意?!” 皇甫长安坦白至极。 “那是白苏自带的,跟本宫无关,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再不然,你去干翻她好了……” 所幸白苏离得远,没听到皇甫长安这番卖奴求荣的话,不然定是要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三千尺远……得主如此,当真是人森的一大灾难啊有没有! 李青驰自然不会再信她,目光一狠,不多说废话,扬手“唰”的就撕烂了她的衣服,不把她拆吞入腹誓不罢休! 胸前一凉,皇甫长安抱胸大骇。 “李青驰,你不要命了!你敢对本宫不敬?!你这是造反你知道吗?!” 对着李青驰那双疯魔的眸子,皇甫长安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丝后怕,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门外的人听见了,不禁齐齐面露喜色,精神为之一振! 太好了!少爷霸气侧漏,一怒之下终于反攻了! 干巴爹,干翻了禽兽太子爷!让她一辈子都下不了床!嗯,就是这个节奏!动词大慈动词大慈……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菊花儿最该采…… 李青驰的理智早就被狗吃了! 燃着一双火一般的眸子,佞笑着拿开皇甫长安的手,颇有些粗糙的手掌揉上皇甫长安光滑细腻的肌肤,不消片刻就在上面蹂躏出了一簇簇红痕,看起来很有些触目惊心。 皇甫长安仰躺在床上,两只脚还在地上,后腰弯成一个极限的弧度,完全使不上力气,小腹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顶着,叫她想哭都哭不出来……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菊花没采成,反而要被采了吗?!雅篾蝶! 瞅见皇甫长安眸子里的慌乱和警告,李青驰不由更恼火了,气到了极点,却又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唇瓣压下,贴着皇甫长安的耳垂,嗓音已然有些嘶哑。 “现在知道怕了?你早该在玩弄老子之前,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别拿什么要不要命威胁老子,老子他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想造反了!” 说着,湿热的舌尖像是蛇一样在皇甫长安的耳根扫了一道,皇甫长安浑身轻颤,侧开了头。 “小青驰,啊不,少爷……李少将!您冷静点儿,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不要采取这么过激的行为,君子洞口不动手啊我的爷……” “冷静?!你叫我冷静?!”李青驰又气笑了,怒火之外,是滔天的欲火,被皇甫长安隐藏得极好的身材如今就那样妖娆地绽放在他的眼前,她还傻不拉几地让他冷静?!她以为他是断袖对女人没感觉吗?!“特么现在还能冷静下来的他还是个男人吗?!” 皇甫长安手足无措了,在上身唯一遮羞的最后一块破布被李青驰毫不心慈手软地给扯开之后,她婶婶地体味到了神马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嘤嘤嘤,这是要**的节奏吗……不要啊!霸王硬上弓神马的最讨厌了!明明她才是霸王啊她才是霸王! “李少将,本宫错了还不行吗?本宫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本宫这一次吧!以后本宫再也不敢了……本宫发誓,要是本宫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本宫就----唔!” 李青驰越听越窝火,这个该死的蠢货! 先是把他推给别的女人,现在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切!她以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被她玩弄了那么久,他也该是时候连本带利地讨回利息了! 不想让他碰她是吗?!哼……他还就碰定了! 一口咬上皇甫长安红唇,尔后长驱直入,直接将她整根舌头都拔了出来吞到自己的喉心,李青驰这个吻不可谓不凶残,直接就把皇甫长安给吓尿了,刚要屈起膝盖去抵抗他,一只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大手却抢先抓住了她的脚踝。 再是猛地一甩,将她整个人都扔到了床上。 李青驰的身上本来就没穿衣服,这下正好省事,一边强吻着皇甫长安不让她喘气,一边按着她不安分的扭着的小蛮腰,腾出来的手顺势褪下了她的衣物,属于少女的娇嫩身躯彻彻底底地摊开在他的身下。 松开口,李青驰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在瞟见了皇甫长安身子的刹那彻底灰飞烟灭……脑海里来来回回只咆哮着三个字,要了她! 哪怕完事之后迎接他的会是灭顶之灾会是万丈深渊会是凌迟会是腰斩……无论会是什么惨绝人寰的结局,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干翻她! 平心而论,李青驰并不是个急躁冲动容易情绪失控的家伙,在战场上千军万马地历练过来,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但不管他的外壳有多坚硬,皇甫长安就像是直接扎进了他肉里的刺,随便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让他崩坏……所谓天生的冤家也不过如此,只要遇上皇甫长安,他的所有冷静和自持都会彻底碎成渣渣! 话又说回来,好像……不止是李青驰会酱紫…… 但凡被太子爷盯上的家伙,就没一个是跟冷静挂钩的,就连皇甫无桀那么深沉酷冷的家伙,到了皇甫长安面前,一样得暴走崩溃。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太子爷的错……! 辣个啥……太子爷,你就安心的被上吧,以往都是你连骗带拐地把别人弄上床,要是不被强上这么一次,实在难消众人心头之恨啊! 床上,李少霸王的身下,皇甫长安抡圆了一双琉璃眼,已经完全被身上那个家伙所散发出来的暴虐气势……完杀了! 她婶婶地觉得,哪怕力李青驰在下一秒张口咬断她的喉咙,都不见得是个意外…… 瞥见皇甫长安一幅被吓傻了模样,李青驰先是一愣,从她的瞳孔中看见了狷狂的自己,左脸颊上的图纹因为血液上涌的缘故,逐渐染上了几分红晕,看起来多少有些恐怖,在恐怖之外,又弥漫着一股堕落的妖诡气息。 抓起皇甫长安的长,贴着脸颊抚上那妖红的纹理,李青驰半眯着眼睛,自上而下紧盯着她。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嗯……”皇甫长安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尔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一边摇一边讨好,“不不不……一点都不可怕!李少将您永远都是英俊潇洒帅气翩翩玉树临风威武霸气英姿飒爽……” 李青驰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搭在她腰际的手缓缓摩挲着,眸光中似乎在山洞了一簇又一簇的火光。 “真的?” 皇甫长安使劲儿点点头,就差掏出心肝儿给他看:“真的!” 李青驰扯了扯嘴角,笑道:“那你想不想要这么英俊潇洒帅气翩翩玉树临风威武霸气英姿飒爽……的我?” 皇甫长安咬着嘴唇,心下挣扎不已。 到底该怎么回答呢?!这样的问题简直比世界未解之谜还难回答好吗?!要是她说想的话,李青驰肯定二货不说就把她给上了,要是她说不想的话,李青驰一怒之下,还是会把她给上了…… 所以,综上所述,无论她怎么说,都是无法逃脱这次厄运的。 换句话说,她的这把米,是蚀定了! 嘤嘤嘤,皇甫长安闭上眼睛,不再反抗……事已至此,与其奋力挣扎,不如安心享受,虽然有点儿对不起雪嬛姐姐,可是谁让她之前那么手贱,把李青蛙的菊花儿给捅了呢。 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特么这现世报未免来得也太快了吧?! 看到皇甫长安那个样子,死鱼似的任人宰割,李青驰不仅没觉得快慰,反而一口血呕上了心头,更窝火了……靠!她这是什么意思?! 平时也不见得她有多矜持,掰着贞操当狗粮吃,怎么一到了他这里就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到底是有多嫌弃他?! 全天下想要爬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她居然不稀罕……真是有眼无珠,暴殄天物! 眸色一紧,目光一凝,李青驰忍到现在全凭一口怨气,如今又被皇甫长安这样子对待,更是怒从中来,再也顾不上其他,提抢就上! “我操你大爷!” 还没等李青驰开始发泄兽欲,皇甫长安陡然撑大了眼睛……那凶悍的模样,像是要把他撕了似的,就连抓着他肩膀的手,都在刹那间婶婶地抠进了肉里! 李青驰抬眸,对上那双喷火的眼睛,一下子想不明白,是哪儿开罪了她? 皇甫长安这次真的吐血了,内伤了,心如刀割了,撕心裂肺了,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他妈你往哪儿捅?在军队里面肥皂捡多了是吗?!” 妈蛋,真怀疑他是故意的,这下是真的真的……被攻了,天下第一总攻大人的光辉荣耀和强烈自尊,在这一刻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听她这么一骂,李青驰就是再蠢也该听明白了,不由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禁伸手想去帮她揉,但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纠结了一阵子,还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即便垂头再度吻上了她的唇,吞掉了她所有的咒骂和抱怨,继而才悄悄地,换了个阵地……开始攻掠,占有,拼杀,缠斗,直至赢取最后的胜利! 在两人的颤栗之中,混合着汗水,酒味儿,还有一股不算太浓,但逐渐蔓延至整个鼻腔的**气息,笼罩在了整床帏之中。 满是餍足的从一脸光火的皇甫长安身上爬起来,李青驰的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颇有种扬眉吐气的赶脚,那种感觉,就好像先前背着一座巨沉的大山,然后忽然间的一个反转,你站到了那座大山的上面,跺一跺脚,整座山都要跟着颤上两颤一样…… 啧,那滋味儿,太**了……恐怕全天下,都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快慰的事情来! 李青驰发誓,强了太子爷,绝逼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疯狂的事儿!能疯魔上这么一次,哪怕下一秒就给人砍了脑袋,他也觉得不虚此生了! 只可惜,史官没能瞧见这一幕,没能在史书上记上重彩浓墨的一笔……真是个天大的遗憾啊! 坐到床头,拾起地上皇甫长安带来的那杆烟枪,李青驰学着皇甫长安先前的模样儿,曲着一条腿,支着肘儿靠坐着,对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尔后,缓缓地吐出长长的一缕烟气。 那番姿态做起来,倒是比皇甫长安更爷们了几分,像是大爷他爹。 身侧,皇甫长安趴在褥子上,一动不动,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像是shi了一样……要不是他后背上的抓痕还火辣辣地疼,李青驰都要忍不住怀疑,他今个儿奸的是一具雕塑。 “喂,”拿烟枪敲了敲她的肩头,李青驰微挑眉梢,有些诧异,“又不是第一次上床,何必搞得跟刚破瓜的女人似的?平时那股子嚣张劲儿,都去哪里了?” 李青驰当然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意的不是滚床单这事儿,而是阴差阳错之中,菊花君毁节的事! 那种技术性的失误,对她这个天下第一总攻的而言,堪称是灭顶之灾啊有没有?! 就是到了现在,她都还不能缓过神来,还不能接受……菊花君已经被强攻了一次的事实!真真是----这辈子无法抹去的污点,奇耻大辱般的回忆,最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有之一! 戳了几下,见皇甫长安还不肯吱声,李青驰不免蹙起了眉峰。 按着皇甫长安原来的性子,断不会对这种事耿耿于怀,说起吃亏,太子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他却还是个雏儿,怎么说也是他比较亏……可眼下,皇甫长安好像是真的被伤着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对她用了强的,而她不愿意跟他? 若真是这样,那他……呵,可真够作践自己的…… 白白奉上了自己的一颗心,白白奉上了自己纯洁的**,人家却只当那是耻辱,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婶婶地又吸了一口烟气,在迷雾之中,却是消不下心头的烦躁。 沉默了好一阵,李青驰哑着嗓子,声调有一些压抑和低沉。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去屎!” 导演你个坑爹的!本来这句台词应该是她对他说的好吗?!怎么一个峰回路转,就整个天整个地都变了?! 说!李青驰特么给了你多少钱?!本宫出双倍,不,出十倍! 把这场戏,删了!改个剧本儿,重拍! 终于得到了回应,李青驰转过头来,抿了抿薄唇,心底下翻来覆去的搅和,到头来还是没能忍住,借着口里的烟圈儿,把话给问了出来。 “我说……跟我滚床单儿,你就真的有那么不愿意么?你喜欢的那几个家伙,论皮相,论身材,我哪一点比不上人家?就算是论持久力什么的,我也不见得比旁人逊色吧?你连宫疏影那种家伙都收了,凭啥就容不下我?” 他就是不甘心,他就是觉着委屈,他就是认定了皇甫长安有眼无珠不识鱼目珍珠! 听着他颇为抱怨的口吻,皇甫长安只觉得悲从中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还以为我不识好歹,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无法心灵沟通的,哪怕胸口贴着胸口,都体味不到彼此的哀痛。 叹了口气,皇甫长安支着身子爬起来,套上了衣服走到窗边。 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那里……有她逆流着的悲伤…… “跟滚床单儿没有关系……本宫的痛,你是不会懂的。” 李青驰放下烟枪,套上衣服走了过去,伸手将她围在了窗棂和胸前,垂眸凝视进她的眼里,别样的执拗:“你说我不懂……好,我是不懂,那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皇甫长安抬眼,看向那张坚毅的面庞,固执的神情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天真……作为一个连神马是攻,神马是受都不知道的家伙,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身为天下第一总攻被反攻了的惨烈心境?! 这一刻,某太子殿下只觉得……身心俱疲啊身心俱疲…… 见到皇甫长安拉开的眼皮又垂了下去,李青驰愈渐烦躁,还要再问,门口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青驰?!青驰?!你在里面吗?!太子是不是也来了?!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却是匆匆闻讯赶回来的李府当家,李震老爹。 李青驰面色陡然一变,即刻拉着皇甫长安慌张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拉开柜子的门,抓起地上的衣服,将她塞了进去…… 仿佛,被捉奸在床似的。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慌,是因为担心皇甫长安的女儿身被识破,如果那样的消息泄露出去,定然会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皇甫长安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青驰?!你再不开门,我就推门进来了。” 虽说迟早是要送儿子进虎穴的,但那时候管家来报,把情况描述得异常壮烈……李震到底还是忧心独苗儿的身心健康,这才匆忙从练兵场赶了回来。 仓促地收拾好房间,李青驰才整了整衣服,走过去开门:“爹……找我有事吗?” 李震推开他,走进房间,抬眸四下转了一圈,眸色微微收紧。 “太子人呢?” ------题外话------ 注意了!评价票一定要先点了五颗星再投! 不然就是零分了!零分直接拉低平均分!窝很崩溃! 已经第二次遇到了,有人投了月票又投零分,老子要哭瞎了好吗! 注意了!评价票一定要先点了五颗星再投! 不然就是零分了!零分直接拉低平均分!窝很崩溃! 已经第二次遇到了,有人投了月票又投零分,老子要哭瞎了好吗! 41、父皇!您真相了! 李青驰打了个呵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什么太子?孩儿没看见……” 一边的管家听到了这话,当即脊背僵直……艾玛我的好少爷,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院子里那么多人,都瞧见太子进了屋子了好吗?!那么多双耳朵,都听到……太子爷说把您上了,好吗……! 不过,父子两说话,管家也不敢插嘴,只能垂头在旁边默默地腹诽。 李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太子的半根头发,不由回过身,对于李青驰这样的隐瞒,有些诧异:“太子真的没来?” 李青驰半倚着靠在门框上,懒懒地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对着院子扫了一圈,犀利的目光即刻将所有悄悄投递过来的视线都挡了回去:“你们都闲着没事干吗?聚在这里是偷懒还是要造反啊?!” 闻言,众仆人立刻你推推我推推你,忙不迭地作鸟兽散。 回过头,李青驰似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应声道。 “昨夜喝得有些多了,现在才刚刚爬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儿也不清楚……不管怎么说,孩儿醒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有其他人在屋子里,更别说太子了。话说这个时候,太子难道不应该在宫里陪着太子妃吗?” 李震淡淡一哂,并没有立刻说话,只吩咐管家出去关上了门,才走到李青驰面前,抬手抚上了他的左脸颊,目光如炬令人无从闪躲。 李青驰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就要撇开视线。 李震冷然命令:“看着我!” 李青驰不敢忤逆父亲,只能硬着头皮对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他身子的眼睛,袖子下,五指捏紧的掌心已然微微渗出了细汗。 李震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足足有一分多钟那么久,尔后,忽然间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你跟太子做的时候,谁在上面?” 李青驰被他看得心慌,正胡思乱想着父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又该找什么借口去解释搪塞,以掩护皇甫长安的女儿之身,脑子里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一番吓?又听他问的是这样八竿子外出人意料的问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应了一声。 “那还用说,自然是孩儿在上面!” 听着口吻,还颇为自豪的样子,李震微微勾起了眼角,似有所悟。 躲在柜子里头的某太子听了这话,不由得狠狠攥紧了拳头,暗骂着把李青驰从头到脚都诅咒了上百遍!操他大爷!蠢得被人讹也就罢了,还特么在李当家面前说这种话?!泥煤啊!这是要置她这个太子爷于何地?以后见到了李震……要她那张老脸往哪里搁?! 就这样吧……李小菊花儿,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本宫已从路人转黑,李少将一生黑不解释! 话一脱出口,李青驰顿然就意识到了不对,撑大眼睛瞪着李震……靠!被诈了! “不,不对……儿臣是说,如果有朝一日儿臣被迫和太子……的话……” “嗯?”李震微眯着眼睛,四两拨千斤地哼了一声,粗糙的大掌在李青驰的面庞上来回摩挲了几下,嘴角扯起的几许笑意,那叫一个意味深长,“驰儿,要是我不这么问,你打算瞒着为父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以为你瞒得了为父?” 听他这样讲,李青驰似乎察觉到了几分端倪,然而还是理不清思路,只能含糊其辞,却是百口莫辩。 “孩儿没打算瞒着父亲……太子殿下确实没有来……” “太子殿下?呵呵,你什么时候也会尊称她一声太子殿下了?” 李震的洞察力却是敏锐得叫人毛骨悚然,李青驰的背上已然起了一层冷汗,面对一手将他调教大的父亲,他还没有那样的能耐可以与其抗衡,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禁有种无所遁形地错觉。 沉默了好半晌,李青驰才微微咬牙,缴械投降……父亲问得这般笃定,必然是有相当的把握,他掩饰再多,也只能是欲盖弥彰。 “父亲您……都知道了什么?” 李震哈哈一笑,见李青驰这般紧张,不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放松。 从管家那里得到太子来找李青驰的消息,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不过……倘若他猜的都是真的,那这个消息对于李府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而且,看李青驰如此上心的模样,怕是真的对太子动了心思。 虽然他更希望李青驰能够像常人那般娶妻纳妾,为李家开枝散叶,但按照目前的发展那显然已经成了奢望,就连最坏的结果他都设想过……如今有了这样的转机,也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身为军人,器量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大上许多,连生和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对于那些寻常人所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可以面对得更坦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武官们的思维要比文官们来得更广阔,甚至于……更荒诞。 所以,别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并不代表军人狭隘固执,只不过他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思虑了一番,瞧着李青驰忐忑不安的面容,李震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一个更加叫人吓破胆的重磅炸弹---- “太子她,是个女人吧?” 李青驰纵然再如何沉稳,陡然间被父亲拆穿了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真相,也不由得变了脸色,甚至连膝盖都在微微打颤,虽然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但……方才的那一抹神色,却是逃不出李震锋亮的眸子。 腆着脸皮,李青驰已经被诈过一次了,这回自然不会再中计……敛了敛眼皮,李青驰试图端出个轻松点儿的姿态,笑道。 “父亲……您这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隔着一层木板,皇甫长安缩在柜子里,挑起眉梢把李震也从头到脚诅咒了一遍……泥煤!女人你个蛋蛋!劳资这么清纯娇嫩可爱玲珑……怎么说也是个女孩纸好吗?! 见着李青驰这样不坦白,李震知道,要是他不让他死个明白,哪怕皇甫长安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咬定皇甫长安是个男人! “为父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其他的事情你瞒得了我,唯独这一件……你却是瞒不住我。” 李青驰的小心肝儿愈发七上八下了,但又不敢乱说话,唯恐出了什么差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只能眨巴着狐疑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将老爹瞅着。 “父亲,您要是知道什么,就别逗我了……您要只是乱猜,也别想从我嘴里再套出什么,别的事儿孩儿可以全依您的意思来办,可唯独这件……孩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太子!” “哦?” 李震微微挑眉,心下不免在想,这木鱼脑瓜终于开窍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啧,孩子他娘,你在九泉之下也该宽心了,这娃儿没长歪,他的袖子……没断! “即便那个人是为父,你也要同为父作对吗?” 剔着剑眉,李青驰紧抿薄唇,袖子下的拳头捏了又捏……窗外鸟雀叽叽喳喳,在窗棂上跳来跳去,却缓和不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李青驰垂眸挣扎良久,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粉身碎骨。 然而,他到底还是抬起了眼皮,目光坚决,义无反顾。 “是,哪怕是父亲您……也不行!” 李震横眉,冷笑着反问:“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你敢违逆我?!” 李青驰微微松开了拳头,下了决定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俊脸之上满是坚毅,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孩儿自小谨遵父亲教诲,凡事依着父亲的意思做到最好,不求别的,只求能让父亲满意……从小到大,孩儿从不曾违逆父亲分毫。可以说,孩儿这十多年来全是按着父亲安排好的轨道在成长,对此孩儿也心甘情愿,并无埋怨。然而,孩儿的人生毕竟掌握在孩儿的手里,其他的事情孩儿都可以妥协,因为那些都不是孩儿的全部,哪怕孩儿再如何看重,却不会以命相许……” “所以,你是打算用‘死’来要挟为父?” “孩儿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子对孩儿来说,是特别的。” 微微抿了抿嘴唇,李青驰有些迟疑,知道皇甫长安还在屋子里,有些话他不太说得出口,可是父亲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却是没有任何闪避的余地。 不得已,李青驰再度攥紧了手,心道……既然注定要丢脸,那就彻底丢上一次算了,反正他也不是被皇甫长安笑话一次两次了! “在遇见太子之前,孩儿眼里只有建功立业,除此之外,这个天下变得怎么样对孩儿来说,其实并无所谓。直到后来遇见了太子,孩儿第一次有了那种特别的心情,想要为了她,征战这个天下……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九洲……捧到她的面前!” 他对皇甫长安的感情,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是特别的清楚,并非完全都是男女之情,更多的,似乎是一种羁绊和信仰……因为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厦之中,是皇甫长安,让他看到了那束穿透乌云的光芒。 如果不是皇甫长安,他不会有那样的野心,也不会有那样的热血。 他的胸口,是为了某个人才跳动得更加的剧烈……他迫切地期待着,皇甫长安带领着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重振久违的雄风,开辟出一个令人震撼的盛世! 这种话,当着父亲或者其他长辈的面说,或许只会招来嘲讽和不屑,可是在他的眼里……虽然一万个不想承认,但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太子,确实有着某种无可比拟的凝聚力和吸引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就跟着她的节拍走。 正因为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压抑氛围下,众人都战战兢兢循规蹈矩,被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折磨地体无完肤……皇甫长安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这个恣意妄为打破了规则的家伙,这个怀揣着狷狂的野心并同时有着相当实力的家伙,才会叫人忍不住心生期待。 想要看一看,她所创造出来的风景…… “哈哈!说得好!”意料之外,李震却大笑了两声,手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面庞上竟是难得一见的赞扬,“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那就要坚持到底,无论后面的路多难走,都不准回头……要是你敢做出半分违背这话的举动来,为父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李青驰微怔,不曾想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然后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神马的…… 不对,他是家中独子,父亲应该狠不下那个心……果然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还是很有优势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娘亲给他生了第三条腿儿,娘亲么么哒。 柜子里头,皇甫长安听了这样的话,要说不动容那绝对是骗人了……嘤嘤嘤,原来她这么有人格魅力啊!肿么办,她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放开太子殿下,让本宫自己来! 正自恋着,隔着木板就听到李震的声音朝这边“嗖”的射了过来。 “太子殿下……待在柜子里头不闷吗?” 吓!被识破了!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抖,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敢情李当家的早就知道她躲在屋子里,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玩儿他们两个的? 这个贼老狐狸,懂不懂神马叫人艰不拆啊魂淡?! 李青驰闻言也是一惊,瞅了眼李震笃定的神色,自知多说无益,便匆匆跑到了柜子边,敲了敲木门帮她打掩护:“那个……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方才他把皇甫长安推进去的时候,可是只披了一件外套,哪怕父亲看透了她的女儿身,这要一不小心走了光……那也是极为尴尬的。 皇甫长安使劲儿捏了捏脸皮,将其倒腾得厚一点,免得待会儿见了李震先自失了气势……如今在李震眼里,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便不会往歪处去想,所以……她,皇甫长安,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依然那是个高不可攀睥睨众生的总攻大人! 整好了衣着和长发,皇甫长安才缓缓推开了门,抬脚踩到了地上。 一抬眸,便对上李震那双饱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的眼睛,心里头……那叫一个小鹿乱撞! 次奥!大叔您能正经点不,在平时本宫可是很敬重您的,所以请不要露出那种跟皇帝老爹一样猥琐的表情好吗?拿出您一贯的威严来啊亲! “李将军,”抬了抬下颚,哪怕皇甫长安比李震要矮上半截,也势必要揣出高人一等的气势!“敢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本宫性别的?” 李震也不掩饰,坦言道:“太子殿下无须忧心,您平时掩饰得很好,并不叫人生疑,微臣也是刚刚才斗胆猜测的。” “哦?这么说来,你从进门开始,就知道本宫在屋子里了?” “不错……修习内力之人,均能探到旁人的气息,虽说太子殿下功力深厚,然微臣进门之前太子还未来得及收敛内息,是以微臣料到太子没有走远。” 李震显然知道皇甫长安还在房里的,他逼李青驰说的那些,也全是说给皇甫长安听。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孩子总归是自己的骨肉,又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最了解。 就凭李青驰那张薄脸皮,又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要他主动讨好别人八成是不可能的,让他说句好话也是比登天还难……这样的死德性,要在东宫里争得一席之地,唉,还真是令人堪忧啊! 孩子不争气,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能帮得上怎么着都要帮一把不是? 皇甫长安微微颔首,表示了然……但有一点,她还是没想明白。 “那李将军,又为何如此笃定,本宫是女儿身无疑?” 若是知道了答案,给皇甫长安一百张脸皮她也是不会问的,眼下因着好奇就这么草率地问出了口,在见到李震眸中露出的那抹暧昧之色后,差点没把她吓得闪到舌头……尼玛今天撞邪了不成,为何有种李将军被皇帝老爹附身了的错觉?! 皇甫长安这一问,也正是李青驰百思不得其解的,虽然被父亲诈了那么一句,但并不能表明他在上面……皇甫长安就一定得是女人吧? “这个……”李震一扬手,指了指李青驰的左脸颊,问向皇甫长安,“你有没有觉得,驰儿脸上的这个图腾,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卧槽……难道竟然是这玩意儿出卖了他们?!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凑上前,皇甫长安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乍一看没有区别,但是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看出来……在那一簇暗青色的图腾中央,竟然开出一朵暗红色的小花儿,着墨比较浅淡,凑到眼前才能瞧见,约莫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但是很精致。 李青驰瞅着皇甫长安惊奇的表情,忍不住要抬手去摸脸:“我脸上长了什么吗?” “开了一朵花儿……”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暗暗有些可惜,为毛不是她最爱滴菊花儿……回过头,皇甫长安问向李震,“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李震微微勾起嘴角,平素一丝不苟的脸上,难得见到了几许笑意,连带着整张严酷刚厉的面容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那朵花本来是没有的,只有在跟女子欢好之后,才会出现。” 而且……必须是女子哦亲! 皇甫长安张了张嘴巴,听到这个解释之后更加惊异了:“难不成,跟女子的守宫砂是一样的道理?!” 李震颔首:“不错。” “靠!”李青驰终于忍无可忍了,剑眉挑得老高,一副快给我条绳子老子要去上吊的抓狂表情,“父亲你怎么给我弄这种东西?!不要告诉我……当初就是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才给我刺的纹身?!” “这不是为父的主意,”李震淡淡地撇清了关系,在说到亡故的妻子时,深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不加掩饰的柔情,“那是你母亲觉得有趣,一时兴起给刺的。” 皇甫长安回眸,跟李青驰面面相觑…… 觉得有趣,一时兴起给刺的……这样的理由,还真是让人姨妈逆流悲伤成河啊! 艾玛……给李夫人妥妥地跪稳了,摊上这样的娘,李青驰没被玩坏简直就是个奇迹! “对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李震换上了严肃的神态,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眼皇甫长安,才侧目问向李青驰,“你还记得曾经为父嘱咐过你,这一辈子你只能有一个女人的事情吗?那也是跟这个刺身有关。” 闻言,皇甫长安浑身一抖,背后嗖嗖嗖地发凉……辣个啥,好像掉进了一个了不得的圈套里面了啊有没有?!肿么办,麻麻,本攻好怕怕!该不会被扣下来做“压宅夫人”吧?! 李青驰毕竟单纯善良天真无邪,没有领悟到父亲大人的深层用意,去抓着皇甫长安肩头咆哮“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要对老子这辈子的性福负责!”……反而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在原地愣了几秒,尔后举起双手抓了抓脑袋,一万个想不起来有那茬子事?! “靠,完全没印象了好吗?!父亲……你真的有跟孩儿说过吗?!” 李震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扬手就往他额头敲了一个栗子。 “自己记性不好,还敢来质疑为父?哼,你自己种的苦果,你自己兜着……要是敢在为父面前耍性子,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又是打断腿……李老爹您究竟是有多想打断他的狗腿啊?!是不是从他一出生您就开始觊觎了?! 当然……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的那种段子,显然是李震见机行事杜撰出来的,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家儿子多几个妾室多几个孙子? 只不过,李震终其一生就只有一个举案齐眉的嫡妻,故而李夫人倘若当真做出可这种举动,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李青驰吃痛地揉着脑袋,还在魂游西天,使劲儿想从记忆中抠出那么一个片段……完全没有体会到父亲大人的一番苦心。 皇甫长安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有预感,这个李震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大势不妙!一枝独苗苗,又只能有一个女人,而且她还有把柄拽在了李老爹的手里……这意味着神马?那个不忍直视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啊有没有! 肩膀蓦地一沉,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猛的一坠,抬眸,又是李老爹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只不过这一回,皇甫长安不觉得他像皇帝老爹了……尼玛简直是坑爹好吗! “太子殿下,你放心,驰儿这么在乎你,只要你好好对待驰儿……微臣自然会帮你保守秘密。” 看见没?看见没?!这就已经开始威逼利诱的节奏!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皇甫长安要是再装蠢,只怕对方会来更狠的,但要是就那么弱弱地被挟持了,又又失总攻大人的威严。 努力镇定下来,皇甫长安忽而扬起眉梢浅笑,当着李震的面捧起李青驰的脸,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一口,尔后回过头,神色依旧张扬。 “本宫的男人,本宫自然会心疼,不牢李将军费心!” 李震微微收紧了瞳孔,笑得别有深度:“那就好。” 说着,抬手掐了把还未回过神来的李青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心底下暗自一叹,驰儿,为父最多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好自为之,争气一点! 女子为帝,虽说荒唐,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者,陛下都已经荒唐到这样的地步了,会做出那种事来倒也不算是太惊人,更何况陛下明着一套暗着一套,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若他执意让皇甫长安登基,必定是留了后招的。 李府本就依附于皇甫一族,与其硬碰硬斗个鱼死网破,不如顺水推舟,让驰儿入了东宫。 这样一来,李府的势力能得到保全,只是委屈了驰儿,要跟几个萝卜同挤一个坑……不过,这条路是驰儿自己选的,他答应过夫人,不会去干涉驰儿的婚事。 皇甫长安搂着李青驰,一直等到李震开门走粗,再吱呀一声关了门,即便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臂,冷冷地训了一声。 “屎远点儿……” 李青驰被李震那一把掐得可不轻,就是智商为负都该明白过来了,立刻跟上前去把皇甫长安拽回了怀里,笑道:“方才是谁主动亲了我,还说我是她的男人,她会好好疼爱我的……嗯?” 皇甫长安又是冷冷一笑,白了他一眼。 “难道小时候你娘没告诉过你,女人说的话都是反的吗?” 李青驰垂眸,抓住了皇甫长安要推开自己的手:“我娘从来没骗过我,而且……我娘还说,这辈子,我只能有你一个女人。” “切!”皇甫长安撇开脑袋,没曾想夜路走多了撞见了两只大黑鬼,怎么想怎么气不过!“是你自个儿用强的,跟本宫有半毛钱关系?李将军方才也说了,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兜着,别妄想本宫会给你开荤……哼,乖乖守活寡去好了!”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么绝情,李青驰不由心中一刺。 因着是他用了强的,因着是他倒贴……所以就注定他下贱,要被她一辈子看轻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妨再强一次……反正,他在她眼里已经那么不堪了! 皇甫长安挣扎了几下,到底没能挣开,便侧过脑袋不甩他。 特么谁让他动了最不该动的地方,犯了她的禁忌,想让她一时半会儿就消气原谅他?哼,不可能!别以为刚刚他对着李震说了那么多好话,她就能不计前嫌……糖衣炮弹还分是神马口味呢,她偏就不吃这套! 还在恼着,忽而身子一轻,就给人打横抱了起来,皇甫长安立刻转头,怒瞪他。 “卧槽!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李青驰学着她先前的语气,倒是把“一报还一报”这几个字阐释得淋漓尽致,“我就干你。” “艹!本宫数三下,你要是不放开本宫,本宫就----唔!呜呜呜呜!” 树枝上,白苏掩面,默默地侧开了身…… 太子殿下,再次扑街! 颤着双腿从李青驰的身下爬出来之后,对着那张满是餍足的俊脸,皇甫长安非常有掐死他的冲动,打定了主意……一等他进宫,就把他打入冷宫! 妈蛋,别以为她会心软就可了劲儿欺负她……身为伸缩自如的总攻大人,绝逼是可长可短可硬可软的好吗?! 还敢用强的,哼,特么劳资就硬给你看看! 打开门,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皇甫长安顿觉灭顶之灾也不过如此……这一趟来了李府,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这下怕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被攻了!被攻了!攻了!了! “哎哎哎,你们快看……太子爷那走路的姿势,都不太自然了呢……” “是啊是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欸?你们不说我还没发现,太子殿下走路这样子,同我嫂子刚嫁过来那会儿,特像……” “嘿嘿,我们少爷真厉害!” “可不是,原本我还担心少爷会吃亏,不过现在看来……太子爷算是栽在咱们少爷手里了。” …… 皇甫长安回过头,咬牙切齿,如寒潮过境:“你们的舌头都痒了吗?!” “啊,太子殿下恕罪!” 一干人齐齐跪地,再也不敢多吭半个字节,然而心下想的却是……看样子太子爷果然被攻了呢,不然也不会这么森气,哦呵呵呵呵呵…… “哼!”皇甫长安甩袖而去,却是下意识摆正了步子,断不可让宫里头的人瞧出了端倪,不然总攻大人的威慑力就要一落千丈了! 嘤嘤嘤,都是李青驰的错!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当着众人的面爆了他! 回到宫里头,果然三位皇兄前前后后都跑来找她求证流言,可见“流言猛于虎”这句话是多么的有哲理,皇甫长安自然是抵死不认帐,誓要将“谣言止于智者”贯彻到底! 所以,在东宫有了如下的对话。 大皇兄一脸凝重:“长安,有人说你被李府那小子攻了?需不需要本皇兄去帮你教训一顿?” 皇甫长安虽然很想点头,但为了面子还是忍了下来:“大皇兄,你看本宫像是容易被攻的人吗?分明是有人嫉妒本宫,故意污蔑本宫,败坏本宫的名声。” “原来如此。”大皇兄恍然大悟地走了。 二皇兄冷冷剔眉:“长安,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帮你削了那小子!” 皇甫长安赶紧拉住他:“二哥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李青驰不过是不小心摔到了本宫身上,恰巧有下人看走了眼,于是传着传着这事儿就变成了酱紫,唉,谣言真是害死人……” “哼,那就饶了他这次,下次再敢摔到你身上,我照样废了他!” 二皇兄杀气很重地走了。 四皇兄匆匆跑上前来,手里拽着一个小瓷瓶儿:“长安你还疼不?为兄特意去御药司帮你找了这雪莲冰肌膏,听御医说对治疗……肛裂神马的,有奇效!”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到了鼻子里! “四皇兄……本宫该拿神马拯救你的智商和你的节操?!” “我去把药退了……”四皇兄满怀歉意地走了。 宫疏影扭着水蛇腰走进来:“虽然有点恶心……不过,小甜甜要是觉得委屈,我这就去帮你攻回去……”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连宫受受都变得如此之攻,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快来拦着本宫,本宫不想活了…… “没想到……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断袖!” “那我还是吃了它吧……”宫疏影啃着黄瓜走了。 破云雪嬛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地闪了进来:“太子殿下,臣妾这身装扮如何?会不会让你觉得虎躯一震小腹一热?” 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雪嬛姐姐快别闹了! “不……本宫觉得娇躯一颤菊花一紧。” “呃,难道太霸气了吗?殿下您等等,待臣妾去换身弱柳扶风的来……”太子妃边照着镜子边琢磨着走了。 不过片刻,皇帝老爹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 “长安,听说你把李家那小子给上了?” 刹那间,皇甫长安……满!血!复!活! “父皇!您真相了!您真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英名盖世……就在本攻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抛弃本攻的时候,就在本攻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就在本攻生无可恋欲仙欲死的时候……是父皇您,像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本攻黑暗的人森!是父皇您,像一缕清风,打开了本攻窒息的牢笼!是父皇您,像一场甘霖,浇湿了本攻干裂的土地……” “咳咳!”皇甫胤桦抬手凑到嘴边,假咳了两声,尔后轻声纠正她,“没大没小的,在孤王面前,你要自称儿臣,亏得现在没有外人在……你要孤王说多少次才能记住?” “可是本攻……” “嗯?!”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好了,我们再来一次……长安,听说你把李家那小子给上了?” “……”父皇你这是演戏演上瘾了还是怎么滴?!刚刚那段台词太长了,儿臣背不下来好吗! 因着先前早就做了决定,在破云雪嬛入宫之后,李青驰也会被送进宫来,皇甫胤桦来找皇甫长安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一个是破军府的小姐,一个是李府的少爷,两家都安插了人在皇甫长安身边,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像是个巧合,但若非得到家族的支持,他们也是进不了这东宫的。 所以,即使不是李青驰进宫,也会有李家的小姐进宫,毕竟李府和破云府分庭抗礼多年,断不会在这种事上落后对方,就像当年两家同时送了皇贵妃和丽妃进宫一样,而皇甫胤桦之所以没选择其中一个登上后位,一个是碍于太后的意思,一个……也是不想让两家的势力失衡。 只有李府和破军府不闹事儿,夜郎王朝才能保得一方安宁,否则一旦天平倾斜,夜郎王朝就只能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皇甫胤桦同皇甫长安分析了一番其中的厉害,才起身离开。 皇帝老爹一走,皇甫长安更糟心了……特么她又不是人妖,可男可女,怎么可能兼顾得到两个人,来个雨露均沾神马的?!原本来打算当个红娘牵根红线,把雪嬛姐姐和李青驰凑成一对儿,可自从去了一趟李府,当真是整个天地都变了…… 哎,这下咋办?雪嬛姐姐的性福,要如何才能给她? 托腮趴在桌上,皇甫长安不无头疼地考虑着这个史上第一难题,不知不觉,脑子里竟然蹿出了上官无夜的影子……下一秒,立刻就给皇甫长安拍飞了! 不行!上官无夜虽然身强体健精力旺盛,放到现在的牛郎店,绝逼是王牌般的存在!别说是一个雪嬛姐姐,哪怕是十个雪嬛姐姐,都可以伺候得妥妥的! 可鸳鸯谱不能这么乱点,上官无夜情殇未愈,对雪嬛姐姐交付不了真心……就这么把他们强凑在一起,那是禽兽才干的事儿! 罢了,这事儿先拖一拖,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因着心烦,皇甫长安踩着月色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采了些毒草回来,又想到了一种妙药,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回宫的路上,不巧经过了三公主的院子,在转脚处撞见了那个嚣张跋扈的皇姐。 皇甫长安心头一沉,暗叹倒霉,然而那个女人这次竟然出人意料没有找她的茬,只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哼了一声,即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似乎在赶着什么。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对着她的背影踹了一脚,跟着就转身走开。 三公主不咬人就算是万幸了,她才不要跟丫一般见识! 才走出没多远,就见一个人影在百步开外的地方闪了过去,皇甫长安眯着眼睛望去,隔得有些远,黑影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是个男人,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熟悉……看那家伙前去的方向,正是三公主所在的阁楼。 啧……皇甫长安灵敏的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42、来!捉!女干!(票子呢!) 赫赫赫,奸情神马的最有爱了,要是再来点儿春宫之类的一饱眼福就更好了!速度看戏去,祈祷一定要是全程无尿点的激情戏啊! 翻身入了院子,皇甫长安不紧不慢地追着那影子,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靠近了屋子,寻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窝着。虽然角度不是最佳的,但胜在看得清楚,这三公主可真是色迷了心窍,胆儿也忒肥了点儿,安妃还在院子里住着,她就敢把野男人往里头带。 皇甫长安瞅着那男人的背影,先前隔得远只觉得眼熟,现在靠近了便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是上官无夜那浇灌了无数寂寞少女少妇的猛男又是谁? 啧……先前惹了一堆的桃花债,显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摆脱,他现在还在侯府待着,若是有了什么异样上官老狐狸肯定会怀疑,所以只能继续委屈他的小鸟儿,充当着上官老狐狸的亲善使者……反正对上官无夜这个心死成灰的男人来说,上哪个女人都一样,比起逛妓院来还不用付嫖资,算不上吃亏。 不过,自从知道了乌真女皇真正的死因之后,上官无夜复仇心切,在应付女人的时候没了先前的热忱,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这一点,旁人察觉不出来,但三公主一颗心全吊在了他的身上,却是敏感得很。 “无夜哥哥……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这么久了都没来看我,这次要不是我暗中派人去找你,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呀?” 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三公主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声音直把皇甫长安激出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特别是那一声绵长而又暧昧的“哥哥----”,那叫一个恶心得寒毛直立! 艾玛窝的小心脏,三皇姐您能正常点不,平时的泼辣劲儿去哪里了?!青楼里的老鸨儿叫得都没你这么腻味儿,不去当声优配床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没有,你别想多了。”上官无夜揽着她的腰,将她推倒在了床上,作势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深沉的眼眸底下,一闪而过几许乏味和厌恶,然而眉眼却是笑着的,透着一抹别样的温柔和火热……对付这种肉欲旺盛的女人,只要上个床就可以解决了,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然而三公主到底是长了个狗鼻子,明察秋毫,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眼神里除了暧昧之外,还夹带着几许质问。 “你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儿,别以为我闻不出来!” “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呵……”上官无夜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掏出了一盒胭脂香粉,直接塞到了三公主的胸口,“这盒胭脂我在六妹身上闻着香,就给你讨了过来,你擦一点儿,我喜欢闻。” 上官无夜行事谨慎,周旋在数个女人之间,难免会露出某些端倪,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不禁可以瞒天过海,还能讨得美人的欢心,可谓是一石二鸟……皇甫长安听他那么一说,愈发笃定了,回头一定要在民风开放的地方开个牛郎店,让上官无夜当头牌,生意想不火都不可能啊有没有! 这男人,忒懂得拿捏女人的软处了……亏得她是个汉纸,不然都有些招架不住啊! 三公主听到他这样**,脸颊登时绯红一片,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儿,眼角弯着好不娇羞,抬手轻捶了一下上官无夜的肩头,肉肉麻麻地嗔出两个字:“讨~厌~”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险些没从房梁上摔下来。 泥煤啊!你才讨厌,你全家都讨厌……啊不对,不小心把自己给骂进去了……艾玛,真讨厌,劳资兽不鸟了!各种尿急! 上官无夜没心情跟女人**,只想早点完事儿走了,堵着她的双唇就倾身压了上去,手下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扒衣服跟剥香蕉皮似的,嗖嗖嗖几下就成了,看得皇甫长安一阵惊艳……心想,回头得跟他讨教讨教一下扒衣手法,为断遍天下袖奠定良好的技术基础! 越看越兽血沸腾,皇甫长安托着腮帮子满脸鸡冻地欣赏着内殿的真人春宫秀,不得不承认皇甫枭齐这男人的身材确实很完美! 单是那条理分明的八块腹肌就叫人直流口水,御女术又研究得很透彻,前戏还没完就已经把三公主伺弄得欲仙欲死,唔……技术跟自己有的一拼! 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皇甫长安双拳紧握,目不斜视,坐等激情画面! 眼看着就要达到**环节,不料半掩着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了开---- 床上的两个人骤然停下动作,面露不快,皇甫长安比他们更不爽! 循声转眸,却见一个女人翻窗跃了进来,在看清来人面貌之后,上官无夜和三公主齐齐变了脸色,皇甫长安却是大喜……赫赫赫赫! 比春宫戏更激情的狗血剧……即将上演!铿锵铿锵,铿铿锵! 艾玛这一趟夜游真是爽爆了,居然叫她撞见了这么精彩纷呈**迭起的场面,看来以后有事没事都要多出来逛逛,这皇宫里面永远都隐藏着你想不到的意外惊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无夜在宫里的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还是给皇帝老爹戴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的荡妇----丽妃! 说起来,她还是李青驰的姑姑,只是不知道李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李老爷子要是知晓了内情,会不会跟李当家那样,气得把她的狗腿儿打断?! 来来来,赶在好戏开场之前,我们先来采访一下丽妃娘娘:“这大半夜的,您特意从窗口跳进来,闯进人家的闺房坏了人家的好事儿,是为了神马?” 丽妃眸光一狠,盯着床上那对狗男女,几乎要喷出大姨妈来! “来!捉!奸!” 就在刚刚,上官无夜还跟她在寝殿香软温存,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上官无夜的怠慢,只不过丽妃没有像三公主那样直接问出了口,而是派心腹丫鬟跟在了上官无夜的后头。李府出来的人多少会些功夫,那丫鬟的轻功虽然没有上官无夜好,追了一阵就被甩了开,但多少看出了上官无夜赶去的方向。 丽妃得到回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儿,在床头辗转反侧的一阵子,最终还是揣着狐疑找上了三公主的闺房。 不曾想,这一来果真验证了她心头最坏的推断,被她撞见了两人在床上苟合! 那一瞬间,丽妃气得手指都发抖了,一个是曾经许诺她美好未来的男人,一个是在宫里头跟她相交甚好的晚辈……被这样两个人齐齐背叛,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你们……你们居然……哈哈,哈哈哈……报应啊,真是报应……” 惊怒之后,丽妃忽而仰头大笑了起来,面容狰狞而疯狂,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控,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美眸泣血,一步一步地逼近床上的两人。 “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们,不料你们一早就已经勾搭上了!好啊,真是好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算我这辈子瞎了眼睛,才会看错人……” 加快凌乱的步子,丽妃一边凄切地控诉,一边攥紧了匕首飞蛾扑火似的冲了过去,直刺被上官无夜挡在了一边的三公主,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男人,疯狂的丽眸之中满是怨怒与悲戚,玉石俱焚般不顾一切---- “你只能是我的!敢动你的女人都该死!” 卧槽!气场全开,霸气侧漏的节奏啊!是不是李家的人都这么有血性啊?!好恐怖有没有! 皇甫长安挂在房梁上面,眯着眼睛看好戏,并不打算插手……争风吃醋起内讧神马的,真是又狗血又悲情,偷情被撞破神马的,最刺激了有没有! 反正底下那两个女人她都很讨厌,一个三天两头跟她作对,一个不仅给皇帝老爹戴绿帽还试图联合外人谋害亲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嘶----!” 就在丽妃扑过去的同时,三公主亦是面色一寒,腾手从枕头下快速摸出一把长剑,径直一刀刺入了丽妃的胸口,瞬间穿心而过带出一地的血腥,有少数溅在三公主白净的脸上,点缀出了诡谲的图案。 丽妃当场气绝,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喉咙微张却是什么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停滞了几秒后轰然倾倒在地上,蔓延出一片浓郁的血泊。 “哼,不要脸的荡妇,这是你自找的!” 三公主勾着细眉冷冷一哼,转而贴上上官无夜的肩头,伸出细软的舌头舐去上面的血渍,唇角是得意与胜利的笑容,画面看起来性感而妖诡。 “你那是什么破眼光,连这种年老色衰的老女人都会要?还为了她瞒着我?嗯?” 上官无夜轻哼一声,似舒爽又似不耐,无动于衷的神情冷峻而漠然,甚而还有几分嫌恶,只是不知嫌恶的是谁。 “还记得上回我刺杀陛下未遂,丽妃让你掩护我出宫的事吗?她便是拿那件事威胁的我,你也知道,像她这种深宫寂寞的女人很难缠的……不过,现在她死了,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了……” 挑起三公主的下颚,上官无夜又是一顿缠绵热吻。 “我杀了她,你不觉得我狠心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狠心……” “嗯?看来你对她真的很无情啊!” “呵……我只对你有感觉……不过,她死在这里,会不会有麻烦?”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啊!别,你轻点儿,咬到我了……” “轻不了……我现在就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呢喃间,三公主被男人吻得气喘,迷离着双眼,看不见上官无夜眉峰深处那抹隐藏的杀意。 皇甫长安坐在房梁上砸了砸嘴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丽妃真像那一簇簇华丽的烟火,刚一升空就熄灭了,死得未免忒快了些,特么她还没看过瘾好吗?! 大床上,幔摇曳,那对狗男女也够狠的,地上躺着个死人不管,还在那儿你侬我侬缠绵不休,眼见着又要到达了**的环节,窗户吱呀一声又晃了一下---- 皇甫长安泄气,万分的窝火,有种把来人拖出去砍成鱼段子的冲动! 特么丫不能早点来或者晚点来吗?时间掐这么准,无夜哥哥的小鸟儿会被你玩坏掉的有没有?! “谁?!” 抓起一件衣服套上,上官无夜拿着剑就追了出去,皇甫长安估摸着这场春宫是看不成了,趁着头顶的月亮没入厚重的云层,跟着俯身跳下了房梁,追在了上官无夜的后头。 方才那个从窗口溜走的丫鬟,想必是丽妃的心腹,见主子遇害慌了心神,才在逃走的时候露出了破绽。 上官无夜的轻功极好,那女婢一时半会根本摆脱不掉,暗器接连不断追尾而来,乱了她的步子。 皇甫长安有心救她,赶在拐弯的一刹那,扔出一块石头打落了上官无夜刺来的长剑,一把拉住女婢的手臂将她推到了另一边的巷子里,叮嘱道:“速去东宫!” 月亮穿出乌云,照亮了大地,女婢抬眸看清了皇甫长安的面容,认出了她是太子,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劲儿点了头,就蹿进了暗黑的巷子里。 “什么人?” 上官无夜后一脚就追了上来,知道有第三者插足,不禁冷冷出声。 “矮油,无夜哥哥……不要这么凶嘛,人家好怕怕哦!”学着方才三公主的语调,皇甫长安不嫌恶心死人,衔着几分戏谑从角落里款步走了出来。 听着那恶心的声音,上官无夜愣是没认出来人是谁,一挥长剑就刺到了对方的脖子上,直到看清楚那人的面貌,才收回了手,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 “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刚才一直在……?!” “哎呀你别紧张,本宫没看见多少,咳……就看到了你跟三皇姐抱着亲在了一起……”皇甫长安眯着笑,扯起谎来得心应手。 上官无夜却不信,冷哼了一声:“太子在一边看戏看得很开心是吗?” 就凭她刚才学的那一嗓子,就足以说明她从头到尾都在听墙角好吗?!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操……! 皇甫长安上前一步,不掩好奇:“话说……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你的小伙伴也会有反应吗?” 上官无夜将长剑插回剑鞘,尔后猛的一甩手,把皇甫长安推到了墙上,他的个头比皇甫长安高了整整一个脑袋,这般威压而下,就像是一座倾覆的大山,瞬间就将皇甫长安笼罩在了阴影下面。 “别说是女人,就是对男人也能有反应,你要不要试试?” 显然,上官无夜是被皇甫长安气的。 旁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他都无所谓,可是皇甫长安知道了他在乌真的事情,又目睹了他这样的不堪,还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他……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扒光了站在她面前,有种难以言述的羞辱。 “咳咳……” 面对近在咫尺的某兽男,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颊上,惹得皇甫长安一阵发毛。 玩笑开过了头,倒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官无夜这话听起来是戏谑,可那阴鸷的语气实在有些恐怖,搞不好一怒之下他真的把自己给压……不说别的,就凭他那种出神入化的扒衣功力,皇甫长安都得忌惮三分。 伸出手指抵着他的眉心,缓缓地推开到半米的距离,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双臂中钻了出去,尴尬地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本宫不问了还不行吗?” “哼……”上官无夜这才收回手,双臂抱胸立在一旁,不屑地切了一声。 月色洒在他那高大的体魄上,透着几分冷峻的气息,明明是最叫人不齿的奸夫淫男,可有那么一刹,皇甫长安却觉得这男人比谁都要来得坦荡,比谁都要干净。 因为他精心守护的那份感情,自始至终,都纯粹得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瑕疵。 “无夜。” 夜风拂过,皇甫长安轻声唤了一句,口吻是难得的温柔。 上官无夜却被她这样的语调惊起了一身寒毛,有些防备地回看她:“干嘛?” “你要是不愿意跟那些女人纠缠,就不要再跟她们来往了,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上官无夜眸光微动,听出来皇甫长安这是在关心他。 一个人磕磕碰碰如履薄冰地闯荡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情实意地心疼他,虽然那个小贱人刚刚还看他的活春宫看得津津有味,不过要让皇甫长安说出这种话恐怕也不容易……上官无夜不由觉得心头微微一暖,然而面前依旧是装逼的不屑。 “切,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啧啧,什么态度,本宫难得说句好话,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罢了,还不领情……”果然,皇甫长安又来了,“快,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叩谢本宫隆恩浩荡!” 上官无夜直接不鸟她,撇了撇嘴角,转移了话题:“那个女婢方才什么都看见了,你留着她是打算揭我的底吗?” “本宫揭你老底干嘛?现在你和本宫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本宫保你还来不及,留着那丫头,本宫自然另有用处……我艹,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答应帮你报仇就一定会帮你报仇……也不想想,本宫真要弄死你,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儿?” “那你告诉我,那个宫疏影……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于那天在天香楼里的情境,上官无夜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宫疏影出剑的速度太快,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嘿!”皇甫长安扯起笑,朝他勾了勾食指,待上官无夜靠了过来,才得瑟地道,“他啊,是本宫的男人,哈哈……” 上官无夜即刻瞟来一记眼刀,冷冷道:“你果然是不信我的。” 皇甫长安两手一摊,靠在墙头。 “别说是你,就连父皇和皇兄他们本宫都没说,咱们要尊重人家的**嘛……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本宫可以告诉你,小宫他啊……在风月高手榜上,有另一个名字。” 闻言,上官无夜又是眸光一闪,他知道皇甫长安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而这样的信息……差不多也已经足够了。 两人随后又扯了几句,继而才分道扬镳。 上官无夜回头看了眼三公主的那座阁楼,抿了抿薄唇,虽然心下十分厌恶,但为了不引人起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底还是回去知会了一声,打消了三公主的后顾之忧。 皇甫长安回到东宫,那个小女婢倒也是个伶俐的孩子,知道丽妃出了事儿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宫里头晃悠,便偷偷潜入了东宫,其下场自然是被东宫的大管家宫疏影给抓了起来,关到了屋子里头。 听到开门声,女婢立刻迎了上去,满脸的不安与惶恐。 “太子殿下,丽妃娘娘她----” 皇甫长安面露沉痛,她当然不能坦言自己作壁上观欣赏了很久,便稍微沉默着哀悼了几秒,才开口道:“本宫都知道了……只可惜本宫去得晚,没能救娘娘一命。” “呜呜……”女婢自幼跟着丽妃,不管丽妃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主子一死,伤心是难免的,不由得捂着嘴巴抽泣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哽咽,“是三公主杀了娘娘,太子殿下,奴婢求您了……现在也就只有您能帮娘娘做主了。” 虽然求太子爷去对付三公主不太合适,但现在她走投无路,而且跟在丽妃身边久了,她也知道三公主和太子爷的梁子结得很深,这才会对皇甫长安开口。 “这件事本宫自有分寸,你只管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准去……本宫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奴婢拜谢太子殿下!” 等皇甫长安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直柔若无骨似的靠在门框上的宫狐狸才直起身子跟了过去,挑眉问道:“怎么,李府的那个娘娘死了?不会是你干的吧?” 皇甫长安翻了个死鱼眼,有种拿臭袜子堵他嘴的冲动。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本宫像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你要是再乱嚼舌头败坏本宫的好名声,本宫不介意多喂你几颗丸子,让你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虽然宫疏影打心眼里不觉得皇甫长安有好名声,但还是被她后半句狠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笑着赶上前搂住她的腰,哄着赔罪。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舍得脏了你的手,你要是看谁不顺眼想削了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这辈子我的剑就为你一个人拔……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皇甫长安回过头,阴阳怪气地一笑,反问道:“真的?” 宫疏影握住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口,满眼认真。 “我的心都在你的手里握着,你说真不真?” 皇甫长安还是阴阳怪气地笑,撇着嘴角道:“那……本宫看你不顺眼,想削了你,你削还是不削?” 宫疏影红唇一扁,又开始撒娇打滚满屋子上吊,口里面还念经似的唠叨:“小甜甜……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喜新厌旧了?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 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等等,纠正一下,本宫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宫疏影眼眶一红,险些委屈得要哭出来。 “小甜甜,我的胸口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看着他眨巴着眼睛,妖娆的桃花眼中腾起一片水雾,下一秒,一滴晶莹的液体就从那微微上翘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在白皙的面庞上划开一道银线……皇甫长安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下忍不住暗暗感叹,人才啊,这孩子真入戏! 宫疏影瞅见了她眸子里的吃惊,更加卖力地挤起了眼泪。 不料,皇甫长安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靠过来吻住他的唇,或者是用舌尖拭去他眼角的泪纹,而只是伸手中指尖挑起了他滑落脸颊的眼泪,凑到嘴边舔了一下,尔后笑着点了个赞。 “唔,咸的,不是假的……继续哭,卖力点儿,本宫喜欢看。” 我操你个大爷! 面对皇甫长安这种油盐不进的石头,宫疏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束手无策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兔眼,一万个委屈地将皇甫长安望着,没再撒泼没再卖萌,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只那眼泪儿无声无息的淌着,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落,砸在皇甫长安的手背,像是烙铁一样烫手。 这下,终于轮到“铁石心肠”的皇甫长安慌了,她不过逗他一逗,没想到这孩子死心眼儿就真的跟他杠上了! 次奥……麻麻,孩子好难养啊!求本育儿经!跪求! “喂喂喂……哭什么啊?本宫不过是跟你说笑,你还真就给本宫哭上了,这眼泪流的,你晚上水喝太多了还是尿道堵塞了?” 抬起袖子,皇甫长安忙不迭地往宫疏影的脸上抹,奈何越擦越多,湿了她整个手背。 宫疏影咬着红唇,委屈得连一张妖媚的脸都皱成了包子。 “你说……你不爱我……” “你娘小时候没教过你吗,女人都喜欢把话反着说……” 宫疏影还是很桑心,越哭越凶:“可是我不喜欢听反的,你这么说,我好难受……好像整个天都塌了,整个地都陷了,整个……整个不下去了……” 皇甫长安给他逗笑了:“得,这会儿还能上排比,想必是未到伤心处。” 宫疏影一把抓住她要收回的手,贴着掌心捂着那张泪脸:“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皇甫长安立时收敛了笑意,板起脸,手背上扑簌簌落着泪,烫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本宫叫你别哭了!” 宫疏影泛红的眼睛愈发兔子了:“你凶我……” 麻麻!好想摔死这缠人的孩子肿么破! 扬手一掌把宫疏影拍到了墙上,皇甫长安恶狠狠地压了上去,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停下,信不信本宫就在这走廊上把你给做了?” 话音未落,宫疏影已经很自觉的去解衣服了。 皇甫长安眼角狠狠一抽:“卧槽……你这么积极干嘛?!你不是吞了药,药性还没过吗?” 宫疏影终于止住了泪,尔后缓缓勾起那妖媚而狭长的眼尾,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有种惊心动魄的蛊惑:“我去把解药偷出来了……” 皇甫长安陡然一震,有种钻进了套子里的错觉,赶紧伸手推他想要退开,却还是晚了一步,宫疏影的衣服哗啦落地,想花儿似的坠到了地上,摊开在皇甫长安面前的,则是一具全然光裸的身子……牡丹一样妖艳而妩媚。 不远处,已经有人被惊动,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欲要探个究竟。 皇甫长安要是这时候闪开了,宫疏影就彻底走光了……这熊孩子,是打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艹!别闹了,快把衣服穿起来!” 宫疏影的双手搂着皇甫长安的腰,不让她走离,也不急着穿衣服,就那么紧紧地贴着她36d的大胸肌,垂头搭着下巴在她的肩头,口吻还是很委屈。 “快说……说你爱我,就一次,一次行不行?哪怕是骗我的……” 那个语气,那叫一个低声下去。 走廊那头,已经有交谈声传了过来。 皇甫长安咬了咬嘴唇,那三个字,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哪怕是教父大人……她也没有开过口。 她虽然很喜欢开玩笑,喜欢天花乱坠地扯蛋,即使是扯谎话都是信手拈来睫毛都不抖一下,但有些话……她不会乱说,因为一旦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就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她跟宫疏影的关系纵然亲密,但到底有没有那般深,那般厚……就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 扪心自问,如果让她在宫疏影和教父大人里面选一个,她会不会犹豫? 看到皇甫长安缄默,宫疏影只觉得一颗心在以不能承受的速度往下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惶恐过,生怕从皇甫长安嘴里得到一个叫人绝望的答案…… 这一次,是他僭越了,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用爱来衡量,却忍不住揠苗助长,迫切地想要在皇甫长安的心里抢占一个不容旁人争夺的位置。 这段时间,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他的危机感一日比一日重,要是再不抓紧时间争个名分啥的……啧,以后的日子就是用脚趾头想都很难过好吗?! 于是,他忍不住问出了口,眼前……皇甫长安还在沉默。 搂在皇甫长安腰际的手,因为无法克制的忧惧而在轻微的颤抖,一寸寸的收紧,却似乎……无法拉近两颗心的距离。 宫疏影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漫长,漫长到如此煎熬。 与此同时,却又希望时空在这一刻停滞,他错了,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自不量力……所以,如果是那样难堪的结局,那他宁愿自欺欺人,永远不要知道答案。 “我爱你。” 轻轻的三个字,像是鹅毛一样飘落到了肩头。 却在刹那之间,在宫疏影的心头炸成一声惊雷……兔子眼大大的瞪着,仿佛幻听了一般,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小甜甜……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踮起脚尖,皇甫长安攀在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咬着那三个字,咬得很慢,很仔细,却是发自肺腑的虔诚。 “死狐狸……我爱你……” 是的,对于那个选择,她犹豫了。 即便最后,她仍然会义无反顾地投奔教父大人的怀抱,可若是失去了宫疏影,她会觉得不安,她的人森……从此都不完整了! 这只死狐狸,在她的心尖尖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尖细的牙印,就是再好的整形手术,都没办法将其清理得毫无痕迹。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吧……? “我也是!我也爱你!”听到那明明白白的六个字,宫疏影高兴得喜极而泣,又哭了!“而且!我比你好!我只爱你一个!” 不远处的走廊转交,刚要探出来两个脑袋,听了宫疏影那一嗓子,立刻又躲了回去,碎碎念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但在静谧的夜色中还是清晰可闻。 “哎呀……好像是殿下和公子呢!” “啊?好像真的是耶……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开吧,别打扰了他们……” 闻声,皇甫长安脸上僵硬的神色在一瞬间咔嚓碎成了一万片啊一万片……尼玛,要是知道下人们都这么自觉,她根本就不会被宫狐狸坑这一把好吗?! 那厢,宫疏影已经抖着手开始解她的衣服了。 皇甫长安立刻拍掉他的手:“艹!你做什么?!” 宫疏影哆嗦着嗓子:“我快冻死了,我需要你的身体来温暖我……” 皇甫长安怒不可遏:“去屎----!” 于是,宫狐狸为了自己的僭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连三个晚上都被罚着在皇甫长安的床头,只能看着皇甫长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着小蛮腰露出大白腿,却偏生碰不得……生生的没把他的一口银牙给忍碎了。 第四天一早,皇甫长安才下床穿好了衣服,东宫就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李青驰二话不说就拉着皇甫长安往外走。 “跟我来,父亲准备了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哎!太子殿下等等!” 眼见着见皇甫长安就要被拽出门外,小昭子立刻追上去拦下她,有件事本想等皇甫长安吃了早点再说,免得恶心了主子……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李青驰,小昭子凑到皇甫长安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耳语。 “殿下,今日辰时有人在花圃了发现了一具尸首,您猜是谁的?” 皇甫长安秀眉轻扫,横了他一眼:“嗯?!” 想着那个倒霉的家伙跟自家主子一直不怎么对付,见人死了小昭子也不觉得伤心,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只不过这祸事发生在自家园子附近,不免也认真了起来。 “是丽妃娘娘,已经死了好多天,连皮肉都烂了。要不是那块绣帕还留着,恐怕连陛下都难以辨认……” 皇甫长安闻言眉头一挑,果然是丽妃! 自那夜过后,丽妃失踪的消息就已经在后宫里传开了,不过皇甫长安断定三公主不会私自将她藏在宫里,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亲眼目睹,再加上一个小丫鬟的证词,也不足以掰倒对方……毕竟地球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人事死对头,而且三公主的生母安妃娘娘,背后也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所以,皇甫长安没有率先揭穿,却不想她来了这么一出李代桃僵。 “要不要毁尸灭迹?” 小昭子轻声询问,不管怎么说这种麻烦还是少惹为妙,以太子爷的名声,一旦缠上了什么事儿就是白的都能给描成黑的有没有?! “不。” 皇甫长安敛眉,却是当着李青驰的面开口。 “马上把丽妃娘娘的死讯传出去,如实禀告给父皇和皇后,一个字也不要差!” 有人搭了这座桥,她怎么能不给面子唱出好戏呢?现在上官老狐狸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一个造反的名号,那她不妨就给了他这个借口,来一出“引蛇出洞”! 边上,李青驰听了这话,不由脸色骤寒。 “什么?你是说姑姑她……已经死了?!” 丽妃失踪一事,现在还只有后宫的人知道,皇帝老爹压下了消息,没有泄露出去。所以即使李府当家暗中得到了消息,也不会马上宣扬,所以李青驰还被蒙在鼓里也是正常。 皇甫长安面色微冷:“是的,刚刚有人在花圃发现了丽妃娘娘的尸体。” 李青驰面露杀机,虽然他跟姑姑算不上亲近,但毕竟是李府的人,敢杀丽妃就等于是跟整个李府作对,连皇后都不敢轻易下毒手! “是谁杀了她?” 皇甫长安提眉:“倘若本宫说……是本宫杀了丽妃呢?” “不可能!”李青驰却是想也没想,一口断然回绝,“你没那么蠢!” 好吧,居然是这种理由…… 还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目光炯炯地说----不可能,你那么善良单纯天真无害,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这样的。 唉,果然李青驰是个睁眼瞎,都没有发现她的善良啊! 43、太子侧妃? 见皇甫长安不语,李青驰微蹙眉梢,又问了一遍。 “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晓得凶手是谁……还是说,那家伙对你很重要,重要到让你宁愿给他被黑锅?!”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眼皮子一抖,心想这男人的想象力真是不可限量!要是她再不坦言,只怕李青驰越想越歪,顺着自个儿的思路歪到他看不顺眼的那几人身上,那就真的鸡飞狗跳了。 收敛神色,皇甫长安凑上去,对着他的脸侧小声耳语。 “是三皇姐。” “她?!”李青驰面露意外,有些不明所以,“她跟姑姑平日不是来往得挺亲密的吗?为什么要杀姑姑?”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自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上官无夜给牵扯出来,便只是避轻就重地解释。 “具体是什么情况本宫也不太清楚,只是本宫的人恰巧救了丽妃的贴身女婢,听说是为了什么事两人起了争执,三皇姐一怒之下才痛下杀手……” 不等皇甫长安说完,李青驰一按腰间的弯刀,转身就要走人,神色愤然,却是丝毫没有怀疑。 “贱人!杀了人还妄图栽赃嫁祸给你,老子这就去收拾她!” “哎----等等!”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你脑子被熊挠了啊?!就这样冲过去是想造反不成?” “你放心……”李青驰神情冷峻,目露寒冰,就连脸颊上的瑰丽图腾都显得愈渐妖诡了起来,“凭小爷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哼……简直易如反掌!” 皇甫长安显然不信,捏着他手腕的五指收得更紧了。 “去去去!别在本宫面前装相……就你那点儿本事本宫又不是没见过,连白苏都打不过,还想在皇宫里乱来,回去在练个百来年还差不多!” 树上,白苏正叉腰咆哮----泥煤啊!皇甫长安你特么给老娘说清楚!什么叫做“连白苏都打不过”?!老娘很强的好吗?! 李青驰微微勾起他那么俊俏的眼尾,夹着几分自负的浅笑。 “你当真以为,我就那点儿能耐?倘若真是如此,早两年我就死在战场上了,别说打胜仗,恐怕连自保都是问题。” “咦?”皇甫长安跟着扬眉,似乎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这么说来,你先前跟白苏对打,都是让着她的了?” 说来也是,李府和破军府虽然凡事儿都要较一较劲儿,可在这一茬上面,破军府好歹有三位少爷,李府才一朵独苗苗……要是李青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用皇帝老爹的话来说,李老爹也不要活了!若非有足够的把握能够保全李青驰的平安,李震绝不会那么草率地将其送上战场。 不过……她就是扒光了丫的衣服也没能看出来,李青驰这货尼玛还真会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就这么看不起小爷?” 李青驰被皇甫长安怀疑的目光盯得十分不爽,撇了撇嘴角,道。 “实话告诉你……要完杀白苏,小爷就是只用七成功力,都是绰绰有余。” “啧……”见他不像是在夸大其词,皇甫长安不禁砸了砸嘴巴,并没有像李青驰预料中那般投去崇拜的目光,反而扁了扁嘴唇甚是惋惜,“原来白苏这么弱啊!看来是该找个机会把她给辞了,反正留着好像也没太大的用处啊……” 不远处的树枝上,白苏怒不可遏----艹!什么都不用说了!亮剑吧! 感觉到皇甫长安松开了手,李青驰只当她是同意自己去教训三公主,即便拔腿又要走,不想还没迈开两步,就又被她给拽了回去。 “那也不许去!眼下丽妃的尸首是在东宫附近发现的,除了东宫的人说不定还有别人看见了,再加上有心人舌灿莲花散播谣言……要是真凶也死了,本宫就真的是跳进镜湖也洗不清了!” 考虑到有这个可能性,李青驰微拧眉梢,察觉到皇甫长安话里有话。 “你平时也不像是会把这种破事往自己身上揽的,要真心想撇清干系,早些把尸体给处理掉不就成了?旁人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如今大张旗鼓地通知大伙儿,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被李青驰识破,皇甫长安也不在意,抬眸瞅着他看了好一阵,才道。 “你来了正是时候,刚好可以陪本宫演一场戏。” 李青驰挑眉:“演戏?演什么戏?” “那只老狐狸现在还多有忌惮,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本宫不妨帮他扫清了障碍,让他把这条路走得更顺一点……再来个快刀斩乱麻神马的,咱们也能过个好年不是?” 李青驰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情愿。 “你是说,让我借姑姑的死,跟你翻脸?” “哟……”皇甫长安眸中一闪而过惊艳,笑道,“你也不笨嘛!” 李青驰喉间一滞,强按下将她拍到墙上的冲动,冷哼一声,可傲娇地扭过了脑袋。 “不行!我不干!”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跟皇甫长安的关系本来就很糟糕,正想方设法地把先前撕裂的那道大裂痕给缝上,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唱一出内讧,到头来便宜了别人害苦了自己,再要有人从中作个梗弄得假戏成真,李府和皇族翻脸神马的……他找谁哭去?! 见他拒绝得这么干脆,皇甫长安不由在心中暗暗揣测,看来光靠哄是肯定哄不了的,得给块糖让他往坑里跳才是。 “事成之后,本宫就收你当太子侧妃,如何?” 闻得此言,正在执剑杀来的白苏“咚”的一声,撞到了柱子上……太子殿下你这个禽兽!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下限在哪里?! 李青驰虎目一瞪,几乎要在皇甫长安那种贱到了极致的笑脸上烧出两个洞来,捏紧了拳头才忍下了爆出口的冲动---- 侧泥煤啊侧!老子怎么说也应该当正牌好吗?!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是男人啊!妃泥煤啊妃! “怎么样,你考虑一下呗?这个条件本宫可从没跟旁人提过,就连小宫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哦……” 跪在床头的宫疏影婶婶地怨念了,虽然稀罕得不得了,但还是自欺欺人地在心下腹诽:哼,不过是个侧的,没权没势,还不如当个小妾受宠……嘤嘤嘤!李青驰你要是敢答应老子就一剑切了你!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蛊惑的眸子,李青驰心头蓦地漏了一拍。 肿么办,居然有点心动了……可要是真的答应了,李府的脸面岂不是都叫他丟尽了?父亲肯定会一怒之下拿棍子打断他狗腿的吧?好害怕! 皇甫长安继续眯着眼睛诱惑地笑,丫没有立刻拒绝,就说明是在犹豫。 可不是嘛,有个破军府的太子妃,怎么着也得来个李府的侧妃,这样一碗水才能端得平不是?看,其实她才是皇帝老爹亲生的,多继承他那坐拥三千后宫还能循序有秩稳而不乱的风范呀! “机会本宫已经给你了,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本宫数十下,你要是不说话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哈……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卧槽!李青驰的睫毛唰的就竖了起来,两只眼睛因为诧异而睁得大大的,尼玛他还没来得急反应丫就已经数完了是要闹哪样?!“ ”喂喂喂,哪有数得这么快的……我……“人家还没想好呢,遇上这种事儿,多少要矜持一点是不? ”嗯?!嫌快?本宫这是在帮你好吗,你居然都体会不到本宫的良苦用心……“ 你丫明明实在坑蒙拐骗强买强卖好吗?! ”算了。“李青驰垂眸,比起一辈子的性福,颜面能值几毛钱? ”算了是什么意思?这么不愿意啊……那就是不肯喽?本宫不强迫你,你走吧……我们的友谊尽了!“ ”不是!我、我……“ 眼看着皇甫长安侧过了身,李青驰一把拽住她,张着嘴巴红着脸”我“了半天,也没能把”我愿意“三个字给吐出来,到底是脸皮薄。 皇甫长安回过头来,觉得他这模样十分可爱,不由戏谑的弯起了眼睛,调戏到:”你什么?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李青驰缩紧了瞳孔,尔后眸色一凛,扬手按上腰际的配到,冷冷道。 ”什么都不用说了!拔剑吧!“ 翻译过来就是----我愿意! ”呵……“ 皇甫长安阴谋得逞,心满意足,从墙上抽出了长剑,摆开架势正要开打,小昭子忽然冲到了两人面前拦住了他们。 ”等等等等!“主子俩说的话实在是太深奥了,不是他这等小屁民能够听懂的,在旁边等了一阵听了一段,倒是把他给听糊涂了,”那现在……奴才还要不要去禀报啊?!“ ”我擦咧!本宫还以为你已经禀报完回来了……“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很是失望,”跟了本宫这么久,居然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学会,真是的……你的智商长到菊花里去了?“ 小昭子满脸通红,默默地低下了头。 ”奴才错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嘤嘤嘤,你才智商长到了菊花里!你全家都智商长到了菊花里! 当一行人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时候,皇甫长安和李青驰正在进行剧烈运动! 从院子的这头杀到那头,又从地上杀到屋檐,把整个院子拆得七零八落,一看就知道是真刀实枪地在打,而且打得很激烈,两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特别是断袖太子爷,这一回,丫的袖子是真的断了,露出白嫩嫩的一截手臂来。 ”住手!“皇后厉声喝止,凌厉的目光横扫而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料,两人完全没有把皇后凉凉放在眼里,对她的喝止充耳不闻,继续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打得酣畅淋漓不亦乐乎,势必要把对方捅成蜂窝! 见状,皇后凉凉气得不轻,脸色一阵白一阵清,对着随后赶来的紫衣卫冷然下令。 ”驰上将,还不快去把他们拉开!“ ”是,皇后娘娘!“ 驰北风抱拳应声,尔后对着下属吩咐了两句,几人飞身而上,一阵混战之后才终于将两人分了开,一前一后带到了地上,围在屋子下的宫人这才赶着上前七手八脚的拦着太子爷和李少将。 被中途打断的两人却不领情,吹鼻子瞪眼的破口大骂。 ”艹!谁他妈敢拦着本宫?!放开本宫,本宫今天要是不嫩死那个以下犯上目中无人的兔崽子,下半辈子本宫就倒着走!“ ”滚!放开老子!皇甫长安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非操死你不可!“ ”操你大爷!你要是再敢往本宫头上扣shi盆子,本宫就诛你九族!“ ”你害死了姑姑,又对老子做那种事……操!老子要你亡国!“ ”他妈你这是在找shi!“ …… 听两人骂得越来越粗鄙,越来越荒唐,一群宫妃听得各种面红耳赤各种心惊胆战,皇后面色威严神情冷峻,心下却止不住在冷笑……她就知道,皇甫长安这种人根本不用花太大的心思去对付,就凭她那种惹是生非的性子,迟早会捅出大篓子来! 这个李青驰也是,本身就心高气傲,唯我独尊,从来不将皇族的颜面放在眼里,要不是有个李府顶着,早就被拔了舌头扔到乱葬岗了。 好在他跟皇甫长安一直就不怎么对付,虽然陛下有心撮合,到底是弄巧成拙……这两个家伙闹得这样厉害,倒是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三公主站在皇后身后,面露嘲讽,但也不敢太过张扬,不曾像往日那般走上前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毕竟她才是杀死丽妃的真凶,就算大家都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也免不得有几分心虚。 当初丽妃和贴身丫鬟齐齐失踪之时,陛下曾派人在私下搜过宫,当时除了太后和陛下的寝宫,也就只有这东宫在皇甫长安的阻挠之下不曾放人进去。 三公主要销声匿迹地掩埋丽妃,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东宫。 而且,她素来与太子不合,丽妃跟她是一条船上的,即便闹得没有她那样厉害,然而在她跟皇甫长安吵架的时候,往往也会补上几刀……如是一来,皇甫长安会对丽妃怀恨在心,从而在气氛难当之下对其痛下狠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呵……不要怪她这个当姐姐的狠心,怪就怪皇甫长安她自己脑子太蠢,又太过不自量力! 等到那干架的两人在众人的劝阻下骂骂咧咧地平息了几许,皇后才清了清嗓子重出江湖,款步走上前,瞟了眼横眉竖目的李青驰,继而转头对驰北风下令。 ”李青驰辱骂太子,以下犯上,甚而藐视皇族威严,口出妄语,诅我夜郎王朝……此等罪行令人发指,罪不可赦!先行拖下去关押地牢,听候陛下发落!“ ”是!“ ”卧槽!你----唔!“ 李青驰脸红脖子粗,还要开骂,却被驰北风干脆利落地拿布条塞上了嘴巴,只能抡圆了眼睛,鼓着腮帮子那目光砍人。 白苏在树干上拿帕子擦着剑,一边冷笑着欣赏下面的戏码,不由暗暗点了个赞……这李青蛙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特别是跟皇甫长安对骂那一段,真是啥好的都没学,光学了那些搬不上台面的!果然跟着太子爷久了,都会混成跟她一样的死德性! 夜郎王朝的未来……真心堪忧啊! 看着李青驰被人押走,皇甫长安却是不依,指着驰北风的鼻子就骂。 ”驰北风你丫造反了是吧?!连本宫的人都敢动?!那小子是本宫看中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本宫手里,你要是敢动他半根头发,本宫就先把你给削了!“ 到了这当口,驰北风见她捅了这样大的篓子,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再听她半句话,当即抽出剑削下了驰北风的一缕头发,在走过皇甫长安跟前时扬手在她的眼前洒了下去,淡笑道。 ”依微臣看,太子殿下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这个家伙交给微臣就行了……太子殿下轻放心,微臣一定会好好审他的。“ ”卧槽!驰北风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操!放开本宫!本宫要是不甩他几个耳刮子他就不知道谁是他妈的主子……“ 皇后担心陛下会赶来,又听皇甫长安嚷得这么大声,不禁扫了李青驰,递给他一个眼色。 ”驰北风,不得对太子无礼,快把人押下去!“ 驰北风这才朝皇甫长安投去轻蔑的一笑,狠狠拽着李青驰的手臂反压在他的背后,下手之重,几乎能听到骨头脱臼的咔咔声,痛得李青驰闷哼不止。 皇甫长安见状又是一阵叫骂,却碍于被一群人束缚了手脚,没法动手揍人,登时气得一张脸都发青了。 待驰北风押着李青驰走出了院子,皇后一行才将目光聚集到皇甫长安身上,届时已经宫人将丽妃的尸首抬了出来,那浑身糜烂的样子又是吓得众人一阵发悚,拿帕子捂着嘴巴娇呼着扭开了头,满脸的不忍……便是三公主见了,都觉得有几分恶心。 ”太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丽妃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没了,为何又会出现在东宫附近的花圃里?“ 这次率先发难的却是皇贵妃,语气不如皇后那般咄咄逼人,但也不见得有多亲善。 便是知道麟儿跟太子亲近,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得不扮个黑脸,若不然一味地袒护皇甫长安,到时候皇后把她也拉下了谁,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嘿,这个问题本宫比你们更想知道!“ 皇甫长安自然不会承认,那是傻蛋儿才干的事,不过看眼前这架势,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大伙儿怕是都认定了她是凶手……哪怕不是,也得是! ”素来听闻丽妃与太子多有嫌弃,曾几番与太子有口角之争,太子想必是怀恨在心……说起来,对一名宫妃下这样的狠手,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安妃自是站在皇后一边,又是三公主的母妃,对皇甫长安恨不得往死里踩,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字字都带着刺儿,一边说着,一边还拉着三公主往后退了两步,提点道。 ”芷菡你平日也开罪了太子不少,以后行事可得小心些。“ 一句话说得很轻,佯作是说给女儿听,然而声调不高不低,却是恰恰让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明白。 皇甫长安闻言即刻大怒,张口就是一顿臭骂。 ”操!八字还没一撇呢,没有证据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更何况以本宫的手段,要是真想削了那个女人,本宫有一百种方式让她直接从这个天底下消失,又怎么可能叫你们抓住把柄?可笑!女人就是他妹的蠢,胸大无脑,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shi!“ 被皇甫长安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骂,安妃就是再沉得住气,这回也煞白了脸,只是还来不及回话,就被皇后一个眼神横扫了过来,这才恨恨地咬住了嘴唇,只怒瞪了皇甫长安一眼。 三公主见母妃受气,哪里还能忍得住,不由暗讽了两句。 ”哼!太子这话口气可真大,就算丽妃不是你杀的,单你说的这番辱骂宫妃的话,就足够论罪了!再说了,真正杀了人的,又有几个会承认是自己下的手?“ 一番话,把”贼喊捉贼“四个字演绎得精彩绝伦,皇甫长安都忍不住要伸手点个赞了! ”就是!三皇姐说得没错,太子倚仗父皇恩宠,从来都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想来失手杀了丽妃也不是不可能的。眼下太子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摆了个迷局想借此洗脱罪名罢了……“ 五公主皇甫瑾瑜乃皇后所出,虽说性子没有三公主皇甫芷菡那般蛮横,但说到底还是一丘之貉。 ”瑾瑜,这不是你该插嘴的。“ 皇后不愧是皇后,当了十多年的后宫之主,确实是比寻常的宫妃来得更有耐性。 尽管皇甫长安骂的粗话确实有些不堪入耳,却也只在美眸中闪过片刻的憎恶,待众人把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唤住了五公主,转而对着皇甫长安漠然抬眸……她知道,只要有陛下在,皇甫长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 ”丽妃遇害一事兹事体大,本宫虽然相信太子大抵是被人构陷的,然而……这丽妃的尸首毕竟是在东宫附近的花圃发现的,本宫偏袒不得。现将太子收押刑房,待本宫上报给太后和陛下之后,再行定论。所谓清者自清,若太子真是清白,想必太后也不会冤枉了太子。太子你说呢?“ 她说上报太后和陛下,而不单单只是陛下,可见皇后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一听说要讲皇甫长安收押刑房,小昭子护主心切,当即就冲上去拦在了她的前头,难得声色俱厉一回,大展雄风了一次! ”大胆!谁敢将太子殿下押入地牢?!“ 皇后见状冷然一笑,边上的嬷嬷立刻会意,上前扬手就甩了小昭子一个巴掌。 ”主子们说话,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插嘴里?当众顶撞皇后娘娘,轻则张嘴,重则拔舌,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你是怎么进宫当差的?!“ 见此情形,皇甫长安彻底怒了! 尼玛这是什么意思,痛打落水狗的节奏吗?!连个老女人都敢打她俊俏的小太监?泥煤啊!她这会儿还没落水好吗?! 这贱嬷嬷嘴巴上是在教训小昭子,实际上就是在骂她这个主子不懂规矩!一个奴才都敢爬到她头上来,当真以为她好欺负?! 皇甫长安一向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是爷们,在该硬的时候就该硬起来! 一把推开拴着手脚的宫人,赶在那嬷嬷还要扬手打人之前,皇甫长安大步跨上去抬腿就冲着她那下垂得厉害的胸肌狠踹了一脚,直接将她踹翻在了地上。 ”艹!敢动本宫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特么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来人,给本宫拔了这贱奴的舌头!“ ”这……“ 宫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动手,皇甫长安疾言厉色地扫了一眼,才有人战战兢兢扑了过去,却是被紫衣卫给拦了下来。 对面,皇后的脸色已然有些发青。 皇甫长安那一句”打狗还要看主人“可算是把她给彻底得罪了,眼下她要拔了那嬷嬷的舌头,岂不就是等于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她一记耳光?! 偏生她又不是皇甫长安,可以像她那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哪怕她心头再气,也不能失了礼仪扑上去跟皇甫长安狗咬狗,所以皇甫长安叫嚷着厉害,她却不能牙尖嘴利地还嘴,否则就真的给她拖下了浑水去。 ”秀荷,还不赶紧给太子赔罪!“ 咬着一口银牙,皇后能说的,也就只是这种话了……没办法,谁让她是端庄威仪,大方得体的皇后凉凉呢? ”奴婢,奴婢知错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那老奴也被皇甫长安这凶悍的气势吓懵了,平素跟在皇后身边嚣张惯了,如今倒霉遇上了太子,才知道自己是被皇后当成了枪使……可等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是为时已晚。 因为,太子已经被惹毛了! ”你要本宫恕罪本宫就恕罪,那本宫岂不成你的狗了?本宫一言九鼎,说了要拔你的舌头,就拔定了你的舌头!“瞅着紫衣卫拦着宫人不让动手,皇甫长安沉声怒喝,”白苏,你坐树上孵鸟蛋呢?!没见着你主子受了气啊!还不快滚粗来帮你家主子泄愤!“ 树上,骤然被点到名的白苏险些又一头栽了下来…… 哎哟喂我的太子爷,拜托有点儿常识好不好?!尼玛暗卫不是这么用的好吗!平时让她充当采菊小助手就已经够委屈她了,现在还要让她充当打架小帮手……嘤嘤嘤,窝看窝还是趁早辞职好了! 还没等皇甫长安话音落下,众人就只见得一缕剑光闪过,寒光逼人。 下一秒,在连人影都没看清之前,就听得那嬷嬷一声惨叫,有什么东西划过半空落到了草丛里面,洒了一路腥血。 ”啊!“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胆子小的,单薄的身子若柳扶风似的一晃,软软地就倒了下去。 ”太子你……你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这一下,皇后真的快要气shi了!倒不是心疼奴婢,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被皇甫长安这样打脸,实在是咽不下去那口气,贤良淑德地样子也装不下去了,对着皇甫长安劈头就是一声咬牙切齿的质问。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非常爽快而坦诚地回答了她。 ”皇后要听实话?显然是没有啊……所以说女人就是愚蠢,老喜欢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再说了,皇后又何尝将本宫放进过眼睛里,本宫不过是以牙还牙,礼尚往来罢了。“ 皇后的肺都要给她气炸了! 这种时候还能忍下来的,那简直不是人!那是神仙!不,别说是神仙,恐怕就连神兽都受不了皇甫长安的那张贱嘴! 被气疯了理智,皇后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对着紫衣卫恨声下令。 ”来人啊,把太子给本宫押下去!“ ”你们----“ 小昭子还欲向前阻拦,主子对他的好他哪能看不明白,若非是为了他受的那一巴掌,皇甫长安也没必要这样糟蹋她那惨不忍睹的名声……如今这么一来,太子爷这一年多兢兢业业才树立起来的一点儿良好形象,可就这么给毁了啊! 然而,不等他开口把话说完,就给皇甫长安拎了回去。 一把拍开紫衣卫的爪子,皇甫长安冷然一哂:”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本宫,本宫自己有脚,会走!“ 恨着美眸盯着皇甫长安走开,皇后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在皇贵妃一派看好戏的神态下,禁不住闪过几丝阴狠,一扬手冷哼道。 ”把丽妃的尸体抬走!“ 皇贵妃随在其后,倒是不担心皇甫长安真的会吃亏。 自从麟儿被她捏来捏去变着花样儿快要玩坏之后,她就已经对那个家伙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了,像她那样的人,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旁人欺负得了她?再加上陛下偏袒得紧,不说在整个九洲,至少在夜郎王朝,得罪了太子就等于是自掘坟墓啊有没有?! 不过,她奇怪的是,东宫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不见几位皇子出面,甚至连陛下都没有”及时赶到“?这好像有点儿不太合情合理啊? 这回妆妃没有到场,她是知道的原因的,皇后很清楚妆妃跟皇甫长安的交情,为了堵上她的嘴巴才特地没派人通知她,还叫人封掉了消息。 皇贵妃想着妆妃来了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没有知会她,只是派了人过去,让她直接去到太后的寝宫赶后面的一场好戏。在那儿,妆妃毕竟是个妃子的品阶,说句话也能有些分量。 只不过,皇贵妃不知道的是,三个皇兄和皇帝老爹都没有赶来救场,全是皇甫长安的意思,是她提前让宫疏影去通知了几人,让他们别来破坏她的好事儿。 要是他们插了手,打了岔儿,这场好戏可就唱不成这么热闹了! 她就是想看看,自己要真成了落水狗儿,皇后能嚣张到什么地步,她的狐狸尾巴儿会露得多长,还有那些个墙头草儿似的宫妃和皇姐,到底有几个是存了心想要她的命的?! 不然,要不是她刻意这样安排,倘若被宫疏影瞧见了她方才那憋屈的模样,怕是早一怒之下把皇后给削了……亏得她早些把丫支了出去,真险! 所以说,男人不好管啊!尤其是身手比自己好,自己打不过对方的男人更不好管……求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求御男术!求育儿经!各种求,跪求! 因着太后礼佛,在规定的时间段内是不能打扰,除非是天塌下来了……所以皇后一直压着消息没让皇甫胤桦知道,必须要抢在皇甫胤桦得到消息之前让太后开堂把皇甫长安给审了! 那厢,皇甫胤桦得到了皇甫长安的消息,便也来了个将计就计,没有提早去横插一脚,他明白皇甫长安意思,是想把这件事儿闹大,闹得越烈越好……这么一来,就顺水推舟帮着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垫了一块恰到好处的垫脚石。 多体贴的太子啊,奸臣要造反,火药桶都准备好了,就缺根柴火……旁人泼冷水还来不及,也只有皇甫长安会这般无微不至地帮他点上了导火索。 啧,这么善良的太子爷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有木有?! 上官南鸿真是给猪油蒙了心,放着这样的好主子不孝敬,还想着造反……早晚会遭天谴的好吗! 在刑房转了一圈,拉着看守打了两圈麻将,皇甫长安乐得自在,到哪儿都是天堂……不过,硬生生被她给坑了十两银子的守卫却觉得,只要是有太子爷在的地方,就哪儿哪儿,都是人间地狱……嘤嘤嘤,太子殿下,快把银子还给窝! 被人押着去到永寿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阴沉沉的天宇被乌云罩着,没有太阳,还没到夜里天色就很暗了。 然而天色再暗,也暗不过皇后凉凉的脸色。 永寿宫里,满满的坐着各路宫妃和皇子,三堂会审似的,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皇甫长安虽然顶着一身重大嫌疑,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半分,依旧吊儿郎当地迈步走了进来,在内殿里扫了一圈,尔后假不正经地笑道。 ”呵,大伙儿都到了呀,可真够积极的……原来娘娘们这么喜欢看本宫的戏啊,改明儿本宫就去跟六音司的师傅学上一段,到时候大家可要给本宫捧场呢!“ ”太子,在太后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 皇贵妃开口提点了一句,眼下陛下还没回宫,倒是叫她有几分担忧了。 对于皇甫长安这样的态度,太后显然很是不悦,听了皇后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后,也就懒得同皇甫长安油腔滑调地辩驳,开口便直接见了山。 ”太子,哀家只问你,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皇甫长安负手立在一边,并不下跪,她没有错,没理由要跪。 听到太后问得如此直白,皇甫长安倒也不介意,只淡淡笑了一笑,道:”太后若是相信孙儿,那人便不是孙儿杀的……“ 她觉着吧,自己好歹在大安寺救过太后一回,再者……不管怎么说她姓着皇甫的姓,是皇帝老爹的血脉,哪怕太后是上官家的,嫁到了皇宫里,当真舍得最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下狠手? 不想,到底还是她天真了。 太后端坐在七步开外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面无表情,不带半丝怜爱。 ”哀家不信。“ 短短四个字,却叫人如坠冰窖,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肝儿顿时拔凉拔凉的……她不是为了自己心寒,她是为了皇帝老爹心寒。摊上这样不近人情的母后,皇帝老爹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没有长歪啊……不对,他已经长歪了! 不说别的,单从太后这样的表现来看,皇甫长安几乎可以预料得到,皇帝老爹的童年会是多么的悲怆,多么的身不由己,多么的没有童年…… 太后一开口,在场众人除了皇后之外皆是变了脸色,没想到太后对皇甫长安绝情至此,甚至连早就跟皇甫长安串通好了的皇甫无桀几人,都开始忧心起事态的发展来。 正当内殿陷入一阵窒息的静谧时,门口忽然晃过一道光影。 ”孤王信!“ 皇甫胤桦不知何时进了永寿宫,迈步走近的同时,三个字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人质疑! ”皇帝,“太后抬眸,以往都是顺着那父子两人,这一回,闹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却是没办法再继续不闻不问地纵容下去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44、皇帝老爹威武霸气!(票子呢呢呢 “这跟意气用事没有关系,长安是孤王的皇儿,没有人比孤王更了解她,只要长安说人不是她杀的,那便不是她杀的。” 皇甫胤桦说着走近,尔后拿严厉的目光冷冷扫过坐在旁边看好戏的一众宫妃,势要将偏袒溺爱贯彻到底! 谁敢欺负我家宝贝太子,那就是跟孤王作对,孤王……让她一辈子守活寡!哼! 众妃嫔被他冷锐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皇后更是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即便她是皇后,入宫二十多年,曾有无数个夜晚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却是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猜透过他,更别提得到过他。 陛下的心思捉摸不透,忽远忽近,对她而言永远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而事到如今,她选择了父侯的势力,陛下早已对她心存戒备,倘若父侯一旦失势,她也难逃厄运,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丽妃的尸体是在东宫附近的花圃发现的,丽妃出事那日,有不少宫人瞧见丽妃和太子在御花园有过口角之争……”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皇甫胤桦便挥手打断了她,阴郁的俊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皇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糊涂了?没有真凭实据,光靠这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就妄图给长安顶罪,事情还未彻查清楚,就一大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兴师动众地跑到永寿宫来叨扰母后……你的礼仪规矩都丢哪里去了?孤王把后宫交给你打理,你就打理得这般鸡飞狗跳给孤王看吗?!” “臣妾……”被皇甫胤桦这么一训,皇后不由目露悲戚,语带哽咽,好不委屈,“不是臣妾不肯彻查,只是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臣妾也是有心无力,彻查不了……这才将此事禀明了陛下和太后,待您二人前来定夺……” “皇后说得没错。” 对于皇甫胤桦对太子一味的袒护,毫无道理的纵宠,太后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开了金口。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太子跟丽妃的死也脱不了干系,皇帝你要帮太子洗脱罪名,那也得拿出太子清白的证明来,不然……你叫哀家如何跟李府交待,如何堵上那悠悠众人之口?” “是啊!丽妃娘娘死得好惨啊……呜呜呜……”三公主见皇甫胤桦对皇甫长安偏心至此,不由得面露急迫,捂着嘴巴小声悲泣了起来,“父皇!皇祖母!你们一定要为丽妃娘娘做主,严惩杀人凶手啊!” 众人知晓她跟丽妃关系亲近,见状不禁投去了安抚的目光。 然而皇甫胤桦听了这话,却是勃然大怒。 “你闭嘴!孤王同母后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这一吼,是怒极的口吻,听得在场众人齐齐一惊,花容失色,就连三公主都被吓得噤了声,哆嗦着肩头躲在了安妃身后,不敢再发出半个音节。 皇甫胤桦这一怒,倒是真的恼火! 皇甫长安派人交给他的书信里写明了三公主是凶手,且还是跟丽妃抢夺一个男人引起的……纵然他坐拥三千后宫,拥有无数个女人,但身为一介帝王,妃子出墙的事儿虽说算不上新奇,但到底叫人如鲠在喉不甚爽快! 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女人抢男人?!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他的脸皮都可以卸下来丢在集市上给人踩成烂泥了! 得女如此,叫他这个当父皇的怎能不痛心疾首?! 即便他对其他几位皇子皇女的宠爱没有皇甫长安那般多,但能给他们的他一样也没落下,皇甫芷菡如今被教养成这副模样,他自然是失望至极……早知如此,就该尽早把她给指婚嫁出去! 皇甫长安也是考虑到了皇族血亲的这一层面,才对三公主手下留情,若不然……现在哪里还轮得到那个死丫头在这儿给自己使绊子?! 皇帝老爹对她这个“野种”宠得无法无天就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鸟,若她还要因着自己看不顺眼就逼得皇帝老爹亲手对付自己的骨肉……嘛,她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做得出来那般禽兽的事儿来? 不过,她也没有滥好人到帮不相干的家伙收拾烂摊子,所以就干脆把事实真相跟皇帝老爹说个明白,好叫皇帝老爹自行处置。 至于那名秽乱后宫的奸夫,皇甫长安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把人家给卖了,便只胡乱搪塞了一句没看清……反正,她是奸情的唯一目击证人,是黑是白还不都是她一人说了算?只要她和皇帝老爹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就够鸟!握拳! “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混淆视听,不辨是非?!” 听了皇甫胤桦那一声怒斥,太后寡淡的面容不免紧蹙了三分,对于皇甫胤桦对待太子和其他皇孙那堪比天壤之别的态度,表示了婶婶的无力感! 他是中了太子的邪了还是怎么着?!太子究竟有什么好,让他这样子袒护?!简直荒唐! “孤王如何混淆视听?如何不辨是非了?” 面对母后,皇甫胤桦不敢不敬,但也并未妥协半分,阴沉的目光在殿内众人的面庞上扫视而过,最后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你们口口声声都说丽妃是长安杀害的,倒是给孤王拿出证据来啊?若是没有证据,孤王便当你们造谣生事,扰乱宫规,一个一个……都给孤王禁足到元月为止!” 闻得此言,众妃嫔心生怨怒,知道陛下不是在信口开河,对陛下如此袒护皇甫长安的行径甚是发指,然而又对此无能为力,只得一刀一刀地把嫉恨的目光刺向皇甫长安,恨不得扑上去在她身上咬下几口血肉来! 皇甫砚真微微拧眉,父皇这么一说,无非就是把皇甫长安推倒了风口浪尖,叫她成为众矢之的……这要放在以前,父皇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眼下,是因为事态紧迫,父皇才会沉不住气,还是说……这也是皇甫长安的安排? 思忖着,皇甫砚真回眸去看皇甫长安,却是没有如愿的见到皇甫长安像往日那般露出得意之色,而是战战兢兢地揣着一副小白兔的样子,满脸的惶恐不安,其间还夹杂着几许被人构陷的不甘与怨怒,姿态惟妙惟肖,倒真像是怕了什么似的…… 只不过,她越是这样,他就越不相信她是真怕。 皇甫无桀也是同样的想法,回眸的时候不经意间与皇甫砚真对上了一眼,两人难得达成一致的意见,选择了作壁上观看好戏,没有帮皇甫长安说几句好话……是她让他们不要插嘴的,那他们就暂且看看,她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皇甫凤麟却是个直肠子,见到众人这般污蔑皇甫长安,不免担心众口铄金,皇甫长安一个不小心就在太后的手里摔跟头吃亏,便明里暗里催促皇贵妃搭腔,奈何贵妃凉凉不肯滩这趟浑水……不得已,他只能自己站出来帮皇甫长安撑场子! “就是啊!刚才是谁一口咬定了七弟是凶手的?你是亲眼看见还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没凭没据就在这儿疯狗乱吠……切,禁足算是轻的了,那种惹是生非的长舌妇,应该直接拔了舌头去喂狗!” “凤麟!你给本宫住嘴!不然本宫第一个就拔了你的舌头!” 赶在太后发话之前,皇贵妃厉声训了他一顿,端庄的面容上染满了怒气,恨不得把这个脑子缺根筋的死小子给摁到地上踩几脚! 想她精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缺心眼的笨蛋?! 皇甫凤麟不依,撅着嘴巴冷哼道:“儿臣又没说错……” “跪下!” 皇贵妃恨声打断他的话,抢在他说出更不敬的话之前,抓着他的肩头飞出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膝上,尔后将其押着跪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了一通。 见状,一干妃嫔纵然气煞了脸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皇甫长安站在一边眼角微抽,心下忍不住暗暗感叹……这尼玛,本宫还没跪下呢,丫就先跪了,四皇兄啊四皇兄,让本宫说你什么好? 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太后这次是铁了心要教训皇甫长安,皇甫胤桦又是遑不相让,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忽而,一名宫娥托着一个盘子匆匆走上前来,下跪道。 “太后,陛下……这是在丽妃娘娘的手心里找到的,丽妃娘娘死的时候紧紧地抓着这块破布,想来是在凶手身上撕扯下来的……” 闻言,三公主心头猛的一震,抓着安妃的手攥紧了几分。 安妃吃痛,不由回头看她:“菡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三公主慌乱地撇开脑袋,抬眸紧紧地盯着那盘子上面的破布条,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并不真切,直到太后抬手拈起那破布条,她才看了个清楚……还好,不是她的衣服! 尔后,身心一松的刹那,三公主不由在心头失笑。 是啊!怕什么呢!当时丽妃执剑刺过来的时候,她可还光着身子的……丽妃就是想抓些什么证据,也抓不到啊! 转眸瞥了眼皇后,果然在她的嘴角瞄到了一丝阴险的浅笑。 嘿……栽赃嫁祸…… 父皇不是想要证据吗?这不证据就来了? 皇甫长安,这回可是连老天都要灭了你,就算父皇偏心又如何,怪只怪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你要是不死……大伙儿可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太后拾起破布,先是瞄了眼皇后,继而转向皇甫胤桦,心下已然看了个明白,但还是要装着样子问上一句。 “去查查,这是从谁身上撕下来的布条?” 话音才落下,宫门外就有人接了腔,时间掐得刚刚好,仿佛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衔接得天衣无缝,让人毫无争辩的余地! “回禀太后娘娘,那块破布就是从杀人凶手……也就是从太子殿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驰北风大步流星地走进,字字铿锵有力,俊酷的面容上携着冷笑,一派证据确凿的神态。 皇甫长安这才反应过来,那群女人多费唇舌地闲扯了这么多,原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驰北风去伪造证据……呵,为了扳倒她,他们还真是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行至太后和皇甫胤桦的跟前,驰北风单膝下跪,将摆着皇甫长安外套的托盘奉了上去。 “这件外裳便是太子在丽妃出事当日穿的,衣角处有被撕裂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认出来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将那片从丽妃娘娘的尸体上找得的破布条,同这衣角的缺痕比对一下,到底太子是不是凶手……一眼即明!” 没想到会是驰北风站出来指控皇甫长安,皇甫胤桦的一张俊脸顿时黑到了锅底,气得指头都发颤了。 “驰北风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气死孤王吗?!” “恕微臣斗胆,陛下您对太子着实纵容太过,微臣不希望陛下为了太子而与太后生出嫌隙……微臣身为紫衣卫上将,担负着整个皇宫的安全,而太子恶名昭彰劣迹斑斑,如今又草菅人命,心狠手辣地杀了丽妃娘娘!此等罪行天理难容,陛下若是一味袒护太子,只怕群臣不服啊!” 亲!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听真爱粉一声劝吧! “啪!” 皇甫胤桦险些气炸了肺,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驰北风扇偏了脑袋,侧开脸的刹那,驰北风的嘴角立时就见了血迹,可见陛下下手之重! “驰北风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这样同孤王说话?!孤王什么时候也要你来教训了?!” 被最信任的属下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打脸,要不是永寿宫不得佩剑而入,皇甫胤桦恐怕早就一剑捅死了丫的! 什么玩意儿!女人女人要跟他作对!母后母后要跟他翻脸!好不容易跑出来个“忠臣”,不帮他撑场子就算了,还合伙来坑他?! 全天下到哪儿去找比他更悲催的皇帝?! 尼玛……导演啊,劳资不干了,劳资回家洗洗睡了……! “微臣不敢,望陛下三思……” 驰北风垂着脑袋,没有伸手去抹掉嘴角的血痕,也没有朝皇甫胤桦投去怨怒的目光,口吻诚恳而真挚,全然是在扮演着忠犬的角色,一副痛心疾首忧患不已的模样。 “哀家倒是觉得驰上将方才所言,字字在理……” 太后也不想跟皇帝闹得太僵,毕竟皇甫胤桦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身为太后,她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是不能在皇帝面前对皇甫长安动粗。 “皇帝,哀家知道你跟婉妃伉俪情深,婉妃过世得早,又只留下太子这一条血脉,可你再是宠爱她,也不能纵容到这样的地步!这江山是老祖宗呕心沥血打下来的,皇甫一族世代金戈铁马,功垂千秋……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不成体统的皇子,而亲手毁掉这一切?” 如今证据确凿,皇甫胤桦无从辩解,便干脆不再辩解。 抬眸对上太后的视线,皇甫胤桦满脸严肃,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所以,母后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治长安的罪吗?” 听了这话,众人心头齐齐一松,心想陛下这般说话,想必是打算松口了。 一个是母后,一个是皇子,纵然陛下再如何宠爱皇甫长安,也不可能真正跟母后闹翻脸。“孝”之一字,对于一国之君的重要性几乎是不言而喻的,这下子……皇甫长安终于要跌跟头了,而且还是一个大大的跟头! 驰北风侧眸,朝皇后露出一抹浅笑。 皇后敛眉,微微收紧了五指,试图保持庄重的神色,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在眼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抬起美眸,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朝皇甫长安投去轻蔑的一瞥。 皇甫长安微抿双唇,眉眼之间狂傲依旧,哪怕就是在最狼狈的关头,也不肯输掉半分的气势! 开玩笑……总攻大人的气场,必须是史上最强的! 太后沉然点头,目露钝痛:“是。” 她知道,一旦她说出这个字,他们母子间的情分……就算是彻底断了。 可是她也是身在局中,由不得自己。 她是上官家的女儿,肩负着整个上官家族的荣辱。早在进宫之前,就被从小训诫如何才能给上官家族带去最丰厚的庇佑,即便她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先帝的妻子,是皇甫胤桦的生母……但有些事情,早在她生在上官家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自然是最不想看到两个家族反目的那个人,可若只能从中选择一个,她还是会选择自己的母族。 因为这便是她此生的使命,无法割舍,无法摆脱……从她成为上官家的女儿开始,这样的观念就已经根深蒂固,如同现今的皇后一般,永生都无法挣脱那样的印记和束缚。 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节,敲在皇甫胤桦的心头,却比利刃还要伤人! 自幼母后便对他十分严苛,用尽手段也要将他捧上帝位,若非母后执意如此,他对这个位置其实并不十分热衷,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想当一个闲散逍遥的王爷……只可惜,他对母后心存的那几分念想,在今日终于还是被撕了个粉碎! 瞅见了皇帝老爹眼底的悲恸,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小的心疼,小步挪上去拉住了他的手指头,企图能给他些许安慰。 特么……不都说虎毒不食子吗? 可尼玛这上官牌毒妇,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也难怪皇帝老爹铁了心要铲除上官一脉,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上官家族迟早要把皇甫一脉取而代之! 只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就真的以为皇甫氏族都是任人宰割的孬种吗?! 啊呸!少看不起人了! 敢欺负皇帝老爹的贱人,劳资要你们后悔得吞粪自杀! 感觉到手指被人抓住,皇甫胤桦垂眸,只见皇甫长安一脸义愤填膺的神态,却是比他还要气恼……一颗骤然冰封的心便因着她那关切的眼神而款款回温,不再像方才坠入了冰窖般刺骨的寒凉。 至少,这个孩子对他是真心的。 他也不贪,毕竟在皇族,在权斗的漩涡中心,一旦登上了帝王之位,就意味着高处不胜寒……无论是何种感情,都是一种奢侈,甚至是一种禁忌。 他不爱江山爱美人,偏宠皇甫长安走的就是一招险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好在上天垂爱,他用对莲弟的歉疚和眷恋浇灌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没有辜负他,甚而回报给了他一颗炽热的真心。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反手握紧了皇甫长安小手,皇甫胤桦冷然抬眸,于平地乍起一声惊雷,话才出口,就险些将一干女人从位置上给震下来---- “若太后执意要惩处长安,那就连孤王一并处置了吧!” 他说的是“太后”,而不是“母后”,自称的是“孤王”,而不是“儿臣”! 一个皇帝耍起无赖来,那真的是摊谁身上都招架不住! 太后面色煞白,惊得险些坐不稳。 “皇帝,你莫要再冥顽不灵了!” “哼!谁敢动孤王的宝贝皇儿,孤王便要了他的命!” “你……你……你放肆!哀家是你母后,难不成你连哀家都要对付吗?!” “母后,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皇甫胤桦寒着嗓音,表情骇人,是前所未有的酷厉,一字一字,敲在人的心头,像是要把魂魄都给敲碎! “来人,送太后回房!” 众宫妃早已惊得七魂散了六魄,半晌不能回过神来。 驰北风双膝跪地,额头重重敲在了地板上。 “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霎时间,满殿的人齐齐下跪,连声音都因为过度的惊惧而在微微颤抖---- “臣妾(儿臣、奴婢、奴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三思!三思啊陛下!” 满殿的人,除了太后之外,就只有两个人没有下跪,一个是皇甫胤桦,还有一个……便是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势要做一回恶太子,自然不会为太后求情,更何况……那个女人就在刚才还咄咄逼人地要皇帝老爹惩处她,她脑子养金鱼了才会为她下跪! 殿外,白苏从树枝上被陛下那霸气侧漏的一句话给震了下来,半路倒挂在树上,膜拜得五体投地地狠点了一个赞字! 尼玛啊!陛下真是太威武了!冲冠一怒为太子啊有没有?! 他这一嗓子,当真是连神仙来了都挡不住!只此一事,昏君之名就彻底坐实了!太子的祸国殃民之罪,也差不多就这么给奠定了下来! 父子两在永寿宫的这一闹,彻底把仁义尊卑、规矩律例给踩了个粉碎,可谓是从头黑到了脚,这样一来……那谁谁谁要造反,也就顺理成章地有了打得响亮的名头,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这对十恶不赦的狗皇帝和狗太子射成刺猬! 太后气得险些闭气过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手指着皇甫胤桦的鼻子恨声道。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便就再也吐不出其他,直至最后一掌拍向了桌面,裹挟着敲击的闷响而骂出愤怒到极点的话,“皇帝,你好得很!” 见宫人都不肯起身,皇甫胤桦回头,吩咐皇甫长安:“长安,你去送太后回房。” “是,父皇。” 皇甫长安这会儿可听话了,扬眉应了一声,便步子轻快地跑了过去,伸手递到太后面前,笑着道。 “太后,本宫送你回去。” 听她自称本宫,太后又快气晕了,当即一掌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 “滚开!哀家自己会走!” 皇甫长安勾了勾眼尾,收回手抱胸站在一边,淡淡一哂。 “那你就快走吧!” 闻言,太后气得双腿一颤,险些摔在地上! 白苏倒挂在树枝上,双手捂着脸,觉得很有些惨不忍睹……太子爷真尼玛作死的节奏啊!嘴巴也忒毒了点儿吧?!知不知道神马叫尊老爱幼啊?!不过,对付这种为老不尊的女人,还真尼玛是大快人心啊有没有! 待太后走离,皇甫胤桦冷冷扫了眼在地上跪着的众人,语气并不见缓和,完全是迁怒的架势! “你们喜欢跪就使劲儿跪着吧!没有孤王的命令,谁都不准起来!还有……今日之事,倘若谁敢传出去半分,谁敢再造谣生事半个字,孤王就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树上,白苏忍不住抬手抠鼻,心下暗暗腹诽:陛下您骂得这么大声,尼玛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好吗?所以……您确定今天的事儿能保密?不会泄露出去?! 皇甫长安微蹙眉梢,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摆着的丽妃的尸体,问道。 “那丽妃……要如何处置?总要给李府一个交待吧?” 皇甫胤桦眯了眯眼睛,想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借口。 “传言下去,丽妃失足落水,其女婢为了救她亦跟着跳下了镜湖,不幸……双双溺毙!” “呃……这种理由……”皇甫长安抽了抽嘴角,总觉得不太合适,“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多少儿有点骗三岁小孩的嫌疑啊!” 皇甫胤桦挑眉:“那你说,用什么样的理由?” 皇甫长安挠着鼻子,丽眸中一闪而过微光,淡笑道:“反正近来宫里头刺客多,不如说丽妃娘娘是为了帮父皇挡箭才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如此,再厚葬了丽妃,多少能给李府些安抚不是?” 皇甫胤桦颔首:“那便按你说的办。” 周身,一干人听那父子二人如此草率地讨论如何销赃灭迹的事儿,心头不禁拔凉一片,只觉得秋风扫落叶般萧瑟……这太子,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这陛下,绝逼已经无药可救了……嘤嘤嘤,好恐怖的父子二人组,谁撞上谁倒八辈子的霉! 逛了一趟永寿宫,皇甫长安连跪都不曾跪下,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分明是人赃并获,却硬是给皇甫胤桦颠倒了黑白! 对于这样的结果,皇贵妃不是没想过,只是万万料不到会是这般激烈的过程,这般凶残的手段! 太后被软禁,最为惶恐的就是皇后,方才那一会儿真是差点儿连心脏病都给吓了出来,好在陛下没有拿她开刀,不然能不能竖着走出这永寿宫都是个问题! 三公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对皇甫长安的怨憎上升到了顶点,然而忌惮于父皇的那番话,却是再也不敢上门找她麻烦了…… 不然,不受宠的女儿,就只能是炮灰的命啊有没有! 特么她都怀疑自己不是捡来的人,尼玛是情敌生的吧?! 离开永寿宫,皇甫长安没有马上回到东宫,而是跟着皇甫胤桦去了书房。 关上门,皇甫长安终于收敛了神色,开始讨论起正经事儿来----不错,刚才那场戏,不过是开胃小菜,满汉全席神马的,还在锅里头炒着。 不过……今天这么一闹,上官南鸿怕是坐不住了吧? “父皇,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哼……”一说起这个,皇甫胤桦就来气,“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藏得深,孤王派人暗中追查了这么多年,收集到的证据还是不够多……” “查不到?”皇甫长安斜斜拉长了眼尾,眯起眼睛想了想,继而在情眸之中乍起一丝妖诡之芒,“查不到也没关系,皇后今个儿不是刚教了咱们一招?” 皇甫胤桦一点即明:“你是说,栽赃?” “对!儿臣手头刚好有个很不错的人手,办这事儿绰绰有余,只要咱们额外倒贴老狐狸几样罪证……别说是死一回,就是叫他死上一百次都不是没可能!” 见皇甫长安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想好了怎么办坏事儿,皇甫胤桦不由大悦,一扫之前在永寿宫染上的阴霾,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记得办漂亮点儿,可别把老狐狸给玩坏了。” “父皇放心,”皇甫长安贱笑着抛了个媚眼给他,一派邪魅的神态,“儿臣对老骨头没兴趣,才不会玩他……到时候等儿臣办完了事儿,父皇就该知道有多爽了。” 没来由的,皇甫胤桦被她那小眼神儿看得一惊,背后发凉,好似自己被她算计了似的,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孤王倒不是特别担心,只是他勾结了地方都督,屯兵不少,眼下那些军队被化整为零转移到了皇城附近……到时候,如若那些逆贼真要挣个鱼死网破,势必会给皇城带来一拨浩劫,再加之上官南鸿结党营私,在朝中大力笼络官员,一旦撕破了脸皮,我们也不见得能占尽优势……” “与其坐以待毙……”皇甫长安目光微烁,搭在桌沿的五指微微收紧,一想到要收拾那惹人厌的一家子,就忍不住有些小鸡冻!“不如先下手为强?” “嗯?”皇甫胤桦不明所以,“怎么先下手为强?” “父皇,儿臣想开杀戒了,儿臣想……血洗皇城!” 瞅着皇甫长安眸中掩藏不住的迫切和热衷,皇甫胤桦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越靠近她,就越觉得这家伙邪门,甚至还有一些,变态! “你打算……怎么血洗?” “哼,就算上官南鸿想高调登场高调唱戏,那也得有人给捧场不是?” 皇甫胤桦想了想,在领悟了皇甫长安的意思之后,顿然觉得自己也变态了:“那就洗吧,洗洗更健康!” 入了夜,冬季的天有些寒,东宫却莫名的热闹了起来,一问,才知道是先前帮衬着皇后,使劲儿往太子爷脑袋上踩的某些睁眼瞎妃子终于看明白了形势,屁颠屁颠地跑上门来赔罪。 “哟!见过皮厚的橘子,小爷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宫疏影一把团扇将众人拦在了门口,没好气地冷嘲热讽,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小甜甜,真想一个个刮花她们那张不堪入目的脸! “先前是谁言之凿凿地断定我家太子是杀人凶手,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闹腾得欢脱的?怎么这会儿又赶着贴上来,不怕被人怀疑惹得一身骚么?再说了,我家太子也是你们配讨好的么?像你们这种残花败柳,给我家太子提鞋都不配……去去去,打哪儿就滚回哪儿去,别来污了小爷的眼睛,脏了东宫的地儿……” “喂你……” 一干嫔妾被他说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从辩驳,更何况她们现在是来赔罪的,也不好公然翻脸,便只能忍气吞声,讪讪地陪着笑。 “我想宫公子你是误会什么了!” “是啊!事情不是那样的。” “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艹!”有嫔妾忙着解释,情急之下就要伸手抓上来,惹得宫疏影一阵恶心,拿团扇一把排开了对方的爪子,后退了两步冷笑不止,“小爷可没空儿跟娘娘们互相了解,也不想跟娘娘好好谈谈,就让我们彼此误会彼此恶心下去吧!” “疏影----” 屋子里,皇甫长安听得脸部一阵抽搐,赶在众人快要发飙之前才出声走了出来。 众嫔妾闻言即刻一喜,正要迎上去,却听皇甫长安下一句哂笑道。 “说得真好,来,赏你一块桂花糕吃……” 说着,便咬着半块桂花糕迎面贴了上去,还是嘴对嘴儿的! 宫疏影也不躲开,更没有藏着掩着,就那么大喇喇地张口咬了上去,连带着把皇甫长安的唇瓣吃进了嘴里…… 两个死断袖,就这么在众人面前上演出格的激情戏,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真尼玛够了! 众人看得一阵目害,于寒风之中凌乱不已,就差抬手自戳双目了! “你、你们……” “操,你们怎么还没滚?”被打扰了好事儿,皇甫长安不禁皱着眉头一阵不悦,冷冷地对着小昭子下令,“杵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群烦人的女人给轰出去?!” “是,太子。”小昭子赶紧应声跳出来,对着一干嫔妾赶鸭子似的赶着,“娘娘们还是快走吧,留在这儿不仅恶心了别人还恶心了自己,何必呢……” 众人终于忍无可忍,一甩袖子铁青着脸儿转过了身:“哼!我们走!” “死断袖,真是瞎了我的眼……” “我早就说了不该来这里,你们偏不听……” …… 叽叽喳喳的女人离开之后,东宫才又安静了下来,皇甫长安对着门口淡淡哂笑了一声,回过头,宫疏影却是愈发地千娇百媚。 “别理她们了,来,我们继续……” 皇甫长安一把掐在了他的小蛮腰上,退开半步,抬眸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身后走近的皇甫砚真。 “二皇兄,这么晚了还来找本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皇甫砚真转眸睨了眼宫疏影,尔后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上前两步将她从宫疏影的身边拽了过来,垂头问道:“怎么,没有要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皇甫长安弱弱地陪着笑:“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本宫……本宫……咳,二皇兄你真的没事?” “本来是有事的,”皇甫砚真伸手搭在皇甫长安的后腰上,顺势轻轻一带,就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胸口,温热的气息喷抚在耳际,痒得叫人心底发毛,“不过,现在就算是有事,也必须没事。” 皇甫长安快给他绕晕了:“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要是二殿下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请回吧,我还要伺候太子更衣睡觉呢……” 一旁,宫疏影亦是遑不相让,贴身靠了上来,自身后环住皇甫长安的腰身,三个人那么紧紧贴在了一起,活像是肉夹馍。 皇甫砚真大概是受不了像宫疏影那种低级的争宠段数,到底是松开了手,口吻冷得像是快要结冰一样。 “昭德太妃……仙逝了。” “什么?!”皇甫长安闻言大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妃娘娘的身子不是已经大有好转了吗?怎么还会……” “自然是有人暗中下的毒手。” 害死昭德太妃,显然是为了逼执掌神策营的景王出手! “呵……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白苏忽然从一角的帷幕里闪了出来,顺手抛给皇甫长安一封信件,“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我看这天啊……就要塌下来了!” “乌鸦嘴!胡说些什么?”宫疏影抬手就敲了她一个栗子。 皇甫长安撕开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操你大爷!那个花语鹤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暗中动了手脚,在朝廷的经济命脉上狠狠切了一刀,榨走了一大笔油水,只留给她一个烂摊子?! 45、真假太子爷?(票子来啊 艹艹艹! 一眼看下来,皇甫长安气得不轻,狠狠地把信纸揉成了一团,一副恨不得要吃下去的样子,捏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宫疏影的后腰上。 “该shi的!花语鹤你最好不要给本宫逮住,不然本宫就一根一根扒光了你的狐狸毛!” 宫疏影莫名受罪,捂着重伤地后腰扭了两下,皇甫长安动作太快,他还没看清楚信纸上写的是什么就被她收了起来,见她这幅炸毛的模样,不禁有些奇异。 “发生了什么?花谷主干了啥事儿,能惹你这样生气?” 通常都是皇甫长安把别人气得跳脚的,这一回……花语鹤能把皇甫长安气成这样,也着实是个人才! “哼,他还能做了什么?本宫看走了眼才会错信他,叫他在暗地里捅了本宫一刀……果然奸商就是奸商,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连所谓的盟友都是拿来插刀……” 越想越生气,不说别的,单是那笔巨额的银款,就让皇甫长安心痛得站都站不稳了。 “操!气shi本宫了!本宫一定要插回来!插他个十刀八刀的,叫他把吃下去的给老子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不,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花语鹤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河拆桥,只有傻子才会以为那是巧合。 现在,整个夜郎王朝都处于非常时期,太子殿下的名声虽然在皇甫长安几番努力之下略有好转,但到底是毁誉参半,若是得不到多数人的信服,再捅这样一个大篓子就很难在宫中站住脚了,哪怕皇帝老爹往死里护着她……都不一定救得了她! 更叫人心惊胆寒的是,花语鹤这一招釜底抽薪,抽得又快又狠又准,而且还是在她和皇帝老爹搭台唱戏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行动,分明是早有打算将她一脚踹下悬崖! 花语鹤你这只蛇蝎心肠的死狐狸,总有一天老子要扒掉你的皮! 攥紧了拳头,皇甫长安怒极,运起内劲将纸团碾了个粉碎,白色的碎末从纤细的指缝间簌簌飘落,像是一道长长的瀑布。 见她这样,宫疏影却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勾着狐媚的眼角倚在一边说风凉话,试图借此机会把花语鹤一脚踩到谷底!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不然……像花谷主那种有钱到可以拿来当柴烧的土豪,对皇甫长安这种又缺钱又缺爱的家伙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啊有没有?!瞅着皇甫长安先前各种讨好各种狗腿各种倒贴的样儿,就该抓住所有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铲除他! “像花语鹤那种人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甜甜你是在他手里吃过亏的,怎么还是这样不小心?” “吃亏?”对于皇甫长安和花语鹤来往的事情,皇甫砚真并不知情,眼下听宫疏影这样一说,不由微微寒了冰眸,问向皇甫长安,“他对你做了什么?!” 瞧着皇甫砚真那锋冷的神态,白苏抱胸立在一边挠着鼻子,心下暗叹,啧啧……这二殿下怕是又想歪了!这枚天字第一号醋坛子,表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冰雪似的纯,其实私底下一颗心比什么都要黑,脑子里的想法更是比什么都要黄! 皇甫长安还在气头上,皱着眉心想事儿,没有马上搭腔。 宫疏影一向看得清楚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争锋相对!什么时候该一致对外!便就好心提点了一句。 “可不就是上回满城疯传太子爷在花街裸奔的事儿,就是叫花语鹤给坑的!那只深山老狐狸,接手风月谷多年,满心满眼的算计,哪里肯吃半点儿亏?离他远点倒也罢了,真要被他盯上了……呵,有谁不是赔得连裤子都不剩?别忘了,当初风月谷的前任谷主,就是被他的好徒儿给净身赶出谷的……” 风月谷声名显赫,花谷主更是权贵争相巴结的头号人物,不用宫疏影在这儿说他坏话,皇甫砚真也知道花语鹤是个多厉害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跟他牵扯在一起?而且还真就勾搭上了?! 凤眸微微一眯,皇甫砚真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愈发紧了。 这家伙就是喜欢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还偏生有那样的本事,勾搭一个便上钩一个,钓鱼都没她那么顺溜,若是再不看着点儿,还不知道要在外头给他招惹多少个男人……不过,像花语鹤那样的人物,一向是不屑于搅和到朝廷权斗之中的,如今的举动多多少少都透着点儿蹊跷。 “风月谷遗世独立,势力遍布九洲,却是建立在三宫六城之外,虽说为了行事之便与官家多有勾结,但花谷主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犯不着为了钱财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举动……这件事,怕是还有深一层的内幕。” “谁知道呢!就算那魂淡不缺银子,但他嗜钱如命,看着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兜进口袋里,难保不会眼红!” 皇甫长安还是很心疼被坑走的银子,她已经很穷了!已经债台高筑了!危难之际她也不奢望花语鹤会出手帮她,但一万个没料到那货竟然会倒打一耙?!这对捉襟见肘的太子殿下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有没有?!两肋插了满满的刀,疼得要命! “再说了……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九洲之上,谁还能逼着他干这样的?至少本宫不相信上官南鸿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有这样大的本事!他若有这等能耐,早在十年前就造反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凭一人之力或许威胁不了他,可若是几人联手呢?花语鹤他不是神,终归是有弱点的。” 听皇甫砚真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 毕竟她阅历尚浅,对这个世界的形势了解得还不够深刻,但皇甫砚真不一样,他自幼生长于此,又是皇族之人,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所以能站得比她高,看得比她远。 “那依照二皇兄的意思……还有谁,在等着坐收渔利?” 皇甫砚真仰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繁星璀璨,夜空深邃,让人一眼看不到底,一如这浮浮沉沉的人世。 “想要挑起夜郎王朝内乱的人太多了,天启和紫宸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如果上官南鸿跟那两边暗通曲款……事情就变得很棘手了!” 闻言,皇甫长安眸色一暗,心尖尖上呼啸而过一万头草泥马,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憋屈和悲愤! 不要告诉她,她兴高采烈地布了这么一个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局,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别人的棋子! 到了这个世界,她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连懒觉都没舍得多睡一个……可不管怎么说,到底资历浅薄不如人,抵不上他人十年一日的运筹幄。 这个天下很大,时至今日她还在皇帝老爹庇佑下的夜郎王朝这只小笼包里过日子,甚至没有接触过残酷的战争,没有真正的面临血流成河的凶险,她吭哧吭哧奋斗了那么久,也只不过是把几位皇兄的袖子扯断了……离那断遍天下袖的鸿鹄之志,似乎还远远的,遥不可及啊!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绝对的王者,制人者必将受制于人……”皇甫长安凤眼一狠,音调邪魅,透着一股嗜血的狠辣,“他妈谁敢在暗处玩儿本宫,本宫就变着换花样玩死他!玩到他的菊花烂掉为止!” 话音未落,小昭子只觉得脊背一凉,菊花一紧。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又要发飙了! 但凡扯到爆菊这一层面,那就说明太子殿下是真的火了……那谁谁谁,快小心些你的菊花儿!多穿几条贞操裤!多带几根防狼棒!此地有太子出没,请注意人森安全! 天蒙蒙亮,群臣一如既往地侯在隔厅准备上朝。 冬日的寒风嗖嗖地刮着,掠过屋檐之时在半空卷起一阵悲恸的呜咽之声,清晰地传入厅堂之内。 有人在闭目养神,有人正襟危坐,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眉头紧皱……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告诉他们,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了! 消息快的人已经得到了情报,朝廷年终的赋税遭了一场不小的浩劫,折损了八成不止! 不仅如此,朝廷财政中最为重要的铁盐一脉也被有心之人乘虚而入,与之相关的官员悉数被暗杀或者被绑架……在地方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正常的运营系统因此而惨遭瘫痪! 如此剧烈的动荡,必然不是一般的刁民可以做到的,眼下嫌疑最大的无疑是两拨人,其一是蓄势谋反的野心一党,其二则是趁着夜郎内斗剧烈之时秘密潜入的敌国之手! 若是后者,能如此精妙地渗入朝廷的机密之处,则朝中必然有人与之勾结通应! 若是前者,似乎也不能排除监守自盗,散布**阵的嫌疑。 外患重重,内乱不休。 远在皇城之外,破云鸣钰一袭雪衣,安闲地靠在轮椅上,赏心悦目地望着郊野的自然风光,这趟浑水破军府无意搅和,选择了作壁上观。 当然,这不是他的意思,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原本父亲是打算为二哥报仇,出兵给陛下助阵,一举灭了上官南鸿那只老奸臣的,甚至连调兵的密令都发了出去……不想在半路却是被老爷子给截了回来。 老爷子心思奇特,不仅没答应发兵,甚而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二话不说让他和大哥把皇城仅剩的破云军精锐给调度了出去。 如今的破军府,只剩下破云炎业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如雪。 这就是老年人和中年人所无法逾越的代沟啊代沟! 而且老人家冥顽不灵,做出的决定谁都改不了,无论怎么争辩都是白费唇舌……破云炎业虽为破军府当家,可破云老爷子很久都没管事儿了,如今言之凿凿态度坚决,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敢跟老爷子翻脸,只得顺了他这一回。 大不了,要是上官南鸿真的举事成功鸠占鹊巢了,他再挥军把丫给踹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说不定一个运气好,还能自个儿当几天皇帝玩玩……咳!等等,老爷子该不会就是打这种主意吧?!爹!别闹了好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四弟,你说……以太子殿下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太危险了?” 见着破云鸣钰一脸平静,云淡风轻,似乎对皇城之事漠不关心……相比较之下,破云鸣融倒是忧心不少,就算不为皇族着想,三妹还在东宫里待着,皇城要是真乱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这个太子妃。 “大哥是在担心三姐吗?” 破云鸣钰微微勾起眼角,一语点破。 大哥一直都不看好太子,说得难听点,太子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关心,只不过眼下被局势所迫,三姐又执迷不悟地要嫁给太子,他才对这个极度不满意的妹夫关心一二。 破云鸣融蹙了蹙眉头,对那个掌上明珠般的妹妹是真的宠爱。 “当初父亲就不该顺着雪嬛的性子胡来!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雪嬛也真是糊涂,那么多青年才俊踏破了门槛提亲,她不要,偏生要嫁给一个不成气候的断袖……真是,真是……唉,气死我了!” 看他气恼,破云鸣钰又是浅然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雪白的貂皮上,黑亮的发丝洋洋洒洒铺了一层,如同上好的绸缎。 声音柔软,听在人的耳里有种安抚的力量。 “大哥不用担心,只要父亲还在皇城,三姐就不会有事。” 破云鸣钰越是说的轻松,破云鸣融就越是心焦! 他跟四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他擅武,四弟善谋,从小他就知道,比心眼,比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自己不是四弟的对手……所以尽管他是破云府长子,是他的大哥,却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小了他整整七岁的少年,心生忌惮。 但他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东西,有些东西,他放开了手脚去争,争得到便是他的……争不到,他也不会心存怨恨,只当是输得心服口服! 后来,四弟果然在军中崭露头角,锋芒毕露,成了一方军神。 自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比自己好使太多了……所以,智商低不是他的错! 要是让他带领的军团跟四弟手下的军队交战,他不会输得一败涂地,但不管过程有多么的惨烈,赢的那个人都不会是他。 如果说他比较像父亲的话,那么四弟几乎就是跟老爷子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老爷子才会特别地喜欢他……不过,叹服归叹服,他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很讨厌破云鸣钰的! 这家伙,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以为然的样子! 请原谅他智商有限,从来都看不懂他的世界,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无法正常交流的! “你又知道?现在各地的府兵都被调去了皇城,就连父亲都查探不到上官南鸿一共勾结了多少地方都督,到时候皇城一旦被攻破,破军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保护三妹?真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把精锐调遣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等到皇城真的失守了,我们再赶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抱着手里头的暖炉,破云鸣钰耐性地听着大哥发了一通大牢骚,一直等到他把话说完了,才微笑着抬起他那单薄而细长的睫毛……阳光下,脸颊边的梨涡细碎而精美。 “大哥,你太小看太子了……你要是以后还这样看轻她,小心会吃亏哦。” “……” 破云鸣融脸色一僵,被他那个“哦”字恶心得眼角一抽,终于收回了激愤的目光,甩袖怒走而去! 真是!他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明知道说再多……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夜郎皇都,无欢宫。 “啪!” 朝堂之上已是一派剑拔弩张,户部尚书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摔了手中的笏牌,指着上官南鸿大骂道。 “你……你血口喷人!老夫尽忠职守克己奉公,廉洁之名享誉朝野,岂是凭尔等三言两语就可污蔑的?!哼,就算是诬陷本官,也要拿出证据来!” “呵呵,”上官老狐狸抖了抖嘴边的两撮小胡须,阴沉一笑,冷然道,“诬陷?你以为自己真的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哼!废话少说!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不然……老夫就请奏陛下治你这欺君大罪!” 户部尚书横眉相对,冷哼一声即朝皇甫胤桦摆出上奏弹劾的姿势。 为官数十载,户部尚书乃是三朝元老,便连先帝也要礼让三分,如今却遭皇甫老贼含血喷人,他怎能不怒?! 在朝之人有谁不知,自从上官府出了两位皇后得势以来,各地的大小肥缺多数被侯府一党揽入怀中?!如今捅了这样的大篓子,上官南鸿这只老狐狸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把罪责一律推到自己身上?!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好一个指鹿为马!他倒要看看,上官侯爷能颠倒黑白到什么地步?! 皇甫胤桦高坐台上静观其变,对于两人大吵大闹的无礼之举似乎并不生气,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神情冷峻黑眸暗沉,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察觉到被冷锐的眼光一扫而过,皇甫长安讨厌地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睑很是很不爽地瞪了回去---- 尼玛,找事的来了! “既然许大人如此坚持,那老夫就还大人一个‘公道’!”上官南鸿一派成势在胸的架势,对殿外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殿口,只见一袭青衫痞气十足地飘进来,就算是被人捆了双手押着,也改不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气质。 是他---- 皇甫长安感觉太阳穴微微一炸,立刻明白过来,在她设套子算计旁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挖陷阱埋她……这个男人是天香楼的常客,因为花钱比较大手大脚,又跟她“臭味相投”,所以被皇甫长安当做了狐朋狗友第一人,没事的时候经常拉他去花天酒地,然后很不要脸地让他买单! 可是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丫竟然是上官老狐狸的人,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她费尽心思地坑来坑去,最后坑的尼玛还是自家的银子! 次奥!这太浪费她感情了!不开森! “他是什么人?!”户部尚书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瞥了一眼那人,继而嗤笑道,“不要跟老夫说你所谓的证据就是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拎出来的刁民----” “他是什么人……”上官侯爷低低沉吟了一句,重复他的话,阴暗而尖锐的目光却笔直看向皇甫长安,“想必太子殿下比微臣更清楚吧?” 从男人进殿的那一刻起,皇甫长安就知道自己无法再置身事外了……嘤嘤嘤,嗑瓜子看戏是爽,但要是自己被押上戏台给别人看好戏,那就很不爽了! 见皇甫长安不做声,男人抬起头斜勾嘴角,懒懒一笑。 “怎么……尊贵的太子殿下,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小人了么?小人虽是贱命一条,可毕竟帮太子殿下把事都办妥了,不想殿下如此无情,可真令小人心寒啊……”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见他笑,皇甫长安也跟着笑,笑得比他还痞气,比他还无赖,比他还吊儿郎当! “是嘛?本宫可没记得让你做过什么事,本宫只记得上回你故意灌醉了本宫偷了本宫的腰牌,被本宫列入通缉名单四处窜逃,想不到啊……你躲进了侯府的地牢里,还不忘挑拨是非……”笑道后面,皇甫长安的神色陡然一凛,口吻骤然严厉的三分,“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听太子殿下四两拨千斤地回着话,朝堂随之静了片刻,继而响起窃窃私语,不知孰真孰假。 “原来太子殿下的腰牌真的掉了啊……”上官老狐狸幽幽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块金牌呈上,“微臣原也不信这宵小的污蔑之词,怀疑这块金牌是伪造之物,不过现在听太子殿下这么一说,微臣倒又忍不住有几分相信了。” 瞅了眼呈上御座的金牌,皇甫胤桦不由得脸色微暗,即便沉声开口。 “一块腰牌而已,如何能调配军队调任官职,侯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陛下圣明!” 一边作壁上观多时的李府当家李震,此刻方才开口,借着上官老狐狸的气势推波助澜,扬手直指皇甫长安的鼻尖! “陛下切勿轻信了这奸贼的一面之词,微臣暗中探查已久,这奸贼与紫宸多有勾结……这名男子就是紫宸国派来的细作,微臣在他的居所找到了这奸贼与紫宸勾结私通的罪证,这次朝臣被害一事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小动作而已,他们更大的威胁在于掌握了我朝的军力分布!” 皇甫长安大怒:“操!你特么说谁是奸贼?!” 李震上前一步,虎目威严,目光如炬。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再装下去吗?你根本就不是太子!”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被他瞪得有些心虚……不会吧?难道李大叔察觉到什么了?不是说好了只是演戏吗?演得这么像是要作甚啊……该不会丫脚踏几只船,关键时刻又跑去和上官老狐狸好上了,然后到她这儿来一发假戏真做?! 泥煤啊!那坑的就不是爹了,坑的是太爷爷的太爷爷! “一派胡言!荒谬!”听了这话,皇甫胤桦差点没从龙椅上跳起来,“孤王的皇儿,孤王还不认得吗?” 瞅见皇帝老爹几近龟裂的暴走神态,皇甫长安微微测过脸,险些没把兔唇笑裂……虽然她很清楚这种场合一定要严肃,一定要认真,一定不能笑! 但还是……他妹的太搞笑了好吗?! 指鹿为马竟然还指到了她的脑袋上,尼玛啊这谁想出来的构陷之辞啊,真是人才啊有没有?!居然还妄图离间她跟皇帝老爹的感情……脑子养金鱼了还是错把春药当饭吃了?!嫉妒她跟皇帝老爹感情好啊?! 只是,听到李震说的后一句话之后,皇甫长安就笑不粗来。 李坑太爷爷说。 “陛下,这个奸贼偷梁换柱,把真正的太子推下了山崖,时至今日……太子殿下才养好了伤势,回到了皇城。” 话音未落,又是满场惊异! 皇甫胤桦的一张俊脸几乎要扭成麻花,憋了好一阵才憋着没爆粗口----靠!这群人合着来阴他是吧?!皇甫长安是不是太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但是眼下的情况是,他认定皇甫长安是太子木有用啊,要大家相信才行啊! 不得已,皇甫胤桦只能憋着怒气,冷哼道:“你说真正的太子回来了,人呢?人在哪里?” 李震转过身,跟上官南鸿对了一眼,继而开口朝殿外喊道:“请太子殿下进殿吧!” 一时间,众人齐齐扭头,脖子探得跟长颈鹿似的,就连皇甫长安都伸长了脑袋,非常迫切的想要一睹太子殿下的“真容”! 然后,几秒之后,众人齐齐喟叹:“果然是真的太子殿下啊……” 而在他们身后,皇甫长安眼瞎了,脸裂了,菊花儿都颤抖了……泥煤啊!魂淡导演,窝要掐死你!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劳资要罢演啊罢演! 在太监的搀扶下,颤颤悠悠走进大殿的,所谓的真正的太子爷……唔,你们猜得没有错! 那个膀大腰圆的家伙,跟皇甫长安减肥成功之前,也就是刚穿越过来那一阵子,长得尼玛不要太像好吗?! 霎时间,皇帝老爹震精了!大皇兄震精了!二皇兄震精!四皇兄也……震精了! 各种凌乱,各种崩坏,各种一口老血喷到了银河,阴谋不止,大姨妈不休啊不休…… “父皇!”假冒伪劣太子爷晃晃悠悠地扑倒了大殿前,情深深意绵绵地喊了皇甫胤桦一声,尔后颤着手指向皇甫长安,悲愤不已地控诉他的恶行,“是他!就是这个奸贼!把儿臣推下了山崖,妄图取代儿臣的身份……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看着那家伙演得入戏,皇甫长安不禁抽了抽嘴角。 艾玛,这是真假美猴王的节奏吗?要不要酱紫?!蛋蛋君表示很疼啊,非常疼,疼得都快裂开了! 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越来越往无法控制的境地裸奔而去了……这样的情况本身就很荒谬,在别的地儿是绝逼没可能发生的! 但是皇甫长安很特殊,她不仅变了样貌,就连灵魂都变了……所以难免招人怀疑,上官老狐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招数,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假的变成真的! 这下,就连皇甫长安都不得不承认,上官南鸿耍得一手好诡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人才……妥妥地给跪稳了啊有没有!湿父,收了徒儿吧! 皇甫胤桦被他那一声“父皇”叫得窝火,他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搞错太子的,即便厉声骂了一句。 “荒唐!大殿之上,岂容尔等胡闹?!” 那西贝太子显然没有料到父皇如此的不近人情,一顿之后,不由拉开了哭腔开始嚎:“父皇,儿臣是长安啊!您不认得儿臣了吗?父皇……儿臣才是您真正的儿子啊!”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投去了鄙夷的一瞥…… 这个蠢货!当众这般逼问不是给皇帝老爹打脸吗?连自个儿皇儿都认不出来,这是要是传了出去,皇帝老爹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皇帝老爹会认他才怪! 皇甫无桀见了那张久违的脸,不禁觉得一阵厌恶,就算丫是真的……他也只认皇甫长安是七弟! 皇甫砚真眸光如冰,清冷的瞳孔里,一闪而过杀气。 皇甫凤麟看了眼那人,又回头望了眼皇甫长安,尔后,缓缓地把目光移到了她那36d的大胸肌上,心中很是不屑……上官老狐狸找来的那个西贝货,一看就是个男的,可是他们的亲亲七“弟”,实际上是个软软的妹纸哟!哦呵呵呵呵,没想到吧亲! 李震见皇甫胤桦大有耍无赖不认帐的意图,不由得走上前两步,继续混淆视听。 “陛下!自从太子换了个模样之后,就性情大变,难道您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靠!”皇甫长安打断他,“本宫哪里性情大变了?!” 众臣默默:这个,性情上……好像是没有变,就是人长得好看了不知道几百倍……辣个李将军,这一点上,还是不要睁眼说瞎话的好。 皇甫胤桦挥了挥手,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咬定长安是紫宸细作,除了这个痞子之外……可还有什么证据吗?” “这……”李震面露难色。 “拿不出来,就是没有了?构陷太子,其罪当诛……李震,你何时也变得这般糊涂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把矛头对准了皇甫长安,看起来好像对他很忠心,什么都为他着想一样,实际上他们心底下明白得很,对付皇甫长安就等于是对付他……因为他们笃定,他舍不得让长安受委屈,所以一定会为了长安,而做出一些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如此这般,他这个皇帝也就别想再当了! “微臣虽有证据,只不过目前还不足以将这奸贼治罪,以陛下对这奸贼的厚爱……若非铁证如山,想来是难以取信于陛下的,是以微臣原先打算搜集足够的罪证再行定夺……”李震不紧不慢头头是道,口吻中满是笃定,一番话说得却很有技巧。 一开始,李震态度过激,原本引起了一些中立派的不满,然而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情绪便又得到了安抚,开始顺着他的思绪往下走。 可见这男人,不但打仗厉害,口才也是一流,加之他平时冷言少语,一开口就容易极端冲动,比之当下的瞻前顾后,便立刻在潜移默化中将事态的严重性与可信度提高了一半不止。 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在大姨妈逆流之中,看着他们自吹自擂,忽然间就开始很好奇……他们到底能把这场戏唱到什么境地?都特么是强淫啊! 李震嘴上说着证据不足,然而吩咐下属取出来的罪证,却是是厚厚一沓书信,甚至还有----地图! 在那几张图纸摊开在大殿之上时,全殿齐齐震惊! 这个时代的官员的文武分派尚未分明,武将懂文,文官知武……只消几眼,所有人都看出了那些图纸是军中机密,关系到整个夜郎王朝的国防安危! 他们不敢想象,万一这些图纸真的落入紫宸,会是怎样的后果?! “呵呵,就凭一沓破纸也想定本宫的罪?!” 皇甫长安勾着一起冷笑,朝李震款步走起,一步一步,每踩一脚就带起一阵不怒自威的威慑力……明明是瘦小的身子,却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受,大殿上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一手夺过案板上的书信,皇甫长安垂眸瞄了两眼。 不全然都是她的笔墨,但确然有几封出自她手……看来,谷主大人还真是将她卖得彻底啊! 死狐狸,菊花痒了是吧?洗干净等着,本宫早晚爆了丫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甫长安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只见她快步上前,劈手袭上那痞子的胸口,两指笔直贯入皮肉……比匕首还要锋利! 另一只手则直接捏碎了那一沓厚厚的“证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雷不及掩耳,半点阻拦的空间也没留下。 与此同时,就在她出手的后一秒,皇甫砚真身影一晃,逼近那个西贝太子身侧,尔后便只听“咔嚓”一声,在对付来不及惨叫之前,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你----”一直在耀武扬威的李震见状不由面色一黑,当即朝两人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 收回手轻轻一吹,掌心的纸屑顿时飞了起来,飘飘摇摇落在李震英挺的鼻尖,看到他虎目陡然瞪大,皇甫长安笑得特别的流氓。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啊……本宫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李将军还没看出来么?” “大胆妖孽!” 不料皇甫长安会这般无赖,上官南鸿立刻厉声怒斥。 “竟敢公然在朝堂杀人,可见你根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你以为毁掉证据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吗?!哼,现在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没有这些铁证,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奸贼抓起来……” “大胆!上官南鸿,你眼里还有没有孤王这个皇帝!” 皇甫胤桦重重击了一掌桌子,面上怒气大盛。 “陛下!上官侯爷说得没错,这家伙是奸贼无疑,望陛下切莫为妖言所惑,姑息养奸!”一名二品大员自队列中走出,一句话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望陛下明鉴,切莫养虎为患!”一群人齐齐出声附和。 见状,皇甫胤桦墨眉斜竖,碍于众卿的压力不得不当面做出判决,酷峻的目光在皇甫长安脸上盯了半晌,最后才沉声开口。 “长安……孤王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有辩解之辞?” 皇甫长安抬头回望于他,昂首挺胸一派铮铮傲骨。 “儿臣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辩解?” “那么,就是说……”微微闭上眼睛,皇甫胤桦撇开目光不去看他,沉痛之色溢于言表,“你没有洗脱罪名的证据了?” “太子殿下!” 眼见着形势急转而下,群官之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就算他们不相信太子,也是无条件地支持陛下,他们知道陛下并没有怀疑太子,只是碍于情势不得不痛下决定……所以,太子殿下,别闹了啊,快解释啊亲求求你了亲! “是。” 在一部分人的殷切期盼下,在一部分人的阴谋得逞下,在剩下那些人的怀疑猜忌中,皇甫长安抬着她那狂帅酷霸拽的下巴,傲娇地开口。 “儿臣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儿臣相信,清者自清!”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皇甫胤桦也是不想的,然而他别无选择,皇甫长安当堂杀人,毁尸灭迹……如此罪行,无论如何也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不然今天的局面就没法收场了! “来人,将太子和二皇子打入地牢,听候发落!除了孤王的命令之外,谁都不准探视!” “是!” 一队护军迅速奔进来,将皇甫长安团团围住,仿佛早先演练了几百遍似的。 皇甫长安不屑的嗤了一声,上前挽着皇甫砚真的手,张狂依旧,完全跟狼狈沾不上边儿:“二皇兄,走,咱们去地牢里玩两天!” 皇甫砚真垂眸,清冷的面容上是难得的温和:“好。” 46、太子威武,逆袭(上)(票子! 重兵把守的地牢内,烛火黯淡昏沉,外界连一丝光线也照不进来,更别提有风吹进,静谧的空间干燥而沉闷……在地牢的最里端,灯光恻恻,透着一阵阵寒凉,刺骨的冷。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萧索沉寂,压抑,黑暗,令人窒息。 除了……从铁框里传出来的那支小曲儿,轻快的调子和周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异常的不河蟹!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小受滴菊花湿哒哒!夜夜想起攻滴黄瓜呀,鸡摸的一朵雏菊花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夜夜想起攻滴黄瓜呀,小受滴菊花更湿啦~” 皇甫长安一袭白衣镶红边儿,袖口和领子上都用金丝线镶着瑰丽的图案,隐隐透着一股逼面儿来的贵气,只不过……这身衣着跟她那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上哼着下流小曲儿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庭径! 另一侧,骨秀的男人一身素净青衫,垂头端坐在她的左边,此刻正拿着一方纯白的手巾轻轻地帮皇甫长安拭擦指尖上沾染的血迹,就连指甲缝里的血渍都抠得干干净净。 看着皇甫长安现在这模样,恐怕谁都想不到这个看似游手好闲的家伙,刚才还在大殿上徒手杀了一个人,其手法之狠绝毒辣,着实令人发指! 虽然说,皇甫砚真不是第一次瞧见皇甫长安出手杀人,但每逢她动手,还是免不得会心惊。 倒不是觉着她太过狠毒……生于皇族,又能有谁手里是干净的?只是,皇甫长安不出手则已,一旦起了杀意,那股子铺天盖地的煞气,以及一击必杀的气势,还有那迅如雷电的速度,就仿佛……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皇甫长安自小养尊处优,仗势欺人,要惩处谁从来都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事儿,几乎用不着她亲自动手,所以皇甫砚真有些不解……她这种雷厉风行的杀人手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长安,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几岁?” “记不清了,好像是五岁的时候……”皇甫长安靠着墙壁哼着调子在盘算着什么,对皇甫砚真的问话没有防备,听他那样一问随口就回答了他。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不免觉得意外……竟然是五岁?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逼得五岁的小孩子动手杀人?! 等到话说出口了,皇甫长安才稍微回了神,一抬眸便对上皇甫砚真惊疑的眸子,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并不觉得惊慌。 “二皇兄,有些事本宫没打算瞒着你们,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跟你们坦白,你也不要觉得奇怪……” 听她那样说,皇甫砚真不免在心头划过一缕失落,却还是垂眸应了下来。 “好,我不问了。” 皇甫长安不肯跟他坦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还不够相信他。 见他如此,皇甫长安就知道丫的玻璃心又开裂了,次奥……男人真是比大姨妈还麻烦,尤其是像二皇兄这种七窍玲珑的家伙,聪明过了头,又敏感又较真……唉,继续跪求育儿手册!不然给本菊花栽培宝典也行啊! 支起手臂倾身靠过去,皇甫长安一手攀着皇甫砚真的肩头,凑到了他的耳际,蛊惑道:“二皇兄,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该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皇甫砚真侧过脸去看他,他们两人本来就挨得很近,这一转头,四片唇瓣险些就贴在了一起,“那么你呢?明知道我想要答案,却说还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时候?” 牢房外,不远处站着两名守卫,原本是面对面隔了十余步站着的,见状不由得缓缓靠在了一起,偷偷瞄着铁栅栏内的情形,悄声耳语。 “快看快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亲在一起了!” “太子还真是断袖啊……” “废话!不然你以为东宫那么多男宠,是养着当摆设的啊?” “啧……长到这么大,可算是见到一个活的断袖了……不过太子真特么禽兽啊,连自己的皇兄都不放过。” “就是,简直禽兽不如!可惜二殿下那么好的男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得破碎多少千金小姐的芳心啊……!” …… 铁牢内,情深意切的两人似乎忘了自己现在正身陷囹圄,四目相对,一个眼角带笑,一个凤目含嗔,虽然是两个男人,虽然靠得那样近做出那种叫人羞涩的举动,却因为顶着两张俊美的脸皮,并不令人觉得恶心,反而散发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凝眸看进皇甫砚真的眸子里,皇甫长安并无心虚。 “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如果我要哄你,大可以编排个借口出来骗你……现在我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无从说起……等哪一天我理顺了路子,再跟你说好不好?第一个就跟你坦白,怎么样?” 皇甫砚真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比谁都清楚透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皇甫长安,二皇兄也不会做出半分伤害她的事情来,但灵魂穿越这么邪门的事儿……摊谁谁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她都花了整整三天才能接受!要是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指不定人家当她得了失心疯…… 听到那句“第一个就跟你坦白”,皇甫砚真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不再继续深究……清冷的眼眸因着两人挨得太近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许妖冶,便是连嗓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抚在皇甫长安腰际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那好,我等你跟我说。” 琉璃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张绝美的面容,狭长的眼尾,微蹙的眉梢,颇有几分禁欲的滋味儿,那种欲迎还拒的模样儿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心旌摇曳……即便知道在这外头不能乱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二皇兄几下! 背着牢房的铁门,皇甫长安接着两人的身子挡着,忽而伸出手探入皇甫砚真的衣内,贴着那温热的肌肤缓慢游走,时而轻时而重,偶尔还坏心眼的掐上一把……这种类似于在外人面前偷情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刺激和美妙,简直叫她上瘾! 皇甫砚真清澈的眼眸缓缓迷离了起来,原本已经抬起了手打算制止她,然而瞧见她那狐狸偷了腥似的欢愉神态,不免又心生纵容,便只暗暗忍着,由着她的爪子在身上乱摸……一扬手,将方才那块弄脏了的帕子丢在了边上。 收回右手,皇甫长安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瞧了两眼,不由赞了一句:“擦得真干净。” “不,还没有擦干……”皇甫砚真忽而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这里还有溅上去的一滴血渍。” “这里吗?” 皇甫长安抬手就要去抹,却被皇甫砚真在半路抓住了手。尔后,余光中影子一闪,湿热的触感骤然间袭上了颈项……皇甫砚真居然明目张胆地直接拿舌尖帮她舐干净了血迹!而且皇甫长安很怀疑,她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血点吧?! 不远处的狱卒瞅见了这一幕,再次悄声交换了此时此刻颤抖不已的心情。 “艹!老子……真要瞎了!” “艹艹!……老子也是!” “咳咳……咳咳咳!”长长的甬道内蓦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连续几声一听就是很假的咳嗽声……唔,更瞎的来了! “啊!奴才参见陛下!” 两名狱卒回过神,见到来人之后不由齐齐变了脸色,俯身下跪。 心下想的却是----艾玛陛下您可算来了!要是您再不来,还不知道那牢里的两个家伙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时候,他们是制止好呢还是不打扰好呢?是冷眼旁观好呢还是非礼勿视好呢…… “你们先出去。” 皇甫胤桦负手而立,冷冷开口,俊酷的面容上隐约可见几分尴尬,在抬眸瞅向铁牢内的时候,更是夹杂了几许复杂的情愫。 虽然说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在明面上是被押进了地牢,但实际上就连铁牢的门都没关上,就那么赤果果的以一副肆无忌惮的姿势敞开着……所以皇甫胤桦一走近,几乎是抬眸就能瞧见里头的情形! 这两个小兔崽子!外面都要乱翻天了,他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牢里面谈情说爱?! 简直无药可救了好吗?!连他这个亲爹都看不下去了! 见到皇帝老爹走进来,皇甫长安却不忙着同皇甫砚真分开,反而故意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压在了身下,以一种极度撩人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唇瓣随之贴上了那两片薄唇……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丧心病狂! 刹那之间!皇甫胤桦只觉得狗眼一闪!脑中哐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七魂六魄给炸成渣渣! 为什么这种他期待已久的场景,真真正正地在他面前上演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了那种意料中的欣喜和宽慰?!满腔的颤抖最后统统化为了一股自戳双目的冲动! 而在自戳双目之前,他更想把皇甫长安先砍成段子再剁成肉泥然后捏成丸子放进油锅里炸熟,最后一颗一颗地丢到镜湖里去喂鱼! 艾玛……莲弟,孤王后悔了,快来把你家的小**给领回去,太特么丧尽天良了! 跟在皇甫胤桦身后,一名蓝衫男子更是一张白脸涨成了猪肝色,瞪大了眼睛半天不能回神……卧槽!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太子爷把二殿下给强了?!还是在牢里?!果然娘说得没错,皇宫是盛产丧尸的地方,没有之一! “长安,别闹了……” 关键时刻,还是皇甫砚真制止了太子爷的恶行!当然,不是他不愿意,他是担心再这么发展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就把长安给要了! 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断绝父子关系吧…… “啊!父皇!您什么时候到的?!”像是才看见皇甫胤桦在牢里,皇甫长安满脸惊诧,唰唰唰就从皇甫砚真的身上爬起来跳到了地上,尔后,还拿目光颇为怨念地瞟了他一眼,“父皇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下,难不成你有偷窥的癖好啊?” 闻言,皇甫胤桦简直恨不得一口老血喷shi她! “你看孤王的样纸像是在偷窥吗?!” 皇甫长安更诧异了:“原来父皇的口味这么重啊!还喜欢端着凳子坐一边看别人----” “皇!甫!长!安!” “嘛……父皇别生气呀,儿臣只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调节调节气氛嘛!免得您老人家太紧张了,看看看看,眉头都皱得快生出皱纹来了。” 皇甫胤桦冷冷一哼,拍开她的手:“有皱纹也是被你气的!”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着又哄了皇帝老爹几句,继而才抬眸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笑着道:“这位就是父皇您之前说的兵部侍郎,安白芷安大人?” 被皇甫长安的目光一烫,安白芷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辣个啥,听说太子爷是个断袖啊!麻麻,窝好害怕啊肿么办?! “嗯。”皇甫胤桦淡淡应了一声,还没消气。 安白芷上前两步,躬身拜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来,抬起头来给本宫悄悄……”皇甫长安噙着笑,忽然间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评估道,“哟,长得还挺俊俏的嘛,身材也不差,特别是这皮肤,滑得跟女人似的……喂,你有家室没有?要是还没娶妻生子,不如进宫伺候本宫怎么样?” “长安你够了!”皇甫胤桦刚下去的一口气,登时又噌的蹿了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丫! 安白芷吓得腿一软,麻麻……太子殿下好可怕,快喊窝回家吃饭啊!快快快! “太子殿下别取笑微臣了……”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本宫没有取笑你啊,本宫很认真的说!” “……”安白芷快哭了,太子爷求放过! “长安----”冷眼瞅着皇甫长安玩得欢快,皇甫砚真在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句话,“我还在这里。” 一听这话,皇甫胤桦和安白芷的脸色登时更黑了。 好在,皇甫长安终于是收敛了一些,抬手拍了拍安白芷的肩膀,安抚道。 “别怕,本宫跟你说笑呢!虽然你确实长得不赖,不过跟二皇兄比起来,就好比是野鸡跟孔雀,除非本宫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不,不对,本宫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安白芷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泥煤啊太子殿下!就算你这么说窝也不会开心的好吗?!用得着为了取悦你、你的二皇兄,就这样埋汰劳资吗?!信不信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咳!” 眼见着安白芷也快给皇甫长安气shi了,皇甫胤桦不得不强忍住把皇甫长安摁进墙里的冲动,赶在安白芷扑上去撕咬之前,把话题引回到正事上。 “长安,你要孤王把安爱卿带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皇甫长安调戏够了,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家,转口问向安白芷:“怎么样,侯爷一党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安白芷身为兵部侍郎,职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平时为人低调,属于存在感很弱的那种,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缜密智力超群的家伙,很得皇甫胤桦特的器重。皇甫胤桦把他安排在那样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他在群臣之中收集信息。 在今日的早朝上,上官老狐狸指鹿为马气焰嚣张,皇甫胤桦就干脆将计就计,谁敢明着支持上官南鸿,那就说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瞅着皇甫长安收起了嘴角的那抹诡笑,安白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双手呈上一份文书,正色道。 “回殿下,与上官南鸿有所勾结的官员名单和相关资料都例在了这上面,只是不知殿下……要之何用?” 接过花名册,皇甫长安随意翻了几页,继而微微上勾眼角,泛起一丝冷笑。 “呵……不安分的佞臣还真多,这下可有的热闹了。” “什么人?!” 正议论着,皇甫砚真陡然一声冷喝,随声便甩手射出了几枚银针,却是悉数被打落在了地上,紧跟着……众人只觉得鼻尖一香,飘进来一缕香风,再是一个妖艳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就连声音都能叫人酥到骨子里。 “呵呵,二皇子下手可真不留情啊!” “怎么是你?” 见到情敌大驾光临,皇甫砚真不由微蹙眉头,显然十分不欢迎。 今日的宫疏影,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穿着花花绿绿的宽绰袍子,却是换了一身峻酷的夜行黑衣。 除去那层浓重的脂粉味儿风流劲后,竟是俊俏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轻佻的桃花水眸中,一闪而过的凛冽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奇特的长剑,剑鞘通体赤红,雕刻了满满一整幅蓊郁的牡丹,有一种清媚而妖冶的味道,一如长剑的主人。 “是本宫唤他来的……”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走上前将花名册轻轻地塞进了宫疏影的胸口,表情是别样的明媚,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如坠冰窖,冷得连心肝儿都打颤。 “----把这上面写了名字的人,都杀了!” 话音未落,几人齐齐一怔,安白芷更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还是宫疏影率先回过神来,握着长剑盈盈一笑,求证道:“一个也不留吗?” “是啊,一个也不要留……”皇甫长安语气轻松,仿佛像是在说多买几个橘子似的,然而眼眸中缓缓腾起的杀意,却令人不敢小觑,“而且,要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的,不要惊动了无关的人。” 听了这话,安白芷又是一惊,那么多的人,要杀掉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死得无声无息?不惊动无关的?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似乎对此毫无意义,他更关心的是---- “先说好,杀完之后有什么奖励?要是酬劳不够丰厚,我的剑就快不起来,到时候只把他们杀到一半死,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皇甫长安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宫疏影笑弯了凤眸,抬头朝皇甫砚真瞥了一眼,继而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道,反道:“一个月?” 不用多作解释,在场之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皇甫胤桦喉咙微痒,又想咳了…… 皇甫砚真瞬间冰冷了神色,杀气就连守在地牢门口的狱卒都能感受到! “好啊!”皇甫长安答应得异常爽快! 见她这么好商量,宫疏影不禁贪念大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继续道:“两个月?” 皇甫长安还是十分的豪迈:“没问题!” 反正,这损害的不是她的利益,哦呵呵呵呵呵! 皇甫砚真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宫疏影还要不够,弱弱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三……”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从身后毫不留情地猛踹了一脚:“给我滚!” 这下,轮到皇甫胤桦黑脸了……真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唉,说到底还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让你跟长安在一起,是父皇害了你啊! 宫疏影自然不甘心被踹,然而碍于皇甫胤桦的面子,他也不能踹回去,只得委屈地朝皇甫长安投去可怜兮兮地实现,抿了抿红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皇甫长安甩了甩道,那叫一个无情:“快滚吧……时间不多了,要是少算了一个……呵,别说两个月,两个时辰也别想……” 宫疏影:“……”靠!算你狠! 待宫疏影一闪身消失在地牢之后,皇甫胤桦才陡然明白过来,“血洗帝都”……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之前所说的“血洗皇城”! 边上,安白芷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皇甫长安如此残酷的命令。 余光瞥见他暗暗捏起拳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微笑着安抚他:“虽然名单是你列的,但人是本宫杀的,而且,要不是你列这单子,或许今晚要死的人会更多……”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安白芷眉峰微蹙,他明白此间的道理,但还是觉得这样的杀戮太过残忍,“微臣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笑意愈发邪恶了。 “在朝为政,优柔寡断乃是大忌,你的心慈手软要不得……这样吧,侯府上百口人物,算起来有一半以上都是无辜的,但并不是无辜就能免罪,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就由你亲手了结吧!” 安白芷大骇,立刻抬头看她,眸中竟是不可思议,甚而还夹杂着几分乞求和怜悯。 “殿下!这……微臣做不到。” “哼,做不到也要做到!既然你选择入仕为官,就应该想到迟早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本宫不是赶鸭子上架,你也不是骑虎难下!倘若不杀鸡儆猴……呵,你以为你救了几个人,实际上只会害死更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为你的智商捉急!” 要不是皇帝老爹看重他,她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她才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浪费感情! 实际上,这样的道理安白芷不是不明白,眼下又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教训,不免又是汗颜又是心焦……蓝带宽袖下的拳头放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放松,往往复复好几次,安白芷最后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微冷而决绝。 “微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教诲!” 皇甫长安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微勾唇角……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虽然是朵善良的小白花儿,但也知道神马时候该硬,神马时候该软!所以,她可不会虚伪地劝安白芷说神马“不必勉强”……该勉强的时候,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做到!不然的话,那些在此之前为之牺牲的人又该如何瞑目? 从头到尾,皇甫胤桦都没有插嘴半个字,垂眸瞧着这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孩子,他却忍不住觉得……这丫头,心机之深,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发指啊有没有?! 亏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要不然……这妞儿倘若被上官老狐狸给哄了去,估计今夜里被“血洗”的人就是他了! 艾玛我滴姑奶奶……看来回头得好好抱她大腿儿去! 什么真儿麟儿桀儿,你喜欢玩就全拿去……孤王,孤王什么都没看到! 皇甫砚真微抿薄唇,瞧着皇甫长安这番姿态,又联想起刚刚她说的,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杀人……不知怎的,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的疼。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从小就能陪伴在她身侧,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让她这样辛苦地成长……明明摔得头破血流,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黎明时分,寒冷的大地一派死寂,夜色渐渐消退,太阳还没出来,浓厚的雾气溢满了整个天地,叫人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物,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气氛却显得更萧索冰冷。 清冷的走道内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宫人,宫灯明灭不定,护卫军有条不紊地在各处巡视,主子们都还没有起床。 皇甫无桀却是早早醒了过来,随手披了件长衫走到窗子边。 “哇,下雪了……” 不远处,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叫了起来,站在院子里伸手接着半空飘飘摇摇的雪花,皇甫无桀看着她,不自觉的就在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要是皇甫长安瞧见下雪了,肯定会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她在牢里住得习惯不习惯? 要不是这层身份压着,昨天在大殿上杀了那个假太子,陪皇甫长安一起关进地牢的就是他了……咳,等等,什么时候进地牢这种事也要抢着来了? 果然跟皇甫长安呆久了,就没一件事儿是正常的!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天却亮了许多,院子外来来往往热闹了不少。 皇甫无桀拢了拢袍子,正要转身去穿衣服,转眸的瞬间忽然看见几个宫人携着一队护军自廊桥走过,里头一个清秀的身影别人认不得,他却是一眼就能看出! 百无聊赖的精神瞬间提了起来,皇甫无桀立时唤进宫人穿戴好衣裳,即便直奔三公主的寝宫而去! 太好了!父皇没有把长安整夜关在地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宫内乔装行事,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重要的事发生! “啪!” 猛然推开镶花格子木门,高公公快步闯入内室,对着身后的宫人冷然下令。 “把三公主抓起来!” “啊!高公公----”匆忙赶来的婢子见了这阵仗不免慌神,赶紧跑到高公公身前阻拦,“发生了什么事?高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滚开!”高公公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掌将女婢拍开了五步远,听得她尖声痛呼才淡漠地冷冷一瞥,“不自量力!” 一队宫人鱼贯而入,不消片刻就将不明情况的三公主匆匆套好服饰推了出来。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不能先自乱了阵脚,三公主极力镇定,秀眉拧起盯着高公公,语带薄怒。 “念在高公公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本公主姑且不论高公公这擅闯之罪,只是高公公要在本公主这儿闹事,总要先给个事由不是?!” “哼,你看看这个----” 高公公波澜无惊,令宫人端出一个案板,白布之上平摊着一块玉佩,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痕”字! 三公主心下微惊,脸色却没怎么变化,蹙着眉有几分不满:“这是什么?” 高公公懒得同她辩解,冷冷道。 “这是从丽妃娘娘紧咬的口中挖出来的!此种玉质世间少有,整个皇宫就只有这一块!三公主莫不是忘了,陛下原本打算将这块玉赐给太子,当初可还是三公主您吵着从太子殿下手里抢来的……至于这上面刻着的‘痕’字,想必三公主心里明白。” “什么玉?!什么‘痕’字!本公主不明白!” 三公主白了脸色,就算再蠢也该知道,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不明白?”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从人群中跨步而出,随后拉着一个人走上前两步,对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立刻支开众人关上了门,只留下四人在屋子里。 把身边的女婢往三公主面前轻轻一推,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冷眼瞅着三公主,笑问道。 “三皇姐要是想不起来的话,不如就让莲儿把当天晚上……三皇姐是怎么跟野男人秽乱后宫,又是怎么亲手把丽妃娘娘杀害的经过……再重复一遍?” 皇甫长安改了装,三公主一眼并不能认出她来,直到听她称呼自己是三皇姐,不由面露骇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你……你不是已经被父皇关进地牢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地牢那种地方,本宫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可能!你不是太子!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来人……来人啊……唔唔唔!” 高公公快步上前捂住了三公主的嘴,见她反抗得厉害,便干脆点了她的穴道。 皇甫长安也不想在她身上多费唇舌,即便诡笑着上前捏着她的下颚,让她跪在地上抬着脑袋仰望自己! “三皇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脑子是不是给熊挠了啊?!局势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没看清,这跟睁眼瞎有什么差别?!唉……多的本宫也就懒得说了,反正你那么蠢也不会懂的……” 三公主还是死死瞪着眼睛,在瞧见丽妃的贴身女婢莲儿之后,心中就已经生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大乱了方寸! 但是……特么个魂淡!什么叫“多的就懒得说了,反正你也不会懂”?你丫除了骂人,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吗?! 瞧着三公主又崩溃又恼怒的神态,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 “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杀人偿命!第二,把丽妃娘娘的死嫁祸给皇后!唔,本宫数十下,数完你就选一个,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嗯?三皇姐,你选哪个?!” 高公公的额头爆出一滴冷汗……泥煤,太子爷你数得太快了好吗! 一边,莲儿心惊胆颤地看着皇甫长安,这样的阵仗她也没见过,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管皇甫长安要嫁祸给谁……她只求能保命! 点开了哑穴,三公主张口便骂:“皇甫长安!你竟敢这样对我?你活腻了是吧?!你要是敢动我,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看来,三皇姐还是没有看清楚形势啊!” 皇甫长安扬了扬眉梢,拔出匕首抵在三公主的后臀上,毫不心慈手软地戳了一刀……唔,手感还不错嘛! “唔----!”三公主没来得及惨叫,就又被封住了哑穴,只痛得满额头冒冷汗。 高公公见状,不免又爆了一滴冷汗,满头黑线飘过……拿刀子扎屁股,这手段,还真是史上第一次见!一般来说,不都是割脸插腰的多吗? “三皇姐,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想死呢,本宫这一刀就扎在你这里了……”拿匕首的手柄捅了捅三公主的胸口,皇甫长安一脸邪恶,“你要是答应出面指控皇后,就眨眨眼睛……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父皇的女儿,是本宫的皇姐,就算你干了罪大恶极的事儿,本宫和父皇都会尽力保你一个周全。” 感觉到匕首冷锐的刀锋已经割破了衣服,在她的胸口刺出了一道血痕,三公主这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惧!才醒悟到这是真实的,这不是一个噩梦! “呜呜,呜呜呜!” 在胸口钻心的刺痛传来的刹那,三公主终于拼了命儿地眨眼,生怕再晚一秒就死在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呵呵……这样才乖嘛!早点儿听话,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皇甫长安收回了匕首,笑吟吟地站起身,尔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敢耍诈,就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了!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母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皇甫长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三公主喂了一颗最新研制成功的药丸,让她先尝尝炼狱的滋味儿! 酱紫一来,哪怕是贞洁烈女都能给逼成荡妇……何况是一个养尊处优,受不得一点儿罪的公主?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地上就积起了白白的一层雪,阴沉的云低压压灰蒙蒙,不断有雪片从半空簌簌落下,迷离了人们的视线。 此刻的皇城笼罩在一片喑哑的沉闷之中,路上行人匆匆,平日里繁闹的街市也因为下雪的天气冷清不少,爆满的酒楼只闲散地坐着几名常客,聊的是都最新的一个话题---- 一夜之间,皇城内离奇死去了数十位大臣,而杀人凶手……却是全然无迹可寻! “连夜犯下这么多案子,想必凶手定是一方蓄谋已久的杀手团伙,连吏部尚书也敢杀,未免也太猖獗了……不过,遇到这么厉害的凶手,嘿嘿!衙门那群捕快可有的忙活了。” “诶,别说是找凶手了,现在就连那些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我那在陈府当差的兄弟说,那陈大人夜里睡在小妾房中,一晚上什么动静都没有,早上下人去敲门的时候小妾还没醒,被叫醒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不料一探鼻息那陈大人已经断气了!” 两名青衫男子沏了壶热酒,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当真这么可怕?”另一桌的粗壮大汉猛然灌了一大口酒,不怎么相信,“莫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冤鬼缠身了吧?那陈狗贼欺市霸行强占民女,哼,就这么死了算他走运!” “这位大哥说的没错,那些狗官本来就该死!只不过这凶手的杀人手法也太巧妙了一些,除了他要杀的人之外其他竟一个都没伤到。” 一个纨绔公子提着酒壶凑过来,面上一派向往。 “昨晚本公子在天香楼喝花酒,那白大人就在对面玩乐。听那群舞姬说,当时根本没有什么预兆,倒像是突然间被勾走了魂魄一样,白大人径直就栽在了地上……啧啧啧,要不是没有亲眼看见,本公子还真要怀疑起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一说了!” …… 几拨人三言两语说着,隐隐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皇城的百姓不比其他地方,对于某些风向素来十分敏感,就如这突然变脸的天气一样,他们似乎也察觉到有一场浩大的动乱迫在眉睫。 酒楼的另一边,一桌五人坐在包厢里,听到外面忽高忽低的论调,不禁齐齐蹙眉。 “公子,看来皇城要有大事发生了。”白发老者捋了捋长须,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得赶紧想办法救出太子才行啊……” 头戴斗笠的男子轻轻握着酒杯摩挲着杯沿,白纱之后的神情看不真切,只听他淡淡吐了几个字。 “再等等,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皇城淹没,路人匆匆忙忙赶路,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 皇城内的气氛紧紧绷着,两方势力在暗中对峙。 破军府早先就紧赶慢赶地把精锐调到了边关,端的是袖手旁观的架子,城管大军也因着丽妃之死,李青驰和太子爷翻脸,被强行塞了个名头调出了皇城……各州府兵在上官南鸿的安排下,却是化整为零地被转移了过来,不知道在皇城的那个角落里埋了颗不定时的炸弹。 景王的神策营虽然距离皇城较近,可昭德太妃的死,还没找到元凶,景王到底会不会出手相助,又是帮的谁……目前而言,似乎也难下定论。 紫衣卫虽为皇帝亲掌,可也有传言说紫衣卫统领驰北风,似乎在暗地里也跟侯府的人有来往。 这么看来,侯府一党这回是万事俱备了,就连那一缕东风……都有太子殿下亲自给他煽风点火,给扇了起来! 反倒是皇族这边,颇有些四面楚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 难不成……这皇城,真的是要变天了吗? 无欢宫,正殿。 宽广的殿堂内满满都是人,除了被幽禁的太后,几乎所有有点儿权势的人都到齐了。 出于事件的特殊性质,皇甫胤桦破例将后宫的祸端搬上台面,上官老狐狸狡猾多端,自然不肯率先捅破那张纸……可是他耗得起,皇甫胤桦却陪不起! 所以,要想连根拔掉上官家族这个毒瘤,只能他先动手。 “只凭一块‘痕’字玉佩,就断定痕儿的杀人之罪……陛下明鉴,此等轻率的判决,恕微臣不能接受!” 上官南鸿笃定了死无对证,就算丽妃娘娘能借尸还魂,他亦是抵死都不会承认! “也许是有心之人刻意栽赃嫁祸,痕儿与丽妃娘娘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冒死加害于她?” 没想到丽妃的死会以这样的形式被重新翻出来,还牵扯到了上官无痕……这下就连皇后都有些疑惑了,辣个啥,就算真的被抓到了奸情,那也是上官无夜跟丽妃的奸情,怎么被偷梁换柱,变成了上官无痕来顶罪了?! 转眸看了眼上官无夜,对方亦是回了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上官无夜木有装,他是真的母鸡! 他只知道,皇甫长安答应了帮他保密,可谁能想到她会来上这么一招儿?!话说……她这是准备把上官无痕拉下水,然后帮他洗白的节奏吗? 还真是丫一如既往的坑爹作风啊! 47、太子威武!逆袭(下)(票子啊! “无冤无仇?呵……” 皇甫胤桦冷艳高贵地笑了一笑,鹰眸如利剑,看得皇后一阵心慌。 “皇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上官无痕风流成性仗势欺人,几次三番强占民女坏人贞洁,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在孤王的后宫里也敢胡作非为!不仅诱骗公主,甚而还欲染指宫妃……丽妃便是抵死不从,才会被那淫贼刺杀身亡!若非得到皇后你的包庇纵容,他一介外臣如何能在皇宫里肆意妄为?!” 听着皇帝老爹越来越重的音调,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下一阵喝彩! 艾玛,这演技……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她随口编的一个故事,被皇帝老爹说得跟真的一样……就连她都忍不住相信了,更何况是那些不知内情的观众朋友们?!快快快!点赞小能手们,此时不点更待何时?! “陛下……” 皇后闻言不由一阵脸红一阵脸白,脸红是因为皇甫胤桦所言有七八分是事情,脸白则是……泥煤啊!那秽乱宫廷的男人分明就是上官无夜,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上官无痕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毫无违和感?!这不科学好吗! 峨眉微蹙,皇后上前两步,盈盈下跪,原本端庄的面容上婶婶地攒出了几分冤屈的神态来。 “臣妾、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啊!痕儿是臣妾自幼看着长大的,虽说行为作风颇为荒唐,但也深谙宫廷礼节,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意图加害痕儿!望陛下明鉴啊!” 高台之下,上官无痕被人五花大绑压在地上,对于被强行背黑锅一事表示了极大的怨怒与恼火,正愤恨着一张脸在不断地挣扎。 “陛下明鉴!切勿听信谗言!微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诱骗公主,什么染指宫妃……全他妈的扯淡!定然是有人陷害微臣!还有那什么破玉佩,微臣连见都没有见到过,怎么可能是三公主和微臣的定情信物呢?!对,是三公主……是三公主她想陷害我!”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上官无痕从小被侯爷捧在掌心里,嚣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之间羞愤交加,就连说话都不曾过脑子……说到后来,已然有些口不择言。 听他这样指控自己,跪在一边的三公主立时就怒了!爬起身冲过去,对着他的侧脸扬手就是一巴掌,凄切的斥骂顿时响彻了整个大殿。 “上官无痕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了你!亏我还帮你隐瞒真相毁尸灭迹,你居然、你居然这样出卖啊?!还妄图推得一干二净,把污水全泼到我的头上?!啊哈哈!啊哈哈哈!上官无痕!你好啊!你很好啊!我饶不了你……哪怕是做鬼,我也要拖你下地狱!” 三公主气疯了头,一边骂着一边还拳打脚踢!各种扯头发各种挠脸各种撕耳朵,但凡女人打架能用上的招儿全用上了! 那气势汹汹的架头,就好比是正室在对小三捉奸在床,那叫一颗天崩地裂山摇地动,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头皮发麻!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操!你这个疯女人!滚开!老子什么时候碰过你了?!住手!你他妹给老子住手!” 上官无痕彻底被她惹恼了,奈何双手被绑,别说是还手,就连拦都拦不住……激愤之下,上官无痕猛的站起身来,对着三公主的小腹就是一脚狠踹。 “啊----!” 三公主痛呼了一声,被踹翻在了五步开外,狰狞着脸色还要爬起来继续掐架! 安妃却是看不下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搞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忍不住跑上前,赶忙拦住了三公主,阻止她的暴行! “芷菡!芷菡你冷静点!别忘了这里是在大殿上!你这样像是什么样子?!皇甫芷菡?!” 被连名带姓厉声喝了一句,三公主才仿佛回过魂儿似的,安静了几秒之后又立刻挣开了安妃的手,连跑带爬披头散发地朝皇甫胤桦扑去,模样又是疯狂又是狼狈。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敢再瞒着父皇了,儿臣什么都说,父皇您就饶过儿臣这一次吧……” 三公主踉跄而惶恐地说着,忽然间抬手一扬,直指皇后鼻尖,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对着满殿的人大声控诉! “是皇后!这一切都是皇后的意思!是皇后要丽妃娘娘的命,才让儿臣和上官无痕联手把丽妃娘娘杀死的……还让儿臣栽赃、栽赃给太子……嫁祸太子是凶手,好让李府和太子反目成仇!” 闻得此言,全殿不无震惊! 三公主那一番疯狂的打闹,再加上言辞恳切的指控,让众人不由得相信她所说的事实来,毕竟……要不是确有其事,三公主大可以抵死不认,而不至于亲口承认她也是杀害丽妃的凶手之一! 不管是出于何种因由,她一旦承认罪状,自然也是难逃其咎!试问天下之大,有谁会无缘无故就把不是自己的罪名揽到自己头上……更何况,还是杀人这样的大罪?! 安妃听了这番话,身子一晃险些摔在地上,好在一旁的婢子眼疾手快地扶着,才没有跪下去,只是美眸之中已然淌下了眼泪。 “芷菡,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母妃怎么办?陛下,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女无方!还望陛下重责臣妾……芷菡年纪还小,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推开婢子,安妃呜咽着跪倒在地上,忙不迭跟皇甫胤桦求情,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敲出了深深的血痕。 见得此景,三公主难掩悲戚,双手双脚爬了过来,扑在安妃身上抱头痛哭。 “呜呜呜!母妃,儿臣还不想死……还不想死!母妃救我……救救我……”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下不由百味陈杂,脑袋里的神经紧紧绷着,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后宫内斗,皇室杀伐……这些事看起来很严重,却是没有一个真正可以治诛九族的重罪,更何况……如今证据尚且不足,皇甫胤桦这一番动作,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打草惊蛇之外,似乎还不能真正铲除侯府一党的势力? 念及此,群臣心思各异,不知皇甫胤桦打的是怎样的算盘? 而面对如此变故,最糟心的无疑是皇后和上官南鸿……特么这是神马和神马?! 三公主怎么会突然反咬他们一口?而且还把自己拖下了水?简直无可救药的好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上官无夜抬眸瞅了眼皇甫长安,竟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瞧见得意之色,反而是一派心如刀割的忧切神态……哼,死丫就装吧! 他就不信,这么阴损坑姥姥的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上官侯爷沉下脸色,在得到同谋被暗杀的消息之后,他就已心生不详之感。 事到如今,除了少数要员之外,其他那些能得罪的官僚皇甫胤桦已经都“得罪”了一遍。上官南鸿心里很清楚,皇甫胤桦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可以冠冕堂皇大开杀戒的罪由,然而依照眼下隔靴搔痒似的小打小闹来看,陛下似乎还拿不出什么强有力的罪证?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到底年轻了一些,才这样就沉不住气,怎么可能稳坐龙椅? 辣个啥……皇位皇位,还是快快弃暗投明,到本侯爷的怀里来吧……啊哈哈哈哈! “陛下,微臣有话说。” 在一阵混乱之后,上官南鸿目光深沉,神色镇定,天衣无缝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破绽。 眼下,朝堂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却是没有人敢率先戳那一下……聪明人都知道炮灰当不得,自古以来墙头草都是活得最顺遂的,因为在形势明朗之前,他们每每都能熬到最后的关头。 皇甫胤桦抬眸,与上官南鸿正眼对望……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却似乎生死决斗了半个世纪之久! 方此时,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没人敢再出声,甚至连三公主和安妃都屏息凝神,停止了呜咽。 好半晌,皇甫胤桦才淡淡一哼。 “准奏!” 上官南鸿由是勾了勾嘴角,眼眸中一闪而过难以察觉的得意,随即沉声开口……状似痛心疾首! “对于丽妃娘娘的亡故,微臣亦是深感哀恸!微臣深知,陛下与丽妃娘娘伉俪情深,对于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微臣亦是十分理解……然而,将心比心,无痕乃微臣爱侄,皇后乃微臣胞妹,陛下单凭一面之辞就治他们死罪,微臣着实不能承受啊!” 负手立于一边,皇甫长安挑眉看着这出好戏,琉璃色的眼眸光华璀璨,一如既往的张狂霸道,纤丽的眼尾习惯性的上翘,似笑而非笑。 切!老狐狸这话说的……是在动之以情还是怎么滴? “那么……依上官爱卿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甫胤桦垂眸,语气依然冷硬,然而任谁都看出了他的妥协。 只不过,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了结!从陛下登基以来的作为可以想见,他虽然算不上是个贤君,甚至说是昏君也不算……咳,太过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个任人摆弄的软柿子! 现在他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不是因为……在等着什么? 极少的一部分人想到了这个猜疑,心下顿时一阵波澜起伏!哼……不要看不起墙头草!即便是墙头草,那也是个技术活儿!越早表明忠心才能越容易得到认可,不然还是很容易阴沟里翻船的好吗?! 所以,考虑到会有这么一个可能,某些墙头草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 “陛下,此事疑点重重,尚且有待查证……若是彻查之后证据确凿,微臣绝不有任何的偏袒和姑息!”那厢,上官老狐狸义正言辞,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叫人信服不已!“只不过,若当真有人栽赃陷害,还望陛下能够将此事交予微臣,全权处置!” 皇甫长安继续挑眉……老狐狸这算是在晓之以理么? 说了这么多废话,看来他也是在拖延时间啊,只不过……皇甫长安忽而腹毒地弯起了眼睛,他要等的人,恐怕永远都等不到了!哦!呵!呵! “启奏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宏亮的声音骤然在大殿门口炸响,在雕廊画柱之间来来回回重复了三遍不止,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被提到了顶点,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大殿入口光影一晃,为首的男人一身俊酷戎装,领着两队人马快步走进,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的盒子。 认出了他是上官无夜的手下,上官南鸿的眼睛骤然眯成了一条缝,对着来人冷声厉喝。 “秦沐,你这是要做什么?!朝堂之上休得胡闹!” 那名唤作秦沐的男人却没有搭理上官侯爷,只见他快步走到上官无夜身边,对着他的脸侧低声耳语了两句。 尔后,上官无夜面色一冷,先是哂笑着睨了上官南鸿两眼,继而大步跨出队列,挥手命人逐一打开盒子。 “启禀陛下,上官南鸿私制龙袍!仿制玉玺!意图篡位谋反----” “胡说八道!上官无夜你疯了是不是?!子虚乌有之事,你居然对着本侯含血喷人?!你、你……” 上官南鸿恨声打断他,脸色铁青双眼瞪得浑圆,甚而连唇边的小胡子都立了起来。 冷不丁被自己的义子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想不慌都难!上官无夜和秦沐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自负行事谨慎谋虑周全,能进侯府的人都是他几经考核才放行的,甚至连上官无夜他都没有完全信任,却不想到头来……竟然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上官无夜抬眉冷笑,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径直走到盒子前继续道。 “还有这些暗器,也是在侯府中发现的,与上次夜宴中陛下遇刺所收集的暗器完全一致!所以,微臣有理由怀疑……那晚上行刺陛下的杀手,与上官南鸿脱不了干系!”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抬眸瞄了眼上官南鸿快要崩坏的脸色,险些笑出八块腹肌……艾玛,这上官无夜原来也是个大黑货!上次的刺客明明就是他,他居然还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来给自己邀功,真是妥妥地给他跪稳了! “哼!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听上官无夜越说越过分,上官老狐狸不由得恼羞成怒,厉声喝止! 见此情状,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想骂粗口了……操!什么叫**独裁?这就是典型的**独裁!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特么他以为就只有他会玩栽赃嫁祸啊?她也会好吗!而且玩得比丫更牛逼有没有?! 哦呵呵……有没有人来点个赞啊!快来点个赞啊!满足一下本宫的虚荣心! 话一说出口,上官南鸿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龙袍玉玺之事分明都是旁人刻意杜撰的,至于刺杀的那件事虽然确实是他一手谋划的,然而当时留下嫌疑的罪证一早被他销毁了,不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眼下,显然是有人张开了渔网妄想捕他,而且那罪名一个比一个来得厉害,最重要的是……上官无夜竟然临场倒戈,害得他根本无从辩解,推脱不得! 哼,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他吗? 未免也太天真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宫外忽然传来了排山倒海的滚滚声响,震得整个宫殿都摇晃不止!刹那之间,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就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出来……那是有军队攻进皇城来了! 上官侯爷随之面色一缓,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那微微扬起的,邪恶的……嘴角。 大殿之内,秦沐的出现,上官无夜的倒戈……彻底捅破了那层粉饰太平的薄纸,朝堂上的局势一下子明朗起来! 不管是上官侯爷真心造反与否,皇甫胤桦杀他的决心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看着上官南鸿那神态,造反的野心估计也是十之**……然而,目前众臣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场两相夹逼的政变,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是皇甫胤桦,还是上官南鸿,亦或是……另有坐收渔利之人?! “嘭----!” 巨响过后,雪地之上像潮水一般涌入一大片军士,城门被一扇扇接连推到,皇城护卫军来不及应对如此唐突强势的冲击,很快就因寡不敌众而溃不成军! 朝堂之内的大员也灰常自觉地分成了两派,尽管宫疏影在这之前诛杀了不少与上官南鸿来往密切的党羽,然而……在如今的这个形势下,中立派里面倾向他的官僚亦不在少数,可见老狐狸的势力范围渗透得有多广,多深! 看到上官南鸿一派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神情,皇甫胤桦不由抓紧了龙椅的扶手,在心底腾起一股汹涌的怒火,有种撕烂丫那张老脸的冲动! 这奸贼!他倒是要看看……现在笑得这样猖狂,等到哭的时候,该会有多凄惨! 大殿外的半空中,雾沉沉的云层下面,雪势愈发猛烈,狂风越刮越急,在半空掀起一个个偌大的涡流,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奔涌而近的军队势如破竹,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铺天盖地的淌过来,疾速的奔驰,高亢的呼喊,摇得整个世界都地动山摇震颤不止! 有人面如土色,有人强自镇定,有人得意洋洋,有人心怀忐忑…… 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皇甫胤桦似在一瞬间体味到了人间百态。 视线最终停留在皇甫长安的脸上……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皇甫长安回过脸来看他,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刹,俏丽的面容随之染上了几分温情,目若春花眸似琉璃,璀璨得有些炫目……像是在黑暗之中亮起的一束白光,直接暖到了他的心窝里! 哎哟喂……某皇帝老爹觉得连心都快要化掉了! 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声……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别说是三个儿子,就是十个,一百个……他也心甘情愿地往火坑里推,哦不,是往太子床上送……咳,等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奇怪?卖儿子的节奏咩?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在局中却还能以局外人的姿态看戏,数遍古今九洲,恐怕也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了吧?这个小怪物,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刷!刷!刷----” 快速闯进大殿的兵士有条不紊地立于两边,队形规整阵容强大,崭亮的刀戟直挺挺摆在身边,瞬间降服了朝堂上的所有人! 驰北风身披一袭冷艳高贵的紫袍,自队尾迈步走来! 他虽然年轻尚轻,借着良好的家世少年得志,平步青云,然而在军中却也极有威望,任谁都不敢轻易违逆得罪于他……只见他仗着腰刀款步走近,目光冷锐傲慢,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又似乎能在一瞬间看穿了所有的人! 上官南鸿不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看着驰北风款步走向自己,尔后不禁以胜利者的姿态,微微扫了一眼面沉如土的皇甫胤桦……胸口压抑已久的野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与膨胀! 破军府再厉害又能怎样? 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那破云老爷子一早就离开了帝都,就算他不站在自己这边,也不见得就会站在皇甫胤桦那一边! 李府死了个丽妃,整个案情到现在还没水落石出,更何况连三公主都亲口承认了人是她杀的,李震不是蠢货……在这样的情势下,想必知道怎么做才对李府最有利!而且,自从他出手诬陷太子之后,就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 现如今,在这皇城一带,几乎都是紫衣卫的势力范围! 眼下,皇甫胤桦唯一可以仰仗的神策营还在城外摇摆不定,而自己有李府作陪,再加上各地秘密汇集于皇城的府兵,无论怎么看……哈哈,胜算都很大嘛! 跨入大殿,驰北风举目扫了一圈,随即径直走向上官南鸿。 望着对方眉角的那抹笑意,驰北风不由暗自勾起了嘴角,下一秒……伸手抚上腰间的佩刀,出手如电,迅若惊雷! 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割断了上官南鸿的喉咙! 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随着上官侯爷的轰然倒地,洒落在了他尚且来不及变换神情的面庞上,猩红刺目的滚烫热血很快就淹没了那一脸得逞的快慰……甚至连半个字节,都还来不及吐出! 陡然间撑大的瞳孔,昭显了他的无从言述的震惊与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驰北风出手太快了,像是一场诡异的幻觉,甚而令所有看客都来不及反应……这狠绝酷辣的一刀,在瞬间镇住了全殿的人! 朝堂上的形势急速逆转,几乎没有人看得明白……孰是?孰非?! 就连皇甫砚真和皇甫无桀都微微变了脸色,四目相望,表示有点儿小小的……震精! 皇甫凤麟虽然也觉得驰北风会动手杀侯爷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只不过他想得没那么多,看到这样的场面便只觉得快慰……要是可以,他还想跑上去多捅那只老狐狸几刀,捅到他死透了为止!哼!奸贼,还妄图篡位……下地狱谋反去吧! 整个大殿上,只有一个人眉眼含笑处变不惊,像是一早就料见了这样的结局似的,并且还顺手点了个赞,这个人---- 就是我们折翼的天shi,史上第一的总攻大淫,皇甫长安童鞋! 来来来……大家快鼓掌,有请太子殿下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 转身走到皇甫长安跟前,驰北风伸出剪刀手,缓缓推到她面前,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老天爷保佑,叛军投降了。”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艹!这么快?!本宫还以为他们能多闹一阵子呢,怎么这么不禁打啊?!浪费本宫感情!”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动作整齐划一:太子爷别闹了好吗?我们的小心脏很脆弱的,禁不起您这么玩儿…… 上官无夜走过来,不无阴险地扯起嘴角哂然浅笑。 “因为……我在那些叛军兵长以上级别的将领身上都下了毒,虽然慢性毒素一下子死不人,但是再过个一年半载就会一个个腐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应该是死了几个中毒比较深的,至于解药……我想除了太子殿下你,应该很少有人能够配得出来吧?” “……做得……好……!” 皇甫长安不自觉地抽了抽眼角,这个男人,果然很黑啊……以后干脆叫他小黑好了,上官小黑泥嚎,上官小黑再见! 其实,这一场迷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布下了。 包括驰北风与太子殿下的矛盾,包括李府李震的反叛,甚至包括破军府的袖手旁观……如此种种,皆是为了最后收网捕鱼所采取的障眼法,为了能够更好地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若非如此,上官老狐狸不会那么快就动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蛀虫,也不会得意洋洋地露出狐狸尾巴来!皇甫胤桦精心策划了多年的棋局,再加上皇甫长安天衣无缝的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灰常成功地骗过了所有的人,有时候甚至差点把他们自己都骗了,连睡觉都不安稳! 不过现在,暂时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一段时日了…… 艾玛,累shi了,活着真不容易! 随着冬季的第一场雪逐渐放晴,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政变也缓缓落下了帷幕。 与其说是宫变,反而更像是一出戏剧,还没有正式上演就被迫匆忙落幕,败亡的人不明所以一塌糊涂,赢的人也不见得有多么的轻松与欢快,倒是吓坏了一大片“群众演员”,致使朝政瘫痪了很长一段时间,朝纲差点儿为此一蹶不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殿下光辉而伟大的形象终于雄起了一回! 经此一役,哪还有人敢再看轻这个游手好闲的断袖太子爷?不少人甚至还被她吓得不轻,就连不巧碰见了,都恨不得躲着她走……劫后余生的朝臣对太子爷的忌惮,那是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深以为太子爷之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震慑了某些蠢蠢欲动、抑或是不安于室的心思,夜郎王朝迎来了难得的安宁,大伙儿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地过个好年了喵! 阴暗昏沉的大牢内,皇甫长安第二次踏入,与前一次不同,这回是以一个探监者的身份。 “太子殿下。” 安白芷见到皇甫长安立刻迎了上去,目光中微微有些闪烁不定,艾玛……越来越怕她了肿么办?要是太子爷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他是该哭着答应呢,还是该笑着答应呢? 什么?拒绝?!你敢吗?反正我是不敢…… 皇甫长安走到他跟前停下,见他站稳了,忽然又靠近了两步,差一点就贴到了安白芷身上,吓得对方慌忙又退开两步。 一抬眸,便是那张贱贱的脸上戏谑的笑。 安白芷又想哭了…… 皇甫长安垂眸,瞥了眼案桌上堆得老高的一叠文书,不由得走上去翻了翻,一双狗眼刹那间就亮了起来,心中难掩鸡冻,春心都要荡漾了! “侯府抄家的收获大吗?” “上官南鸿为官四十七载,为侯二十余年,其间贪污受贿加上中饱私囊不计其数,如今共缴获黄金二百七十五万八千两,白银八百二十一万九千五百两,商铺两百一十三家,宅院二十七处,良田……” 艹艹艹!听着那一溜儿的数字,皇甫长安险些没把眼睛给瞪直了! 土豪啊!这才是真正的土豪啊! 特么个死老狐狸,还真尼玛能吃!简直喂他吃什么都要……比和珅童鞋还贪啊有木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也好……与其让银子散落四海还不如他一家独揽,回收起来更方便快捷不是?可见当时皇甫老爹把肥缺都塞给他是个很明智的选择,除了没有利息之外,这侯府可是比银行还要安全啊! 现在,这些钱财都归本宫啦啊哈哈! 一秒钟变土豪的节奏简直爽爆了好吗?! 本宫终于有钱了!兴奋得快要不能自理了啊喂! 大家快来抱本宫的大腿,快来跪着求本宫做朋友吧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蛇精病! 小昭子弱弱地戳了她一下,提醒道:“太子爷,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吗……脸都快笑裂了。”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拍了拍脸颊,紧张道:“真的?” “现在还没有,不过……就快了!” “唔!那本宫严肃一点……嗯,这样行了没有?!” “……您还是笑吧……就您刚才这表情,就好像是集市上被鸭子铺的老板一棍子敲晕的蠢鹅……” “那是啥……?”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表示不太能理解小昭子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比喻,好深奥,好有文化,好有内涵啊有没有……牵着这样的太监出门,瞬间都觉得自己上流了很多啊! 无视那对折翼的主仆,安白芷双手捧着账目,一样一样报得明晰,账本算得清清楚楚倒是什么都没落下。 一直等到他念完了,皇甫长安才异常满足地抬眸看向他,眼角噙着笑,盯着他看了一阵,直至看到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殿下……” 安白芷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她一声,有种左躲右闪的挫败,却在对方猫似的目光下无处可躲暴露无遗。 皇甫长安收回戏谑的目光,挑起眉梢盈盈一笑。 “好了,先不说这个……侯府一共三百五十六口人,你抓了几个?放走了几个?!” 安白芷顿然一阵静默,片刻后才微微抖动嘴唇,正欲回答,却又被皇甫长安抢着打断……口吻还是笑着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止不住一沉。 “限你三日之内把人都抓回来,不然……哼,本宫就把他们埋在你的床下!让你天天压着他们睡!” “微臣……遵命!”泥煤好变态! 安白芷额前渗出一层冷汗,然而太子爷这样说,是不是就表明……把那些人抓回之后,或许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皇甫长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以为自己的仁慈可以救多少人?此番若是轻饶他们留下了案底,以后大伙儿岂不是天天都把造反当饭吃?!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在以后会害死多少人?本宫劝你趁早收起那泛滥成灾的同情心,不然……你可以直接告老还乡,回家抱着娘子生娃娃了!” 安白芷被她训得脸颊一阵白一阵红,他从来都没有类似的经历,因而并不能理解皇甫长安的坚持,只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哐啷啷----” 牢中小吏快速解开链条,继而恭敬地退守一边。 地牢被分隔成一间一间的小石室,皇甫长安径自走入三公主的牢房中,看着那个邋遢颓废的女人轻轻一哂……害人者人必害之,这是三皇姐咎由自取,不好意思她的同情心很贵,不太舍得施舍给这种无用的人。 三公主有气无力,听到声音后也只是抬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眸光懒散而无焦距。 她不是不甘失败,她只是遗恨---- 上官无夜竟然会抛弃她?!直到最后一刻见到他冷漠地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入死牢,她才彻底醒悟,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 只不过她动了情,而他……根本没有心! 皇甫长安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思的,坦白来说上官小黑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对女人,尤其是对情窦初开的女人……可谓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可惜那货被命运玩弄于掌心,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在乌真女皇之后,上官小黑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却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家伙……皇甫长安并不赞同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仙逝之后,就要跟着殉情,看她,连失去了教父大人,不也还是坚挺的活着? 好好地让自己活着,才能让曾经珍惜过自己的人有所宽慰,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等到上官小黑替乌真女皇报了仇之后,老天爷会不会下个女神来捂热他那个冰封的小心脏?其实她真的觉得,像雪嬛姐姐那种热情如火的性子,跟上官小黑这种冷冰冰的性格,很搭调啊有木有!……嘤嘤嘤,红娘模式自动开启了肿么破?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皇甫长安递到三公主面前,抬了抬眼皮:“把这个喝下去。” 三公主立刻抬头看她,眸子里兴起几许防备,又有几分忌惮:“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眯眯眼儿,很乖很坦白:“毒药。” “你……!你不是说会放过我吗?!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三皇姐你的智商真尼玛是给狗啃了……你都已经被关在死牢了,本宫要是想弄死你只要躺在床上等着就好了不是吗?还用得着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安白芷摸了摸鼻子……千里迢迢都来了,太子爷您说实话,您的语文是武术湿父教的吧? 三公主这才惊疑不定,反问她:“那你让我喝这个……是要干什么?” 翻了个白眼儿,看在皇帝老爹的份上,皇甫长安难得耐心地给她解释:“父皇舍不得你死,但是必须要给李府一个交待,所以你必须要死……喝了这瓶毒药,本宫帮你诈死一回,到时候将你送出宫去,你只是做不成公主,但一样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如何?” “你……你不会骗我?”三公主是尝过太子爷的手段的,对她自然心有余悸。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儿,把瓶子放到了地上:“本宫就放这儿,你爱喝不喝。” 说着,皇甫长安也不多留,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昭子跟在后头,却是不放心:“太子殿下,不是说要斩草除根吗?您就这样放了三公主,就不怕她怀恨在心,到时候找您……找您报复吗?” “怕什么?你真以为本宫那么好心?”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笑得妖冶,“本宫答应过父皇,饶她一命,就不会杀她……只不过,失去了公主的身份,你以为她的日子能有多好过?特别是像她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往后的日子够她吃上苦头了,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再说了,想要本宫命的人那么多,她哪能排上号啊!” 闻言,小昭子点了点头,尤其是对最后一句话……表示深以为然:“太子殿下……您真有自知之明!” “呵呵……本宫一向都很有自知之……艹!小昭子你菊花痒了是吧?连本宫都敢埋汰?!” “唔,小昭子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哼!罚爆菊!三百次!” “……换一个行不行?!” “不行!” “……!”小昭子扑街! 夜幕降临,白雪皑皑的东宫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装,显得异常的高贵而典雅。 当白苏靠在窗外,敲了敲窗子,把“花谷主在天香楼下榻”的消息告诉皇甫长安的时候,皇甫长安正在屋子里跟宫疏影互相撕扯着衣服,玩儿着“你脱一件,我脱一件,你嗯嗯,我啊啊”的健身小游戏……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太子殿下当即就“噌”的一声就从某狐狸身上跳了起来!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贱人!他竟然还有脸来皇城?!还敢去天香楼?!操他大爷的,本宫今天不嫩死他本宫就……就在皇宫裸奔十圈!” 骂骂咧咧的当儿,皇甫长安就已经手脚麻利的下了床穿上了衣服,留着某只欲火焚身的狐狸在床上打滚儿嗷嗷嗷直叫! 特么个白苏!操!她一定是故意挑在这个时候说的! 走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皇甫砚真,皇甫长安此时此刻报复心切,没有闲情招待他,便直接将他一路捎上! 走出院子的时候,碰到了皇甫凤麟,二话不说……继续捎上! 走出宫门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皇甫无桀,罢了罢了,都带上吧! 不想在半路上,还能碰见李青驰……皇甫长安有种自绝经脉的冲动,瞅了眼坐了满满一车厢,就快要打起来的四个男人,咬咬牙,还是把李青蛙给塞了进去。 不管了,报仇要紧! 只要一想到被花语鹤那个贱人坑走的那么多银子,她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好不容易撑到了天香楼,皇甫长安暗自庆幸……还好,他们一个个的,今天都比较温顺,没有动粗,不然这马车的车厢非给拆了不可! 进了天香楼,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去找花语鹤,而是先问老鸨儿要出了花语鹤所在的屋子,然后!经过了一番精密的计划之后---- “一号一号!发现目标!” “二号二号!跟踪正常!” “三号三号!准备完毕----” “四号四号……四号四号?!操!四号死哪里去了?!” …… 拎着个麻袋,百无聊赖地坐在树枝上放羊的李青驰童鞋,至今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要陪太子爷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1、扒光他的狐狸毛 此事此刻,被某太子咬牙切齿算计着的谷主大人,还十分怡然自乐地抱着一个精巧玲珑的小火炉,坐在屋子里烧菊花酒喝……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正被当成猎物,有张铺天盖地的网就在黑暗之中缓缓的,缓缓的……朝他扑来! 屋外,寒风瑟瑟,厚厚的一层雪掩埋了世间万物,一脚踩下去,最深的地方能埋住膝盖。 六人之中,轻功最好的是宫疏影,十里春风独步,踏雪无痕,端的是潇洒倜傥,如行云流水一般。 六人之中,轻功最差的是皇甫长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偶尔一个不小心栽了下去,白色的积雪就沾满了鼻子眉毛,一秒钟变雪人毫无压力。 “呸,呸呸呸!” 吐掉嘴里的枯草,皇甫长安莫名窝火地从雪地上爬起来,抖抖手脚拍落身上的雪,转而把各种不如意、各种不顺心的火气悉数累加到了花语鹤那只铁公鸡身上----哼!特么劳资今晚上要是不玩死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在雪地里划行了大半天,皇甫长安终于逮住了李青驰,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当然……也有可能是气的。 “操!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刚才不是说好了,本宫数到第十下,你就闯进去把花语鹤套进麻袋里的吗?!” 李青驰抖了抖手里头的麻袋,俊酷而傲慢的脸庞上,表情却是无辜的。 “我怀疑你是故意为了坑我的……” “泥煤!劳资坑你做什么?你有被害妄想症是吧?!”皇甫长安冻得手冷,不停地捂着嘴巴呵热气,没有抬头去看他。 李青驰继续抖了抖手里头的麻袋,狐疑道:“你要我进去抓花语鹤,好歹也给个大一点的麻袋啊!就这个,还不到我胸口高,装个七岁的小孩还差不多,花语鹤那么大只……怎么可能装得进去?!” “欸?是吗?”皇甫长安这才将信将疑地结果了他丢下来的麻袋,翻来覆去看了两眼,纳闷道,“刚才劳资明明拿的是最大号的,怎么变成这么小了,难道不小心拿错了?” 碎碎念着,皇甫长安随手把麻袋丢到了一边,抬头嘱咐李青驰道。 “你先在这儿等着,本宫去拿个大的来。” 于是,李青驰又木鸡般的坐在树梢上,看着皇甫长安匆匆划开,心头……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呀……太子殿下,你真的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太子殿下吗?! 过了不久,皇甫长安果然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地拿了一个特大号的麻袋回来,往李青驰的肩头一甩:“走!给本宫把花语鹤那只死狐狸给套进麻袋里,本宫要把他挂在天香楼里,拔光他的狐狸毛,弹烂他!” 虽然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瞅着皇甫长安那凶神恶煞的邪魔神态,李青驰莫名地觉得脊背发寒,虎躯一震……皇甫长安的手段一向很变态,不玩则已,一旦真刀实枪干起来,那简直惨绝人寰! 把小李子召回原位之后,皇甫长安继续指挥。 “一号一号,锁定目标!二号二号,投毒完毕!三号三号,封锁出口!四号四号,充当诱饵……” “吱呀----” 房门被缓缓推了开,漏尽一阵寒风,裹挟着浓郁却不呛鼻的香气……不见其人,但闻其香,便知来着是谁。 花语鹤抬眉,嘴角轻勾,美目如松,未语先含三分笑,道尽万种风流。 “牡丹公子,别来无恙。” 宫疏影扬起水袖,关上门款步走近,随意地拉开凳子坐到他身边,桃花眼一如既往的轻佻,嫣红的唇瓣微微开启,笑着吐出几个字:“我是无恙……不过,你很快就要有恙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哐”的一声,花语鹤失力坠了手里的杯子,即刻鼻息凝神,但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毒气,使得反应慢上了半拍。 再然后,就是冷风飕飕,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进来,张开虎口大的麻袋往他头上一套! 最后,是对着后颈的凶悍一棍!心狠手辣,竟是半分也没有怜香惜玉的。 “合作愉快!”皇甫长安怀抱着一根碗口粗的大棍子,扬手跟宫疏影击了一掌,眸中盛满了快慰,“收工!” 今夜的天香楼特别的热闹,尤其的热闹……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今晚上天香楼的老鸨儿放出了话,不仅有免费的好酒喝,还有免费的好戏看,至于是什么好戏……嘿,那得先进楼才知道! 至于要怎么才能进去……?对对对,先交看座费,不贵不贵,一百两一位! 前些日子的那场政变,来得凶去得也快,把一干朝臣吓得半死,城门被攻,宫门被破,皇城的人至今还余惊未消,所以急需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惶恐,花街的姑娘便是最好的**之处……故而这几日花街的生意十分之火爆,就连花销最大的天香楼,都是夜夜人满为患。 衣香鬓影,酒香四溢之中,只见得天香楼的正中央缓缓落下了一方宽大的帷幕,大红色的幔布上,用金箔描着龙飞凤舞地几个大字----“弹xx大赛”! 楼下,花姑娘们兴致勃勃地聚在了一起,有人不掩好奇,问向天香楼的老鸨儿。 “妈妈!妈妈!什么叫‘弹xx大赛’啊?!好奇怪的说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诶……” “咳……”老鸨儿拿团扇掩住了嘴,浓妆艳抹的脸上,因为微微抽搐的神色,而抖落了一层细粉,“据公子说,那是玩男人的新手法,玩得好的话,可以让男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欸?玩男人?怎么玩?” “太好了!我最喜欢弹了!” “嘿嘿!我也很喜欢!” “我也是我也是!” “啊哈哈哈……原来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弹友啊!” 闻声,宫疏影满脸黑线地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忍不住在心下吐槽……皇甫长安这是哪儿找来的一群奇葩女人啊?还是说被她进行“长安式”调教以后,就会统统被洗脑,变成跟她一样的货色?! 话说回来,这些个女人刚进来的时候,多半都是哭哭啼啼如丧考妣似的,现在……啧啧,怕是拿扫把赶她们走,她们也不见得肯走,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物种啊! 那厢,花语鹤被敲晕之后----他大概在有生之年,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用棍子敲昏,还装进了麻袋里!----就被皇甫长安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椅子上,继而连人带椅被搬到了天香楼的正殿,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舞台的最中央,整个人还用一块红布给盖着,奖品似的搁在那儿。 天香楼里熙熙融融,人声鼎沸,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来得热闹。 皇甫长安戴着一个彩色羽毛编织而成的面具,花孔雀似的拎着一个铜锣跳上了舞台,“锵锵锵”的敲了三声,待满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笑道。 “承蒙各位爷捧场,今晚上本公子带大伙儿玩个游戏……客套话本公子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这天香楼是个温柔乡,各位爷花了大把的银子,无非就是为了找个乐子!人人都说这闺房之乐啊,难登大雅之堂,可本公子偏要把这乐子搬上台面来……嘿嘿,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样玩儿刺不刺激,有不有趣?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诚如皇甫长安所言,会来天香楼销金的都是些浪荡子儿,喜欢玩些新鲜的把戏,天香楼要是想长久留住他们,就得时不时倒腾些新花样……果然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兴致都被挑了起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地递来目光。 只不过,她在台上说得欢脱,雅间里……几个男人却是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把她给拽回来! 特么丫是女扮男装扮久了,真把自个儿当成爷们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别说是她,就连他们听了都忍不住觉得耳根发热……不行,以后一定要把丫的三观一寸寸地掰正,把丫的节操一点一点地捡回来,喂她吃下去! 隔壁,烤着炭火的玄字阁里,坐着一名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以及一位未及弱冠的蓝衫少年,还有一个白须老者,边上则立着两名下属。 青衣男子静静地喝着茶,不叫美姬也不点小倌,仿佛这里只是一处清静的茶楼。 蓝衫少年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拿着瓷盘里的糕点一个个堆叠,佯作百无聊赖的样子……实际上,两只耳朵竖着老高,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屋外的大堂里,恨不得搬一张小凳子坐在舞台最前头看热闹! 听着台上那公子说得越来越下流,一张白皙的面庞也逐渐染上了羞赧的嫣红。 一旁,白须老者活了一把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险些没气吐血,一连嚷嚷了好几句“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回眸,瞧见蓝衫“少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白须老者不禁轻咳了两声,暗示其非礼勿听……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三小姐来这种荒淫之所! “不是说太子爷经常会到天香楼来寻欢作乐的吗?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公子,依老奴看……是不是该想些别的办法?” “不必了,再等等吧……”被唤作“公子”的青衣男子依旧沉定如水,指尖搭在杯沿上细细磨着,“既然老鸨儿说太子会来,那太子就一定回来。朝廷要镇压叛贼,想必是需要些时日的,我们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两日。” “可是……”白须老者面露担忧,“公子你的身子……” 青衣男子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道:“我不碍事,何伯无须挂怀。” 白须老者瞧了眼男子微微发黑的手背,不由得垂眸叹了一口气,略显浑浊的双眸里一闪而过杀机……该死!要不是那个毒妇给大夫人下药,公子的身体也不会颓败到这个地步! 台上,皇甫长安还在手舞足蹈地天花乱坠,极力地用诱惑性的字眼煽动着众人体内蠢蠢欲动的欲火……她要玩,自然就要玩大一点!花语鹤这回栽在了她的手里,看她不玩死他! 大红色的丝绸下,花语鹤早在皇甫长安敲了那几下铜锣之后就被震醒了。 听着皇甫长安在那儿介绍游戏规则,还说什么要把他当众扒光了!喂上春药!轮流让天香楼里的女人玩他!每人玩半盏茶的时间,一直玩到他蔫了为止……然后,看看是第几个女人玩坏了他,下注赢了的恩客就可以得到十倍的报酬,并且可以免除今夜在天香楼的一些花费! 听到最后,花语鹤的一张俊脸险些气得开裂,胸口处火光澎湃起伏不定,千言万语全部汇成了一句话---- 皇甫长安!我艹你大爷! 只可惜,他现在手脚都被捆着,就连嘴巴里都被塞……塞了一个橘子,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就连咬都无从下口的那种! 为了营造神秘感和必要的气氛,皇甫长安卖得一手好关子!看着众人迫不及待的神情,却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加了各种前戏,硬生生地把时间拖长……比如说,在一溜烟儿的美人上台之后,先是来了一段集体舞,再是一个一个扭着水蛇腰上演脱衣舞,脱也不脱光……就那么留着快布盖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看得一屋子的男人眼神儿全都直了! 留着美人儿在台上卖力,皇甫长安先回后厢房中场休息,一推门却不见了那屋子男人,不由得诧异。 “鸨儿,他们人呢?” 老鸨儿拿帕子甩了甩,笑着道。 “都走了,说是自戳双目去了……还说让您玩完了花谷主早些回去,要是还不尽兴,他们陪您玩儿。” 皇甫长安扬起眉梢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些家伙,还挺自觉的嘛,知道楼下那些姑娘没她好看,不过……免费的都不看,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等等!话说什么叫做“他们陪您玩儿”?!次奥……虎躯一震了有没有?他们这么说了,她哪里还敢回去啊! 整个花街,知道天香楼的幕后老板沈公子其人的真实身份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不多,老鸨儿要打点各种消息,自然是知道这一层的,不过……她并不知道皇甫长安其实是女儿身。所以,在察觉到皇甫长安和各位皇子间的暧昧之后,就统统地把那几个男人当成了断袖,一边在心下感叹太子爷祸国殃民的同时,一边又忍不住艳羡起太子爷的魅力来。 然而,瞧着皇甫长安那瘦削的小身板儿,老鸨又不免怀疑起她时常挂在嘴里的----“劳资是总攻,在上面的那个!上面!”----这句话。 要她真是在上面的,啧……本来就细,又同时跟这么多人乱搞男男关系,这会儿还不磨成针了? 啊不对,为人下属,好像不该擅自揣摩主子的私事儿……可是,人家真的很好奇嘛! 甩着绣花帕子袅袅娜娜地走出去,快要关上了门,老鸨儿才忽然想起一件正事来,便又推门走回了皇甫长安身边,小声的禀报:“公子,前几日来了一拨客人,都在天香楼里等了好些时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找我的?” 皇甫长安不无讶异地抬高了眉头,沉思了一阵,却是完全没有思绪。 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朝廷里的人谁还认识她?沈公子的身份虽然神秘,不过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开了青楼和赌场的老板,算不上是稀罕事儿。 那么,谁会特意跑来天香楼等她? “对方什么来头,你有查到些许线索吗?” 老鸨儿摇摇头:“来的一共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看不见样貌……其余几人也从未见过,不像是皇城的人,听口音倒像是外地来的。” 还是外地的?她有那么出名吗?还让人家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来找她? “对了,他们找的是‘太子’,还是‘沈公子’?” “听他们的意思,是专程来找太子的……看样子是江湖中人,不方便通过官道找您,听说您经常来天香楼,这才特地在此处下榻,守株待兔等着您。” 听老鸨儿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更纳罕了……跟朝廷没有关系,还是江湖中人?她可不记得自己跟江湖扯上了什么关系,认识的人里面混江湖的好像就只有宫疏影和玉琉裳……来人那作风,又全然不像是魔宫出品,到底会是谁呢? 见皇甫长安沉默,老鸨儿以为她不想出面,便问道:“要不要我去回了他们,说您这段时间都不会来了?” 皇甫长安摆手,扬眉微微一笑。 “不,本宫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换了身小厮的装扮,皇甫长安没再戴着面具,反正那几人是从外地来的,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走到玄字阁的雅间,老鸨儿推门走在了前头,朝一行人介绍道。 “公子,这位便是在太子爷身边当差的小公公,有什么事儿,您可以先跟他商量。” 皇甫长安抬眸,在那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她的眼光很毒,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蓝衫少年是女儿身,尽管她的胸肌木有自己大,但那妞儿耳垂上有小洞,显然是戴惯了耳坠的……坐在蓝衫少女旁边的是个白须老者,年纪虽大,精神却很强劲,看得出是习武之人。 在白须老者对面坐着的那个青衣人,如老鸨儿先前所言,头戴斗笠看不见样貌,但从那双修长漂亮的手上可以想见……这家伙长得不会太差,只是那双手的颜色有些不对,比起正常人来黑了不少,比之黑种人又差了很多。 好奇怪的一行人,皇甫长安跨步上前,浅笑着问道:“是你们要找太子殿下?不知所谓何事?” 在皇甫长安打量他们的时候,那几人也同时在打量她,虽说她是天香楼的老鸨儿介绍来的,然而事关重大,且……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这个所谓的小公公,长得也太水灵了吧? 还是说断袖太子爷身边伺候的人,长得都很漂亮?嘤嘤嘤,要真是如此……白纪霜都忍不住想进宫给太子爷倒洗脚水了!一辈子享不尽的眼福啊有木有! “在下想同太子殿下交换一件东西,希望小公公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同太子殿下见上一面。” 开口的是那个青衣男子,音调温良如玉,说话也很有礼节,可见是从名门望族出来的公子,只是声音听着似乎有几分气血不足,气息也有些许紊乱。 交换东西?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了然了几分。 原来是跟她要宝贝来的,这倒不算奇怪,她这个太子当得虽然穷,木有银子花,但毕竟是一介太子,皇帝老爹又那样宠她,有什么好东西都大手一挥往东宫里堆,奇珍异宝倒是堆了好几个屋子。 “不知公子想交换何物?” “这……”青衣男子微一沉吟,继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美玉,递到了皇甫长安面前,“小公公可否帮忙通融一下,此事……在下需同太子殿下当面商讨。” 不过就是一笔交易,搞得这么磨磨唧唧是压要作甚?她看起来就长着那么一张不可信的脸吗?!丫自己还不是戴着面具,没有用真面目示人! 皇甫长安不无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没有立刻伸手去拿那块美玉,只不屑地轻哂。 “太子岂是尔等草民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万一你们是刺客怎么办?就凭一块破玉就想收买小爷,嘿……未免也太天真了!就这点儿玉石,在天香楼里叫个上等的小妞都不够,还妄想见到太子?真是异想天开!” “喂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见那小公公说话毫不客气,白纪霜也是个急性子,不由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容满面地横了她一眼! 在山庄里,谁不是对大哥恭恭敬敬的,从小到大,她和大哥何曾受到过这种冷眼讽刺?而且这块玉佩少说也价值千两,这小太监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皇甫长安继续鄙视……她现在有钱了,可以横着走一段时间了哦呵呵! “我说得有错吗?还想贿赂本公公……切,别说只是一块玉佩,就是十块,本公公也不稀罕!” “你----!” 忿忿地合上宝盒,白纪霜忽而眸光一凛,赶在皇甫长安转身之时,唰的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直抵她的脖子……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小公公,得罪了!在下本无意在此滋事生非,只不过我同大哥确实有要事同太子殿下商量,还望小公公行个方便!太子殿下,我们是见定了!” “纪霜,把匕首放下。” 青衣男子也没料到白纪霜会这么冲动,不由开口低喝了她一句,虽然那小公公说的话是刺耳了些,但这儿到底是在皇城。 皇甫长安却是瞟也没瞟她一眼,挑着眉梢儿,丝毫没有顾及到脖子上的匕首,自顾自转过身,抬脚就要走人……竟是完全把白纪霜当成了空气。 “喂!”白纪霜终于沉不住气,忍不住恨恨地催了一声,“你别太过分了啊!” “啊,这样就算过分啦?小爷还能更过分一点呢……”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忽然出手如电,点了白纪霜的几处大穴,继而提指一弹,将颈间的匕首笔直打到了柱子上,随后抓起少女的肩头,在她的后膝上轻轻一踹,再往下重重一按,当即就迫得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拿着匕首抵在别人脖子上威胁的家伙,实在太没礼貌了……你要见太子殿下,怎么说也得先把规矩学好嘛!” 真是的,她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随着膝盖骨与地板的撞击声猛然响起,白纪霜只觉得双膝一阵疼痛,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脸上却掩不住对小公公的一身武艺表示震惊----这家伙,明明比年纪小,但是内力却比她还要浑厚!都说皇城卧虎藏龙,看来她之前确实太大意了。 “三少爷……!” “纪霜!” 桌前两人见状,齐齐疾呼一声,然而还未等他们出手拦架,就见那小公公松了手转身便走。 白纪霜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只得不顾疼痛爬起来追了上去:“哎!等等……那要怎么样,你才肯答应帮我们啊?” 皇甫长安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笑着瞧了她一眼,又转眸看向青衣男子,口吻忽然就变得暧昧了起来:“要见太子殿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那位青衣公子,肯脱光了衣服……去后院的温泉找太子便是。” 闻言,在场之人骤而变了脸色,只有老鸨儿还是笑着的……艾玛,太子殿下又调皮了,不过这些人也着实无礼了些,合该吃些苦头。 白纪霜目光轻烁,一双眼睛本来就生得大,眼下被她这么一瞪,几乎就要脱眶而出。 酝酿了半天咒骂的字句,最后吐出来的却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一定要是大哥,我……我不可以吗?!” “呵呵……”皇甫长安忽然掩嘴笑了笑,翻起眼皮淡淡一扫,欠扁道,“你当然不行,我家殿下喜欢温柔一点儿的美人,不好你这种呛口小辣椒。” 看着那个俊俏的身影趾高气扬地消失在珠帘外,白纪霜只觉得胸腔一阵血气翻涌,几乎没喷出来。 “大哥你千万不能去!听说太子爷是个断袖啊!而且很变态!很禽兽!总之你一定不能去!” “是啊,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哎,早知道夜郎太子是个禽兽,就不该白跑这一趟!”白须老者跟着相劝。 “咔嚓!” 青衣男子一个没有掌控住力道,捏碎了手里的玉杯。 黑色的纱布下看不清神情,只听得沉沉的几个字节:“都走到这里了,断不能空手回去。” “大哥!你这是往火坑里跳啊!” “公子!三思啊公子!” 厢房外,皇甫长安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鬼哭狼嚎,心里顿时腾出一股莫名的快感来……反正太子爷的名声已经很差了,救也救不回来,不如继续糟蹋,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菊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都不怕!一边走,一边采,今天的菊花真正俏,不采就太浪费啦! “发生了什么?笑得这样奸诈?” 宫疏影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皇甫长安登时吓了一跳,再回头,险些没把心脏病给吓出来:“操……你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只见宫疏影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甚至还化了妆,面容被描画得极为妖冶,眼尾处勾得又细又长,使得本就狭细的桃花眼看起来更为妖魅,再加上眼睑处洒着的桃红色银粉……只消一眼,便能勾人魂摄人魄,极尽魅惑之能事! 眼下他穿的衣裳本就不多,却还像是不怕冷似的,襟口拉开了大半,敞开的缝细一直向下延伸到小腹处,明晃晃地显露出一大片如玉似瑕的肌肤……可谓是春光尽显,明骚暗媚。 “我这样……”宫疏影忽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倾身靠了上来,“美吗?” 皇甫长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乍一眼有些震精,然而细看之下,却不免动心:“美……shi……了……你这个妖精!” 闻言,宫疏影笑得更媚了。 他原本是走了的,可又觉得不放心……皇甫长安的性子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知道?又贪财又好色,花语鹤财色兼有,她哪能真的下得了手? 果然,转了一圈回来,花语鹤还在台上绑着,皇甫长安一拖再拖,愣是没有下狠手。 就她那点小心思,骗得了她自己,却骗不了别人,所以他才特地赶了回来……推波助澜,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宫疏影低下头,正要开口在皇甫长安耳边吹风,雅阁里却传出了脚步声,皇甫长安立刻清醒过来,拉着他匆匆消失在了拐角。 “快,跟我来……又有好玩的了,哦呵呵……” 白瑛最后还是说服了另外两人,只身走了出来,随着带路的丫头进了后院。 一路庭院种满了红艳娇灿的梅花,如果不是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此时应是满庭花香焰红似火,奈何天气转寒,冻结了不少花枝。然而即便梅树被白雪悉数倾覆,鼻尖仍是清香不断,醉人心扉,与花楼中浓郁的脂粉酒气全然不同,叫人心旷神怡一阵清心。 “太子殿下就在假山后面,你自己过去吧。”小丫头提手往前方一指,便不肯再往前踏一步。 白瑛点了点头,言语间一派温良:“有劳姑娘了。” 踩着七彩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温热的暖气一阵阵拂面而来,到了后半夜,空中飘飘洒洒竟又下起了小雪来,成片成片的雪瓣徐徐飘落在屋檐上……然而到了这里,雪却落得少了很多,越往里走,热气越甚,大瓣的雪花落到半空便就化作了雾水,没再落到地上。 岩石边的草地上绿草绒绒,长得尤其肥硕脆艳,全然不像是冬天的颜色。肥绿间枝繁花茂,种满了遍地的蔷薇花,不分季节地繁茂盛开,也全都是灼眼的红色。 拐过弯道,没了假山的遮挡,视野豁然开阔,白瑛才一抬头,脸颊就烫了三分。 尽管湖面烟雾袅袅,挡了几分外泄春光,但因他靠得近,眼前的场景依旧清晰可见。 最先入眼的是那名香肩半裸的绯衣男子,睨着丽眉斜斜靠在一边的石台上,眼角描着的金线斜入云鬓,遇水也不见晕染,妖媚得叫人惊心。 只不过他的目光却很冷,仿佛扎了数千枚银针,只一眼便见敌意! 视线往边上挪去,才看见那靠在绯衣男子怀中休憩的少年,鹅蛋脸儿十分俊俏,下巴看着瘦削,却又不至于尖细,玲珑的鼻子挺得笔直,显得有些英气,月牙般的双眉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半分不浓半分不淡……那勾着戏谑的眉眼,不是方才在雅阁里见到的“小公公”,又是谁? 果然,他早该猜到……那样标志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太监? 偏生三妹不知礼数,又得罪了她。 此时,少年正闭着眼睛养神,那个绯衣男子似乎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白瑛只身站在岸边,微握拳头不免有些窘迫。 “太子殿下……在下白瑛,有一要事相求……” 等了良久,却听不到回应,白瑛站在岸边,头一次有了把那个蛇精病的家伙摁到水下的冲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家伙?! 又等了好半晌,才见太子爷缓缓睁开了凤目,见到他穿着衣服进来,头上还戴着斗笠,不免露出薄怒的神色。 “艹!你当本宫的话是耳边风吗?出去,把衣服脱了再进来!” 白瑛没有鸟她的无理取闹,只自顾自的开口:“在下手中有一份藏宝图,想必太子殿下会感兴趣。” 藏宝图?! 一听这三个字,皇甫长安的狗眼噌的就亮了! 不过一转眼,便又暗了下去……皇甫长安剔眉浅笑,抬手抚上宫疏影的胸膛,解开那一层早已湿透了的衣襟,青葱的玉指顺着那平滑细腻的肌肤缓缓向下游走,口吻之中满是狐疑。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自己留着,轻易就转送给别人……本宫看起来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宫疏影被她撩拨得难耐,忍不住轻吟出声,一双凤眼溢满了潋滟的**,看得白瑛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好想走! “据在下所知,夜郎王朝连年战乱,国库亏空……” “等等!”不等白瑛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皇甫长安就开口打断了他,口吻听着很不高兴,“你凭什么说我朝国库亏空,你进过国库吗?!” 这种事可不能传出去,国库没钱,可是会动摇国家根基的! 听她这一句,白瑛立时也察觉到了自己措辞不当,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先前在下见到夜郎的军队,不论是衣着还是装备,都有些陈旧,故而在下猜测……太子应当会对这份藏宝图感兴趣。对于藏宝图的由来与真实性,太子若是有所怀疑,大可向风月谷的谷主求证。不瞒太子,这份藏宝图在在下的手里,不仅无法获得其利,反而会给在下招来灾祸,因为在下没有那样的能力去求得宝藏……” “哦?听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有那样的能耐了?”好吧,皇甫长安承认,这话她爱听! “不论成与不成,太子殿下不妨一试,倘若能得到宝藏,想必会给夜郎王朝带来极大的帮助……”白瑛循循善诱,把手里头的宝贝夸得各种好。 皇甫长安不想跟他打太极,便直接追问:“照你这么说,似乎光有藏宝图还不行,要怎么才能得到那笔宝藏?” 白瑛闻言微微一顿,太子爷看着荒唐,实际上还是很犀利的……说! “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六城七剑?”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皇甫长安和宫疏影不由回眸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宫疏影才挑起他那绮丽的凤目,问道:“这跟六城七剑有什么关系?” 白瑛垂眸,知道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强人所难。 “要想打开宝藏的入口,成功进到地宫里面,而不被机关所伤……就需要借用那七把剑,当成钥匙。” 而那七把剑,恰恰是最难求的。 别说是拿到剑,就连剑在什么地方,握在什么人手里……都还无从知晓。 但是,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心!动!鸟! 因为最难得到的那把剑,就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手里,而且……有花语鹤在,还怕撬不开他的嘴巴,让他去搜罗其余六把剑的存在吗?! 嘤嘤嘤,突然有种天上掉黄金的感觉啊有没有?! 看来,她今年的财运非常亨通啊,刚不久前才抄了侯府,一秒钟变成了土豪,现在又多了一份藏宝图……老天爷这是要用金子埋了她的节奏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本宫又要兴奋得神经错乱了…… “不用考虑了,把藏宝图收下吧!” 花语鹤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神出鬼没的,差点又没把皇甫长安吓shi! “艹!你怎么出来了?!” 花语鹤幽幽一笑。 “你以为就凭那几根绳子和那包药就能捆住本谷主?呵呵……要是本谷主那么容易就被绑架,现在早就端着口破碗蹲在城门口要饭了。” “……”这比喻,皇甫长安摘掉了额头的黑线,又问,“你那么有钱,还稀罕藏宝图吗?” 花语鹤继续幽幽一笑,只不过……这一回特别的幽怨。 “哎,往事不堪回首……本谷主,破产了……” “哈?!”这不科学!艹艹艹!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她会那么那么的心痛?! 2、跪求二次穿越! 花语鹤款步走过来,又重复了一遍。 “本谷主……破产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声泪俱下,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哽咽和哀恸,口吻平静得像是……跟shi了一样……古井无波似的。 痛到了最深处,反而感觉不到痛了……说的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在场之人,除了皇甫长安,大概谁都不能理解花语鹤眼眸中的那一缕死寂,那是心思成灰才有的怆然啊! 这一刻,皇甫长安忽然有些同情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尽管他还是一身宽绰的绣袍,袍子边角繁复的花纹都是霓裳馆里最好的师傅一针一线缝制的,霓裳馆最普通的一块手帕都能卖上十两银子,更何况是工艺如此复杂的一件衣服? 花语鹤一向懂得享受,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保持着优雅而高贵的风度,单是那个人往边上一站,就金子似的叫人膜拜不已,跪舔不止……所以,想要看到他狼狈落魄的模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宫疏影和白瑛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完全不曾想过富可敌国的风月谷谷主,全天下最有钱的那个男人……竟然会破产?!这……这简直……天都要塌了呀。 但是皇甫长安信了。 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她几乎毫不迟疑地就信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语鹤纵然破产,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而一个人失去了最挚爱的宝贝的那种悲伤,逆流成了一整片大姨妈的海洋……那种情态,是装不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各种心如刀割,各种撕心裂肺,各种痛心疾首……这种心情,比当初听到国税被损竟然还要更加的煎熬万分! 因为谷主大人一旦破产,她觊觎的那些银子,就真的要不回来了好吗?! 花语鹤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缓步走到了池子边,然后……在白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地……脱下了外袍,又……脱下了内衬……露出了精壮而完美的上身,随后一步一步走下了水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壁上泡着。 这……原来……竟然……真的是这样吗?! 难怪风月谷谷主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成亲……想不到,居然是个断袖啊! 当初爹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把三妹许配给花谷主的,眼下看来……怕是水中捞月,镜里看花,一场空了啊…… 水池的温度是经过人工加热的,故而水温比较高,称得上是烫人,但在这样大冷的天里泡在里头,却是从脚底一直舒爽到了脑袋。 花语鹤难得点了一个赞,暗叹太子殿下竟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还以为像她那样的土包子……宁愿抱着金砖睡觉都不舍得把钱花掉。 等到微烫的池水把他冻得有些僵硬的四肢泡软了之后,花语鹤才回眸,睨了一眼站在岸上的白瑛。 白瑛头戴斗笠,隔着一层面纱,本是看不清样貌的,然而花语鹤那一眼,犀利的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似的,叫白瑛不由得忌惮了几分……在山庄呆久了,果然不是件好事,外头人才济济,天外有天,看来他还要对自己更严苛一些才行啊! 皇甫长安看出了花语鹤的意思,便扬手轻轻一挥,笑着道。 “白公子,你先下去吧,本宫玩男人的时候可不喜欢被外人观赏……当然,要是你也愿意下水的话,咱们可以一起玩儿,似乎玩个三飞什么的也不错嘛……” 宫狐狸这时候倒是没有闹别扭,反而特别配合得勾起了狭长的眼尾,侧过脸来伸出了尖细的舌头,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根轻轻一扫……那画面,隔着一层朦胧氤氲的水雾,看得清楚,却又不够真切,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白瑛陡然僵直了脊背,僵硬地吐出几个字节:“在下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地,便就转身匆匆走离,仓皇的背影夜幕中踉跄了一下,似乎滑了脚险些摔倒。 “呵呵。” 皇甫长安的笑声丝毫没有掩饰,就那么脆亮的响在了院子里,又暧昧又放荡。 花语鹤瞧着她那纵情声色的模样儿,忽然间有些怀疑,自己这趟跑来夜郎皇都,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他本是听说了夜郎政变一事,听闻了太子爷的“丰功伟绩”,才觉得太子殿下或许是个值得托付而又算不上是太讨厌的人……但是眼下看来,这个家伙从头到脚都不像是靠谱的样子啊! 等到白瑛走远了,皇甫长安才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花语鹤,但是宫狐狸却没那么快就松了手,一手环在她的腰际,一手抓着她的肩头,就那么当着“外人”的面,将皇甫长安往身后的石壁上轻轻一推,尔后……是个绵长而又炙热的深吻,香艳而又撩人。 皇甫长安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一下子来不及推开,两人的体位又是她处于弱势,到底是被摁着强吻了一通。 想着有人还在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且比起在场的另外两人,皇甫长安的脸皮算是薄的,这种时候难免血气上涌,红了耳根……特别是想到自己竟然在风月谷谷主面前被宫狐狸攻了,忍不住又是一阵气愤,尼玛这要是传出去,风月榜上的天下第一总受估计又是她了有没有?! 恼火着,皇甫长安抬手狠狠掐了一把宫疏影,本是想暗示他收手。 不料宫疏影这只骚狐狸,像是得了受虐症似的,经她那一掐,不仅没消停,反而尤为**蚀骨地呻一吟了一声,用在场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哎呀……你别碰我那里,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就要了你的……” 艹艹艹!这只死狐狸!混淆视听,歪曲事实真相!丫不要脸,她还要呢!果然以后不能带他出来遛,这一遛就把她仅存的那点名声都给败光了。 感觉到宫疏影的气息愈渐急促了起来,皇甫长安的脸颊登时就红了,口吻却是冷得很。 “你要是再不松开,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拧断了丫?!” 这一声威胁,忒狠了点,池子里的两人都冷不防地觉得某处一痛,宫疏影顿时就收敛了许多,松开手退开了一些,靠在石壁上微微喘气儿……别以为玩这样的游戏他就很好受,对着皇甫长安他可收放自如不起来,刚刚就算皇甫长安不威胁他,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不然,估计又是被皇甫长安一记手刀砍晕的下场……哎,当男人真是难! “咳……花谷主,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你是怎么破的产?还有,我朝的年终税收折损了八成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掌管铁盐的官员又是被何人绑架暗杀?” 当初得到那样的消息,皇甫长安差点没气得跳脚,然而二皇兄说得没错……风月谷遗世独立,势力遍布九洲,花语鹤又是天字第一大土豪,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犯不着为了钱财做出那种杀鸡取卵的事儿……所以,对于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怀疑的。 然而,怀疑归怀疑,若是不曾跟花语鹤打过交道,皇甫长安也不会那么看不惯他! 正因为在花语鹤手里栽过跟头,皇甫长安才下意识觉得,若非那番动作是他的意思,普天之下又有什么人那么腻害,居然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那样的地步? 故而她才会先入为主,认定了花语鹤就是幕后主使!不然,也是他收了旁人的贿赂,从旁推波助澜……这么想着,就有了今天的这个“拔光狐狸毛”计划,只是没想到中途会杀出一个白瑛,还给她献上了藏宝图这样的玩意儿。 后来,又听说了谷主大人破产的噩耗,拔光狐狸毛的行动才被迫暂且中止。 她倒要听听,谷主大人会给她怎样的一个解释,若是说得通,那她不妨大发慈悲地放他一马,若是说不通……哦呵呵!现在她是土豪,不用再抱谷主大人的大腿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继续把丫的狐狸毛拔光光为止! 三个人虽然同时泡在一个池子里,然而那池子大得很,花语鹤与皇甫长安两人又是面对面靠着两边的石壁,离得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皇甫长安的声音就那么踏着水面轻飘飘地飞过来,沾染了一片氤氲水汽。 因着方才同宫疏影**,清亮的嗓音中不免夹着几分**,哑哑的,却又不是很明显,听在耳朵里尤为撩骚。 花语鹤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平日呆在谷里数着银子,清心寡欲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而自从见过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绝色容颜之后,对女人的样貌更是挑剔,这才孑然一身没有勾搭良家少女,但禁欲久了,一旦受了什么刺激,反弹起来那叫一个厉害。 尤其是对面那没有节操的两个家伙,一个国色天香,一个下流无耻,看方才那白瑛的反应就知道这两人多能挑事儿! 皇甫长安的一张小脸原就生得精致,只不过扮着男装,又多是些促狭猥琐的表情,再加上年纪小还没有完全长开,看起来就失色了许多。 眼下,亮堂的灯火打在她那张小脸上,经过方才一番嬉闹,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长发也在**中被散了开,洋洋洒洒披在肩头,软化了几分英气,显出了少女的娇柔,姣好的容颜朦朦胧胧地映照在水面上,宛如一朵娇俏的出水芙蓉……竟是别样的美艳。 只那么不经意的一眼,还不曾来得及细看,花语鹤的黑眸随之闪烁了两下……尔后,便似乎感觉到水面底下,某个地方有了些反应。 然而下一秒,视线落到了那抹贱兮兮而又不怀好意的狭笑上,某谷主大人才兴起的一点儿火星子,登时就给浇了个通透,任由皇甫长安在那端如何的骚如何的媚,都只让他觉得极度不爽快……方才在天香楼的大堂上那一番话,他可是一字不落,连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事说起来话长,谷里面的情况你也不了解,说了你也不明白……” 花语鹤的语气很差,一副“你很蠢,劳资不想跟你浪费口水”的样子,深一层含义就是,你别问了,知道本谷主破产了就好! 皇甫长安哪能不问个明白,又不是只有他破产了,这里面也亏了她大夜郎不少银子好咩?!哪怕是shi,也该叫她shi个明白吧? “那你换个本宫能听明白的说法呗!” “呵……”花语鹤抬头,望着那灰蒙蒙的天,以及那纷纷扬扬飘落半空的雪花,大姨妈再次逆流,“简单点来说,就是本谷主的管家抛弃了本谷主,还卷走了本谷主的大半家产,跟别的男人跑了!” 噗----! 皇甫长安发现,其实谷主大人幽默起来,也是很搞笑的。 特别是当他蜕开了那层金光闪闪的外衣之后,这般我见犹怜的姿态,还真是让人想好好的蹂躏一番,疼爱一番啊! 不过…… “风月谷的钱库不是只有谷主你一人可以打开吗,就算是被自己人坑了一把,也不至于叫人家卷走银子吧?啧啧……那得是多少银子啊,哪怕是用牛车拉都能拉上几天几夜,哦不,是一年半载了吧?!” 听了这话,花语鹤忍不住递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儿。 “你以为那是拉柴火啊?还用牛车拉上一年半载!风月谷的钱库是在本谷主手上没错,但要维系整个风月榜的运作,以及下面的那些商铺经营,同样需要大笔的流动资金……花容跟在本谷主身边十余年,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如今他将底下的产业毁了个一塌糊涂,不仅油水都被榨了个干净,还把摊子都给砸烂了……要修复整个体系的运转,哪儿哪儿花的不是钱?不然你以为,本谷主那么容易就能破产吗?” “切!”皇甫长安的胸口还在滴血,各种恨铁不成钢有没有?!“你牛掰个什么呀,还不就是因为你懒,想当个翘脚老板,把活儿都交给了下属……哼,要是你平时能多管点事儿,至于落得这么个晚景凄凉的下场吗?” 晚景凄凉……花语鹤鼻子一酸,特么他还没老好吗!这一刀,当真是扎在了他的心窝上。 “谁能想到……花容会是旁人埋在风月谷的棋子?他可是师傅留给本谷主的管家,从小就在风月谷长大,那人也算厉害,这一埋,就埋了十七年……换成是你,你能保证独善其身,不会掉进这个大坑里吗?” 卧槽!十七年?! 皇甫长安表示她和她的小馒头们都惊呆了! 这一刀果然狠啊!哪个家伙这么大耐性?竟然可以等上十七年?这种人……估计就算到了高一潮,也能喊停就停吧?!艾玛,太可怕了,无法理喻,不能想象! “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啊,这么恐怖?他还是个人吗?” 花语鹤继续望天,继续大姨夫逆流中,一般人他早就套上麻袋吊着抽了……可是那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不然他也不用跑来夜郎这种破地儿,找皇甫长安这个破太子共商大事了! “是紫宸太子,南宫临渊。”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惊,宫疏影一乐。 皇甫长安着实是受到惊吓了,连花语鹤都觉得头疼的人,绝逼不好对付,而她也不是没有领教过紫宸太子的手段……时至今日,她还能记得当初南宫璃月受到的追杀和屠戮,明明都已经“逃”到了夜郎来避险,却还是面临各种意想不到的威胁。 紫宸太子耍得一手好胆略,杀人杀到邻国,还能那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可见其人不仅蛇蝎心肠,更是长了一颗了不得的脑袋。 嘤嘤嘤……这么看来,她是不是押错宝了? 南宫璃月虽然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但毕竟年纪小,阅历不够丰富,打怪兽升级的经验值也比较低,要是他斗不过他大哥……那她先前帮的那些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更有甚者,还可能惹恼了紫宸太子? 肿么办?跪求时光机!跪求二次穿越!她婶婶地觉得,可能还是孝敬紫宸太子,比较有出路啊! 那厢,宫疏影之所以觉得快慰,倒是没有太复杂的原因,单纯到让人想哭---- 紫宸太子这么牛叉,想必难搞得很,最好把南宫璃月那家伙搞死搞残搞怀孕!酱紫,就又少了一个情敌了有没有?世界顿时就变得美好了呀! “紫宸太子的野心很大,为人残暴酷厉,但却出人意料地得人心,手下肯为其肝脑涂地的死士很多,花容跟了我十几年……十几年的情分,却抵不过他一个命令……” 某谷主继续说着,一颗心啊,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多少能体会到了那些遭到负心汉遗弃的深闺怨妇的忧桑和哀怨。 皇甫长安垂眸,递过去一个虎摸的眼神儿。 “那依你看来,紫宸太子和紫宸九殿下比,哪一个登基为帝的机会更大?” 闻言,花语鹤扬眉,一副“你这是在开玩笑吗”的神情:“紫宸九殿下?跟紫宸太子?哈……你不会跟紫宸九殿下勾搭在一起了吧?不是本谷主打击你,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每听花语鹤多说一个字,皇甫长安心就凉了一截,想要把他掐死的冲动,也更重了一分,但……越是逆境,咱们就更要乐观一点儿! “这话怎么说?现在不行……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本谷主是卖消息的,又不是算命的。只不过……照目前紫宸的情势来看,九殿下的胜算不大,他要培植势力,那也得有个时间不是?可惜现在紫宸帝君的身子骨不太好,每况愈下,怕是撑不了几年了,紫宸太子又是个喜欢强取豪夺的……” 皇甫长安:导演导演!快快快!时光机来一发!本宫要穿越到半年前,去把璃月小美人的脑袋割下来,送给紫宸太子爷当皮球踢! 花语鹤还在那儿叨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若是把紫宸九殿下比作狐狸,那么紫宸帝君便是只狼,而紫宸太子……怕是只豹子。你说,这三种动物在一座山上,谁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 宫疏影提着眉梢,妖娆地靠在一边说风凉话。 “那还用比吗,小狐狸指定儿没戏……小甜甜啊,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断了那个心思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免得到时候陷得太深,给他连累了去……” 皇甫长安回眸怒视,赏了他一只爪子:“去去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宫疏影却是不怕挨揍的,反正他也已经给掐习惯了,要是每天不给丫掐上几次,还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自在……靠过去搂紧了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瑰丽无双。 “怎么,你舍不得人家?” 听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的脑子里即时浮现出了南宫璃月那张狐魅的脸来,妖孽得无法用任何的词句形容,睥睨而狂傲的气质,又叫人打心底生出一种将其扑倒压在身下的冲动! 如此尤物,要是就这么给舍弃了,那简直比生生的从她的心肝上剜下一块肉来还疼啊有没有! 当然,当着宫疏影的面,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当着花语鹤的面,她就更不能这么说。 清了清嗓子,皇甫长安一手抚开他,佯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沉重道。 “紫宸太子野心在外,倘若叫他登基为帝,必犯周边各国,夜郎王朝想必首当其冲,逃不过一场浩劫……所以,为庇佑我夜郎子民,必须要阻止他!” 听皇甫长安再那头说得铿锵有力意气风发,花语鹤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关心这个九洲谁称帝谁为王,他唯一的一个心愿就是……特么把从劳资手里坑走的钱,全都吐出来啊魂淡! 不然,劳资这辈子跟你没完! 宫疏影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对朝政也是毫不关心,他自己就是个杀人不眨睫毛的侩子手,所以根本不会去关心旁人的死活……可现在,他喜欢上了这个家伙,自然是爱屋及乌,想要守护好她想守护的东西,想要把她稀罕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好跟她换几次滚床单的机会儿! 长安所想,即是他所想,长安所求,即是他所求。 人森啊,就是这么简单! 挑起皇甫长安的一束长发,宫疏影媚眼如丝地卷在手头把玩了一阵……如今池子里的另两个人,一个要报仇讨债,一个心系天下苍生,都是苦逼的娃儿,就数他最欢愉。 滚滚床单儿调**,再斗斗情敌神马的……又爽快又不无聊,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眼见着雾气缭绕中的气氛有些低迷,宫疏影不由浅笑着开口,安慰了两句。 “嘛!紫宸帝君也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南宫临渊就是再野心勃勃大逆不道,想来还不至于做出弑父这种事来……你们急个啥?过完了这个年再慢慢商量,船到桥头自然就直了,不直咱还可以掰直不是?” 难得宫疏影说了句人话,皇甫长安高高吊起来的一颗小心脏儿顿时放平了许多。 身为夜郎太子,又白捡了个把她当成祖宗供着的皇帝老爹,皇甫长安自然是不希望夜郎被人踏平的,更何况……她还有着断遍天下袖的雄心壮志! 所以,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妥协! 管他丫是狐狸也好,是恶狼也好,是豹子也好……要是惹恼了她,统统都串上棒子,拔光了毛烤起来吃!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的小宇宙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能闯到哪里是哪里,在总攻大人的世界里,就只有攻和被攻这两条路……要是不想被攻,就只能攻到底了哦呵呵呵! 神马紫宸太子,有种就放鸟儿过来吧,看本攻不爆了你! 剔眉一笑,皇甫长安回头,捧起宫疏影的俊脸“吧唧”就赏了一口! “矮油,狗嘴里都会吐出象牙了,不赖啊!” 宫疏影拉长了眼尾瞟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没好话。 “哼……狗嘴你还亲?” “本宫就喜欢亲怎么了?来,再给本宫亲一个……本宫教你法式湿吻……” 环着宫疏影的后颈,皇甫长安眯着眼睛扑了上去,因为用力过大,直接连着自个儿把给他扑到了水里,噗通一声溅起一圈的大浪花来! 池子那端,花语鹤虽然不知道法式湿吻是神马,然而见了眼前这情状,脑子里便只有一个想法,这吻……还真够湿的。 而吻得太湿的后果就是,被呛到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 皇甫长安通红着鼻子,裹着一张衾被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一碗热姜茶在小口小口的啜饮。 屋子里,各个角落都放着炭火,因而尽管外面雪花纷飞,屋檐上的冰棱子挂得有一把宝剑那么长,里头却是暖得很。 花语鹤依旧穿得不多,一件内衬,一袭长袍,明摆着要风度不要温度,装逼遭雷劈。 宫疏影支肘靠在床头,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儿环着皇甫长安的腰,不安分地在被子里挠她的痒,暗示她快点把花语鹤弄走,好继续先前在东宫里未完成的大业! 喝下小半碗的姜茶,皇甫长安将瓷碗放在一边,有件事儿她必须先确定了,不然一晚上惦记着,她今夜里就别想睡好觉了。 “阿花,那个白瑛所说的,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阿花?! 花语鹤顿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开口回视她:“你刚才是在叫本谷主?” 皇甫长安挑眉。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姓花吗?话说,你这个姓氏也太骚了,跟你的谷主身份一点都不符合嘛!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姓个‘钱’啊‘金’啊‘银’啊神马的……才更符合你的气质嘛!” 听了这话,花语鹤撇开了视线,不太想继续跟她说下去了……这种连别人的姓氏都要吐槽的家伙,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气氛僵持间,还是宫疏影的狗嘴里吐了颗象牙。 “小甜甜,这你就不懂了……‘花’这个姓多好啊!你想啊,这‘有钱花’,‘随便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但谷主大人就不同了,‘花语鹤’三个字往桌面上一摆,可不就是‘有钱花’、‘随便花’?” 一句话,把皇甫长安逗笑了,把谷主大人也哄高兴了。 皇甫长安回眸一瞟,捏着宫疏影的下巴挠了挠:“什么时候嘴巴变这么甜了?跟谁学的?” 宫疏影俯身靠了过来,靠着靠着,就靠到了被子里,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挂在了皇甫长安身上,继续媚眼如丝,继续吐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行吗?你要是想听好话,等花谷主走了,我给你说一千句,一万句……好不好?” 话音未落,花语鹤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泥煤!呆不下去了!他这就走! “哎哎!别走啊小花----!”皇甫长安赶紧叫住他,“你先回答本宫刚才的问题啊!那个白瑛说的藏宝图,是不是真的?还有那神马六城七剑……那七把剑都在谁那里?你知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七个人的消息搞到手?!” 花语鹤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宫疏影瞄了一瞄,继而勾起嘴角对着皇甫长安轻轻一哂。 “有一把剑,不就在太子你的床上吗?” 闻言,皇甫长安即刻转头同宫疏影对了一眼,心跳顿时漏下了半拍……果然谷主大人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孔不入!他他他……是不是连她攻过几个男人都知道啊……嘤嘤嘤,好害羞! 临出门前,花语鹤又道。 “还有一把,如果本谷主没有猜错的话,也在这皇城里,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太子殿下认识的人……至于其他五把,暂时还没有人问本谷主买过消息,所以本谷主现在还不知道,但要是你确定想找那个宝藏,到时候三七分,本谷主可以考虑帮你查到他们的下落。” 皇甫长安一喜,关心的是:“三七分?你三我七?!” 宫疏影微诧,更关注的则是:“……谁问你买了我的消息?” 花语鹤又是勾唇浅笑,一如既往的潇洒酷雅,一如既往的欠扁犯贱。 先是看向皇甫长安:“自然是我七你三。” 再是转向宫疏影:“关于买主的信息,按规矩是要保密的,除非……你出钱向本谷主买……” 对于花语鹤来说,在这个天底下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所以他不稀罕皇位,也不稀罕权势,只要有足够的钱……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乖乖的送上门来,如此逍遥自在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狮子大开口,皇甫长安不由大怒:“卧槽!你怎么不去抢钱庄?!我六你四,再多没有了!” 宫疏影微蹙眉头,却道:“你要多少钱?” 花语鹤老神在在,有恃无恐……他不一向不喜欢讨价还价,别人也知道风月谷的规矩,所以基本上都是一锤子买卖。但是皇甫长安比他还爱钱,要她让步几乎不太可能,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把价位压得那么低,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可以再多坑一点儿! 微挑眉梢看向宫疏影,花语鹤灰常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推到了对方的身上。 “只要你说服太子,拿到宝藏以后五五分,本谷主就告诉你。” 未等话音落下,床上的两个人立刻又四目相对,只不过这一回没了先前的浓情蜜意,反而隐隐透露出几分……咳,火气来。 皇甫长安的表情是---- 死样儿,你敢开口试试?!整整一成的银子啊,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好吗?!成天呆在家里吃软饭也就够了,居然还敢跟劳资提这样的要求?你要是吭一个字,本宫就把你挂到天香楼当头牌,卖肉收银子去! 宫疏影的表情则是---- 钱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更何况那什么破宝藏……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答应花谷主又如何,空少套白狼的事儿,完全不用考虑嘛! 瞅着那黏在一起腻歪了大半天的人起了争执,花语鹤又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神马是钱办不到的! 等了大半天,花语鹤站得脚都麻了,不由开口催了一句:“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好!五五分就五五分!” “不行啊,再打个折成不?” 话一出口,花语鹤微微有些愕然,因为前一句是皇甫长安说的,后一句才是宫疏影说的……她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松口了?这不科学! 宫疏影也是一脸诧异,伸手摸了摸皇甫长安小心脏:“这儿不疼么?” 皇甫长安点点头:“简直……心!如!刀!割!” 宫疏影心头一暖,抱紧了她:“果然……你还是爱我的……” 皇甫长安推开他:“别自恋了,本宫之所以答应他……只不过是因为,本宫也好奇那个答案,想知道是谁花了这么大手笔想买你的消息而已……” 拿下巴蹭了蹭皇甫长安大胸肌,宫疏影笑得春光灿烂,狭长的眼尾几乎都斜到了鬓角里。 “别找借口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舍弃那些银子的,呵呵……不要害羞嘛,承认你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捏起他的下巴扭到了一边,皇甫长安淡淡一哂:“别再自欺欺人了,有意思吗?尊严呢?!” 花语鹤:“……”男宠的世界好难懂,太子的世界更难懂! “所以,是谁问你买的消息?” “这个嘛……自然要先等拿到宝藏之后才能说啊!” 这只阴险狡诈一毛不拔的死狐狸!皇甫长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卧槽!你这是在怀疑本宫的信誉?” 花语鹤还是一派从容优雅:“敢问太子殿下……您有信誉可言吗?!” 皇甫长安彻底怒了,一脚将宫疏影踹下了床! “我操你大爷,本宫怎么没有信誉了?你到底说不说?!” 花语鹤淡淡扫了眼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某男宠,不禁心生怜悯,到底还是---- “不说。” “吱呀----”“嘭!” 紧密的长廊里,顿而想起了一声迅疾的开门声,还有重物砸在门板上的巨响! 皇甫长安气得一连在床上跳了好几圈,才把火气逐渐压下去……艹艹艹!花语鹤你个魂淡,等到得那几把剑的消息,她一定要把他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吊在房梁上,亲手弹烂了他! 第二日,皇甫长安命人去问了那白瑛索要的东西之后,便回到了皇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一进宫门,还没来得及回到东宫,就被人召去了皇帝老爹那儿。 政变之后,侯府一党与各州官员的惩处一经落实,整个朝政的官僚体系瞬间就空虚了不少,皇甫胤桦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这样的局面,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怪上官老狐狸胆敢造反,他的势力之广,触手之多……简直叫人胆寒!故而这场政变即便没有掀起过大的杀伐,也足够皇甫胤桦忙得焦头烂额了。 所谓朝堂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宫乱的余波还没有完全平息,群臣便又有意无意地给皇甫胤桦施压,督促他尽早立后,以便稳固人心。 然而,上官皇后被刺死,丽妃又被三公主杀了……眼下后宫里面能够担当国母大任的,似乎就只有皇贵妃了。 可是皇甫长安很清楚,皇帝老爹为了平衡破军府和李府,是断然不会让皇贵妃登上后位的。 只是群臣催得紧了,皇甫胤桦不免一个头两个大,这才想着把皇甫长安叫去商量……若是能叫长安提早登基……哦呵呵,那么这些烦心事儿,就全部跟他木有关系了有没有? 虽然这种做法好像不太厚道,不过他先前就跟长安提了,叫她来年三月登基……眼下不过是提早了三个多月,也不算很过分嘛! 皇甫长安推开书房的门,迈步跨了进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最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皇帝老爹如此“恶毒”地算计! “父皇,您找儿臣?” 3、给太子殿下补补身子 光影一闪,皇甫胤桦闻声抬头,见到来人之后,未语先笑,那笑意……看得皇甫长安森森地打了一个寒战,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皇帝老爹虽然宠她,但也没少坑她好吗?! 而且他对她的好,全都是那种他自己以为的好……大概是当久了帝君,颐指气使惯了,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琢磨别人的心思,又或者根本就是心知肚明,但依然还是坑死人不偿命! “长安,过来坐。” 皇甫胤桦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招招手满脸慈爱地把皇甫长安拉到了身边,牵着她的小手儿寒暄了好一阵。 知儿莫如父,皇甫长安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硬塞给她她也不见得会稀罕……说到底她和自己是一样的脾气,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大靠山可以倚着,然后各种游手好闲,各种吃喝玩乐,她断她的袖,他找他的人,人森便就圆满了。 只可惜,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他们父子两人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当靠山,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一个人可以不务正业。 哎……这种父子相残的局面,还真是叫人心如刀绞啊! 皇甫长安垂着眼皮,看着皇帝老爹握着自己的爪子一遍又一遍地爱一抚,他每摸一下,她的小心肝儿就颤一下,这叫什么?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实在受不了皇帝老爹那恶心巴拉的肉麻关怀,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勇气,开口问道:“父皇,你坦白说吧,你又想怎么坑儿臣了?” “你这孩子……”皇甫胤桦笑盈盈地戳了戳她的脑门,轻斥道,“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坑’你?父皇对你多好,旁人看在眼里都要嫉妒疯了……偏你是个没心肝儿的,竟是一点也不体谅父皇的良苦用心!” 皇甫长安强忍住扶着墙壁呕吐的冲动,婶婶地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所以,父皇您的良苦用心……指的是什么?” “咳!”被皇甫长安盯得有些发悚,皇甫胤桦微微侧开了脸,顿了一顿,终于鼓起了勇气,以一种向暗恋已经的男神告白的口吻,缓缓道,“长安,那个……择日不如撞日,这月底……你就登基了吧?” “哐!” 皇甫长安腾的站了起来,撞翻了椅子,双眸中冷冽的视线一闪而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不!可!能!” 果然,她就知道,皇帝老爹突然间变得这么肉麻……肯定没好事儿!居然还这么不要脸,这么年纪轻轻就要撂担子下岗,太过分了!她才十五岁好吗?过了年也才十六岁,这是在压榨青少年的劳动力啊有没有?!《劳动法》学过没有?快去罚抄三百遍! 皇甫胤桦也知道这事儿颇有些强人所难,又见皇甫长安态度如此强硬,不免软下了口气,做可怜状:“那,你要怎么样才可能登基啊?只要父皇做得到,父皇都答应你!” “哼!”皇甫长安一抬下巴,可傲娇地甩向了一边,“这事儿没的商量,要是父皇还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皇甫长安便迈开步子要走人。 见状,皇甫胤桦立刻恼了,“唰”的站了起来,厉声喝住她:“孤王心意已决!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把这鸡给我蹬了!” 皇甫长安回眸,勾起眉梢淡淡一笑,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父皇你要是再逼儿臣……儿臣就离宫出走!” 今时不同往日,反正现在她有钱了,整个国库都掌管在她手里,皇帝老爹想要以权压人,她大可以卷铺盖走人……哦呵呵,金库在手天下我有,谁怕谁呀?! “你----!” 皇甫胤桦面色一变,看着皇甫长安倨傲的神态,不像是在开玩笑,不免又缓下了气势,挥挥手做哀怨状。 “走吧走吧……趁孤王反悔之前赶紧滚蛋,大不了孤王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心道,你本来就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不过,皇帝老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有些奇特……皇甫长安本来就是那种“别人横,她更横,别人软,她更软”的性子,见皇帝老爹如此这般,不由得又有些心疼。 “嘛!到底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非要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您这不是没病找抽么?” 皇甫胤桦坐回到位置上,端了杯茶抿了一口,继而才道。 “你没上朝当然不知道,这几天朝堂上吵得跟赶集似的,孤王头都大了……侯府一党覆灭之后,朝中很多职位都空了出来,谁都想把自己家族里头的人往里边填,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另一边,襄王和破军府趁机施压,想要孤王立皇贵妃为后,如今丽妃和皇后都不在了,安妃又因着芷菡的事去了佛堂,妆妃先前得过那样的‘病’,与后位也是无缘……算来算去,确然只有皇贵妃可以封后……” 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儿,听皇帝老爹说得沉重,即便非常不负责任地丢出了一句话。 “那就立皇贵妃为后呗!这不没的挑了嘛?多好,不用做选择题,省事儿!” “噗----” 皇甫胤桦一口水才喝到嘴里,立刻就喷了粗来,瞪着皇甫长安的目光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皇贵妃是破军府的人……要是立她为后,容王和李府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这有什么……”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还是没当回事儿,“大不了再去李府挑个皇妃呗?” “哼,你说得容易!”这个主意皇甫胤桦也不是没想过,只可惜……“现在李府没成家的小姐都跟你差不多大,孤王一把年纪了,还去糟蹋小姑娘……别说李家的人心里不痛快,孤王也没那个心思。” 名门世族,尤其是像李府这种的权贵,如今都瞅着把女儿嫁给各位皇子,要是他纳给纳进了后宫……倒不是说不可以,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而且他现在对女人的兴趣也不大,弄个后宫就是为了充门面,且女人一多是非就多,烦人得很。 虽说这都过去了十几年,然而没有找到莲弟的下落,他到底是不甘心的。 瞧着皇帝老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皇甫长安多少有点儿理解他心里头的想法,抿着嘴巴沉默了一阵,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声。 “嘿……儿臣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父皇你答应不答应?” 皇甫胤桦眼下是黔驴技穷,哪怕不相信皇甫长安的狗头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却也还是抬起眼皮答应了一声。 “说来听听?” 开谈正事儿,皇甫长安不禁收敛了神态,扬手理了理衣服,拍掉了衣襟上的瓜子壳儿,微眯着眼睛凑上前去,笑得特别正经! “依儿臣看,父皇您干脆就立了贵妃娘娘为皇后……至于那李府的小姐,您不想娶,儿臣可以娶啊!”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原本以为皇帝老爹会一拍大腿,然后喜出望外地说……“对啊!孤王怎么没想到!长安你真是孤王的贴心小棉袄啊!么么哒!”……这样。 只可惜现实和理想到底还是有差距的,皇甫老爹不仅没有喜出望外,还特别担心地投来惊悚一瞥,小心翼翼地反问她。 “那啥……长安啊,你该不会是男人当久了,改了口味儿喜欢女人了吧?!” 断袖都有,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啊……皇甫胤桦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心惊,特别是听说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相处得特别和谐的消息之后,他就更加地心痛了起来……嘤嘤嘤!要真是这样的话,他那几个宝贝儿子,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 “……!”皇甫长安强忍住喷他一脸狗血的冲动,义正言辞道,“不,儿臣的意思是,娶李青驰当太子侧妃!” 药药切克闹!终于说粗口了!好紧张! 虽然当初为了诱骗李青驰,她想也没想就在他面前夸下了海口,可说完就觉得棘手了……这种事儿先别说朝臣会不会炮轰她,就连父皇这一关,还有皇兄们那几关,能不能闯过去都是问题好吗?! 父皇再是宠她,到底是皇兄们的亲爹,定然是心疼那几个儿子的! 宫疏影来得早,父皇和三个皇兄就是看不惯他,也不好把他赶走,可是李青驰不一样哇…… 宫疏影他再怎么滴那也是个男宠有没有! 几位皇兄别说是名分,就连正大光明地跟她手牵手都要给人说三道四,就差上奏折给皇帝老爹了有没有! 李青驰这一进宫,就捞了个侧妃当,别说是皇兄们,就连她都觉得……艾玛太便宜这小子了有没有! 他凭啥啊凭啥啊?! 一个破了她天下第一总攻禁忌的家伙,居然还能讨到这样好的待遇,啧……这事儿怎么越想越不对路子了?可是话都已经说粗口了,覆水难收了啊有没有! 不管了,就先这么着吧!既能解决父皇的燃眉之急,又能兑现同李青驰的诺言,似乎也没理由推脱嘛!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等李青驰进了宫,就关门放皇兄……让他们自个儿内斗去,她就搬个小板凳儿在一边看着,打是亲骂是爱嘛,多干几架感情就粗来了! 这厢,皇甫长安的一个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那厢,皇甫胤桦闻言只觉得心头一个咯噔,暂时还没想到儿子们的“性”福问题,最先跃上脑子的第一个反应是---- “长安你胆儿可够肥的哈!原先孤王还只当你是说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打了这样的主意……那个啥,李青驰你也敢下手,那可是李府的独苗苗!你要真把他给弄进东宫里头,孤王怕只怕……李老爷子和李震找你拼命啊!” “嘿,这个就不用父皇你担心了……” 瞅着皇帝老爹捉急的模样,皇甫长安不曾想他率先考虑的竟是这一层,不由得心头大暖,皇帝老爹果然是最关心她的,简直就是真爱啊有没有! “这事儿儿臣已经同李将军商量过一回了,而且李将军他……也同意了。” “哈?!”皇甫胤桦眼珠子一转,险些掉下来,尔后拧着眉头满脸狐疑,“你骗谁呢,孤王不相信!除非,除非……” 一想到是那个可能,皇甫胤桦的脸色又是一变,尔后用压低了几分的声调问道。 “李震他知道了?!” 皇甫长安弱弱地耷拉下眼皮,弱弱地点了点头,颇有种闯了祸犯了错的内疚感……那么大的一个秘密被捅了出去,她应该早些跟皇帝老爹讲的,只是那时候气昏了头就给忘了,后来又赶着收拾大奸臣,就一直没得到机会说。 “他、他怎么会知道?你告诉他的?!”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皇甫胤桦反而镇定了下来,脑子里转来转去,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才能……杀人灭口了! “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大意了!” 瞅着皇帝老爹那一脸的凝重,皇甫长安就知道坏事儿了,立刻先态度诚恳地认了错,继而才把李震是如何发现她是女儿身的来龙去脉,经过一番恰到好处的“修饰”,小心翼翼地讲给了皇帝老爹听。 待她说完,皇甫胤桦是久久的一真沉默,沉默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七上八下的,就怕皇甫长安一扬手把她拍到墙壁上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甫胤桦才理顺了脑子里的思路,抬眸瞟了眼皇甫长安,眼眸里却是染上了几分笑意,不仅没有斥责她的粗心大意和私生活不检点,反而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赞扬道。 “做得好!就这么办!” “呃……”这下,轮到皇甫长安受宠若惊了,“父皇,你不生气吗?” “孤王为什么要生气?” 这时候的皇甫胤桦完全没有考虑到皇甫长安担心的那几点,反而看着皇甫长安越来越觉着顺眼! “你做得很好,很好……这样一来,李府算是给稳住了!你还记得当初父皇为什么一定要让李青驰给你做侍卫么?可不就是为了让他多跟你亲近亲近,他可是李震和李老爷子的心头宝儿,如今你把他给吃得死死的,就等于是把李府吃得死死的,哈哈哈……孤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甫长安满脸黑线,所以……原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吗?! 不,现在的皇帝老爹先是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头疼,后来又被喜悦冲昏了脑袋,想必是还没有考虑到那一点!为了避免等他脑子清醒之后,半路变卦,皇甫长安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提醒丫一句的! “可是……倘若儿臣当真纳了李青驰当侧妃,三位皇兄那边,又该如何交待?”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皇甫胤桦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总算意识到了这个事件的复杂性。 “对哦,他们该怎么办?” 皇甫长安眼角一抽,你问我我问谁去? 皇甫胤桦眯了眯眼睛,似乎也觉得为难:“当初你娶破军府三小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太乐意了,这回娶的还是个男人……哈哈,依孤王看啊,你那东宫怕是要热闹上一阵子了!” 皇甫长安……瞬间石化了! 所以!皇帝老爹你这是幸灾乐祸的节奏吗?!而且!就算你觉得有趣……那也不用当着本宫的面笑得这么大声,表现得这么高兴吧?!劳资特么好想把你浸猪笼有没有?! 甩了甩手,皇甫长安终于领悟到了一个人森的真谛……这个世界上,绝逼没有爹是亲的!尤其是皇帝这种生物,卖起儿子来,那叫一个顺手!坑起儿子来,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后来,事实证明,对于给太子殿下纳太子侧妃的这件事,皇甫胤桦比皇甫长安还要积极一万倍! 在皇甫长安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来没有给几位皇兄来一点暗示的时候,皇帝老爹就已经……“路见不平一声吼呀,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具体过程据说是酱紫的。 虽然说太子是个断袖的事实已经深入人心,普遍为世人所接受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心存幻想,企图能把她掰直……这其中,把女儿推入火坑的破军府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所以,要把李青驰纳为太子侧妃,即便是过了李府那头最难的一关,对于朝中的许多大臣而言,依然是相当不可理喻的! 为了能让大伙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皇甫胤桦耍了一手好心机,把众人的小心脏过山车似的颠来倒去玩了几圈---- 首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说是要在下个月退居太上皇,把皇位禅让给皇甫长安! 这个消息一出来,直接把朝廷炸开了锅,甚至还有三位大臣几乎是当场就撞柱子来了个死谏!虽然后来都被救活了,但依稀可以想见当时状况的惨烈!血溅朝堂啊有没有!把皇甫胤桦都吓了一大跳,总算收起了他那“卑劣”的小心思,考虑着让位一事,或许该循序渐进。 这一撞,却是把皇甫长安撞爽了……尼玛就该是这种架势!撞醒皇帝老爹!免得他成天想着撂担子走人! 让位不行是吧?让位不行,那就封后,别得意,封的偏不是皇贵妃。 封的是个名不见经传,但时下正当宠的一个贵人。 这下可把破军府和襄王急坏了,整页整页的奏折,写得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如此折腾了好几日,把大伙儿都累成了狗,陛下才终于肯松了口。 好吧,你们都说要立皇贵妃为后……就立她为后吧,孤王体谅尔等劳苦功高,暂且满足一下你们! 不过,孤王让你们爽了,你们是不是也得让孤王爽一把? 众臣也明白这个道理,事不过三,已经大动干戈了两次,要是再跟陛下对着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陛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主上,撂了陛下的颜面,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所以,在众人惊魂甫定的时候,皇甫胤桦一说要把李青驰封为太子侧妃,一干朝臣险些没惊掉下巴,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别说是桃子,就是塞个西瓜进去都不是没可能,当然……是那种小西瓜。 只可惜,同陛下唱反调的机会,已经在前两次用光了。 这一回,哪怕大伙儿再怎么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到底还是强忍着,没有从狗嘴里吐出太激烈的言辞来。 如此这般,皇甫胤桦乐了,笑眯眯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的话,那这件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药药切克闹,搞定! 至此,皇甫长安再也不敢鄙视皇帝老爹了……多阴险狡诈的一狐狸啊,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鬼神!这速度,这手腕,这效率……吓尿了好吗?! 不过皇帝老爹出马,给皇甫长安在前头开天辟地,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比如,当几位皇兄一个接一个前来质问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可以可了劲儿装无辜,装可怜,装小白花儿! “什么?!真的吗?!本宫完全不知道好吗?!父皇他肿么可以酱紫?!啊,真是太受伤了……为了拉拢李府,居然就这么把本宫给卖了……嘤嘤嘤,本宫的命好苦啊!嘤嘤嘤,不想活了啊!嘤嘤嘤,皇兄你一定要给本宫做主啊!” 对此,皇甫无桀的反应是---- 一把将皇甫长安揽入怀中,继而打横扔上床,如山那般巍峨的身躯猛的倾覆而下,势必要把那天晚上在喜船中没有洞掉的洞房给洞了! 对了,那歌儿怎么唱来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滴孩子像根草,离开了妈妈滴怀抱……性福向我讨……” 对此,皇甫砚真的反应是---- 门儿一摔!帐一扯!衣服一撕!俯身一吻!压着皇甫长安一边做健身运动,一边低声喘着各种色诱。 “纳侧妃也是明媒正娶,破军府出了个皇后,李府心下定然不悦,这时候你要是把阵仗搞得隆重一点,李府多少能宽慰许多……” 皇甫长安一边嗯嗯啊啊,一边诧异,这死醋坛子竟然没有吃醋,太阳从地心里钻出来了不成? “……那,要怎么才能隆重一点?” 皇甫砚真眯着眼睛,伏在皇甫长安身上细细吻着她的耳根,哑声道:“比如,拜个堂什么的……” 皇甫长安难耐地侧过脸:“又拜堂?” “对……”皇甫砚真的眸子眯得更紧了,像是捕猎的兽类一般,忽然对着皇甫长安的蝴蝶骨轻轻咬了一口,“到时候,把李青驰打晕了扔到床底去,让我跟你拜堂……” 皇甫长安痛呼一声,眸子骤然睁大! 卧槽!所以,实际上二皇兄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吗?!他还在吃着大皇兄成亲那天跟她在喜船上的那回事儿……的醋?这都过去多久了啊魂淡! 他这醋酿得可真陈啊!妥妥跪稳了有没有! 对此,皇甫凤麟的反应是---- 抱着皇甫长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拿一朵小菊口花儿,一瓣一瓣地摘掉。 “亲生的,捡来的,亲生的,捡来的,亲生的……” “操!果然是捡来的!” “罢了罢了,长安我们洗洗睡吧,不要再想这么桑心的事情了……” 等到皇甫长安把各位皇兄都安抚了一遍,皇帝老爹才终于良心发现似的,命人送了个食盒过来,皇甫长安掀开眼皮凉凉一瞥,怨念深深。 “那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陛下念着太子殿下这段时日多有劳顿,担心太子殿下累坏了身子,特地命御药司煎制了这碗十全大补汤,说是给太子殿下补补身子……喏,刚从罐子里倒出来没多久,还烫着呢,太子殿下趁热喝吧?” 皇甫长安:“……”你特么给劳资去shi啊! 眼看着年关将近,刚不久前又才纳了太子妃,这太子侧妃一事,还有立后之事,就都推到了年后。 皇甫长安必须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子,皇帝老爹这样坑她,她自然要讨价还价,约好了三年之内,不准再谈“蹬鸡”的事! 皇甫胤桦想起那日朝臣的激烈反应,对此也是心有余悸,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还提了一个条件----让皇甫长安参政! 不是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学习如何处理政务……只有这样,皇甫长安才能慢慢接手这个朝廷,而那些大臣在潜移默化之中,也能认同她这个储君。 皇甫长安原本是坚决不干的,结果没过几天,就听到了皇帝老爹因为操劳过度病倒的消息……一开始,她还当那是皇帝老爹的苦肉计,直到皇帝老爹一连烧了两个晚上,她去伺候丫的时候瞅了眼桌上堆成山的奏折,才知道当皇帝神马的……真心是要过劳shi的啊! 到底还是心疼那个蛇精病的父皇,皇甫长安又踏上了一秒钟变贴身护翼的节奏的,开始充当起了皇甫胤桦的左臂右膀。 甫一听说皇甫长安松口,皇甫胤桦可谓是大喜过望! 然而,第二天上朝,他就笑不粗来了。 因为太子殿下一开口,就把全朝堂的官员都得罪了……说起来,太子殿下也没说什么,总结起来就只有四个字“改革政法”! 可恰恰这四个字,是所有朝臣的禁忌,就连支持革新的大臣,都忍不住觉得……太子爷这一刀,切得太狠了! 不管是旁人敢说的还是不敢说的,太子爷的嘴皮子一张一合,就全都说了!而且一来就是改革政权,劝诫皇甫胤桦把“任人唯亲”的体制转换成“任人唯贤”,收回亲王与卿大夫大家族的封地与兵权……如此一来,朝堂上就立刻掀开锅,差点没把整座皇宫掀翻! 一连好几天,皇甫胤桦都没敢再让皇甫长安上朝,但也没让她闲着。 这个冬天的气候有些酷寒,下了三天三夜的雪难得放晴,屋外阳光烂漫,偶有婉转的莺语……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檀香袅娜催人欲眠,皇甫长安拿着一卷书趴在桌子上,睡得十分欢畅。 “大殿下……” 殿外的女婢正欲拜礼,却见皇甫无桀挥手制止了她们。 轻声步入殿内,看着案上睡得香甜的小家伙,皇甫无桀的目光即便温和了起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然而即便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也把皇甫长安给闹醒了。 皇甫长安抬头,见大皇兄下了早朝,不由得坐直身体凑上去,好奇道:“怎么样怎么样,今天那群大臣安分一点了没有?” “都已经吵了七八天了,”皇甫无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果然皇甫长安天生就是个祸害,搁哪儿都能兴风作浪,“该吵的都吵完了,也是时候闹够了。” “嘿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对自己的破坏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就是说本宫明天就可以上朝了?” “父皇好不容易才停下了风波,你要是明天去了,恐怕朝堂又要起火,依我看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皇甫无桀眉头轻蹙,自从皇甫长安提出了这样的改革之后,朝臣反对不说,甚至还有人试图进宫刺杀皇甫长安……是以这段时间皇甫长安连出宫都不被允许,像是罪大恶极的重犯似的被看管了起来。 闻言,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有些不开森。 “那好吧。” 极少见到皇甫长安吃瘪,皇甫无桀不免觉得可爱,就那么瞅着欣赏了好一阵,才在皇甫长安的白眼下收敛了神态,换了个话题。 “你让我出宫去拿的东西,我拿来了。” “真的?”听了这话,皇甫长安的狗眼顿然又亮了,立刻扑了过去,“快拿出来看看!” 自从那日回宫之后,她就一直没得空再去天香楼,便让大皇兄把白瑛要的一味稀有药材给送了出去,那白瑛又说藏宝图带在身上不安全,就叫皇甫无桀跟着跑了一趟远路,来来回回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才把东西给带了回来。 皇甫长安还以为藏宝图是很大一卷羊皮纸的那种,却只见得皇甫无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继而从中取出一卷烟头大小的东西。 抽了抽眼角,皇甫长安不可置信:“卧槽!这也能叫藏宝图?!” 泥煤啊!电视上明明不是这么演的! 皇甫无桀笑着摊开来:“起初我也不信,不过……这布料也算得上是奇特,薄得惊人。” 4、老子迟早废了他! 皇甫长安支着双臂撑在桌上,挑着眉梢很是狐疑地瞅着那卷所谓的藏宝图,直到皇甫无桀把薄如蝉翼般的图纸缓缓摊开在桌面上,皇甫长安的心头才逐渐地腾起一丝丝小鸡冻……药药切克闹!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嘛! 虽然说在这之前抄了一窝贪官污吏的家底,得了不少财产,但银子神马的……谁会嫌多啊! 而且夜郎地处西南,原本就不是个十分富庶的国家,在撂倒侯府一党之前,国库亏空得让她连化身大盗打家劫舍的心有了! 如今即便是追回了一部分损失,也只能说是稍微缓解了燃眉之急。 诚如白瑛先前所言,夜郎的军需就如嗷嗷待哺的小狼,为了增强国防武装,还要源源不断地进行投食……哎,她这个太子殿下真是又当爹又当娘,不仅要清理门户,还要要努力赚钱养家,真是越想越觉得辛酸啊! 比武力,跟天启斗是鸡蛋碰石头,比财力,跟紫宸斗是小巫见大巫,哪怕夜郎搁下老脸去抱人家大腿,若是没点儿能耐,人家只怕连正眼都不会给一个……嘤嘤嘤,这肉夹馍的状态真是叫人憋屈,咱就算是小笼包,那也是有尊严的小笼包好吗?! 所以,就眼下的形势而言,在清理门户之后,改革政法和富国强兵都是当务之急! 在前世,皇甫长安的身份有两个,一个是杀手,一个是医生,对政治几乎没有太多的接触,好在她的学习能力比较变态,宫廷又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地方,皇帝老爹算不上太靠谱,但也绝对不差劲儿,再加上以前学的一点儿历史常识……唔,不管行不行得通,反正夜郎王朝就这么个要死不活的状态,要打破僵局,隔靴搔痒显然是不行的。 皇甫长安有一点很爷们,不……她全身上下都很爷们,但有一点特别爷们! 那就是喜欢豪赌!要玩,就必须玩大一点! 她说了要改革政法,那就一定会贯彻下去,至于白瑛献上来的宝藏……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上一试! 不然,看得见吃不着,那得多闹心啊! 她原本也不是贪财的性子,可自从穷怕了以后,当真是捡着一文钱都能咧嘴儿笑上半天,这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藏……要是真能搞到手,哦呵呵,她光是躺床上想着都能自high到高口潮好吗! “长安?长安?!” 见皇甫长安目光如炬地盯着某一处,半天没有反应,只嘴角扯得老高,一副快要升天的神态,皇甫无桀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那么兴奋了……而且,顺着她的视线看,她灼热的目光恰巧落在了自己的……身下。 “轰”的一声!皇甫无桀骤然觉得脑子里烧起了一把火,跟着耳根就热了起来,就连深沉的眸子,都逐渐染上了几丝**。 “长安……” 一连听到好几声叫唤,皇甫长安才从yy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到了大皇兄的怀里,一抬眸,就对上那双满含欲诱的黑眸,耳边是灼热的呼吸,还有略显沙哑的低沉嗓音。 “你……是不是想要?” “呃……想要什、什么?” 被大皇兄突然的发情搞得莫名其妙,身子被紧扣在坚实的胸膛里,在摩挲中感觉到了某处一团火热,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一颤,完全不明白状况……刚刚,到底发生了神马?! 皇甫无桀跑了一趟远路,半个月没见到皇甫长安……所谓小别胜新欢,眼下软玉在怀,自然是特别的敏感。 说话间,一只大掌就已经探入了皇甫长安的衣服内,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衬,缓缓的摩擦。 皇甫长安不是吃素的,大皇兄都已经撩拨到了这份上,她要还不明白他刚才问那话的意思,就真的是作到死的节奏了! 一把抓住皇甫无桀的手,皇甫长安讪讪一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藏宝图,轻轻推开他。 “别闹了大皇兄,这里可是御书房,要是待会儿父皇过来瞅见了,非得把我们吊起来扒一层皮不可……” 皇甫无桀被撩起了欲火,却是没那么容易妥协,坚实的手臂箍紧了怀里的小人儿,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低声发笑。 “连我们兄弟三个都敢要,你还会怕父皇么?” “怕,怎么不怕了……上回给父皇罚跪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从来都没见过父皇发那么大的脾气,那时候真心想一头栽进地下不要拔出来了……” 皇甫长安说着就想要挣开,然而两人靠得太近,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皇甫无桀身上。 皇甫无桀懒懒地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侧着一张俊脸,微眯着眸子笑看着她。 呼吸之间,满满都是这个男人独特的气息,跟皇帝老爹身上的龙涎香不一样,跟二皇兄身上清莲的气息也不同,跟宫疏影那种妖媚浓郁的味道更不像……大皇兄身上的气味闻起来有些阳刚,像是秋收之后那种被曝晒过的麦穗,有种别样的温煦。 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的缘故,皇甫长安逐渐的也燥热了…… 察觉到她有些紊乱的气息,皇甫无桀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方才被皇甫长安拦住的爪子继续探入,游走在那片柔腻的肌肤上。 “长安……我想要你……”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皇甫长安忍不住老脸一红,张口却是---- “要p!父皇下了早朝肯定也会过来的!大皇兄你平时不是挺沉稳的么,出了一趟门怎么就变这么浪了……次奥,还学会了掐人!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寂寞难耐,找姑娘消火了?” 瞅着皇甫长安愈发通红的脸颊,诱人得紧……皇甫无桀缩紧了瞳孔,手下的力道不由更重了一些,嗓子微哑,却是性感到了极点。 “有个妖精似的七弟在宫里头,为兄惦记还来不及,快马加鞭来回赶了几千里,别说是女人,就连女鬼都没见着一个……憋了半个月的火,你不给我消,谁给我消?” 意识到皇甫无桀是来真的,皇甫长安心头一紧,即刻扭开了脖子。 “大皇兄!你冷静一点……咱们先换个地方不行吗?!不然要真被父皇撞见,他一定会打断本宫狗腿的!” 然而,皇甫长安终究明白得太晚了些! 这个时侯皇甫无桀的理智早就被燎原的欲火烧了个干净,对着谁他都能沉住气,唯独对着皇甫长安……呵呵,冷静是啥?可以吃吗亲? 揽过皇甫长安的后脑,修长的五指探入青丝之间……皇甫无桀没再说话,对着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就吻了上去,霎时封住了皇甫长安絮絮叨叨的废话,舌尖轻轻撬开皓齿,有些迫切,又有些眷恋地伸了进去,缠住了皇甫长安本欲闪躲的小舌,不无霸道的品尝着她的香甜。 皇甫长安倏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儿瞪他、瞪他、再瞪他! 奈何丫闭着眼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浓密黑长的睫毛刷子似的盖在眼皮下,一双深邃的眸子合成了一道细缝,这下真的是没法看清他眼神里装的是什么了……不过,不用看也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啥,无非就是怎么扒光她! 随着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伸入她衣服内的两只大手也变得特别的不安分起来,然而皇甫无桀被欲火冲昏了头脑,皇甫长安可没有! 前几日父皇下了早朝,商量完事儿之后,或早或晚都会跑来跟她分享一下心得和最新进展,所以今天也不可能会例外好吗!可是大皇兄这只禽兽…… 泥煤啊!为什么她以前还会觉得这个家伙沉稳可靠,是个可以让人信任的家伙?! 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有没有?! 死丫发起情来,根本就不顾场合不顾时间,张口说要就真的扑上来了……简直,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魂淡!以后找男人绝逼要带着x射线看人啊有没有! “大……皇兄!泥垢了……” 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撑开他,可她也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涌,这一推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力道,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更让某人兽性大发。 皇甫无桀睁开眼睛,黑眸之中火光一片,像是要把皇甫长安烧得连灰都不剩! 乍一对上那双眸子,皇甫长安登时心头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炙烤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融化一样!翻滚涌动的岩浆,滚烫得仿佛连空气都扭曲了……她就那么直直地坠了进去,瞬间被点燃,被焚烧,被挫骨扬灰! “长安,长安……”温热的唇瓣在她的耳根来回摩挲,一遍遍叫唤,“……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跳加剧,口中干燥,仅存的理智终于被汹涌而来的**推入了万丈深渊。 难耐地扭动着腰肢,双手紧紧搂住皇甫无桀的肩膀,某太子媚眼如丝,猫儿似的撅起了嘴唇,缓缓吐出两个撒娇的字眼,腻得人骨头发酥。 “我要!” 在她脑后,忍得颇有些面目狰狞的皇甫无桀终于无声地勾起了嘴角,放开一切,攻城掠地…… 然后……就杯具鸟。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怕什么来什么! 当皇甫胤桦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皇甫长安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皇甫无桀的怀里……只不过这个时候皇甫胤桦刚跟某个大臣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一下子也没想那么多,大步流星地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皇甫胤桦才稍微消了些火气。 抬眼,见皇甫长安还在皇甫无桀怀里靠着,不禁微微蹙眉。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长一块去了?不是孤王说你们,关起门来在寝殿里随你们怎么腻歪孤王都没意见,可现在是在御书房,当着孤王的面……你们多少也该收敛一些吧?!” 闻言,皇甫无桀颇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抱在皇甫长安腰际的手臂却是收紧了几分。 “七弟说她有点冷……儿臣才抱着她,叫她暖和些。” 这种理由……骗鬼啊! 在皇帝老爹狐疑的目光下,皇甫长安的一颗心碎得四分五裂,恨不得召唤一个法海粗来,把她给收了! 嘤嘤嘤,她就说不能在外面乱来啊,大皇兄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啊……他自己找shi也就算了,还要拉她当陪葬的,这尼玛是什么心态啊?!完全不能理解啊! 皇甫胤桦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们一眼,转而见到了桌上摊着的一张图纸,不免被分散了注意力,只淡淡哼了一声。 “觉得冷就多加些炭火,抱在一起算是什么样子?来人……” 眼见着皇帝老爹就要招人进来,皇甫长安和皇甫无桀齐齐一惊,赶忙阻止。 “不用了父皇!屋子里头怪闷的,再加炭火就要熏死了……” “是啊父皇!”皇甫长安侧身抱紧了皇甫无桀的手臂,尔后蹭了蹭,耍赖道,“我就喜欢窝在大皇兄怀里,反正现在也没外人嘛!” 皇甫胤桦翻了个白眼,一副“你们肯定不是我生的,我不认识你们”的神态,转而伸手去拾起那张图纸,问道:“这是什么?” 见皇帝老爹换了个话题,两人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僵硬的身子稍微放软了不少,脊背上已经吓出了一层细汗。 “据说是张藏宝图,儿臣也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 “藏宝图?”皇甫胤桦对这个倒是有些感兴趣,抬了抬眉梢,对着图纸细细地扫了起来,在瞄到被打了标记的地方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唔……孤王好像有些印象,以前是有人在孤王面前提过这件事,你看这里……画了一朵红莲的地方……” 闻言,皇甫长安顺着他所指之处投去了视线,在见到红莲图腾之外,还瞧见了两个工整明晰的小篆,依稀可以认出来,那上面写的是----“乌真”。 “那宝藏在乌真国?也就是现在的西凉城?” “呵……”皇甫胤桦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雪龙山果然有宝藏,不枉孤王发兵攻下了乌真……”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不由轻抽眼角……辣个啥,虽然早就从上官小黑那里了解了一遍乌真往事,但是亲口听到皇帝老爹用如此愉悦的口吻说出为了宝藏灭了一个国的事实,她还是觉得这个父皇真尼玛太不靠谱了好吗! 明明被人当枪使,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还在这儿沾沾自喜?! 被人卖了还乐颠乐颠地帮别人数票子的家伙,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肿么办,感觉肩头的担子陡然又沉了几分,不仅要赚钱养家,还要照顾一个脑子缺根弦的老爹……麻麻!这日子没法过了!求找个万能老爹啊有木有! 夜郎发兵攻打乌真的时候皇甫无桀年纪尚小,没有参与朝政,因此也只知道有那么回事儿,却是不清楚其中来龙去脉。 眼下还是第一次听父皇说到宝藏的事,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既然父皇早就知道乌真有宝藏,还特意出兵攻下了乌真,那……为什么又没有去找那宝藏呢?” “谁说孤王没有派人去找?只不过孤王得到的消息还不够多,只知道那宝藏在雪龙山……” 说起那件事,大概是因为折腾了大半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皇甫胤桦觉得十分没有面子,有损他一介帝君英明神武的形象,便就没有详细说明,只简单概括了几句。 “雪龙山在乌真的最西境,孤王拿下乌真之前,也没想过雪龙山会那么大,不仅绵延百里,更是高耸入云,险峻非常……攻下乌真之后,孤王前前后后派了三支队伍前去探寻,不想第一支队伍直接有去无回,第二支队伍也损失了大半,第三支依旧是一无所获……后来,在朝臣的反对之下,孤王便就作罢,把宝藏一事搁了下来没有再议。” 说罢,皇甫胤桦仔细检讨了一下方才讲的那一番话,自认为很是体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吐槽的地方……然而,一抬头,还是对上了某人十分不屑的视线。 “长安……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傲慢道。 “别怀疑了,就是鄙视的眼神儿……连地形都没探查清楚就发兵把人家一个小国给灭了,父皇……你那时候该是有多缺钱啊?还是说你一直从那时候穷到了现在?!” 被人揭了老底,还是被自个儿的儿子揭了老底,皇甫胤桦的一张老脸彻底挂不住了,心酸之下,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去。 “别以为你现在很惨,当初孤王接手国库的时候,比现在还磕碜好吗!” 一句话说出口,三人齐齐一怔。 尔后,四目对望,相顾无言,泪落千行…… 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露出了歉疚的表情……皇帝老爹当时的心情,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她能够体会了,原来她不是最穷的,皇帝老爹才是最穷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揭您老的伤疤……人艰不拆啊有没有! 沉默时刻,还是皇甫无桀开口打破了低迷的气氛,扬手指了指那张地图:“那,依照父皇的判断,若是有了这张地图指引,能够找到宝藏的机会有多大?” 闻得此言,皇甫胤桦才转瞬破涕为笑! 当年他在乌真国的宝藏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没少挑灯夜战地研究,对于乌真的地形,怕是比乌真女王她自己还要了如指掌……是以眼下只消瞅了几眼那地图,就能辨出真伪。 然而雪龙山地势险峻,派出去的考察队伍收集回来的资料也不够全面,所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张藏宝图应当是真的,上面的路线画得也很清楚,只是雪龙山地势复杂,就算有图纸做指引,想要进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难得能拿到这张地图,不妨试上一试!若是能得到那批宝藏,我朝的国力想必会有很大的提升!” 瞧着皇帝老爹一派憧憬的模样,皇甫长安心下就更鸡冻了! 如此说来,那宝藏里面肯定埋了很大一笔财宝!对于这种大发横财的机会,傻子都会蠢蠢欲动好吗!而且,皇帝老爹所担心的难题……她已经想好办法解决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那七把打开宝藏的剑……哟西,战斗力又满满的了有没有!宝剑宝剑,快到本宫碗里来! 接着又闲扯了一阵,才好不容易送走了啰嗦的皇帝老爹,皇甫长安香汗淋漓地趴在皇甫无桀的肩头,绝逼不是因为做了某种健身运动而累粗来的,完全是被吓粗来的好吗! 皇甫无桀搂着她的小蛮腰,显然也是惊魂甫定。 垂眸瞧见皇甫长安泛红的耳根,皇甫无桀眉梢轻扬,却是忍不住逗弄她:“原来,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啊……” “次奥!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给惹出来的!”皇甫长安立刻抬起头来,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尔后重重搡了他一把,“尼玛快粗去,我要下去了!” 皇甫无桀的眼尾抬得更高了,摁着皇甫长安的后脑再度压了上去。 “还没完事呢……现在父皇走了,我们继续……” “继续泥煤!劳资不干了!” 皇甫长安嗡嗡了两声,正要跳开,却不想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把屋子里的两人吓成了雕塑。 回眸,却见皇甫胤桦匆匆走了进来,尔后奇怪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盯着孤王,孤王的脸上长草了吗?” 两人齐刷刷摇头:“没有!” 捎上了忘带的东西,皇甫胤桦还有旁的事要处理,便也没再多留,只在离开之前对着两人颇为怪异的姿态,吐了个槽:“你们俩那么坐着不嫌累么?长安你也不是小孩了,赶紧下来,让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要说得多天花乱坠……” 皇甫长安乖顺地点了点头:“唔……儿臣这就下去!” 然而嘴上是这么说,身上却没动作……皇甫胤桦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句类似于“为什么放弃治疗”的感怀,即便推门走了开。 一直等到皇帝老爹走没了人影,皇甫长安还没能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倒是皇甫无桀比她蛋定多得多,甚至还掀了掀她的衣摆,砸了砸嘴赞叹道。 “这袍子不错,遮得严实……” 三百六十五无死角啊有没有!打口炮必备啊有没有! 所以……她这是被大皇兄调戏了的节奏吗?! 所以,她这辈子注定不是走在调戏的路上,就是走在被调戏的路上吗? 天下第一总攻表示不能忍好吗?!大皇兄你shi定了!本攻会让你为你的野蛮和得瑟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的! 躲在御书房里又窝了几日,险些孵出一只小鸡来,皇甫长安本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再加上有藏宝图的诱惑,一颗心老早就跑了出去。 奈何朝堂上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纵然在皇甫胤桦的极力安抚之下,众人的气焰收敛了不少,然而至今为止仍没有人肯妥协就范……不过,皇甫胤桦父子二人决心已下,无论如何也要把改革新政推行下去!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巩固皇权,防止再有人重蹈上官老狐狸的覆辙,防止夜郎王朝像前朝一样分崩离析! 这段时间在御书房呆得无聊,皇甫长安便拣了几本史书看。不管怎么说,她既然要在这个世界过活,多少是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势的,翻了史书才知道……原来这个九洲并不是一直都分裂着的,在三百多年前还是一个统一的王朝! 那个王朝被称作紫炎,在九洲之上称霸了近千年的历史,在开国之初甚是繁盛广阔,直到四百年前才开始衰败消亡,被各地藩王瓜分为天启和紫宸两个大饼,夜郎这个小笼包,以及秦都等一系列旺仔小馒头……其间的因由虽然复杂,但真正致命的也只有那么几点。 紫炎王朝最开始的崛起,就是由拉拢势力庞大的异姓家族而成就的霸业,只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炙手可热的大家族就像是一把双刃剑,紫炎王朝最终还是因为无法控制日渐雄厚的卿大夫大家族,导致了最后的分权和垮台。 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启和紫宸会对夜郎虎视眈眈,被蓬勃的野心所驱使,想要再度统领整个九洲! 对于帝王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比一统天下名扬千秋更令人热血澎湃的追求了! 当然,皇甫长安对权势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追求跟那些雄心壮志的君主根本没有可比性,但若要论难度……咳咳,可能她的人森目标要更艰难一点! 权力神马的那都是死物,谁更强大谁就能拥有,可要断遍天下袖……倘若她看上的是一般人的菊口花也就罢了,要是看上了权势滔天的……哦呵呵!那她或许应该考虑一下,怎么shi才能shi得更**一点? 不过,即使知道前面都是刀山火海! 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天下第一总攻大人对小雏口菊的追求和热爱! 所以,为了给断遍天下袖做好铺垫,皇甫长安必须得先把自家的大靠山给整顿好了,这样才能一鼓作气勇往直前后顾无忧……嘤嘤嘤,求给力啊亲!跟着本攻有肉吃啊,别闹别扭了,本攻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坑泥们呢!要坑,那也是坑泥们的爷爷啊! 现在的夜郎王朝,显而易见……虽然把大部分的权势都掌握在皇族与姻亲家族的手里,但是本质上与紫炎王朝的政局并无太大差异。 更可悲的是,皇帝老爹的权力完全没有强到可以用武力逼迫群臣就范! 无奈之下,皇甫长安才怂恿皇帝老爹颁布那样的法令,目的是……以退为进! 亲王大夫就是再张狂也不可能对着皇权肆无忌惮,不敢明目张胆挑衅皇家的尊严,是以只要皇都老爹对其妥协,收回先前那些过激的政令,然后再颁布一个法令,将‘任人唯亲’与‘任人唯贤’结合起来,在原有的世袭举荐基础上,另设一个以科考选拔布衣人才的途径,群臣的心态就会缓和许多,也没理由再抗拒皇命。 果然,掐准了时机,皇甫胤桦再次采用迂回的手段……哪怕众臣看出了这是皇甫胤桦的阴险心思,却还是不免入了套,没有理直气壮的借口阻止新政推行,最多也只能在推行的过程中动些小手脚。 而对皇甫胤桦和皇甫长安而言,只要能迈出第一步---- 哦呵呵,腰带都解开了,离脱光光还会远吗? 在离过年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众臣为了能过个好年,总算是松了口,皇甫长安的安全危机也算是得到了解脱。 只是宫疏影为了黏着她,偏要以保镖的身份跟在她后面,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抢尽了太子爷的风头,搞得皇甫长安十分不爽,最后恼羞成怒……把一张描着大菊口花儿的面具拍到了他脸上! 那厢,花语鹤估计也是求财心切,为了尽快恢复风月谷的生意,重振天字一号大土豪的雄风!办事效率那叫一个快,不出一个月,就把另外六把剑的详细信息收集到了手。 皇甫长安更捉急!一听说他去了天香楼,后一脚就跟着迈了进去。 推门而入,谷主大人风骚不减当年。 本以为他破了产,又要东奔西走,定然会消瘦憔悴许多,只可惜皇甫长安注定是要失望的,花语鹤养尊处优惯了,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自己。 就在来夜郎皇城的路上,谷主大人还顺路去了一趟霓裳馆,赶制了几件过年的袍子……那可是一件值万金的袍子啊! 瞅着虎皮软榻上那个金贵得一腿的男人,皇甫长安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深重的打击! 有人天生土豪命,就是在人森最落魄的时候,也比她最有钱的时候,活得更滋润……哎,人比人气shi人!辣个,土豪啊,本宫不嫌弃你破产了,呐呐……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对上皇甫长安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花语鹤勾眉一笑,狗嘴里永远没有好话。 “太子殿下这是被畜生附身了?做什么用那种小猫小狗儿的眼神瞅着本谷主,看得本谷主怪心慌的。” 一句话,只消一句话,皇甫长安就想把他的舌头拔出来剁烂了喂鲤鱼! “啪!”坐到桌边重重一拍,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吧,另外那六把剑在谁手里?!” 花语鹤支肘倚靠在了软榻上,全身上下没有骨头似的……虽然长得很英气,言行举止也相当的优雅得体,但实际上比宫疏影还要骚包! 不说别的,就看他大冬天还只穿着薄薄的一件袍子,还把大长腿露在外面,就知道这家伙……呵呵,有多爱显摆自己的身材了! 而且他这种暴露癖和宫疏影全然不同,宫疏影一般不会穿那么少,每每晃着他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的时候,全然是为了勾引她……换句话说,宫疏影只脱给她看,只在她面前招摇放荡。 可是谷主大人不一样,他在谁面前都是如此,丝毫不懂得避讳……夏天卖胸肌,冬天卖大腿,比她还没节操! 眼下,花语鹤也不急着说,他永远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真正的慌神,哪怕现在就是天塌了地震了,他也还是不紧不慢的架势,眼睑毛都不回为之多抖一下……至少,皇甫长安无法想象,像他这种没心没肺,无欲无求的家伙,会为什么事儿乱了阵脚? 细嚼慢咽吃掉了口中的甜点,花语鹤才斯文优雅地拿帕子擦干净薄唇,坐直了身子回答她。 “还记得上回本谷主说过……太子殿下认识的人里面,还有另外一把剑吗?” 皇甫长安扬眉,这话她记得。 起先她怀疑是李青驰,因为那家伙说自己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又是风月高手榜上有排名的家伙,可他用的是圆月弯刀,而不是剑。 后来她又怀疑二皇兄,二皇兄的武功似乎也是深不可测,不过比起宫疏影来,似乎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再者,所谓六城七剑,其渊源跟六城有关,跟三宫却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应该不会是皇族的人。 思来想去考虑了半天,皇甫长安也没个准确的人选,便干脆不去想了,反正眼前就有现成的答案,何苦要她去废那个脑子? “少卖关子了,你说……是谁?” 知道谁手里有剑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手,又是另一回事。 可见要拿到那个宝藏,实在是件艰难万状的事儿,也难怪白瑛肯将藏宝图拱手让人……不过,正因为过程如此多艰,才更能表明那座宝藏里面,确实藏着了不得的玩意儿不是吗? 花语鹤偏生是个懒散的,见皇甫长安心急,却只是舔了舔嘴唇,呵出了两个让人吐血的字。 “你猜?” 皇甫长安真心想把手里的茶盏泼他一脸,然后大骂一句“猜泥煤啊猜”! 只可惜现在她有求于人,撒不得泼,只能恨恨地把认识的人挨个儿念了一遍,最后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便试探着问:“……不会是白苏吧?” 话音未落,屋子外,冰天雪地里,白苏生生的拧断了手臂粗的树枝……太子殿下你特么是有多看不起劳资?! 屋子内,温暖如春……花语鹤拢了拢衣袖,还是摇头。 皇甫长安彻底没辙了,扑上去拽着他的衣摆甩来甩去:“快说快说,别打哑谜了,本宫就认识这几个……再多没有了!你确定本宫认识那家伙?!” 花语鹤瞅了眼她的手,提醒道:“这衣服的料子不耐撕……” 不等他说完,皇甫长安立刻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风月谷的时候,被这只吸血蝙蝠坑走的巨额债务! 见着皇甫长安一脸惊悚,花语鹤心情舒畅了,便就没再卖关子……只叹了口气,为某人觉着不平。 “太子殿下,你都娶了人家的姐姐,还说不认识人家……会不会有点儿说不过去?” 闻言,皇甫长安倏地抡圆了眼睛,回头跟宫疏影面面相觑了一阵,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说……鸣钰大美人?!” 话音一落,宫疏影立刻不高兴了,捏着皇甫长安的下巴凑上前来问:“鸣钰大美人?嗯?他有我美?” 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拍开他的爪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吃不到的总是更好的……” 话一说完,宫疏影的脸色更黑了:“你还想吃他?!” 皇甫长安继续讪笑:“他都那样了……本宫就是想吃也吃不了啊!” 宫疏影完全没有因为她这么说而高兴半分:“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想吃他了?如果他的腿好了,你是不是连他也想弄进东宫?!” 皇甫长安关注的焦点跟他全然不一样,男女间的差异由此可见一斑---- “他的腿能好?!” 见两人闹矛盾,花语鹤非但没有上前劝慰,却是在一旁幽幽地煽风点火。 “能啊,谁说不能了?只是比较难而已。” 皇甫长安的狗眼“嗖”的一亮:“真的?!” 宫疏影“唰”的站起身,五指往佩剑上一暗:“哼!你别想了,就算以前能治,现在也不能了!老子现在就去废了他!” 皇甫长安立刻跳到他身上,双手双脚缠住他,威胁道:“你要是敢动他,就先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宫疏影气红了眼睛:“老子迟早废了他!” “嘛……本宫跟你说笑的……”皇甫长安却是挑起眉梢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继而捧着亲了一口,见他还生气,又亲了一口,“破云鸣钰那只小狐狸,你是在他手上吃过苦头的,那种人不好对付,就算本宫是太子,也没权力逼他交出剑来……”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解释,宫疏影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所以……你打算用治疗他的腿伤为条件作为交换?”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 “至少是个不错的方式……” 见两人聊得欢快,花语鹤又幽幽的插进来一句:“你们别把本谷主的话当成耳边风啊……破云三少爷的腿伤,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不然,就凭破军府的实力,还轮得到你们动手吗?” 5、将微臣纳入东宫 哗啦啦,一桶凉水,当头浇下。 皇甫长安竖起凤目,幽怨地瞪了一眼花语鹤。 “人艰不拆啊懂不懂!你就不能让本宫高兴一阵子吗?!” 花语鹤洒然一笑,贱气四射。 “不能。” 宽绰的袍子因着他抬了抬手肘,从软榻上滑落了下去,丝绸的质地水一样流淌到了地面上,微微轻飘,绣在衣摆处栩栩如生的黑蝴蝶,摆动着翅膀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男人,若是他不开口,皇甫长安甚至想把他当成天神一般供着……可是他一开口,皇甫长安就特么有种把他塞进黑白相框里,烧三柱香拜上一拜的冲动! 他是看不得别人高兴还是咋滴? 贱人她见多了,可是贱成谷主大人这种程度的,只怕数遍全九洲也找不出第二只! 可是……土豪大大,本攻还是想跟你做朋友肿么破?! 忿忿然地坐回到椅子上,皇甫长安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倘若换成别人,她一早就扒光了衣服倒挂在床头,各种香蕉茄子胡萝卜伺候几百遍了……可惜花语鹤这个贱人用处太大!不说别的,单是丫手头的消息网就让她眼红成了兔子! 除非,她跟银子过不去,不然就得……忍!艹艹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瞅着皇甫长安憋闷的小脸,宫疏影却是扬起眉梢笑得别样的明媚,对花语鹤的敌视感不自觉地减弱了几分。 款步上前坐在皇甫长安身后,宫疏影伸手环住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低头靠在她的肩窝处,劝慰道:“太麻烦就别治了,他既是夜郎臣子,理当为王庭效命,不管他有几个身份,只要他有一日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没理由拒绝皇命……不是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么?这不还没叫他死呢,交出一把剑算得了什么?” “你说得容易……到时候他要抵死不承认,我们还能撬开他的牙齿逼他承认吗?” 皇甫长安只要一想起破云鸣钰那温温柔柔的笑,还有他出手杀人时的那股子狠辣,胸口处的小心肝儿就忍不住抖上三抖! 那家伙,虽然年纪小,但却绝逼不是容易招惹的! 他可是破云军中的一代“军魂”好吗!连成千上万的将士都被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她哪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总之,对付鸣钰大美人儿,来硬的是肯定行不通的,来软的……嘤嘤嘤,她的36d大胸肌够不够软?! 诚如皇甫长安所言,宫疏影是在破云鸣钰手里栽过跟头的,那一回要不是皇甫长安救他,恐怕他现在早就香消玉殒了……比武力,要打败破云鸣钰算不上是难事,可比阴谋诡计狡猾多端,宫疏影不得不承认,他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 破军府出品,果然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啊! 除非破云鸣钰心甘情愿把剑交出来,不然这茬子事儿完全没戏!然而他那种人,又不见得会善良体贴到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拱手相让……在这一点上,丫的斤斤计较和花谷主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上回皇甫长安开口跟他要个人,都是以刺杀破云鸣霄这么危险的行动为筹码的。 所以,不找个大点儿的诱惑,鸣钰大美人显然不会乖乖交出小雏菊,哦不,是乖乖交出剑。 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觉得不甘心,便抬眸问向花语鹤。 “听你的口气,想必是知道有方法可以治好破云鸣钰的腿疾,这样吧……咱先不管难不难,行不行得通,你先说给本宫听听是何办法?纵然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本宫也要试一试,不然……也好叫本宫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连做梦都惦记。” 闻言,花语鹤云淡风轻的一笑。 就在皇甫长安以为多少有些转机的时候,那货却扬起眉梢投来了一个“本谷主觉得,你听了以后会更绝望的”……的眼神!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再次腾起了不祥的预感。 耳边,是花谷主那贱贱的声音。 “你知道火麒麟吗?”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和宫疏影皆是双双变了脸色,颇有些惊异地对望了一眼,一边对谷主大人的无所不知深感震惊,一边又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在了身上,如芒在背。 火麒麟,魔宫圣物,但凡跟魔宫扯上了关系,果真是叫人束手无策,哪怕是纵横沙场的破军府也无能为力! 懒洋洋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瞧着他们那样的反应,花语鹤就知道他们听说过火麒麟的事儿,便就省略了介绍,转而吐出了一句更叫人好奇的问话来。 “那你们知道,火麒麟现在……在谁的身上吗?” “在谁身上?” 抢先问出口的却不是拥有水麒麟的皇甫长安,而是猛然收紧了手臂险些把她的小蛮腰勒断的宫疏影,因为火麒麟一旦被人服入了体内,若是得不到掌控,很有可能会反噬……而反噬的严重后果之一,就是会发狂一般寻找水麒麟的下落……并且,更严重的是!还会强迫对方与之交合! 尼玛!真是操蛋的人森!这么一来,皇甫长安岂不是很危险?! 当然,这一层内幕,宫疏影为了不让皇甫长安担心,并没有跟她坦言。 而花语鹤对魔宫的内幕了解得也并不多,甚至不知道皇甫长安体内藏有水麒麟,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消息……咳咳,其实全是因为在辣个,很多年以前啊,破军府曾经花了重金问他买过介个消息。 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水中望月,镜里观花,破军府就算得到了最终的答案……他们也没有能耐去拿到火麒麟,甚至连拥有火麒麟的男人,都没有办法见上一面。 因为,吞服了火麒麟的那个人,就是---- “魔宫宫主。” 听着从花语鹤潋滟生香的那两片薄唇中吐出来的四个音节,坐在暖房里的两个人,却在刹那间……如坠冰窖! 皇甫长安之所以如坠冰窖是因为……好绝望啊好绝望啊! 居然是魔宫的宫主大人?!泥煤啊!原来花语鹤方才真的不是在鄙视她,而是这样子的答案,本来就比得不到答案更让人无望好吗! 要是不知道火麒麟的下落,或许还能抱着一丁点儿的希冀。 可现在火麒麟落到了魔宫宫主的手里,哦呵呵……趁早死心吧!做梦都别想了!那个大魔王跟她根本不是活在一个次元的有没有! 宫疏影攥紧了五指,妩媚的眉眼骤然变得冷峻。枉他自负剑术超绝,可若对方是那个男人……他也没有绝胜的把握。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将二人那种如同从天堂坠入深渊般的神态尽收眼底,谷主大人表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对,要的就是惊吓! 不过,拿不到破云鸣钰的那把剑,他也觉得很苦恼啊……毕竟那宝藏有一半是他的。 理了理垂落肩头的长发,花语鹤换了个姿势,支起手臂撑着脑袋,横卧在软榻上,软声解释破云鸣钰的病症。 “一般人若是腿部受到了重创,大多都是下肢麻痹没有感觉,或者是无法自行控制腿的动作,然而破云三少爷的情况却很不一样。他有感觉,也可以自由运动,只是稍微使力就会产生剧痛,走几步甚至还会痛晕过去……这种情况极其罕见,本谷主命人查探多时,才找到一种比较可靠的说法。” 皇甫长安在现代也算是个名医,疑难杂症见过不少,听花语鹤这么一说,不免又重燃了几分盼头,想着或许可以借助她在现代所学的医疗技术,治好鸣钰大美人儿的腿疾? “什么说法?破云鸣钰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当初只听说他是因为坠马才摔断腿的,然而眼下看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花语鹤抬眸,瞧见了皇甫长安眸子里的那几粒火星子,不由勾起嘴角笑得更深了三分,凤眸之中盛满了狭谑,觉得……在无聊的时候啊,如此颠来倒去地玩弄这个自负狂妄的太子爷,似乎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快感。 “有一种很冷僻的病症,跟破云三少爷的腿疾极其相似,也就是说破云三少爷并不是摔坏了腿,而是在他的双腿受伤时,被一种名为‘白丝冰蚕’的寄生虫所附着。” “白丝冰蚕?那是神马?!” 皇甫长安眸子里的火星子顿然灭掉了一半! 尼玛啊!这已经跟巫蛊之术挂钩了有没有?!完全超脱了医学的范畴啊魂淡!操你大爷……太特么欺负人了! 花语鹤还是笑,眼神轻润,面如冠玉。 “古籍上有记载,白丝冰蚕性懒喜静,稍微有点儿刺激就会暴乱噬咬,虽然繁殖较为缓慢,但随着时日的延长,数量会越来越多……依照破云三少爷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还能撑个三五年,不然那双腿是留不得了,否则……” “否则什么?!” “呵……性命堪忧。” 噼里啪啦……皇甫长安眸子里火星子骤热被浇了个通透,一颗也烧不起来了! 花语鹤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在白丝冰蚕大量繁殖之前拿不到火麒麟的话,她那俊美无俦温柔可人俏若白梨的娇柔小雏菊……为了保住性命,就不得不面临被截肢的惨痛抉择?! 次奥!好心疼啊有没有! 那双又白又嫩又直的大长腿要是就这么给割了……嘤嘤嘤,得是有多暴殄天物啊! 抬眸瞧见花语鹤眉眼处的淡漠,皇甫长安灰常不爽地回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那么悲惨残酷的事情,这货却还能用如此轻快的口吻说出来,简直没人性啊有没有!丫就算真的不关心人家的死活,好歹装个样子默哀三秒钟不行吗?! “难道除了火麒麟,就没有别的办法把那变态的虫子弄死吗?!” “没有。”花语鹤毫不心慈手软地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白丝冰蚕寄居在血管内,饮血而生,要是想毒死它们……估计等人死透了,它们还能活上十天半个月。” “……”好蛇精病的虫子!“那你怎么知道火麒麟可以治好破云鸣钰的腿疾?” “其实真正可以治好破云三少爷腿疾的,并不是火麒麟,而是魔宫宫主的血。” 而要在魔宫宫主身上取血……赫赫赫,就算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拿到魔宫宫主的血就可以了?” 皇甫长安却是个不怕死的,而且……她的乖儿子可不就在魔宫里呆着? 还是魔宫少主有木有?!想必见到魔宫宫主的机会比较多,虽然说他现在完全把她这个爹爹忘掉了,泪奔……但好歹她在大安寺的时候救过丫一命,凭着这个人情,问他讨点儿“血”……应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还没等皇甫长安寻思完,花语鹤再次给了她致命一击! “坦白来说本谷主真的很好奇……像太子殿下你这么天真的人,到底是怎么在皇宫里活到现在的?” 皇甫长安怒目而视:“艹!你什么意思?!” 花语鹤轻轻一叹,表示对太子爷的智商婶婶地感到担忧。 “像白丝冰蚕这么挑剔的虫子,对食物的要求定然是很高的,冻结的死血怎么可能挑起它们的兴趣?想要引出它们,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要有更香甜美味的血,去诱惑它们。所以,眼下就只有魔宫宫主用身上经过火麒麟长年酝染的活血,才能把它们引诱出来。”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丝稻草,在苟延残喘地挣扎! “艾玛……一定要是火麒麟吗?据本宫所知,魔宫的圣物除了火麒麟之外,不是还有水麒麟吗?凭啥水麒麟就不行了?” 温润的目光像是月华般投射在皇甫长安的小脸上,将她脸上的神情和眸子里闪烁的微光尽收眼底,尔后,像是联想到了一件值得玩味的事儿,俊秀的眉峰随之轻轻抬起,花语鹤目若秋月,眼角灿烂如山花。 “怎么,难不成你有水麒麟?” “本宫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只不过这水麒麟和火麒麟照理说是不会在同一人身上的,眼下要拿到火麒麟又比登天还难,所以本宫才想着……水麒麟若是派得上用场,会不会要好找一些?” 皇甫长安自然不会承认水麒麟就在自己体内,这一毛不拔的谷主大人虽然现在是跟她坐在一条船上,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好吗……想从她嘴里套话,别说是门,就连狗洞都木有!哼! 花语鹤其实也是随便一问,然而他洞察力惊人,听着皇甫长安这样说,即便没有在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却还是能察觉到她隐瞒了自己什么。 垂下眼眸,花语鹤搭着手腕落在扶手上,修长的五指漂亮而干净,那莹润的质地看着比女人还要柔韧,圆滑的指尖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细致的修剪,露出来的指甲片只有短短的一截,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观手知其人,就这么一双手,便能看出它的主人,生活得有多么的富贵淫逸。 此刻,那只漂亮的手勾出了两根指头,敲在红木扶手上,一下,一下……像是在考虑什么。 沉吟了一阵,用皇甫长安的话来说,就是等得菊口花都谢了,那个尊贵无比又慵懒得像是树袋熊附体的谷主大人,才缓缓开了口。 “水麒麟和火麒麟乃同源而生,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眼睛大亮。 “真的?!” 对上她眸中那抹异样的光彩,花语鹤忽然扬起眉梢笑了起来,而且还是笑得很大声的那种! “哈哈!你真好骗。” 霎时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跳下了椅子,抡起拳头就要去揍那个万贱齐发的男人! 操他爷爷的!这件事情很严肃好吗?! 三番四次故意不把话说完整,变着法子打击她不说,还敢耍她?! 看来丫真的是匊花痒了! “长安,长安!别鸡冻……别鸡冻……不要跟那个贱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宫疏影红衣轻扬,立刻追上去环住她的肩膀,拉着她! 经过了这么多次艰苦抗战,只要不是眼睛长在匊花里的人都能看出来,太子爷她……不是谷主大人的对手!至少嘴皮子上斗不过人家! 谷主大人毕竟从事的就是买卖消息的行业,而且还是个中翘楚,套话神马的自然最在行,应付这种人就该沉默是金装哑巴,不然越说越漏口风……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被谷主大人瞧见了狐狸尾巴……宫疏影有一个疑惑憋在胸口,却是忍不住想要跟他求证。 “既然水麒麟和火麒麟是本命一体,那么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相互感应?或者说……拥有火麒麟的人会对水麒麟有特别的占有欲吗?!” “据本谷主得到的消息来看,两者虽是同宗之物,但只要麒麟石中的精魂不被牵引出来,就不会有相互间的感应……” 发现了皇甫长安身上的秘密之后,花语鹤自然就明白了宫疏影担心的是什么,然而……谷主大人显然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性子,在瞧见宫疏影的面色稍有缓解之后,又淡笑着追加了一句。 “所以……魔宫宫主对水麒麟应该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会对……‘双修’比较热衷。” 话音未落,宫疏影的脸色即时就变得……很难看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皇甫长安从来都没有这么讨厌一个男人过! 可偏偏花语鹤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她把丫装进麻袋里吊起来揍一顿就能扭曲现实的……如今破云鸣钰的那把剑还没想到好法子去交换,倒是听闻了他腿疾快要重伤不治的噩耗,皇甫长安的心情随之沉痛了几分……看着那明媚的阳光照在雪地上,都觉得刺目得像要流眼泪。 可怜的娇柔小雏菊,哎……那双大长腿,该怎么办才好啊! 临出门前,皇甫长安又问了其余五把剑的情况,花语鹤是个喜欢卖弄关子的,再加上他觉得太子殿下的智商有些捉急,就没有浪费唇舌详细解说,只给出了让人大姨妈逆流的四个字----“都不好拿”。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不满足,她不信胡! 出师不利,皇甫长安对宝藏熊熊燃起的满腔热火,在花语鹤接连着泼了好几盆冷水之后熄灭了不少,不得已之下只能从长计议。 而意外了解到了鸣钰大美人儿腿疾的内幕之后,太子爷对这朵娇弱小雏菊的怜爱之心更重了几分,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便就寻了个借口去破军府找他。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直到花语鹤那么说了以后,皇甫长安回想起来才隐约发现了一些痕迹。 比起第一次在那个种满了曼珠沙华的院子里见到的美少年,最近一次见到他时,破云鸣钰的身子好像是差了不少,只不过那时候她没在意,只当他是染上了风寒。 却没想到,上天竟然对他这么残忍……啊啊啊!老天真是眼睛长在匊花里了!为什么不让那种虫子长在花语鹤那个贱人身上?! 行至破军府,下了马车,皇甫长安抬头看了眼那巍峨雄伟的门楼,光是从那气派浩然的大门就能闻到破云军严苛威武的味道。 行兵打仗,深宅内斗……到了这个地儿,皇甫长安第一次觉得,没有生在破军府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投胎到破云家族的男孩纸,上辈子八成都是折翼的天shi! 摊上一个不近人情的军国主义酷厉老爹也就罢了,还要面对来自家族的各种威胁,就是因为比较讨破云老爷子的欢心,鸣钰大美人儿就被某些用心险恶的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还用白丝冰蚕那么变态的虫子加害于他! 皇甫长安很难想象,当初破云鸣钰伤了双腿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七八岁的年纪……那么一个咪咪小的一个娃儿,到底是凭借什么样的心智才能坚持到现在的? 不仅身残志坚地活了下来,甚而还在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残酷战场上,创造了一代军魂的传奇……本来皇甫长安自认为她已经很牛叉了,可是比起鸣钰大美人儿,她的那些“丰功伟绩”,似乎都拿不上台面了啊! 虽然每次见到鸣钰大美人儿的时候,那厮都是一脸温柔如水的笑意,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那货的性格之所以扭曲成那样,十有**便是同他的腿疾有关。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也能看出来,那个温雅如莲的少年……其实很想像正常人那样跳跃,奔跑,策马驰骋…… 毕竟,不管他多么的聪睿沉定,多么的英明机智,不管他带过多少次兵,打赢过多少次战役……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可是对寻常人来说最简单不过的一种技能,于他而言却是梦寐以求的奢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见皇甫长安目光涣散地对着大门前的一座石狮子发呆,出门迎接的管家不由得多唤了两声,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这座石狮子有什么问题吗?” 摸了摸鼻子,皇甫长安回过神来,目光聚焦的一刹那,险些吓了一跳。 “操……好凶!” “……”镇宅的狮子不都长这样吗?! 跟着管家进了府,大概是因为她娶了破云雪嬛为太子妃的缘故,破云老爷子对她放心了许多,没有再像先前那样,防火防盗防色狼似的提防着她……只可惜,这种日子持续了没多久,在皇帝老爹下了诏令要把李青驰也弄进东宫时,破云老爷子瞅着她的眼神儿比以前就更犀利了! 这不,才走进院子没多久,破云老爷子就亲自迎了上来,拉着她又是喝茶又是下棋又是侃天侃地……试图把她的精力都消磨干净,才在皇甫长安几次三番的暗示之下,“陪”着她去了破云鸣钰的园子。 这一回,鸣钰大美人儿没有在沐浴,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书。 皇甫长安走过窗口,斜着朝里望了一眼。 只一眼,就被夺走了呼吸。 莲如美人,美人如莲……如果水上白莲的精魂有朝一日能够幻化成人形的话,那么大概就是破云鸣钰这个样子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微顿步子,皇甫长安都有些不忍打扰他。 然而破云鸣钰却是敏锐非常,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书卷中抬起眸来,见了是她,薄唇微抿,勾勒出一弧浅笑。 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不由自主地又漏掉了一拍。 如果说宫疏影是属于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类型,那么破云鸣钰的这一抬眸,这一浅笑……就是大雪初霁,百花齐妍,春江水暖柳叶柔。 “咳咳,咳咳咳……” 破云老爷子本是走在前头的,走了两步不见皇甫长安跟上来,不由回头去看……见到皇甫长安和自家的宝贝孙子“深情对望”的场景后,赶忙就假咳了两声,提醒皇甫长安不要太放肆!只要有他在,是绝对不会让她对破云鸣钰下毒手的!哼! 听到那几声很重的咳嗽声,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皇甫长安还是一脸关切的迎了上去,扶着破云老爷子的手腕,询问道。 “哎呀!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这几日气温变化大,惹您老染了风寒?都是本宫不好……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劳您大驾陪着本宫……要不,您老先回房歇着,本宫命人去宫里头请御医过来,帮您老把把脉,开些暖身子的方子?” “太子殿下多虑了,老朽这把骨头硬得很,那些小毛病根本不在话下……”不过是咳了几声,就引来皇甫长安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还妄图把他赶走?破云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更加笃定皇甫长安来找破云鸣钰说事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方才只不过是呛了口水,才多咳了两下。” 皇甫长安瞧着破云老爷子那戒备森严的架势,就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便也没戳破,只笑着松了手,应和着进了门。 屋子里,见到有客人来,破云鸣钰已然收掉了书卷,转着轮椅迎到了门口。 阳光照进来,正好打到了他的身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微光,如同笼罩在自身散发出来的光晕之中,有种叫人炫目的即视感。 临着近了,皇甫长安再抬眼看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美人就是美人,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几乎每次见着破云鸣钰,她的狗眼都会被美瞎一次! 因着坐在轮椅里,破云鸣钰的脑袋比她矮了些许,此刻正微仰着面庞看向她。 完美俊逸的面容上,一双澄澈的黑眸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细碎的长发覆盖在那片光洁的额头上,垂到了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身上是一如既往的素洁白衣,白衣之下……是皇甫长安见过不止一次的俊美身躯,细腻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温润如玉,就是连女人都比之不及。 秀净的脸颊上,在白光的映照下不见丝毫红晕,却是透着一丝丝病态的苍白,叫人看着不由收紧了小心肝儿。 然而便是精神不济,鸣钰大美人的身上也无时不刻不流露出尊贵淡雅的气息,看起来尤为赏心悦目。 打从进门起,皇甫长安的视线就没从破云鸣钰的脸上挪开,看得破云老爷子一阵心慌,恨不得走上前去把皇甫长安的面庞拧开! 破云鸣钰却是不以为意,退开几步将两人迎了进去。 “明天就是元月了,太子殿下不在宫里面享乐,怎么有空到破军府来?” 皇甫长安拉过椅子,挨着破云鸣钰坐下,破云老爷子见状,不声不响地拉着椅子挤了进来,硬是将两人分开了一些距离。 “本宫特地跑来破军府找你,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对于破云老爷子颇显幼稚的举动,皇甫长安倒也不介意,只觉得这老头儿好玩,然后表示完全无法想象……他之前行兵策马的时候,到底是以怎样的形象指挥千军万马,立下汗马功劳的?! 破云鸣钰跟皇甫长安接触不多,只打过几次交道,原本他并不把这个太子放在心上,直到皇甫长安杀了破云鸣霄之后,他才开始另眼相看。 再后来,侯府一党被灭,旁人在忌惮太子爷的时候,对她的能力多少还是心存狐疑的,只觉得太子爷耍起狠来招惹不得,但对于整个局面的权谋……他们还是觉得,那是陛下设的圈套。 然……破云鸣钰却下意识觉得,这其中太子爷的手段也不可小觑! 是以这回皇甫长安来找他,必然不止是拉他闲聊那么简单。 微微扬起眼角,破云鸣钰笑得温和:“不知太子所为何事?” “咳……”这下轮到皇甫长安假咳了,要真说有什么正事,她还找不到什么借口,可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提到腿疾,定然又会惹得这爷孙俩不快……稍稍沉吟了片刻,皇甫长安实事求是,却是回头转向破云老爷子,“此事事关重大,不知老将军能否回避下?” 破云老爷子闻言立刻虎目一瞪,明摆着不会妥协!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老朽的面说的?鸣钰知道的事,可没一件会瞒着老朽……太子殿下你直说便是,不用忌讳什么!” 听他态度坚决,皇甫长安就知道是赶他不走的,但又不想让藏宝图的人被太多人知道,想了想,便勾起嘴角笑道。 “本宫这趟专门赶来破军府,是为了问三少爷要一样东西,不知道三少爷肯不肯割爱?” 不管了……反正现在没主意,不如先探探口风,说不定鸣钰大美人儿心情一好,脑子一进水,就答应了呢? 不等破云鸣钰答话,破云老爷子就嚷嚷了两句:“老朽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儿呢,不过是样东西……太子你且说要什么,只要破军府拿得出手,还能不给你送去么?” 这时候,破云鸣钰的狡猾就表现粗来了。 只听他等着破云老爷子把话说完之后,就立刻追加了一句。 “爷爷,你别答应太快了,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管破军府要什么……若太子要的是虎符,陛下还没下诏,咱们也能给么?” “唔,”破云老爷子微微一顿,觉得自个儿孙子说得很有道理,即便投去赞赏的一眼,转而问向皇甫长安,“太子你不会真的要虎符吧?” “打仗又不好玩……本宫要那个做什么?” 皇甫长安忍不住对破云鸣钰翻了个小白眼儿,果然这家伙……不好坑啊不好坑! 破云鸣钰对她的不满特别的安之若素,眉眼儿弯弯,月亮似的,继续问道:“那太子要的是什么?” 稍微收敛了几分神态,皇甫长安目光悠远,上下打量了几遍破云鸣钰……她是见过他出手的,也知道他武功不弱,但着实没看出来,面前这位双腿不便的少年,会是名满天下的“六城七剑”之一? 破云老爷子瞧着皇甫长安盯着宝贝孙子看,不免又在心头警铃大作……袖子下的拳头暗暗捏紧,心想,太子爷要是敢开口要鸣钰的话,他就把这个shi断袖儿打晕了扔粗去! 就不信陛下真会由着她为非作歹! 收回视线,皇甫长安半眯着眼睛,没再理会破云老爷子的小心思,抿起了嘴角,缓缓吐出几个字。 “本宫想要……白驹剑。” 话一出口,破云鸣钰和破云老爷子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虽然不适很明显,但还是显露出了几分惊异。 只不过,才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神态。 破云鸣钰面上的笑容依旧温润,如杨柳扶风,桃色满园:“太子怎么知道,白驹剑在微臣的手上?” 皇甫长安也不跟他们打哑谜,直接坦言。 “是风月谷谷主告诉本宫的。” 花语鹤人虽贱,这名字却是块金字招牌,好使得很! 果然她这么一说,破云鸣钰的清眸中就闪过了了然之色,然而他心思缜密,却是没那么容易放松警惕,便又追问了一句:“花谷主还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心里很清楚,要是她把腿疾的事情说出去,破云鸣钰就不会再怀疑了,可是当着他的面……皇甫长安自诩善良体贴,却是开不了那个口。 顿了顿,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了卖男宠的节奏……忽然倾身靠过去,在破云鸣钰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把破云老爷子吓了一跳。 只是他还来不及跟着凑上前,皇甫长安就坐回到了位置上。 再回眸,他的宝贝孙子已然被妥妥地拿下了!次奥!这不科学!居然在他面前还叫太子得逞了……她、她这是耍诈! 其实皇甫长安也没说什么,她只是把宫疏影给卖了,揭破了他是梅见公子的老底儿……反正破云鸣钰本来就有怀疑,这事儿真要瞒,也瞒不了多久。 再者,宫疏影如今进了东宫,杀他一次没杀成,就不会再杀第二次……破云鸣钰差点儿把他给弄死,想必也是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儿。 眨了眨他那好看的睫毛,破云鸣钰微微颔首,承认道:“不错,剑是在微臣手里,只不过……” 皇甫长安俊脸儿一垮:“你不想给?” “剑可以给你,但是微臣有三个条件。”破云鸣钰却出奇的好商量,喜得皇甫长安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扑上去给他一个大么么! 破云老爷子面色微微一沉,想要制止他:“钰儿,其他事爷爷都可以不管,可白驹剑……怎么可以轻易转手给他人?” 皇甫长安侧目……第一次觉得破云老爷子太不讨喜了,嘤嘤嘤,嘛都要管,你丫又不是他老婆! 破云鸣钰还是一脸温油,回眸安慰破云老爷子道:“孙儿自有分寸,爷爷不必担忧。” 破云老爷子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干涉,只是看着皇甫长安的眼神儿……不太和善! 皇甫长安在心头手舞足蹈,趁机还回了他一个鬼脸,继而才问向破云鸣钰。 “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破云鸣钰微抬眼眸,漆黑的瞳孔中仿佛盛满了一汪春水,看得人心都化了……以至于皇甫长安都没仔细去听他说了什么。 若是听明白了,恐怕她整个人都要化了。 鸣钰大美人说。 “微臣恳请太子……将微臣纳入东宫。” 6、还是不是人?!(上) “什么?!” 破云老爷子堪称是凄厉的惊叫了一声,腾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颇为扭曲的神情几乎可以用“花容失色”来描述! 只见他颤抖着指尖儿,一万个不能理解的,指着破云鸣钰的脑门再次确认……心下暗暗祈祷,方才那一刹只不过是他的幻听! “钰儿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进东宫?进东宫……给这、这断袖当男宠?!” 皇甫长安起先是被他的大叫吓了一跳,噌一下七魂六魄悉数归体,再一听到破云老爷子翘着两撇胡子瞪着自己,还管她叫“这断袖”,不免有些不开森……什么这家伙,本宫还在这里呢,鄙弃之意能不能不要表达得这么明显?! 瞟了个白眼儿,待稍一缓神,皇甫长安才倏地惊觉……不!等一下!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根本就不在称呼上面! 这老头儿刚才鬼叫了“进东宫”?“当……当男宠”?! 艾玛,这真是鸣钰大美人儿亲口说的?! 双手捂着36d大胸肌,皇甫长安一脸惊奇地转向破云鸣钰,那娇柔小白莲儿的眉眼还是那般柔情和煦,仿佛掐上一把,都能揉出水来。 比起破云老爷子的惊慌失措,鸣钰三少爷的神态显然要蛋定得多得多。 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扇子似的轻轻一合,再度张开,漆黑清亮的眸子里仿佛有一道流光划过,打在皇甫长安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打酥了。 微微颔首,破云鸣钰浅笑着应下:“是,我要进东宫。” 不是“我想”,不是“我决定”,也不是“我打算”,而是……那两个**蚀骨的字节。 “我要”……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觉得这两个字可以妖娆妩媚到这样的境地,不用脱衣服,不用秀大白腿,不用裸色诱惑……单单只要从鸣钰大美人的薄唇里听到这两个字,她就能一秒钟变禽兽,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上狂艹三百回合! 次奥……鼻血都要喷粗来了啊有没有! 就连宫疏影那妖孽在床上媚眼如丝的喊着这两个字勾引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如撞鹿,鸡冻得不能自己! 边上,破云老爷子似乎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样的噩耗!愣怔了半晌,大姨夫都逆流成了汪洋,才抖抖着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探过手去……抚上了破云鸣钰白璧般的额头,覆盖住他眉心的殷红凤翎,迟疑道。 “钰儿……你的脑子烧坏了吗?” 说着,又抬起手来抚上自己的额头。 继续恍惚:“还是我的脑子烧坏了?” 弱弱地,皇甫长安抓住了破云老爷子的大手,将其掌心正对着贴上自己的前额,俊俏的小脸上是同样的惊诧…… “不,本宫觉得……是本宫的脑子烧坏了……” 破云鸣钰也不忙着推开,似乎能叫这一老一小两人露出这般神态,是件极度有成就感的事儿……破云老爷子身经百战,纵横沙场,哪怕是几十万帝君叫嚣城门,也能沉稳如钟,不动如山!太子殿下更是狂傲不羁,睥睨天下,逆贼攻陷了皇城还能安之若素笑颜轻狂! 如今,这两人被他一句话,就惊成了这般神情……呵呵,原来他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啊! 微微敛起笑意,破云鸣钰侧开视线,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望向门外白皑皑的雪景,刺目的阳光打在雪地上,反射着强烈的光线,令人一眼望去适应不了那样的光亮。 他要进东宫,自然不是为了当男宠。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能上吊的梁……咳,等等,导演你能把后半句去掉吗?好像不是很应景啊。 某些秘密太子殿下捂得严实,保密措施做得也近乎是滴水不漏,但不代表旁人不知情……破军府就一定会不知道。 比如在白安山那座道观后的山洞里,一直人迹罕至的地界突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骡子上山下山,且几乎都是驮满了东西进去,空着箩筐出来……破云鸣钰特地派人去查过运进山里的东西,除了道士炼丹用的原材料之外,还有很多铜铁之类的材质。 而且,即便是炼丹的材料,数量也实在大得有些惊人。 不仅如此,他的密探还在山上发现过那个被成为天手神匠的男人----雷震天的身影。据他所知,那个家伙很久以前就被紫宸的人抓走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夜郎的皇城,难免会招人生疑。 更让破云鸣钰耿耿于怀的是,太子殿下和二殿下皆与白安山的老道长来往密切,与此同时……李府少将李青驰,也会隔三差五的跑去一趟。 破云鸣钰曾亲自去过白安山一次,撞见过李青驰和太子爷一同下山。 那个时候,李青驰脸上所表露出来的那种兴奋和激动的神态,是他从来没有在那个倨傲的少年身上见到过的……那种兴致勃勃难掩惊艳,甚至还破天荒地拉着太子爷手舞足蹈的模样,就好比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得到了非常稀罕的玩具。 而能让一介武将感兴趣的东西,除了兵法,装备,武器……这些东西,还能有什么? 所以,能让李青驰心潮澎湃的玩意儿,同样也会让名将出身的破云鸣钰一样好奇纳罕,心生眷顾。 如果说李青驰的狼牙骑是以其所向披靡的锋芒征战沙场的话,那么破云鸣钰帐下的破云神羽营就是靠精密的谋划与天衣无缝的战术绝杀千军的! 李青驰横空出世的杀伤力作为前锋而言,有着血溅天下的威慑力,而破云鸣钰剑走偏锋的阵法通常会在敌军意料之外给以灭绝人性的一击……别看这位少年主柔柔弱弱的,一旦疆场上出现了神羽营的旗帜,那对敌军而言绝对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存在,让人恐惧绝望到想尿都尿不粗来! 正因为破云鸣钰是凭借缜密的思维调兵遣将的,所以他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十分惊人。 上回皇甫长安刺杀破云鸣枭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皇甫长安了,再加上关于断袖太子的各种绯色传说名扬四海,而李青驰那么倔强刚毅宁死不折的家伙……居然愿意入宫当太子侧妃,活森森地被太子爷给掰弯了? 甚至就连宫里头的那几位皇子,也跟太子爷亲密无间,没有碍于太子殿下的断袖之名而心生芥蒂有所嫌隙…… 从上述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殿下其实是女儿身的答案……简直就是呼之欲出啊有没有! 哪怕这个真相颇有点儿惊天地泣鬼神,但破云鸣钰不是顽固守旧的老臣……他是朝廷新锐,战场神话!自然是想常人所不敢想,猜常人所不敢猜,如若他的推断是真的,那么皇甫长安将李青驰纳入东宫一事,又将辣么多的秘密与其共享……是不是表明她对李府寄予了更多的厚望? 侯府一党被灭,上官氏被株连九族,虽然从表面上看是他们造反在先咎由自取,然而看着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轰然倒塌……其他那些王侯权贵在心生忌惮之外,也不免为自己的前景忧心。 再加上前段时间皇甫胤桦以太子为刃,提出了新政改革,表明了中央集权的强硬态度。 破云鸣钰不是多疑,只是形势发展得如此迅猛,一夕百变……若他还察觉不到什么,怕是到时候连匊花儿肿么被爆掉的都不知道! 当初皇甫一族自立为王的时候,破云军的势力和李家军的势力其实并不比皇甫族要来得羸弱,只不过是因为皇甫帝君擅用将才,比较具有领袖风范,才吸引群贤为其效力……然,不管如何,破军府乃百年望族,他绝对不允许家族衰亡在自己的手里! 皇甫长安若是打着拉拢李府转而各个击破的主意……那么,这小三儿,破军府是当定了! 哪怕是硬挤……嘤嘤嘤,他也要挤进去。 当然,单凭这一层考虑,还不足以让鸣钰大美人儿只身犯险,自个儿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往老虎穴里深入……甚至还主动往断袖太子爷的荡床上扑去! 破云鸣钰之所以开口要入住东宫,更多的是为了能跟太子爷……咳,别想得那么不纯洁! 鸣钰少爷是如此的纯情,如此的天真,如此的白嫩……怎么可能会想那么龌龊的事儿! 他要进宫,显然不是为了同太子殿下同床共枕培养感情,而是他那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当初辣个狗尾巴草似的黏在太子爷身后叫“爹爹”的少年,十有**还会出现在皇甫长安身边。 先前皇甫长安把他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破云鸣钰错过了无数次抓他去跟魔宫宫主交易的机会,直到玉琉裳被魔宫的人救走之后,他才知道那个软糯得像是没长大的少年……竟然就是魔宫的少主! 如若能再次遇见他,破云鸣钰自然有办法见到魔宫宫主,如此一来,他腿上的白丝冰蚕也能尽数除去……想到这里,搭在双腿上的修长手指不由得微微蜷起,破云鸣钰敛起眸光,白璧无瑕的面容上透露着几许少见的执拗。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放弃自己的双腿,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他也要努力地去争取,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去尝试。 从破军府粗来的时候,皇甫长安就连走路都是找不到北儿的。 尽管在鸣钰大美人儿说了那样的话之后,破云老爷子盯着她的眼神儿就像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但是出乎意料,他竟然没有一刀捅死她! 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破云老爷子默许了呀!啊哈哈哈哈!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艾玛,光是想想都要鸡冻得笑出八块胸肌了啊……! 做梦都没想到的好事儿居然就这么发生了,皇甫长安难掩窃喜,走路都没法踩到脚跟,就辣么一蹦一跳,扭着小蛮腰儿,抖着小翘口臀儿,走出了破军府的大门。 身后,守门的护卫忍不住对了个眼神,用只有他们两个好基友才能懂的语言交流。 “哎哎……你看太子爷走路的那姿势,是被蛇精附身了还是怎么滴?” “嘿,依我看啊……太子那是得了蛇精的病,简称蛇精病……” “有道理……哈哈!还是你有文化!” “过奖过奖!不瞒你说,哥的启蒙老湿,就是个捕蛇滴……说起来,他在我们那儿还小有名气,姓法名海,字降妖,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咦?就是辣个……法~海~你不懂爱~雷锋塔要掉下来~” 导演:“……”卧槽!你们两个别乱入啊喂,就算是酱油党,特么也给劳资有职业道德一点好吗?!嗯哼,抢镜者一律拖走爆匊三百遍,小惩大诫! 酱油兄弟虎躯一震:尼玛,这明明是大惩小诫好吗! 那厢,故事的主人公还沉浸在娇娆小雏匊投怀送抱的喜悦中,久久不能还魂……踩着马鞍翻身上了马背,皇甫长安还是情难自禁,忍不住放声高歌。 “天上~掉下~钰美人~哎~” 导演:“……”卧槽,泥们够了!妈蛋,劳资都要得蛇精分裂症了! 好在皇甫长安就会那么一句,吼完之后就找不到调儿了,只能拾起马缰甩了甩马爷性感的大翘口臀,换了个曲儿边走边哼。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采匊!我挥着手里的小黄口瓜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的哗啦啦湿了一身衣~” 马爷:艹艹艹!去泥煤的小毛驴!劳资明明是脱缰野马,风一样的马! 正在皇甫长安颠儿颠儿着踏马在青石板上,南辕北辙地往皇宫走,尔后在车夫不忍直视地纠正下,转过头来继续走……的时候。 寒冬料峭,裹挟着冰冷的寒风从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音调冰薄,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又有种令人为之神魂颠倒的**之感,宛如催命之魔音。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左右瞅了一眼,青石板铺就的长长大道上,除了堆积在墙角的厚厚雪层,并没有别的行人走过,确定那人是在叫自己,皇甫长安不由得蹙眉,扭过头哼了一声。 “眼睛长匊花里了?喊谁姑娘呢你?劳资明明就是男……” 一句话来不及说完。 在皇甫长安回过了身,看清了那人面容的一瞬间。 几乎所有的语言和意识……都冻结在了那个男人比寒风还要冷冽,比冬雪还要冰白的目光之中。 “轰----!” 风卷云涌,雷电交加。 一股无以言说的情绪排山倒海扑面而来,皇甫长安措手不及,就连闪避都显得多余,在刹那之间被彻底淹没在了复杂到极致的惊喜之中。 从不曾哭泣的双眸,在这一刻却有了落泪的冲动。 百步之外,男人负手而立,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有若谪仙之姿,更似九天神祗。 即便是隔得那么远,即便是连眉眼都不曾看得太清晰,但是那张脸……就算是在大雪飘摇间一晃而过,皇甫长安也绝对不会认错! 因为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早已深深地烙在了她的灵魂里,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royi……?” 红唇轻颤,再简单不过的字节,却仿佛酝酿了千百遍才敢脱口而出……一声轻唤,道尽无数深埋在心底的缱绻思恋,喑哑着百转千回的哽咽。 “果然。” 男人却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淡紫色的冰眸中闪过一丝明了,并无重逢之喜悦……甚至,就连一丝丝熟悉的色彩也没有。 就好像……于他而言,这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 因为太过震惊和意外,皇甫长安对他毫无防备,而那个男人的轻功更是好得惊人,只一眨眼的瞬间,皇甫长安就被他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整个人被拦腰托在手心,像是被一棍子敲昏的鸭子一般,从马背上抓了开去。 “----殿下!” 白苏跟在马车后面,连男人的正面都还不曾瞧见,完全就来不及反应!就只见到皇甫长安被那个男人掳到了百米之外……再要追上去,寒风之中破空而来三枚冰针,径直洞穿了她的肩胛骨,根本就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分毫! 一手捂着剧痛的肩膀,白苏翻身跃下墙头,严峻的面容上满是骇然之色! 尼玛!那人的武功太恐怖了!还是不是人?! 别说是追上他……她习武十几年,方才若非那人手下留情,那三枚冰针贯穿的就是她的眉心! 匆匆赶回到马车边,意料之中,驾马的车夫已命丧黄泉。 临死前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化,没有半分的痛苦……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惊艳至极的场面,抡圆双眼,嘴角含笑,仿佛奔赴极乐世界。 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方才太子殿下的反应,似乎是认得那个白衣人…… 想不通啊一万个想不通,太子爷怎么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而且,居然一次都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 这真是太不正常了好吗?! 依照太子殿下平素的性子,若是见过这般出神入化的高手,早就在他们面前把牛逼吹到天上去了有没有?! 不过,眼下似乎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明天就是元月了,太子爷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掳走……还,生死未卜。 估计等她回去把这个消息传开,整个皇宫都要乱套了……真真是头疼欲裂!导演你个混蛋,直接让我死掉了么好了! 某导:……请看我慈祥的微笑。 7、还是不是人?!(下) 那一手刀劈得够狠,皇甫长安晕得彻底,脑子里的意识就像是骤然被拔掉电源的台式机,一瞬之间全数运转的部件都在刹那间熄灭,连一点儿电光都闪烁不起来。 再后来,似乎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形很朦胧,甚而连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有那么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捂着胸口,有种难以描摹的悸动……然而到底是为了啥事儿抽搐了小心肝,却是半分也没有印象。 就只记得……心脏曾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细细的悸动。 当皇甫长安恢复了知觉之后,是被窗棂上跳动着的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闹醒的,抖抖眼睫毛儿睁开双眸,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后颈有些痛,脑子晕忽忽的……支起手臂半坐起身,皇甫长安抬手敲了敲脑门,却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她好像驾着马车刚刚出宫,准备去趟破军府找鸣钰大美人儿……关心关心他的小雏匊,咳……是关心他那孱弱娇柔的身子。 再往后想,脑子里就混沌一片,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完全失去了意识……就连那种被一棒打晕的痛楚,都完全没有印象! 真诡异,太诡异了! 到底发生了神马?!难道……该不会……又穿越了?! 次奥,不用那么玩她吧!会被玩残废的有没有?! 唰拉一下掀开被子,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出宫时候的那一身……唔,还好,那么蛇精病的事故没有发生,不然……嘤嘤嘤,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 稍微平复了心境,皇甫长安才坐直身子,掀开了床上挂着的帷帐,探出视线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看着这房间的装扮,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不论是摆设还是布局,都显得很有品味和格调,架子上放着的器皿一看就是值钱货,桌椅屏风上面的花纹也是精雕细刻……唔,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拿不出这样的手笔。 不过,整个屋子的装扮风格,不论是跟皇宫,还是跟李青驰的闺阁,抑或着鸣钰大美人的闺房……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异,别样的风韵看起来倒像是出自不同的风土人情。 艾玛……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她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微蹙着眉峰,皇甫长安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怪事儿,不免有些心有惴惴,正要撑着床板儿爬起来,忽然眼角影子一晃,似乎有人走了过来,紧接着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 皇甫长安立刻嗖的一下,侧头看了过去。 来人看着是个女婢的打扮,然而跟夜郎皇城的衣着确然有些不同,夜郎说到底还是个比较正常的国家,常人衣着也比较保守,没有走争奇斗艳的夸张风格……而刚刚推门而进的这位姐姐……艾玛,辣个胸露得那叫一个低,倘若丫再抹点红唇扎个发髻,皇甫长安都要怀疑这是冯导大片《夜宴》的拍摄现场了! 女婢款步进门,仿佛是习惯性地垂着脑袋,目光只看眼前七步远,一直走到了床边,才发觉皇甫长安醒了过来。 对上皇甫长安赤果果的眼神儿的那一刹,女婢平静的眸子里才稍微闪过一缕微光。 继而很快便又回归淡然,见她醒了也没觉得特别的兴奋和欢喜,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只微微朝她拜了一礼。 “公子,夫人说您现在差不多该醒了,便让奴婢送了这盅七花粥过来,让您先趁热喝粥,等夫人忙完了手里的事情,随后就到。” 剔着眉梢,皇甫长安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女婢的脸颊,见她伸手递过粥来,也不去接,一直盯着女婢脸颊发红,才不无浪荡地开口笑道。 “你让小爷吃……小爷就吃啊?难道你爹没有教过你,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万一你在这粥里面下了毒怎么办?喏……”舀了一勺粥,皇甫长安笑眯眯的递到了她嘴边,“你先吃一口,给小爷试试毒。” “……奴婢不敢。” 没想到这小公子长得秀气,性子却是这样的无赖,女婢无端受调戏,脸颊不由得更红了,稍稍侧过头,露出微恼的神态。 见她如此,皇甫长安却愈发的变本加厉,直接把一勺粥凑到了她的嘴边,口吻却是别样的温柔:“好姐姐,尝一口嘛……你看小爷我都亲自喂你了,别这么不给面子呀!” 抬眸对上那双目光炯炯的眸子,盛满了友善的笑意,令人不忍拒绝。 女婢默了一默,终是拗不过她,轻启红唇含了一小口。 确定她把粥都吞了下去,皇甫长安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收回手笑着数了三下:“三、二……一!” 话音未落,就是“哐当”一声,女婢失力打翻了手里的瓷盅,全身瘫软的跌坐在了地上,方才还通红的面色霎时间惨白一片。 “公子你、你在粥里下了药?!” 方才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甫长安的手,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完全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下的药,又是怎么下的药! “姐姐别担心,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眉眼依旧慈祥而善良,然而闪烁着寒光抵在女婢喉心的匕首,却是没那么友好了,“说,这是什么地方?!是谁把小爷带到这里的?!” 麻麻从小就教育窝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且,皇甫长安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地儿隐藏着危险,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怪异之感。 女婢微微往后仰着,对皇甫长安这干脆利落的偷袭颇有些忌惮。 “这里是白帝城,是城主夫人……把小公子您带进府中的。” 白帝城?! 一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的脸色就变了! 次奥!白帝城离着夜郎皇城千山万里,就是日行千里快马加鞭的赶,最少也得花上五天的时间!特么这也就是说,她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五天?!操蛋,这岂不是连年都过了?!尼玛,这可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除夕夜啊,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不能忍! 艹艹艹!等等等等……这个女婢刚才说了什么来着,把她带过来的家伙,是白帝城的……城主夫人?! 泥煤啊!怎么会这样?!他们无冤无仇的,她怎么会突然找上她?! 据说啊,在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宁惹夜叉,勿见白姬! 而这里面所说的白姬夫人,就是白帝城城主的女人,也就是方才这女婢口中的“夫人”! 皇甫长安平时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听白苏鬼扯江湖中的奇闻异事,没少听到白姬夫人的恶行,如果说魔宫是江湖中人最不敢招惹的门派,那么白姬夫人就是江湖众人最不想遇到的女人! 甚至连民间的麻麻们恐吓哭闹不止的小孩,都会用上一句“再哭!再哭白姬娘娘就把你抓到山里去喂鳄鱼!”然后小孩就会立刻止住哭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惊恐! 对!你猜得没错!白姬夫人极其变态的一个爱好就是养鳄鱼! 当然,鳄鱼这种动物还是蛮可爱的,如果白姬夫人不是用……死人去喂的话! 白姬夫人的残忍暴虐是全九州都出了名的,但她不会滥杀无辜,只要没有招惹到她,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麻烦,再加上她生得一张蛊惑人心的貌美容颜,把白帝城城主迷得七荤八素的,所以寻常人也不至于像讨伐魔宫那样讨伐她。 然而,一旦跟白姬夫人结了仇,哦呵呵……那你的好日子就完了,不,应该是你全家的好日子都完了! 白姬夫人还有一个变态的嗜好,那就是杀人,喜欢杀满门! 故而在江湖中,白姬夫人的仇家也不算太少,只可惜白姬夫人的武功很高,又有白帝城城主的庇佑,一般人自知寻仇无望,有担心被盯上了株连嫁人……才没有频频找白姬夫人的麻烦。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把她掳到了白帝城里?!哎呀我滴个大爷,她要干神马?!难道她喜欢玩弄娈童,然后看上了她的美腻?!就想把她圈禁在这里好生折磨?!不要啊麻麻!这里果然好危险好可怕,窝要回宫! 收回匕首,不等女婢多说,皇甫长安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给吓尿了! 趁着那女魔头木有来之前,赶紧一骨碌儿蹿了起来,准备趁早闪人! 却不料才走了几步,因着连躺了几日,脑袋一晕脚底一晃,出了个重大的技术性错误----踩到了衣摆上! 尔后脚尖骤然一绊,皇甫长安咧着嘴儿倾身向前俯冲,双手不由自主向前抓去,说时迟那时快,门口又是人影一晃,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下一秒,惨剧发生! 在听到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惊呼后,皇甫长安只觉得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众人惊呼----“夫人小心!” 操她大爷啊!死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害她将丫给扑倒了……泥煤啊!劳资不要喂鳄鱼啊!劳资不是长安牌饲料啊亲! 见到白姬夫人避之不及被皇甫长安猛然扑倒在地,众女婢见状即刻目瞪口呆,一时间噤若寒蝉! 完了完了,看到了不该看的……白樱小筑又要出人命了! 意识到自己扑倒的是全九州最惹不起的女魔头之后,皇甫长安瞬间大骇,立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双手顺势抵上来人的胸前,正欲爬起……然而就在那电石火光的一刹那,皇甫长安脑中一片空白,随即闪电般裂开一条缝,从头划到尾……! 艹艹艹!尼玛啊!谁能告诉她!为神马这个叫做白姬夫人的女人……胸部竟然是平的?! 一只手不知死活地在白姬夫人的前胸蹭了蹭,皇甫长安更加惊悚地发现一个大秘密---- 白姬夫人老人家……没有胸啊卧槽?! 依年龄,白姬夫人不过三十左右,依外貌……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瞬间被惊艳到了……那冰山美人的气质怎么看也不过双十年华啊!再说了,就算是一个只有a罩杯的妹纸,胸前至少也是软的好吗?! 可、可眼下这位,胸膛简直比飞机场还要平坦,甚至还算得上是……精壮?! 喂喂喂!丫是人妖吗?特么就算是泰国人妖也有挺拔昂立的酥胸好吗! 皇甫长安哆哆嗦嗦地移开手,拿余光战战兢兢地觑着白姬夫人的神情,额上的一撮呆毛一颤一颤的,素来狂妄的面容上,此刻却是惊恐到了极点的神态! 艾玛这下真的是shi定了,踩到地雷了!妖怪不可怕,魔王也不可怕……尼玛变态才是最吓人的啊幼儿米有?! 周遭的一干侍女早已一个个下跪伏地,魂飞魄散,就连脑袋也不敢抬一下! “摸够了?” 白姬夫人的脸上却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在眼角多了几道冰薄的笑纹,看得皇甫长安的心拔凉一片。 生气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在这种时候还能笑粗来,那才是真的可怕! 皇甫长安撑着身体伏在那儿,一动也忘了怎么动,仿佛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般。艾玛快找个洞让她钻下去吧! 白姬夫人伸手捋开她额前的呆毛,冷冰冰的语气听起来竟有些温柔,不知是不是皇甫长安因为太过紧张而出现的幻觉:“你今年几岁?” 皇甫长安寒碜地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地开口回答:“……十五岁,哦不,过了年,应该是十六了……” 闻言,白姬夫人眼中的光芒愈发柔亮,抬起一只手抵在皇甫长安身上,自胸前一路向下缓慢滑移。皇甫长安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甚至还抖了三抖! 白姬夫人的修长的手指最终停在了皇甫长安小腹的位置,尔后轻轻地摩挲了三圈,抬眼问向她。 “水麒麟在这里?” 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态。 皇甫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猛然拍向地面意欲跳开,却不想白姬夫人比她更快出手,冰凉的触感贴在后颈,皇甫长安的头被慢慢按下,半点挣扎不得! 只见白姬夫人缓缓闭上眼,皇甫长安顿觉一阵莫名,直到唇上骤然传来湿润的触感……白姬夫人张开嘴,长舌一挑,有一条灵活的生物迅然滑入皇甫长安的喉舌! 两边的侍女伏在地上战栗不止,皇甫长安顿时觉得通体冰凉,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白姬夫人的笑容很微妙,看起来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有点假:“刚才喂你的那条小蛇叫做执手偕老,蛊母在我体内,顾名思义,以你的才智想必不用我多说。” 皇甫长安抿抿嘴,站起身拍拍衣袖,脸色恢复如常,只是嘴唇依旧十分苍白。 白姬夫人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话像是在拉家常,惹得皇甫长安有一瞬间的恍惚,脑中闪闪地划过一道光,却抓不住……有什么在破茧而出,却停在了土壤的最表层。 “执手偕老虽是蛊毒,但平日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水麒麟解得百毒,对蛊的作用却是不甚了了,所以你也用不着白费心机……” 白姬夫人说着便弯下身,对着她的眼睛浅弯眼角。 “好不容易找到你,若非逼不得已,我是不会害你的。” 皇甫长安闻言一怔,继而一哂,场面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实质上不一样也是威逼利诱?只是无论她怎么搜肠刮肚,空白的那片记忆依旧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据闻白姬夫人一向惜字如金,眼下却不然……见皇甫长安一直不开口,竟然还来了兴致:“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来便是。” 皇甫长安抬眉,望着眼前这个冰白的女人,她的骨架并不宽,确然是女人的体态,身材也不十分高挑,倒显得有些瘦削轻巧,可是这样一个女人中的极品,竟然没有胸?!皇甫长安感到不可思议之外,不免浮想联翩,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连水麒麟这种宝物都有现世,那么那些所谓的缩骨神功也不可能仅仅只是信口开河天马行空。 略一思量,皇甫长安挑眉,在气势上她可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嗯哼,小爷可是天下第一总攻好吗! “我只问一个问题。” 白姬夫人似乎很喜欢她这个倔强的样子,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反抗过她,皇甫长安是第一个。 “你说。” 皇甫长安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眸中晶亮纯粹,比琉璃还要粲然:“你究竟是谁?” 8、史上第一变态! 半垂下眼睑,白姬夫人伸出素白的手来,理了理垂落在皇甫擦肩头的束发。 修长的五指莹润而富有韧性,在阳光的照射下,指尖透着淡粉色的微光,有种透明的光泽感,如同极品的白玉石一般。 纤长的眼睛微微弯起,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润滑的指腹从皇甫长安的肩头一直游移到下颚,尔后缓缓用力,轻捏起她的下巴……寡薄的口吻之中是不曾掩饰的威慑,冰眸里一闪而过的寒光,锋利如千刃,便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见了,恐怕也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皇甫长安不会,因为她见过比那更酷寒的眸子。 更因为,她是上天入地跨遍刀山火海也要采匊东篱下的总攻大人! 所以,对皇甫长安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是一朵朵鲜艳夺目的小雏匊而已,只不过有些比较娇羞,有些比较狂傲,还有一些……长着一口锋利的好牙,会咬人罢了。 使劲儿瞪大了眼睛,皇甫长安毫不示软的瞪了回去! 尼玛,干瞪眼谁不会啊?!你以为你眼睛长得大就可以风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要是眼睛大有用的话,那百兽之王就是牛哥哥了! 见她如此,掐着那温软下颚的两指更收紧了三分,白姬夫人半眯着凤眼,不答反问。 “你觉得……我会是谁?” 听他这样问,皇甫长安心头的揣摩更坚定了几许。 普天之下,知道水麒麟的人并不多,除了魔宫的人以外,大概也就只有宫疏影和花语鹤有所耳闻了。而知道水麒麟在她体内的,更是屈指可数……宫狐狸和花不拔排除在外,就只剩下了玉琉裳! 可是上回在大安寺,玉琉裳连她都不认识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水麒麟的事儿?难不成他又恢复了那部分缺失的记忆?而且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妖孽,无论是从上看还是从下看还是从左看还是从右看……完全都不像她那个嚣张得尾巴都翘上了天的好儿子啊!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的小心脏儿越收越紧,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快,脑门上的神经越崩越疼……艾玛,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 眼前这个伪装成白姬夫人的家伙……该不会,就是……魔宫的天字一号大魔头,宫主大人吧?! 看见皇甫长安倏然撑开的瞳孔,白姬夫人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眯得更细了,针一样扎在人的心尖上,却有种叫人无法抵御的魔魅。 “嗯?你想到了谁?” “你……你是……” 卧槽!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双手紧紧拽着衣摆,皇甫长安破天荒地纠结得连舌尖都打结了,不是她胆儿小,而是那个被描述得万恶不赦,用尽各种刻毒的言辞妖魔化的宫主大人,实在是让人止不住地在心尖尖上头……起了一层厚厚鸡皮疙瘩! “千、镜、雪、衣?!” 一个字,一个字,皇甫长安咬得艰难,生怕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 魔宫,这个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却有个极其美腻动人的名字----青鸾宫。 魔宫宫主,这个屠戮千人嗜杀成性的大魔头,同样有着一个令人惊艳的好名字,千镜雪衣。 当初,宫主大淫第一次现身武林大会,以三招之凌厉气势废掉了前任武林盟主的一只手臂时,从他那冰薄的唇瓣里吐出来的就只有一句话。 “鄙姓千镜,复名雪衣,特来讨教秦盟主。” 那一战之后,前任盟主右手被废,再也拿不起刀剑,武林一代大家秦氏山庄在后两日惨遭无情血洗,从此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现任盟主为伸张江湖正义,彻底将青鸾宫拉进了黑名单关进了小黑屋,从此正邪两派势同水火,在此后的历届武林大会之上,就再也没见到过魔宫人的身影。 在皇甫长安惴惴如小白兔般的目光注视下,白姬夫人缓缓收回了手,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哂笑着否认。 一袭素白的雪衣,没有任何的花纹与点缀,如同高山之巅的皑皑冰封,看在眼底,似乎能感觉到那种透骨的寒凉。 直起身,白姬夫人走开两步,抬眸扫了一圈伏在地上的侍女,冷冷开口,酷寒的口吻中不带一丝的怜悯和感情。 “雪忧,把她们都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卧槽!来了来了来了……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猛地一颤,看向白姬夫人的神色愈发的诡谲……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那可是活森森的人啊,居然被当成饲料一样,丢到水里去喂鳄鱼?!艾玛,光是想着都觉得浑身发毛啊有没有!吓尿的节奏啊有没有!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要是她不小心把这个女魔头给激怒了,是不是就跟这群触了大霉头的侍婢一样的下场?! 嘤嘤嘤!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快把他抓起来啊! 惊吓了两秒,皇甫长安下意识抬眸往外瞟了眼,外头的走廊上跟在白姬夫人身边伺候的足有十二人之多,整整十二条人命,加起来都可以召唤粗十二生肖了有没有?! “等等!”善良体贴的总攻大人于心不忍,赶紧上前叫住了白姬夫人,企图阻止她的恶行!“这些女婢并没有犯错,罪……罪不至死吧?!” 白姬夫人神情冷漠,无情的面容上刻着大大的几个字----“视人命,如草芥”。 “可是她们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那、那也不用处死她们啊……咱是文明人,要讲道理嘛!这又不是她们想要看,想要听的……”眨了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皇甫长安狗腿一笑,嘴巴特甜,“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白姬夫人还是面无表情,闻言只侧了侧身子,回眸看向她。 “那依你说,该如何处置她们?” 听她这样问,皇甫长安不由大喜,只当这事儿有转机,便笑得更加的狗腿了:“如若夫人只是不想她们乱嚼舌根,大可以直接毒哑她们的嗓,子不让她们再说话……不就行了吗?” 众女婢:所以……总攻大淫您这真的是,在帮我们求情吗?! “说的不错,”白姬夫人淡淡应了一声,尔后……就在皇甫长安以为自己伟大而光荣地解救了十多条人命,胜造了八百多级浮屠的时候,却只听那个清冷的声音继续道,“雪忧,先将她们的舌头拔了,再丢到池子里。” 皇甫长安:“……” 卧槽!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蛇精病!变态!杀人狂魔!蛇蝎毒妇! 不等皇甫长安再度出声劝阻,唯一一个垂首立在边上的侍女抬脚跨出了一步,冷漠的神色跟她的主人如出一辙。 “是,夫人。” 众女婢顿然惶恐不安,急欲磕头求饶,却是连一个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便见那个唤作雪忧的侍女轻拂广袖,看不见的一股香味儿即刻随风散入众人鼻息。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齐齐倒地,无声无息地悄然猝死,仿佛一瞬间被摄走了魂魄一般! 皇甫长安怒目而视,虽然她心里明白,在这种贵贱分明等级森严的时代,这样的场面在大家族里堪称是司空惯见的事儿……然而,在亲眼目睹这些无辜的婢子就这样被夺走了生存的权利之后,她还是觉得胸口发堵,不是很能接受。 对上她愠怒的面容,白姬夫人却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扬手轻轻地拂开遮挡了她前额的一缕乱发。 “怎么,太子殿下也会同情这些微不足道的的贱婢吗?” “哼……” 皇甫长安侧身避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本能的不想跟她靠得太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坦白而言,她并不同情弱者,却也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他们,在她看来,活命是他们的权利,求生是他们的义务……她还没有蠢到为了几个毫不相干的婢子,去惹恼这个阴晴不定的头号危险人物! 见她躲开,一张倨傲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悦和忿忿,白姬夫人却是迈进了两步,逼至她的跟前。 白姬夫人的身材只比皇甫长安高出了半个头,然而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却仿佛高出了她一座山……有种让人不得不仰望,不得不俯首称臣的威压气魄! 这一次,白姬夫人出手如电,没有像前两次那么温油,冰冷的五指利爪般握住了皇甫长安纤细的脖子,仿佛只要轻轻一扭,就能将她的脑袋整个儿给掰下来! 皇甫长安被冻得一个激灵,耳边是那个女人更为酷寒的声音。 “记住……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试图忤逆我。”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在心底破口大骂……卧槽你谁啊?!劳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就连教父大人都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自大狂妄的话,你一个不知从哪个山旮旯里冒粗来的死变态,竟然敢威胁劳资?! 你以为劳资是那种会屈服于淫威的懦夫吗?!哼……算你狠……这次,难得天气这么好,劳资就不跟你计较了。 睨着两道嫌弃的眼神儿,皇甫长安抬起手,一手握住白姬夫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那白得有些过分的手指。 尔后,在雪忧颇为惊悚的视线下……一根,一根,将手指给掰了出来。 “本宫也奉劝夫人一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随随便便掐本宫的脖子……不然,本宫真的会一不小心,就被你掐死的!” 闻得此言,雪忧那双一直垂着的如同雕塑般的下垂眼终是忍不住微微抽了一抽……吓,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呢! 不过,幸好她还满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斗不过夫人就没有同夫人作对。 不然……下一个被拖走用作鳄鱼好口粮的家伙,说不定就是她了! 被强制性地掰开了手指,白姬夫人倒也没有恼怒,转而握住了皇甫长安柔软的小手,她的手很暖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跳动的脉搏。 她的爪子却很冰冷,如同蛇类那种冷血动物,皇甫长安甚至怀疑就连她的心肝儿都是冷的! “喂!你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看到白姬夫人抓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皇甫长安浑身儿又是一抖……有种丫要带她去地狱串门儿,跟阎王他大爷搓麻将的不详预感! 白姬夫人没有回头,亦没有顿足,五指像是铁链一样牢牢地禁锢着那温热而纤细的手腕。 “带你去一个地方。” 离开白樱小筑,皇甫长安一路被白姬夫人拽着走进了一座绵延百米的假山丛里,一路上别说是人影,就是连鬼影也没瞧见一个。 心里头正慎得慌,便见白姬夫人顿足在一簇开得正妖娆的海棠花前。 雪忧匆匆上前两步,挪开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巨大的石块她却仅用一只单手就轻易地搬动开来……皇甫长安睫毛轻颤,明知道她这是在示威,却还是投去了不屑的一哂。 切!你以为你哥哥我是吓大的吗?!雕虫小技,有本事你搬座山试试?你要能搬得动白安山,本攻就拜你为师喊你一声大爷! 大石被挪开后,长满了青苔的假山壁上随之缓缓打开一道一人宽的洞口。 皇甫长安一路被白姬夫人牵着,因她个子比皇甫长安高,步子迈得也比她大,皇甫长安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在昏暗的地道里走了一段,却不料走在前面的家伙突然顿住了步子,皇甫长安一个刹车不住,重重撞上她的背。 艾玛,真是铜墙铁壁也没那么硬的!险些撞坏了她那玲珑剔透的小鼻子。 听她痛呼着低骂,白姬夫人回过身,黑暗之中冰冷的指尖分毫不差地点在了她的鼻尖:“很疼?” “这不是废话吗?”皇甫长安龇牙咧嘴,知道水麒麟在她体内,这个家伙暂时应该是不会把她丢到水池里喂鳄鱼的,便稍微肥了些胆儿,就连口气都恶劣了不少,“不然你对着这墙壁撞一下试试?!” 白姬夫人没再说话,因为她那两片冰雪般寒凉的唇瓣,在下一秒,就贴在了她的鼻尖上……吓得皇甫长安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卧槽!丫不会咬她一口,直接把她的鼻子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吧? 变态的世界……像她这么善良正义的人,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和揣测的好吗?! 察觉到皇甫长安陡然僵硬的身子,白姬夫人的自我感觉却是非常的良好,片刻后就撤回了脑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还疼吗?” 皇甫长安:“……” 我艹艹艹!你以为你的嘴巴是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药啊,亲一下就不疼了?!还有啊,女女授受不亲啊,城主夫人你表现得这么暧昧……城主不会吃醋吗?!还是说你性取向有问题啊?!雅蠛蝶,本攻还是喜欢有鸟儿的匊花! 然而,吐槽归吐槽,小命还在人手里拽着……皇甫长安却是不敢再放肆,生怕她一说疼,丫又两片冰唇贴上来,差点冻得她鼻子都要掉了! 知道本攻的眼中为什么常含着屈辱的泪水吗?那是因为本攻对变态怕得深沉。 “……不疼了。” 嘤嘤嘤,麻麻从小教育窝要做一个可长可短,可硬可软的男纸……只有忍一时之屈辱,才能爆一世之匊花! 沿着狭长的地道不知走了多远,皇甫长安只一路感觉到气温在变低,外面的天气本来就已经很冷了,她穿了不少衣服,走到现在却还是忍不住冻得瑟瑟发抖,一秒钟变寒号鸟,就连牙齿都在断断续续地打着颤儿。 一直到最后一道石门缓缓打开,迎面就吹来一阵白雾,皇甫长安冻得浑身一个哆嗦,险些双腿一僵栽倒白姬夫人的身上。 那股子铺天盖地而来的白雾,如若皇甫长安没有猜错,应该是地下冰窖里才会有的冷气。 抬眸一看,果然是冰天冻地的一个神秘世界!真正的冰天冻地! 但凡目之所及,几乎全是冰墙,冰柱,冰棱……单是那么瞅着,就能婶婶地冷到了灵魂里! 名为雪忧的侍女守在洞口没有跟着进来,里面出来迎接的则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童,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娇嫩清纯,俗称……娈童! “主人。” 小娈童甜甜地唤了一声,满心满眼掩不住对白姬夫人的爱慕……看得皇甫长安的心头,又是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所以……原来那些关于白姬夫人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美骚年,然后用各种各样残忍的法子玩弄shi的传闻……特么的居然都是真的吗?! 皇甫长安的蛋口蛋又开始疼了……虽然白姬夫人看起来好像木有性别,但是她有啊! 跟在小娈童身后,走到冰窖的深处,皇甫长安才撑大了眸子看清……透过茫茫冷气,里头藏着一池子冰泉。 在这么冷的环境下居然还没有结冰,这不科学好吗?! 行至冰池边,小娈童走上前来,颇有些熟练地帮白姬夫人解开了身上的外衫,眼光扫过白姬夫人与皇甫长安牵着的手后,再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就不是很友好……次奥!他什么意思?!难不成把她当成情敌了?!泥煤啊,谁特么会瞎了狗眼看上这么个阴阳怪气的人妖变态?! 知道跟这变态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哪怕就是在嗯嗯啊啊做着全天下最**的事儿的时候,都有种被一把手枪抵在脑门上的感觉啊! 就怕丫奔到了高口潮射的时候,连手枪里的子弹也一起射了啊! 更重要的是,面对白姬夫人,皇甫长安竟然感觉自己像个孩子……这太特么让她不爽了好吗!因为这种感觉,是弱者才会有的幻觉!出道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看扁她,就连教父大人都木有! 剔着眉梢,瞅着白姬夫人一步步踏进冰池……皇甫长安愈发觉得冷了,忍不住双臂抱胸,冻得穿越到了北极的落水狗一样,全身上下瑟瑟发抖,还是一波接一波儿的!原本粉嫩的朱唇如今已是青紫一片。 白姬夫人侧身靠在冰池边上,对着皇甫长安摊出纤纤素手。 “过来。” 皇甫长安猛地摇头,宁被爆匊……也不要踏前一步! 会冻死的好吗!一定会冻死的! 却不想,背上一痛,身后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娈童狠狠搡了她一把,皇甫长安一个不稳重重跌进冰池……我艹你大爷!居然敢偷袭劳资?! 在被冰水淹没的前一瞬间,一股子罡风煞然刮过水面,皇甫长安不由自主地又在冰水中狠狠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整个人被包围在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中。 白姬夫人托着她浮出水面,皇甫长安借着打喷嚏的间隙往后瞄了一眼,只见刚才那个小娈童直直地钉在了墙壁上,长剑般的冰棱穿胸而过,鲜血来不及喷洒至地表,冰白的地面上散落着一颗颗小冰珠,像是血红色的珍珠泛着幽幽的冷光,妖冶而残酷。 皇甫长安手指微卷,再也不敢怠慢眼前这位变态中的祖师爷! 肿么办……怕得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把手给我。” 冷飕飕的声音淌水而来,皇甫长安眼神一晃,竟然是个男音?!再抬头,发簪落青丝垂,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再次砰然一大动,眼前的那个人… 嘤嘤嘤!好可怕啊有没有?!导演你这是在拍恐怖片吗卧槽!心脏病都要被吓粗来了好吗! 猛地往后缩了一步,皇甫长安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白姬夫人的脸,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卧槽……好丑!” “嗯?” 白姬夫人微皱眉头,支离破碎爬满了裂缝的脸顿时变得更为可怖,只见他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尔后淡淡一哂。 “忘了摘下来,面具给冻裂了。” 卧槽!面具给冻裂了?!这是神马理由?!为什么要放弃治疗?!大姨妈都不来了啊有没有! 白姬夫人说着,便就抬起湿答答的袖子掩着脸,再放下手时……脸上已经多了一副银制面具,遮挡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 但即便只是一个下巴,却也棱角分明,细腻如玉,冰薄的红唇像是用胭脂染红了积雪,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一亲芳泽。 啊呸呸呸!谁特么要跟这个人妖一亲芳泽,就算他长得再美若天仙……哼,她也、她也……不是不稀罕,是不敢啊嘤嘤嘤! 冰雾朦朦,皇甫长安瞧得不是很清楚,不由得踏近一步……待一凑到那人面前,陡然便觉得眼前之人瞬间长高了许多,这是一秒钟变高富帅的节奏吗?原来他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这是神马情况?!白帝城的城主大大,也尼玛是个断袖?! 还是说,他喜欢的其实是人妖?! 口味好重啊,尺度好宽啊……再次感叹一遍,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哇,真真是不忍直视! 那人、人妖……露在外头的俊俏下巴尖细瘦削,白得又细又腻,刹那间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个叫做互撸娃的动画片里面,那只邪恶的蛇精……果然是得了蛇精的病啊!得治啊! 偏生他的体质又是偏寒,大概是练了什么邪功,这长相,这性格,这残忍暴虐的变态心性……必须是魔宫出品啊有没有! “把手给我。”白姬夫人见她没有反应,又催了一声。 现在的皇甫长安有如砧板上的待宰的鱼,只能任他拿捏,稍稍反抗估计会被一把拍脑残,她可不敢冒这样的险……伸手放进他的掌心,浑身已然冻得瑟瑟发抖,这冰窖的温度极低,她撑不住多久了,只有脑子仍旧清醒得厉害。 就在皇甫长安冷得七荤八素快要羽化成仙的时候,手心忽然传来阵阵热源,整个人在刹那间如沐春风……卧槽,太爽了好吗!比爆上一百朵匊花还爽一万倍啊有没有! 特么要是早知道丫有这样的技能,她一准儿就扑过去抱大腿了!什么人妖什么变态,都不如小命要紧! 白姬夫人抬起皇甫长安的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合,尔后冰唇轻启,循循善诱。 “闭目运气,一口送下丹田,以神御气……” 云里来雾里去,被冻得半死又被爽得半死的皇甫长安,现在的状态就跟抽鸦片的大爷没啥两样,闻言便就傻傻地照做了。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直到过了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异样的热流,自水麒麟所在之处源源不断涌出,额前竟微微冒出细汗……那股热流以极速猛增,涨势如潮,皇甫长安竟控其不得。 凶猛的气流在两人体内流动,不过多时,身边的水噗噗开始冒起了水泡,竟然沸腾了起来! 我靠!这又是神马情况?!她会不会把自己给煮熟了啊?!她不是唐僧,她的**,细皮嫩肉的……应该还挺好次的。 但是她不想被煮熟好吗?! 因着内耗过多,皇甫长安的身体不由得开始虚弱,心境渐却渐变得明净……卧槽,这会不会,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双修?! 跟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啊!所以,导演啊,究竟是小爷我太色了,还是你太纯洁了?! 还不等皇甫长安理顺了思路,对面的男人忽然倾身靠了过来,原先冰薄的唇瓣因着热流的窜动变得有些炙热,贴在她的双唇上甚至有些烫人。 皇甫长安一惊,陡然瞪大了眼睛:“唔!你要干什么?!” 男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一双淡紫色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寡薄,仿若没有温度一般……皇甫长安被他滚烫的舌尖撬开了嘴唇,只能紧紧咬着牙关阻止他的进入,烙铁似的舌头游走在她的牙龈上面,烫得她止不住冒汗。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又知道水麒麟的妙用……这样的问题,不是很多余吗?”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想要推开他,却突觉四肢发软,毫无气力,竟不知何时被人下了药……尼玛!从来都是她给别人下药的好吗?!这下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夜路走多撞见鬼了! 白姬夫人……不对,现在应该叫千镜雪衣! 千镜雪衣伸出双手将她抵在石壁上,一扬手,一甩手,拔鸡毛似的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皇甫长安气红了脸颊,一双眼睛瞪得比牛哥哥还大,只可惜,千镜雪衣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视线全数落在了她的身上,直到最后一件亵衣被脱了下来……皇甫长安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长得真好。” 半晌之后,千镜雪衣来了这么四个字。 皇甫长安的蛋蛋立时碎成了一万片……刹那间,就是想要爆粗口,都没有了足以表达她此时此刻悲愤心情的词汇! 再次对上男人冰紫色的眼睛……跟媚眼如丝的宫疏影不同,跟含情脉脉的大皇兄不同,跟炽热疯狂的李青驰不同……即便是脱光了她的衣服,这个男人的眼里,也不曾有丝毫的**。 仿佛交欢就只是交欢,跟吃饭喝水一样,是一种不需要任何情绪的动作。 甚至,不需要有前口戏! 皇甫长安忍无可忍,在千镜雪衣衣衫半解,就要进入她的前一秒,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我艹你大爷!劳资不是你想上,想上就能上的! 这一踹,直逼得体内真气逆流,皇甫长安顿觉全身一阵痉挛,刺骨的痛……在没来得及遭受千镜雪衣的惩处之前,就已经很自觉地昏迷了过去。 艾玛,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皇甫长安觉得……昏得好啊!昏得真他妹的好! 她就不相信,她都失去了意识,死变态还能强迫她交欢! 还特么双修……跟你大爷双修去吧! “小哥?小哥!小哥醒醒?” 感觉到被人用力地推搡了几把,皇甫长安逐渐清醒过来,眼皮重得像是涂了502胶水粘在一起似的,半天也睁不开。 等到有光线传进瞳孔,皇甫长安不由得又细细眯起了眼睛,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蜂拥而来。 “张叔,这么早就出门打猎了啊!” “是啊!早些上山打些兔子,可以早点儿回家!这几日天黑得早啊,下山的路又难走……” “可不是,前两天东村那狗二蛋就从半山腰滚了下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唉……没有丢掉小命算是万幸的了!张叔你可得小心些!” “呵呵,嘿嘿……别闹了,淘你的米吧,菜叶子都要飘走了……哈哈,嘿嘿……别挠了,好了好了,我给你说还不成?” …… 卧槽!这尼玛又是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冰窖里面,被体内的真气逆流弄晕过去了吗?!怎么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就算被抬出了冰窖,也不至于跑到这种山村荒野里来吧?!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皇甫长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见得头顶围了一群人,一个皮肤晒得幽黑的小伙子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见到她醒来才立刻露出几分喜色。 “小哥,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我可唤了你老半天呢!” “这是什么地方?” 皇甫长安扭了扭脖子,撑着身体坐起来,转头望了一圈,看起来像是个浅滩的滩头。 “这儿是渔村,看你这身打扮像是从外地来的,怎么会一个人在滩头躺着?” 小伙子热心地解释着,一笑就咧嘴露出一排白闪闪的牙齿。 “陈小三!咱要出发了,你还走不走?!” 远远的,有人提着嗓子喝了一句,小伙子立刻回头“哎”了一声,才又转身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包子塞到皇甫长安手中。 “小哥,你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二叔喊我了,我得先走了哈!” 愣愣地看着小伙子转身跑了开去,皇甫长安捏了捏还有些温度的包子,有些哭笑不得……这尼玛的到底发生了神马?!为什么她一个堂堂太子爷,会沦落到被路人施舍包子的地步?!这不科学好吗?! 然而肚子是真的饿,还是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皇甫长安抖着手儿将热包子凑到嘴里,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啊呸,呸呸呸!” 才嚼了两下,就是满口的沙子,皇甫长安垂眸,却见手上满是泥泞。 低头一看,衣服上也全是,还有鞋子也**的像是从泥潭里捞出来一样,冻得慌! 这坑爷爷的!那个死变态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难不成见她不肯合作跟他双修,就一怒之下把她扔到了这破地儿?!艹艹艹!见过小心眼儿的,没见过这么斤斤计较的,真是伤不起的男纸! 支起身,饿狗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转身找了一圈……仅存的一点儿希冀彻底被灭了个粉粹!光棍儿一条,要啥都没有,再往兜里一掏……那该死的变态,居然摸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宝贝! 如今,就只剩下那一身华衣锦服,然而因为沾满了泥泞变得脏乱不堪,跟小乞儿有的一拼,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质地是有多么的金贵! 太尼玛惨了啊!难怪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那么的怜悯。 这下好了!应了那句老话,口袋比脸还干净! 这人生地不熟的,要她怎么混啊?操他大爷的,这笔账她记下了!婶婶地,记在了内心最深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七弯八拐走到了村子了,远远就嗅到了街边那个一枝独秀的包子铺里传来的诱人香味,皇甫长安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那个满脸横肉的大叔就十分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朝她骂骂咧咧。 “走开走开!臭乞丐给老子滚远点,别妨碍老子做买卖!” 皇甫长安无语内牛,望苍天……知我者谓我心忧啊心忧! 现在这是要肿么办?是讨一个,还是抢一个?!嘤嘤嘤,无论怎么做,都好丢脸啊有没有?!太有损她天下第一总攻的威严了啊! 不管了,都先试试吧……面子能当包子吃吗?这都几天没吃饭了,她都快饿晕了有没有!早知如此,当初在白帝城的时候,就得先把那碗粥给喝了啊!那简直是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没有之一! “老板啊……我快饿死了啊,您那么心地善良,质朴热心……就给个包子吃呗?”劳资都酱紫屈尊降贵了啊,这位大叔……快看窝那期待的小眼神啊! “哎!我说你脑子有病吧?要发疯到别地儿发去,我可没空陪你!”凶凶的大叔一甩毛巾,继续挥苍蝇! “喂,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都这么有礼貌的跟你商量了……一个包子而已,用得着这样撕破脸皮吗?非得逼本少爷我动粗是不是?” “哪儿来的疯子……走不走?!还不走?再不走老子泼你!” 糙汉子说着就瞪圆了眼睛,作势要端起边上烧得滚烫的油锅……就她那模样还自称是少爷,神经病! “呵呵……”就在皇甫长安捋起袖子准备为了包子大干一架的时候,桌边忽然响了一声轻笑,“老板,给这位小哥打包十个包子,钱算在我这儿。” 皇甫长安耳尖一动,循声侧过了脑袋,只见一个角落边的木桌上坐着三个年轻人,衣着打扮都比较普通,桌子边放着一把长剑,看样子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为人行事倒是低调,若他们不出声,皇甫长安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们。 “这……”卖包子的贩子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包了十个包子丢给皇甫长安,“快点拿去,还不谢谢几位公子?!” 皇甫长安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我呸!狗眼看人低,有眼无知,不识泰山……” “嘿!臭小子……” 满脸横肉的男人小眼睛一眯,卷起袖子就要上来揍人。 皇甫长安接过包子,赶在他扑上来之前,就脚底一抹油,晃到了百步开外,把那糙汉子吓的嘞……举得高高的手臂好一阵子都没能放下来! 这轻功,未免也太神了点吧……狗眼已瞎! 9、便宜老爹论斤称? 桌边的三人见状,不免也齐齐露出了惊异之色,不想这荒村小地的……竟还能遇上轻功如此俊妙之人?再仔细看那少年的衣着装扮,虽然衣裳沾满了污泥,但隐约还能瞧出料子的珍贵,加之她脚上蹬的那双靴子,倒是可以看出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无怪乎她方才那般自夸自大,明明饿到了极点,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说起话来又轻佻又无赖,一副富贵子弟的纨绔样儿……只是不知缘何因由落魄至此。 三人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见皇甫长安拐远了,便也没再细究。 吃罢面食,青衣蓝领的少年放下筷子,转眸问向一边的年轻男子。 “二哥,这儿离秦都还有多远?” 少年束着高高的发髻,看起来颇为豪迈,然而一张脸却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看着多少有些秀气。 “大概还有三五天的路程……怎么,三弟急着见爹爹了?” 散着头发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粗糙的布衣,然而那清贵的气质却无可掩盖,修长的手指搭在拙劣的瓷碗上,颇有种点石成金的妙韵……笑起来的时候,被发丝遮掩了眼睛微微弯起,露出几分猫样的玩味,眼角下一颗朱砂的泪痣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七岁离开家,这还是第一次回去,恐怕爹爹都认不出我来了。”青衣少年苦苦一笑,眸中闪过几分希冀。 “二娘走得早,爹爹很挂念三弟呢。” 三人随便说了几句,便又起身匆匆赶路,踏着清晨的露水策马狂奔。 一边的僻静巷子里,皇甫长安双目蕴泪,可怜兮兮地啃了几口包子,心底下已经把所有骂人的粗口对着那个叫做千镜雪衣的死变态挨个儿轮了一万遍不止! 操他爷爷的!莫名其妙把她从皇城劫到白帝城也就算了,结果施暴不成,就随手把她丢到了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变态的世界还真特么无法理解! 皇甫长安决定了!这辈子她谁的匊花儿都可以不爆,唯独这个大魔头的冰山变态菊……她一定要捅上一千次一万次一亿次!直到捅烂了为止! 嗷嗷嗷!还是很森气肿么破?! 远在百里之外的白帝城,被人刻毒诅咒怨念不止的某变态,正斜靠在白色虎皮铺就的软榻上,拿着一卷古书在细细翻阅,古籍的纸张有些泛黄,甚至有些页面还有破损和残缺,像是经历了非常久远的年代,光是看着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声极其细小的声响,连推门的动作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惊扰里屋子里的人……即便来人知道,早在百米开外,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接近。 “主上。”雪忧款步上前,盈盈一拜,微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 千镜雪衣并没有放下书籍,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挪开,只微微动了一下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问道。 “怎么样了?” “回主上,皇甫小公子已经跟旭日家族的那几位碰过面了,渔村偏僻荒远,极少会有外人进出,小公子若是想回到皇城,必然是会追上他们的。” “嗯。” 千镜雪衣淡淡应了一声,便没再开口,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像是冻结了起来,连时光都要凝滞了一般。 雪忧垂着眼睑,冷漠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充分诠释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句真理的深层含义!然而……她毕竟不是那个天神般高不可及的男人,别说是拥有跟他一样的冷定心性,就连他所做出的每个决定,都表示……完全无法理解好吗! “主上……属下冒昧,主上这回亲自去把小公子带了回来,为何又要将她丢到渔村那种荒凉的地方,让她跟旭日家族的人遇上?” 沉默了一阵,雪忧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微抬的目光落在男人冰白的手背上,就不敢再往上挪半寸……要是她知道昨天皇甫长安在冰池里把千镜雪衣一脚踹飞的举动的话,估计惊得连眼珠子都要爆掉! 这个天底下,敢把魔宫宫主踹下“床”的,舍得把魔宫宫主踹飞的家伙……皇甫长安绝逼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只可惜,某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小蠢攻,如今正对宫主大人恨得深沉。 闻言,千镜雪衣终于从书页上抬起头来,却只没有看向边上的侍女,而是瞟了眼案台上袅袅娜娜腾起的一缕细烟……冰紫色的双眸中,无波无澜,仿若沉寂了千年的寒潭。 他当然不会说,那是因为皇甫长安在双修的时候踹了他一脚,婶婶地伤了他p;闻人清祀练的本来就是一门邪功,为了事半功倍,甚至还吞食了麒麟血。 麒麟血虽是以火麒麟为能量源炼制的极品丹药,然而毕竟不如火麒麟精纯,一旦掌控不好便容易被反噬,闻人清祀走火入魔之后,按理说过了那么久早就丧失心智嗜杀成性……但实际上他的心智还很冷定,唯一的解释,就是受到了水麒麟的压制。 所以,千镜雪衣才会怀疑水麒麟就藏在皇甫长安的体内。 事实上,也确然如此。 得到水麒麟的线索后,千镜雪衣原本并不急着去查证和取回,他只要知道那件东西在谁身上就行了,想要拿到手……对于魔宫宫主而言,左右不过是一个命令的事。 他之所以亲自跑去夜郎皇城,是出于另一个事情的考虑。 一个就连他都有些匪夷所思,无法想象……至少在真正遇见之前,从来都没有料想过的诡异现象! 跟前两次对皇甫长安的纵宠不同,这一回千镜雪衣如此事必躬亲,是因为他想知道……这个身体里面藏匿着的另一个魂魄,那个突然之间冒出来跟他抢占同一个身躯的家伙,同皇甫长安是什么关系?他之前的那些推理和猜测,是不是都是真的? 对于夜郎太子那样的废材草包,依着千镜雪衣的心性,根本就不会多注意她半分……直到有一段时间,他突然陷入了昏迷,更确切的说,是他的魂魄突然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之后,除了时间往后推了好几个月,倒也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原先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运行……这样的事本来就已经很可疑了!后来……经过他的再三追查,才发现这个身子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在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之外,还做了另外两件非比寻常的事。 一件就是给皇甫长安送钱,还有一件……就是下令魔宫所有的人,不得伤害皇甫长安分毫! 身为魔宫宫主,并且还揣着一颗超越天下所有人的野心,千镜雪衣的心智自然要比寻常人强上千倍万倍,遇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见得慌乱半分,只慢慢地收集信息,将所有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遍,并且……在注意到夜郎的草包太子自落水之后,就变得聪明了许多的这个转变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就是,夜郎太子原来的身子,被另一个灵魂侵占了! 而他的身体里,也多出了一个同样的侵入者! 从种种现象上看,这两个莫名闯入的魂魄,应该彼此认识……当然,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更让千镜雪衣耿耿于怀的是,跟他抢夺躯体的那抹魂魄,不论是手腕还是胆略,都不比他逊色半分! 所以,他有理由认为,被这样一个家伙看重的“皇甫长安”,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如今他要做的,一个就是把体内的另一抹魂魄彻底压制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另一个,就是好好利用那个魂魄想要保护的家伙,去求得他想要的东西…… 所谓变态,大抵指的就是千镜雪衣这样的人。 正常人若是遇见了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手足无措坐以待毙了……可是他不会,他只觉得这是一件极其富有挑战性的趣事,对于高处不胜寒的某宫主而言,能遇上一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并且狠狠地将其压倒踩在脚下,那绝对是一种无以伦比的优越感和享受! 若是皇甫长安表现得好,千镜雪衣自然会留她在身边,毕竟她是宛郁月凰的女儿,拥有绝色的容貌,身材……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也不错……这样的一个女人,算是有给他暖床的资格。 但若她只是个愚钝的女人,他也不会白白浪费,只要体内的那个魂魄还在,他就好好地折磨这个孩子给他看,看看他会不会心痛……心痛起来,自己能不能感受到?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好奇啊……那样的一个家伙,居然也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 千镜雪衣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何德何能? 皇甫长安:你真的这么好奇?哦呵呵,实话告诉你吧!教父大人之所以会爱上窝,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本攻口活好,啊哈哈哈哈哈!艾玛……导演对不起,别戳我匊花!我这就滚,立刻滚! 去了一趟夜郎皇城,听到了皇甫长安跟破云鸣钰索要白驹剑的墙角,千镜雪衣稍一推测,想着皇甫长安十有**是想拿到那七把剑去找宝藏……有关宝藏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而且他得到的消息要是没有出错的话,那个埋藏在乌真故国雪龙山上的宝藏里……也有他想要的一样东西。 出了破军府,千镜雪衣用他原本的面容去见了皇甫长安,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家伙认得他那张脸,并且还表现出了很鸡冻的样子! 所有的怀疑和猜测,似乎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r>但还是有一点,像是一枚刺扎在了千镜雪衣的心头上,那就是……入侵了身体的那个魂魄,似乎能共享他的记忆,而他,则完全不能触摸到他的半分回忆。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以那个魂魄的姿态去诱骗皇甫长安,为了更好地利用她,千镜雪衣便在她身上种下了一个遗忘蛊,掩去了自己原先的容貌。 那个容貌所代表的身份,暂时还不适合让皇甫长安知道。 她只要知道,他是魔宫宫主,是一个她无法违逆的男人……就足够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荒僻小村子里,被某变态宫主无情算计着的天下第一总攻童鞋,还全然不知自己正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被人当成棋子在布局。 此时此刻,皇甫长安只有一个愿望! 那就是趁早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回奔到她那些俊美小雏匊的怀抱里,然后泡个温泉吃个大餐睡个好觉滚个**蚀骨的床单儿! 而逛遍了整个巴掌大的村子后,皇甫长安意识到……能够带她离开这破地儿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英雄,就只有方才那三位施舍了她十个馒头的江湖人士了! 英雄!英雄!等等本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买一送一,本攻给你十四级啊! “二少爷,那人跟上来了。” 闻声,布衣男子微微勒住马缰,侧头望向那抹以非常豪放的姿势飞奔而来的身影,淡笑道。 “看来是吃饱了,跑得还挺快。” “啾----!” 缰绳被紧紧一拽,青衣少年却是目光一凛,面露严峻之色,继而忽然踏脚飞离马背,抽出宝剑对准那抹快速游走的身影笔直刺去! “卧槽!要不要这么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魂淡!” 没想到对方会出手,皇甫长安瞳孔一缩急忙闪开,耳边嗖的拂过一道寒风,一缕青丝随之飘摇而落! 尼玛,这货是来真的! “哇哇哇……不要乱砍人啊!小爷一看就是好人啊,你们也不像是坏人啊,用不着这么心狠手啊吧?!” “哼!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少年手执长剑立在九尺开外,凝眉肃目,像是一只警觉的野兽,随时准备再度攻击! “路人甲乙丙丁随便挑一个都行!事先声明啊,小爷我不认识你们,跟你们也无冤无仇,对了,你们还送了小爷十个包子呢……小爷感激还来不及……” 皇甫长安弯弯着眉眼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切善良,人贱人爱一点! “那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青衣少年目露狐疑,显然不信她! “方才小爷听你们说要去秦都,正好我也要去那儿,所以能不能请你们……” 不等皇甫长安说完,青衣少年刷的又扬起长剑,直直地刺着她的鼻子。 “你偷听我们讲话?!” “没有哇……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不用偷听也能听见好吗!这位兄弟麻烦能讲点儿道理成不?不要一副全天下人都要来杀你的表情啊,有被害妄想症的话应该快点去找大夫……又不是神马不治之症,不需要放弃治疗啊……” 夜郎地处西南,紫宸在东,天启在北,那白帝城正好位于三者之间,作为一个地势上至关重要的关塞,而秦都则是接壤夜郎和天启两国,离白帝城不算太远,处在夜郎皇城和白帝城中间的位置……这几人去往秦都,跟她刚好是顺道儿。 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银子又不认识路,要是能跟这三人一起走,别的不说,单是蹭他们的骏马骑着走,也比骑驴坐牛车强上一百倍啊有没有! “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不然下一次……” 青衣少年收回长剑往半空一抛,随即抬掌往剑柄一击,长剑倏地一下刺破长空,精准无误地插回马腹边的剑鞘内。 “这把剑刺的就是你的眉心!” 操!好冷血!居然无视本攻那水汪汪的充满着希冀的大眼睛……还特么是不是人啊,一点同情心都木有!道德呢?良知呢?都被狗啃了吗?! 忿忿不平地看着三人再度策马狂奔而去,溅起一路黄沙枯草,皇甫长安抱着剩下的几个包子默默地抹了一把伤心泪……这些人一个个都那么警觉干什么,她看起来很像山贼吗?那山贼不都是拿着五环大砍刀的虎背熊腰壮汉吗?有长得她这么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吗! “驾!驾!闪开----快闪开!” 还没走出多远,黄土地的小道上再度噼里啪啦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数十个劲装武士驾马奔腾而来,气势汹汹,煞气扑面而来,摧枝折木极为骇人! 皇甫长安微一愣神,还来不及闪躲,一道鞭影便啪的挥至眼前,挑飞了她的……肉!包!子! 我艹你大爷……皇甫长安顿时大怒,急急躲开后站稳了身子,正要上前理论……一行人却早已策马而过匆忙奔远,留了她漫天飞扬的尘土黄沙。 果然啊……没装备就是苦逼,连马都欺负她!导演,你就不能天降神马,让劳资威风一把吗?! “呸!” 恨恨地吐了一口满是沙子的唾沫,皇甫长安拨了拨额前的一缕呆毛,微微眯起眼睛骂了句粗口。 “狗日的,下次再让本宫遇见你们,就让一万头草泥马踩着你们的匊花奔腾而过!” 回头看了一眼散落四下的碎包子残骸,皇甫长安一阵肉紧心痛……艾玛,爷滴肉包子!都是爷不好,是爷没用,没有保护好泥们! 亏得这儿是山地,大冬天的野鸡兔子即使不多,但也不至于找不到……这一年多来皇甫长安虽然在皇宫府养尊处优惯了,但这点儿野外生存能力还是杠杠滴! 不然,她也不敢这么贸贸然地就追出来。 路过一个农家,随手顺了一匹骡子,偷了田里的一个番薯,鸡鸣狗盗的事儿堂堂太子爷做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若是被宫里头那些大臣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参上十几个本子……妈蛋,也不想想这是神马破地儿,换他们来,估计偷得比她还多! 今天天气不太好,从早上开始就阴沉得很,眼下半空中卷起一大片乌压压的黑云……皇甫长安抬头瞅了两眼,估摸着要下雨了,便赶紧往骡子屁股重重的拍了两拍,啪嗒着蹄子往远处的山崖下奔,想着找个山洞躲避一下。 随着乌云席卷而来,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皇甫长安牵着骡子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儿等雨停。 然而天上的乌云密布了大半天,却愣是没落个一粒雨豆子,看着乌云渐渐要飘开的势头,皇甫长安皱了皱眉,犹疑着要不要继续上路……特么的,这是耍她玩儿还是咋滴?连乌云都要欺负她,日子过不下去了好吗! 正想着,山洞外忽然咔嚓响起树枝劈裂的声音,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抖,以为有野兽闯了进来,正口水大淌着幻想烤乳猪的画面,抬眸却只见“哐”的跌进来一个人影……艹,尼玛!为毛是人啊,劳资要野猪啊野猪! 来人拄着长剑浑身是伤,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看那身打扮似乎还有些眼熟。 皇甫长安走近几步,看清楚之后微微有些诧异:“咦?怎么是你?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还伤成这样?嘿……让你刚才不带着小爷走,这下遭报应了吧?” “救……救我!” 青衣少年死死拽着皇甫长安的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把她的捏碎捏碎,嘴唇泛着可怖的紫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树林外,一群黑衣人急急穿行,兵分四路细密地扫查搜索。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作为一名医生,见死不救好像有点儿良心难安,但看这家伙被伤成这样,那伙人肯定不好对付……她孤身一人,没有宫狐狸的绝世剑法,没有李青驰的狂傲刀法,身上的暗器毒药都被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扒了个干净,别说是救人,自保都成问题好吗! 只不过,看眼下的情况,就算她不救……那群穷凶极恶的杀手,似乎也不会放过她啊! 嘤嘤嘤……早知道今天出门前应该看一下黄历,绝逼是不宜出行啊有没有! 瞅了眼山洞的洞口,皇甫长安努力开动小脑筋……天无绝人之路,本攻连魔宫宫主都敢踹,还怕这些小喽啰吗?哦呵呵!咱要霸气侧漏一点! 山洞外狂风呼啸,飞起一阵阵狷狂的枯草枝叶,黄沙漫天。 黑衣人在林子里匆匆穿行,忽而瞥见远处隐隐约约闪动着火光,当即加快步子直奔而去,却是一处熊熊起火的山林……因着风大,火势汹涌热流冲天。 “啪----” 厚重的树枝烧断了根部,支撑不住重量摇摇欲坠地砸了下来,险些落到黑衣人身上,几人当即退开了两步。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 随后赶来的几位劲装黑衣人一前一后都靠了上来,显然都是被这场大火引过来的。 “搜了一整圈,没见到人影……受了那么重的伤,人不可能跑远。” “会不会,在这火林子?” “这火烧得这么大,真要躲里面就算不被烤熟也被烟熏死了……他应该还不至于会躲在里头送死。” “那……有没有可能是刚才跑掉的那家伙回来把人救走了?” “十有**,继续追!” 山洞外一阵嘈杂过后,很快便又归于平寂,只剩下肆虐的狂风卷过树林的顶端,扬起一浪接着一浪的林海波涛,折断了枝叶无数……大火一直烧了两个多时辰,把一片山林毁了个彻彻底底,只剩地黑乎乎的残枝断木,才渐渐收了势头……不远处的火光却仍在风卷云狂,似要掀起一股滔天火海。 “噼啪、噼啪、啪啪啪……” 酝酿了大半天,豆大的雨点终于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淅淅沥沥前接后连,捆成了一道长长的细流,宛如在高空之中一瞬间打开了无数个水龙头齐齐放水,乌云罩顶,大雨瓢泼而下,几欲淹没整个山原林海。 等外面降下了温度,皇甫长安才捂着湿哒哒的手巾,扒开堵着山洞洞口的大石块,继而将昏迷不醒的青衣少年扛了出去。 两人的衣裳都被水侵了个透湿,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呈现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继而忍不住伸出手往青衣少年的胸口轻轻戳了一下……艾玛,软的耶?! 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原来是个妹纸?! “喂喂,喂喂喂?醒醒!艹……不会已经死了吧……” 皇甫长安拍了拍她的脸,对着她的人中掐了又掐,捣鼓了好一阵,才把青衣人给弄醒过来。 “尼玛……总算醒了,你这毒……”看着那两片几乎已经黑透了的唇瓣,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蹙起眉头有些为难,“中得有点深啊……” “咳咳……!”青衣人脑子一歪,猛的吐出一口黑血,脸色青得骇人,“毒是解……解不了了……你不要管、管我……” 半睁着眼,青衣人死死抓着皇甫长安的袖子,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塞进皇甫长安的手里,声调却是极为冷静和严肃。 “你把这个……咳、咳咳……交给、交给薄情馆的馆主……一定,一定要亲手交到他的手里!” 皇甫长安接过檀木盒子,拧了拧眉头,正要打开看。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要紧……那些人追杀你就是为了这个?” “别打开!” 青衣人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手制止她,情急间又呕了一大口黑血。 “嘛!不看就不看!你鸡冻个啥啊……秦都的薄情馆馆主是吧?没问题……小爷我记下了!”把檀木盒子往怀里一塞,皇甫长安侧过身托着青衣人的背将她放平在地上,让她呼吸起来轻松一些。 青衣人卷起微微痉挛的手指,又从腰间摘下一支玉制长箫,轻轻抚了两下,目光眷恋而缠绵,爱不释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跟哪位公子的定情之物。 不过,用箫定情……艾玛,为什么想想就觉得好猥琐啊!明明她很纯洁的啊! 侧开视线,皇甫长安看着青衣人虚弱的面庞,不禁小小都感叹了一把……这人命有时候还真特么的脆弱,前一刻还执剑指着她的鼻子威风凛凛地逼退她,后一秒就遍体鳞伤虚弱得只剩一口出的气,果然外面很危险,一定要早点回去! 退下手腕上的碧玉镯子,青衣人将玉镯和长箫一同递到了皇甫长安手里,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交代,眼眸中的目光比头顶的乌沉沉天光还要黯淡。 “秦都旭日山庄的庄主是我爹爹,你拿着这个去找他……他会收留你的。”青衣人说着,便抬手轻轻推了皇甫长安一把,“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千万,千万不要被那群人抓到!” “可是你……” “快走!”青衣人目光一凛,不怒自威,“走啊……还有,记着别打开那个盒子,千万别打开!” 看着青衣人侧身趴在地上狂呕起来,清秀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跨过边上已经烤得半熟的骡子哥,顶着大雨闯进了冒着兹兹烟气烧得满目疮痍的树林子里。 在荒山野岭中长途跋涉了几日,再次出山的时候,皇甫长安看着水面上那个蓬头垢面的家伙,陷入了一个选择难题……尼玛,这下是该用“野人”来描述好呢?还是用“疯子”来描述更加的贴切?! 操他大爷的,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还有那个破盒子,挠得她心痒痒,可青衣人用那么厉害的口吻三叮咛四嘱咐的,她也不敢贸贸然打开……万一有神马机关暗器藏着,她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看到城墙上那两个风刀霜刻的遒劲大字----“秦都”,皇甫长安掩了掩袖子泪眼汪汪。 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都怪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艹艹艹!她发誓,不爆了丫她就绕着皇宫裸奔一百天! 有钱吃喝嫖赌抽,没钱坑蒙拐骗偷,十大生存法则皇甫长安样样精通。 进城换了身贵气的行头,皇甫长安吃饱喝足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才动身去所谓的旭日山庄,找那个青衣人的爹爹。 不管怎么样,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先找个靠山总是最紧要的!而且,旭日山庄,听起来多气派呀,说不定还能坑点儿银子……来弥补一下她那深受重创的小心脏! 见皇甫长安一身贵服金装,守门的奴才倒是没有为难她,很快就将她请了进去。 听闻山庄里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旭日容松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匆匆从书房奔了过来……见到那抹立于厅堂中的清瘦身影时,旭日容松忍不住老泪盈眶,伸手扶着门框往前缓缓踏了一步,哽着嗓子轻唤一声。 “卿湄……” “哎----!” 陡然间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皇甫长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 话一出口,立刻就小心肝儿抖上了三抖……卧槽,这神马节奏?她和那个青衣人的名字同名了?要不要介么狗血啊亲! “卿湄……真的是你?!卿湄!” 旭日容松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起皇甫长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激动得小胡子微微发颤。 皇甫长安愣愣地缩了缩手,不无尴尬地扯了车嘴角。 “这……我……” 艾玛,这坑爹的剧情!肿么会酱紫!不科学! “自从你离开家以后,这都快十年没见了……刚出门的时候你还不到爹的肩膀高呢,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啊,爹都认不出来了呢……”旭日容松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皇甫长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因为笑得厉害挤出更多的褶痕,几乎就要看不到眸子。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就这情形,要是跟他说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已经挂了,她还真怕这老头儿一个不小心心脏病发也跟着去了。 但要是不说吧,她这岂不就成了鸠占鹊巢,白白占了人家的爹爹? 尼玛,这儿的便宜老爹都是白捡的吗…… .. 10、未婚夫你大爷! 某便宜老爹收纳专业户正风中凌乱着,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瞅着老头儿那满眼鸡冻老泪纵横的模样,一颗善良的小心脏不禁揪得紧紧的,坦白的话到了嘴边,却像是鱼刺般卡在了喉心……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小#说看本书无广告” “对了!彦儿不是专程去接你了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旭日容松拉着皇甫长安的小手儿蹂躏了大半天,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左右瞧了瞧,却是没见着多余的影子。 皇甫长安正姨妈侧漏中……听他这样一问,琉璃色的眸中不由微光一闪,当即拍上了两片护翼! 哟西!差点儿忘了她还有个“二哥”! 那时候在鸟不拉屎村,青衣人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两个男人……那群黑衣杀手想要得到的是青衣人手里的宝贝,想必把火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另外那两个家伙若是运气好,或许还能活着回来。 好了,就酱紫愉快地决定了……她先在府里当几天三小姐,等二少爷回来了就让他自己开口跟庄主解释。 万一连他们也回不来,一次性痛到底,总比连着两次的打击要好些不是吗?艾玛,她真是太体贴了。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抬眸浅浅一笑,一副跟旭日山庄二少爷很亲昵的样纸。 “阿彦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办,估计迟几日才能回来……” “哼!那个臭小子,真是越大越没分寸了!一点小事也办不好,妹妹回家了也不知道多陪会儿,有什么事能比亲生妹妹还重要?!” 不等皇甫长安说完,旭日容松小胡子一撇,对着不争气的儿子教训了两句,却是半分也没有怀疑皇甫长安随口编的谎话……卧槽!丫真的是那个享誉武林的旭日山庄的庄主大人吗?未免也太好骗了有没有?! 低声骂了几句,旭日容松便又笑盈盈地看向皇甫长安,牵着她的小手儿往内堂走。 “好了,咱们不管他了……走走,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也该累着了,先回房好好歇着。爹爹一早就让下人给你打扫好了房间,还是原来那间,里面的东西可都没挪动过呢。彦儿前些日子也给你挑了个丫头,倒是挺伶俐的……” 听着老头儿的絮絮叨叨,握着手背的一双手掌尤其的暖和,皇甫长安侧过头,浅浅地叹了一叹……老天这是可怜她前世没爹没娘,所以才白送给她这么多的爹爹,要把上辈子缺的钙都补回来? 进了闺房,皇甫长安四下打量了一圈……不像寻常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千金小姐那般,这个旭日三小姐的闺房倒是宽敞整洁,落落大方,跟她的性子一样干净利落。 皇甫长安见到的旭日三小姐就是一身男装,而她也是一贯的贵公子模样,大概庄主爹爹是因为考虑到男装行事比较方便,倒是没有对此多做询问。 然而……在沐浴之后,看见女婢们端上来的一溜儿罗裙轻纱,珠钗首饰。 皇甫长安就忍不住觉得鸡一鸡疼,蛋一蛋疼! 这尼玛……男人当习惯了,突然间要她换上女装,总隐隐地有种她是人妖的错觉!可一个千金小姐在自己的家里头还要女扮男装,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眼下皇甫长安虽然到了秦都,但离皇城还有一段挺远的路儿,多少得仰仗这个便宜爹爹帮她传递消息,再者……她答应了旭日三小姐,要帮她把东西交给薄情馆的馆主,想必还得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段时日。若是露了馅儿被赶出了山庄,别的都好说,伤了总攻大人的面子那可就不好玩了! 泡在热水里考虑了一阵,皇甫长安最终还是一咬牙……锵锵锵!恢复了女儿身! 艾玛,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当男人吧?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胯下长鸟儿了! 说起来,除了那次在桀王府的喜船上化过新娘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女装了,都不知道自己恢复了女装是个什么样纸……不过,就凭她那模样,就是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一定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美艳无双花容月貌貌若天仙……总之,那神马风月美人榜的,都给她shi一边去! 皇甫长安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之所以恢复女儿身,其实就是想看看自己作为一个软妹纸,到底长得有多水灵……那啥,花不拔,你快滚粗来! 凭着咱俩的交情,怎么着也得把风月美人榜第一的位置,颁给老子吧? 当然,虽说在这偏远的秦都几乎没人见过夜郎太子爷,然而为了以防万一,皇甫长安还是把刘海儿放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一些修容的妆扮,跟男装的样貌看起来近乎是两个人……就连庄主爹爹第二天见了她,都惊地抡圆了眼睛,完全没有认粗来! 只可惜,有一点却是很难改掉的。 庄主爹爹说。 “湄湄,姑娘家走路不要迈那么大步……湄湄,女孩子笑的时候要腼腆一点……湄湄,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把脚搭在椅子上……湄湄,说话要温油一点……湄湄,跷二郎腿不是个好习惯……湄湄,你的红肚兜掉了……” 艹艹艹!你的红肚兜才掉了!你全家的红肚兜都掉了! 泥煤的,这玩意怎么穿啊,好难受有没有……能不能不要穿啊!她又不是哪吒! 适应了大半天,皇甫长安还是不太习惯,虽然铜镜里倒映出来的那张小脸儿俏丽可人,唇红齿白,娇艳欲滴……但是下人们都在私底下暗暗议论,三小姐绝逼是他们见过的最爷们的姑娘,没有之一! 皇甫长安内牛满面了……原来做女人这么难!看来还是得早点存钱去一趟泰国啊! 庄主爹爹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很话唠,还是因为太久没见着女儿了,连着几天来到处拉着皇甫长安走这逛那,谈东论西说着小时候的事儿。 一开始皇甫长安还担心露陷,不过没说几句她就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话头儿都是庄主爹爹在扯,若是皇甫长安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庄主爹爹便只当她是离家久了记不清,反而说得更细更欢,一旦她稍微露出点儿恍然的样子,庄主爹爹就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这死德性,倒是跟她那皇帝老爹有八分相像,都不是正常人可以进入的世界! 找了个信誉好的镖局,皇甫长安托人将那身洗干净的破衣服快马加鞭送去了皇城……她失踪了这么久,皇帝老爹他们怕是要急得匊花儿都要裂开了!只可惜这个时代的通讯技术太不发达,她捉急也没用,尿急也没用,只能让他们多折腾几日。 不过酱紫也好,至少可以磨一磨他们的臭脾气!省得一天到晚尽给她找事儿,不把她这个总攻大人看在眼里,甚至还扬言要是她再勾搭野外的小匊花儿,就把她压在床上干到腿软……干你妹! “小姐,你怎么又在看玉箫了?这玉箫有什么特别的吗?” 小女婢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莲子粥放在桌上,探过头往那碧绿通透的短笛上瞄了两眼,材质自然是极好的,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皇甫长安随手转了转指尖的玉箫,舀起甜粥喝了一口,舒服得弯起了眼角:“玉箫倒只是普通的玉箫,本小姐想的是别的事儿。” 说着,皇甫长安又喝了小半碗甜粥,顿时觉得由喉至腹一阵热腾,又香又甜……就连打个饱嗝儿都能嗅到那股子清甜的香气,竟是比宫里头的御厨做得还美味。 提起头来打量了一番跟前那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这丫头叫什么来着,之前走神了没注意听。 “你叫……那个……什么婵?” “貂婵。”小丫头眨了眨闪亮亮的大眼晴,又强调了一遍,“回小姐,奴婢叫貂婵。” “噗----!” 皇甫长安差点没一口粥喷到她脸上……次奥!特么这谁取的名字?!貂蝉哦?!她居然把貂蝉姐姐当做婢女,吕布大爷还不一刀砍过来碎了她?! “啊!小姐你没事吧小姐?”看到皇甫长安被白粥呛红了脸,小丫头立刻慌乱地跑上前,抬手拍在皇甫长安的背上帮她顺气,“怎么样了小姐?好一点儿了吗?” “你的名字……咳咳,咳咳咳……” “奴婢的名字……”小丫头露出微微惶恐的神色,有些担忧地问道,“奴婢的名字不好吗?” “不不……好,很好!”皇甫长安捏着嗓子清了清,眼角处的神经还在细细抽搐,“貂蝉,哈……貂蝉……这名字谁取的?” 没文化的人是取不粗这么油菜花的名字来的,所以这名儿肯定不是她自己取的。 “婵儿的名字是本少爷取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透着一抹洒脱的轻佻。 “二少爷!”小丫头眼睛一亮,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了上去,“您可回来了!” 皇甫长安侧过头,看向那个一身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 来人长得一张好皮囊,俊秀的面容上携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同原来那身布衣打扮相差极大,然而骨子里的邪肆放荡透过那双烁然的眸子露了几分,本性……却是一样的。 “貂婵,你先出去……本少爷有‘要事’同三妹商量。” 旭日彦眼角噙着笑,吩咐了小女婢一声,目光却是直直看向皇甫长安。 “是,二少爷。” 小女婢甜甜地应声,即便踩着小碎步跑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一直等外面走没了脚步声,旭日彦才半眯起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抬手搭在皇甫长安身后的椅背上,俯身凑到她面前,颇有些刻意地咬着字节轻轻地唤了一声。 “三妹?”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小心肝儿一颤,莫名地腾起一股子心虚,忙着开口解释。 “喂喂!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 旭日彦扬起眉梢,忽然伸出手来挑起皇甫长安的下巴,以一种颇为轻薄的姿态左右瞧了几眼,眉眼间的笑意随之更深了几分。 “先前一张脸脏成那样,没看清是什么相貌……如今洗干净了倒也是个美人,这皮肤也细滑得紧,温温软软的,手感很好嘛!” 艹艹艹!她这是被调戏的节奏吗?!滚你妹的犊子! “啪!” 一把拍开他的手,皇甫长安站起身,灰常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自己去跟旭日庄主说明白吧!” 果然便宜老爹不能随便捡,一捡就来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神马的一箩筐,还要被人吃豆腐占便宜……尼玛,她的哥哥已经够多的了,不需要集齐七个召唤神龙! 旭日彦微微抬眉,轻佻的眸子里似有不解:“说明白?什么说明白?” 这人……脑子被门夹了?皇甫长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解释道。 “先前我不想惹庄主伤心,便没同他说旭日三小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所以在被庄主误认为是旭日三小姐之后,才留下来做了几天的‘三小姐’,打算等你回来亲自跟庄主说清楚……眼下你既然已经回到山庄了,就自己同他说吧!我不是你三妹,迟早都是要露……” “嘘----” 旭日彦忽然伸出手指按住皇甫长安的双唇,觑着一双微眯的狐狸眼打断了她的话。 “谁说你不是我的三妹了?你……就是我的三妹,就是旭日山庄的三小姐。”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瞪眼……操,他什么意思?! “做本少爷的三妹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穿,堂堂旭日山庄的三小姐,爹爹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更重要的是……”旭日彦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自以为风情万种百媚横生,“……还有本少爷这么一个绝世无双的好哥哥!” 绝世无双你大爷!瞧着他那自恋的模样,皇甫长安就有种把丫一头摁进泥潭里的冲动! “不要!” 想也没想,皇甫长安一口回绝了他! 开什么玩笑?放着好好的太子爷不当,跑到这儿来给人做女儿当妹妹……除非她得了蛇精病!哼……她可以有着断遍天下袖的宏伟目标的天下第一总攻!怎么可能窝在这个小小的山庄里坐井观天,当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为什么?”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拒绝得这么快,旭日彦的俊脸上一闪而过诧异之色。 别说是在秦都,就是在整个武林,旭日山庄都是颇有名望的……这家伙居然这么不识好歹?还真是少见。 皇甫长安扬手抚了一把额前碎发,装逼又傲娇。 “不为什么,反正小爷我就是不稀罕!” “小爷?” 旭日彦想起来,在鸟不拉屎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确实是男装打扮……这么想着,一双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瞄向了皇甫长安的胸前,跟着……在皇甫长安不注意的时候,旭日彦还伸出手去戳了一下,尔后……某少爷抿了抿嘴角,道。 “这儿不是软的么?!” “操!你摸我?!” 不曾想这个男人会出爪子,皇甫长安和她的小馒头先是齐齐一惊,继而大怒!一把抓起旭日彦的手臂来了个华丽丽的肩摔,尔后一脚踩着他的胸口使劲儿碾了两下,阴狠道。 “说,刚才你是用哪根手指戳的老子?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老子帮你剁了?!” 旭日彦的武功不弱,但近身搏击却不见得比皇甫长安厉害,眼下又没防备,冷不丁被她摔到了地上,险些没闪了腰,疼得龇牙咧嘴。 “靠!你一个姑娘家,不是‘小爷’就是‘老子’的,出手还这么粗暴!以后长大了,哪个男人还敢娶你?!” “哦呵呵!这个不用你担心,想嫁给小爷的男人多的是!小爷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扯着嘴角挣扎了两下,旭日彦本想爬起来,却不想这丫头看着细胳膊细腿儿的,劲道却是很大,心下不由有些惊异。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爷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皇甫长安居高临下,不屑地挑了挑眉梢,嘲讽道,“手下败将,真没用!” “靠!居然说本少爷没用?!死丫头……本少爷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少爷到底多有用!” 抓住皇甫长安脚踝往边上重重一扯,旭日彦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而环住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两人在屋子里缠斗着转了几圈,最后直接就滚到了床上……皇甫长安到底没有他出手快手脚长,整一麻袋似的被他套在了怀里,封死在那坚实的胸口和床板上。 抬眸,对上的便是一双近在咫尺的狐狸眼,眼角处朱砂泪痣宛若胭脂轻点。 旭日彦扬起嘴角轻佻一笑,二话不说就垂头吻上了皇甫长安细白的脖子,双臂紧紧箍着她,俨然就是要用强的架势……当然,他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吓吓皇甫长安。 不想,这个丫头竟然一点都没害怕,甚至连惊慌都没有,反而伸出了舌头在他的耳根颇具挑逗性地扫了一下。 旭日彦浑身一颤,抬起头来:“你----!”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长安瞄准了时机,屈膝就是一脚,直接往他胯下踹去……下脚之重,完全不留情分!旭日彦大骇,即刻松手闪了开来,便见皇甫长安一脚踢到了床边的柜子上,重重的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靠!好凶残的小丫头! 旭日彦虽然闪得及时,见状却仍然觉得胯下一痛……丫这是要把他踹成太监的节奏吗?! 游走花丛好几年,遇到的女人都是温柔得跟水似的,再加上他身材好模样好家世好……哪个女人见了他不是主动贴上来? 像皇甫长安这样残暴,还对他如此心狠手辣的……旭日彦倒是头一次见到! 摆开单挑的架势,皇甫长安朝他勾了勾手指,轻蔑道:“怎么样?还要再来吗?敢在小爷身上揩油,哼……再有用小爷也能废了你!” 旭日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被一个小丫头如此轻视,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你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长得那么帅,丫居然一点都不动心,这不科学好吗?!除非她是个男人……对,只有这个解释了!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收回手,整了整衣服,皇甫长安特别高端洋气上档次地念了一首诗,即便转身就要走。 “喂!喂喂!小兄弟……等一等!” 旭日彦快步追了上去,已经很自觉地把皇甫长安归为了雄性生物。 手腕被一把抓住,捏得有些生疼,皇甫长安不禁蹙起眉梢,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还要干嘛?!” “你方才也说了,不想我爹伤心,才冒充了我三妹……要是你就这么走了,我爹岂不是会更伤心?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折腾……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秦都的人,前些天落魄如斯想必是遭到了什么劫难,这样吧,只要你再做两个月的旭日山庄三小姐,我就给你十万白银如何?” 皇甫长安面无表情地听着,一直听到最后“十万白银”这四个字,才微微有了些反应。 “呵……小爷我就值十万两白银?” “二、二十万?二十万两白银,怎么样?!” 皇甫长安还是剔着眉梢,一脸不屑……尽管私底下她的小心肝儿已经灰常的蠢蠢欲动了! “哼……小爷我就值二十万两白银?” 对上那抹轻蔑的眼光,旭日彦不由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像是被人拿刀活森森地剜下了一块肉的痛苦口吻道。 “五十万!五十万买你两个月,已经死赚了好吗?!反正本少爷就只能拿出这么多,不能再多了!要,还是不要……就问你自己了……” 缓缓松开了手,旭日彦没再拦住她,然而还是忍不住追加了一句。 “这么多钱,傻子都会点头的好吗?!” “小爷我又不是傻子……” 皇甫长安傲娇地抬着下巴,一脸鄙夷的神态看得旭日彦的心都快碎了,就在他闭上眼睛近乎绝望的时候,却听皇甫长安灰常欢脱地抓起他的手,在半空中迅速的击了一掌。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五十万两白银小爷还是稀罕的赫赫赫!” 余光捕捉到皇甫长安眸中的那么狂热,旭日彦微微一怔……靠!他这是被坑了吗被坑了吗被坑了吗?! 就酱紫,总攻大人为了五十万两银子,把自己给卖了。 果然啊……人不爱财,天诛地灭! 回眸,瞥见桌上放着的碧玉箫,旭日彦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峰,哂然轻笑。 “啧……三妹居然还留着这根玉箫,还真是……天真……” 说到那支玉箫,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好奇,当初旭日三小姐临死前还对其爱不释手的,想来是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二哥这神态,明摆着就是一脸的嫌弃。 “你认得这玉箫?是什么人的啊?” “什么人?”旭日彦走回到桌子边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尔后洒然一笑,又是那种戏谑的姿态,“可不就是‘三妹’心心念念想着的未婚夫婿安公子。” “三妹”两个字被某人刻意咬重了三分,因着那五十万两银子的缘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只觉得眼皮猛的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坑人者人自坑之,她这是半只脚踩进了火坑里的节奏吗? “操?!未婚夫婿?特么你三妹还有未婚夫?!” “是啊,按照以前定下的婚约,再过两个月可就到大喜的日子了……不然你以为,三妹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为了什么?”旭日彦存了心看好戏,见着皇甫长安脸上的惊悚表情,颇有种反败为胜的得意,笑得一脸贼相,“再不然,你以为本少爷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银子,就买你两个月的时间?” 一边说着,旭日彦还扬起手来在皇甫长安面前晃了晃,言下之意就是说----方才,你可是迫不及待地连掌都击了! “我……!你……!艹……!” 这下热闹了,不仅捡了个便宜老爹和便宜哥哥,还特么捡了个便宜相公……哦草!这是要变换生存模式了吗?!从太子爷变成了山庄小姐又变成了少夫人……人森要不要这么跌宕起伏多姿多彩?! “哈哈哈!” 看着皇甫长安炸毛的样子,旭日彦笑得一脸欠揍,农奴翻身做主人似的,得瑟得尾巴都要翘到了房梁上。 “不过你放心,安府也是个大家,整个秦都城有多少女子眼巴巴地瞅着安少夫人的位置,那可都没戏儿……你这要一过门,照样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安家少奶奶。” 若是不愿意,嫁出去的女儿有如泼出去的水,皇甫长安要是不见了,就编个借口说丫跟野汉纸私奔去鸟……爹爹见不着她,总比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好。 “你那么高兴干嘛?”所谓文人相轻,皇甫长安是假白莲花儿真小人,见不得旭日彦这纨绔子弟如此得意,“你三妹现在还尸骨未寒,你不多挤几滴眼泪像话吗?还有人性吗?良心呢?” 闻言,旭日彦微微收敛了神态,轻佻的面容上却是不见多大伤悲。 “当年二娘难产,三妹一生下来身子就弱,大夫当时说三妹十有**活不过十五岁……爹爹保不了二娘,怎么说也要保住三妹,费尽心思才求得长生殿的人收留了三妹。三妹这一走就将近十多年,再亲近的人也该生分了,你要我哭……呵,说我冷血也好凉薄也罢,本少爷还真哭不出来。”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只当他是个没心肝儿的,对此并不苟同。 “没感情就是没感情,像你这种浪荡子儿,怕是体会不到那种牵挂的滋味儿的……” “怎么……”旭日彦凑了过来,狐狸眼中夹着狭谑,“你这粗鲁暴力的小丫头片子,还知道什么叫感情?说来听听,你看上谁了?本少爷倒是要去瞅瞅,什么人比本少爷还要招人喜欢?” 受不了他的自恋,皇甫长安忍不住翻了他一个小白眼儿,换了个话题。 “话说……你知不知道薄情馆在什么地方?” 当时旭日三小姐临死之前,只说了薄情馆在秦都,也没说具体在哪儿,该怎么找……皇甫长安以为只要来秦都就能找到,便没有仔细问。 然而到了秦都才知道,那薄情馆有名是有名,只可惜搞得神神秘秘的,这两天她在私底下寻遍了整个秦都也没能找着,各种坑爷爷不解释! 为了不引起那群杀手的怀疑,她又不能太明目张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个怀璧其罪的烫手匣子交出去。 闻言,旭日彦剔起眉角回眸瞅着她,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手指头。 “你去薄情馆做什么?” 皇甫长安一喜:“你知道?” “呵呵,”旭日彦先是冷艳高贵地笑了一笑,尔后又挂上了那个贼贱的表情,“本少爷当然知道,只不过……就是不告诉你!” “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看到你这张脸就想把它撕烂?!” “没有啊!一般人都说,看到本少爷这张脸……”旭日彦笑盈盈地凑了过来,对着皇甫长安压低了声音笑得风骚,“……就想跟本少爷上床。” “啪!” 皇甫长安非常不屑地甩出一巴掌,把丫的脑子摁到了桌子上! 几次三番都没能蛊惑得了皇甫长安,旭日彦终是有些挫败,对自己巨大的魅力表示了婶婶的怀疑,各种想不明白……为毛他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女人手到擒来的大帅哥,怎么就这么入不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的眼睛了?! 死丫真是有眼无珠! 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重新整饬了一下自己的俊朗形象,旭日彦才重新坐回到桌子边,对着皇甫长安百般嫌弃的目光,露出一排大白牙粲然一笑。 “好了,本少爷不逗你玩了,说正事!你要去薄情馆,是不是因为三妹跟你说写了什么?那群杀手追杀三妹的目的,难不成跟这个有关?” 那时候在林子里,他甩开杀手再回头找到旭日卿湄的时候,旭日卿湄已经辞世多时了,翻遍了身子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是以现在旭日彦也还是一头雾水。 “没有啊,旭日三小姐临死前就给了我这支玉箫,还有一只玉镯,托我来秦都找庄主……啊等等!靠……不会吧,难道她那么做就是为了让小爷我冒充她的?!” 越想越可疑,皇甫长安忍不住抬头看向旭日彦求证。 旭日彦微微点了点头,笑得颇有些奸诈:“唔……有可能!没想到三妹还留了这么一手。” 皇甫长安抽了抽嘴角,先是叹了口气,见旭日彦没再怀疑,才继续道:“都说来了秦都不去薄情馆一掷千金**一夜,就等于是白来了这一趟……” “别……”不等她说完,旭日彦立刻打断了她,“那是男人间的说法,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 “小爷我去长长见识不行呀?” 薄情馆…… 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府,这七十二府就是以八大家为首的七十二个门派,而薄情馆便是八大家之一。 据说馆中全是清一色的奇才美女,主音攻,擅媚术……皇甫长安对音攻没什么兴趣,对媚术,倒是有那么几分好奇。 瞅着皇甫长安一脸较真的样儿,旭日彦便也没再追问,却是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软硬兼施,都不肯把薄情馆的位置告诉她……气得皇甫长安又有了爆其匊花的冲动! 她之所以不肯把旭日三小姐交待的事情透露给他,自然是不想因此惹祸上身……旭日三小姐连亲哥哥都没有告诉,她又怎么可能相信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浪荡公子爷?只是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稳,看来还是得尽快把东西交出去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的事儿,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的,皇甫长安一个回笼觉还没睡足,貂婵就急慌慌的推门跑了进来,各种上蹿下跳大呼小叫! “三小姐!三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儿了!” 等貂婵跑近了床头,抚着膝盖弯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当儿,皇甫长安才晕晕乎乎翻了个身,趴在床板上有气无力,半梦半醒地撑开眼皮。 “看把你慌的……母猪上树了?还是我二哥他怀孕了?” “三小姐!”听她那样说,貂婵忍不住面色微恼,尔后拧着眉头气喘吁吁,一脸的义愤填膺,“是安、安公子……!安公子他亲自带了人来,说是、说是要----” 貂婵断断续续说着,忍不住抬头偷偷觑了一眼那个软绵绵伏在床板上没骨头似的的少女,咽了咽口水,拔高了好几个调子,几乎是低吼着喊了粗来! “说!是!要!退!婚!” “安公子?”某只显然还没有睡醒,半眯着眼睛跟周公打麻将,“那是什么玩意儿?” 见她这幅摸样,貂婵不禁更急了,小脸儿缩成了一团,几乎要哭出来。 “……小姐你、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好了好了,不就是退个婚嘛……” 皇甫长安终于各种费力地跟床板情意绵绵地来了个吻别,捋了捋头发撑着手臂爬了起来。 “况且人家退的是本小姐的婚,你那一脸尿急样儿是作甚?难不成你看上人家了?想给那神马安公子当小妾?” “……!”纯洁的小貂婵被皇甫长安问得震精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魂儿来,瞪大眼睛瞅着皇甫长安,“小姐!被人退了婚……难道您就一点儿也不难过?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不生气?当然生气!怎么不生气?可是生气有用吗?生气人家安公子就不退婚了吗?再说了,这婚嫁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俗话说得好哇,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安公子不愿意,我还能直接扑上去扒了他的裤子不成?” 哦呵呵……这婚退得好啊!退得妙啊! 她堂堂一介太子殿下,怎么能嫁给别人当娘子呢?要嫁也是别人嫁她好吗?! “可,可是……遭人退婚,这对小姐您的清誉可是大大的不利啊!”貂婵咬了咬嘴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十分的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 “唔……”皇甫长安转了转眼珠儿,也觉得有点儿不爽,要退也是她退嘛!抬起手对貂婵勾了勾指头,皇甫长安笑得一脸奸邪,“小貂婵,过来……本小姐跟你说啊……” 听她说完,小丫头茫然地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声出门去办事了。 皇甫长安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对着铜镜梳了梳头发,拿根绳子随便扎起来甩到背后,目光掠过首饰盒里的那支短玉箫,微微蹙了蹙眉头……枉旭日三小姐千里迢迢回来叙旧情,那个男人却是薄情,这才一听她回了城,就急不可耐地奔过来闹着要退婚。 若是旭日小姐还活着,今日这一遭定然又要闹个伤心彻骨……如今她顶着旭日小姐的名头活着,这安公子敢让她变成秦都城的笑话,她就敢叫他变成那茶几上的杯具! 过了一阵,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半遮掩的房门,没关紧,也没大大方方地开着……说是要请他过来说番话,眼前这光景却不像是迎接客人的阵仗。 安子言缓缓在院子里走着,脚步有点虚,这次退婚是他失了礼数,方才庄主那脸色就已叫他难堪到了极点……然而嫣嫣偏在这时候怀了孩子,又在后头逼得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解除婚约。 湄湄打小脾气就倔,定然是没那容人之量,但若她还念着旧情……这齐人之福似乎也未尝不可呀! 想到这,安子言不由加快了步子。 “吱呀----” 推了房门进去,昏暗的房内随之漏进一大片白光,照亮了整个堂间。 随风飘渺的烟罗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影子,身姿绰约曼妙,曲线玲珑有致,端的是一片旖旎春光。 “湄湄……” 安子言放慢了脚步,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似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温软与迷恋,似乎是有无尽的思恋。 “安哥哥!” 皇甫长安惊喜地回过身,在看到男子的瞬间,脸上的欣喜又立刻败了下来,换上了浓得化不开的哀怨,惹人心疼到骨子里。 “安哥哥……难得你还肯来见我,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见到我了……” “湄湄……我……”安子言心尖一颤,却欲言又止,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艰涩得说不出来。 “安哥哥,你是不是……”皇甫长安垂下眼睑,一低头便是无限伤心颜色,“不要我了……” 安子言闻言,又是心尖儿一抖,赶忙上前急着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湄湄你听我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见他扑上来,皇甫长安赶捂着耳朵紧退了两步,肩头的衣服一不小心刮在隔板柜上,“嘶啦”扯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雪嫩嫩的一片肩头,皇甫长安“哎呀”了一声,赶紧捂着肩膀又往边上跳了一步,却是把衣服口子扯得更大了,几乎露出了内里的粉色肚兜儿。 “湄湄小心!” 安子言见状急急赶上来,目光闪闪烁烁瞟个不定,不敢直接看她,又舍不得不看她。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傻瓜,我从小最心疼的人就是你呀……” 说着,安子言缓缓解下了自己的衣衫给皇甫长安披上,伸手抓起皇甫长安的手握在掌心,满脸信誓旦旦。 “你放心,这婚说什么我也不会退的,我这就回府同父亲说……” “别呀!别不退呀……你不退我还想退呢!” 皇甫长安忽然抽出了手,笑眯眯地推开了两步。 “湄湄……” 安子言被她的笑闪瞎了眼,又听她那样说,不由愣了一愣。 下一秒,却听皇甫长安对着外堂暴喝一声。 “关门!……放狗!” 安子言尚未回过神,便听见耳边炸响一声凶煞的犬吠,继而眼角一暗,四五只半人高的犬獒从侧门猛冲进来,瞬间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堂间内顿时乱成了一团,安子言躲闪不及,手背被爪子挠了一把,立刻火辣辣地疼。 亏得他从小练武身形灵巧,暂时抽身闪到了一边,然而犬獒的数量太多,侥幸躲过了这只,那只又心急火燎地扑了上来,边上还有一只如影随形地贴着,满屋子尽是杀气腾腾的狂吠,不消片刻就把安子言耍得狼狈不堪。 貂婵站在门外,紧紧贴着屋子听里面传来一阵阵狗叫,夹杂着几声安公子气喘吁吁的怒骂,捂着嘴巴嘿嘿狂笑。 真有小姐的,看这次不把安公子这个负心汉整得叫他娘都认不出来! “貂婵,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哪来这么多狗叫?”听说安子言被皇甫长安请到了内院,旭日容松后一脚就跟了过来,“小姐在可在房里?” “嘘----”貂婵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旭日容松招招手,小声道,“三小姐在教训安公子呢!” “嘿嘿,这丫头……”旭日容松闻言大乐,上前几步跟着蹲下身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鸡鸣狗盗呼天抢地,一阵解气,“果然是我的好女儿,颇有本庄主当年的风范!” “爹爹,貂婵,你们两个蹲在门口做什么?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样吵?” 旭日彦刚从外头回来,还不知道安子言退婚的事,听到房间里一阵鸡飞狗跳,不免诧异。 “嘘!” 旭日容松和貂婵立刻回过头,齐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吵……快过来看好戏!” 11、娘子,夜深了 “嘿!还真有你的……” 旭日彦斜着身子倚在吊床上晒太阳,摇来摇去晃着小腿儿,一幅大爷样。“小#说看本书无广告” “这才过了一天,全秦都城都在传论昨日安家公子被旭日山庄的三小姐扒光了衣服赶出门的事儿,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安家那人渣是罪有应得,然而这么一来,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喂!三妹,你知道别人在外头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皇甫长安平躺在草地上,叠着双膝翘着二郎腿儿,一抖一抖,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叼着一根枯草,浪荡不羁的模样儿比旭日彦还要大爷。 “怎么说?” “哈哈……”未语先笑,光着想着就觉得乐呵,旭日彦毫不遮掩地大笑了几声,才勾着狐狸眼瞟向皇甫长安,“大伙儿都在说,旭日山庄出了个母夜叉,不仅力大如牛,而且凶残暴虐,这下子被安家退了婚,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媒婆敢说媒了。” “那不正好?”皇甫长安挑着眉梢睨了他一眼,摊上这种哥哥……亏得旭日三小姐去得早,不然早晚也要被他那张口无遮拦的贱嘴给气shi,“反正这坏的也是旭日三小姐的名声,跟小爷我没关系!” 一想到昨天那个叫安子言的渣男,被几只大犬獒追着咬着从府里头跌跌撞撞地逃出去,衣服裤子破得零零碎碎,差点儿连裤衩都给扒了下来,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又想笑。 艾玛……解气,太特么解气了! 这一回整人整得各种痛快,就那样的贱男人还想在她身上揩油吃豆腐?啊呸……不把丫丢进洗衣机了滚上几百遭算是便宜他了! 果然她是正义的使者啊!教训起人渣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酣畅淋漓,以后要是闲着没事儿干还可以在街上开个馆子,名字就叫“渣男调教所”!专门整治那些见色忘义风流薄幸的负心汉……不都说女人的银子很好赚吗?生意肯定特别火爆! “呵……三妹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旭日彦俯身凑过脸来,将“三妹”两个字又轻轻地咬了一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戏谑,“你以为安家退了婚,你就可以不嫁了吗?旭日山庄丢不起这样大的脸,爹爹说什么都是要给你把面子给讨回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紧,就知道这一家子不好对付! 那庄主爹爹和皇帝老爹都是一样的死德性,看起来眉慈目善很是和蔼可亲,实际上都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暗算你几下玩玩,还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你好……好你大爷! “没什么意思……”顶着一张上书‘声色犬马’几个大字的俊脸,旭日二少爷从吊床上坐直了身子,自以为很是风流倜傥地拂了一把垂落肩头的长发,侧过脸笑盈盈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强忍住了拍他一脸鞋拔子的冲动。 都说这有泪痣的人命途多舛,可她怎么觉得这泪痣一落到了男人的脸上,就变成了各种风花雪月的桃花运? 这几日在秦都,皇甫长安可没少听说她这位好二哥的风流韵事,不是这家的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吵着要嫁给他,就是那家的姑娘为了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不知碎了多少妹纸的芳心! 这旭日山庄在江湖中颇有威名,旭日二少爷也习得一身好武艺,江湖儿女的行为作风不比寻常深闺大秀,要开放许多,如果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自由恋爱比较多……而显然,皇甫长安的好“二哥”就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大少,身边的妹纸走马观花似的换。 要说他渣吧,跟每个姑娘好的时候倒都是真心实意的……做得最过火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为了某个“前女友”偷一支凤凰钗,结果不小心被逮住,押在了天启某王爷的地牢里关了三个月,被狐朋狗友救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差点废了,后来还是给人担着架子送到那姑娘面前,亲手把凤凰钗戴到了她头上,把那妹纸感动得稀里哗啦,抱着他哭了整整一夜! 要说他不渣吧,却不见旭日彦真正爱过谁,哪怕是月老帮他牵红线都能牵得手抽筋!丫的风流韵事要是写下来,几乎可以写成厚厚的一本书……有人问他这么折腾嫌不嫌累,丫只说鞋要试过了才知道合不合脚,特别是女人,钓到手之前和钓到手之后,完全是两个样子,很会骗人。 总之,这家伙说人渣算不上,就是一个字……“贱”! 一直走在寻找真爱的路上,却从来没有遇上过真爱,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于这种人,皇甫长安没想过要拯救他。 磕着瓜子儿听完了他那些情史,皇甫长安的反应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喂喂!兄弟……该吃药了!虽然你已经没救了,但请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所以,就算千镜雪衣把皇甫长安送到了旭日山庄里,皇甫长安也完全不可能会想到……就她这个槽点无数的“二哥”,竟然会是六城七剑之一?!他的腰上别着的那把花里胡哨,装饰性比实用性强上了一百倍的长剑,会是她求而不得的紫阳剑?! 操蛋的人森啊……这不是坑爷爷吗?! 旭日三小姐的退婚风波在秦都城里传了好几天,碍于庄主的面子渐渐地也就淡了下来,皇甫长安对安子言那个渣男本来就没有感情,恶整了一番发泄了不少火气,私底下对丫还是蛮感激的。 倒是旭日容松那老爷子被惹毛了,为了安抚宝贝女儿“受伤的小心脏”,一个劲儿张罗着要再给她觅门好亲事,而且……必须得找一个比安子言更好的女婿! 身为庄主,旭日容松的眼光自然是极高的,挑来挑去都不怎么满意。 要是来个“抛绣球招亲”神马的,又担心到时候捧场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子……毕竟旭日三小姐的名声在皇甫长安手里已经毁了个彻底! 为了这事儿,旭日容松那是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好几天都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每天就指着那些有名望英才俊杰研究……好在秦都人杰地灵,俊采神驰的人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虽然旭日三小姐的名声给一颗老鼠屎坏了,但他旭日容松若是铁了心要嫁女儿,又有谁敢拒婚不受? “湄湄啊,爹思来想去……打探了好多位年轻公子的家底,还是觉得韩家那小子最合适!” 吃完饭,旭日容松又开始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巴巴地瞅向了皇甫长安。 虽然他不舍得湄湄这么快就要离家嫁人,但是为了湄湄下半生的幸福,他这个做爹的不能太自私! “噗……!” 皇甫长安喷了一口茶,来了来了……还真是被旭日彦那两片贱嘴皮子给说中了! “爹爹啊!”挪过去坐到了旭日容松身边,皇甫长安拽住他的胳膊各种撒娇卖萌,“什么李家韩家,东家西家的,女儿还不想嫁人……这才刚回家不久,女儿想多陪爹爹一些日子嘛!” “傻丫头,爹知道你舍不得离家,可你岁数也不小了……别的姑娘像你这个年纪,娃儿都会喊爹娘了呀!以前是你身体不好没办法,可现在要再拖下去,到时候成了老姑娘可就真的没人要了!” 眼角轻轻抽出,皇甫长安的心头一阵拔凉拔凉。 特么你给劳资说清楚!什么叫做岁数不小了?!什么叫做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姑娘了?!她才十六岁好吗?!那个旭日三小姐可比她整整大了三岁,他们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一点都不怀疑吗?!次奥!这都什么眼神儿啊!塑料做的吧?!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一甩手,皇甫长安站起来开始撒泼……这才刚推了一门亲事,笑话还没闹够呢,就又要给她说亲?尼玛……庄主爹爹上辈子是当媒婆的吧?! “哼!” 旭日容松忽然板起脸来冷冷哼了一声,佯怒道。 “我就知道你还忘不掉安子言那个混蛋小子,这回爹可不能再由着你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就找媒婆给你说亲去!” 皇甫长安:“……!”麻麻!庄主爹爹他不讲道理!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耷拉了神情,旭日容松不免又是一阵心疼,不由缓了脸色拉起她的小手儿哄她。 “湄湄啊,你要相信爹的眼光!别的爹不敢保证,可这韩家公子……那绝对是全秦都城女儿家的闺中梦里人!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眼巴巴地想要坐上那韩家主母的位置呢!”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回了他一个假得很明显的笑容。 “爹……不满你说,就方才你这个形容啊,二哥他也用来形容过安子言安少爷……” 闻言,旭日容松微微一顿,继而撇了撇嘴角的小胡子。 “切!别听彦儿他胡扯,就他那副德行……能懂什么?” 鉴于旭日老爷子的坚决意志,皇甫长安的“终身大事”再度被拍板钉死!全部的抗议悉数被反驳了回来……嘤嘤嘤!这旭日三小姐绝逼不是庄主爹爹亲生的!哪有这样逼女儿嫁人的?! 从屋子里走出去,皇甫长安抬头看了看阳光大好的晴天,却是险些得了忧郁症……这都过去七八天了,还是没有薄情馆的半点儿蛛丝马迹,派人送去皇城的消息差不多也该到了,皇帝老爹想必不会让皇兄们都离宫,可别说他们几个一起来,只要来上那么一两只……见到她在这头顶着别人的身份嫁人,还不一个个扑上来把她给碎了?! 艾玛,匊花有点疼啊……! 所以……她这是要离家出走呢?还是要嫁了以后再离家出走? 可是那五十万两银子……在这个赚钱如此艰难的时代,要她就这么白白放弃了,还真的是狠不下那个心啊! “小貂婵,你知不知道韩莲熙是什么人?” 唔……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打探清楚再做决定! “韩莲熙?小姐是说韩府的那个韩公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小丫头的狗眼噌的就亮了,像是突然间燃起了一个火球,闪得人眼瞎!“……那可是秦都四秀之首啊!” “秦都四秀?那又是什么东西?” 皇甫长安摸了摸鼻子,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纸……嘿嘿,倘若那是一朵品相极品的小雏匊,药药切克闹!别说打雷下雨,就是下刀子她也嫁了! “秦都四秀就是秦都城最有才干最出名的四位公子啊,韩公子排第一,少爷排第二,染香公子排第三,安……”说到最后一个,小丫头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皇甫长安,才有些心虚地接着吐出口,“安公子排最末。” “噗----!”皇甫长安不负众望地喷了一口白沫,面上的神情从各种倾慕猥琐,变成了各种狐疑嫌弃,“安公子?就那个人渣安子言?啊哈……凭他也配是四秀之一?!” 小丫头弱弱地点了点头,垂下目光四处游离……坦白来说,在安公子闹出退婚风波之前,外界传闻确实是个不错的男淫!不然庄主早就抢在他来抹黑之前先行解除婚约了,哪里还轮得到丫跑到山庄来撒泼?! “那……那个排第二的‘少爷’,是谁?!” 皇甫长安觑着眼睛盯着小丫头,虽然隐隐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但还是不要太快下结论……咱不能太黑暗了,要光明一点是不?! “少爷就是少爷啊!”貂婵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天真和单纯。 “你说的少爷……是旭日彦?!我二哥?!” 皇甫长安拔高嗓音强调了一遍,见小貂婵点头承认,不由瘫软了身子支肘靠在桌子上,所有的憧憬在刹那间……灰飞烟灭,灭得连渣都不剩! 提指捏了捏太阳穴,皇甫长安顿觉得生无可恋。 “算了,就这两人还‘四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四秀的质量是个什么品性了……” “但是,就算撇开这些不管……”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小貂婵立刻两眼放金光,摆出一副心之向之,神之往之的神态,“韩少爷可是全秦都最有钱的人啊!” “最、有、钱?!”听她这么一吆喝,皇甫长安刚刚败下的兴致,刹那之间轰的一声死灰复燃了!“有多有钱?” 爱银子等于爱生活,谁特么会跟钱过不去啊! “听人说,这韩府的家产啊……”小貂婵做双手捧心状,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得跟什么似的,“……抵得上天启国的半个国库呢!” 操!这么有钱?!皇甫长安的兽血顿时就沸腾了!仿佛间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 嫁?还是不嫁?艾玛这还用得着考虑吗! 白送给你一台免卡免密码的自动取款机,你要不要?! 这么有钱当然要嫁!下砒霜都要嫁好吗!特么她不是嫁给男人,她是嫁给国库啊有没有?! 哦呵呵呵!她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呢?!难怪最近右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这是要大发横财的节奏吗?秦都城的风水可真好啊,她才来了几天,又是有人给她送银子,又是有人给她送国库的……爽得她乐不思蜀,都不想走了呀! 两天后。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倒映着连绵不绝的青山,风一吹就卷起一层接一层的绿波浪,青山外是一朵朵烧红了的晚霞,像是美艳的红牡丹……含苞欲放者有之,风华盛绽者有之,照红了整个广袤无垠的天宇。 远处长桥浮在水面上,若隐若现,圆如大饼的夕阳依山偎水,染遍无限霜华。 飞檐斗拱的亭子内,坐着两位对饮的公子,一个华服锦衣贵气逼人,一个宽衣绣袍放浪不羁,远远看着也是一道分外养眼的风景。 “你当真要娶我三妹?” 旭日彦倒了杯茶水,只要一想起那个野蛮凶狠的小丫头,就忍不住摇头。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凶的女人,旁人说她是夜叉,还真没冤枉了她……除了样貌比较漂亮,就她那德性跟夜叉有什么分别?特么还是活的! 桌子对面,男人一袭锦绣华衫,宽绰的袖子上用的是金丝线绣成的照花流水纹,这样的纹案数遍全九洲,也只有坐落在白帝城的霓裳馆才能缝制出来……轻轻的一拂袖,金光四射,光华流转,图纹像是流水般倾泻而下,翩然而动,别有一番缥缈之感。 识货的人,看到这样的一身衣服,一般不会感叹这做工有多么的精妙,这衣服有多么的好看,只会艳羡不已地投来倾慕的视线……这个人好有钱! 然后,在得知这身衣服的主人的身份之后后,口水则会继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原来是韩公子韩土豪……土豪大大!如今我已长发及腰,大大娶我可好? 捏着白玉杯子浅浅酌了一小口,男人眉眼噙笑,抬眸反问道:“为什么不娶?” “我三妹那个人啊……她……” 脑中掠过那个比大爷还大爷的霸气身姿,旭日彦微微拉长了眼角,咬着指头轻轻笑了一下,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儿不厚道,但那臭丫头要是落到了韩连熙手里……哦呵呵,还真是让人好奇,不知道谁能治得了谁? “罢了……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些。” “嗯。” 男人并不多话,仰头饮进了杯子里的酒,抬眸望向远处的山水,眼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 “虽然被安子言闹了那么一遭,损了女儿家的名声,不过……三妹的品性还是很好的!你要好生待她,咳……就算不喜欢她,也千万不要委屈了她!” 旭日彦还是有些不放心,睁着眼睛说了一会儿瞎话……他自然不是不放心皇甫长安受欺负,而是担心韩府被她闹得鸡飞狗跳,韩连熙一个不爽就把她给踹了回来,那他花的那五十万两银子,可就全砸进水里好吗!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娶了她,自然会好好对她。” 男人眼神轻润,面如冠玉,哪怕早就听闻了旭日三小姐的“暴行”,却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脸上的浅笑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 瞅着他这幅模样,旭日彦忍不住更担心了,暗暗地捏紧了拳头,在心下低叹……兄弟,对不住了!你一定要降住那只小夜叉啊! 一门轰动全秦都的亲事,就这么水到渠成地定了下来,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更让旭日容松忧喜参半,小心肝儿轻颤的是……韩连熙答应迎娶旭日三小姐的唯一条件是,必须在二月初把大婚给办了! 这尼玛……连日子都选好了,丫居然比他还猴急,这不科学好吗?! 而且,二月初二龙抬头……当皇甫长安听说了这个日子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我艹你大爷,那不就是后天吗?! 丫是快shi了才这么尿急地拉着她去冲喜吗!摔! 可恨的是,庄主爹爹生怕韩连熙悔婚,生怕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似的,竟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种丧心病狂的要求!各种紧锣密鼓地张罗起了婚事,力求在两天之后,摆上一个全秦都城最大的花嫁!甚至……还准备在山庄里置办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哦草,真是够了……这些蛇精病!不论是皇帝老爹也好,还是庄主爹爹也好,为毛都这么热衷于她的婚嫁问题啊?! 难道她天生长着一张“我没人要”的脸?! 于是,在旭日容松忙前忙后的倒腾下,在旭日彦幸灾乐祸的嘲笑下,在全秦都城少女扎小人诅咒的嫉恨下……皇甫长安怀着一颗风中凌乱的小心脏,再次被套上了大红的嫁衣,以一种上亿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奔腾而过的心情,踏上了出嫁之路! 尼玛!最好那个韩连熙是个得了不治之症病入膏肓的药罐子! 酱紫一来,等他挂了之后那韩府的家产,就全部都是她的了哦呵呵呵呵呵! “湄湄,来来……再让爹看两眼……” 掀起皇甫长安的红盖头,旭日容松双眼泛红,一想到才回家不久的女儿即将成为人妇嫁入他门,且这一走,就是一整个下半辈子……某亲爹顿时又不舍了起来,拉着皇甫长安的双手捏了好久,才缓缓松了开。 对着老泪纵横的庄主爹爹,皇甫长安现下的心情是各种小鹿乱撞,要哭吧……那肯定是哭不粗来的,但不哭吧又不太像话,遂偷偷地掩着袖子,拿口水在脸上画了两道痕迹宽面泪,捏起嗓子就开嚎。 “爹爹呀,女儿舍不得你……来来来,抱一个再走,抱一个再走……” 旭日彦听她嚎得那么撕心裂肺,更觉得撕心裂肺。 艾玛这小夜叉,哪怕是演戏……看在五十万两白银的份上,也特么演得真一点好吗?! “小姐,该上轿了……这都是喜事儿,怎么就哭了呢……” 待父女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之后,貂婵才吸了吸泛红的鼻子,走上前去把一身嫁衣的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扶进了轿子。 旭日彦一阵瞠目结舌…… 次奥,居然还真的有人被感动了?!这群众演员,是被买通了吧?! 随着铿铿锵锵的喜乐,长长的送亲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响彻了一路的唢呐锣鼓,一阵一阵,碎了满城少女的怀春玻璃心……土豪啊!窝们都已经长发及腰了啊,为什么你宁可去娶那个夜叉,也不肯不娶窝们啊?!丫是不是脑子养金鱼了啊?药不能停啊! 顶着一脑袋差不多十斤多种的头饰,皇甫长安拧了拧脖子,往边上靠了靠,想方设法转移头上的重量。 摆弄了半天,正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轿子忽然猛的一荡,“哐”的砸在了地上,继而是貂婵一声尖锐的疾呼。 “啊!小姐小心----” 皇甫长安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一把冰冷的长剑瞬时就捅穿轿子笔直刺了进来,离她的头顶只差半寸。 “艹!” 婶婶地受到了惊吓,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菊粗口,正要提气破轿而出,就听到外面“叮”的响起兵刃交击的声响。 下一秒,貂婵急哄哄地掀开帘子奔了进来,紧张地上下打量着皇甫长安。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掀起窗口的帘子往外探了几眼,却只看到一片晃眼的剑光,“外面发生了什么?”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貂婵仍是惊魂甫定,回想起刚才那一剑,更是后怕连连,“突然间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挥剑就往人身上砍,外面立时就倒了一片……二少爷现在正在外面应付着,还来了一位紫衣公子帮忙!小姐,我们快先出去躲躲吧!” “等等!” 皇甫长安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走的貂婵,眼角冷光一闪,一支长剑劈面从窗口刺了进来,眼看就要扎上了貂婵的太阳穴,皇甫长安立刻劈手挡下! 电石火光的一瞬,长剑“咔嚓”碎成了几段,轿子外握剑的黑衣人连连退了数步,猛然喷了一口血水,即便半跪在地上不再动弹。 “小姐,你……唔!” 貂婵惊呼一声,后半句话被皇甫长安捂住了嘴巴堵回了喉咙里,只得瞪大眼睛望着皇甫长安。 “先别出声……”皇甫长安得瑟地勾了勾嘴角,继而朝她抛了一媚眼,“怎么样,本小姐厉害吧?是不是很崇拜我呀?” “呼……”貂婵捂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小姐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不早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眉梢,一脸无辜:“你又没问本小姐……” 躲在轿子里,主仆两人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外面的情形。 见到旭日彦被四个杀手包围,小貂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抓紧了皇甫长安的袖子:“呀!二少爷好危险,小姐你快去帮帮他吧!” 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不去!” 小貂婵哭丧着脸,回过头来求她:“小姐……二少爷可是你亲哥哥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皇甫长安继续轻哼:“他还没死呢……” 小貂婵:“……”等二少爷死了再出手还来得及吗摔! 外面喧哗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局势一直僵持不下……虽然旭日彦和那名紫衣人的身手都不差,但是蒙面杀手也是招招狠毒,一击致命! 皇甫长安蹙着眉头,这些黑衣人的打扮和上回在鸟不拉屎村打烂了她那几个包子的杀手差不多,如今追上来劫花轿,十有**是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旭日三小姐……艾玛,那她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要不然,直接把那个匣子交给他们得了?! 什么破玩意儿,叫他们这么穷追不舍? 摸了摸怀里的木匣子,皇甫长安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特么强迫症又犯了,好想看!可是旭日三小姐连连强调了好几遍不能看,简直要闹心死她! 两方人马又缠斗了一阵,直到护城的守军领兵急急赶了过来,那黑衣人的头头见没了指望,才倏地砸下了几颗烟雾弹,冷声下令:“撤!” “咳咳……咳咳咳……” 七零八落的花嫁队伍捂着嘴,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街道上一片狼藉,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伤了一大片……大红色的礼服下,猩红的血液染透了长长的半条街,那群黑衣人下手之狠辣,刀剑之无情,着实令人胆寒到了极点。 寒着一张俊脸,旭日彦一把将剑插回鞘中,快步赶到了轿子边,掀开帘子探了进来。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小貂婵怯怯地收回视线,抬眼便见旭日彦的手背上淌着一股血流,不由得目光一紧低声叫了起来,“啊!二少爷!你的手流血了!” “呵,没事……刚才不小心被剑锋刮到了。” 抬手看了眼,旭日彦微蹙眉头,拾起落在一边的娟帕随手擦了下。 皇甫长安睨了他一眼,见那血的颜色还是鲜红的,便没怎么担心,只抱胸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哎呀呀……真是可惜,那些杀手居然没在剑上下毒……不然啊,某些自狂妄自大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家伙,这会儿早该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小姐,”小貂蝉忍不住扯了扯皇甫长安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旭日彦倒是不以为意,剔着眉梢反唇相讥。 “啧……你丫高兴得是不是太早了?这伙人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要是没有你二哥我的保护,这会儿还不知是谁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呢!” “好嘛好嘛,方才是我说错话了……”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凑上去揽住旭日彦的手臂,趁机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掐了两把,“二哥好,二哥妙,二哥帅得呱呱叫!” 旭日彦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偏还不能叫出来,只能拿目光狠狠都瞪了她两眼……个阴险歹毒的小夜叉,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丫拍到墙上去! “对了……”忽然想起来什么,皇甫长安不由抬头往轿子外转了两圈,“刚才那个穿紫衣服的家伙是谁?” “你说夜染香?”旭日彦扬起眉梢,神情忽然变得很微妙,“这次亏得他出手,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呵,是嘛……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皇甫长安随口接了一句,尔后,脸色骤然一变! “神马?!你说他就是夜染香?!薄情馆馆主夜染香?!艹!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皇甫长安转身便要追出去,然而还没来得急迈出步子,就被旭日彦一把拽了回去,重重地按回了位置上。 “来不及了,你追不上他的。” 皇甫长安怒瞪他:“靠!你绝对是故意的!” “诶诶……这跟本少爷可没关系,你别诬陷我!他那人就这破性子,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尽喜欢搞神秘……” “怎么,”皇甫长安狐疑地瞅着他,“难道他不是特地跑来帮你的?” “他帮我?呵……你也太看得起本少爷了!本少爷去薄情馆,他可从来没少收半分银子,就这样的交情,他怎么可能会跑来帮我?” “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他是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次奥!你睁眼瞎啊!他见都没见我一面就跑了,这能叫是特地来找我的?!” “那就奇怪了……”摸了摸鼻子,旭日彦没再追问,伸手将皇甫长安脑袋上的头饰扶正,尔后重新盖上了红盖头,“咱们还是先赶路吧!那边怕是等急了。” 说着,又转头扶起貂婵,没事儿似的吩咐了几句。 “送亲途中出了这样的事多少有些不吉利,你交待下去,一路上多撒些喜糖喜果,让全城的百姓都热闹热闹……” 留了些人手下来打点,又同护城的捕快通融了一番,旭日彦便带着一小队送亲队伍继续上路,好在那些杀手铩羽而归之后就没有再追上来。 到了韩府,按当地的风俗,新娘子是要小舅子一路背进门的。 伏在旭日彦的后背上,皇甫长安紧紧掐着他的脖子,莫名地腾起一股特别不好的预感。 “喂喂……你认识这个叫韩连熙的家伙吗?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长得好看么?帅不帅?跟你比起来,谁更贱一点?!” 旭日彦背着她款步走向韩府大门,闻言不由得有种将她一个肩摔踩在地上的冲动! “帅!很帅!不过比起本少爷,还差那么一点儿……当然,比贱的话,谁能贱得过你呀!” “……二哥!” “嗯?” “我可以把你打得七分shi吗?” “……那我就把你打得八分shi!” 进门,拜堂,入洞房! 顶着十斤多重的头饰,又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周围人声鼎沸吵闹得不行……这大冷的天,皇甫长安都觉得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脑袋晕乎乎的,视线只捕捉到了并在裙角的另一抹大红喜袍,其他啥也没能瞧见!不开森! 一直到喜婆将她领进新房,她的好“相公”也没开口吭半个字,比小哥还闷油瓶……这下完了,她不是天真,没有无邪,要被闷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外院的热闹却是半点儿没散去的迹象,戏台上的青衣花旦依依呀呀念着戏词,铜锣鼓声铿铿锵锵闹得欢腾。 皇甫长安偎在床边无聊得发慌,然而闹了一天也有些乏了,便没想着再闹幺蛾子出来,更何况重头戏还没开场,今晚的“洞房之夜”才是真正的重点所在有没有! 对,她要养精蓄锐!必须做上面的那个!把土豪大大的小雏匊给采了,以慰聊她连日来的各种惊吓!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貂婵领着一群女婢鱼贯而入,端着摆放着各种各样祥瑞物件的盘子走到了床边,将东西一一放下。 皇甫长安抬眸,视线跃过大红盖头的边缘,瞧见了立在一侧的那双红色靴子……胸口处,那抹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越来越汹涌! “小姐,姑爷,奴婢先行告退。” 将所有东西都摆放妥当之后,貂婵回头朝一干婢子眨眨眼使了个眼色,不等两人回话,一群女婢便掩着嘴偷笑着跑开,满是娇羞的笑声比皇甫长安这个新娘子还要来得难为情。 等关上了门,嬉笑声逐渐跑远了之后,那双立在边上的靴子才转了个方向走开两步。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正要掀开盖头,却听那男人拿起了镶着金环的挑杆,回过身来走到她面前,将那支细细长长的喜杆伸到了盖头底下。 尔后,慢慢的,慢慢的……挑了起来。 皇甫长安的手心,莫名地渗出了一层细汗。 待整块红盖头被挑开之后,皇甫长安抬手捂着胸口,有些不忍直视……艾玛!她怎么这么没有出息!为了区区五十万两银子,为了区区半个国库,就把自己给卖了?!嘤嘤嘤,她后悔了行不行?! “夜深了……娘子,我们是不是该洞房花烛了?” 卧槽!这个声音! 皇甫长安倏地抬起头来,在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间,只觉得……晴!天!霹!雳!天!崩!地!裂! 世界为什么这么小?!到哪儿都能遇上熟人!这不科学! 红色的房间,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 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金色的壁画…… 那个一身大红喜服,松懒懒地倚在床头,捏着镶金的挑杆玩味地看着她的男人……艹你爷爷的,怎么会是他?! 12、为夫受宠若惊啊 瞪着比驼铃还圆的眼睛,皇甫长安一脸惊悚地盯着新郎官,心下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在悬崖之巅嘶吼!咆哮!奔腾不止! 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细腻如瓷的肌肤。,!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如同二月里来的燕子尾,夹带着某种独有的惬意与悠闲,此时此刻更盛满了一股子贱气四射的玩谑。 长如柳枝黑如水墨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额前戴着纹样复杂的金质花钿在烛火的闪耀下闪闪发光,散发着无尽的贵气与财气……只要一眼,就足以闪瞎人的狗眼! 卧槽……这个靠在床头懒洋洋地看她笑话的男人,不是花语鹤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又是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他?!整个秦都城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震惊之余,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处一抽一抽的,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句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完了完了,这下要被花语鹤这个贱人嘲笑一辈子了,干了件这么挫的事情,以后都不要想着翻身了……不行不行,呆不下去了,劳资没脸见人了! 赶在花语鹤继续出言嘲讽之前,皇甫长安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很意外的举动! 某新娘子惊恐万状地左右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尔后……猛地一个箭步!“哐”的一声从窗口跳了出去,飞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 “来人啦!救命啊!府里来了个大变态啊……大家快拿狗血来泼shi他!” 屋子里,某倚在床头盈盈笑着的一张俊脸,逐渐地就裂开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细缝……靠!居然说他是变态?!丫脑子被猪拱了吗?! 还有,特么的她跑什么跑? 嫁都敢嫁,还不敢跟他洞房吗?!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上床,显然是他更吃亏好吗?! 皇甫长安喊得大声,一下子就招来了许多人,马蜂似的急急涌入了院子,顿然掀起了一阵乱哄哄的骚动……有人关心则乱地闯进了喜房里,心急火燎地冲到花语鹤身边,拔刀将他护在身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满脸的紧张。 “公子别怕,我们来保护你了!” “变态在哪里?!敢打搅公子好事,老娘一(zhen)剑(xiang)刺(xie)死(xie)他!” “狗血呢!狗血呢!快上狗血!” …… 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花语鹤忍不住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一批正常一点儿的下人了? 趁乱跑出了园子,皇甫长安在韩府里左拐右转,跑得香汗淋漓撕心裂肺火烧眉毛……甚至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跑!身子却是不受思维的控制,像是被强大的磁场给摔了出去,腿上更是装了哪吒的风火轮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等她跑累了靠着柱子瘫坐在地上,喘了好大的几口气逐渐平复下来,再抬眸四下打量了一遭,便只见得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口处有白色的月光照进来,勉强能。 艾玛……操他花语鹤的大爷,就那一脸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姿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丫分明就是在耍她! 难怪从进她进门开始,丫一路上连个p都不吭一声,可不就是为了在洞房的时候看她的笑话,好大肆嘲笑她讥讽她?!这个用心险恶爱好变态的家伙,特么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还得怪她太贪心,被金钱蒙蔽了狗眼,没有仔细揣度个中的可疑之处! 其实早在小貂婵说韩公子的家产抵得上天启国的半个国库时,她就该怀疑……整个九洲之上,能有那么多钱,单凭个人的资产就足以富可敌国的家伙,除了花不拔还能有谁?! 这韩连熙的身份,十有**就是花不拔的狡兔三窟……风月谷谷主的名头之所以响亮,靠的全是买卖消息,而除此之外,花不拔手底下还有千百家各种各样的买卖商铺,用花不拔的身份去经营未免太过高调,有些事儿确实不太方便……这一点,皇甫长安倒是能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可尼玛为毛她就这么惨?!庄主爹爹千挑万选的,就给她选了这么一个贱人?! 还口口声声说他有多好多妙多抢手,就差没把他夸到天上去! 花语鹤显然早在庄主爹爹去派媒婆去说亲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旭日三小姐就是她……死丫居然还蛇精病地要她在两日内完婚?!而且庄主爹爹竟然还答应了!更不可饶恕的是,她特么的还真的上花轿把这亲给成了! 卧槽你大爷!电视剧里都没演得这么夸张好吗?!导演你以为你拍的是科幻片吗?! 躺倒在姨妈逆流成的湖泊里,皇甫长安有种拿块砖头把自己拍扁的冲动……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稍稍缓了口气,因着地上太凉,挣扎着还是爬了起来。 扯了扯累赘而繁琐的大红嫁衣,皇甫长安没注意,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脚,整个人又朝柱子扑了上去,继而“啪嗒”一下,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撞到地上弹了开。 意识到什么东西掉了之后,皇甫长安顿觉小心肝儿一抖……不好,是旭日三小姐交给她的那个匣子! 猛地回眸去看,只见得地上一片雪白色的光泽,盈满了一室的璀璨亮光,比夜明珠的光线更强上了百倍,像是要把整个黑夜照成白昼似的! “操!别闪了!” 皇甫长安立刻扑上去把东西圈在了怀里,照得这么亮岂不是要把下人给引过来? 抖抖着手儿去捡盒子,倒是没有什么猜疑中的机关暗器,捡起那枚会发光的玩意儿,皇甫长安护在袖子里仔细琢磨了一番,看形状像是一支簪子,做工简约而朴素,并不见得十分精良,只是那玉的质地,通体晶莹,脉络清晰,比她见过的所有玉器都要来得剔透莹润,堪称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过,哪有玉器会发光的?特么这还是第一遇到,多少有点儿邪门。 而且这玉簪的坚硬度,也比一般的玉器来得更加的结实,按理说这么细长的一根玉簪子,经她这样一摔早就碎了,可是这跟玉簪子却是完好无损。 唔……必须是件宝贝,这个就不用怀疑了! 这么多人追着找它,又是为了什么?那些人必然不是为了钱,这奇特的玉簪子,定是另有妙用……可有什么妙用,皇甫长安一时半会儿却是猜不出来。 正歪着脑袋琢磨着,那玉簪子的亮光却渐渐地暗了下来,皇甫长安微微瞪大眼睛,却见整支簪子慢慢地变得透明,似乎是要……融进她的身体里面?! 艹!这玩意儿果然很邪门! 皇甫长安赶紧松开手,将其放回到了盒子里,站起身来往外走……却不料还没走上几步,眼前就蓦地一黑,晃晃荡荡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再度恢复了知觉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打开狗眼,映入眼帘就是特别带有讽刺意味儿的大红色喜帐……艾玛,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昨天的那个婚房! 然而,皇甫长安眼下却是暂时没有心情去跟花不拔斗智斗勇,回想起昨个夜里那玉簪子的诡异情形,她的心情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 不明觉厉,细思恐极! 那玉簪子竟然会发光,遇到人体还特么会融化,显然已经超出了玉石的范畴……难不成,是一种蛊虫?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禁浑身抖了三抖,立时被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亏她还天天兜在怀里,要是一不小心又打开了,把那玩意儿弄进了身子,岂不是要完蛋?!万一到时候人家来个开膛取物,她不是得吓尿了?! 当初旭日三小姐一再嘱咐不能打开匣子,又有一群阴魂不散的黑衣人频频追截,定然是件了不得的玩意儿……可是她不会用,再宝贝也是白搭!这就好比守着一座金矿,看见了门却进不去,简直就要闹心死她! 不知道……花不拔见多识广,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可要她去问他,那家伙……哼!还指不定会怎么敲诈她!你爷爷的,真烦人!好想把丫绑在床上爆一顿,调教听话了再给放出来! 忿忿不平的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一手撑着爬起来,一手抬起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昨夜里她会莫名其妙地晕过去,想必也是跟那个玉簪子有关。 “啊,小姐你总算醒了!” 听到了布料摩挲的动静,小貂婵立刻蹿了过来,面上一派忧心。 “昨个夜里看到小姐被人抬进来的时候,奴婢差点担心死了!这大喜的日子,又是送亲的途中遇见刺客,又是府里闯进了变态……如今小姐您好端端的又昏倒了……哎,真是要急死人了!” “哈!没啥,不碍事儿……小姐我只不过是昨个儿跑得太快了,才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 随口扯了句瞎话,皇甫长安坐起来,目光穿过小貂蝉的肩头,偷偷的在屋子里来回打量了一遭……见没有花语鹤的影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 “对了,那啥……韩公子去哪儿了?” “小姐,你怎么还叫姑爷韩公子呀……”小貂婵俯身上前扶起皇甫长安,闻言不由弯起了眉眼儿,挟着一丝丝娇羞的笑意,嗔怪地帮她纠正称呼,“昨儿个您跟韩姑爷堂也拜了,亲也成,应该叫韩姑爷‘相公’了呀!” “相……”泥煤!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门口忽然影子一晃,飘进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清润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犯贱和欠揍! “是啊,娘子应该喊为夫一声‘相公’……” 尾调的‘相公’二字,还被刻意地拉长了好一段,聋子都能听出来那里面戏谑和磕碜的腔调有多重! “姑爷好。” 小貂蝉见了他,先是看呆了眼,尔后才陡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羞红着脸退开了两步……心下忍不住感叹,韩公子这个秦都四秀之首,绝逼是当之无愧好吗?! 不说别的,就这样貌,就这风度……直接甩辣个神马安子言几百条街有没有?! 在见到韩公子以前,小貂婵只觉得二少爷是她遇见的人里面最英俊潇洒的了,可是如今见了韩公子……咳,二少爷您别不高兴,女婢还是喜欢您的,只是咱要实事求是……您呀,给韩公子提鞋还是配的,可要真站在了一起,那简直就是红花配绿叶,不不不……您是绿叶,韩公子才是那红花。 若说二少爷是那秦都四秀的平均水平,那么安子言显然是拉低了好几个档次的家伙……而韩公子,便是把那几个档次给拉回来的,真正的英才俊杰! 当然!对于这一点,皇甫长安绝逼是不会承认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十二个大字,她恨不得一个一个拍到丫的脸上! 款步走近床头,花语鹤就那么懒懒地往边上一站,被轻风吹起的衣摆上明晃晃地闪烁着金色的花纹,扑面而来一股金子的味道……明明是一身的铜臭,换作是一般的人穿上这身衣服,只会觉得俗不可耐,可偏偏套在了花语鹤的衣架子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与高贵。 所以说,有没有钱,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关键还是要……看脸! 直愣愣地盯着那个英挺的鼻子,微红的薄唇上扯着贱兮兮的笑,皇甫长安只觉得一阵恶寒,但还是弯着眼睛笑眯眯地回问了一句。 “怎么,你真的很想听我这样叫?” 花语鹤抬眸,瞅了眼皇甫长安……窗外的阳光打进了屋子里,又从地上反射到她的脸上,照得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粉嫩嫩的,像是水蜜桃般莹润。 这是除开昨夜的新娘妆外,花语鹤头一回见到她穿女装,虽然还是有股子难以言述的别扭感,但即便是他这个览尽天下美人的风月谷谷主,也不得不承认……皇甫长安长得确实很不错!她年纪又还小,十八般变幻没有完全长开,不知道等真正长成之后,会出落成怎样的一番美貌? 纵然及不上风月美人榜上排第一的那个家伙,却也有着很大的潜力,说不定可以跟她家那个妖媚蚀骨的男宠一较高下。 对上那抹小狐狸似的笑,花语鹤勾起眉梢,笑得比她更狐狸。 “洞房花烛没睡成,为夫简直是心如刀割啊……娘子快些叫两声‘相公’来听听,好聊以慰藉为夫这颗受伤的心。” 一听到“洞房花烛”几个字,皇甫长安就恨得牙痒!这个死变态专爱揭人伤疤,就这一件事估计能叫她念叨一辈子……艾玛,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捏着拳头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怨怒,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半眯着眼睛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真想听?来,我叫给你听……上耳朵。” 花语鹤却是听话,闻言乖乖地便俯身把耳朵凑了过来……当然,谷主大人不是没有怀疑皇甫长安会耍诈,他只是并不把她的那些小花招放在眼里而已。 对着皇甫胤桦的耳根,皇甫长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相、公、你、妹!我、操、你、爷、爷!” “哎……” 花语鹤各种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俊脸上的笑容却比蓝天暖玉还要温润。 “虽然叫得不太好听,但总归是叫了……只不过娘子你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为夫的爷爷早就化得骨灰都不剩了,你还要操他,这会不会太不孝了?” “噗!”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皇甫长安彻底没招了!“花……韩连熙!你不要脸!” “为夫怎么不要脸了?为夫的脸不还在这儿么?娘子你要不要摸一摸……证实一下?”说着,花语鹤作势就凑过脸来,要抓她的手去摸脸。 “次奥!”皇甫长安一把甩开他的爪子,掉了满床的鸡皮疙瘩,往后退开两步,“你这个变态!” 这才几天不见,花语鹤怎么变成了这幅德行了?! 贱还是一样贱!只不过换了个身份……貌似变得更加无耻下流卑鄙禽兽了! 花语鹤还是一派雍容闲适,单看那张脸,是再优雅清贵不过了……可要听到了他说的话,大街上的地痞无赖也比不上他! “变态配夜叉,不正好是天生一对吗?” “滚滚滚!谁要跟你天生一对?!”皇甫长安恨得牙齿都抽筋了,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怒目而视,“还有……特么你说谁是夜叉?!” “娘子别生气呀……为夫是夜叉还不行吗?” “哼!这还差不多……”皇甫长安翻了个小白眼儿,正要拍拍手跳下床,转念一想,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扑上去掐住了花语鹤的脖子,“艹!你骂劳资是变态?!” 环住投怀送抱的小美人儿,花语鹤闲笑着转了个身,直接将皇甫长安压到了床上。 “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娘子这么热情似火,为夫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啊……” “艹艹艹!你要干什么?!尼玛!你敢脱我的衣服?!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 “劳资就脱回来!” “为夫的衣服很贵的,娘子你下手轻点儿,可别不小心给撕裂了……” “……我操你大爷!” “这一回娘子怕是要失望了,为夫没有大爷……你还是操为夫吧!全天下那么多女人挤破了脑袋想爬为夫的床,为夫可都给挡回去了……为夫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娶夜叉随夜叉,满心满眼就娘子你一个人,就给你一人操……娘子你是不是应该有点儿表示啊?” “泥煤!我要表示什么?!感动得涕泪满面抱头痛哭吗?!” “哭就不用了,为夫怎么舍得娘子你哭呢……快,叫两声动听的,让为夫爽快爽快……叫吧,别忍着了,又不是什么羞于见人的事儿……你看你,嘴皮子都要咬破了,疼就叫出来啊……不然为夫怎么知道,多块的速度和多大的力道才能让你舒服?” 那厢,小貂婵早就在花语鹤将皇甫长安扑到床上的时候,就烧红了脸颊脚底抹油地飞快溜走了,还顺带关紧了门,体贴入微地把院子里的仆人都撤了开去。 凌乱不止的心里头,只剩下了一个感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韩公子看起来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男人,竟然真的是个大变态! 嘤嘤嘤……二少爷,这里好可怕,三小姐好可怜,快来救救窝们!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从角落里才鬼鬼祟祟地闪出来一个影子,悄悄地跑到房间外,用口水戳了一个小洞,凑上眼去转了几圈,见到那大红色的帷帐摇啊摇的,偌大的一个喜床晃得嘎吱嘎吱响,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女人的痛呼叫骂,还有男人的低喘…… “嘿嘿……”来人捂着嘴巴低声笑了笑,才又匆匆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屋子里,大红色的床帐内。 皇甫长安双手整着脑袋,仰躺着靠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特别无语地看着花语鹤在床上踩来踩去,从床头踩到床尾,又从床尾踩到床头……期间,她还要配合着逼良为娼,扯着嗓子嚎上几句。 “啊……不要!受不了了!太快了卧槽……慢点行不行?你赶着去投胎啊?!次奥……别那么用力啊,你特么又不是铲子……” 花语鹤闻言满脑黑线,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递过去一个眼神儿……“你能不能叫得正常点?” 皇甫长安哼了一声,回了他一个眼神儿……“劳资正常就是这么叫的!” 差不多倒腾了一个多时辰,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瘫倒在床上,累得跟狗一样。 侧过脑袋,花语鹤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 “早知道演戏这么累,还不如真做了……” 皇甫长安笑盈盈的应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胡萝卜,满脸奸邪。 “说不定人家还没走呢……来,我们继续,这回你只要负责躺好就行了,体力活神马的我来干……保证比刚才更激烈,更**儿……” 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手腕,拿掉她手里捏着的胡萝卜,花语鹤忽而倾身靠了过来,对着她的指头就是一口。 “艹!你敢咬我?!” 皇甫长安横眉竖目,冷冷地看着他按着自己的手指头在白色的布条上划下一道红痕,心头腾的就窜起了一簇大火……尼玛,他什么意思?! 抬眸对上那双快要喷火的眸子,花语鹤依然是悠悠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帮她抹匀了膏药,不过片刻的功夫,白皙的指腹上便没了红痕,完好如初像是从来没有被咬破过。 “你肯答应旭日彦嫁给我,不就是为了韩府的家产吗?只要你在老太太面前演好了戏,这韩府的产业……我就分两成给你,怎么样?” 方才皇甫长安的推测,大致的方向都差不多,只不过有一点她没有猜对,这韩府并不是花语鹤名下的产业,而的的确确只是韩氏的家产。 秦都韩府,在商人富绅眼里的名头,就好比是风月谷在九洲的名号。 花语鹤的经商天赋,除了前任谷主教导有方之外,有一半也是血脉相承……换句话说,花语鹤真正的姓氏,应该是姓韩,而不是姓花。 当年,韩府夫人生了一对孪生子,这在现代来说无疑是件大喜事儿……可是在古代,却是大凶之兆! 不得已,韩府夫人只能瞒着公婆和丈夫,偷偷地把其中一个孩子送到了偏僻的乡间,只留下了一个孩子在府里,作为韩服的嫡子长孙,充当韩式家产的继承人。 那个少爷,才是真正的韩公子,秦都四秀之首……韩连熙! 只可惜,那娃儿命不太好,前些日子去谈一桩买卖的时候,不幸感染了瘟疫,客死他乡。 而韩夫人膝下除了这对孪生兄弟之外,便只得了两个女儿,如今韩连熙一走,大房这厢就没了男丁。韩府家大业大,想要争夺家产的旁支不在少数,为了不让继承权落在别人手里,韩夫人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孩子。 也就是当年那个倒霉悲催,被送到了乡下的花语鹤。 花语鹤虽然被亲娘抛弃,但胜在命好,风月谷的前任谷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挖掘到了这只理财小能手,就连哄带骗地拽回了谷里,进行悉心培育……最终,把丫调教成了史上第一坑王,到头来把他这个当师傅的也给坑了个彻底!哎,往事不堪回首! 听韩夫人痛哭流泪地说完了身世之后,花语鹤原本是不太愿意回来当他那个弟弟的替身的,只可惜……他现在被最信任的手下倒打一耙,比较缺钱,又想着韩府那富可敌国的家产,不要白不要,说神马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 所以,这才千里迢迢地跑回来,冒名顶替他那个比他还倒霉的弟弟。 只不过,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韩连熙的死,韩夫人的隐瞒,到底没有逃过老太太的眼线。老太太原先就偏宠二房,眼下二房又多添了一个曾孙,若非韩连熙是嫡子长孙,她倒是有意将韩府的当家位置交到三公子韩连英的手里。 若韩连熙没有意外辞世,老太太也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可如今韩连熙死了,又突然冒出一个生养在外的孪生哥哥来,老太太就不怎么乐意将韩府当家的位置交到花语鹤手里了。 可花不拔是什么人?他看上的东西,一只手托在了掌心,还能让人给抢回去不成? 故而,在几番商讨之下,老太太提出了几个要求。 若是花语鹤全部都能做到,那她便不再插手此事,只当他是她的好孙儿韩连熙;若是花语鹤做不到,那么韩府的家产,他最多就只能拿一成。 在老太太提出的几个要求中,有一个要求便是让花语鹤娶妻生子。 毕竟,花不拔这个年纪放在古代,确实是有些“老”了……跟他一样大的寻常男人,孩子都可以搞基了。 花语鹤回到秦都,正想着娶哪家的姑娘当少夫人,才能配得上他的高贵,配得上他的优雅,配得上他的风流不羁,配得上他的英明睿智,配得上他的……blablabla,此处省略一万字……思来想去,数遍了全九洲的女人,花语鹤还是觉得……天下之大,能够配得上他的,竟然只有他自己?! 对于某只求财心切的谷主而来,这可真是个噩耗啊! 正当谷主大人烦恼之际,突然“嘭”的一声!横空而来一枚妖孽!不是别人,正是那枚传闻中失踪已久的蛇精病太子殿下! 花语鹤一开始也不知旭日山庄的三小姐就是皇甫长安,直到旭日三小姐做出了那桩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把安府的少公子安子言扒光了衣服赶出了山庄……听闻了这个消息后,谷主大人隐约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普天之下,这么喜欢脱男人衣服,除了那个口味独特的太子爷……他一下子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人选。 于是,谷主大人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调查了一番旭日三小姐的家底……结果,还真特么瞎猫撞上了死耗子,那货竟然真的是皇甫长安!艾玛,真是太巧了……命运再次让他们重逢在了这个千里之外的边陲小城! 再于是,谷主大人就阴险的笑了……好了,皇甫长安!不要看别人,就决定是你了! 虽然皇甫长安也不见得能配得上他的高贵,他的优雅,他的风流不羁,他的英明睿智,他的……blablabla,此处继续省略一万字……但是,拉着太子爷过来一起演戏,顺便玩弄几下,人森还是十分欢脱并且多姿多彩的! 至少,别的女人要是嫁过来,肯定会缠着他烦得要死要活…… 可太子殿下就不会啦,丫身边围着那么多男人,就算她想抱她大腿,也得先问问她家男人同不同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子殿下比他更缺钱,比他更见钱眼开! 花不拔的人森信条之一就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 再后来,花不拔就主动上门献身……哦不,是发了个帖子邀请旭日山庄的庄主大大,到秦都城最豪华的一家酒楼,点了一大桌的菜,喝了一大罐的千金佳酿……如此这般,庄主大人没过几天,果然就派了人来跟他提了旭日三小姐的婚嫁问题。 鱼儿上了钩,花不拔又是阴险一笑…… 料准了皇甫长安会发消息回皇城,花不拔特意派人在中途将东西拦了下来,酱紫那些烦人的“情敌”们,就不会中途跑出来坏他好事儿跟他抢夫人了……哦呵呵呵!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花不拔还是雷霆出了手!快刀斩乱麻!赶在有任何变故发生以前,把婚期定在了二月初二,赶鸭子上架似的把皇甫长安娶到了韩府……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完美得无懈可击,他真是越来越崇拜自己了,肿么办! “不怎么样……” 瞅见花语鹤眼底的那抹轻蔑,皇甫长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爽,妈蛋!有钱了不起啊!信不信等劳资有钱了,直接摔个几百万两黄金把死丫给埋了?! 见到皇甫长安忽然起身就要走,花语鹤微微诧异,追上去拦住了她。 “韩府家产,富可敌国……比起那八字都还没一撇的宝藏来,这个实在多了不是吗?” “那又如何?小爷我虽然喜欢银子,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会把自己卖了给人当娘子,哪像某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明明不缺钱,还要那么作死……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你说得没错,一开始我答应嫁到韩府,一半是因为跟旭日彦有约定,还有一半,确实是看上了韩府的金库……不过,银子这种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要劳资给你生儿子……不如趁早去吃shi!” 闻言,花语鹤微微挑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皇甫长安刚说了什么?她不稀罕?啧……当初那个一见到他就双手双脚贴上来说要抱土豪大腿的家伙……真的不是她?! 一手揽过皇甫长安后颈,花语鹤忽然低下脑袋,在皇甫长安的红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尔后,在皇甫长安略显惊……惊惧的目光下,悠然一笑。 “吃了。” “……”顿了半晌,皇甫长安才猛的反应过来,艹!死变态竟然还骂她是shi!不能忍了好吗?!“花语鹤!特么劳资今天要是不撕了你,劳资就管你叫爷爷!” “不用叫爷爷,叫相公就可以了……”花语鹤还是优雅迷人地扬起眉梢,抓起皇甫长安活蹦乱跳的手脚将她重新压回到了床上,“三成?” “去shi!” “……四成?” “去shi去shi!” “……五成?” “去shi去shi去shi!” “哎……那算了,相公我找别人给我当娘子去……” 松开手,花语鹤缓缓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儿更加轻蔑了……以前像是在看智障,现在完全是在看白痴! 皇甫长安冷哼了一声,用更加轻蔑,更加不屑的口吻,淡淡道。 “……给我shi回来!” 花语鹤心头一喜,眉眼处勾起一丝丝得意的笑,回过身去正要夸奖两句,不料……迎面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拳头! 出手之狠毒,险些一拳将他打倒墙上去!鼻子都快给打歪了魂淡! 迅速翻了个身,皇甫长安屈膝将花语鹤压倒在了床板上,尔后掐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后腰上,一边唱一边骑口马马!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玩游戏!我挥着我的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哗啦啦哗啦啦……爆他成烂匊!” 妈蛋!再不出口恶气,她的肺都要气炸了好吗?! 花语鹤这个贱人,人人得而诛之!以为她好欺负是吧?!以为她骨头软是吧?!以为给她钱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帮他跪舔是吧?! 啊呸!劳资就艹你大爷怎么了?!劳资不仅要操你爷爷,操你大爷,还要操你匊花! “貂婵----!”砰的打开门,皇甫长安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大吼了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你赶紧回趟旭日山庄!把阿花、阿语、阿鹤、阿谷、阿主统统给本小姐接过来!” “小姐……你,你把它们接来干嘛呀?” 小貂蝉弱弱的从院子口探出了脑袋,虽然她很想装作没听见,但是皇甫长安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废话少说,你去接来便是!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晚了半分,本小姐就打断你的狗腿!”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小貂婵浑身一颤,立刻撒丫子蹦了开。 身后,一群仆人窝在角落里,吓得战战兢兢……完了完了,公子真的娶了个夜叉,太作孽了有没有?!娶哪家的姑娘不好,偏偏要这么重口味!伤不起! 当然,这还是在他们不知道方才皇甫长安爆出了一溜儿名字是啥玩意的前提下,要是知道了,怕是连槽都不敢吐了…… 这阿花、阿语、阿鹤、阿谷、阿主……是当初一个猎户进献给旭日庄主的母狼所产下小狼崽。 当时猎户只是觉得通体雪白的狼很稀奇,就把昏死的母狼整只送了过来,要的就是那一层雪白华丽的毛皮,旭日庄主见母狼还没死透,肚子又已经那么大了,不由想起了难产去世的二夫人,动了恻隐之心便将母狼腹中的小狼崽取了出来,不料这一试还真就养活了。 与其说是狼,也不像一般的狼……说是狗,又要比寻常的狗大上好几倍……秦都地处中原,不知道西北雪原还有獒这样的品种。 旭日庄主只知道它们长得极快,也不知是什么用处,便当宠物养着,但这些家伙又极其凶悍,遇见陌生的人就扑上去撕咬,差点闹出了人命,不得已之下旭日庄主就只能将它们关在园子里。 皇甫长安见了那么漂亮的大家伙们,不由想起了那日在雪嬛姐姐的擂台上跳出来的老虎,那叫一个霸气侧漏威风凛凛,便忍不住心痒,花了不少精力把这五条雪獒给驯服了……这几只犬獒又是獒中极品,个头又大又生猛,牵着出门遛街,不要太拉风好吗?! 一炷香之后,小貂婵果然将五只藏獒都牵了过来。 半卧在贵妃榻上,皇甫长安一手支肘托着脑袋,一手顺着狗毛,凉凉地抬起眼皮……看着缩在床头的花语鹤,忍不住仰天长笑。 啊哈哈哈哈哈! 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帮她,花语鹤这贱人居然怕狗?!这可真是史上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赫赫赫!贱气四射花不拔,等着受死吧! 13、当初是我强的她 咱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温润如玉风流倜傥鲜衣怒马……的谷主大人,因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跟大狼狗抢过包子打过架,甚至差点儿被大狼狗咬断了脖子。.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就算最后他干赢了那一架,用板砖把大狼狗拍晕了过去,却还是免不了在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婶婶的创伤和阴影,对一切犬类生物敬而远之!尤其是体格庞大的猎狗和犬獒,那简直就是他绳命中的天敌! 当然,皇甫长安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也根本没想到这个对什么都满不在乎视若浮云的谷主大人,竟然会怕狗……她之所以把阿花、阿语、阿鹤、阿谷、阿主弄过来,单纯的只是因为在气头上,才会想到把那五只凶悍的雪獒拉来撑气场,壮气势! “小貂婵,你先出去。把门关上了,在外面守好。” 挥挥手,皇甫长安牵着五只雪獒的狗链,亮若繁星的眸子一闪而过可怖的狠佞。 “是……小姐……”小貂婵忧心不已地看了眼皇甫长安,又看了眼床头的姑爷,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在关上门的前一瞬,忍不住开口劝诫了两句,“小姐啊,这姑爷细皮嫩肉的……您可一定要轻一点,温柔一点……” “哼,”皇甫长安轻嗤一声,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笑盈盈地看向花语鹤,“本小姐当然会很轻,很温油……” “汪、汪汪!汪汪汪!” 几只魁梧雄壮的雪獒煞气凛凛地刨着地,虎视眈眈地盯着床上的陌生人,舔着尖锐的牙齿喘着粗气儿,只要对方有一丁点的举动就狂吠不止……要不是皇甫长安拉着,恐怕早就忍不住扑了上去把人咬成了碎片! 面对那五只站起来比人还要高大的雪獒,花语鹤虽然有些胆寒,但也不至于吓得腿软发汗,只是稍微避得有些远,闲云野鹤般的姿态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并没有表现粗狼狈不堪的样纸。 开什么玩笑,身为全天下最声名显赫的风月谷谷主,要是被几只雪獒就吓破了胆儿,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对上皇甫长安那抹阴险邪恶的笑,花语鹤还是没有死心,非常体贴入微地帮她分析着丫谋杀亲夫的得失和利害。 “喂,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当韩少夫人有什么不好?不过就是一场戏,等拿到了家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最多也花不了一年的时间……而且,你不是还想拿到六城七剑的另五把剑吗?要是本少爷不告诉你,你到哪儿拿剑去?” 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忿忿不平。 其实,早在小貂婵去牵狗的时候,她就已经冷静了不少……难得花不拔这次如此的豪爽,竟然肯割让给她韩府五成的产业?这简直比丫长了三个蛋蛋还让人难以置信好吗?! 这天上掉下来的银子,她怎么可能拒绝得了,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说“不要”?! 在决心出嫁的时候,她就说了……她嫁的不是男人,她嫁的特么是半个国库!如今嫁都嫁了,亲也成了,堂也拜了,甚至连床单儿都“滚”了,在这个时候摔门而去,显然是极其不理智的!不管怎么样,要杀要剐,也必须先把银子弄到手有没有?! 可即便明白这个道理,想得很透彻,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有些胸闷,憋屈得紧……花语鹤算个什么玩意儿?!他真以为自己很抢手吗,全天下女人都要为了他上吊投湖?!啊呸!醒醒吧骚年,人家那看上的都是丫的银子! 就他那样的人儿,长得一副好皮囊有毛用,光凭一张贱射天下的嘴……操,不把丫的匊花捅烂就很仁慈了好吗?! 居然还说她为了银子神马都肯干……去他大爷的! 就算那是事实,能不要说出来吗?! 真是的!好端端地为毛要捅破那层纸?!他以为全天下人的脸皮都跟他一样厚得连铁钉都钉不进去吗?他这么一说,要是她点头答应了……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 “你以为,小爷我是几个银子就能买通的吗?也不想想,小爷我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像是缺钱花的吗?” “这跟缺不缺钱没有关系,钱哪有嫌多的?”花语鹤悠然一笑,两排白贝般的牙齿比金子还闪,“而且,这不是几个银子,是很多银子!很多!”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觉得小心脏儿正在慢慢的沦陷,但为了面子……还是要抵死挣扎! “你不用再蛊惑我了,反正……要小爷我给你生孩子,那是绝逼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皇甫长安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自顾自就笑了,继而眉头一挑,抛来了一个媚眼儿,来,紧接着就是“嘶啦”一声……千万头草泥马在皇甫长安的大白腿上呼啸而过,随着被撕毁的裙衫扑倒在地板上。 收回视线,对上那一双快要喷火的琉璃眸,花语鹤温柔一笑,口吻优雅温润到了极点。 “别闹了湄湄,你再点火……为夫可就忍不住了……” 点你大爷的火! 皇甫长安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把丫拍扁到了墙上! 只可惜,那是她的幻觉,手掌还落下就被花语鹤扣在了掌心,尔后缓缓挪到了他的身下,明明只是反手贴在了她自己的肚子上,花不拔那个欠扁的声音却在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肚子里怀上了我的孩子?昨天多危险啊,因为太久没见你了想念得紧,才会忍不住一连要了好几次,要是再多要两回,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虽然大夫说过了头三个月可以行房事,但毕竟不宜太频繁,你这样招惹我胡乱在我身上点火,我哪里忍得了?湄湄,快……帮帮我吧,用手就可以了,当然……要是能用嘴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嘴你妹夫!韩连熙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开我,信不信我就----!”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花语鹤背都能背下来了。 “----你就扒光了我的衣服爆了我?!” “哼!”皇甫长安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儿,直到看见他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眉尾,才冷冷一笑,“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咱们两个势同水火不共戴天,除非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劳资见一次,爆一次!” “好啊……”谷主大人忽而粲然一笑,白皙的俊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灼眼的光晕,看得皇甫长安一阵晕眩,“我这就脱光了衣服给你爆……” 闻言,皇甫长安和她的小馒头们,彻彻底底……惊呆了! 靠靠靠!刚才花不拔说了什么来着?! 谷主他居然……居然…… 说----“我这就脱光了衣服给你爆”?! 脱光了衣服给你爆?光了衣服给你爆?了衣服给你爆?衣服给你爆?服给你爆?给你爆?你爆?爆? 天呐?!这是真的吗?!她没有幻听?! 花不拔真的犯贱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主动肯给她爆匊花儿?!太不可思议了好吗?! 导演,快把刚才那个镜头多回放几次,劳资要好好感受一下那种**蚀骨的体验……艾玛,幸福感瞬间爆棚了啊有没有?! 等皇甫长安从巨大的鸡冻和颤栗中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卧槽! 花不拔他……土豪大大他…… 他!居!然!已!经!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时候脱的?要不要这么快?!太主动了有没有?!简直兽血沸腾了好吗! 书房里没有床,只有一个谷主大大耍风流用的专属美人榻,在皇甫长安和她的小馒头们震惊不已的目光下,花语鹤裹着半身的袍子横卧在了上面,长长的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覆盖在那白璧无瑕的肌肤上,从肩头一直贴着腰身绵延到挺翘的后臀上。 一双凤眼儿轻柔透亮,如烟似水,鼻子俊挺而英气非常,微抿的唇瓣看起来却很鲜丽。 优雅迷人的颈项,黄金比例的结实身材,六块腹肌异常的撩人惹眼,还有那两条性感至极的人鱼线……直接冲击了皇甫长安的视觉底限,以至于久久都不能挪开视线……不,别说是挪开,就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是暴殄了天物! 书房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早在花语鹤脱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已倒地不起,血流不止…… “艾玛,快走吧……我兽不鸟了……再看下去就要失血过度而死了……” “我也不行了,快……拉我一把,咱们还得先去跟老夫人禀报一下……这少爷对少奶奶,可真是死心塌地,那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少爷的不会错……” “走走走……说话小声点,别给少爷发现了!” “嗯,先出了院子再说……” 两个下人的声音很细微,寻常的人自然是听不到的,但若是武功深厚的人听觉也会比普通人灵敏许多,是以那两人的一番对话半字不落地落在了花语鹤的耳朵里,又从皇甫长安的左耳进去,右耳粗来。 微微勾起嘴角,花语鹤懒洋洋地看向皇甫长安,瞥见了她眼底的那抹惊艳之后,凤眼中的得意更深了三分。 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仅是个实打实的财迷,还是个如假包换的色胚! 虽然说皇甫长安一般很少会犯花痴,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好色,只能说她花痴的标准太高了,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睛……可要是遇上了极品的美人,比如像他这样的,稍微勾搭引诱一下,还不照样是手到擒来? 一开始,花不拔其实没想过要让皇甫长安“怀孕”败坏她的名声,虽然说她的名声早就被她自个儿给玩残了,只可惜……皇甫长安实在是太不配合了,他开出了五成的价钱竟然还不心动,这不科学好吗?! 不仅没有欢天喜地地扮演好韩少奶奶这个角色,竟然还放狗来咬他? 真怀疑她的脑子里是不是养鳄鱼了! 没办法,娘子比较害羞,就只能叫他这个做相公的主动点儿……破处神马的也不需要证明了,直接来个娃儿不是更省事? 别看花语鹤生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但真要出手,那绝对是雷厉风行的!那个闹得整个秦都城沸沸扬扬的消息,自然就是他放出去的,而皇甫长安肚子里的孩子么……呵,风月谷谷主可不是白当的,要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搞不到手? 稍微侧了个身,丝滑的袍子不经意间就从那细腻的肌肤上滑落了下去。 花语鹤微微一顿,本欲探身去捡,然而一想到皇甫长安荤都开了不知多少次了,什么样的**没见过?而且这丫最喜欢的就是把美男的衣服扒光……为了把色诱贯彻到底,花语鹤收回了手,直接就那么赤身果体的侧卧在了软榻上。 平时他就暴露惯了,皇甫长安这会儿又跟被雷劈了似的,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目光算不上淫邪,倒也不叫人觉得难受。 稍微理了理长发,某谷主大人还很骚包地摆出了一个自以为是很高贵,但实际是骚气十足的姿势。 瞅见眼前那蜜色的影子,修长的大腿,韧性十足的窄腰,没有一丝丝的赘肉,宽大的肩胛骨,略显尖俏的下颚……皇甫长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艾玛,鼻血君又要忍不住开始暴走了!闪瞎狗眼一万次! 谷主大大这可真是不脱则已,一脱惊人啊! 即便是裸男,他也是她见过的所有裸男里面最潇洒自若的,像是杂志上的**模特一般,不仅有着俊酷的面容,性感而完美的身材,还有一种常人难以临摹的气质……总之,就算是脱光了衣服,花不拔恐怕也是全天下最优雅金贵的**美男。 次奥……这个时代为神马就没有照相机呢?!要是把这画面拍下来,光卖海报都能发财啊有没有! 就在皇甫长安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拜个名师学好彩绘的时候,花不拔忽然扬起了手臂,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了……咳,一盆匊花! 对,你猜得没错,是真的匊花儿!还是金灿灿的那种! “来,给你。” 对上花不拔异常亲善的笑容,皇甫长安突然间有点儿神经短路,不明所以了。 “给我这个……干嘛?” 花不拔体贴一笑,解释道:“你不是说要爆匊花吗?给你爆呀……” 刹那间,皇甫长安只觉得一亿头草泥马在她的脑袋上践踏而过,并且还伴随着呼天抢地的哄堂大笑……泥煤啊!丫绝逼是故意曲解的有没有?!全九洲的人都可以不知道,唯独他这个上天入地无所不知的谷主大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要爆的根本就不知这个好吗?! 一把挥开那盆开得灿烂夺目的匊花,皇甫长安从美色的蛊惑中骤然回过神来,跨前两步……咬牙切齿! “花语鹤!你特么又玩我?!” “嘭!”一盆金灿灿的匊花砸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提起眉梢,花语鹤温然一笑,拾起袍子披在身上,从软榻上爬了起来,走过去搭在皇甫长安的肩头,劝慰道。 “好了,这下相公我的衣服也扒了,匊花你也爆了……娘子可以消气了没有?可别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面对着这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的死变态,皇甫长安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了! 软硬不吃,刀枪不入,脸皮又比那城墙还厚……导演啊,快给窝支个招啊,劳资降服不了这孽畜了啊!特么他是从哪个蛇精病医院跑出来的,快抓回去好不好?!跪求! “叩叩,叩叩叩!” 就在皇甫长安偷偷的,偷偷的……伸出手指头,要去戳某谷主的那啥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花语鹤抬眸:“什么事?” “少爷,少奶奶,老夫人请你们去一趟静园。” 扯了扯嘴角,花语鹤淡淡应声:“知道了,你先去回报,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是,少爷。” “喂喂……”看到花语鹤回过身去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皇甫长安却忍不住有些捉急了,“先说好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韩少奶奶怀了三个多月身孕的消息一传出去,闹得整个秦都城都知道了,这韩府老夫人一准也得到了消息,眼下让他们过去显然就是为了这茬子事儿……说不定,还请了大夫要给她把脉,可她肚子里哪来的孩子?别说三个多月的胎儿,就是连受精卵都没一颗好吗?! 她才十六岁,虽然早就开了荤儿滚了不少次床单,可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那啥措施都做得很好,p来的身孕! 说到底,都是花语鹤这个死变态!自个儿玩上瘾就算了,还非要把她也一起拉到油锅里面! 只恨这儿不是在皇城,皇甫长安多少都有点身不由己,在这秦都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又有什么不知来头的人为了那个匣子要追杀她,若是出了这韩府恐怕会有绳命危险……庄主爹爹跟花不拔更是沆瀣一气,定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回山庄的! 真特么……蛋疼!蛋碎!蛋好痛! “你不去怎么行?”花语鹤穿好了衣服走过来,扬起眼尾笑得温煦,狗嘴里却是永远吐不出象牙!“老夫人这次传话,就是为了见你,就算你推得了这次,也推不了下次……不如早死早超生。” 皇甫长安翻着白眼儿瞪他,有些人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了衣服是衣冠禽兽,可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脱了衣服,还是穿着衣服,在皇甫长安眼里都是禽兽不如! “去你的早死早超生!劳资明明没有身孕,你非要编排个这么不着调的谎话,现在过去不是去送shi是什么?话又说回来,你之前不是弄了块带血的白布吗?” 还尼玛用的是她的血来充作处子落红的,死变态! “你说那个啊,被我扔了……” “艹!劳资的血很贵的好吗?!” “是你自己不肯配合,那我只能另想办法啊……要是把那玩意儿留下来,你的三月怀胎岂不是露馅了?” “本来就没有,无论怎么样都会露馅的好吗?!” “谁说没有?你相公我说有,那就一定有……”花语鹤上前两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从外头照进的光线,那种威压的即视感就像是一座大山倒了下来。 皇甫长安不由得往后退开两步。 “喂喂……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再过来,再过来劳资就跟你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娘子你表酱,为夫哪有那么可怕……”花语鹤又走近了两步,神色间似乎还有几分黯然神伤,“呐,这个拿去,只要吃下三颗丸子,你的脉象就能显示出三个月的身孕,到时候就算老夫人真的派人来查,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接过花语鹤递过来的小瓷瓶,皇甫长安倒出两粒凑到鼻子下嗅了嗅,脸上满是狐疑。 “这玩意儿真的有用?有没有毒啊?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还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假装怀孕啊?!” 花语鹤目光如水,语若春风,一字一顿咬得特别的斯文温润。 “韩府五成的产业,六城七剑的五把宝剑……还有为夫的贴身保护……” “可是……”皇甫长安犹豫了,挣扎了,“麻麻说,不能随随便便乱吃陌生人和死变态给的东西!” “连床都上了,你还说为夫是陌生人?” “不,你是死变态!” “呵……这样就觉得变态了?那你是没有见过为夫真正变态的时候……” “等等等等!”皇甫长安立刻架手挡住他,“事先申明,劳资对你的变态属性没有兴趣,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抓起皇甫长安的一只手缓缓摊平,握住另一只手轻轻倒出了三颗药丸,花语鹤软声相劝:“听说你精通医药,这丸子里有没有什么毒害的东西,你还能不知道吗?而且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酱紫你就可以私吞韩家全部的家产了!不用忍痛割爱,分我一半!” “噗嗤----” “次奥!你笑毛啊?!” 松开皇甫长安的手,花语鹤收回爪子,抬头看向屋外,淡淡道:“你真以为我有那么稀罕韩府的家产?” “不然嘞?”刚才是谁说的,钱不嫌多! “家产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兄弟二人的东西。” 皇甫长安极少听到花语鹤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像是黑暗中的蛇王那般,有种说不出的阴鸷,跟他那种温雅从容的气质大相庭径……令人忍不住心生胆寒。 仿佛嗅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孪生弟弟,是被人……”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皇甫长安愈发觉得这深宅大院的,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叫人省心! 有关花语鹤是移花接木的事儿,早在丫让她配合着演戏的时候,皇甫长安就问了个明白……说起来花不拔小时候的遭遇还挺悲催的,难怪会长成这样扭曲的性格……果然啊,凡事都是有因果循环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因着这层内幕,皇甫长安对这韩府里头的人自然就没什么好感了,特别是那个连自己孙儿都要刁难的老夫人……神马人啊这是,为老不尊,还配做人家奶奶么?! 轻哼了一声,花语鹤没有说得太仔细,只回了一句。 “韩连熙从小习武,体质素来不差,没理由别人都活着,偏偏只他一个人感染了瘟疫……” “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好吧,为了你那英年早逝的帅弟弟,小爷我就大发慈悲帮你一回。” 说完,皇甫长安一仰头,把掌心的那三颗丸子给吞了下去。 再抬眸,却见花语鹤的俊脸上,表情更阴鸷了……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劳资吃了还不成吗?” 花语鹤的口吻依旧温和,只隐隐夹杂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爽:“为夫求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肯松口,眼下就为了……就为了一个韩连熙,你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不科学好吗?!难道他的魅力值还比不过他那个见都没见上一面的孪生弟弟?! “嘛嘛……你脑子被门夹啦?死者为大好吗!竟然会计较这个……幼稚!” 花语鹤脸色一暗……靠!居然还骂他幼稚!太不识货了! 喝了口茶,皇甫长安微微觉得身体有些发热,那丸子的药效发挥得很快,两人在屋子里又呆了一阵,直到胎儿的脉象显像了出来,才起身去了老夫人所在的静园。 推开门,花语鹤朝皇甫长安扬了扬手臂。 皇甫长安剔眉,撇了撇嘴角:“毛病真多……又要干嘛啊?” 花语鹤半垂眼睑,轻润一笑:“毕竟是新婚夫妇,娘子难道不应该挽着为夫的手吗?” “挽毛啊!之前劳资都放狗咬你了……现在装得这么亲密,特么谁会信啊!” “如今娘子怀着身孕,为夫自然要表现得重视一些……你觉得呢?” 对上那双携着阴谋得逞的笑意的眸子,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句“蛇精病”,磨磨蹭蹭了许久,到底还是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只不过无论两个人靠得多近,在旁人看来,还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敌对气息,隐隐约约还能嗅到一股子杀气! 艾玛,这少爷也真是重口味,娶谁不好,偏要娶个夜叉……这下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远远见到两人走到园子口,就有小丫头快步跑进屋子里禀报:“老夫人,少爷和少奶奶来了。” 屋子里除了最中间坐着一个老妪,左手边和右手边还坐着几位夫人和小姐,其中只有一位面容端庄的妇人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态,其余几人似乎都是看好戏的架势。 不过片刻,见到那一对挽着手臂走进来的男女,众人皆是齐齐一愣,倒不是觉得那两人有多么的亲密,而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对新婚夫妇……郎才女貌,竟是说不出的般配,仿若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韩连熙本就是个极为优秀的男子,当之无愧的秦都四秀之首,先前迟迟未娶妻婚嫁,一方面是因为接收家族的产业四处奔忙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找不到与其相配的女子……可如今见了偎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念头,那姑娘张扬明媚的气度,要做这韩家少奶奶,韩府的主母,竟是绰绰有余的! 正惊异着,两人便就走到了前头。 “奶奶。” 花语鹤淡淡地唤了一声,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热切。 皇甫长安轻轻一哼,却是连叫都没有叫,只顾着拉开挣开花语鹤的手,噌噌的拉开了两步的距离,似乎非常不屑于韩府少奶奶的这个位置! 见状,众人在觉得她无礼之外,显然看出了她对花语鹤的……嗯,没错,就是敌意! 对皇甫长安的“没教养”,老夫人自然有些不悦,但今天的重点不在这个上面,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明明是很刻意的话,经她说出口却像是拉家常一般。 “听说湄儿怀了三月的身孕,连熙……这是怎么一回事?” 顿了顿,见花语鹤要开口,老夫人却又抢着一步打断了他,继续道。 “湄儿这才刚嫁入韩府,就传出了这样的消息,若是没一个合理的说法,多少有损韩府的声誉……我不是有心要为难你们,只不过韩府的少奶奶,未来的当家主母,揉不得半点儿的瑕疵。” 这一问一压,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在无形之中给了花语鹤一个下马威……这韩府毕竟是大家族,老夫人当了几十年的当家主母,必然不会是个容易应付的角色。 若是一般人顶替了韩连熙的位置,只怕多交手几次就会败下阵来,只可惜……老天无眼,让她遇见了花语鹤这个天下第一的腹黑坑王,还是个脸皮厚得就算拿刀子捅都刺不迫的无赖雅痞! “湄湄白璧无瑕,谁那么用心险恶的在背后乱嚼舌根?若是叫本少爷发现了,就别怪本少爷连他的舌根一起拔了!奶奶用不着怀疑,湄湄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要不是有这个孩子,恐怕湄湄还不愿意嫁到这韩府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愿意?”边上,一名装扮得金光闪闪的贵妇人,掐着尖酸的调儿问道,“怎么,少夫人还觉得我们韩府高攀不起她的旭日山庄吗?” “是啊!”话头一开,就有人跟着接了下去,“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成亲第二天就放狗咬自己相公!大哥你一心护着嫂子,可嫂子却不见得待见你呢!” “可不是么?大哥您可得多长个心眼儿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嫂子嫁到韩府来不情不愿的,大哥你又凭什么认定,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 …… 闻言,花语鹤也不急着反驳,等那群女人左一句右一句说完了,才提着眉梢浅浅一笑,似乎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不错,湄湄是不愿意,当初也是我强的她……虽然这么做是不太妥帖,可是没办法啊,谁要我那么喜欢她呢?只要看到她那张小脸儿,我就欲火焚身情难自禁,恨不得一辈子把她绑在床上不要再爬起来……就像三个月前那样子,湄湄被我绑了七天,除了我连只苍蝇都没见过,还能有谁在她肚子里播种?” 闻言,在座众人各种凌乱颤抖,草泥马奔腾不休大姨妈逆流不止……皇甫长安有种一脚把丫踹成二等残废的冲动! 特么你能想象吗?能想象吗?! 从一个优雅雍容到了极致的男人嘴里,用斯斯文文的语调,说出了全天下最下流的一番话,而且在座众人多是女眷……比心机,比口舌,在座的人不一定斗不过他,可是比厚脸皮,比不要脸……次奥!谷主大人天下无敌,谁撞上来都是炮灰的命好吗?! 末了,花语鹤还回过头来,温温油油地看向皇甫长安,各种含情脉脉地问道。 “湄湄,你说是不是?” 于是,皇甫长安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特么她就不该跟着花语鹤到这里来,完全是自取其辱的节奏好吗?! 现在,不管她有没有开口说话,不管她说些什么……都已经无法扭曲现实,阻挡蛇精病谷主自黑的步伐了好吗?! “韩连熙你这个禽兽……我跟你拼了!” 恼羞成怒之下,皇甫长安扬手摔碎一个杯子,捡起地上的碎渣渣就朝花语鹤扑去,众人见状大惊,齐齐簇拥上来拦她。 有人趁势绊了皇甫长安一脚,意图叫她摔伤了流产。 然而花语鹤更加的眼疾脚快,赶在恶人得逞前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膝盖上,在皇甫长安摔倒之前就先把那人推倒在地……如此一来,皇甫长安结结实实地坐到了那妹纸的胸口……矮油,好软的触感啊,胸前的小馒头还挺有分量的嘛! 皇甫长安摔得并不重要,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晕! 于是,小手绢儿一甩,某身怀三甲的少奶奶就华丽丽地晕倒在了地上,顺便还不忘刮了那小贱人一巴掌……坑害孕妇,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这巴掌甩得算轻了好吗! “湄湄!湄湄?!”花语鹤终于不再蛋定了,忧心切切地冲上来,抱起皇甫长安就大喊,“大夫!快找大夫!” 老夫人即刻朝下人使了个眼色,不过多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提着要箱子跑了进来,拉着一根红绳子帮皇甫长安把脉。 “李大夫,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老者缓缓收起了红绳,捋了捋胡子,安慰道:“老夫人放心,少奶奶只是受惊了,并无大碍……胎儿的脉象也很稳,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来。老夫帮少奶奶开个宁神安胎的方子,等少奶奶醒了再喝便可以了。” 闻得此言,老夫人的眸色不由微微一沉,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不悦。 “那就有劳李大夫了。” “老夫人客气了。” .. 14、花溅溅天下无敌! 连最信任的老大夫都这样说了,韩老夫人虽然心有怀疑,然而眼下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皇甫长安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而且方才在堂上的那一幕,皇甫长安对花语鹤的那股子仇视……绝逼是真的恨呀,还是恨不得想要扑上去一口咬断丫的脖子的那种! 对于花语鹤口中所说的“实情”,乍一听似乎十分的耸人听闻,然而换作别人韩老夫人未必会相信,可是这事儿摊到了花语鹤身上……就连一向精明的韩老夫人,也多少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不得已之下,韩老夫人只能作罢,吩咐了几句便由着花语鹤将皇甫长安抱了回去。 见到两人离开,一旁的贵妇人心有不甘,上前两步抱怨道。 “娘啊,你看他们两个刚才嚣张到什么地步了?完全都没将你放在眼里……依我看,那个旭日卿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的留她下来当上了韩府主母,这整个院子岂不是乱套了吗?” “慌什么?这才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离十月怀胎还有七个月,时间长着呢……你看他们方才的架势,不用我们插手,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可是……”贵妇人还是憋着一股怨气儿,咬了咬红唇,“万一那孩子真的生了下来,又确实是韩家的血脉,那我们……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是啊,奶奶!”一边的娇俏少女跟着迈上前来,抱住老夫人的手臂撒娇,“你看大哥他刚才看着我们的样子,好可怕啊!好像要吃了我们一样……要是真的让大哥掌家了,恐怕我们都会被他赶出韩府!” “哼!”老夫人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然而对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到底是耳根子软,闻言忍不住沉下了脸色,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他敢?!” “怎么不敢了?刚才我们上去拦着大嫂的时候,就是大哥推了我一把,我才会跌倒的……” 穿着绿罗绣裙披着貂毛坎肩的少妇捂着发红的脸颊凑上前来,尔后摊开手,将白皙的面庞上那道明显的红色掌印呈现在了老夫人面前,双目含泪,泫然欲泣。 众人见状不由一惊,齐齐凑上去慰问:“你的脸是怎么弄的?被谁打成了这样?” 闻言,那少妇哭得更厉害了。 “还不是那个野蛮的女子,我好心去扶她,却不想她转身就甩了我一个巴掌……也不知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哼……肯定是故意的!那女人,本来名声就不好,刚刚还要拿着陶瓷碎片扑上去谋杀夫君呢……娘啊,这样的女子可留不得,只会败坏了门风,把我们韩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闹了半天,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个新入门的少奶奶碍眼至极,尤其是二房的人,好不容易才把韩连熙给除掉了,却不想中途杀出一个孪生兄弟,不仅坏了他们的好事,还变本加厉地剥夺他们在韩府的权势,叫他们如何不急,如何不恨?! 老夫人也是心焦,原先韩连熙多多少少都会看在她是他奶奶的份上,给予相当的尊重和孝敬,可毕竟这个花语鹤生养在外,对一干血亲没有太多的感情……看起来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实际上心狠手辣,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已经背着她的眼线私自收拢了韩府的不少产业,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跟自己的孙儿谈条件。 然而,他越是逼得紧,她就越不能乱了方寸。 如今的韩府,还是她的地位最高,虽然是大儿子在掌权,但选谁做继承人,她的话占着一半的分量……花语鹤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二房的危亡,她这个做娘亲做奶奶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对其放任自流。 “好了,都别说了!回房好好歇着去……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挥了挥手,韩老夫人沉声斥了两句,脸上满是不悦。 “可是……”贵妇人抹了把眼角的莹莹泪水,一派悲催忧切的模样。 见她如此沉不住气,韩老夫人不由瞪了她一眼,低声告诫道。 “尤其是你们二房,别有事没事去找少奶奶,整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要是被连熙抓住了把柄,我也保不住你们!” 极少被老夫人这样严厉地喝斥,众人终于停止了哭闹,即便还是十分的不甘,然而见着老夫人面露倦色,终于还是咬着银牙离开了屋子。 那厢,皇甫长安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但本着良好的演技和素质,挺尸般被花语鹤抱了一路,直到回了自个儿的新房关上了门,才扶着太阳穴,林妹妹似的幽幽转醒。 一睁眼,还要捂着肚子惊慌地嚷嚷。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见她叫得那样真,花语鹤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噗!” 回头瞄了眼皇甫长安,花语鹤眼角含笑,愈发觉得这丫头的腹黑腹毒,跟他比起来……已经能望其项背了! “现在屋子外头没有人在监视,你可以不用喊了。”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坐直了身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切!那你不早说!浪费劳资的演技!” “呵……” 花语鹤笑着抬眉,对上皇甫长安那嫌弃的视线,微微有些不爽。 比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骨子狂热,现在的太子殿下实在太冷淡了一些……这是喜新厌旧的节奏还是咋滴?难道比起她背篓里的那些小匊花儿来,他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唔,他还是比较喜欢太子爷狗眼发光神情鸡冻地扑上来,双手双脚缠着他的模样……那时候的太子殿下特别的可爱,像是小哈巴狗似的,随便丢块骨头就会乖乖的点头哈,指哪儿跑哪儿,很有意思。 “说起来,你的演技还真是不赖,跟为夫有的一拼……不过,方才在老夫人面前,你摔了瓷杯扑上来喊着要取为夫性命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为夫?” 那股逼面儿来的杀气,绝逼是演不粗来的有没有?!别说是那个时候,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叫人觉得心有余悸! “是啊,本色出演,真情奉献!”皇甫长安一拍床板跳了下来,走到桌子边拿起一颗核桃,捏在两指当中砰的爆开,凤眼眯成一条细线,透露着阴狠的气息,“只可惜,没能取得了你的狗命!” 花语鹤扬眉:“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皇甫长安继续眯着眼儿,把手心里的核桃碎块,缓缓地磨成了粉末:“不是很讨厌,而是非常的、极其的、特别的……讨厌!” 花语鹤略显受伤,在他的世界观里……像他这么优雅高贵,高蹈出尘,英俊洒脱,聪明绝世,有钱多金……集天下所有的优点于一身的男人,在整个九洲之上都找不出第二只,但凡他勾勾手指头,普天之下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得了他! 所以,皇甫长安之所以没看上他,无外乎就只有三个原因---- 第一,她狗眼瞎了!第二,她狗眼瞎了!第三,她狗眼瞎了! “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瞅见花语鹤百思不得其解的疑虑神态,皇甫长安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伸手对他招了招爪子,“把耳朵递过来。” 花语鹤无动于衷:“为夫不是聋子,听力还没有下降,娘子你直接说……为夫听得清楚。” “少废话!”皇甫长安横了他一眼,耍狠道,“劳资数三下,把耳朵凑过来!三、二、一!” 花语鹤顿了顿,最后还是好奇心害死猫,乖乖地倾身靠了过去。 “呵……居然问我为什么讨厌你?”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在花语鹤凑到面前的一刹那,皇甫长安立刻出手如电,迅如惊雷,一把掐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地……拧成了三百六十度的麻花状!尔后冷笑着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喷到了他的俊脸上! “因!为!你!很!贱!啊!你!知!不!知!道?!” 花语鹤觉得,什么时候……他是可以设立一个风月夜叉榜了,排行第一的位置,妥妥地送给太子殿下……不谢! 捏住皇甫长安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将惨遭蹂躏的耳朵从她的魔爪里拿出来,谷主大人并没有咆哮,并没有暴走,甚至并没有森气……而只是弯起那双清泉般的眸子,对着皇甫长安微微一笑,笑得她的小心肝儿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其实……”花不拔很是自得,并且丝毫没有忏悔和内疚地说,“为夫还可以更贱一点……” “艹艹艹!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猛的被花语鹤腾空抱了起来,皇甫长安不由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跳下去,却听花语鹤抬眸朝门外瞥了眼,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别动……外面有人。” 闻言,皇甫长安挣扎得更厉害了,只不过从两片嘴皮子里蹦出的话变成了---- “放开我啊!别碰我……你给我滚!滚远一点……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这个禽兽!变态!畜生!别以为我答应爹爹嫁到了韩府,跟你拜了堂成了亲,就会任由你胡来!你死心吧,就算孩子生了下来,我也不会让你动他的!” “娘子别生气了,小心动了胎气……以前是为夫做得不对,可那也是因为为夫太爱你了啊!如今你已经是韩府的少奶奶了,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孩子想想……难道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呕----”皇甫长安直接被他恶心吐了! 花语鹤还在那儿添油加醋。 “都说怀孕的女人妊娠反应很严重,娘子你就别瞎折腾了,到时候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反正嫁进了韩府,生是韩府的人,死是韩府的鬼……韩氏的产业遍布九洲,普天之大,你又想逃到哪里去?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啊!韩连熙!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别碰我!啊……你太粗鲁了!会伤到孩子的好吗?!” 哐当哐当哐当……帷帐摇曳,床板吱吱响。 门外,一名灰衣服的小厮,再度倒在了草丛里面……捂着胸口,狂跳不止……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他和他的小伙伴都要被玩残了!这件差事不好干啊,虽然看起来钱多活少又有墙角听,可实在是太考验人的自制力和忍耐力了……为了小伙伴的身心健康,他还是找个机会辞职好了! 帷帐里,看着花不拔那个蛇精病在床板上踩来踩去,皇甫长安不禁婶婶地涌起一股无力感。 操蛋的人森啊……这家伙上辈子绝逼是只折翼的天shi好吗?!为什么会让她遇上这样的变态,老天这是在玩她吗?是在玩她吗?在玩她吗?玩她吗?! 还有啊,为神马过去了这么多天,皇城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她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正嗷嗷地等待这皇兄们的拯救有没有?!不然这坑爹的日子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迟早会被感染得神经错乱,患上间歇性蛇精病的好吗?! 更让人捉急的是,陪花语鹤演戏也就算了,反正她的演技出神入化,无论是神马角色都能手到擒来,别说是演个少奶奶,就算是演太监总管都完全木有问题!但素!特么的……不仅白天要陪吃陪喝陪聊,晚上还要陪睡啊魂淡! 她可是天下第一总攻!堂堂夜郎王朝的太子爷!不是三陪小姐! 肿么办……看到那只躺在身边的土豪,皇甫长安实在很难摁下那股子……把丫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那踹的可不是一般人,踹的是满身镶金的土豪有没有?!光是想着,那滋味儿都无比的**曼妙,令人蠢蠢欲动,情不自禁…… 于是,默默地……皇甫长安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脚,曲起膝盖,瞄准某人的后臀,蓄力……发射! 操!好疼! 就在皇甫长安踹出去的那一瞬,花语鹤忽然翻了个身,空出了一大片床板……皇甫长安不仅踢了个空,还直接越过他的身子踹上了床沿,疼得她生生地逼出了两滴清泪! 花不拔这只死变态,他绝逼是故意的! 揉着脚尖按摩了好一阵,皇甫长安才缓过劲儿来,继而气冲冲地下了床,走到桌子边重重的翻了一个杯子拍在桌面上,然后拎起茶壶往里面哗啦啦倒满了水……咳,虽然这样的举动是很幼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像花不拔这种变态,就算他表面上装得很清贵,但私底下谁又知道他隐藏着一颗多么淫荡的心? 一个二十几岁的老男人,居然说没有碰过女人?谁特么会信?! 更何况如今躺在他身边的是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娇俏可爱柔美清纯……blablabla……的绝世大美女,就算不为她自己考虑,也要替她家36d的小馒头提防淫贼不是? 端着杯子走回到床边,皇甫长安伸出手指头用力地戳了一下花语鹤的眉心,没好气地开口。 “喂!滚粗来一点!我把这杯水放在当中,你最好别靠过来!” 花语鹤抬眸瞥了眼那个水杯摆放的位置,忍不住抗议:“就你那小身板儿……凭什么占那么多的位置?你把水杯放这儿,我岂不是整夜都要侧着睡了?!” “不用啊!”抬手指了指地板,皇甫长安笑得一脸温柔,“不服气的话,你可以睡地上啊,地上那么大……随便你怎么滚都可以!” “那怎么行……”花语鹤跟着一笑,捏起水杯往里面移了一半,转过身来用更加温油的口吻漫天扯谎,“为夫要是睡得太远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爹爹的守护,会没有安全感的。” “切!懒得理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皇甫长安是真的困了,而且无论怎么说也说不过这个贱射天下的男人,便干脆转过头面对墙壁,不再鸟他! 看着皇甫长安半蜷着身子,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花语鹤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挑衅……放着他这么一个大火炉不抱,居然宁愿跟一面墙壁亲近?看来皇甫长安确实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很讨厌他啊! 但是这怎么可以呢?身为风月谷谷主,他的魅力必须是无人可挡的好吗! 差不多等皇甫长安睡着了,花语鹤伸手拾起那个水杯,往自己这半边床泼了一道,尔后,小心翼翼地将皇甫长安抱到了身边……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栽赃嫁祸,诬陷皇甫长安贪图美色!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企图吃他的豆腐占他的便宜! 一切准备就绪,花语鹤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然而,半夜的时候,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勒紧的力道,仿佛要把他勒死似的……花语鹤即刻清醒了过来,意识到……皇甫长安这是要杀人灭口! 睁开眼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手臂却忽而松了不少,紧接着就是一只腿搭在他的小腹上,无意识地蹭了蹭……花语鹤垂下眼皮打量趴在身上的那个小家伙,隐约的光线下,她的眼睛却是闭着的,眉心微蹙,并不像是醒着的样子,倒像是在梦魇。 皇甫长安睡得并不安生,两只手臂环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挂着,被子一早就被她蹬下了床,大概是觉得有些冷了,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树袋熊似的抱着他……偶尔还拿脑袋对着他的颈窝蹭两下,试图找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花语鹤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到了她的后腰上,稍微拍一拍,就能摸上那挺翘的后口臀……唔,软软的,触感还挺好。 压在胸口的两团馒头君,也是灰常的有料儿……以前皇甫长安穿男装的时候看不太粗来,如今换了罗裙,即便是冬天穿得比较厚,那窈窕曼妙的线条,却也足够让男人血脉卉张! 谷主大人他不是断袖,也不是x冷淡,软玉在怀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何况还是这家伙主动投怀送抱! 但他自制力很好,就算身子有了些反应,理智却还是很清醒! 绝逼不能在这时候碰了皇甫长安! 不然,别说这场戏演不下去,皇甫长安要是醒了过来,十有**真的会提着五环大砍刀,追着他从城西杀到城东,从城南杀到城北! 而且,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要是对方不愿意,做起来得有多难受啊……等一下,这是什么节奏?!为什么他都已经开始考虑跟她做了?!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禁欲太久,所以才禁不起撩拨,遇见一个容貌绝色的女人,就可以凑合着用吗?不不不,这是不对的……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随便找个女人将就。 虽然说皇甫长安确实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可除了这两样像女的之外,她实际上更像一个男人好吗?! 开口闭口不是“劳资”就是“卧槽”……有时候他真想问问,她究竟拿什么“艹”? 撇开这个不说,就她那吊儿郎当的无赖气质,当惯了太子爷,已经完全没有了女儿家应有的娇羞和温柔……就像现在,闭上了眼睛躺在同一张床上,其实他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跟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艾玛,不然他哪能睡得那么安稳啊! 所以,综上所述,谷主大人觉得自己很直……他,是不会被太子殿下随随便便掰“弯”的! 这么想着,小腹腾起的那股子邪火渐渐地就熄灭了下去。 侧了侧身子,花语鹤本想把手抽回来,然而皇甫长安实在趴得太紧了些,试了两次没成功,又担心把人给弄醒了,便只得作罢。 抬手在太子爷的小翘口臀上揩了点儿油,某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谷主不得不承认,怀里抱着个人睡觉,确实有种别样的滋味儿……具体的形容说不上来,只是不会觉得那么的寂寞如雪,多少有点儿……如果可以说是,圆满的话…… 再度闭上眼睛,花语鹤难得睡得踏实,甚至连窗外的鸡鸣都没有听见。 不过,他还是很早就醒过来了,赶在日上三竿之前……不是被下人叫醒的,而是被皇甫长安……一脚踹下了床摔醒的! “韩连熙你真是够了!无耻下流也该有个底限好吗?!卑鄙**也该有个尺度好吗?!亏劳资那么信任你……你居然,你居然……跟劳资刷下限耍流氓?!” 皇甫长安怒容满面的叉腰站在床板上,火帽三丈怒发冲冠!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神态。 在某总攻大人的内心世界里,此时此刻正来来回回地咆哮着鸡冻的心情……啊哈哈哈哈!劳资终于把土豪大大踹下床了!爽爆了有没有!狂帅酷霸拽了有没有!霸气侧漏了有没有?!艾玛,真是夙愿得偿,死而无憾了啊…… 只可惜,想看谷主大人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欠了点儿火候。 就在花不拔以一个优美的弧度从床上踹飞的时候,他及时地醒了过来,继而赶在落地之前,伸手在地板上撑了一道,随后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即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上……广袖衣摆随风轻扬,金色的绣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炫目而耀眼,整一个动作行云流水,竟是说不错的潇洒风流。 故而,皇甫长安才会怒不可遏地越骂越大声! 听到那样的指控,花不拔显然是心如明镜,然而为了不表现得太过明显,他还是微蹙着眉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我怎么了?” “哼!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皇甫长安唰的伸直了手指,笔挺地指向打翻的杯子,“说好了不准越界,结果你不仅打翻了杯子,还滚到了劳资身上企图对劳资上下其手!见鬼!劳资根本就不该相信你这种人!” 顺着皇甫长安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花语鹤依然是不温不火的神色,甚至连口吻都还是闲定自若。 “你先仔细看看,到底是谁打翻了杯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应该是你睡在了我那半边床上,也就是说……实际上越界的那个人是你。” “乱讲!明明是你睡在我那边的好吗?!” 尽管说的是假话,但皇甫长安说得比谁都理直气壮。 “那不然,为什么那个杯子倒向的是我这边?而且你看那层水渍,也全洒在了我这边的床单上……很显然,是你靠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才会这样……” 慢条斯理地分析完,瞅着皇甫长安越来越黑的脸色,花语鹤盈盈一笑,做了个总结。 “所以,分明是娘子你想对为夫上下其手……其实如果娘子真想要的话,直接跟为夫说一声就好了,为夫还年轻,体力好,只要娘子吃得消,无论几次……为夫都能奉陪到底……” “艹艹艹!你给我闭嘴!” 皇甫长安自然不肯承认是她主动靠过去的,可眼下证据就摆在面前,她也颠倒不了黑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比她更能颠倒黑白的魂淡! 正气恼着,门外忽然响起了小厮传话的声音。 “少奶奶,外面来了一位客人,说是要见您……您见还是不见?” “客人?找我的?”皇甫长安微微有些诧异,在秦都她认识的人掰个手指就能数出来,谁会来这地儿找她,“男的还是女的?” “是……”小厮微微有些迟疑,“是位公子。” 啊哈?!还是个男的?难不成是她的皇兄来了?!艾玛,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给盼到头了,她都快望穿秋水了有没有?! “你让他稍微等一会儿,本少奶奶马上去!” 兴致勃勃地穿上衣服洗干净脸,又匆匆的整饬了一下头发,皇甫长安眉开眼笑喜不自禁,直接把花语鹤当成了空气。 被无视的某谷主表示很不开森:“怎么,你知道是谁来找你?这么高兴?” “那还用说,肯定是皇兄或者宫狐狸他们来拯救我了!”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就打开了门,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 花语鹤没有跟过去,只斜着身子倚靠在门边,眉眼处挟着一丝丝惬意的笑……皇甫长安送去夜郎皇城的消息已经被他拦了下来,他才不相信,找上门来的会是那几个家伙……而且,方才小厮也说了,来访的只有一个人。 三步并作两步,皇甫长安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那几张俊俏的面孔,哪怕只是一个也好! 跟着小厮走到了大堂,远远见到了那个长身玉立的影子,因为背着光线的缘故,多少有些模糊不清,皇甫长安张开了嘴巴正准备瞧清楚了喊出口,却只见那人见了她后快步迎了上来。 “湄湄……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肯见我呢!” 兴高采烈的笑意……霎时间,凝固在了皇甫长安的脸上! 靠!安子言?!怎么会是这渣男?! 唰的拉下了脸色,皇甫长安看都不要多看他一眼,直接转过了身,冷冷呵斥:“是谁放他进来的?!乱棍赶走!” “哎----湄湄!你先别走!你听我说……”安子言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脸上的神态很是迫切,“我知道先前是我伤害了你,可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放手!”皇甫长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安子言担心她会直接走人,下意识又抓紧了三分,然而对上那凌厉的视线后不免生出几分胆寒,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湄湄……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可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上忙……算、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哼!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 神马人啊这是!太极品了又没哟?!先是退了婚败了她的名声,眼下却又跑来求她,还要叫她帮忙……她看起来长着一张白痴脸吗?! 就算是在现代,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退了婚都是件难以承受的痛楚,更何况是在教条森严的古代……他这一退婚,就等于直接是把旭日三小姐往死里逼,稍微刚烈点的女子受了这般屈辱,寻死觅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湄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嫣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哟呵!果然是移情别恋,被小三儿勾走了魂魄……丫不说这个还好,丫这么一说,就更不可饶恕了有没有?! “我管你莺莺还是燕燕!你滚不滚?!再不滚,是不是又要逼本少奶奶放狗咬你?!” 一听到“放狗咬你”几个字,安子言再欲伸出的手顿时就缩了回去,只脸上的神态还是很焦虑,倒是真的忧心。 “湄湄,不瞒你说……嫣嫣她是薄情馆的人……” “薄情馆?!” 一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的狗眼登时就亮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事儿还真特么戏剧性啊,未婚夫劈腿的小三儿,竟然就是薄情馆的人?艾玛,为毛不让她早点儿知道,还要绕上那么大一个圈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嫣嫣她怎么了?” 见皇甫长安没再赶人,安子言又上前两步,左右看了眼立在一边的下人。 皇甫长安了然,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你们先下去。” “是,少奶奶。” 等众人都走了出去,皇甫长安才继续追问:“好了,你可以说了,找本小姐是为了什么?” 安子言垂眸叹了一口气,平素英俊的面容因着烦心事儿憔悴了不少,他也算是尝到了苦头……自从退了婚,不仅家里人不待见他,父亲几次三番训斥他,甚至还扬言要将他赶出安家,母亲好说歹说才将父亲的怒气劝了下来,不料嫣嫣跟他私会的时候又被抓了个正着,给薄情馆的馆主抓回去关了起来。 “薄情馆的馆主生平最恨薄幸之人,如今嫣嫣怀有身孕一事被馆主发现,又被逼问出了那是……我的孩子,而当初……我退婚便是为了嫣嫣……馆主知情后,一怒之下要杀了嫣嫣,经众人求了情,馆主才肯松口,说是……说是只要湄湄你,亲口同他说你肯原谅我们,他就放了嫣嫣。” 听到最后,皇甫长安忍不住笑了……人渣啊果然是人渣! 亏得她不是真的旭日小姐,不然迟早都要被这个无耻的渣男气shi好吗?!居然表脸到了这个地步,还让她去给他和小三儿求情……尼玛,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圣母玛丽苏吗?!好操蛋的赶脚! 不过,为了能找到薄情馆馆主……暂且就先忍下泼丫一脸狗血浸猪笼的冲动,“陪”他去一趟薄情馆好了! “你说得没错,虽然你和那个嫣嫣是很贱,死不足惜!但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无辜的……就当是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我答应你,去帮你们求情。” 听皇甫长安这样说,安子言先是大喜,又听她说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竟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瞅着那样精致绝美的小脸儿,安子言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湄湄……外界传闻的,你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哪里猜不出他的心思,本想好好气一气他,但以防隔墙有耳,还是坦白说了“实情”,“冤家路窄,是韩连熙那个禽兽强的我……” 闻得此言,安子言不免有些心疼,上前两步便要去安抚她。 “湄湄,我对不起你……苦了你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孤男寡女,卿卿我我……成何体统?还要不要颜面了?!” 一边的侧门里,忽然传来了老太太严厉的声音,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之后抓奸来的。 只可惜,皇甫长安不是软豆腐,不等那群人走出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把安子言甩到了地上,声色俱厉,地动山摇地喊了一句话。 “你给我滚!” 安子言也意识到了情势不对劲,起身便要往外走,却被从正门走进来的一位贵妇和几名家丁拦在了门口处。 “安公子难得来一趟韩府,怎么不喝口茶就急着要走呢?” “是啊!难得安公子肯把湄湄让给在下,在下说什么……也要敬安公子一杯茶啊!” 走廊外,闻讯赶来的花语鹤款步走近门口……这一前一后,话头倒是接得恰到好处,只把安子言逼得面红耳赤,窘迫到了极点。 被众人当堂“捉奸”,皇甫长安虽然并不是十分在意,然而一想到要跟那么多女人吵嘴架就忍不住觉得头疼,眼下听到了花不拔的声音,骤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 好了……接下来没她的事儿了! 花贱贱一出面,别人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过他,她只要搬张小凳子坐在一边看戏就可以了! 被二夫人拦着,安子言走不出去,只得顿足站在了门口。 二夫人和花语鹤先后走进来,一个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寻求靠山,一个走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侧,主动当她靠山! 毕竟是“败坏门风”的事儿,老夫人多少要顾及到韩府的声望,便挥手屏退了下人,才关起门来,开始三堂会审。 “卿湄,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安公子单独呆在屋子里,还挥退了下人?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难道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吗?” 一来就被点了名,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没打算直接回话,只转头瞪了安子言一眼。 安子言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帮她当了那出头的鸟儿。 “老夫人切莫错怪了湄……韩少夫人,此番是子言有要事求韩少夫人帮忙,才会心急之下乱了礼数,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老夫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原谅子言这一次。” “哼!到现在还替大嫂求情包庇大嫂,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之前有奸情了好吗!” “对啊对啊,有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不能打开门说话?” “说起来还真是大胆诶,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韩府见面……难道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想得未免也太天真……” ……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儿至少有八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直接就能用唾沫把人给淹死,安子言瞬间就被她们机关枪似的质问给震晕了! 到头来,还是花贱贱给力……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震晕了! “奸情?哈!别说笑了……娘子你上回不是放狗咬断了安公子的命根吗?这么一来,安公子跟太监有什么区别?放着我这么个一夜七次的相公不要,跑去跟一个太监搞奸情……哈哈,也亏你们扯得出来!” 15、咬我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被雷得里焦外嫩,有种被推下了诛仙台打散了其魂六魄的**之感,一个个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在看到安子言那张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紫了又黑的脸之后……皇甫长安妥妥地给谷主大人跪稳了,表示对他的想象力和紧急应变力膜拜得五体投地!果然谷主大人一开口,就是万贱齐发天下无敌的节奏!单凭一张嘴就能横扫千军万马,更别说是几个害羞害臊的女人了。 方才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一屋子人,此刻安静得连呼吸都是风中凌乱的,在一路赶来的途中准备好的满肚子辩论之辞,就因着花语鹤的那番话,全数被打了回去,统统作废! 完全被秒杀了有没有! 所以说嘛……早就警告过她们了,不能跟花贱贱呛嘴!哪怕是比大胸肌也好,就是千万千万别比不要脸!连总攻大人都几次三番败在了他手里,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及得上他的半根小指头? 扶着胸口震精了好一阵子,老夫人才抖了抖嘴皮子,追问了一句。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略显犀利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安子言。 “当然是真的!”花语鹤拢了拢袖子,潇洒俊逸的面容上难得染上了几分同情和严肃,“如此有损声誉,伤害男人自尊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随便捏造?若是你们不信,自可亲口问问安公子……试问普天之下,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忍受如此的诽谤和陷害?” 花贱贱说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态度非常的认真而严谨……用皇甫长安的话来说,就是……艾玛,说得跟真的一样! 丫特么就是在捏造谎言,歪曲事实,败坏安子言的清誉! 可偏偏……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安子言却不能说一个“不”字,必须要打落牙齿和血咽,必须咬碎了银牙承认自己是个“太监”! 不然,别说是救不成嫣嫣,就连他自己都很有可能吃上“通奸”的官司!毕竟他跟旭日三小姐的关系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而且这一次是他情急之下考虑不周,才做出了如此莽撞的举动……哪怕安子言明知道韩连熙这是故意在寒碜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解释的确是最有效的! 扬手一刀,切得快准狠……艾玛,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花语鹤这样说,老夫人虽然已经在心底下接受了那样的说辞……别说是像安子言这般有声望的男人,就连寻常的男子,被人侮辱到这个地步,只怕也是无法忍受的! 只不过,她见不得花语鹤这样得意,便还是冷着一张脸,目光如炬地扫射在了安子言的脸上,沉声求证。 “安公子,恕老身冒昧……此事有关韩府门风,老身不得不秉公处理……” 不等她把话说完,安子言即便挥了挥手打断她,阴沉着一张俊脸,万分不耐地,几乎是用低吼的嗓音咆哮着回了她一句! “别问了!他说的都是……都是真的!如果是他捏造诽谤的,我早就一拳把他揍到墙上去了好吗?!还是说……你们非要我脱光了衣服给你们看才肯罢休?哼……韩老夫人,看在您年事已高的份上,我敬重您,但也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尼玛!导演求你了!快让这一段赶紧刷过去吧!劳资受不了那群魂淡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劳资是不是“太监”了!再这么讨论下去,劳资真的会信以为真的好吗?! “好了,这下搞得人尽皆知了……”皇甫长安摇摇头,悲悯万状地抱胸站在一边,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你们很高兴了是吧?很满足了是吧?揭人伤疤还不忘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还真是狠毒啊……难怪世人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安公子他只不过是来求我去救一个人,救他唯一的血脉,结果你们非要诬陷我和他有染……呵,我连韩连熙都看不上,你们觉得我还会看上他吗?” 安子言默默地擦眼泪……湄湄亲,你确定你真的是在为我说话吗?为何会让人有种被鞭尸的感觉?临shi了还要来踩一脚,你丫更腹毒好吗! 花语鹤倒是很想问她一句,神马叫做“连韩连熙都看不上”?!他很差劲吗?!拿来垫底的?! 死丫头心肝儿真黑!他这么费尽心思地帮着她护着她宠着她……她倒好,在边上看完了好戏,还不忘损他一把,真真是狼心狗肺啊!太叫人伤心了! 被皇甫长安讽笑着说了一通,众人的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 尤其是老夫人,撞破了这种事儿……不仅她这个老人家脸上无光,就连韩府和安氏的交情,只怕也给败在了这桩乌龙上面! 款款上前两步,老夫人走到安子言面前,微微一躬身,作势便要赔罪。 “安公子,老身多有得罪,还请安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老夫人不必如此!”安子言赶忙扶起了她,只脸色还是很难看,怕是连着好几个月都笑不出来了,“今日晚生也有不当之处,才会落到如斯境地……唉……”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回过身,老夫人严厉地扫了一圈那几个不肯消停的女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今天的事最好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传出去!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口风被我知道了,就按家法处置!” “是……媳妇(孙女)谨遵教诲!” 众人垂眸低首,轻声应了一句,对于本该是轰轰烈烈的一场抓奸戏码就这样谢幕,表示十分的不甘心……恨只恨那个叫安子言的男人不争气!不知道旭日卿湄那只狐狸精给他灌了什么药,竟然在被狗咬断了命根子之后,还这样护着她?!真是晦气! 送走了一群女人,安子言早已是冷汗淋淋,不知是羞愤的,还是惊吓的。 见皇甫长安转身也要走,才忽然想起了他来此的目的,不由追上前两步喊住她:“等等,韩少夫人……嫣嫣她……” 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他话,而是转向了韩老夫人。 倒不是她不想搭理安子言,也并非是突然之间孝敬起了老夫人,而是……在听安子言亲口承认自己是“太监”之后,她就已经完全不能直视他了!艾玛,花贱贱这一招实在是太阴损了!亏得安子言是个外强中干的,又或者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叫嫣嫣的女人,否则一般人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污蔑?早就扑上来拿刀把他捅成马蜂窝了好吗?! 方才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韩老夫人大致了解了内幕,又觉得有愧于安子言,倒是没有再刁难,只沉声回了一句。 “你们两个之前毕竟有过婚约,又闹了个满城风雨,若是一起出行,必会遭人猜疑诟病,于礼不合……这样吧,安公子你先回去,等过了晌午,再让连熙陪着卿湄一起去救人的地方。” “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稍微礼了一礼,安子言即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回到了寝屋关上门,确定没有人在外头偷听后,皇甫长安才彻底爆发了出来,捶着桌子笑得各种抽风!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花语鹤你真是天字一号大变态!居然连这种理由都能说得出口!哈哈哈!你看没看见?!刚才安子言的那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艾玛,太损了太损了,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你更阴毒的人了……那些人要跟你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绝逼是上辈子强奸了母猪做了太多阴损的事儿,才会撞到你这么个蛇精病的身上!哈哈哈哈……不行了,劳资的脸都要笑裂了!” 走到桌子边坐下,花语鹤倒了一杯茶,优雅斯文地喝着,闻言眉眼带笑,自然是极有优越感的……只是觉得皇甫长安的措辞,实在是有点儿,那个啥。 “所以,为夫可以认为……娘子你这是在夸奖为夫吗?” “……夸奖你大爷!”好不容易笑够了,皇甫长安才泪花闪闪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拉着椅子挪开了好几步,“我要离你远一点,你太恐怖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特么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被你丢到了阴沟里,小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表酱娘子!你看为夫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算计你呢……” “去去去……你什么时候没算计我了?别以为劳资不知道,昨夜里放床上的那杯水,肯定是你动了手脚的!劳资睡相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爬到你那边去!” “睡相好?”听到这个三个字,花语鹤忍不住“呵呵”,如果她那也叫睡相好的话,是不是从床上滚粗门外才算是睡相差?“你昨夜里搂着我睡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掐死好吗?” “尼玛!谁要搂着你睡了,别胡说八道!”翻了个白眼儿,皇甫长安没好气地斥了一声,尔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花语鹤的鼻子质问,“艹艹艹!还说你没坑劳资?!昨晚上你要是没醒着,怎么知道劳资搂着你睡,还掐了你?!” 其实话一出口,花语鹤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一种不要脸,叫做歪曲事实死不认账。 “怎么,你承认了是你搂着我睡的?” “滚!不要扯开话题!” “呵……谁说一定要睁开眼睛才能看到是你越界犯了规?平时为夫睡觉都很踏实,偏偏昨夜觉得胸口闷,显然是因为你压在了为夫身上,后来为夫又做了个噩梦,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那样难受,甚至还有些窒息,那肯定是因为你掐着为夫的脖子……不然呢?娘子你又有什么更高的见解?” “去你爷爷的见解!反正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怎么说都是对的……劳资懒得跟你吵!” “啧……太不容易了,娘子你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为夫好生欣慰!” “啊啊啊!我不要看到你了!我出去走走!” 抓狂地扯了扯头发,皇甫长安一跺脚儿,甩手走了出去,经过花语鹤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抬腿狠狠地踹一脚他的椅子! 届时花语鹤正悠然自得地端着茶杯,准备凑到嘴边喝茶,被她那么一踢不由得晃荡了杯子,泼了茶水在下半身的衣襟上,浸湿了小腹处的衣服。 见状,皇甫长安忽而勾了勾嘴角,用十分嫌弃的口吻嘲弄道。 “哟……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失禁啊!好丢脸哦!” 终于……在花语鹤优雅如泉的面容上,破开了一丝丝裂纹……得意过了头,他差点儿忘了,皇甫长安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论粗鄙无赖,就连他都是望尘莫及! 看到花语鹤微微有些僵硬的神态,皇甫长安的心情才顿时明媚了不少,高傲地抬起了下巴,轻哼着负手走了出去,活像一只唯我独尊的绿孔雀。 花语鹤垂眸,抚了抚衣服上的茶水,乍一看……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即便起身去屏风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持清贵的风度,高雅的气质! 出了门,左弯右拐,皇甫长安对韩府的布局不太熟悉,没多久就给绕晕了,正要找个下人问路,一边冷僻的房门却忽然打了开,迎面扑来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唔!” 还没来及回头,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捂着嘴巴拉进了屋子里。 卧槽!不会是鬼吧?! 正惊吓着,便只见得房间的门自动合了上去,看得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耳边,同样是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听着却有几分熟悉。 “别叫,是我。” 呃……这个声音,是魔宫宫主千镜雪衣?!尼玛……又是一个更大的变态!他怎么会来这里?!他又想干嘛?! 回过身,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还是能看清楚那个一身雪白的家伙,身形修长精壮,比她高出整整一个脑袋,脸上戴着银质面具,是以宫主的身份出现的……能劳宫主大驾光临,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上那双冰白的眸子,仿佛两汪寒潭,清幽而冰冷,却又深不见底,令人沉溺其间,无法猜测到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除了教父大人,皇甫长安从未遇见过这样深邃的眼睛,仿佛无论如何探寻,都无法读懂他的内心……这样的人,对她来说是个难以企及的高度,换而言之,就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 “来找我干什么?!先前明明就是你派人把我扔到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的吧?!说起来,劳资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虽然皇甫长安还是挺忌惮他的,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能输了气势!不然,别说是跟他谈条件,就是对他说个“不”字都会变成是无可饶恕的事儿,她可不想被一个这么变态的男人牵着鼻子走……光听着他那阴寒蚀骨的声音,就有种要被冻毙的感觉了好吗?! “算账?”千镜雪衣浅浅地嚼了嚼这两个字,尔后伸手捏起皇甫长安的下巴,作势要讲她整个人都提起来,“那你踢本宫主的那一脚,又该如何算?” 甩开他的手,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忍不住退开了两步,壮着胆儿继续跟他讲道理……艾玛,她居然也有要跟别人讲道理的时候,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她处在弱势,耍赖不得啊!嘤嘤嘤,好凄惨! “谁要你脱了劳资的衣服,还要强了劳资?!劳资没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呵……”千镜雪衣逼近两步,将皇甫长安抵在墙上,闻言低低一笑,却是没有半分笑意,“你还想咬我?” “想想而已……反正你武功那么高,我也不可能伤得到你……怎么,想都不让人想啊?!” 被逼退到了墙头,皇甫长安有一万个冲动把眼前的男人踹成残废……可惜对方是个大变态,武功又高得没人性,为了保住小命,皇甫长安不得不装回孙子。 正尿急着该怎么才能摆脱他,千镜雪衣却忽然收回了手臂,尔后……缓缓地,缓缓地,在她面前解开了腰带…… 卧槽!他这是闹哪样?!不会又要霸王硬上弓吧?!麻麻,窝好紧张,而且好害怕!原来魔宫宫主竟然是个采花大盗吗?!肿么会酱紫……虽然说他的下巴长得很好看,虽然说他的身材很让人垂涎,虽然说他的肌肤细腻如玉吹弹可破……但是,总攻大人不在上面,不信胡好吗?! 瞅准一个空隙,皇甫长安脚底一抹油,作势就要开溜! 然而,还没等她跑开两步,就被重重地拽了回去,顺着惯性直接跌倒了他千镜雪衣的怀里……艹你爷爷的,丫是冷血动物吗?!怎么连身体也寒得跟冰块似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滴了有没有?! “嘤嘤嘤,窝来葵水了……你不要那么禽兽好不好?反正你的武功都已经那么高了,都已经天下无敌了,还双修个p啊……” “谁说要跟你双修了?” 千镜雪衣淡淡一哂,却并不相信她的鬼话。 “咦?”皇甫长安一喜,然而见着他脱了一半的衣服,还是免不得心怀忐忑,“那你脱、脱衣服干嘛?!” 千镜雪衣并没有解释什么,只自顾自退下了上半身的长衫,尔后……缓缓露出瓷白的左肩,对着皇甫长安使了个眼色,命令道。 “咬。” 是的,你没听说,他就是在说“咬”!而且还是用命令的语气说的! 皇甫长安登时愣住了,各种花枝乱颤,各种不明所以。 “咬、咬什么?” 千镜雪衣还是惜字如金,冷冷淡淡。 “咬我。” 一句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像冰棱子一样冷,完全没有任何情口色的色彩,那股子阴毒的气息,反倒更像是在说“杀了我”……所以,要不是他对她露出的肩膀,皇甫长安真的很想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真的咬啊……你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吃错药了还是被熊挠了?” 嘤嘤嘤,为毛不是“要我”?!……如果是那两个字,她一定不会有一丝半毫的犹豫,直接扑了他采了丫的冰天冻地小雏匊! 抬手抚上皇甫长安的后脑,千镜雪衣却是很自觉地半俯下身,将裸露的肩头递到了皇甫长安的嘴边,口吻还是冷冷淡淡的,完全让人猜不出任何的幺蛾子! “你不是说想咬我吗?” 是啊!很想咬!直接就想把丫给碎了!但不是咬肩膀好吗!?虽然这小香肩儿的……看起来似乎很诱人的样纸…… “那……我真的咬了啊?!先说好了,你不准对我动手!” “嗯。”千镜雪衣轻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被赶鸭子上架,纵然皇甫长安没有咬人的嗜好,此刻碍于形势,迫于宫主大人的巨大威压,却也不得不变态一回……嘤嘤嘤!导演,你写的神马破剧本啊,能正常点吗?!咱是文明人,能不干这些茹毛饮血的破事儿吗?! 缓缓张开嘴,皇甫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幽暗的屋子里,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两颗尖锐的獠牙从自己的嘴巴里长出来…… 可是,就算是吸血鬼,那咬的也是脖子好吗!白白的脖子,嫩嫩的脖子,藕段一般的小脖子……那才是人间极品啊! 趴在千镜雪衣的肩头顿了好一阵,皇甫长安到底还是松了手,踮起的脚跟落回到了地面上。 “不行……我咬不下去!莫名其妙干嘛要咬你的肩头啊,你还是找别人去咬吧……” 仿佛料到了皇甫长安会下不去口,千镜雪衣也没责怪,只收回了手,将肩头边缘的衣襟拉开了更大的口子,露出一片白如羊脂的肌肤。 尔后,修长锋利的指尖倏然划过肩胛,在锁骨上方拉开了一道细长的伤痕,妖冶嫣红的血液随之一点点渗出,一抹难以言喻淡淡的清香在刹那间扑面而来。 霎时间,皇甫长安没来由地猛然一颤,琉璃般的双眸中逐渐染上了瑰丽的颜色,小腹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似的,慢慢地开始骚动暴乱……奔流的血液里也开始腾起一股愈渐强烈的**,在逼迫着她靠近那抹香甜气息的源泉。 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嗅到了那股血腥味儿,她竟然不觉得恶心,反而还觉得很……美味?! 难道真的是化身吸血鬼的节奏吗?不要啊!她才不要变成怪物,被人放在火架子上,像烤乳猪那样翻来覆去地烤熟啊! “想要吗?” 千镜雪衣垂头伏在她耳边,口吻一如既往的冰薄,却又透露着一股诱惑至极的气息。 “要你大爷!” 猛地一把推开他,皇甫长安极力克制住在体内咆哮着的**,咬碎了银牙瞪着那个变态的男人,誓死也要守卫总攻大人的尊严! “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诡计,但别妄想摆布劳资……劳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唔……” 淡淡地瞅着张牙舞爪的某只总攻,千镜雪衣不动声色地伸出双手,缠上了皇甫长安脊背,颈项,后脑……宛若食人花的藤蔓,冰冷的触觉一直凉到皇甫长安的心底,激起一阵阵轻微的颤栗。 这是头一回,在这个妖怪般的男人面前,皇甫长安感觉到了一股……不属于她的恐惧。 那种感觉很异样,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子,手和脚都不是她的……但即便如此,总攻大人还是捏着拳头,从齿缝里迸出了最后一个字节! “……屈!” 缠在身上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她捆德窒息,皇甫长安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嘶吼,咆哮……鼻息下血的味道越来越浓,而那股颤栗的感觉并不是害怕,却是兴奋! 次奥!为什么会酱紫?!她居然想喝血……这不科学! 恍惚之间,皇甫长安似乎看到了幼年时那一场生灵涂炭的火海,烈火焚城中萦绕着一股尸体烧焦的味道,凄厉的呼喊就像是在耳边一样明晰……她本能地想要呕吐,但是嘴巴却被紧紧地捂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卧槽!她的小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那么残忍暴力惨绝人寰,像是人间的炼狱……好可怕的样纸! 奋力地掐着千镜雪衣的手臂,皇甫长安侧开了脑袋,极力地想要挣开。 “操!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呵……如果我把那个秘密告诉你,你会对我死心塌地吗?” 伸手抬起皇甫长安的下颚,千镜雪衣贴近她的脸,跟她四目相对……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无穷的蛊惑,如不见底的深渊,伸手不见五指。 鬼使神差地……皇甫长安点了点头。 千镜雪衣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是在笑……冰白的笑颜褪掉了阴森的气息,竟有种如沐春风般优雅尊贵,像是君临天下那般雍容而大度,却不容一丝一毫的抗拒。 “那么……现在就喝我的血……只有饮足了血,才不会像你的娘亲那样,因为忍受不了恐惧而被自己的样子吓得发了疯。” 事到如今,皇甫长安已经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鸟语了! 脑袋被他的手掌托着,缓缓压在了他的肩胛上,舌尖不由自主地探了出去,香浓的血液滑过喉心,一点点地流入腹中……触犯禁忌的代价,就是被禁忌疯狂地反噬,毫无招架之力! “吱呀----” 房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有个青衣男子款步走了进来,还没迈出几步,陡然撞见了墙角处的那两个人影,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韩府的少奶奶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在……吸血! 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韩连靖微颤着伸出手指向皇甫长安……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般,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听到开门声,皇甫长安微微蹙起眉头,黑琉璃般的双眼此刻赤红一片,有种窒息的妖诡……清秀的面容此时已然染上了瑰丽媚惑的神态,唇边挂着一丝艳红的血丝,两边的梨涡美到让人毛骨悚然。 在对上那双妖冶双眸的一瞬间,韩连靖忍不住浑身猛颤,甚至连双膝都软了下去,扶着门把才能勉强站稳,不至于瘫坐在地上。 僵硬地转开脑袋,韩连靖几乎是失魂落魄地扑到了门外:“救命……啊……有……有妖……” 一句话还来不及喊完,眉心处就被三枚寒冰瞬间洞穿,留下三个细小的血窟窿,像是梅花的花瓣一样精致而妖艳。 捧起皇甫长安的小脸,千镜雪衣没再理会那个擅自闯入的倒霉蛋,转而探出细长的舌尖,轻轻舐去了皇甫长安唇边的那丝残血。 皇甫长安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赤色的双眸如同宝石般光彩夺目,单纯清澈的眼眸中忽然勾起一丝笑意,下一秒,温热的舌尖在他冰薄的唇瓣上一扫而过。 “美人美人,我要讨你做我的媳妇……好不好?” 千镜雪衣蓦地一怔,额前隐隐飘过三道黑线。 这是什么情况……? 一般而言,被水麒麟反噬的人通常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极少有人能保持原有的记忆,而且因为身心受到了剧烈的冲撞,会变得反复无常……时而阴郁忧愁,时而残忍暴虐,像皇甫长安这样骤然变得明媚清朗的,甚至还好色的……简直闻所未闻! “一下子流了好多血,美人你疼不疼?小爷我给你吹吹……” 微蹙着眉头,皇甫长安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继而小心翼翼地往千镜雪衣肩胛的伤口抹了一遍,指腹处是火一般的炙热。 千镜雪衣忽而就柔软了眉眼,伸手提起皇甫长安尖俏的下巴,尔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感觉到嘴唇上一凉,像是含了一根冰棍似的,冻得舌头有些发麻……皇甫长安先是微微一缩,想要挣扎,却反而被对方箍得更紧。 “把眼睛闭上。” 闻言,皇甫长安却并不顺从,反而颇有些猥琐地勾起了眉梢,猛然间跳起来把他扑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千金雪衣顺滑如丝的长发,小兽般撕咬着他的唇瓣,各种长驱直入,各种霸道疯狂,各种挑逗缠绵……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吃下去一样。 揽过她的腰,千镜雪衣并没有避开,却是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那种异样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美妙,像是能激荡起灵魂中的一层层涟漪和悸动。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爪子不安分地在身上四处游走,千镜雪衣握住她的手腕,淡然制止:“别乱动。” 闻言,皇甫长安五指一缩,抓紧了他的衣服伏在他怀里,突然间变得慌乱无比。 “我很乖的!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很乖的,不要丢下我!” 声音中带着哭腔,皇甫长安整个身体都因为恐惧而在微微抽搐,像是脱光衣服在冰天雪地里冷到了极致。 千镜雪衣抱紧她,却发现无论怎么安抚都没有用,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见她变成了这样,千镜雪衣不由露出了几许鄙弃的神色,他一向没有耐心,便直接劈手砍晕了她。 水麒麟反噬的时间不会很长,厉害的时候每天都会发作,但最长也只能持续三个时辰……现在皇甫长安体内的水麒麟才刚刚被他唤醒,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能恢复清醒。 果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皇甫长安就睁开眼睛嚎叫着爬了起来……见到站在身边的千镜雪衣后,顿然像是见了怪兽似的,往后缩了一缩。 “操!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会……不会真的喝了你的血吧?!” 环顾四周,已经不在刚才那个屋子里了,倒是换了个比较亮敞干净的卧室,看布局装置,应该是韩府专门配备的客房。 跳下床,皇甫长安十分自觉地跟千镜雪衣拉开了七步的距离,仿佛这样就能摆脱他似的。 一番小动作,千镜雪衣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冷漠的冰眸中并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淡淡地转开了话题。 “那支玉簪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玉簪?什么玉簪?” 皇甫长安茫然反问……虽然心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要的就是旭日三小姐交给她的那个盒子,不过,装傻充愣,才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 “你知道本宫主要的是什么……在旭日卿湄临死之前,除了你,没有人在那个林子里接触过她。” 千镜雪衣说得很肯定,哪怕就是那玩意儿真的不在她身上,恐怕他也要把她扒层皮下来翻找一番……这样的架势,显然是隐瞒不过的。 垂眸想了想,不用费太多脑子,皇甫长安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看向千镜雪衣的目光中顿时掺杂了几分恼火:“卧槽!你利用我?!那些黑衣人是你派来的?!” 被皇甫长安拆穿,千镜雪衣也不隐瞒,承认得很干脆。 “不错,是本宫主派人追杀旭日卿湄,不过她撞上你倒不在本宫主的计划之内……” “哼!你这么说谁会相信!”皇甫长安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些幕天席地的苦逼日子顿时涌上了脑际,化成婶婶地怨念射向了千镜雪衣,“要不是你丧心病狂地把我丢到那个鸟不拉屎村,我怎么可能会遇上旭日山庄的了?” “你应该感谢本宫主……” 千镜雪衣却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非常恬不知耻地说了这么一句,气得皇甫长安强叉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害劳资跋山涉水过了一段比狗还不如的日子,特么劳资还要感谢你?!除非劳资得了蛇精病!” “你当然应该感谢本宫主……”千镜雪衣又相当不要脸地强调了一遍,“如果你没有遇上旭日三小姐,又如何会认识旭日彦?” “切!那个纨绔浪荡的花花公子自恋狂,谁稀罕认识他啊!” 莫名地觉得口渴,皇甫长安快步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如果本宫主说,他手里有紫阳剑呢?” “噗----!”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差点碰到宫主大人脸上,“什么?!你说他手里有紫阳剑?你确实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是旭日彦?是旭日山庄的二少爷?就那个整天只知道逛花楼泡女人的败家子,也能是六城七剑之一?!” 狗眼瞎了有没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好吗?! “秦都城有两把剑,一把是旭日彦的紫阳剑,还有一把是薄情馆馆主夜染香的绿萼剑,这两人你应该都有见过。” 千镜雪衣既然是魔宫宫主,某些消息自然比常人要来得灵通,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跟她夸海口骗她,所以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十有**就是真的了。 可是……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有那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本宫主自然不会白白卖给你消息,所以……作为回报,你可以把那支玉簪交出来了吗?!” 果然……他盯着的还是那个玉簪! 邪门的人,尽喜欢一些邪门的东西……要不是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还在,皇甫长安就忍不住要怀疑丫还是不是个正常人了! “哼……你说的这个消息,就算你不告诉小爷,小爷也有办法从别处知道,那个玉簪可是小爷冒着绳命危险带回来的,就这么白白交给你,小爷岂不是很吃亏?!” “那你还想怎么样?” “唔……” 转了转眼珠子,皇甫长安估摸着让这变态不缠着自己,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了,毕竟传说中的魔宫圣物水麒麟就在她的体内,可要说别的条件,一时间她又不想跟魔宫那鬼地方扯上关系……歪着脑袋考虑了一阵子,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猛地拍了一把大腿! 艾玛!离开皇城久了,差点儿把鸣钰大美人给忘了! “我想要你救一个人。” “救谁?” “破军府的四少爷,破云鸣钰……他的双腿上被人种了白丝冰蚕,据说,需要身藏火麒麟的人的血……才能将白丝冰蚕引出来。” 一想到鸣钰大美人儿的腿疾有痊愈的希望,皇甫长安忍不住就鸡冻了起来,晦暗莫名的小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霾,顿而换上了一派阳光普照的气象! 然而,某变态宫主却是完全无视了她的期许,想也没想便冷然开口,从冰薄的唇瓣间吐出两个字。 “不救。” 16、家里有只母夜叉 “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刚才你还逼劳资喝你的血,呕……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现在不过是让你去救个人而已,对你来说又没什么损失!” 没想到千镜雪衣这么不给面子,当头一棒打碎了她的美好幻想,皇甫长安忍不住跳了起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黄鼠狼。 千镜雪衣淡漠的撇开视线,完全是一幅没的商量的姿态。 “不救就是不救。” 见他那么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冷艳高贵……皇甫长安不禁有些毛了,连日来积压的怨念在顷刻间爆发了出来!“砰”的一下狠狠地拍了把桌子,强大的力道直接震得桌上的被子弹到半空中,翻了一圈,尔后才落回到了桌面……稳稳当当的,竟然连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都没有洒出一滴。 “哼!不救拉倒!别想劳资把那什么破玉簪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哪根葱哪根蒜?竟然还敢跑到劳资面前来耍狠……你以为你爷爷我是吓大的吗?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劳资还是一条威武雄壮的……女!汉!纸!” 闻言,千镜雪衣回过眸来,银质的面具后,一双绮丽清贵的凤眼微微眯着,毫不掩饰对皇甫长安这番豪言壮语的狐疑。 “你不怕死?” “怕啊!是人都怕死!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还没潇洒够就死了岂不是太可惜?” 皇甫长安大喇喇地承认,对上那寒气四射的双眸,不由得用更猛烈的火力瞪了回去,尼玛……劳资这一招叫做“瞪谁谁怀孕”,丫再也挪开眼,小心生出个葫芦娃来! “不过小爷我不是孬种,生平最恨别人威胁小爷,逼小爷做不愿意的事儿……有种你就杀了我啊!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拿到那支玉簪!” 千镜雪衣还是淡定自若,似乎并不将她的胁迫放在眼里。 “你以为,本宫主真的不敢杀你?” “呵……”皇甫长安嘲讽一笑,更加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妥妥地放在了匊花里,放个p就木有了!“世人皆知魔宫宫主残忍暴虐,嗜血毒杀……若你真要杀小爷,又怎么会在这里同小爷废……” 一句话尚未说完,一道银光骤然闪过眼前,速度迅如雷电,叫人完全来不及反应! 等皇甫长安再度凝眸,那张冷峻的面具已然近在咫尺,而千镜雪衣冰冷的两指则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把她的脖子给拧断! “看在月凰的份上,本宫主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玉簪你放在哪里了?” 皇甫长安斜了他一眼,灰常拽二八万并且不屑地扭过了脑袋,开始扯着嗓子唱。 “太阳下山明天依旧爬上来~谁在搞基谁在搞基你们猜~美丽匊花一夜几度开~我的节操小鸟一样不回来~我的节操小鸟一样不回来~” 他越是紧张那支玉簪,她就越不相信他会真的下狠手杀她!他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可她不给的东西……无论如何,也偷不走! 哼!不就是恐吓嘛……她以前什么花样儿没玩过?想吓她,回头多修炼几年,生一窝葫芦娃先! 千镜雪衣缓缓收紧手指,冰寒的眼眸中,杀意已显。 然而,看着皇甫长安面上那不以为然的神色,隐隐还夹杂着几许对他的轻蔑和嘲弄……手指上的力道不由得减弱了几许,转而缓缓抚上了她的面颊,冰白的薄唇边牵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几乎看不清楚。 “好,我救他。” 皇甫长安顿时一乐,凤目中即刻腾起一丝狂喜,然而还不等脸上堆出笑意,就听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冷冷地轻嘲。 “不过,在那之后,本宫主会亲手杀了他。” 卧槽!这不科学!那还救个蛋啊!果然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宫主大人的世界,完全不是凡人可以接受的! “表酱啊宫主大人!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虽然魔宫的势力是很强大,但是招惹上破军府的人,也会很麻烦啊!” 内牛满面地抱着千镜雪衣痛哭流涕,皇甫长安声情并茂地帮他分析着利害,表示完全无法理解宫主大人这么做的理由……特么要他救个人就有这么难吗?!那以后要扒他的裤子岂不是更加难如登天了?要爆他的匊花岂不是更下难如登登天了?! “要本宫主不杀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终于!在太子殿下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下,宫主大人总算是松了金口。 皇甫长安喜极而泣,抽了抽鼻子,睁着一双比麋鹿还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过什么?!” “除了玉簪之外,本宫主还要问你拿件东西。” “你要什么?”皇甫长安挣开他的手,捧着小心脏儿退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事先申明,匊花神马的……本攻我可不给啊!” “听说你收集六城七剑,为的就是埋藏在乌真故国雪龙山里的宝藏……”千镜雪衣懒得跟皇甫长安闲扯,收回手拂了拂袖子,对上皇甫长安略显惊异的神态,眸中的冷艳高贵顿而又浓郁了几分,“如果本宫主没有猜错,那个宝藏里面应该有一把玉琴,到时候你得到了宝藏,就把玉琴交给本宫主。” 卧槽!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一个花语鹤就尼玛泥垢了好吗?!怎么就连他也知道她在找宝藏?而且还了解得这么清楚?没**的人森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有没有?!难怪江湖中人那么忌惮魔宫……就凭千镜雪衣这神通广大的架势,大家会怕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啊! “吓!什么宝藏,八字还没一撇呢!” 皇甫长安不是蠢货,怎么可能没听出千镜雪衣话里面的意思?如果先前找宝藏只是为了金银珠宝,可去可不去……那么现在她要是答应了下来,就必须走一趟雪龙山冒一次险了!不然鸣钰大美人滴小命儿,迟早会给宫主大人给采了去! 想了想,皇甫长安忽而又明白了什么,不由伸出手指对着千镜雪衣点了点,总算有点儿明晰了某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哦哦哦……我说呢!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告诉我紫阳剑和绿萼剑的下落,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她就奇怪了,如果不是为了宝藏,千镜雪衣怎么会对六城七剑的事情调查得那么清楚?原来他也在找宝藏的位置,只不过他要的不是里面的财宝,而是为了那所谓的玉琴?不过皇甫长安还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他找那玉琴做什么? 先是大安寺里被玉琉裳盗走的玉佛,然后再是他追杀旭日三小姐所求的玉簪,接着是雪龙山宝藏里的玉琴……隐隐有种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的趋势啊! 可就算得到了那些宝贝,有着惊人的用处,一般人蠢蠢欲动也就罢了……身为魔宫宫主,千镜雪衣可谓是登峰造极,要什么没有?早就是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了啊! 首先,缺钱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哪怕花不拔会破产,宫主大人也绝逼是永恒的土豪! 魔宫的势力,不仅在江湖上如日中天,跟朝廷显然也会有密切的来往,妥妥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各种高端洋气上档次! 而宫主大人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 至于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脸,就算她没有看见过,单从那个尖俏的小下巴,还有那双狭长精致的凤眼就能看出,这朵沾染着剧毒的冰天冻地小雏菊,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要不是魔宫之人不入风月榜,说不定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还轮不上是天启的国师大大。 综上所述,就这样得天独厚的一个人,哦不,已经是半神了……宫主大人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麻麻从小就教育窝,做人要懂得知足……啊亲! 伸手在皇甫长安面前摊开,一双白皙的手像是用极品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指甲微微有些锋锐,肌肤细腻滑润,指节分明而指骨修长,若是放到现代,用来弹钢琴是再适合不过了……可是现在,这双手做得最多的一件是,恐怕就是杀人。 没有耐心再闲扯下去,千镜雪衣凝眸轻瞥。 “现在可以把玉簪交出来了吗?” “诶?!我刚才有答应一定会去那个劳什子的雪龙山,帮你找宝藏拿玉琴吗?再说了……你要小爷我冒着绳命危险做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收集这些玩意儿,到底是为了干啥?!” “这个你不必知道。” 千镜雪衣灰常冷漠地回绝了她,冰寒的口吻之中完全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察觉到宫主大人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皇甫长安也不敢造次,对着他的冰冷目光报以狗腿一笑……继而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端着一副汉奸孝敬小日本鬼子的姿态,把匣子打开来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太君……哦不,宫主大大,玉簪在这里,您收好……” 垂眸瞧了一眼,千镜雪衣抬手从匣子里拿出那支玉簪,不曾有片刻的犹豫,便在皇甫长安略显忐忑的心情中,合上五指微一使力,缓缓地捏碎了那支玉质簪子。 看着那玉簪咔嚓咔嚓碎成了几节,继而悉数从千镜雪衣的掌心滑落,散了满地的玉质碎屑……皇甫长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颇有些嗔怪地瞪向跟前的男人。 “喂……你……你怎么把簪子给弄碎了?!” 千镜雪衣冷冷地瞅着她,那阴毒的目光,仿佛能直接把她的魂魄给冻毙了! “你敢拿假的来糊弄本宫主?” “宫主大人明察秋毫,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糊弄的?只可惜小爷拿到手的就是这个盒子,宫主大人要是不相信……那小爷我也没有办法了……” 微耷下眼睑,瞧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玉碎,皇甫长安多少还是有点儿心悸的,没想到千镜雪衣的眼光这么毒,一眼就能认出那簪子是假的! 保险起见,她明明已经找了全秦都最有名的玉匠,花了好大一笔银子买了块极品的白玉,照着原来那支簪子的形状一模一样地雕刻出来的好吗?!反正就凭她的狗眼,是完全区别不出哪颗是鱼目,哪颗是珍珠的! 再说了!就算那是假的,也很值钱好吧?!不要就不要了,干嘛非得捏碎了,捏碎就捏碎了,还非得在她面前捏碎……艾玛,小心肝儿又开始揪着疼了! “呵……” 千镜雪衣轻轻一哂,扬手顺了顺皇甫长安的长发,骨节精致的手掌拂过顺滑的发丝,缓慢游移到她的脸颊,尔后……尖锐的指甲忽而贴着水嫩的脸颊划过,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割出一道细长的血纹。 半垂下头,千镜雪衣凑近她眼前,伸出舌尖舐去了皇甫长安脸上的血滴,冷得像是一条修炼了千年的蛇妖,冻得皇甫长安狠狠地抖了两抖! “不要试图激怒本宫主,不然,本宫主杀光所有……你在乎的人。” 脊背蓦地一僵,寒毛瞬间立了一大片! 皇甫长安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呆着这个男人身边了!太可怕了,太阴毒了,太变态了……导演导演!呼叫导演!你真应该再给窝多配十个熊胆,不然劳资迟早要被他吓shi! 当皇甫长安几乎是夹着尾巴从千镜雪衣身边逃开的时候,她就非常痛苦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跟宫主大人斗那绝对是以卵击石……而她,就特么是那轻轻一磕就碎的卵,真尼玛蛋蛋疼! 倒腾了大半天,皇甫长安到底还是把真的玉簪交了粗去……别的神马都不重要,关键是能把千镜雪衣赶走啊有没有! 以前天真幼稚太单纯,不懂得好好珍惜生活,直到现在,皇甫长安才在悔恨交加的眼泪中明白过来,没有宫主大人的世界,简直就是天堂啊天堂! 好不容易把那个煞神送走,皇甫长安各种累觉不爱,仿佛挣扎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然而一问时间,才尼玛过了一个时辰不到! 回到寝屋,却不见了花不拔的身影,小貂婵后一脚夸了进来,瞅见了她立刻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 “哎……小姐,你去哪儿了!奴婢找你半天了呢!” “找我干什么?花……姑爷他人呢?” “姑爷有事出门了,留了一个人下来,说是等会儿用完了午膳,就直接带您去那什么……那什么……”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薄情馆?” “啊对!”小貂婵立刻眼前一亮,“就是薄情馆!”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却没了之前的那股子兴奋劲儿……特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去,这不是坑爹么?!只要早那么一天半天的,那支玉簪子就不会落到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手里了,眼下簪子没了……要她拿什么跟薄情馆馆主交待? 当初旭日三小姐再三强调要把那个匣子亲手交到薄情馆馆主的手里,对方肯定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的,就算她现在不送过去,说不定等到时候东窗事发……薄情馆馆主还是会跑来找她要,要是再倒霉一点儿,人家十有**就把她当成是魔宫的人了! 艹艹艹!她才不要当冤大头,给魔宫的人背黑锅! 而且,薄情馆馆主很有可能知道点儿神马,跑去探探底儿似乎也不错……方才千镜雪衣也说了,绿萼剑在他的手里,怎么着都得套个近乎不是? 这么琢磨着,皇甫长安的心境顿时又明朗了许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有你的张良计,劳资有劳资的采匊十八掌! 回身走到床边,皇甫长安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箱子,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啪”的打开,只见里面一溜儿并排躺着十多枚质地不同的玉簪……哦呵呵!还好劳资留了后招,多准备了一打的簪子! 推开门,皇甫长安求知若渴,也顾不上吃饭了,便催着花语鹤留下来的那个青衣小厮出了门。 上了轿子,绕着整个秦都城拐了大半圈儿,去的方向却是很热闹的西市,而西市最有名的除了各种交易买卖之外,就是青楼林立的花街……这个是数遍大江南北都成立的真理! 只不过,秦都城的花街跟别地儿的不太一样,因为秦都城最出名的不是妓院,而是小倌楼。 据说,秦都最**的寻欢场是一个名为“望春归”男色馆,馆里的小馆儿只卖艺不卖身,且传言那些小倌儿的样貌都不是特别俊俏,但胜在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哪怕不滚床单儿,也一样能把客人伺候得服服帖帖,欲仙欲死! 皇甫长安听着传闻有些意思,原本打算得了空就出来逛逛,然而这段时间破事儿太多,一直没有那样的闲情,这回要是路过了,一定要进去见见世面! 顺便瞄一瞄,有没有什么纯情美好的小匊花儿……可以采一采? 正提着一丝丝猥琐的笑意考虑着,忽然整个轿子猛的一晃,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震得皇甫长安的小翘口臀都有些麻了……尼玛,不会又来刺客了吧?!她都已经把东西交出去了好吗?!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等轿子一落地,小貂婵立刻掀开了帘子跑进来,扶着皇甫长安左瞧右瞧,一脸的担忧,“小姐你伤到哪儿没有?肚子疼不疼?” “哈?这跟肚……” 皇甫长安刚想说这关肚子毛事儿,继而猛然反应过来,次奥……她这要是真怀孕了,经刚才那么一震,还不得震得流产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立刻捂着肚子,冷下了脸色。 “我还好,方才抓得紧,没有震得太厉害……只不过这轿子好端端地怎么会落地了?!” “这……这奴婢也不太清楚,看样子……好像是轿子的抬杠断了。” “抬杠断了?艹!你小姐我有那么重吗?!” 这理由,太侮辱人了好吗?! 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外面的轿夫已经稳稳地跪了一地,静候责罚,皇甫长安抬眸扫了一圈,果然看见左后的那根足足有手臂粗细的抬杠被劈断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有一半确实是因为承受不住重力而被劈断的,但是另外一边,看起来像是被人刻意砍过了。 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心如明镜……这一定是有人听说了她要出府,才在轿子上动了手脚,要她滑胎! 艾玛,亏得她肚子里没怀上,不然还真是防不胜防! 冷冷地扫了那几个轿夫一眼,皇甫长安可没心情帮花不拔清理门户,便对着跪在一边的青衣小厮道。 “你去找些绳子,把他们都绑起来,随便找个偏僻的角落押着……等到时候少爷过来了,再让少爷亲自处理!” “是,少奶奶。” 很快,青衣小厮就手麻脚利地把几人连着轿子丢到了一个破落的老宅后院里,那几个轿夫大概也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为了证明清白,倒是没有怎么反抗,都很乖顺地……甚至是主动地把自己给绑了起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咋舌!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自觉啊,难道他们几个糙汉子私底下觉得太无聊了,经常玩这种sm的游戏吗?! 没了轿子,这途中又比较偏僻,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轿夫和马车,皇甫长安一身少奶奶的华丽打扮,不好抛头露面,便干脆让小貂婵去买了两套男装换上。 一开扇子,皇甫长安又恢复到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俊俏模样,顿时觉得四肢通泰神清气爽!果然还是当男人舒服! 小貂婵倒是有些不适应,整了整头上的帽子,总觉得没戴正,看到皇甫长安在大冷天的时候还摇扇子……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 “小……少爷,这又不是夏天,你拿着扇子不冷吗?” “这你就不懂了!”皇甫长安扬起袖子摆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pose,得瑟一笑,“一扇在手,风流我有,此乃装逼必备!” “哦……” 小貂婵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不太忍心告诉皇甫长安,她看别的少爷公子拿扇子都很有那个气质的……可是看自己小姐摇着那扇子,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都是个地痞流氓。 所以啊……有些东西,是学不来滴! 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没晃几步便到了花街,皇甫长安在途中问过那青衣小厮,却不想那人也不知道薄情馆在哪里,只是花不拔吩咐他把皇甫长安带到花街附近的一个茶楼里。 皇甫长安来得早了,不高兴在茶楼里等,便带着小貂婵去那望春归里瞅瞅……小雏匊神马的,对总攻大人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望春归在花街的最里头,小貂婵跟在皇甫长安身后,被一路上甩着手帕招呼的女人叫得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小声求救。 “少爷,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来这种地方,那可真是跳进湖里也说不清了!” “怕什么?没看少爷牺牲了色相,在鼻子边点了这么大一颗黑痣啊?现在谁还能认出小爷我是谁?你方才见了本少爷,不是还差点吓得拔腿就跑,以为本少爷要非礼你吗?” “这……” 小貂婵红了红脸颊,没再说话,一抬头,见到了某个熟悉的影子,忍不住手下一重抓紧了皇甫长安的手臂。 皇甫长安有些吃痛:“你掐我干嘛?” “少爷,少爷你快看那儿……那个不是韩姑爷吗?” 顺着小貂婵手指的方向看起,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果然看到花不拔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进了一个妓院……操!这魂淡,让她坐在茶楼里干等,自己却跑来逛妓院?! 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守身如玉比白莲花还要纯洁,他守个p,纯个p! “走!跟老娘我去抓奸!” 一把拉住小貂婵的手,皇甫长安快步追了上去。 小貂婵一愣,意识还停留在“老娘”那两个音节上……艾玛,这是一秒钟变泼妇的节奏吗?! 隔着一段距离,等两人追到了妓院门口,花语鹤已经一晃身影上了楼,皇甫长安瞅着他转进了三楼的一个包间里,身后陆陆续续还跟进去了一打千娇百媚的女子,不由得扯起嘴角阴险一笑……逛妓院就逛妓院,有什么大不了的?还非要在她面前装纯,骗她是个雏儿,只这一点,最叫她不能忍! 颇为轻车熟路地晃进了楼,皇甫长安随手给鸨儿丢了锭银子,捏着扇子一摇。 “给爷开个三楼的包间!” “哎哟……这位公子,这回可真不好意思,三楼的雅阁给一位爷包了场,您看给您换个更好的阁间成不成?” 鸨儿桑笑容满面的迎上来,捏着手里的银子笑得连眼睛都快没了。 “哼……小爷我就是要去三楼的雅间怎么了?”晃了下扇子,皇甫长安轻哼一声,面露不悦,又叫小貂婵掏了两锭银子递过去,“那人出了多少钱?小爷我出双倍!” 却不想,那鸨儿说什么也不肯收银子,抬手将那二十两连同原先的十两都推了回来。 “公子啊,不是奴家不识抬举,只是这回的主儿……我们望春归可真得罪不起!” “哦?”皇甫长安剔了剔眉头,收起折扇故意问道,“这秦都还能有什么大人物,叫你这般紧张?” “楼里的规矩,这可不能说……”鸨儿依旧满脸笑容,然而一双眼睛却很是老辣,闪烁着狡黠精明的光泽,小声地又凑到她耳边接了一句,“若是公子您实在计较,不妨亲自去看看?” 皇甫长安垂下眼睑微一思索,点点头道:“也好。” 携着小貂婵上了楼,两人先是缓缓把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却见这只是外间,里面还有内阁……对了一下眼神儿,两人便就做贼似的闪了进去。 自古以来,妓院都是各路人士洽谈密事交流信息的地方,这家青楼也是深谙此道,密闭措施做得相当结实,隔音效果更是好得没话说……纵然外面吵翻了天,呆在房间里关上窗,便就立刻什么都听不到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内阁外,轻轻拨开那一层珠帘,皇甫长安伸手沾湿了口水,在门纸上戳出了一个小洞,正要凑上眼睛去看,里头却忽而传来了一个声音。 “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 是花语鹤的声音! 次奥!他什么人了?!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鼻子要不要这么灵?等等……他应该没有发现是她吧?! 牵起小貂婵的手正要避开,房门却在她愣神的片刻被伺候着的侍女打了开,扑面而来就是一阵香风扑鼻,倒也不算太过刺鼻。 “两位公子,请进呀!” 声音婉转动听,如珠落玉盘……呵,还算会挑人。 既然被发现了,皇甫长安也不掩着藏着,扯了扯嘴角大喇喇地走了进去,双手抱拳,对着坐在桌子边的两个男人打招呼。 “小弟黄安,不小心打搅了两位的雅兴,还望兄台不要介意!” 话一出口,对面就瞟来了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携着一丝狭谑的笑意,仿佛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看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抬眸瞪了回去……被抓奸在外,他高兴个蛋啊! “啊哈……是黄小弟啊!江湖奔忙,这相见也是一种缘分,在下江鼎风,你叫我江大哥就行了!”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派豪爽,声音里中气十足,一双虎目眼光如炬,举止间气度不凡,一看便知身份不低。 “在下……”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一身青衣蓝袍,花哨的绸衣上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各种贵气环身,各种金光闪耀,从头到脚都在叫嚣着“我很有钱”这几个字,尤其是五个手指头上戴着的那个戒指,简直要闪瞎人的狗眼! “……韩连熙。” 不等皇甫长安回话,身后的珠帘一动,莲步轻挪飘进来一袭粉衣,香酥温软的声音几乎媚到了骨子里。 “哎哟……韩公子啊,魅儿还以为你成了亲就不会再来了呢……” 温软的身子随着娇滴滴的声音扑倒了花语鹤身边,屈膝跪在了白色的毯子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作势就要伸向花语鹤的腿上,一边千娇百媚地笑着,一边娇艳欲滴地说着。 “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我们家的红菱姐姐是不是?今个儿是红菱姐姐一月一日献艺的时候,要是红菱姐姐知道您来给她捧场,一定会高兴坏了呢……” 美姬滔滔不绝地说着,映在花语鹤的黑眸子里,皇甫长安眉眼处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其间还夹杂着几许显而易见的轻蔑和嘲讽。 花语鹤微微眯起眼,依然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那个美姬嘴里说的不是他似的。 抬手稍稍拂开了美姬伸过来的手,花语鹤优雅一笑,阻止道。 “你也知道本少爷成了亲,那本少爷这身子便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我家夫人的……只有我家夫人可以摸我的身子,随便怎么摸都成……至于别的女人,随便怎么摸,都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花贱贱那个很不要脸的男人,还抬眸直直对着皇甫长安,看得某人一阵糟心! 尼玛!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很显然就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好吗?!还自诩为是小清新小纯洁,啊呸,特么谁会信?! 被挡了一道,美姬不由有些尴尬,面子上顿然有些挂不住……哪个逛妓院的男人会拒绝女人的投怀送抱?遇上韩连熙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以往都是红菱姐姐接的客,她只听说韩公子给钱大方,模样长得又俊,这才求了鸨儿好久……可眼下韩公子方才剔来的那一眼,看得她心头慎得慌,唯恐自己犯了什么禁忌。 “哈哈!”一旁,江鼎风却是大笑了三声,那嗓子,几乎震得空气都颤了两颤,“没想到韩兄弟这么惧内啊!” 对于古代的男人而言,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里,惧内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儿,哪怕真的怕老婆,在外人面前也要打肿脸充胖子,把自家婆娘描述得多么听话乖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绝逼不会承认,自己真的是个妻管严! 可是,眼前那个表脸的花不拔,却挑着眉梢笑盈盈地看着皇甫长安,甚至还十分愉悦地承认了下来。 “是啊……家里有只母夜叉,虽然嘴巴里说不喜欢我,恨不得我去shi神马的,但实际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的,紧张得不行!哪怕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会吃上半天飞醋,要是知道我来逛妓院,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不过,她吃醋的样子挺可爱,我倒是喜欢看……” 艹艹艹!花语鹤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嘛?!劳资忍得快要内伤了有没有?! 特么谁爱你爱得要死要活了?谁特么乱吃飞醋了?!劳资那是真心诚意地恨不得你去shi好吗?!最好下辈子投胎变成驴,天天给劳资当马骑! “哈哈哈……”江鼎飞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却是没有怎么当真,只当他是在说笑,“韩兄弟真乃妙人哉,能够结识韩兄弟,实乃愚兄一大幸事也!” 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皇甫长安表示她已经无法再直视这两个男人了……早知道她就在茶楼好好坐着了,跑到这儿来瞎凑热闹,简直就是各种刷新三观! 一边的美姬趁着气氛稍微缓和,赶紧起身给几位公子倒了酒,见一个土豪勾搭不成,转而望向了另一位穿着同样金贵的公子,笑吟吟地劝酒。 “黄公子看着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吧?” “是啊,第一次来!听说红菱姑娘舞姿倾城,便特地跑来看看……” 这百花楼的红菱姑娘,皇甫长安也是听说过,西市的整一条花街,一共有二十几个青楼,每个青楼都有各自的头牌,每个头牌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技……而这红菱姑娘在整个花街排行第三,舞姿堪称享誉整个秦都。 她正不知道要拿什么借口解释,听这美姬提了一下,就顺口应了一句。 然而才一说完话,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尤其是对上了花贱贱那似笑非笑的眸光……那什么,搞得好像她真的吃醋了一样!吃你爷爷的醋啊! “哈哈!早听说这百花楼的红菱姑娘妩媚动人风华绝代,黄兄弟要是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这回事呢!算来今日正好是二月初七,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江鼎风抚着胡子又是两声大笑,顿时整个房间都给他笑热闹了起来。 几人正闲聊着,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美姬即便从皇甫长安身边站了起来,轻飘飘地挪到窗边,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帕子。 “黄公子快来看呀,红菱姐姐出场了……” 再度转眸望向花语鹤,却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皇甫长安脸上没挪开,美姬不由得悻悻,没有再开口唤他。 兽不鸟花贱贱的视觉强叉,皇甫长安起身走到了窗边。 只见得厢房外的阁楼中心,自楼顶垂下长长的白色纱帐,缥缈摇曳,如雾似烟……原本喧哗嘈杂的楼阁顿时一派宁静,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可以听见。 一阵香风拂过,飘逸的长纱中雪花般缓缓洒下红得发艳的花瓣雨,重重叠叠的帷帐一层层拉来,露出摆在舞池中央的一架七弦古琴……一般市面上的琴筝都是原木本色,而这架琴却也是红得惹眼,宛如一枚潋滟的红莲……由此可见,这琴的主人定是异常喜欢绯色格调。 然而,当花瓣雨渐渐停了下来,取而代之自楼阁顶端飘下的,却是一袭翠绿色的袍子,裹挟着一个秀丽的影子掠过皇甫长安眼前,缓缓落到了那架古琴前。 卧勒个去!红配绿?!要不要酱紫?! 皇甫长安一愣,忍不住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然而仔细一看……真是红得艳,绿得鲜……这品味,让劳资拿神马拯救你! 再定睛往那抹翠绿上一看,坑爹啊!竟然还……蒙着面纱?! “叮!” 素手一扬,曲艳惊天,轻拢慢捻,挑拨杂弹……只道是郎有情妾有意,春色乍泄好时光。 皇宫里面的乐师不乏好手,美乐丝弦皇甫长安亦是听过无数,甚至连牡丹公子的千金一曲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然而,乍一听到这人的琴音,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惊。 像是有魔力一样,不见得弹得有多欢快或是多悲戚,却能一下下敲到人的心底,撩拨起深埋心底的思绪,从而叫人沉浸其间无法自拔,如痴如醉梦不醒。 “嗯啊~”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难耐的娇喘呻口吟,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颤,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 只还没转过脑袋,就被花语鹤伸手捂住了眼睛,耳边……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莫名的,变得性感撩人了不少。 “别看。” 皇甫长安又是轻轻一颤,顿时领悟到了什么。 17、请少秀恩爱! 身后,窸窸窣窣传来了一阵非礼勿听的声音。 透过指缝,皇甫长安往旁边瞥了瞥,只见小貂婵的一整张脸都红得像是番茄,正紧紧地抓着衣襟,缩在角落里埋头看脚尖,大有一种“要是地上有个坑劳资就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的架势! “啊!别这样~轻点儿~嗯~”美姬压低了嗓音娇呼了两声,羞涩无限,春色无边,“爷~先进房~” “呵呵……小妖精!”江鼎风笑得有几分情动,搂着美姬就起身转进了一边的小阁间内,临关门前还不忘对韩连熙交代,“韩兄弟,黄小弟就先交给你了……” 花语鹤噙着笑淡淡应了一声,了然道。 “琉璃,好生伺候江老板。” “咯咯……那还用说么?琉璃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韩公子的客人呀……” 一声娇娆的低笑,勾魂摄魄般撩人,哪怕是皇甫长安……都忍不住为之心旌摇曳,更何况是个正直壮年的男人? “嘭!”的一声,房门就被重重地甩了上去,颇有几分急不可耐的焦躁。 一曲终了,在场众人如梦似幻,陶醉其间久久不能醒来……不过多时,楼里四面八方就传来了叫人脸红心跳的浅吟叫唤,霎时间桃色纷飞春光无限。 到了这种时候,皇甫长安要是还没看出些什么,那她十几年的杀手就算是白瞎了! “喂喂喂!”一把扯下花语鹤的爪子,皇甫长安瞪大了眸子瞅着他,脸上满是惊异,“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媚术?!” 花语鹤抬眸瞟了眼外头很有些荒淫的场面,没有立刻回答她,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另一间全封闭的阁子里。 不等皇甫长安站稳,修长的手指就覆上了她的脸颊,尔后缓缓下滑到下颚的位置,稍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恰好对上花语鹤那双略显戏谑的狐狸眼。 “真奇怪,为什么娘子你没有反应?” “切!”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不屑的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这只骚狐狸都没有发春呢,为什么劳资要有反应?!” 操蛋啊!原来刚才那个弹琴的妹纸真的施了媚术,而且这青楼里的香料,酒水,估计都加入了催情和媚药的成分……更重要的是,这些内幕花贱贱肯定早就了如指掌了,但是他居然没有提醒她?!甚至刚刚还在酒桌上给她倒了好几杯酒?! 尼玛!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死狐狸绝逼是故意的! 他一定是想看她出丑,一定是! 靠近两步,花语鹤忽然伸手搂住了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挑起,勾勒出一个自以为是风情万种的弧度,些微嘶哑的嗓音更是沾染了平素所不曾见的妖冶,一派拼了小命也要勾引她的架势! “红菱的媚术无人能敌,你怎么知道为夫我就一定没有反应?只不过为夫的定力好,又一心一意只想着娘子你,才不会被那些小狐狸勾引了去……换作平时倒也罢了,忍忍就能过去,可是眼下娘子主动投怀送抱,为夫要是还能忍下去,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艹!你不会来真的吧?!” 蓦地对上那一双春情荡漾的眸子,皇甫长安顿然有种被十万伏特击中的感觉,全身的寒毛在刹那间陡然竖了起来。 啊啊啊!这只骚狐狸! 平时闷骚的时候就已经很会拿他诱人的**撩拨人了,如今明骚了起来,就那神情、那语气、那姿态……完全让人抗不牢好吗?! 而且皇甫长安方才灌了不少酒,又被那香气熏得有些云里雾里,那琴声更是让人迷情诱欲,她之所以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完全是因为对面站着的是跟她不共戴天的花不拔! 要是换成宫疏影,她估计要就嘶吼着扑上去了! 要是换成鸣钰大美人儿,她估计现在已经鼻血逆流成河,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皇甫长安越来越红的脸颊,花语鹤的眼尾不由得挑得更高了几分……他倒要看看,她能倔到什么地步?她以为,谷主大人的魅力,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挑衅的吗? 哦呵呵呵呵,图样,图森破。 “娘子,你的脸变红了啊……呼吸也变滚烫了……胸口的心跳,好像越来越快了……再这样下去,不小心憋坏了怎么办?” “闭嘴啊魂淡!” 感觉到后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皇甫长安几乎整个儿都趴在了他的胸口,小腹处有什么东西像是槌子一样抵着,妈呀……快吓尿了好吗! “快放开劳资啊变态!我数三下,要是你再不松手,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我就……” 探出湿热的舌尖,在皇甫长安的脸颊上轻轻扫了一下,花语鹤笑得又贱又骚,整一个就像是夜店里出来卖的,就连声音都妖魅得像是狐狸精上身了似的,对……而且还是那种修炼了千年的风骚老狐妖! “为夫就是不松手……娘子你还能怎么样?其实为夫要的不多,只要娘子你叫两声好听的,给为夫灭灭火就好了……嗯?” “叫你大爷啊叫!想灭火是吧?!” 皇甫长安放弃了挣扎,琉璃色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尔后……“咻”的从脚踝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作势就要往某处砍去! “劳资这就帮你切了那祸根,酱紫别说是欲火……什么火都给你灭个一干二净!” “靠!” 花语鹤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唰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眼疾手快地捏住皇甫长安的手腕,风情万种的面容上依稀还残留着闲云野鹤般的从容神态,但更多的则是被惊悚所取代。 “别人说你是母夜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夜叉了啊?!居然连刀子都拔出来了,要不要这么狠?!” “哼!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皇甫长安双手捏紧了匕首,高举过头顶,微眯着双眼嫉恶如仇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气贯长虹!仿佛头顶上有一缕白光笼罩着她!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啪!” 花语鹤指尖力道一重,直接把皇甫长安手里的匕首给震落在地,尔后……抬手拿手背试了试皇甫长安额头的温度,关切道。 “不过就是喝了几杯酒,不至于烧坏脑子吧?额头也不烫啊……这媚药是不是下错了,发春没有,光顾着发神经了啊……” 皇甫长安再次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走:“劳资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聊的人……” “等一下。” 先前一直没看到,直到皇甫长安扭过了脑袋,花语鹤才发现她的左颊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痕。 抓住她的肩头,花语鹤俯身仔细瞅了眼,伤痕又细又长,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的,尾巴上还凝固着一小颗血块,显然是刚弄出来不久。 见到花贱贱凑过来,皇甫长安本能地往后倾身----这个世界上,她第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千镜雪衣!第二不想看到的就是花语鹤! 要是天底下没了这两只蛇精病的存在,那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有没有! 拿食指的指腹往上点了点,花语鹤微微敛眉,在眉心处拧起一丝细微的褶皱:“你的脸怎么了?” “干嘛啊……”皇甫长安抬手摸了一把,“我的脸上是长犄角了还是长匊花了?” 因为伤口已经结了痂,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皇甫长安一时间也忘了脸上被千镜雪衣划开过一道口子,花语鹤又问得突兀,愣是没有想起来。 轻轻拂开那颗血粒子,花语鹤忽而伸出了爪子,趁着皇甫长安不注意探到了她的衣服里。 皇甫长安立刻抓住他的胳膊,作势就要扭断之! “变态!你又发什么神经?!” 花语鹤却是自顾自地在她怀里掏了两掏,尔后勾起嘴角得瑟一笑,颇为轻车熟路地从她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伸到她眼前晃了两晃。 “为夫就知道,娘子你身上带的东西很齐全,而且还都是些价值千金的宝贝儿……” 一边炫耀着自己的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一边拉着皇甫长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花语鹤打开金疮药的盒子,用小拇指稍稍勾了一点儿药膏,凑到皇甫长安的脸颊上轻轻地抹了开。 皇甫长安翻着一双死鱼眼直直地盯着他,谨防他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然而花贱贱虽然还是一脸贱笑,动作却很小心,长而密的睫毛像是黑凤翎似的盖在眼睑上,稍微眨眨眼就如同扇子般开合,好看得让人嫉妒……皇甫长安不悦地撅了撅嘴巴,有种想要把他的眼睫毛连着他的狐狸毛,一根一根拔光光的冲动! 凭什么呀……太不公平了!这么贱的男人就该长得丑一点,给他那么好的一副皮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好了,划得不太深,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收回手,花语鹤挑眉一笑,一抬眸就对上了皇甫长安盯得有些嫉恨的目光,更杯具的是皇甫长安竟然还莫名其妙地闪避了一秒……虽然只有一秒,虽然立刻就怒瞪了回去,但还是无法阻止花贱贱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娘子,你刚才是不是在偷看为夫?” “去shi!谁特么闲着蛋疼要偷看你了?!” “你就是在偷看为夫。” “滚!你有什么好看的?!劳资看得都快长针眼了!” “不要否认了,你看你……眼睛都快长为夫脸上了,还说不喜欢为夫,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那要不要劳资挖下来给你嵌上去?!” “娘子……你又脸红了……” “次奥!我那是气的好吗?!” “娘子别气,来……吃颗糖。” 随手从桌上抓了一把,花语鹤拣了一颗塞到皇甫长安的嘴里,笑得就像是拐卖儿童的猥琐怪蜀黍……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快把他抓起来! “泥煤啊……当劳资是三岁小孩吗?给颗糖就能高兴得死去活来的?!你丫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呸”地吐掉糖,皇甫长安觉得她的眉毛都快气得一抽一抽的了! 面对着夫人大人的横眉冷对,花贱贱表示他简直是全天下脾气最好的相公了!扯了扯嘴角,花语鹤笑得如沐春风,随手把剩下的糖丢到了嘴里,尔后喜滋滋地赞叹了一句,仿佛吃到了全天下最令人垂涎的美味似的。 “啧……好甜啊!” 皇甫长安侧开身子,摆开一副我不认识这二货的表情,甩了他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儿:“甜你大爷!” “真的很甜啊!不信娘子你尝尝?” 说着,花语鹤忽然间做了一个把两人都吓了一跳的举动,他竟然……伸手一把揽过了皇甫长安的脑袋,紧跟着低下头倾身就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的迷香熏得太浓的缘故,这一吻,直接把花语鹤他自己给吻愣了,双唇贴在皇甫长安的嘴巴上,甚至还顺势把嘴里的糖给喂了过去。 皇甫长安也是一愣,不仅一愣,还匊花一紧虎躯一震……肿么办?这是神马节奏?!土豪大大他爱上窝了吗?! 可是,劳资已经不爱他了啊……他那么贱,劳资就算是毁灭了整个银河系,都拯救不了他好吗?! 回过神来,皇甫长安在受精之下,同样也做了一个惊天地泣土豪的举动,她竟然……扬手一巴掌,把花贱贱给甩到了墙壁上! 咳……好吧,这形容是夸张了一点儿,不过总攻大人虽然没把花语鹤甩到墙上,却是在他的脸上和小心肝儿上,拍下了一个婶婶的掌印!差点儿没把谷主大人那脆弱的玻璃心摔得四分五裂。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霎时就把皇甫长安给扇醒了! 哎呀妈呀!她居然真的打了谷主大人?! 这(o)可(he)如(he)何(hao)是(shuang好(a)?! 那个男人又变态又腹毒,报复心又那么重……完了完了,这下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不仅宝藏没有了,韩府的一半家产也没有了,甚是连绳命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都是个问题啊有没有!麻麻……窝要挂了,你再也不用担心窝采不到新鲜水嫩的小雏匊了! 抖抖着收回手儿,皇甫长安从来没有那么心虚过,从来没有那么尿急过……对面,谷主大人的俊脸还偏向着一侧,雕塑似的定格在了那里,仿佛十年日一日的望夫石似的,一动也不曾动。 长长的一束青丝垂落而下,却是完全遮挡不住那白皙的面颊上,清晰可见的五指红痕,赤果果地在控诉着皇甫长安的罪孽……不拉出去绕街游行斩首示众,就不足以平民愤! “啊!相公你表酱紫……贱、贱妾不是故意的呀……”贱妾我是诚心的! 大约过了几秒钟,对皇甫长安来说,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深受重创的花贱贱童鞋,还是没能鼓足勇气,再次以玉树临风之姿转过头来,只是淡淡地,从他那两片性感而温润的薄唇中,吐出了几个呕心沥血的字节。 “娘子……糖……甜不甜?” “甜!甜!很甜!非常甜!十分甜!一百分甜!一万分甜!甜得你娘子我都快蛀牙了……” “呵……” 花语鹤还是没回头,仿佛回过了头,作为男人的尊严就没有了似的,平素优雅温和的口吻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化成了异常幽怨哀戚的悲恸,比孟姜女哭长城还要来的肝肠寸断,百转千回。 “那娘子你为什么还要打为夫?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巴掌打在为夫的脸上,就疼在了你婆婆的心里……” 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作?!皇甫长安又开始蛋蛋地疼了。 花贱贱这是脸上装了按钮吗?拍一下就换一个模式?要不要再试着多拍几下,把正常模式给扭转回来……这样子,虽然不那么贱了,但总觉得让人慎得慌啊! “相公,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意外怀孕了?” “噗----!” 这下轮到花语鹤吐血了! 其实皇甫长安也可以改名叫皇甫小贱,比损人,花贱贱排第一,皇甫小贱可以排第二,妥妥的!此二贱双贱合璧,绝逼打遍天下无敌手!谁敢再在他们面前造次,光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丫给活森森气shi! “娘子,你的嘴巴还真毒啊……” “哪里哪里……没你毒没你毒……” “还是你的毒些。” “不不,还是你的毒些,你的毒些……” “那好,既然我们都这么毒,不如……就在一起吧?嗯,皇甫小贱,你觉得怎么样?本大贱觉得这个主意挺好……” “诶?!” 尼玛,这是求婚的节奏吗?表酱紫啊花贱贱,搞不好会让本总攻误以为你丫是受虐狂的好吗?!但是为神马丫是大,她是小啊?!还在幻想他自己是攻吗?别天真了! “不不不,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皇甫小贱,你告诉我,我有什么是配不上你的?!你告诉我啊!” “不不不不不,不是你配不上本小贱,是本小贱配不上你……因为你是花大贱啊花大贱!” 外面,大概是有人听不下去了,终于“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叩叩叩地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 听到敲门声,花语鹤一秒钟恢复正常,只还是在回眸的瞬间瞟了皇甫长安一个极为幽怨的眼神,仿佛被抛弃的深闺怨妇似的,看得皇甫长安一阵花枝乱颤。 艾玛,吓shi了好吗?!下下下辈子都不敢再打谷主大人了! 走出去打开门,才露出一道细缝,就漏进来一阵扑鼻的香风,那味道不算淡,甚至有些浓艳,但却并不刺鼻,甚至还有透露着一股叫人欲罢不能,嗅了一口就会上瘾的馨香。 皇甫长安循香而望,只见来人一袭绿衣,翠绿翠绿的……不是方才在下面弹琴的那个红菱姑娘又是谁?次奥,丫两个奸夫淫妇幽会来了?还当着她的面,要不要这么过分! 关上门,红菱抬眸就见到了花语鹤脸上的掌印,不由得关心了一句。 “韩公子,你的脸……” “哦,”花语鹤回过头,扬手指向皇甫长安,非常坦白地应了一声,“被她打的。” 卧槽!丫竟然出卖劳资!不厚道!不讲江湖道义!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红菱才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皇甫长安,见她一袭男装打扮,不由得面露疑惑:“这位公子是……?” 花语鹤还是很坦白,勾了勾嘴角,笑道:“她是在下府上的母夜叉。” “呵呵……”红菱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两声,转而款步走到了桌边,笑着看了眼皇甫长安,道,“原来是被尊夫人抓住了逛花楼,那确实是该打,韩公子这一巴掌受得可不算冤枉。” 花语鹤挑了挑眉梢,跟着走了回来,不以为然地倒了杯茶,坐到了皇甫长安身边。 “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夫人那是喜欢我才会打我,喜欢我越多,就打得越重……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个死不要脸,都这时候了还往脸上贴金,打肿脸充胖子也没他这样的好吗?太假了有没有?! 不过,丫难得主动讨打,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弯着眉眼儿,皇甫长安笑着凑了上去:“是啊,本夫人我简直要爱shi你了,要不要再多甩几个巴掌让你爽爽?” “好啊……”出乎皇甫长安意料,花贱贱居然没有反驳,甚至还把右脸伸了过来,“来吧夫人,让为夫再爽一爽,让夜公子看一看,你究竟有多么爱为夫……” 皇甫长安的眼角狠狠一抽……卧槽!这货是疯了吗?! 不对,等等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夜公子?!她记得那个什么薄情馆馆主,就叫那啥……夜染香来着?! 倏地回过头,目光如炬地从夜染香的脸上扫过,更确切地说是……从她的面纱上扫过! 这是个男的?!看样子不像啊……就那软弱无骨的身子,水蛇似的腰,至少是d罩杯以上的大馒头,怎么看都是个比女人还女人的软妹纸嘛! 夜染香正被两人之间的“甜言蜜语”震得风中凌乱,蓦然对上皇甫长安雷达般扫来的视线,竟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她是女子,然而当她的目光扫向她前胸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羞赧……艾玛,那目光,像是要把她整个扒光似的,太流氓了好吗! “你说她……她就是夜染香?薄情馆的馆主?!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她不是什么秦都四秀之一的染香公子吗?怎么又变成了百花楼的头牌了?!” 夜染香对花语鹤的印象不错,又听闻了皇甫长安放狗咬渣男的壮举,故而对皇甫长安也是另眼相看,如今听皇甫长安这么问,便知花语鹤什么都没同她解释,她也不急着解释,只笑着反问。 “不知韩少夫人知不知道,薄情馆究竟所处何地?”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皇甫长安就怨念!特么她找了快半个多月了,也没找到那劳什子的薄情馆,到头来还是安子言那个渣男捅了篓子在先,花贱贱才答应带她来了这里,只是逛了半天的妓院,虽然见到了馆主大人,却也还是云里雾里,不知何为薄情馆? 难不成……这家百花楼就是?那也太名不副其实了一点吧?! “你不要告诉我,这家妓院就是所谓的薄情馆!” “呵呵……韩少夫人果然心思聪慧。” 瞅见夜染香那赞赏一笑,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在心底咆哮!呵呵泥煤啊!聪慧泥煤啊!特么劳资找了半天没找到,结果竟然就是这么一家烂大街的妓院,尼玛这是在嘲笑劳资的智商吗?! “不过,”夜染香话头一转,接着道,“不仅这一家是,这整条花街,都是薄情馆的地盘……而所谓的薄情馆,其实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招牌。想必少夫人也听说了,薄情馆中的弟子擅音律,精媚术……花楼里的妓子并非全是薄情馆之徒,只那些个颠倒众生的头牌花魁,便都是了。” 原来竟是这样……好精妙的一个布局,难怪她找不到! 皇甫长安终于不再怀疑自己的智商了!然而看着那夜染香,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女扮男装是为情势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这位身材火爆的染香姐姐,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名声搏出位的人,为毛也要弄个“染衣公子”神马的玩儿?这要是秦都的妹纸们知道了她们心心念念的染衣公子其实是个不长鸟儿的,逆流成河的大姨妈都要淹没整个秦都城了好吗! 见着皇甫长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酥胸看,夜染香颇有点儿不自在,微微侧开了身,笑着道。 “少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没有了……姐姐时常男装打扮,小馒头们还能长得这么好,真是不容易啊……” 乍一听没明白,待听懂了皇甫长安话里的意思,夜染香的耳根腾的就红了一大片,花语鹤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 “夜公子别见怪,我家夫人童言无忌……” 皇甫长安回眸瞪了他一眼,童言你大爷! 花语鹤却是会错了意,转而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夸了一句:“你的长得也很好,不比她差……真的!” 听到花语鹤骤而拔高的音调,夜染香不由投来疑惑的一瞥,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皇甫长安已经把花贱贱的大腿**拧成了麻花状。 “其实,若非迫不得已,为了隐瞒身份,我又何须以男装示人?” 幽幽叹了一句,夜染香垂下眸,眉眼处无忧无喜,却端的是让人心疼……光听那一声惹人心醉的轻叹,就是美人无疑,皇甫长安忍不住好奇起她面纱后的样貌来,只可惜人家没有主动摘下,她也不好意思冒犯。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着软妹纸,皇甫长安难的温柔,要是换成了花贱贱……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喂,贱人!最近有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啊?说出来让大伙儿乐呵乐呵呗! “呵,好端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都是些前尘旧事,不说也罢……” 夜染香微微收敛了神态,转而换了个话题。 “对了,此番请少夫人前来,便是为了那嫣嫣和安子言的苟合之事。薄情馆收容的虽多为风尘之人,然而馆中规矩严正,馆内弟子皆自律自爱,如今嫣嫣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实乃败坏门风之举,按理当以严惩不贷!只是这嫣嫣自幼在馆中长大,与众姐妹情谊深厚,才求本馆主从轻发落……不过,一切皆以少夫人之愿为重,若是少夫人心存芥蒂,本馆主必不姑息!” 原是柔柔弱弱的一个软妹纸,一说到那对渣男渣女的奸情,柔和的双眸中就迸射出了一股称得上是嫉恶如仇的寒意,令人望之心惊……哪怕那嫣嫣是她的门中弟子,似乎也丝毫不得轻恕! 皇甫长安的雷达扫来扫去,似乎嗅到了一丝丝爱恨情仇的滋味儿,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八卦馆主大人的故事,而是如何教训那对渣男渣女!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侧头想了想……其实她急着来找夜染香并不是为了安子言的事,眼下见馆主大人似乎不太甘心就那么饶过那对狗男女,她自然也不会违逆她的心意去做那烂好人。 嫣嫣神马的,她表示完全不感兴趣!如今又怀了个孩子,不管父母怎么渣孩子都是无辜的……安子言先前又被花贱贱损得颜面扫地,就差趴在地上啃泥土了!所谓狗急了跳墙,把事儿闹僵了多少有点得不偿失,还不如……就此坑他一把! 安氏嘛,在秦都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哪怕比不上韩府有钱,也绝逼是个土豪出身……哦呵呵,老天又给她送银子来,真是手都要数软了啊! “若是没有那孽种,我必然是不会叫他们称心如意的!可既然有了孩子,我也做不来那般损阴德的事儿,安伯父和安伯母本就是老来得子,如今年事已高,若能讨个孙儿,想必会增添许多欢愉……安府和旭日山庄本为故交,安伯父与爹爹又是几十年的好友,我不想为了一个安子言,闹得两家反目成仇……” 听着皇甫长安巴拉巴拉扯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花语鹤支肘撑着下巴,静静等待着她最后一句话。 你以为皇甫小贱这名号是白叫的?皇甫长安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善良,那么体贴……她要是不逮着机会坑上一把,信不信这半个月丫都会暴躁得跑到院子里刨地! 夜染香也被她满篇天花乱坠的说辞绕晕了,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所以,少夫人的意思是……?” “哼,安子言想娶媳妇,不下聘金怎么成?这一娶可就娶了两个呢……这样吧,本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就让他把嫣嫣娶回府,而且还要明媒正娶,大办特办……至于办喜事的钱,不拿出个三四成安氏的家产,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些?” 在场的另外两人都不是笨蛋,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了皇甫长安的意思。 夜染香微微垂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一来坑了安子言不少银子,二来,要是让安府二老知道安子言为了一个女人这么败家,估计对那个娶进门的媳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花语鹤想的却不是这茬,只见他悠闲地倚靠在椅背上,顶着一个大红色的巴掌笑得如花似玉。 “都说女人心软,才三成家产怎么够?按为夫的意思,至少得有七成的聘礼,否则……为夫不介意帮娘子出气,吞了他全家……” 卧槽!这家伙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一开口就要七成?!那跟吞了他全家差得很远吗?! 不过……肿么办,她也觉得酱紫好像更爽啊! “七成……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狠了些?” 开口询问的是夜染香,她知道这个叫韩连熙的男人不简单,可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她现在也没能探出个底子来。 “敢让我家夫人受委屈,留他三成算是便宜他了……你去告诉安子言,他可以不答应本少爷的要求,只是到时候穷得连遮羞布都不剩的时候,别跑到韩府的门口要饭吃,本少爷不介意施舍给他一碗砒霜,够他全家吃。” 花语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斯文温润,可是那番话无论听在谁的耳朵里,都是阴毒无比,就连皇甫长安都觉得…… 导演!快让花大贱扇劳资一巴掌吧!不然劳资迟早要给他扒了皮啊! “既然这是韩公子和少夫人的意思,那本馆主便代为转告……”起身盈盈拜了一礼,夜染香转身便要走。 “哎!等等!”正事儿还没办完呢,皇甫长安哪能放她走,“这可不是本少夫人的意思啊,都是这家伙一个人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你跟安子言说清楚了,就算要做个小偶人扎针……只要做一个就够了,不用浪费布料!” 夜染香闻言不由一笑,却是点了点头:“好,这番话,本馆主也会如实转告。” “哎!再等等!其实本少夫人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拉住夜染香的手,皇甫长安跳上前两步,凑到夜染香耳边压低了声音,尔后瞟了眼花语鹤,偏不让他听见,“染香姐姐,在我出山的时候,师傅交给了我一个匣子,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匣子?”夜染香微微蹙眉,转过头来看向皇甫长安,“里面装了什么?” 皇甫长安非常违心地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不知道啊……师傅再三叮嘱我,不要打开,所以……虽然我真的是非常好奇……但还是坚守了节操,没有打开!” 她是很有节操啊,说不打开就不打开……只不过后来那匣子它自己掉到了地上撞开了,跟她米有关系好吗! 听皇甫长安这样说,夜染香一时间也猜不到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旭日三小姐从小被送往长生殿她倒是听说过,跟长生殿的前辈她也有不少来往,但如此神神秘秘的一件事……侧头想了想,夜染香不禁微挑眉梢,长生殿的那些老人家都喜欢玩神秘,怕只是逗着旭日三小姐玩儿的。 这么想着,夜染香便抬眸问她:“东西带了吗?” “嗯,带了!”皇甫长安伸手就要去掏匣子,一转头见到花语鹤还在那儿坐着,不由得撇了撇嘴角,“喂,相公……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花语鹤闲闲一笑,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娘子你全身上下哪儿没给为夫瞧过,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皇甫长安大怒,噔噔噔冲上前踹了一脚他的椅子,继而反唇相讥:“瞧你爷爷!你怎么不说你脱光了在劳资面前扭来扭去卖弄风骚?比那小倌楼的头牌还要放荡?!” “那娘子觉得……是为夫的身材好,还是那小倌楼的头牌身材好?” “哼!劳资狗眼瞎了,没看到!” “那现在……要不要再看一遍,好做个比较?” “艹!你真脱啊变态!” …… 夜染香:喂喂,那两位亲……这闺中趣事神马的,真的不需要在我面前表演好吗! 最近啊……身边脱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感觉啊……我们这些单身女汉纸已经成了稀有保护动物了!所以,请善待我们好吗?请多喂食,多包容,多体恤,多爱护……最重要的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和减少火灾,请!少!秀!恩!爱! 撵不走花贱贱那块牛皮糖,没办法,皇甫长安只能把匣子拿出来交到了夜染香手里。 前一刻,夜染香的眉眼还是笑着的,然而下一秒,在看见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后,倏地的就变了脸色……一番神态变化悉数落入了皇甫长安的眼底,不由得掀起了更深一层的疑虑。 “这玉簪……有什么问题吗?” 夜染香却没有立刻回答,只伸手拾起了玉簪,尔后……在皇甫长安异常肉痛的目光下,竟然做了和千镜雪衣那个变态一模一样的举动! 她把玉簪碾碎了!次奥!这块玉也很值钱好吗?! “这簪子是假的。” 夜染香如是说,跟魔宫宫主说得话简直如初一辙……所以,导演你真的有在认真写剧本吗?!偷懒了吧?! “为……” 半句话还没问出口,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继而是一个软妹纸的禀报。 “启禀馆主,有一位从夜郎皇城来的李公子,说是要见您。” 18、他们两个是拆迁部的吗?! 从夜郎皇城来的……李公子? 一句话,信息量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然而只要听到“夜郎皇城”这四个字,皇甫长安就有种他乡遇故知的鸡冻之感……那种感觉就好似见了自己的亲爹似的,顿而有股内牛满面的酸楚深入骨髓。更重要的是,那偏偏不是赵,不是钱,不是孙……而是李! 夜郎皇城姓李的不在少数,但最出名的无疑就是威震天下的李府李家军! 就算皇甫长安不是从夜郎太子爷,一听到这句话,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联想到李氏一族,更何况……如今李府的独苗苗,还是她的太子侧妃呢哦呵呵呵! 不对,等等……次奥!这侧妃好像还没来得及娶的样纸!都怪那个变态的该shi的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蛇精病宫主,晚几天绑架不行吗?能让她把英俊霸气的小雏菊给娶了先不行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好吗,宫主大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听到下人这样禀报,皇甫长安和花语鹤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对望了一眼,纷纷猜测来着何人? 夜郎李府只有一位公子爷,排开那些七七八八的堂兄堂弟,能称得上一声“李公子”的根正苗红小伙儿,便只有李青驰这么一只稀有物种了。 但是,皇甫长安鸡冻归鸡冻,却是不太敢相信……那个所谓的李公子,真的会是青驰小盆友吗?!毕竟这儿离夜郎皇城实在过于远了,李青驰完全没理由跑到这里来游山玩水。 然而……不管如何,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皇甫长安这几日过得那叫一个“憋屈”,实在是太需要拉着一个老乡来借酒消愁,排忧解闷了! 更让她悲愤不已的是,明明她已经托人把暗号送回皇城了……掐一掐时间,就算皇兄他们木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哪怕是骑着一头小毛驴蹦跶得欢快一点,这时候也该到了好吗?! 可眼下别说是皇兄,就连小黄鸡都没一只,这不科学……导演你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收起五指把掌心的玉簪碾成碎末,夜染香缓缓把匣子收进了袖子里,尔后应了一声。 “你先烧壶好茶招待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是,馆主。” 皇甫长安现在已经没多大心思去关心那个玉簪的事儿了,而且看夜染香的神态,似乎也没打算跟她透露太多,然而心里头藏着个问题,硌着多少有些不舒服。 顿了顿,皇甫长安跨前两步,还是问出了口。 “凭什么你就这么肯定,这簪子是假的?师傅交给我的时候可是一派严肃,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保管好这个匣子!回秦都的路上我可是水里来火里去的,被刺客追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九死一生,拿绳命保护的这个匣子……结果,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说碾碎了就碾碎了,你你你……你对得起我吗?!” 对着皇甫长安忿忿不平的斥责,夜染香倒是没有怀疑太多。 在旭日三小姐出嫁的那日,她为了嫣嫣的事儿找过她一回,正巧碰上了刺客的伏击,而那些刺客出手狠辣招式凌厉,剑剑置人于死地……这就足以证明皇甫长安所言非虚,如今她弄碎了那个玉簪,要是不给些解释,确实说不过去。 “实不相瞒,方才我之所以要捏碎那个玉簪,就是为了证实它是真是假。那玉簪虽说看起来是玉质之物,其实不然……玉易碎,但真正的簪子却是至坚至硬之物,若非至高的温度,无法将其融化,这也就是为什么那玉簪品相平平,做工颇为粗糙的缘故,因为它原本就不是用刀刃雕刻出来的。” 嗖嘎!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早知道假玉簪一定会被掰碎,她就不用买那么好的玉来仿造了,真是的,导演你怎么不提前剧透一下! “可是,这……这怎么会是假的呢?!”为了不引人怀疑,皇甫长安还是觉得很有必要把戏演足,“我以为这匣子会有什么机关暗器的,可一直都没有打开它,更不可能说掉包了!而且它要真是假的,那些杀手也没必要一路追着我砍啊?!” “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夜染香凝眸,沉吟了片刻,尔后望向皇甫长安,只见她一脸的惋惜加愤慨加不甘,便没再多问,“除非那些人得到了真的簪子,若不然,想必还会找少夫人麻烦,少夫人应当多加防备才是。” “艾玛……真是倒霉shi我了!啥破事儿都叫我给摊上了,人森还真特么暗无天日啊……” 皇甫长安情真意切地哀嚎了几声,一想到那段在山里跋涉的猪狗不如的日子,就忍不住双眼蕴泪,言表之间特别的悲戚。 花语鹤剔着眉梢在一边看戏,总觉得皇甫长安的表现有些太过平淡了。 如果夫人大人真的不知内情,这会儿要是知道那簪子是假的,一准儿就跳起来呼天抢地捶墙大骂了有没有?!就她那德性,只有跟她不熟的人,才会被她声情并茂的演技给骗到! 不过,他也没必要揭穿她,便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走到皇甫长安上边环住她的肩膀,整个人挂了上去,笑眯眯道。 “娘子别怕,有为夫在,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你的份……” “艹!吹牛x也不先问问牛同不同意!自从遇到了你,劳资就没一天舒坦过,莫名其妙要装怀孕不说,还要被你家那些神经质的女人明枪暗箭地算计……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就劳资刚来的路上,那轿子坏了,分明就是想害劳资滑胎!亏得劳资肚子里真没祸,否则劳资一把火烧shi她们!” 闻言,花语鹤脸色骤冷,连着那笑意都阴险了几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天上会掉钱给我捡吗?那几个轿夫还给我绑着丢在了破院子里,回头你自己审审吧,我才懒得管你那一堆破事儿!” “呵……是该好好审审了。” 花语鹤眯了眯眸子,透射出几丝极少见到的狠佞。 且不说皇甫长安是假怀孕,要是她肚子里真有孩子,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想要谋害的可是他的孩子!单这一点,便是其心可诛! 如此赤口裸地挑衅他作为丈夫的尊严,害得他在娘子大人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呵呵,要是再不出手教训一二,他怎么在娘子眼中正名,怎么给她安全感? 夜染香早先也从花语鹤嘴里听说了皇甫长安假怀孕的事,不然就安子言的那桩子事儿,她也不会如此果决地站在旭日三小姐这边。 眼下听皇甫长安这么一提,不免心有担忧,上前两步拾起皇甫长安的手轻轻安抚了几句。 “韩府家大宅深,你自己要多小心。若是男人靠不住,只管来薄情馆找……” 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长安就被花贱贱从她手里夺了回去,继而投来贱贱一哂,神态间是万分的不屑:“谁说本公子靠不住了?你别想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好趁机抢了我的娘子,还妄图灌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夜染香剔眼:“本馆主的想法怎么就乱七八糟了?难道有说错吗?逛花楼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呵……这事儿哪能一棒子打死?谁说男人逛花楼就一定要嫖娼了?也不看看你的那些属下,一个个都快成昨日黄花了,看男人还跟看仇人似的,都是你教出来的吧?” 夜染香大概是领教过花语鹤的毒舌的,没敢再跟他开呛,只转眸看向皇甫长安,笑着反问。 “少夫人觉得,是本馆主说得在理,还是韩公子说得在理?” 抖抖着手像拍灰尘似的拍开花语鹤的爪子,皇甫长安上前几步搂住夜染香的手臂,一脸嫌弃地对花语鹤瞟了个死鱼眼,立场特别的分明! “自然是馆主说得在理,逛花楼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咱们走,眼不见为净!” 说着,便华丽地转过身,潇洒地打开了门……挥一挥衣袖,跟软妹纸私奔去了。 见两人手挽着手扬长而去,花语鹤颇为不齿地抬了抬眉梢,却是没有跟上去,只命人关上了门,尔后匆匆走到梳妆台前,对着左脸颊上的五指掌印仔细瞅了几眼。 “啧,下手还真狠,力道要是再重几分……本谷主岂不是要毁容?呵……皇甫长安,你shi定了,居然敢打本谷主,本谷主要是不让你揣出个球来,这笔买卖可就真亏了……” 被皇甫长安树袋熊似的挂在身上,夜染香正洋洋得意地走着,为找到了知己而甚感宽慰,直到转了好几个弯,才蓦地反应过来,顿下了步子。 “少夫人,我送你上轿子吧?” “诶,你要赶我走?”皇甫长安一脸惊异,目光含嗔,似乎在责怪她食言而肥,言而无信,“你方才不是说要收留我吗?!” “诶?!”夜染香更加诧异了,“我几时说要收留你了?” 皇甫长安急了:“你刚才不是说了,我要是在韩府过不下去,可以来投奔你吗?” 夜染香满脑黑线,稍微明白了几许:“所以……少夫人你这是……已经过不下去了吗?” 皇甫长安顿然就怒了:“方才在屋里,我跟韩连熙那般像是相处融洽情意绵绵的样子吗?还有啊,你以为我打他是演戏给你看的吗?!” 夜染香垂眸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即便盈盈一笑。 “那好吧,少夫人随我这边来。” 随着夜染香转进一个屋子里,又见她转开一个暗格,似乎要带她下密道,皇甫长安觉得这路子不太对劲儿,不由抬眸问了一句。 “馆主……” “旭日小姐可以直接叫我染香。” “辣个……染姐姐,你不是还要赶去见那位夜郎来的客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见见他。” 夜染香回过身,柳眉轻扬:“怎么,旭日小姐认识那人?” “哪能认识啊,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只不过,我在夜郎皇城也有几位故交,所以我想过去瞅瞅,会不会是我的朋友,虽然希望不是很大,但猿粪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呢?” 比如,她跟花贱贱狭路相逢,不是冤家不聚头……真的是遇见谁都好啊,可为什么偏偏是他那个只死狐狸铁公鸡啊?!不开森! 见她面上的期待不像是在作假,又觉得她行事作风利落直率,夜染香对皇甫长安倒是莫名的有好感,听她这样一说,便没再拒绝,回身拉着她走向了另一边的厢房。 “虽说天底下很大,可有时候确实很巧……希望那位夜郎王都来的李公子,就是旭日小姐的故交。” 穿过长廊,从后院走到了另一家小倌楼里,皇甫长安才发现,原来这整条花街当真是连在一起的,但整个格局的划分又很明显,外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几家青楼挨得近,而不会想到它们的幕后大老板其实是同一个人……所以绝大部分的人对薄情馆这三个字,也只是听其名而不见其踪影。 由此可见,这夜染香也算得上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妙人,千镜雪衣说绿萼剑在她的手上,十有**便是真的了。 “见过馆主。” 看到两人走来,伺候在门外的小倌娇滴滴地迎了上来,虽然相貌和身材都算不上太出众,然而一开口就叫人软了骨头,不愧是薄情馆调教出来的美少年。 “嗯,”夜染香点了点头,“李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 小倌微垂着头,应了一声,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夜染香牵着个……小公子,越过她走到了门前。 有些诧异于馆主会跟一个男人这般亲密,便见皇甫长安抬眸对他灿烂一笑,鼻子边的那颗大黑痣晃得有些闪瞎狗眼,摇摇欲坠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吓得小倌有些愣神。 “吱呀”推开门,夜染香走在前头,还未迈出两步,就顿在了原地。 皇甫长安冷不防,差点撞到了她身上,小心站了抬起头来正要问。 “怎么……靠!” 屋子里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个背对着门口,一个正对着门口,背对着的那人因为没有转头所以暂时没瞧见是什么人,然而正对着她们半倚在靠背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在细细品茗的那个家伙……不是花不拔又是哪头猪?! 居然比她们先到了?!这不科学!谷主大人真是够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人不是他能收买的?这是出卖了匊花还是出卖了匊花还是出卖了匊花……的节奏?! “娘子,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放下杯子,花语鹤站起身走了过来,赶在另一人转过头来之前,恰到好处地把皇甫长安搂紧了怀里。 另外那名身着玄色镶蓝边绣着滚雪图案的华服贵公子,腰间佩戴着一把珠光宝气华丽精美的圆月弯刀,斜着一双英挺剑眉,目若朗星,瞳若点漆,鼻梁挺拔而锐利,微抿着的薄唇透露着唯我独尊的孤高与桀骜,以及左颊上简约而精妙的图案……不是她家威武雄壮霸气侧漏的套马滴汉纸……李青驰小盆友又是谁?! 嘤嘤嘤!这个世界果然很小啊!他们的猿粪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啊! “李青驰!卧槽你终于来了!劳资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匊花盼黄瓜把你给盼来了!” 皇甫长安伸展双臂,做出一个夕阳下迎风奔跑的姿势,要朝李青驰小盆友扑去……却不想小蛮腰死死地被某狐狸扣着,怎么扭都挣不开!次奥,好想糊他一脸狗血! 猛的被连名带姓喊了一声,李青驰倏然抬眸直视,那个声音……不会错! 只是……为什么那张脸,看起来似乎不太像?还有,刚才那个男人喊她什么……娘子?! 大概是因为被眼前的状况搞晕了,又或者是因为一个多月没看见皇甫长安,突然之间找到了她,有些意出望外不敢相信,所以……李青驰开口问出了自打他从娘胎里出来之后最蠢的一句。 “你是谁?!” “艹艹艹!特么你说劳资是谁?!” 皇甫长安出离愤怒了!这货是欠爆吗?!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想你”,不是“我爱你”,不是“我找你找得匊花都开开谢谢一万遍了”……居然是“你是谁”?!连自家总攻都认不出来,他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如果说刚才还不确定,那么皇甫长安的这句“太子爷专属粗口”,就彻底暴露了皇甫长安的身份! 李青驰大喜过望,连站都来不及,直接翻身从椅子上跃了过来,却在看到花语鹤的爪子紧紧搂在皇甫长安腰际的刹那……含笑的双眸骤然蜕变成了两道锋利的刀刃!腰上的圆月弯刀也在刹那间劈面袭来,直击花贱贱的狗爪! “放开她!” 花语鹤哪那么容易被他吓到,当即抱着皇甫长安转身避开,两只狗爪像是镶在皇甫长安腰上似的,半分也没松开,对上李青驰杀人般的目光,笑得特别的春风得意。 “她是我娘子,为什么要放开?我们可是拜了堂成了亲,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的……相公抱娘子天经地义,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没理由叫我松开手。” 听他这样一说,李青驰更愤怒了,刀刃般的视线唰地转向长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怎么又会跟他搞在一起?!还拜堂成亲……还入洞房?!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快疯了,差点没把整个皇城掀翻!” 估计从来都没见到李青驰发这样大的火,夜染香虽然暂时间弄不明白状况,却也十分机智地躲到了边上,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听他那番话来看,这事儿似乎已经演变到了非常复杂的地步,其中,似乎还牵扯到敏感的三角关系。 “靠!你吼什么啊!你以为我想跟他拜堂想跟他成亲啊……还入洞房,入你大爷的洞房!有本事你卸他两条手臂,我绝对不拦着!而且我不仅不拦着,我还给你摇旗呐喊!” “好,本少爷现在就卸他两条手臂!” 李青驰目光一狠,出手如电,用尽十成功力! 皇甫长安还来不及眨眼,就只听得轰的一声,一边的地面上爆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看不出有多深。 见李青驰是来真的,花语鹤也不敢怠慢,终于松手把皇甫长安推到了安全地段,从宽绰的袍子里抽出一支五尺长的烟杆,开始跟李青驰火光四射的干架! 皇甫长安认识花贱贱这么久了,似乎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出手,本以为这个家伙只会数银子耍嘴皮,不想他的身手也很好,一杆紫色的烟枪在他手里转得跟飞蝶似的,晃得人看不清影子,就只见得他那宽绰的袍子蝴蝶般飞来晃去,华美得像是漫天飘洒的花瓣。 耳边,叮叮当当的声音尤为刺耳,节奏感强烈而紧密,光听那声音都能闻到那火星飞溅的气味。 忽然间,李青驰脱手飙出弯刀,是先前皇甫长安在林子里见的那一招,迅猛急烈,若鹰击九天,令人猝不及防! 皇甫长安正看得欢乐,见了这一幕却也不禁揪起了小心肝儿……好凌厉的杀气! 花语鹤嘴角含笑,而双目如炬,自知躲闪不过,便反手将烟杆架上那弯刀,生生硬接了一招,却不想还是被刀风割裂了袍子,斩断了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金丝线,隐隐溅出几粒血滴子。 纵身追上前,李青驰一鼓作气,握着弯刀劈向花语鹤的白皙的颈项。 就在刀锋堪堪要吻上他血管的前一秒,花语鹤手里的烟枪,也在同一瞬间抵上了他的胸口,只要稍一运力,就能洞穿他的心脏! 两个人的身形由是一滞,于满室的灰飞烟灭狼藉满地之中,停了下来。 打了大半天,拆光了整个屋子,却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治不了谁……还真是让人唏嘘,只恨当初学艺不精,不能一招取人性命! “所以……”四下环顾了一眼七零八落的屋子,夜染香的声音里已经隐隐裹挟了几分愠怒,“你们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拆我的房子的吗?” “哼!” “呵……” 两人轻嗤一声,收回武器分身退开,从此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苦练武功,势必将对方斩于刀下! 换了个干净整洁密闭性好抗震性能优良的房间,夜染香慢条斯理地泡了一壶茶,给桌上面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倒了一杯,又给夹在两人中间的皇甫长安倒了一杯,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才缓缓做了个总结性的发言。 “你们都认识?” 皇甫长安掩面,各种心力交瘁,累感不爱。 李青驰捏着杯子撇过头,转向了另一边,一副劳资才不认识对面那个鸟人的神态。 到底,还是花贱贱脾气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喝了一口茶水悠悠开了金口,吐出了一句非常精辟凝炼并且有深度的话。 “对面那家伙,是我娘子的禁脔。” “啪!”李青驰猛然一拍桌子,“你说谁是你娘子?!” “靠!”皇甫长安低骂一句,“禁脔你大爷,他是本宫的侧妃!” 闻言,夜染香一杯茶灌入嘴里,连着茶叶一起吞进了肚子里……艾玛,信息量好大,完全无法消化好吗! 万分嫌弃地瞪了花语鹤一眼,皇甫长安不得不亲自操刀上阵,解释给夜染香听,否则……真要借由谷主大人那张天花乱坠信口开河的嘴巴说话,真的是红的都能说成绿的,蓝的都能说成黄的! 闹了大半天,夜染香终于搞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了皇甫长安真正的身份,一直挑起的眉梢却因为惊异而微微痉挛着,怎么也没办法抚平。 对于此种骇人听闻的内幕,夜染香唯有一句话可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让我和我的小馒头们都刷新了三观和下限! “对了,”说得口干舌燥,皇甫长安喝了口茶,瞄了眼还处于风中凌乱的夜染香,灰常体贴地留给了她单独思考的空间,转而把目光挪到了李青驰神色,“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不是收到了本宫寄回去的信?” “信?什么信?”李青驰蹙起眉头,眸光还死死地落在花语鹤的脸色,刀子似的划来划去,“自从白苏说你被抓走之后,就没人寻到过你的踪迹,所以我才会来秦都,找夜师姐帮忙打听你的下落……至于你说的信,哼,怕是被某些人居心叵测地藏起来了吧?” 被无端控诉,花语鹤微微挑眉,面上满是无辜的神态。 虽然那信确实是他截下来的,但是关键时刻,怎么可以承认呢……唔,早知道,还应该把李青驰也截下来! “要是我真知道会有什么信不信的,你以为我只会藏起来吗?我不会写个十万八千里的位置,让你们去那儿扑个空?别以为自己笨,大家就跟你一样……” “啪!”李青驰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弯刀应声出鞘,笔直的钉在花语鹤的面前,“走,陪小爷我热热身!” 皇甫长安伸手抓过李青驰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就在花语鹤以为她要拦他的时候,皇甫长安跟着也站了起来。 “走!本宫帮你!” “娘子你表酱!我都不介意你养男宠了,你怎么还能这么狠心地想要谋杀亲夫呢……” “出门,往左拐,走二十步,再往右拐,走三十步,再再往左拐,走十八步,再再再往右拐,走四十三步……然后,你们就到了一个空旷的园子,方圆一百米之内,连棵树都没有,随便你们怎么打,都没关系,请尽情享受单挑一,或者二打一的乐趣!”----以上来自馆主大人的倾情导航指南。 李青驰挠了挠鼻子,问向皇甫长安:“你记下了没有?!” 一边,皇甫长安正在手舞足蹈,动作扭曲,宛如在跳千手观音,请不要惊讶,她不是在判断安培力方向和磁感线方向,她只在是模拟馆主大人刚刚给出的路线。 “艾玛,都被你打断了!刚刚走到哪里来着……” 另一厢,花语鹤从容而优雅地拾起了桌面上画得工工整整的一张地图,凑到火炉边上缓缓烤干了上面的墨汁,尔后一扬手,献宝似的递到皇甫长安面前,不无鄙夷地瞟了眼李青驰,道。 “娘子,给,为夫都画好了……” 见此情景,夜染香仿佛看到了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咆哮而过……泥们够了好吗! 重新沏了一壶茶,四人再次握手言和,坐定。 皇甫长安转向李青驰。 “你怎么会跟薄情馆的馆主认识?方才你喊她什么来着?师、师姐?” “其实,我们并非同门,只不过师姐她是我娘的闭门弟子,所以我才这么叫……”抬手指了指脸上的花纹,李青驰淡淡一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纹花秘术,是薄情馆独有之技,但凡薄情馆之人,身上皆纹繁花,而我娘,便是薄情馆的上一任馆主。” 卧勒个去!转来转去,竟然都是自己人! 皇甫长安越来越膜拜自己了,采小雏菊能采到像她这般境界的,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这要再多采几朵……哦呵呵!那还打毛线仗啊,全天下都插着翅膀飞进她碗里了有没有?! 听李青驰这样一介绍,皇甫长安不由得站起身来,朝夜染香伸出了爪子。 夜染香先是一头雾水,见皇甫长安朝她的手努了努嘴巴,才迟疑地伸手握上了她的爪子,尔后,迎面便是皇甫长安狗腿到了极点的笑。 “师姐好,师姐好!” “……”夜染香满脸惊悚,“太子殿下,你不用这样……你还是叫我、叫我染香吧。” 李青驰自然知道皇甫长安这么叫是什么意思,不禁心里头甜甜的,羞红了脸,小媳妇似的往皇甫长安地身上蹭了蹭,看得对面的花语鹤一阵眼角抽搐……喂喂,导演,你这样的形容怎么的好吗?你确定你是脑残粉不是高级黑?! 拉近了关系,皇甫长安才坐回位置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切入正题。 先前夜染香对她还有所防备,所以关于那支玉簪的事情她并没有透露多少,如今李青驰来得正是时候,借着这一层关系,想必夜染香也不会再对她有所隐瞒。 “染姐姐,有关那支簪子的事情……” “你想知道?” “毕竟那簪子关系到本宫的性命之虞,本宫想了解那簪子的来历,还有那簪子的用处,这样才能推测出那些追杀本宫讨要簪子的……究竟是何人所为?” 说到这个,夜染香的面色顿然凝重了不少,双手握着茶杯,颇有些伤脑筋地轻抚着,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是棘手。 “其实,对那支玉簪,我也了解不太多……只是在老一辈口中,有一个传言,‘得龙骨者得天下’。而这龙骨一共有九块,被人称为‘九魄龙灵骨’,先人将其分散于九州之上,散落于朝廷,武林,边塞等各个地方,那玉簪便是九魄龙灵骨之一。据我所知,魔宫的水火麒麟,也是其中的一块……至于其他,如今还没有下落。虽然传言只是传言,然而那九样宝物,却各有各的功效,尤其是水火麒麟,更是江湖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这才会引得天下人的抢夺……” “得龙骨者得天下?还有这种说法?!” 皇甫长安挑起眉头,跟李青驰对了一眼,有种隐隐的蛋疼之感……尼玛,还真是七龙珠的节奏啊?!为什么感觉好坑爹的样纸?一定不是真的吧!绝逼是骗骗人的有没有?! 只是,别人相信也就罢了,皇甫长安只会一笑了之……可魔宫那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史上超优的变态宫主,居然也相信了!连他都信了,特么她能不信吗?她就是质疑全天下人的智商,也不能怀疑宫主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啊! 所以这么说来,宫主他……居然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艾玛,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方式啊摔! 听夜染香说起九魄龙灵骨,花语鹤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那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眯着眼睛回忆那夕阳下的往事。 “关于九魄龙灵骨的消息,我也听过不少。据传闻,这九块龙骨最早出自江湖,是由先代的一位巫蛊术士花费了毕生的精力潜心练就的。而其中……那水火麒麟石的精魂之说,便与巫蛊之术息息相关,乃是九魄龙灵骨中最为精华神妙的一块,以至于江湖之中人人皆想夺为己有。至于其他八块,则为辅助之物,唯有集齐九块龙骨才能激发其强大的能量。” “强大的能量?什么能量?!”皇甫长安狗眼一闪,有种听说书的赶脚! 若是放到现在,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这个无神论者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自从经历了穿越的事情……而且还是灵魂穿越,皇甫长安虽然还是不信鬼神之说,但对于天地间的某种奥义,却不得不换上了虔诚的态度。 毕竟世界上有很多些奇怪的现象,确实无从解释,而这九魄龙灵骨既然存在,必然是有它相当的妙用……所谓存在即合理,就算它们不能偷天换日,想来也是有着极大的价值。 不然,千镜雪衣也不会费劲心思,想要收集它们。 摇了摇头,花语鹤终于碰到了历史上第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当然……要是别人问他,他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不知道的,他只会开出一个全九洲的土豪加起来都付不起的价格,然后让你“没钱就滚吧,装什么壕!” “关于九魄龙灵骨的秘密,知情最多的便是根基深厚的魔宫,再者就是源远流长的武林四大门派,若是要知道这九魄龙灵骨的妙用……呵,这个天底下,怕是只有一个人知晓了。” 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弱弱地抬眸。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魔宫的宫主吧?” 对上皇甫长安颇为轻蔑并且恨铁不成钢地实现,花语鹤无辜地敛了敛眼睫毛。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如今想知道那个秘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魔宫宫主集齐了那九块石头,然后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哎,真没用!本来还想夸你几句的……”摇了摇头,皇甫长安一脸惋惜地对着花语鹤翻小白眼儿,“你说,留着你还有什么用?问什么都不知道,啧,养你还不如养条……唔!” 瞪大眼睛,看着忽然贴近面门,堵住她嘴巴的某只骚狐狸……皇甫长安还来不及推开他,就听得旁边“嘭”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捏爆了! 尔后就是一阵罡风拂过,拍烂了整张桌子! “花语鹤,你他妈找shi!” 片刻后,皇甫长安和夜染香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破出了一个大洞,不由而同齐齐叹了一口气,生出一股子浓浓的忧郁感来。 只不过夜染香忧郁的是……艾玛,这下又要花好多银子修房子了,最近楼里的生意不是很火爆啊! 而皇甫长安忧郁的是,肿么办,要是甩不开花贱贱,让他跟回了宫,再加上几位皇兄一起嗨皮嗨皮神马的……岂不是整个皇宫都要给拆了?!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一定要把皇兄他们叫过来,要拆……也是拆他的韩府! “染香姐姐,本宫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太子殿下不必客气,只要我能办到,定当全力以赴……” “太好了染香姐姐,你可以现在就出发,去把我在秦都的消息告诉我父皇吗?!” “好得!没问题!” 于是,时隔几天之后,这件事就成了夜染香人森之中排行第二后悔的事了……当然,那都已经是后话了,现在的夜染香还是很仗义的! 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回来,皇甫长安不得不出门去找人,继而……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那36d的大胸肌都惊呆了! 卧槽!究竟发生了神马?!这是世界末日了吗?! 他们两个是拆迁部的特派专员吗?! 刚才还井然有序诗情画意的亭台楼阁,就在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里,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废墟……! 于是,太子殿下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啊啊啊啊啊!劳资要休了他们! ------题外话------ 推荐一本伪兄妹禁忌恋,甜宠爽文,yy无限。 《最强军妻》/君青染 她说:“傅子玉,你长得太蛊惑了,所以没安全感。” 傅子玉波澜不惊:“我有一把枪!” 顾月溪一愣,嘴角抽蓄:“请说人话,好吗?” 傅子玉继续波澜不惊:“我可以把子弹交给你!” ……于是顾月溪悟了,湿了,凝噎了~ 什么是安全感?有一把防身的枪械。什么是爱?把子弹给你---- 19、娘子你想多了(票子! 瞥了眼挂在假山上气若游丝的某谷主,又瞟了眼握着弯刀拄在草丛上单膝跪地的李青驰,皇甫长安抖了抖袖子上粘着的飞灰碎屑,尔后……一抬下巴,一负手,大步流星地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 全然一副“这俩蛇精病是哪个窝里出来的?警察叔叔快把他们送回去啊,以免妨害了公共秩序!”……的神态! “娘子……等等为夫啊!你不可以这么狠心的……” 花语鹤悠扬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跟他现在虚弱得像是往脑袋上拍块板砖就会挂掉的形象十分不符。 哪怕他已经没多少力气爬起来了,却还是不忘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这句话作为人生守则来贯彻! “靠!你还敢叫!看老子不拔了你的舌头!” 李青驰咆哮了一声,再度支着弯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继中场休息之后还欲劈手砍人……情敌不死,战斗不止! 听到两人的叫唤,皇甫长安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匆匆从那个狼藉遍地的园子里闪了出去。 以免那两个蛇精病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了,还要她留下来赔钱修房子……凭啥?!拜过堂算得了神马?洞过房又算得了神马?!这不还没扯证好吗! 转出街角没走多远,就晃进了西市,闻着那各种小吃的香味飘满街道,皇甫长安的口水顿时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摸了颗碎银子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一边抱着暖手一边微垂着脑袋像狗似的啃着,一双精致的尖角长靴突兀地映入眼帘……皇甫长安自带“土豪扫描仪”,一看那靴子就价值不菲,立刻狗眼一亮,转头去看。 却只见一名红衣少年扛着一棒子冰口糖葫芦,轻飘飘地从她身侧闪了过去。 身边,还跟着一位黄裳少女,正捏着糖葫芦吃得欢快。 艾玛……这不是那番茄炒蛋二人组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改行卖糖葫芦了?! 正诧异着,便见那黄裳少女扯了扯红衣少年的袖子,回过头来看向皇甫长安……不,更确切的说,是看向她手里的糖炒栗子。 “小祀,我要吃那个!” 红衣少年回过身来,眯着妖邪的丹凤眼,神色之中有股抹不去的倨傲和阴毒。 大概是觉得先前那头红发的杀马特造型太过抢眼了,如今已然染回了原本的黑色,一张娃娃脸还是水嫩光洁,然而因着那双犀冷的眸子,散发着冰封千里的寒意,叫人不敢亲近。 皇甫长安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是现在丫已经不是她那软软糯糯的乖儿子玉琉裳了,他是魔宫的少宫主,闻人清祀。 嘤嘤嘤……当神马魔宫少主啊,当她的乖儿子多好!这人啊,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在悔恨的泪水中,总攻大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不仅出名要趁早,采菊也要趁早啊……要是早先就把丫的小雏菊给采了,现在也就不会如此心如刀割了! 这回出门,皇甫长安虽然换回了男装,但多少也化妆改了下样貌,闻人清祀又只在那白安山见过她一次,自然没有太大的印象将她认出来。 瞟了眼她手里的糖炒栗子,一锭金闪闪的银子摊开在手心,递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看得某太子唏嘘不已,果然是土豪啊,这才是土豪啊!为神马她遇到的人一个一个都比她有钱,这不科学好吗?!妈蛋,心里不平衡了有没有! “买你手里的那个。” 这种时候,若是换作一般人,绝逼高兴坏了好吗?一准儿喜极而泣地摇着狗尾巴,忙不迭地点头把糖炒栗子递了上去。 可太子殿下不是一般人,虽然她也眉开眼笑,乐得跟朵菊花似的,摇着狗尾巴笑眯眯地凑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甩着爪子在闻人清祀面前晃来,晃去,晃来,又晃去…… 闻人清祀冷了冷眸子,便听对面那只比他还矮半个多脑袋的家伙不无淫邪地开口。 “可是……小爷我更想买你,怎么样?” 哦呵呵呵!劳资终于也土豪了一回有木有?!没办法,最近给劳资送钱的大善人真是太多了,劳资简直数钱数到手抽筋啊,再不花一点掉,就要从金库满得溢出来了呀! 话音一落,边上的黄裳少女立刻杀来一记眼刀,冷冷地仿佛要将她的脑门洞穿! 闻人清祀合了合他那好看的眼睫毛,声音尚且有些软糯,却因着年岁的成长而变得冷硬了许多,不如之前那么萌腻可爱,语气更是寒得像是冰刀子……不仅是皇甫长安,就连一边走过的路人都被他冻得哆嗦了两下,忍不住侧目频频。 “活腻了?” 瞅着对方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登时颤了两颤,赶紧收起了银票陪笑道。 “哎呀呀,别生气嘛……我不过是看小哥你长得面善,才随口开了个玩笑嘛!不要当真哈,这袋糖炒栗子就送你们好了,当是小爷我的赔罪!” 接过糖炒栗子,闻人清祀收回视线,没再多看她一秒,转身便走。 黄裳少女不快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后一脚跟了上去,对着闻人清祀忿忿不平。 “哼!小小年纪就这么淫荡,真不是东西!小祀啊……你应该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吃!刚才你没看见哦,她瞅着看你的那眼神儿,可猥琐了……” 次奥!你给本宫说清楚!本宫哪里猥琐了?!本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明就很纯洁无暇天真烂漫可爱动人好吗?! 好在,还是她的乖儿子比较理性,没有听了那少女的妖言,闻声只冷哼了一句。 “别理她。” 那语气,那神态,要多冷艳有多冷艳,要多高贵有多高贵……让人见了,就十分非常特备想把他扑倒在地上,然后扒光了衣服完爆他! 少女抿了抿嘴,神色依旧冷漠残暴,见少年没有生气也懒得多管闲事,便抓了几颗栗子扔进嘴里,嘎达嘎达地咬了几口。 三人就这么说话的一阵功夫,街边就围上了一大群野孩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闻人清祀肩头扛着的那棒子冰口糖葫芦,流着长长的哈喇子露出馋涎的表情。 看那群孩子的衣着打扮,都缝着大大小小不一而同的补丁,看得出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冰口糖葫芦虽然便宜,对他们来说却是求而不得的奢侈,只不过……他们追着一般的小贩讨要也就算了,却偏偏招惹上了闻人清祀。 瞅见闻人清祀微蹙的眉头,皇甫长安正有些担心这些个倒霉蛋会不会死于非命,却见闻人清祀勾了勾嘴角冷冷一笑,问向那群馋嘴的孩子。 “想吃这个?” “嗯!想吃!” 那群娃儿咽了咽口水,从小吃惯了苦,脑子野得激灵,见到有几分希望眼神倏地就亮了,哈巴狗似的凑前了两步,异口同声喊得响亮。 皇甫长安微微抬眉,她才不相信闻人清祀会有那么好心,不是都说但凡魔宫出品的,皆是穷凶极恶残忍嗜杀的恶魔心性吗? 果不其然,又听闻人清祀淡漠开口:“想吃的话,就乖乖分成两拨人,随便怎么分,人不一样多也行……只不过,人少的一组分到的糖葫芦就多,人多的一组分到的自然就少了。” 闻言,那群孩子一下子就混乱了,你挤我我推你,几个示弱的小孩子被无情地拒在了外头,只能自己围成一圈,另一边那几个较为强壮的孩子还在争执。 皇甫长安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低声吐了个槽:“啧,还真是恶趣味……” 她的声音很小,本没打算说给谁听,然而闻人清祀耳力极好,却是听了个清楚,不由剔着眉梢回过头来,不置可否地一哂。 “他们若不能愉悦我,我又何必赏赐他们?” 皇甫长安还是无法理解魔宫人的世界,回想起千镜雪衣的所作所为来,更是忍不住面露鄙弃,一万个不能苟同! “难道你们都喜欢这么玩弄别人?” “玩弄?”似乎觉得这个描述非常对胃口,闻人清祀眼角微弯,露出了几分算得上是“愉悦”的神态来,看得皇甫长安又止不住开始爆鸡皮疙瘩了,“呵……就是玩弄又怎么样?谁让他们这么弱小,只知道狗一样向别人乞怜,活该被人蹂躏。” 皇甫长安微微摇头,觉得很有必要把她儿子过于扭曲的三观慢慢掰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绝逼又是一代大魔头的节奏有没有?!是不是跟着千镜雪衣待久了,都会变成跟他一样的死德性,他以为他很受欢迎人贱人爱吗?泥煤!还劳资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 “你之所以看不起他们……大概是因为你不曾卑贱过,虽然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但也不至于这样践踏吧?” 闻人清祀转头,眉目妖冶像是吐着信子的美人蛇,清冷的眸中有一股不屈的倨傲……蔑视天下,唯我独尊! “呵……你又知道?” 那样的眼眸美极了,刹那间直击胸口,皇甫长安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着迷,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是的,没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就像她,就像教父大人。 动了动嘴唇,皇甫长安挪不开视线,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见状,闻人清祀勾起眼尾轻蔑一笑,收回了视线……喂喂喂!这是什么节奏?!她这个当爹地给儿子嘲笑了?!表酱!以后还怎么在儿子面前树立威信?! 不远处,孩子群最终分成了大小两派,小派的人儿比较壮硕,但是人数少,只有四个……大派的高矮不齐,胖瘦不等,但足有十多个。 闻人清祀抬起他那好看的眼睫毛,望了那群人一眼,对这样的结果毫无意外:“分好了?” “分好了!”两派的孩子都叫得很响亮,大有为了美食献上小雏菊的满腔热血! “那好……” 闻人清祀面色清冷,伸手从大棒子上摘下一串冰口糖葫芦,随手丢给了一边看门的小狗,小狗往前嗅了嗅,又舔了舔,尔后才开始慢慢的嘶啃。 “在这只狗把那串糖葫芦吃完之前,只要你们打赢了对方……这些吃的就归你们了。”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灰常怀疑闻人清祀的小心肝里住着一个妖怪,不是蛇精就是蝎子,都是顶恶毒的东西……神马叫蛇蝎美人,这就是活森森滴有木有?! 边上,黄裳少女却并不觉得闻人清祀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从边上的摊子里扯过一条长板凳,翘起二郎腿一边磕着栗子,一边笑吟吟地观战。 皇甫长安愈发觉得这魔宫里出来的,大抵都是蛇精病!还特么是批量生产的好吗?! 太阴毒了,太可怕了……珍爱绳命,珍爱小雏菊,远离魔宫,远离千镜雪衣! 听闻人清祀那么一说,孩子们不由得愣了愣,然而望见那鲜艳诱人的冰口糖葫芦,一个个都禁不住诱惑,莫说那些身强体壮的娃儿,就连那些孱弱的孩子也仿佛突然鼓起了勇气似的,大义凛然地奔上去冲锋陷阵! 皇甫长安不是没有见过群架,然而这群孩子毕竟年纪小,打的群架实在混乱,看得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扯头发,抠鼻子,咬手臂……卖力倒是很卖力,可是看起来更像是狗咬狗,见着他们这般撕咬,皇甫长安简直觉得看李青蛙和花贱贱过招,至少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还不等孩子们打完架,闻人清祀忽然扬手一挥,直接把整一大棒的冰口糖葫芦给扔到了……咳,太尼玛魂淡了!他居然把那些冰口糖葫芦扔到了树上,而且还是卡在了树梢的枝头上!那棵树很大,树干又高又光滑,看起来并不像是好爬的样子。 “姬幽,我们走。” 黄裳少女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咬着栗子跟在后头,那群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野孩子陡然见两人走开,又不见了冰口糖葫芦,不禁气愤得匆匆追了上去。 “喂!你们等一下!别走啊!说好的冰口糖葫芦呢?!怎么可以这样子……” 还没来得及追出几步,就见黄裳少女回过了身,抓起一把栗子甩手一掷,精准无误地射在了那几个孩子的脑门上……力道之重,直接砸出了血迹,痛得追在前面的几个孩子扑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剩下的人见状也不敢再追上去了。 对此,皇甫长安的想法只有一个……变态,好变态,真尼玛变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变态的人存在?!警察叔叔快把他们都抓走好吗!简直就是反党反社会反人类的存在啊有没有!清扫魔宫实乃构建和谐社会的第一要务!主席大大,我说得对不对? 一直等到那番茄炒蛋二人组走远了,皇甫长安还处在大姨妈逆流之中,没敢继续追上去。 她的好儿子真的变了,她那可爱的乖巧的听话的好儿子真的一去不返了! 虽然眼前这个少年,长着跟他一样的脸,说着跟他一样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却满满都是陌生的气息,透过他那双冷漠凉薄的眸子……皇甫长安只嗅到了一股暴戾和血腥的味道。 正蛋蛋地忧桑着,皇甫长安眯着眼睛直视前方,忽而见到一袭淡青色的袍子翩然而至,飞身跃到了……嘤嘤嘤,那个看起来很酷很帅很潇洒的影子为什么不是落到了她的身边?!而是落到了闻人清祀的身侧?! 因为隔着有些远,皇甫长安没能看清那人的样貌,而且那人跟千镜雪衣一样罩着半个面具挡着脸,瞧不见面容,只不过,单从他那高蹈出尘的气质上就可以看出,那个比闻人清祀高出了半个多脑袋的男人……绝逼是个大美人! 没有为什么……因为总攻大人的嗅觉很灵敏,不用看脸也能自动分拣出优质匊花儿! 而且就那人举手投足间所表现出来酷炫狂霸拽,比闻人清祀甚至更胜一筹,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皇甫长安想象不出,在魔宫里面比闻人清祀还极品的匊花,除了宫主大人的……还能有谁?可是那人的气场跟千镜雪衣完全不像,如果说千镜雪衣是座矗立在南北极地的冰山,那么方才那个青衣男子,应该是一座挺立在江河之中的青山,潇洒恣意,行云流水。 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是一样一样的拒人千里,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眯着眸子,皇甫长安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探个究竟,迎面走来几个看起来像是行走江湖的剑客,正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喂喂……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有,那黄绿红衣服的三个人?” “他们怎么了?除了那个戴面具的,其他两个小的长得还是挺标致的,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比他们更水灵的呢……” “去!说话小声点,要是被他们听到你就死定了!” “为什么啊?他们有那么厉害?” “哼……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魔宫的人……” “魔宫的人?!啊哈哈哈……开什么玩笑,我看你是被魔宫的人吓傻了吧?最近魔宫的动作是比较频繁,血洗了好几个门派,只不过魔宫之人大多聚众而行,极少会单独出宫……若那三人真是魔宫的家伙,爷爷我还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找你个球!就凭你那点功夫,少在那儿大放厥词……刚才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瞧瞧,在他们衣角的左下方,都绣着一只白狐狸。” “白狐狸?!你说的是真的?几条尾巴的?!” “那个姑娘是五条尾巴,少年是六条,至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好像是七条……” “操!七条?!你怎么不早说!五条的我们哥几个加起来还能应付,七条的怎么惹得起?!” …… 听到他们这样说,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她似乎,在千镜雪衣的领子上……看过到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绣花图纹!次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武功很可怕?! 话说那白狐狸是什么玩意儿?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觉得那花纹绣得很精致,还以为那只是一种装饰物,可是眼下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耳边忽而幽幽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白狐是魔宫的标志绣纹,一般绣在衣角,也有绣在衣领和袖子上的,白狐的尾巴从一条到九条不等,尾巴的数量越多,就代表武功越高……而在魔宫之中,至始至终信奉着强者为尊的法则,武功越高就意味着等级越高,所以魔宫的宫主,历来都是武学修为独步天下的人物。当然,魔宫的门徒众多,一些打下手的乌合之众,是没有资格在衣服上绣狐狸的。” “那就是说,绣了狐狸的都很厉害?” “一条尾巴的倒不算什么,三条尾巴的……基本上在江湖中都有些称号,而五条尾巴的,就已经是比较厉害的人物了……至于七条尾巴的,或许就连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恍然地点点头,皇甫长安想起那番茄炒蛋二人组的两次出手,确实叫人心有余悸,不敢小觑! 一抬眸,蓦地见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皇甫长安不由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卧槽!你什么时候到的?!” 花语鹤盈盈一笑,身上的袍子很明显已经换了一套,甚至连头发都梳了另外一个发型,但尽管如此,还是遮不住从他的**上隐隐散发的一丝丝……血腥味儿。 “就在刚才啊……” 越过他的肩头,皇甫长安左右瞧了几眼,拧眉问道:“李青驰呢?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花语鹤轻哼一声,虽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却还是笑得悠然,仿佛只要这样就能体现出他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姿态似的。 “我倒是想打死他,不过那小子骨头太硬了,砍也砍不动……” 次奥!砍也砍不动?!这是什么形容啊,他以为他是村夫在砍柴吗?! “那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花语鹤笑得一脸无辜,“大概还在找衣服穿吧。” 见他这样贱兮兮的笑,皇甫长安就知道,一定又是花贱贱把小青蛙的衣服藏起来了!泥煤啊!这样的节奏不行啊……为毛来了一个李青蛙,她还是甩不掉这块牛皮糖啊?!李青蛙未免也忒没用了好吗?! 到头来,皇甫长安还是给她的“好相公”给塞进了马车,一路“押”回了韩府……艾玛,看来李青蛙还是太嫩了,斗不过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啊啊啊,染香姐姐,快把本宫的皇兄带回来,速度的!四皇兄就算了,大皇兄也无所谓,但是一定一定,要把二皇兄接过来! 要是连二皇兄也束手无策的话……劳资直接就可以去自挂东南枝了有没有?! 不过,倘若是遇上了千镜雪衣,不知道花语鹤能不能对付?等等……为毛会想到那只蛇精病,还是不要再遇上他了!万一他们两个臭味……抱在一起互相掰弯也就算了,若是勾肩搭背跑过来玩她,她还不给他们玩出翔?! 唔,还是有些好奇……花语鹤身为风月谷的谷主,号称了解全天下的密事,想必多少是跟千镜雪衣打过交道的吧? 捅了捅他的小蛮腰,皇甫长安不掩好奇:“喂,你见过魔宫的宫主没有?” “见过两次。” “诶?!”看吧?有戏!“长得怎么样?!” 花语鹤侧目,投来鄙视的一瞥,继而才道:“他戴着面具,没看到长什么样子。”见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花语鹤转了调子,又道,“不过……” 听到最后,皇甫长安果然又狗眼大亮:“不过什么?!” “一般人戴面具,多是三个原因……一是极丑,二是极美,三是为了掩盖多重身份。” “艹!这个我也知道啊!说了等于没说!”皇甫长安不乐意地翻了个小白眼儿,“像魔宫宫主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太丑,而且为了行动方便,一定会有很多身份,可就算这样,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美到什么地步啊!” 听皇甫长安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花语鹤不由眯了眯凤眼,投过来几许探究的眸光。 “怎么……听你的描述,似乎是……你见过魔宫的宫主?” “切!”皇甫长安又非常嫌弃地拧起眉梢嗤了他一声,“用你的狗头好好想想,要是小爷我真的见过他,你以为我还有小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不用怀疑了,如果真是那样,眼下坐在你面前的,那绝对不是人……是鬼!” 说到最后两个字,皇甫长安忽然拔高了音调,显然是故意为了吓他,只不过她没抱希望真能吓到花贱贱,却不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花贱贱他,居然真的被吓到了!虽然只是片刻的表情僵硬,但还是被总攻大人那双雷达般的眼睛给捕捉到了有没有! “啊哈!你不会怕鬼吧?!” 花语鹤微敛神态,自然是不会承认的:“我怕那东西做什么,又没人见过真的……” “咦----” 皇甫长安特别抑扬顿挫地拉长了尾音,凑到花语鹤面前觑着眼睛盯他,先前他说怕狗的时候就已经快把他笑shi了……如今,有了前车之鉴,谷主大人会怕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嘛! “真的不怕?!那你刚才抖什么?别不承认了,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你以为你瞒得过劳资5。76个亿像素的眼睛?!” “5。76个亿的像素?那是什么?” 花语鹤悠悠然转移了话题,非常的自然,完全没有任何刻意的味道,然而他越是表现得蛋定自若,皇甫长安就越是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眼下,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因着冬天天冷风大,路上寥寥无人,极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马车的车轱辘滚动在青石板上的响动……偶尔还能听到狂风在半空中席卷的呼啸,以及夜行的鸟类凄厉的呼号。 皇甫长安顿了顿,微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仿佛在思考该怎么给他解释“像素”的问题。 就在花语鹤提着眉头看着她,以为自己以及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故而怡然自得在静等回答的时候,皇甫长安陡然间抓起他的肩膀使劲地摇了两下,与此同时还凄切万分的大喊了一声。 “啊啊啊啊----!有鬼啊!” 这种小把戏,皇甫长安在小时候可没少玩,而且往往屡试不爽,十有**都能吓到人! 直到后来遇到了教父大人,她又故技重施玩了一回,结果却被教父大人以极其鄙视的目光像看白痴一样瞟了她一眼,并且还给出了“神经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这样的评价之后,她就再也不爱这个游戏了嘤嘤嘤! 所以,在看到面前那个被她吓得瞬间白了脸色,好半晌都不能魂归原位的谷主大人之后,皇甫长安忽然之间……莫名地,就理解了教父大人当时的心情…… 次奥!居然会被这么幼稚无聊的游戏吓到,谷主大人您表酱紫好吗?!您的风度呢,您的形象呢,您的节操了……您知不知道您表现得这么**,是会掉粉的好吗?!等等,他有粉可以掉吗? “卧勒个去!你特么还真怕鬼啊!” 事已至此,花贱贱再否认就已经没有意义了,等他幽幽地缓过了身,从容自恋的面容上却不见有任何的羞耻之色……罢了,反正这家伙的脸皮是用钻磨的,一般的兵器伤不了他! “你们女人……不是还怕虫子,怕老鼠吗?” “卡!不要转移话题!啊哈哈哈……先让我笑一阵……啊哈哈哈哈……原来你竟然,不仅怕狗!还怕鬼!尼玛啊这是什么属性?!简直笑尿了有没有……艾玛,赶脚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啊……堂堂一介坑死人不偿命的谷主大人,竟然会怕鬼,哎妈呀……劳资的眼泪都要笑粗来了……” 见皇甫长安笑得夸张,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嘲笑自己的,花语鹤还是忍不住在优雅的面容上裂开了一道细缝,但还是本着绅士温柔温度,灰常体贴地递过来了一块有着精致绣花和淡淡香气的手巾。 “给,擦擦眼泪……对了,你鼻子边的那颗痣,已经黏在了嘴唇上面了,你要是笑得再大声一点,说不定会不小心掉进嘴里。” “呕……好恶心!” 皇甫长安立刻闭上了嘴,伸手摸了一把嘴边,却是什么也没有,继而又囫囵摸了整张脸,还是没有……操!特么早掉了好吗?! “你又耍我?!” 花语鹤好脾气地回眸一笑,百媚生。 “是你嘲笑为夫在先的。” “靠!那也是你自己怕鬼啊,又不是劳资逼你怕的?!” “那你知道为夫为什么会怕吗?” “谁管你为什么怕啊!……为什么?” “如果你小时候被人打个半死仍在乱葬岗里,和一堆腐烂的尸体躺了三天三夜,看着鬼火飘来飘去,看着野狗跑来跑去,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吵醒,结果发现有只狗叼着死人的脑袋凑到你面前的时候……” “停停停!别说了……”皇甫长安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紧双臂往一边的角落里靠了靠,尔后微微变了脸色,抬眸睨向花贱贱。“你把自己形容得这么惨,不会是为了博取本夫人的同情吧?” “啊……”花语鹤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却很淡,“被你发现了……” “靠,”皇甫长安大怒,“果然又是骗劳资的?!” “对啊,是骗你的……”伸手环住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语鹤贱笑着凑了过来,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颇有些阴谋得逞的样子,“因为真正的情形,比这还要吓人一百倍,你要听吗?” 皇甫长安扭开头,一副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他半个标点符号的神情:“滚!听你大爷!” 然而在心底下,却又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果然,变态的人之所以会成为变态,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正常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沦为蛇精病的啊! 抱住皇甫长安不让她闪开,花贱贱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会儿,他是真的有点怕。 “如果为夫把弱点告诉娘子,娘子你会多疼爱为夫一点吗?” “不……我只会更疼……所以你还是不要说了……” 他的弱点肯定都是那些乱七八糟无法直视的玩意好吗,再听下去兔唇都要笑裂了有没有! 花语鹤却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因为湿父从小就教育他,女人说话都是反的……比如,她在嘴上说“不要”的时候,内心里往往都在咆哮“我要!我要!我要要要!” 微微收紧手臂,对着皇甫长安那张嫌弃的脸,花语鹤仿佛能透过她的那张面孔,看见她灵魂深处风撩人蠢蠢欲动的样子……简直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为夫怕狗,怕鬼,怕打雷,怕穷,怕挨饿……当然,更怕夜叉……” 对此,皇甫长安的反应是---- “夜叉你大爷啊魂淡!” 抓着花贱贱的两只脚在幻想中颠来倒去摔了一万遍之后,再度对上花语鹤那温雅明媚的眸子,皇甫长安忽然顿悟了一个道理……就像她很想看花语鹤抓狂的样子,花贱贱肯定也很享受她崩坏的表情,所以,为了不让花贱贱称心如意,她也要……蛋定一点! 勾了勾眉梢,撇开这个无聊而又没有营养的话题,皇甫长安清了清嗓子,回过正途。 “对了,那个风月榜排名第一的美人,天启国的国师,叫什么天……什么天来着?” “天绮罗。” “对,就是他!你真的见过他吗?!他真的有那么好看?!比宫疏影还漂亮?!” 一说到美男,皇甫长安的狗眼永远都闪烁着几百万伏特的电光,虽然花语鹤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甚至连风月美人榜第二的宫疏影也没放在眼里,然而面对天绮罗……他真的很想拿刀子在他的脸上划个叉啊!别以为男人木有嫉妒心,男人嫉妒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确切的说,天绮罗不能说是漂亮。你也是知道的,风月美人榜上多为女子,而宫疏影之所以能上榜,确实是因为他长着一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然而天绮罗的容貌之美……已经超越了男人和女人的范畴,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找不出第二张比那更赏心悦目的脸了。” 这种抽象的说辞,换作平常人大概十有**都是云里雾里不能理解,但是!皇甫长安却特别特别能体会到谷主大人的那种心情! 因为,在穿越之前,她也遇见过那么一个人,看到过那么一张脸……美轮美奂,无与伦比,数遍整个银河系,也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比教父大人更帅更有魅力的男人了! 不然,像她这么有节操,心智这么坚定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教父大人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他哪怕是十八层地狱都敢闯?! 就是看多了教父大人的那张脸,才会害得她审美的标准高得有些过分,不是极品的美人对她来说都是花生白菜,实在不能兴起她的半丝兴趣,以至于浪费了好多白白嫩嫩的小雏菊。 “真的有那么好看?!比起我亲……比起上一轮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西月涟呢?” “这个要怎么比?” “就打分好了!比如说像我二皇兄可以打九十八分,那么鸣钰大美人就可以打九十九分……这样……” 皇甫砚真:原来这就是真相吗?那么……破云鸣钰,你可以先去shi一shi么? 破云鸣钰:……我是无辜的,泪奔。 眯着狐狸眼,花语鹤似乎知道了什么……鸣钰大美人?叫得可真亲切。 “按你这种算法的话……若是西月涟可以打九十分,那么天绮罗就可以……打一百分。” “卧槽!一百分是满分啊!你确定?!” “天绮罗……很完美。” “嘤嘤嘤……花贱贱,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娘子你又肿么了?!为夫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你肿么可以怀疑为夫对你的感情呢?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为夫啊!你要是想砍人,为夫都可以帮你买刀,你要是想放火,为夫都可以帮你买火折子,你要是想……” “我要是想上天绮罗,你可以帮我扒他裤子吗?” “娘子你想多了……” 19、娘子你想多了(票子! 瞥了眼挂在假山上气若游丝的某谷主,又瞟了眼握着弯刀拄在草丛上单膝跪地的李青驰,皇甫长安抖了抖袖子上粘着的飞灰碎屑,尔后……一抬下巴,一负手,大步流星地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 全然一副“这俩蛇精病是哪个窝里出来的?警察叔叔快把他们送回去啊,以免妨害了公共秩序!”……的神态! “娘子……等等为夫啊!你不可以这么狠心的……” 花语鹤悠扬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跟他现在虚弱得像是往脑袋上拍块板砖就会挂掉的形象十分不符。 哪怕他已经没多少力气爬起来了,却还是不忘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这句话作为人生守则来贯彻! “靠!你还敢叫!看老子不拔了你的舌头!” 李青驰咆哮了一声,再度支着弯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继中场休息之后还欲劈手砍人……情敌不死,战斗不止! 听到两人的叫唤,皇甫长安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匆匆从那个狼藉遍地的园子里闪了出去。 以免那两个蛇精病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了,还要她留下来赔钱修房子……凭啥?!拜过堂算得了神马?洞过房又算得了神马?!这不还没扯证好吗! 转出街角没走多远,就晃进了西市,闻着那各种小吃的香味飘满街道,皇甫长安的口水顿时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摸了颗碎银子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一边抱着暖手一边微垂着脑袋像狗似的啃着,一双精致的尖角长靴突兀地映入眼帘……皇甫长安自带“土豪扫描仪”,一看那靴子就价值不菲,立刻狗眼一亮,转头去看。 却只见一名红衣少年扛着一棒子冰口糖葫芦,轻飘飘地从她身侧闪了过去。 身边,还跟着一位黄裳少女,正捏着糖葫芦吃得欢快。 艾玛……这不是那番茄炒蛋二人组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改行卖糖葫芦了?! 正诧异着,便见那黄裳少女扯了扯红衣少年的袖子,回过头来看向皇甫长安……不,更确切的说,是看向她手里的糖炒栗子。 “小祀,我要吃那个!” 红衣少年回过身来,眯着妖邪的丹凤眼,神色之中有股抹不去的倨傲和阴毒。 大概是觉得先前那头红发的杀马特造型太过抢眼了,如今已然染回了原本的黑色,一张娃娃脸还是水嫩光洁,然而因着那双犀冷的眸子,散发着冰封千里的寒意,叫人不敢亲近。 皇甫长安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是现在丫已经不是她那软软糯糯的乖儿子玉琉裳了,他是魔宫的少宫主,闻人清祀。 嘤嘤嘤……当神马魔宫少主啊,当她的乖儿子多好!这人啊,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在悔恨的泪水中,总攻大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不仅出名要趁早,采菊也要趁早啊……要是早先就把丫的小雏菊给采了,现在也就不会如此心如刀割了! 这回出门,皇甫长安虽然换回了男装,但多少也化妆改了下样貌,闻人清祀又只在那白安山见过她一次,自然没有太大的印象将她认出来。 瞟了眼她手里的糖炒栗子,一锭金闪闪的银子摊开在手心,递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看得某太子唏嘘不已,果然是土豪啊,这才是土豪啊!为神马她遇到的人一个一个都比她有钱,这不科学好吗?!妈蛋,心里不平衡了有没有! “买你手里的那个。” 这种时候,若是换作一般人,绝逼高兴坏了好吗?一准儿喜极而泣地摇着狗尾巴,忙不迭地点头把糖炒栗子递了上去。 可太子殿下不是一般人,虽然她也眉开眼笑,乐得跟朵菊花似的,摇着狗尾巴笑眯眯地凑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甩着爪子在闻人清祀面前晃来,晃去,晃来,又晃去…… 闻人清祀冷了冷眸子,便听对面那只比他还矮半个多脑袋的家伙不无淫邪地开口。 “可是……小爷我更想买你,怎么样?” 哦呵呵呵!劳资终于也土豪了一回有木有?!没办法,最近给劳资送钱的大善人真是太多了,劳资简直数钱数到手抽筋啊,再不花一点掉,就要从金库满得溢出来了呀! 话音一落,边上的黄裳少女立刻杀来一记眼刀,冷冷地仿佛要将她的脑门洞穿! 闻人清祀合了合他那好看的眼睫毛,声音尚且有些软糯,却因着年岁的成长而变得冷硬了许多,不如之前那么萌腻可爱,语气更是寒得像是冰刀子……不仅是皇甫长安,就连一边走过的路人都被他冻得哆嗦了两下,忍不住侧目频频。 “活腻了?” 瞅着对方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登时颤了两颤,赶紧收起了银票陪笑道。 “哎呀呀,别生气嘛……我不过是看小哥你长得面善,才随口开了个玩笑嘛!不要当真哈,这袋糖炒栗子就送你们好了,当是小爷我的赔罪!” 接过糖炒栗子,闻人清祀收回视线,没再多看她一秒,转身便走。 黄裳少女不快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后一脚跟了上去,对着闻人清祀忿忿不平。 “哼!小小年纪就这么淫荡,真不是东西!小祀啊……你应该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吃!刚才你没看见哦,她瞅着看你的那眼神儿,可猥琐了……” 次奥!你给本宫说清楚!本宫哪里猥琐了?!本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明就很纯洁无暇天真烂漫可爱动人好吗?! 好在,还是她的乖儿子比较理性,没有听了那少女的妖言,闻声只冷哼了一句。 “别理她。” 那语气,那神态,要多冷艳有多冷艳,要多高贵有多高贵……让人见了,就十分非常特备想把他扑倒在地上,然后扒光了衣服完爆他! 少女抿了抿嘴,神色依旧冷漠残暴,见少年没有生气也懒得多管闲事,便抓了几颗栗子扔进嘴里,嘎达嘎达地咬了几口。 三人就这么说话的一阵功夫,街边就围上了一大群野孩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闻人清祀肩头扛着的那棒子冰口糖葫芦,流着长长的哈喇子露出馋涎的表情。 看那群孩子的衣着打扮,都缝着大大小小不一而同的补丁,看得出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冰口糖葫芦虽然便宜,对他们来说却是求而不得的奢侈,只不过……他们追着一般的小贩讨要也就算了,却偏偏招惹上了闻人清祀。 瞅见闻人清祀微蹙的眉头,皇甫长安正有些担心这些个倒霉蛋会不会死于非命,却见闻人清祀勾了勾嘴角冷冷一笑,问向那群馋嘴的孩子。 “想吃这个?” “嗯!想吃!” 那群娃儿咽了咽口水,从小吃惯了苦,脑子野得激灵,见到有几分希望眼神倏地就亮了,哈巴狗似的凑前了两步,异口同声喊得响亮。 皇甫长安微微抬眉,她才不相信闻人清祀会有那么好心,不是都说但凡魔宫出品的,皆是穷凶极恶残忍嗜杀的恶魔心性吗? 果不其然,又听闻人清祀淡漠开口:“想吃的话,就乖乖分成两拨人,随便怎么分,人不一样多也行……只不过,人少的一组分到的糖葫芦就多,人多的一组分到的自然就少了。” 闻言,那群孩子一下子就混乱了,你挤我我推你,几个示弱的小孩子被无情地拒在了外头,只能自己围成一圈,另一边那几个较为强壮的孩子还在争执。 皇甫长安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低声吐了个槽:“啧,还真是恶趣味……” 她的声音很小,本没打算说给谁听,然而闻人清祀耳力极好,却是听了个清楚,不由剔着眉梢回过头来,不置可否地一哂。 “他们若不能愉悦我,我又何必赏赐他们?” 皇甫长安还是无法理解魔宫人的世界,回想起千镜雪衣的所作所为来,更是忍不住面露鄙弃,一万个不能苟同! “难道你们都喜欢这么玩弄别人?” “玩弄?”似乎觉得这个描述非常对胃口,闻人清祀眼角微弯,露出了几分算得上是“愉悦”的神态来,看得皇甫长安又止不住开始爆鸡皮疙瘩了,“呵……就是玩弄又怎么样?谁让他们这么弱小,只知道狗一样向别人乞怜,活该被人蹂躏。” 皇甫长安微微摇头,觉得很有必要把她儿子过于扭曲的三观慢慢掰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绝逼又是一代大魔头的节奏有没有?!是不是跟着千镜雪衣待久了,都会变成跟他一样的死德性,他以为他很受欢迎人贱人爱吗?泥煤!还劳资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 “你之所以看不起他们……大概是因为你不曾卑贱过,虽然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但也不至于这样践踏吧?” 闻人清祀转头,眉目妖冶像是吐着信子的美人蛇,清冷的眸中有一股不屈的倨傲……蔑视天下,唯我独尊! “呵……你又知道?” 那样的眼眸美极了,刹那间直击胸口,皇甫长安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着迷,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是的,没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就像她,就像教父大人。 动了动嘴唇,皇甫长安挪不开视线,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见状,闻人清祀勾起眼尾轻蔑一笑,收回了视线……喂喂喂!这是什么节奏?!她这个当爹地给儿子嘲笑了?!表酱!以后还怎么在儿子面前树立威信?! 不远处,孩子群最终分成了大小两派,小派的人儿比较壮硕,但是人数少,只有四个……大派的高矮不齐,胖瘦不等,但足有十多个。 闻人清祀抬起他那好看的眼睫毛,望了那群人一眼,对这样的结果毫无意外:“分好了?” “分好了!”两派的孩子都叫得很响亮,大有为了美食献上小雏菊的满腔热血! “那好……” 闻人清祀面色清冷,伸手从大棒子上摘下一串冰口糖葫芦,随手丢给了一边看门的小狗,小狗往前嗅了嗅,又舔了舔,尔后才开始慢慢的嘶啃。 “在这只狗把那串糖葫芦吃完之前,只要你们打赢了对方……这些吃的就归你们了。”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灰常怀疑闻人清祀的小心肝里住着一个妖怪,不是蛇精就是蝎子,都是顶恶毒的东西……神马叫蛇蝎美人,这就是活森森滴有木有?! 边上,黄裳少女却并不觉得闻人清祀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从边上的摊子里扯过一条长板凳,翘起二郎腿一边磕着栗子,一边笑吟吟地观战。 皇甫长安愈发觉得这魔宫里出来的,大抵都是蛇精病!还特么是批量生产的好吗?! 太阴毒了,太可怕了……珍爱绳命,珍爱小雏菊,远离魔宫,远离千镜雪衣! 听闻人清祀那么一说,孩子们不由得愣了愣,然而望见那鲜艳诱人的冰口糖葫芦,一个个都禁不住诱惑,莫说那些身强体壮的娃儿,就连那些孱弱的孩子也仿佛突然鼓起了勇气似的,大义凛然地奔上去冲锋陷阵! 皇甫长安不是没有见过群架,然而这群孩子毕竟年纪小,打的群架实在混乱,看得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扯头发,抠鼻子,咬手臂……卖力倒是很卖力,可是看起来更像是狗咬狗,见着他们这般撕咬,皇甫长安简直觉得看李青蛙和花贱贱过招,至少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还不等孩子们打完架,闻人清祀忽然扬手一挥,直接把整一大棒的冰口糖葫芦给扔到了……咳,太尼玛魂淡了!他居然把那些冰口糖葫芦扔到了树上,而且还是卡在了树梢的枝头上!那棵树很大,树干又高又光滑,看起来并不像是好爬的样子。 “姬幽,我们走。” 黄裳少女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咬着栗子跟在后头,那群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野孩子陡然见两人走开,又不见了冰口糖葫芦,不禁气愤得匆匆追了上去。 “喂!你们等一下!别走啊!说好的冰口糖葫芦呢?!怎么可以这样子……” 还没来得及追出几步,就见黄裳少女回过了身,抓起一把栗子甩手一掷,精准无误地射在了那几个孩子的脑门上……力道之重,直接砸出了血迹,痛得追在前面的几个孩子扑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剩下的人见状也不敢再追上去了。 对此,皇甫长安的想法只有一个……变态,好变态,真尼玛变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变态的人存在?!警察叔叔快把他们都抓走好吗!简直就是反党反社会反人类的存在啊有没有!清扫魔宫实乃构建和谐社会的第一要务!主席大大,我说得对不对? 一直等到那番茄炒蛋二人组走远了,皇甫长安还处在大姨妈逆流之中,没敢继续追上去。 她的好儿子真的变了,她那可爱的乖巧的听话的好儿子真的一去不返了! 虽然眼前这个少年,长着跟他一样的脸,说着跟他一样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却满满都是陌生的气息,透过他那双冷漠凉薄的眸子……皇甫长安只嗅到了一股暴戾和血腥的味道。 正蛋蛋地忧桑着,皇甫长安眯着眼睛直视前方,忽而见到一袭淡青色的袍子翩然而至,飞身跃到了……嘤嘤嘤,那个看起来很酷很帅很潇洒的影子为什么不是落到了她的身边?!而是落到了闻人清祀的身侧?! 因为隔着有些远,皇甫长安没能看清那人的样貌,而且那人跟千镜雪衣一样罩着半个面具挡着脸,瞧不见面容,只不过,单从他那高蹈出尘的气质上就可以看出,那个比闻人清祀高出了半个多脑袋的男人……绝逼是个大美人! 没有为什么……因为总攻大人的嗅觉很灵敏,不用看脸也能自动分拣出优质匊花儿! 而且就那人举手投足间所表现出来酷炫狂霸拽,比闻人清祀甚至更胜一筹,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皇甫长安想象不出,在魔宫里面比闻人清祀还极品的匊花,除了宫主大人的……还能有谁?可是那人的气场跟千镜雪衣完全不像,如果说千镜雪衣是座矗立在南北极地的冰山,那么方才那个青衣男子,应该是一座挺立在江河之中的青山,潇洒恣意,行云流水。 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是一样一样的拒人千里,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眯着眸子,皇甫长安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探个究竟,迎面走来几个看起来像是行走江湖的剑客,正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喂喂……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有,那黄绿红衣服的三个人?” “他们怎么了?除了那个戴面具的,其他两个小的长得还是挺标致的,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比他们更水灵的呢……” “去!说话小声点,要是被他们听到你就死定了!” “为什么啊?他们有那么厉害?” “哼……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魔宫的人……” “魔宫的人?!啊哈哈哈……开什么玩笑,我看你是被魔宫的人吓傻了吧?最近魔宫的动作是比较频繁,血洗了好几个门派,只不过魔宫之人大多聚众而行,极少会单独出宫……若那三人真是魔宫的家伙,爷爷我还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找你个球!就凭你那点功夫,少在那儿大放厥词……刚才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瞧瞧,在他们衣角的左下方,都绣着一只白狐狸。” “白狐狸?!你说的是真的?几条尾巴的?!” “那个姑娘是五条尾巴,少年是六条,至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好像是七条……” “操!七条?!你怎么不早说!五条的我们哥几个加起来还能应付,七条的怎么惹得起?!” …… 听到他们这样说,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她似乎,在千镜雪衣的领子上……看过到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绣花图纹!次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武功很可怕?! 话说那白狐狸是什么玩意儿?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觉得那花纹绣得很精致,还以为那只是一种装饰物,可是眼下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耳边忽而幽幽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白狐是魔宫的标志绣纹,一般绣在衣角,也有绣在衣领和袖子上的,白狐的尾巴从一条到九条不等,尾巴的数量越多,就代表武功越高……而在魔宫之中,至始至终信奉着强者为尊的法则,武功越高就意味着等级越高,所以魔宫的宫主,历来都是武学修为独步天下的人物。当然,魔宫的门徒众多,一些打下手的乌合之众,是没有资格在衣服上绣狐狸的。” “那就是说,绣了狐狸的都很厉害?” “一条尾巴的倒不算什么,三条尾巴的……基本上在江湖中都有些称号,而五条尾巴的,就已经是比较厉害的人物了……至于七条尾巴的,或许就连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恍然地点点头,皇甫长安想起那番茄炒蛋二人组的两次出手,确实叫人心有余悸,不敢小觑! 一抬眸,蓦地见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皇甫长安不由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卧槽!你什么时候到的?!” 花语鹤盈盈一笑,身上的袍子很明显已经换了一套,甚至连头发都梳了另外一个发型,但尽管如此,还是遮不住从他的**上隐隐散发的一丝丝……血腥味儿。 “就在刚才啊……” 越过他的肩头,皇甫长安左右瞧了几眼,拧眉问道:“李青驰呢?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花语鹤轻哼一声,虽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却还是笑得悠然,仿佛只要这样就能体现出他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姿态似的。 “我倒是想打死他,不过那小子骨头太硬了,砍也砍不动……” 次奥!砍也砍不动?!这是什么形容啊,他以为他是村夫在砍柴吗?! “那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花语鹤笑得一脸无辜,“大概还在找衣服穿吧。” 见他这样贱兮兮的笑,皇甫长安就知道,一定又是花贱贱把小青蛙的衣服藏起来了!泥煤啊!这样的节奏不行啊……为毛来了一个李青蛙,她还是甩不掉这块牛皮糖啊?!李青蛙未免也忒没用了好吗?! 到头来,皇甫长安还是给她的“好相公”给塞进了马车,一路“押”回了韩府……艾玛,看来李青蛙还是太嫩了,斗不过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啊啊啊,染香姐姐,快把本宫的皇兄带回来,速度的!四皇兄就算了,大皇兄也无所谓,但是一定一定,要把二皇兄接过来! 要是连二皇兄也束手无策的话……劳资直接就可以去自挂东南枝了有没有?! 不过,倘若是遇上了千镜雪衣,不知道花语鹤能不能对付?等等……为毛会想到那只蛇精病,还是不要再遇上他了!万一他们两个臭味……抱在一起互相掰弯也就算了,若是勾肩搭背跑过来玩她,她还不给他们玩出翔?! 唔,还是有些好奇……花语鹤身为风月谷的谷主,号称了解全天下的密事,想必多少是跟千镜雪衣打过交道的吧? 捅了捅他的小蛮腰,皇甫长安不掩好奇:“喂,你见过魔宫的宫主没有?” “见过两次。” “诶?!”看吧?有戏!“长得怎么样?!” 花语鹤侧目,投来鄙视的一瞥,继而才道:“他戴着面具,没看到长什么样子。”见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花语鹤转了调子,又道,“不过……” 听到最后,皇甫长安果然又狗眼大亮:“不过什么?!” “一般人戴面具,多是三个原因……一是极丑,二是极美,三是为了掩盖多重身份。” “艹!这个我也知道啊!说了等于没说!”皇甫长安不乐意地翻了个小白眼儿,“像魔宫宫主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太丑,而且为了行动方便,一定会有很多身份,可就算这样,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美到什么地步啊!” 听皇甫长安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花语鹤不由眯了眯凤眼,投过来几许探究的眸光。 “怎么……听你的描述,似乎是……你见过魔宫的宫主?” “切!”皇甫长安又非常嫌弃地拧起眉梢嗤了他一声,“用你的狗头好好想想,要是小爷我真的见过他,你以为我还有小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不用怀疑了,如果真是那样,眼下坐在你面前的,那绝对不是人……是鬼!” 说到最后两个字,皇甫长安忽然拔高了音调,显然是故意为了吓他,只不过她没抱希望真能吓到花贱贱,却不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花贱贱他,居然真的被吓到了!虽然只是片刻的表情僵硬,但还是被总攻大人那双雷达般的眼睛给捕捉到了有没有! “啊哈!你不会怕鬼吧?!” 花语鹤微敛神态,自然是不会承认的:“我怕那东西做什么,又没人见过真的……” “咦----” 皇甫长安特别抑扬顿挫地拉长了尾音,凑到花语鹤面前觑着眼睛盯他,先前他说怕狗的时候就已经快把他笑shi了……如今,有了前车之鉴,谷主大人会怕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嘛! “真的不怕?!那你刚才抖什么?别不承认了,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你以为你瞒得过劳资5。76个亿像素的眼睛?!” “5。76个亿的像素?那是什么?” 花语鹤悠悠然转移了话题,非常的自然,完全没有任何刻意的味道,然而他越是表现得蛋定自若,皇甫长安就越是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眼下,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因着冬天天冷风大,路上寥寥无人,极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马车的车轱辘滚动在青石板上的响动……偶尔还能听到狂风在半空中席卷的呼啸,以及夜行的鸟类凄厉的呼号。 皇甫长安顿了顿,微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仿佛在思考该怎么给他解释“像素”的问题。 就在花语鹤提着眉头看着她,以为自己以及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故而怡然自得在静等回答的时候,皇甫长安陡然间抓起他的肩膀使劲地摇了两下,与此同时还凄切万分的大喊了一声。 “啊啊啊啊----!有鬼啊!” 这种小把戏,皇甫长安在小时候可没少玩,而且往往屡试不爽,十有**都能吓到人! 直到后来遇到了教父大人,她又故技重施玩了一回,结果却被教父大人以极其鄙视的目光像看白痴一样瞟了她一眼,并且还给出了“神经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这样的评价之后,她就再也不爱这个游戏了嘤嘤嘤! 所以,在看到面前那个被她吓得瞬间白了脸色,好半晌都不能魂归原位的谷主大人之后,皇甫长安忽然之间……莫名地,就理解了教父大人当时的心情…… 次奥!居然会被这么幼稚无聊的游戏吓到,谷主大人您表酱紫好吗?!您的风度呢,您的形象呢,您的节操了……您知不知道您表现得这么**,是会掉粉的好吗?!等等,他有粉可以掉吗? “卧勒个去!你特么还真怕鬼啊!” 事已至此,花贱贱再否认就已经没有意义了,等他幽幽地缓过了身,从容自恋的面容上却不见有任何的羞耻之色……罢了,反正这家伙的脸皮是用钻磨的,一般的兵器伤不了他! “你们女人……不是还怕虫子,怕老鼠吗?” “卡!不要转移话题!啊哈哈哈……先让我笑一阵……啊哈哈哈哈……原来你竟然,不仅怕狗!还怕鬼!尼玛啊这是什么属性?!简直笑尿了有没有……艾玛,赶脚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啊……堂堂一介坑死人不偿命的谷主大人,竟然会怕鬼,哎妈呀……劳资的眼泪都要笑粗来了……” 见皇甫长安笑得夸张,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嘲笑自己的,花语鹤还是忍不住在优雅的面容上裂开了一道细缝,但还是本着绅士温柔温度,灰常体贴地递过来了一块有着精致绣花和淡淡香气的手巾。 “给,擦擦眼泪……对了,你鼻子边的那颗痣,已经黏在了嘴唇上面了,你要是笑得再大声一点,说不定会不小心掉进嘴里。” “呕……好恶心!” 皇甫长安立刻闭上了嘴,伸手摸了一把嘴边,却是什么也没有,继而又囫囵摸了整张脸,还是没有……操!特么早掉了好吗?! “你又耍我?!” 花语鹤好脾气地回眸一笑,百媚生。 “是你嘲笑为夫在先的。” “靠!那也是你自己怕鬼啊,又不是劳资逼你怕的?!” “那你知道为夫为什么会怕吗?” “谁管你为什么怕啊!……为什么?” “如果你小时候被人打个半死仍在乱葬岗里,和一堆腐烂的尸体躺了三天三夜,看着鬼火飘来飘去,看着野狗跑来跑去,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吵醒,结果发现有只狗叼着死人的脑袋凑到你面前的时候……” “停停停!别说了……”皇甫长安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紧双臂往一边的角落里靠了靠,尔后微微变了脸色,抬眸睨向花贱贱。“你把自己形容得这么惨,不会是为了博取本夫人的同情吧?” “啊……”花语鹤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却很淡,“被你发现了……” “靠,”皇甫长安大怒,“果然又是骗劳资的?!” “对啊,是骗你的……”伸手环住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语鹤贱笑着凑了过来,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颇有些阴谋得逞的样子,“因为真正的情形,比这还要吓人一百倍,你要听吗?” 皇甫长安扭开头,一副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他半个标点符号的神情:“滚!听你大爷!” 然而在心底下,却又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果然,变态的人之所以会成为变态,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正常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沦为蛇精病的啊! 抱住皇甫长安不让她闪开,花贱贱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会儿,他是真的有点怕。 “如果为夫把弱点告诉娘子,娘子你会多疼爱为夫一点吗?” “不……我只会更疼……所以你还是不要说了……” 他的弱点肯定都是那些乱七八糟无法直视的玩意好吗,再听下去兔唇都要笑裂了有没有! 花语鹤却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因为湿父从小就教育他,女人说话都是反的……比如,她在嘴上说“不要”的时候,内心里往往都在咆哮“我要!我要!我要要要!” 微微收紧手臂,对着皇甫长安那张嫌弃的脸,花语鹤仿佛能透过她的那张面孔,看见她灵魂深处风撩人蠢蠢欲动的样子……简直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为夫怕狗,怕鬼,怕打雷,怕穷,怕挨饿……当然,更怕夜叉……” 对此,皇甫长安的反应是---- “夜叉你大爷啊魂淡!” 抓着花贱贱的两只脚在幻想中颠来倒去摔了一万遍之后,再度对上花语鹤那温雅明媚的眸子,皇甫长安忽然顿悟了一个道理……就像她很想看花语鹤抓狂的样子,花贱贱肯定也很享受她崩坏的表情,所以,为了不让花贱贱称心如意,她也要……蛋定一点! 勾了勾眉梢,撇开这个无聊而又没有营养的话题,皇甫长安清了清嗓子,回过正途。 “对了,那个风月榜排名第一的美人,天启国的国师,叫什么天……什么天来着?” “天绮罗。” “对,就是他!你真的见过他吗?!他真的有那么好看?!比宫疏影还漂亮?!” 一说到美男,皇甫长安的狗眼永远都闪烁着几百万伏特的电光,虽然花语鹤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甚至连风月美人榜第二的宫疏影也没放在眼里,然而面对天绮罗……他真的很想拿刀子在他的脸上划个叉啊!别以为男人木有嫉妒心,男人嫉妒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确切的说,天绮罗不能说是漂亮。你也是知道的,风月美人榜上多为女子,而宫疏影之所以能上榜,确实是因为他长着一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然而天绮罗的容貌之美……已经超越了男人和女人的范畴,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找不出第二张比那更赏心悦目的脸了。” 这种抽象的说辞,换作平常人大概十有**都是云里雾里不能理解,但是!皇甫长安却特别特别能体会到谷主大人的那种心情! 因为,在穿越之前,她也遇见过那么一个人,看到过那么一张脸……美轮美奂,无与伦比,数遍整个银河系,也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比教父大人更帅更有魅力的男人了! 不然,像她这么有节操,心智这么坚定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教父大人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他哪怕是十八层地狱都敢闯?! 就是看多了教父大人的那张脸,才会害得她审美的标准高得有些过分,不是极品的美人对她来说都是花生白菜,实在不能兴起她的半丝兴趣,以至于浪费了好多白白嫩嫩的小雏菊。 “真的有那么好看?!比起我亲……比起上一轮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西月涟呢?” “这个要怎么比?” “就打分好了!比如说像我二皇兄可以打九十八分,那么鸣钰大美人就可以打九十九分……这样……” 皇甫砚真:原来这就是真相吗?那么……破云鸣钰,你可以先去shi一shi么? 破云鸣钰:……我是无辜的,泪奔。 眯着狐狸眼,花语鹤似乎知道了什么……鸣钰大美人?叫得可真亲切。 “按你这种算法的话……若是西月涟可以打九十分,那么天绮罗就可以……打一百分。” “卧槽!一百分是满分啊!你确定?!” “天绮罗……很完美。” “嘤嘤嘤……花贱贱,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娘子你又肿么了?!为夫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你肿么可以怀疑为夫对你的感情呢?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为夫啊!你要是想砍人,为夫都可以帮你买刀,你要是想放火,为夫都可以帮你买火折子,你要是想……” “我要是想上天绮罗,你可以帮我扒他裤子吗?” “娘子你想多了……” 20、皇兄们来鸟!(票子!) 顿然间,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皇甫长安作双手捧心状,目光涣散,神游天外,已经灰常自觉地意淫起了把国师大人扑倒的场面了,简直光是用想的,都要鸡冻地姨妈逆流,鼻血暴走……虽然,她还不知道丫究竟长的是神马模样? 另一边,花语鹤瞅着那谁,一脸花痴的神态……忽然意识到在这个色胚面前讨论美男,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尤其是当那个美人长得比他还好看的时候! “对了,”敛了敛眼睫毛,花语鹤试图转移话题,“方才李青驰说,你是被人从皇城绑走的?谁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竟然能在夜郎的王庭绑走太子爷?” 太子爷还在继续神游,对他的声音左耳进,右耳粗。 “喂……”被无视掉的某谷主大人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屈辱的赶脚,微微有些不悦的伸手戳了戳她,“为夫问你话呢?” 皇甫长安这才回过魂来,随手拂开了他的爪子,反问道。 “你画画的技术怎么样?” 被她这么风马牛不相及地一问,花语鹤一时间猜不透她的想法,又觉得很有必要在娘子面前展示才华,以振夫纲!即便十分装逼地抬了抬下颚,自恋地挑了挑眉梢。 “为夫的画价值万金,你说为夫的画技怎么样?” “切……谁知道是那张画纸贵,还是那根画轴贵啊!”皇甫长安十分不以为然,不打击一番这只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狐狸,就觉得从头到脚都不舒服,“说正经的!比起四皇兄来,是你画得真,还是他画得像?” 皇甫凤麟的画作她看过不少,不说其他的,就拿他先前临摹西月涟的那张画像看,就知道她的好皇兄技艺有多精湛……不仅观察入微,手法也很高妙,对人物的一颦一笑,乃至极其细致的情态和特征,都能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堪比一台活相机。 皇甫长安和她的几位皇兄有染一事,普天之下暂时还没几个人知道,而无所不能的谷主大人,则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只。 当然,听墙角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花贱贱自然不屑于去做。 他之所以会知道,实际上多数靠的是推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诈”一下当事人……很多事情的答案,就这么到手了,so--easy! 眼下皇甫长安拿皇甫凤麟来跟他比较,谷主大人怎么可能自灭威风?必须是一口咬定---- “这还用问吗?为夫的画技妥妥地甩他几条街。” 皇甫长安眸光一烁,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真的?!” “呵……”花语鹤得意一笑,对皇甫长安的反应甚感欢欣,“是不是开始崇拜为夫了?觉得为夫是全九洲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了?” “是啊是啊!”皇甫长安满脸喜色,特崇拜地狗腿地扑了上来,拽住他的袖子开始撒娇卖萌求包养,“既然你画画这么厉害,记性又那么好,一定可以把天绮罗的样纸画粗来吧?嗯嗯?嗯嗯嗯?!” 叮----! 花语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断掉了…… 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吗?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 剔了剔眉梢,花语鹤露出几许妖诡的神态,看着很是渗人:“你想看他的画像?” “天下第一美人啊,谁不想看?!”皇甫长安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好色的! 花语鹤继续扯着嘴角笑:“那你就想吧,为夫允许你想……” “……” 靠!这死狐狸,何止贱到骨子里,简直就是贱到了蛋蛋里! “开个价吧,劳资出钱买!” 闻言,花语鹤悠悠地在她面前竖起了一根指头。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颇有些忐忑:“什么意思?一百万两?还是一千万两?还是……”尼玛再多劳资木有了好吗?! 正惴惴不安着,却见花语鹤晃了晃那根手指头,微抿嘴角吐出两个字。 “不卖。” “艹!劳资要的东西,你就是不卖也得卖!”皇甫长安怒吼一声,野兽一样扑了上去,掐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睛威胁,“快说,你卖不卖?卖不卖?!”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力道很大,因为过于兴奋而不知轻重,掐得花语鹤险些没闭过气去,咳了好几声才能勉强说出话,“卖、卖、卖……我卖,我卖还不行吗?” “早点答应不就成了?”皇甫长安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非要人家用强的才肯松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受虐狂啊……” 还不等皇甫长安坐正,花语鹤却是倾身靠了过来,转而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动作太突然,力劲又十分霸道,皇甫长安一个没挡住,直接被他扑倒在了马车内安置的软榻上,脑海中顿而浮现出了“十六岁妙龄少女深夜归家,惨遭猥琐流氓先奸后杀!”……的一行醒目红字大标题! “尼玛!今天晚上又不是月圆之夜,你变什么狼人……快给劳资回去坐好!” 花语鹤盈盈一笑,并不松手:“不是娘子你要强买强卖吗?” 感觉到某只猥琐的爪子在身上乱摸,皇甫长安有点儿懵了,即刻拽住了他的手腕斜眼低斥。 “我只说要买你的画,你扑过来是发什么疯?!药嗑多了还是狂犬病发作了?!” “可是……为夫我只卖身,不卖艺……” “卖你大爷----”皇甫长安眉峰一扬,正要骂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反手搂住了他的后腰,继而一寸寸下挪,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了猥琐的神色,“卖身?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买不起啊……” “看娘子你如此诚心,为夫可以不收钱……” “真的吗?那太好了!劳资就不客气了!”皇甫长安狗眼一闪,忽然扬起手臂就对着某狐狸的某弱点狂戳,“你的土豪匊……本攻我就大发慈悲地收下了啊哈哈哈哈哈!” 几秒钟后,花语鹤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紧接着总攻大人倏地就弹了起来,看着一手的腥血脸色急急一变。 “卧槽!好多血!怎么会这样?!相公!相公……你振作点!别动,快趴好!我给你上润口滑油……哦不,是上金疮药……”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伸手就要去解花语鹤的腰带,却是被他半路挡了开来。 回眸瞅见皇甫长安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谷主大人的心顿然就拔凉拔凉的一片……他伤到了屁股,她有必要高兴得跟抽了一样吗?! 都是那个该shi的李青驰,居然卑鄙下流地用飞刀射他的后臀……虽然,他很快就用飞镖扎了回去,但后臀上的伤口,怕是三五天之内都好不了了。 难得见到花语鹤吃瘪,皇甫长安简直比捡了一马车的金子还要兴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张强作欢颜的俊脸,皇甫长安抬手指了指他下身的衣摆,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卧勒个去,真的流了好多血啊……你这是被人爆了还是来葵水了?真的不要本娘子帮你包扎吗?大姨夫都快逆流成河了喂?” 跟皇甫长安相处久了,花语鹤哪能不知道总攻大人对于爆x的无限热爱?他是宁死都不会光腚对着她的!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临shi了花贱贱还不忘保持自己作为一个绅士的优雅风度,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皇甫长安手里,目光那个如水。 “把手擦擦干净……”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就只觉得颊边清风一扫,眼角人影一晃,某只后臀受伤的狐狸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倏地消失在了无边的月色之中。 瞅了眼手指上的血迹,皇甫长安心下百感交集,没想到第一个爆了花贱贱的人……竟然是小青蛙?!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没用啊!至少继承了本攻的爆x技能有没有?!反正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她的了,他爆的匊花自然也都是她的哦呵呵呵呵! 回到韩府,洗漱完躺在床上滚了大半个时辰,却不见花语鹤回来,皇甫长安估摸着他是身心受到了“重创”,暂时调整不好心情重新面对她了,故而就没再等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不曾想,花贱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整整五天,皇甫长安别说是人影,就连他的半根头发都没看见,要不是花贱贱派了人比他还要牛皮糖地跟着自己,皇甫长安甚至都要怀疑……丫是不是羞愤过度之下,自挂东南枝去了?! 没有了花贱贱的日子,皇甫长安简直觉得这韩府住的就跟那西方极乐世界似的,没事就牵着花、语、鹤、谷、主在院子里溜溜,看见不顺眼的女人就放狗追着她们跑上几圈热热身,要是有刁奴敢造次的,就直接扒了裤子倒吊在树上,要还有不服的,就直接丢进水里……一时间,把整个韩府闹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当然,这么粗暴的事情自是用不着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亲自动手滴……花贱贱留下来的那几个女汉纸保镖,除了性别不太让皇甫长安满意之外,那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性子,简直让总攻大人爱不释手啊有没有?! 不过,还有一点让皇甫长安不太开森,那就是花贱贱除了给她配备了整整一打十二个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全身心三百六十度的体贴保护之外……居然还特地把她那个风流自恋的“二哥”给请了过来! 整天听花花大少旭日彦摇着把画满了桃花的折扇,在那里指着镜子问“你为何这么帅?”……就尼玛已经够了好吗?! 更过分的是……花语鹤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通了他,但凡她一走到大门,丫就门神似的挡到她的面前,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去找李青蛙! 还特么大放厥词,说如果她敢迈出韩府的大门半步,他就把紫阳剑掰成两断! 不得已,皇甫长安在深思熟虑之下,只能为了大局忍痛割爱,暂时放弃了临幸李小雏菊的淫荡之心,乖乖地回到房间捏小人,上书“花语鹤”三个大字,那银针对着那小人挺翘的后臀使劲儿猛扎……哼,有朝一日若是拿下了土豪匊,她一定要关起门来,爆上七天七夜不死不休! 第六天一大早!早到什么时候呢?早到鸡都没打鸣,星星都没睡醒,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院子里忽然闯进了一拨黑衣人! 是谁?是采花贼吗?采花你大爷啊,你见过采花贼一来就是二三十个的吗,那花还、还不给采烂了?! 来的是一批杀手,目标是皇甫长安……更确切的说,是韩府少奶奶! 韩府作为秦都的第一财阀,整座大宅的守卫可以说是十分的森严,如果有人闯了进来,那就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宅子里有人给开了后门,里通外合! 第二,这群杀手的武功很高,并且是非常高的那种! 而眼下,当皇甫长安被外头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吵醒,披上被子裹得像粽子一样慢悠悠地走过去推开门,看见了外头厮杀成一片的情形时,很快就得出了一个非常不幸的结论……这群杀手不仅武功很高,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二房的人花了钱雇来的! 毕竟她的太子爷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在这儿又无冤无仇的,唯一看她不顺眼想要她性命的人,就只有韩府的那几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既然会选择在府里面动手,为了万无一失,肯定也对府中的护卫动了手脚,这样一来,眼下就只有花贱贱留下来的那十几个保镖守着她了。 正半梦半醒地想着,迎面忽而劈来剑光闪闪的罡风,抬眸一瞄,竟然还不止一把剑,是七把剑……哦草,要不要这么凶残?! 皇甫长安瞬间就被吓醒了,当下脱了身上的被子往半空一扔……刹那之间整一条绒毛长被就被砍得七零八落,纷纷扬扬洒下了一大片鹅毛,呛得皇甫长安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少奶奶小心!” 就近的两枚女汉纸见状急急赶了过来,帮她挡开致命的一击,她们的武功原本就不弱,然而那群杀手是二房下了血本请来的,出剑又快又猛,连环杀招逼命而来,再加上人多势众……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刺伤了不少人。 “怎么样?你没事吧?” 旭日彦眼疾手快地拽住被椅子绊倒的皇甫长安,俊俏的面容一改往日的轻佻,一秒钟变身少侠,剑走偏锋迅若游龙! “次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劳资都快被他们砍成段子了好吗?!” 皇甫长安连连闪躲,装出一副很菜鸟的样子,时不时还上蹿下跳尖叫连连,惹得旭日彦忍不住投来了鄙视的眼神儿。 “看你平时不是挺横的?还以为你有多本事……打架打不过,逃跑总会吧?!” “那也得有地方给我逃啊……快!左边!右边!还有你头上!……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让我往哪里逃?……左前方又来了!卧槽!那剑刺向你的小伙伴了!好狠啊……你看看,人都马蜂窝一样涌进来了,你好歹给我开条道是不?” 缩在旭日彦身后,皇甫长安秉承着“丫不使全力劳资就不动手”的干架守则,一边帮他看剑,一边跟他磕叨……气氛这么紧张很容易出事的好吗?咱要放轻松一点。 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汉纸倒下,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杀进了屋子,旭日彦不由紧蹙眉心。 眼见着有些招架不住,皇甫长安的衣角在惊呼中被削下了一块,甚而连头发都被劈断了一截……旭日彦暗自咬了咬牙,终于使出了深藏不露的剑法,握着那把花哨的紫阳剑开了杀戒! 但凡剑术,皆是以快而精。 皇甫长安见过最快的剑就是宫疏影的七影剑,快得完全连影子都没看见,旭日彦身为六城七剑之一,虽然快不过宫疏影,却也只是看见了影子。 一道迅若蛟龙的剑光携着狠佞的剑气,嘶地割开了黑衣人的衣服和肌肤,在半空中洒出一道细长的血线,像是红丝线般坠落而下,在落至地面的时候,整一条红血丝都还是完整相连的,没有因为罡风拂过而断开半分……由此便足以见得,旭日彦的剑招有多快! 对此,皇甫长安的评价是……六城七剑,果然名不虚传! 她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二哥”,还真是个剑术高手,当真是……一点都看不粗来好吗?!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出手,就算花语鹤把他的佩剑骗到手,当成“嫁妆”送给她,她都还是会稍稍怀疑一下,那是不是赝品? 见皇甫长安挑着眉梢表情奇特,有些惊讶有些狐疑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自己发呆,旭日彦莫名地腾起了一股吐血的冲动……尼玛!以前那些见过他出剑的家伙,哪个哪个不是惊艳歆羡赞赏有加的?特么丫那是什么表情?!就有那么看不起他吗?!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哦……” 皇甫长安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旭日彦已然奋力地在众杀手当中帮她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毕竟寡不敌众,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看情形,这时候要是再不走,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脸色微微一狠,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嗖”的一声就蹿出了老远。 尔后,转头对着旭日彦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惜别。 “二哥我先走啦!你一定要保重啊!来日方长,咱们有缘再会!拜----!” 话音未落,人又“咻”的一下,彻底消失在了黑幕之中,气得旭日彦差点儿又吐了一口老血……靠!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走了,溜得未免也太快了好吗?!先前看她轻功那么好,还以为她武功很高,结果……呵呵,特么原来她就轻功好啊! “追!” 见猎物逃走,黑衣人也不恋战,后一脚跟着就追了出去。 半夜睡得正香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吵醒了,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她正梦见----跟!教!父!大!人!在!玩!s!m!的!游!戏! 艹艹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笔账皇甫长安说什么也要跟那群不识好歹的刺客算清楚! 不等黑衣人追上来,皇甫长安从头上摘下发簪……那是仅存的,在白帝城的时候没有被千镜雪衣掳走的宝贝! 弹开暗匣,扬手对着天幕,“嗖”的射出一道红色的亮光,以极为耀眼的光芒直刺九霄,宛如一道绯色的闪电自地面直破天宇,照得人险些瞎了狗眼。 此刻,天际已隐隐有些泛白,一些早起的人见了那束光线,吓得愣了半晌……因为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神兆,赶紧双手合十立在原地,垂眸暗自祈祷了三分钟有余。 “她在那边,快追!” 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群杀人如麻的侩子手却不会计较这个,很快就明白了那是皇甫长安召唤同伙的暗号,即刻加快了速度飞檐走壁地赶了过去。 这回一共来了整整二十三个杀手,除去在韩府伤亡的几位,追上来的大概还有十几名,皇甫长安凭借一人之力要干掉他们……显然是在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好吗?! 但要是能把李青驰叫来,再加上薄情馆的势力,要剿灭他们胜算就很大了有木有?! 药药切克闹!李青蛙速速来救驾!不然……本攻一样把你绑在床上爆上七天七夜欲仙欲死! 乘着寒风,皇甫长安表示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跟那群杀手正面交锋,她的轻功虽然好,但那群黑衣人的轻功也不弱,纵然不至于一下子就追上她,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甩掉的……只是这寒冬料峭的,她又是被迫从被窝爬出来,身上没穿多少衣服,跑了一大段路后不禁冷的有些发颤,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开始诅咒花语鹤! 去他大爷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何必受这样的拖累?! 哼……等他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敲诈一番!什么财产分一半,她至少要八成! 踩着屋檐又逃了一阵,就在皇甫长安冻得耳朵都快掉下来的时候,救兵终于到了! 艾玛……在看到那个冲在最前头的身影时,皇甫长安一个忍不住,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差点哭粗来……嘤嘤嘤!那袭风骚妖艳猎猎飞扬的大花衣裳,不是她家那只爱露大腿爱撒欢爱乱吃飞醋爱叫口床的骚狐狸又是谁?! 而且,竟然不止来了他一个,就连大皇兄,二皇兄,还有四皇兄……都来了! 啊啊啊!瞬间幸福爆棚了有没有?! 鸡冻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当众跳脱衣舞了好吗?! 一别就是一个多月,再见到那几张英俊帅气的面孔,哦哟……劳资的小馒头都高兴得要跳粗来了啊! “长安?” 因着天色有些黑,远远的,并不太看得清人影……虽然宫疏影很肯定眼前那个小家伙就是他朝思暮想连做梦都压在身下滚床单的太子殿下,然而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消息,如今忽然见到了,却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就怕轻轻一碰这个梦就碎了。 迎上前,微颤着嗓子唤了一声,直到触摸上她有些僵冷的身子,宫疏影才猛然将她拥进了怀里,险些没把她的骨头揉碎! “太好了!真的是你!劳资找你找得都快走火入魔了!” 很快,后面几人陆续追了上来,一个一个叠罗汉似的扑到了皇甫长安身上,差点没把她的心脏给挤出来…… “七弟!你没事吧?怎么穿得这么少?”皇甫砚真皱了皱眉头,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 “那些人影是怎么回事?”皇甫无桀拉着皇甫长安冻得冰凉的小手,伸到怀里,贴着胸口帮她暖着,“你刚才发光弹求救,就是因为他们追杀了你吗?” 使劲儿搓了搓手,皇甫凤麟将温热的掌心贴到皇甫长安冰冷的脸颊上,轻轻地揉了揉,尔后凤眸一凛,露出骇然的寒光。 “谁敢动你半根头发,爷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尼玛……劳资太感动了!让我哭一哭先,事先声明,不准嘲笑劳资!不然一律拖下去乱棍打死!” 霸气侧漏地哼了一声,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趴到宫疏影的怀里默默的洒了一滴狗眼泪……从小到大,再苦再累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眼泪这种弱者才有的玩意儿对她来说是绝缘体,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分明不是委屈,却有了一股流泪的冲动。 原来,想哭的滋味是这样的…… 原来,有些时候,并不是因为无能才会悲泣…… 原来,被人宠着爱着挂念着的,纵然不知道她身处何地,也一直将她捧在心头不离不弃,为她忧为她喜为她愤怒为她欢愉……的感觉,会如此地让人**蚀骨,让人欲罢不能! 艾玛……那种感觉,就好比是掉光了的节操,瞬间又满血捡回来了一样,能不让人信胡得想哭吗?! 在皇甫长安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四人也是找得忧心如焚,又听皇甫长安被那么厉害的高手劫持,对她的性命之虞一直挂怀忐忑,沉重忧思的心情只会比皇甫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终于找到了她,见她完好无缺的站在面前,别说是她想哭,就连他们都很想哭有木有?! 要是她真的有了个神马三长两短的,他们真的是连跳崖的心都有了! 所以,看到皇甫长安难得不猥琐不下流一回,他们哪里还能嘲笑得出来,一个个环着身子拥住她,只恨没有练好轻功抢在最前面……! 只是,还不等他们来得及开口安慰,满节操复活的太子殿下就又开始了掉节操的节奏……药药切克闹! “艾玛好久没见到你们了,真特么想死劳资了……快,来来来,都给爷亲一口!” 一边说着,某猥琐好色一直走在刷下限的路途上从未回头的总攻大人,眯着眼睛就捧起皇甫凤麟的脸颊,对着他的小红唇“吧唧”强吻了一遭! 对于这种事,争宠小王子宫狐狸怎么能落后?! 不等皇甫长安转向他,宫疏影就灰常主动的捧着她的脑袋,来了个极其缠绵悱恻的舌吻,甚至还故意在众人面前制造出声音,当下就受了皇甫砚真的一记眼刀……要不是他抱着皇甫长安,估计能给另外三人一脚,哦不,是三脚给从屋顶上踹下去! 再回头,对上二皇兄那种清冷如霜的面容,皇甫长安赶紧舔干了嘴唇上的口水,报以特别狗腿的一笑。 “二皇兄……来嘛……你要是觉得害羞的话,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皇甫砚真先是剔了眼宫疏影,尔后直接将皇甫长安从他怀里拽了粗来,动作不可谓不粗暴。 当然,宫疏影之所以会失手被抢,那是因为被人点了穴道……嘤嘤嘤,日防夜防,家禽难防……神马?你问家禽是什么?咳……来来来,让小爷给你普及一下常识,所谓家禽啊,就是家里的禽兽,哦不,是家里的情敌……哎,其实都一样有没有! 伸手遮住皇甫长安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皇甫砚真有种错觉……好像一个月不见,这只太子变得更猥琐了? 垂头,缓缓覆上皇甫长安的唇瓣,皇甫砚真来了一发比宫疏影更加缠绵悱恻的深吻,虽然没有宫疏影那么恶心地发出声音,但却让另外几人更加不爽了……因为,皇甫长安被吻得情动地呻一吟了两声,次奥!这吻技肿么练得,跪求秘籍! 还不等皇甫无桀亲得美人唇,那群姗姗来迟的杀手终于赶到了跟前,只不过……在见到十多米开外的场景时,众杀手都忍不住小心肝儿一颤,在风中凌乱了良久!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这……怎么就给亲上了?! 而且还是这么多男人……轮亲?! 麻麻,那些人好可怕,老子的三观都要崩碎了有没有?!节操炸得满天飞啊! “头儿,他们来了好多人……还要不要……”眼见着一大波劲装女子飞檐而来,人数至少比他们多了两倍!黑衣人里面终于有人开始动摇了。 “废话少说,上!” 一拔长剑,为首的黑衣人凌空一个翻身,斩剑如龙,气势如虹!紧跟着其余十多人也纷纷拔剑杀了过来,迎着微白的天际,剑光闪闪煞气逼人! 见状,皇甫砚真终于松开了手,抽出佩剑迎面杀了上去。 皇甫无桀迅速点开宫疏影的穴道,一把揽起皇甫长安的小蛮腰,在她的唇边蜻蜓点水般偷了个香,尔后快步跃过她的身边,劈剑斩敌! 救兵来了以后,皇甫长安顿时就轻松了不少,薄情馆的软妹纸们虽然会武功,但毕竟不擅长打架,一番混战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只不过有宫疏影在场,局势显然是很明了的……皇甫长安退避一边,又开始了翘脚看群架的节奏。 忽而,耳边猛然响起“嗖”的一声箭矢刺破空气的声响,皇甫长安循声抬眸,突见半空中喷出一道火光,旋即幻化成一丛又一丛的烟火,五光十色彩芒腾辉! 霎时间,空中的烟火如万灯齐明,尤其在黯淡的天幕只下,有如千点碧莹在飞舞,声响轰然而炸,若万雷始震,光霞强烈而声势骇人,亮得狗眼都几乎睁不开……黑衣人被那光线闪得身形一滞,心中不由生出了几丝忌惮。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那千霞万彩的烟花中数点光芒呈线型状,快若飚轻电漩,带着一溜烟的青焰笔直射来,直取身体要害! 为首的黑衣人倏然睁大了瞳孔,在心底生出几分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疾步退开,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那炫目的火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径直朝着他额头飞速钉射,刹那间穿脑而过,在斑驳的瓦砾上洒下点点鲜血和脑浆! “啊……” 见此惨状,薄情馆的几位妹纸不禁低呼了一声,面露骇然之色。 “卧槽!”皇甫长安却倏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兴奋的神态,“好拉风的样子!” 如果她猜得没错,刚才那个应该就是雷霆震结合了现代火器和古代弓弩所研发的“火弩流行矢”!威力虽然及不上现代的步枪,却也足够惊人! 回眸往去,果然见到一片紫衫在屋檐上猎猎飞舞,傲然临世的风华再度让皇甫长安惊艳了一次……嗷嗷嗷!这不公平!为毛李青驰每次赶来救场的时候都这么帅这么拉风!为毛她每次都是被救场的那个倒霉蛋……妈蛋,难道这是男主角专有的福利吗?特么劳资也要当楠竹! 其实,皇甫长安哪里知道……自从被花语鹤暗算之后,李青驰的腿脚就不那么利落了,以至于这回他是最后一个赶上的……甚至还错过了皇甫长安的见面一吻! 在众人的合力剿杀下,映着漫天的烟火烁烁,剑光粼粼……不过片刻,追杀而来的黑衣人便被悉数斩落刀锋,不留一个活口!也不需要留活口! 收起火弩流星矢,李青驰快步赶到皇甫长安身边,瞅了眼那几个零零落落的黑衣人,微皱眉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花语鹤那个混蛋呢?!” 20、皇兄们来鸟!(票子!) 顿然间,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皇甫长安作双手捧心状,目光涣散,神游天外,已经灰常自觉地意淫起了把国师大人扑倒的场面了,简直光是用想的,都要鸡冻地姨妈逆流,鼻血暴走……虽然,她还不知道丫究竟长的是神马模样? 另一边,花语鹤瞅着那谁,一脸花痴的神态……忽然意识到在这个色胚面前讨论美男,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尤其是当那个美人长得比他还好看的时候! “对了,”敛了敛眼睫毛,花语鹤试图转移话题,“方才李青驰说,你是被人从皇城绑走的?谁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竟然能在夜郎的王庭绑走太子爷?” 太子爷还在继续神游,对他的声音左耳进,右耳粗。 “喂……”被无视掉的某谷主大人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屈辱的赶脚,微微有些不悦的伸手戳了戳她,“为夫问你话呢?” 皇甫长安这才回过魂来,随手拂开了他的爪子,反问道。 “你画画的技术怎么样?” 被她这么风马牛不相及地一问,花语鹤一时间猜不透她的想法,又觉得很有必要在娘子面前展示才华,以振夫纲!即便十分装逼地抬了抬下颚,自恋地挑了挑眉梢。 “为夫的画价值万金,你说为夫的画技怎么样?” “切……谁知道是那张画纸贵,还是那根画轴贵啊!”皇甫长安十分不以为然,不打击一番这只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狐狸,就觉得从头到脚都不舒服,“说正经的!比起四皇兄来,是你画得真,还是他画得像?” 皇甫凤麟的画作她看过不少,不说其他的,就拿他先前临摹西月涟的那张画像看,就知道她的好皇兄技艺有多精湛……不仅观察入微,手法也很高妙,对人物的一颦一笑,乃至极其细致的情态和特征,都能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堪比一台活相机。 皇甫长安和她的几位皇兄有染一事,普天之下暂时还没几个人知道,而无所不能的谷主大人,则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只。 当然,听墙角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花贱贱自然不屑于去做。 他之所以会知道,实际上多数靠的是推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诈”一下当事人……很多事情的答案,就这么到手了,so--easy! 眼下皇甫长安拿皇甫凤麟来跟他比较,谷主大人怎么可能自灭威风?必须是一口咬定---- “这还用问吗?为夫的画技妥妥地甩他几条街。” 皇甫长安眸光一烁,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真的?!” “呵……”花语鹤得意一笑,对皇甫长安的反应甚感欢欣,“是不是开始崇拜为夫了?觉得为夫是全九洲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了?” “是啊是啊!”皇甫长安满脸喜色,特崇拜地狗腿地扑了上来,拽住他的袖子开始撒娇卖萌求包养,“既然你画画这么厉害,记性又那么好,一定可以把天绮罗的样纸画粗来吧?嗯嗯?嗯嗯嗯?!” 叮----! 花语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断掉了…… 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吗?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 剔了剔眉梢,花语鹤露出几许妖诡的神态,看着很是渗人:“你想看他的画像?” “天下第一美人啊,谁不想看?!”皇甫长安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好色的! 花语鹤继续扯着嘴角笑:“那你就想吧,为夫允许你想……” “……” 靠!这死狐狸,何止贱到骨子里,简直就是贱到了蛋蛋里! “开个价吧,劳资出钱买!” 闻言,花语鹤悠悠地在她面前竖起了一根指头。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颇有些忐忑:“什么意思?一百万两?还是一千万两?还是……”尼玛再多劳资木有了好吗?! 正惴惴不安着,却见花语鹤晃了晃那根手指头,微抿嘴角吐出两个字。 “不卖。” “艹!劳资要的东西,你就是不卖也得卖!”皇甫长安怒吼一声,野兽一样扑了上去,掐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睛威胁,“快说,你卖不卖?卖不卖?!”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力道很大,因为过于兴奋而不知轻重,掐得花语鹤险些没闭过气去,咳了好几声才能勉强说出话,“卖、卖、卖……我卖,我卖还不行吗?” “早点答应不就成了?”皇甫长安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非要人家用强的才肯松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受虐狂啊……” 还不等皇甫长安坐正,花语鹤却是倾身靠了过来,转而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动作太突然,力劲又十分霸道,皇甫长安一个没挡住,直接被他扑倒在了马车内安置的软榻上,脑海中顿而浮现出了“十六岁妙龄少女深夜归家,惨遭猥琐流氓先奸后杀!”……的一行醒目红字大标题! “尼玛!今天晚上又不是月圆之夜,你变什么狼人……快给劳资回去坐好!” 花语鹤盈盈一笑,并不松手:“不是娘子你要强买强卖吗?” 感觉到某只猥琐的爪子在身上乱摸,皇甫长安有点儿懵了,即刻拽住了他的手腕斜眼低斥。 “我只说要买你的画,你扑过来是发什么疯?!药嗑多了还是狂犬病发作了?!” “可是……为夫我只卖身,不卖艺……” “卖你大爷----”皇甫长安眉峰一扬,正要骂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反手搂住了他的后腰,继而一寸寸下挪,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了猥琐的神色,“卖身?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买不起啊……” “看娘子你如此诚心,为夫可以不收钱……” “真的吗?那太好了!劳资就不客气了!”皇甫长安狗眼一闪,忽然扬起手臂就对着某狐狸的某弱点狂戳,“你的土豪匊……本攻我就大发慈悲地收下了啊哈哈哈哈哈!” 几秒钟后,花语鹤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紧接着总攻大人倏地就弹了起来,看着一手的腥血脸色急急一变。 “卧槽!好多血!怎么会这样?!相公!相公……你振作点!别动,快趴好!我给你上润口滑油……哦不,是上金疮药……”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伸手就要去解花语鹤的腰带,却是被他半路挡了开来。 回眸瞅见皇甫长安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谷主大人的心顿然就拔凉拔凉的一片……他伤到了屁股,她有必要高兴得跟抽了一样吗?! 都是那个该shi的李青驰,居然卑鄙下流地用飞刀射他的后臀……虽然,他很快就用飞镖扎了回去,但后臀上的伤口,怕是三五天之内都好不了了。 难得见到花语鹤吃瘪,皇甫长安简直比捡了一马车的金子还要兴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张强作欢颜的俊脸,皇甫长安抬手指了指他下身的衣摆,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卧勒个去,真的流了好多血啊……你这是被人爆了还是来葵水了?真的不要本娘子帮你包扎吗?大姨夫都快逆流成河了喂?” 跟皇甫长安相处久了,花语鹤哪能不知道总攻大人对于爆x的无限热爱?他是宁死都不会光腚对着她的!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临shi了花贱贱还不忘保持自己作为一个绅士的优雅风度,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皇甫长安手里,目光那个如水。 “把手擦擦干净……”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就只觉得颊边清风一扫,眼角人影一晃,某只后臀受伤的狐狸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倏地消失在了无边的月色之中。 瞅了眼手指上的血迹,皇甫长安心下百感交集,没想到第一个爆了花贱贱的人……竟然是小青蛙?!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没用啊!至少继承了本攻的爆x技能有没有?!反正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她的了,他爆的匊花自然也都是她的哦呵呵呵呵! 回到韩府,洗漱完躺在床上滚了大半个时辰,却不见花语鹤回来,皇甫长安估摸着他是身心受到了“重创”,暂时调整不好心情重新面对她了,故而就没再等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不曾想,花贱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整整五天,皇甫长安别说是人影,就连他的半根头发都没看见,要不是花贱贱派了人比他还要牛皮糖地跟着自己,皇甫长安甚至都要怀疑……丫是不是羞愤过度之下,自挂东南枝去了?! 没有了花贱贱的日子,皇甫长安简直觉得这韩府住的就跟那西方极乐世界似的,没事就牵着花、语、鹤、谷、主在院子里溜溜,看见不顺眼的女人就放狗追着她们跑上几圈热热身,要是有刁奴敢造次的,就直接扒了裤子倒吊在树上,要还有不服的,就直接丢进水里……一时间,把整个韩府闹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当然,这么粗暴的事情自是用不着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亲自动手滴……花贱贱留下来的那几个女汉纸保镖,除了性别不太让皇甫长安满意之外,那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性子,简直让总攻大人爱不释手啊有没有?! 不过,还有一点让皇甫长安不太开森,那就是花贱贱除了给她配备了整整一打十二个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全身心三百六十度的体贴保护之外……居然还特地把她那个风流自恋的“二哥”给请了过来! 整天听花花大少旭日彦摇着把画满了桃花的折扇,在那里指着镜子问“你为何这么帅?”……就尼玛已经够了好吗?! 更过分的是……花语鹤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通了他,但凡她一走到大门,丫就门神似的挡到她的面前,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去找李青蛙! 还特么大放厥词,说如果她敢迈出韩府的大门半步,他就把紫阳剑掰成两断! 不得已,皇甫长安在深思熟虑之下,只能为了大局忍痛割爱,暂时放弃了临幸李小雏菊的淫荡之心,乖乖地回到房间捏小人,上书“花语鹤”三个大字,那银针对着那小人挺翘的后臀使劲儿猛扎……哼,有朝一日若是拿下了土豪匊,她一定要关起门来,爆上七天七夜不死不休! 第六天一大早!早到什么时候呢?早到鸡都没打鸣,星星都没睡醒,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院子里忽然闯进了一拨黑衣人! 是谁?是采花贼吗?采花你大爷啊,你见过采花贼一来就是二三十个的吗,那花还、还不给采烂了?! 来的是一批杀手,目标是皇甫长安……更确切的说,是韩府少奶奶! 韩府作为秦都的第一财阀,整座大宅的守卫可以说是十分的森严,如果有人闯了进来,那就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宅子里有人给开了后门,里通外合! 第二,这群杀手的武功很高,并且是非常高的那种! 而眼下,当皇甫长安被外头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吵醒,披上被子裹得像粽子一样慢悠悠地走过去推开门,看见了外头厮杀成一片的情形时,很快就得出了一个非常不幸的结论……这群杀手不仅武功很高,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二房的人花了钱雇来的! 毕竟她的太子爷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在这儿又无冤无仇的,唯一看她不顺眼想要她性命的人,就只有韩府的那几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既然会选择在府里面动手,为了万无一失,肯定也对府中的护卫动了手脚,这样一来,眼下就只有花贱贱留下来的那十几个保镖守着她了。 正半梦半醒地想着,迎面忽而劈来剑光闪闪的罡风,抬眸一瞄,竟然还不止一把剑,是七把剑……哦草,要不要这么凶残?! 皇甫长安瞬间就被吓醒了,当下脱了身上的被子往半空一扔……刹那之间整一条绒毛长被就被砍得七零八落,纷纷扬扬洒下了一大片鹅毛,呛得皇甫长安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少奶奶小心!” 就近的两枚女汉纸见状急急赶了过来,帮她挡开致命的一击,她们的武功原本就不弱,然而那群杀手是二房下了血本请来的,出剑又快又猛,连环杀招逼命而来,再加上人多势众……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刺伤了不少人。 “怎么样?你没事吧?” 旭日彦眼疾手快地拽住被椅子绊倒的皇甫长安,俊俏的面容一改往日的轻佻,一秒钟变身少侠,剑走偏锋迅若游龙! “次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劳资都快被他们砍成段子了好吗?!” 皇甫长安连连闪躲,装出一副很菜鸟的样子,时不时还上蹿下跳尖叫连连,惹得旭日彦忍不住投来了鄙视的眼神儿。 “看你平时不是挺横的?还以为你有多本事……打架打不过,逃跑总会吧?!” “那也得有地方给我逃啊……快!左边!右边!还有你头上!……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让我往哪里逃?……左前方又来了!卧槽!那剑刺向你的小伙伴了!好狠啊……你看看,人都马蜂窝一样涌进来了,你好歹给我开条道是不?” 缩在旭日彦身后,皇甫长安秉承着“丫不使全力劳资就不动手”的干架守则,一边帮他看剑,一边跟他磕叨……气氛这么紧张很容易出事的好吗?咱要放轻松一点。 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汉纸倒下,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杀进了屋子,旭日彦不由紧蹙眉心。 眼见着有些招架不住,皇甫长安的衣角在惊呼中被削下了一块,甚而连头发都被劈断了一截……旭日彦暗自咬了咬牙,终于使出了深藏不露的剑法,握着那把花哨的紫阳剑开了杀戒! 但凡剑术,皆是以快而精。 皇甫长安见过最快的剑就是宫疏影的七影剑,快得完全连影子都没看见,旭日彦身为六城七剑之一,虽然快不过宫疏影,却也只是看见了影子。 一道迅若蛟龙的剑光携着狠佞的剑气,嘶地割开了黑衣人的衣服和肌肤,在半空中洒出一道细长的血线,像是红丝线般坠落而下,在落至地面的时候,整一条红血丝都还是完整相连的,没有因为罡风拂过而断开半分……由此便足以见得,旭日彦的剑招有多快! 对此,皇甫长安的评价是……六城七剑,果然名不虚传! 她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二哥”,还真是个剑术高手,当真是……一点都看不粗来好吗?!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出手,就算花语鹤把他的佩剑骗到手,当成“嫁妆”送给她,她都还是会稍稍怀疑一下,那是不是赝品? 见皇甫长安挑着眉梢表情奇特,有些惊讶有些狐疑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自己发呆,旭日彦莫名地腾起了一股吐血的冲动……尼玛!以前那些见过他出剑的家伙,哪个哪个不是惊艳歆羡赞赏有加的?特么丫那是什么表情?!就有那么看不起他吗?!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哦……” 皇甫长安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旭日彦已然奋力地在众杀手当中帮她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毕竟寡不敌众,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看情形,这时候要是再不走,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脸色微微一狠,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嗖”的一声就蹿出了老远。 尔后,转头对着旭日彦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惜别。 “二哥我先走啦!你一定要保重啊!来日方长,咱们有缘再会!拜----!” 话音未落,人又“咻”的一下,彻底消失在了黑幕之中,气得旭日彦差点儿又吐了一口老血……靠!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走了,溜得未免也太快了好吗?!先前看她轻功那么好,还以为她武功很高,结果……呵呵,特么原来她就轻功好啊! “追!” 见猎物逃走,黑衣人也不恋战,后一脚跟着就追了出去。 半夜睡得正香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吵醒了,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她正梦见----跟!教!父!大!人!在!玩!s!m!的!游!戏! 艹艹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笔账皇甫长安说什么也要跟那群不识好歹的刺客算清楚! 不等黑衣人追上来,皇甫长安从头上摘下发簪……那是仅存的,在白帝城的时候没有被千镜雪衣掳走的宝贝! 弹开暗匣,扬手对着天幕,“嗖”的射出一道红色的亮光,以极为耀眼的光芒直刺九霄,宛如一道绯色的闪电自地面直破天宇,照得人险些瞎了狗眼。 此刻,天际已隐隐有些泛白,一些早起的人见了那束光线,吓得愣了半晌……因为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神兆,赶紧双手合十立在原地,垂眸暗自祈祷了三分钟有余。 “她在那边,快追!” 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群杀人如麻的侩子手却不会计较这个,很快就明白了那是皇甫长安召唤同伙的暗号,即刻加快了速度飞檐走壁地赶了过去。 这回一共来了整整二十三个杀手,除去在韩府伤亡的几位,追上来的大概还有十几名,皇甫长安凭借一人之力要干掉他们……显然是在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好吗?! 但要是能把李青驰叫来,再加上薄情馆的势力,要剿灭他们胜算就很大了有木有?! 药药切克闹!李青蛙速速来救驾!不然……本攻一样把你绑在床上爆上七天七夜欲仙欲死! 乘着寒风,皇甫长安表示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跟那群杀手正面交锋,她的轻功虽然好,但那群黑衣人的轻功也不弱,纵然不至于一下子就追上她,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甩掉的……只是这寒冬料峭的,她又是被迫从被窝爬出来,身上没穿多少衣服,跑了一大段路后不禁冷的有些发颤,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开始诅咒花语鹤! 去他大爷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何必受这样的拖累?! 哼……等他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敲诈一番!什么财产分一半,她至少要八成! 踩着屋檐又逃了一阵,就在皇甫长安冻得耳朵都快掉下来的时候,救兵终于到了! 艾玛……在看到那个冲在最前头的身影时,皇甫长安一个忍不住,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差点哭粗来……嘤嘤嘤!那袭风骚妖艳猎猎飞扬的大花衣裳,不是她家那只爱露大腿爱撒欢爱乱吃飞醋爱叫口床的骚狐狸又是谁?! 而且,竟然不止来了他一个,就连大皇兄,二皇兄,还有四皇兄……都来了! 啊啊啊!瞬间幸福爆棚了有没有?! 鸡冻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当众跳脱衣舞了好吗?! 一别就是一个多月,再见到那几张英俊帅气的面孔,哦哟……劳资的小馒头都高兴得要跳粗来了啊! “长安?” 因着天色有些黑,远远的,并不太看得清人影……虽然宫疏影很肯定眼前那个小家伙就是他朝思暮想连做梦都压在身下滚床单的太子殿下,然而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消息,如今忽然见到了,却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就怕轻轻一碰这个梦就碎了。 迎上前,微颤着嗓子唤了一声,直到触摸上她有些僵冷的身子,宫疏影才猛然将她拥进了怀里,险些没把她的骨头揉碎! “太好了!真的是你!劳资找你找得都快走火入魔了!” 很快,后面几人陆续追了上来,一个一个叠罗汉似的扑到了皇甫长安身上,差点没把她的心脏给挤出来…… “七弟!你没事吧?怎么穿得这么少?”皇甫砚真皱了皱眉头,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 “那些人影是怎么回事?”皇甫无桀拉着皇甫长安冻得冰凉的小手,伸到怀里,贴着胸口帮她暖着,“你刚才发光弹求救,就是因为他们追杀了你吗?” 使劲儿搓了搓手,皇甫凤麟将温热的掌心贴到皇甫长安冰冷的脸颊上,轻轻地揉了揉,尔后凤眸一凛,露出骇然的寒光。 “谁敢动你半根头发,爷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尼玛……劳资太感动了!让我哭一哭先,事先声明,不准嘲笑劳资!不然一律拖下去乱棍打死!” 霸气侧漏地哼了一声,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趴到宫疏影的怀里默默的洒了一滴狗眼泪……从小到大,再苦再累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眼泪这种弱者才有的玩意儿对她来说是绝缘体,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分明不是委屈,却有了一股流泪的冲动。 原来,想哭的滋味是这样的…… 原来,有些时候,并不是因为无能才会悲泣…… 原来,被人宠着爱着挂念着的,纵然不知道她身处何地,也一直将她捧在心头不离不弃,为她忧为她喜为她愤怒为她欢愉……的感觉,会如此地让人**蚀骨,让人欲罢不能! 艾玛……那种感觉,就好比是掉光了的节操,瞬间又满血捡回来了一样,能不让人信胡得想哭吗?! 在皇甫长安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四人也是找得忧心如焚,又听皇甫长安被那么厉害的高手劫持,对她的性命之虞一直挂怀忐忑,沉重忧思的心情只会比皇甫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终于找到了她,见她完好无缺的站在面前,别说是她想哭,就连他们都很想哭有木有?! 要是她真的有了个神马三长两短的,他们真的是连跳崖的心都有了! 所以,看到皇甫长安难得不猥琐不下流一回,他们哪里还能嘲笑得出来,一个个环着身子拥住她,只恨没有练好轻功抢在最前面……! 只是,还不等他们来得及开口安慰,满节操复活的太子殿下就又开始了掉节操的节奏……药药切克闹! “艾玛好久没见到你们了,真特么想死劳资了……快,来来来,都给爷亲一口!” 一边说着,某猥琐好色一直走在刷下限的路途上从未回头的总攻大人,眯着眼睛就捧起皇甫凤麟的脸颊,对着他的小红唇“吧唧”强吻了一遭! 对于这种事,争宠小王子宫狐狸怎么能落后?! 不等皇甫长安转向他,宫疏影就灰常主动的捧着她的脑袋,来了个极其缠绵悱恻的舌吻,甚至还故意在众人面前制造出声音,当下就受了皇甫砚真的一记眼刀……要不是他抱着皇甫长安,估计能给另外三人一脚,哦不,是三脚给从屋顶上踹下去! 再回头,对上二皇兄那种清冷如霜的面容,皇甫长安赶紧舔干了嘴唇上的口水,报以特别狗腿的一笑。 “二皇兄……来嘛……你要是觉得害羞的话,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皇甫砚真先是剔了眼宫疏影,尔后直接将皇甫长安从他怀里拽了粗来,动作不可谓不粗暴。 当然,宫疏影之所以会失手被抢,那是因为被人点了穴道……嘤嘤嘤,日防夜防,家禽难防……神马?你问家禽是什么?咳……来来来,让小爷给你普及一下常识,所谓家禽啊,就是家里的禽兽,哦不,是家里的情敌……哎,其实都一样有没有! 伸手遮住皇甫长安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皇甫砚真有种错觉……好像一个月不见,这只太子变得更猥琐了? 垂头,缓缓覆上皇甫长安的唇瓣,皇甫砚真来了一发比宫疏影更加缠绵悱恻的深吻,虽然没有宫疏影那么恶心地发出声音,但却让另外几人更加不爽了……因为,皇甫长安被吻得情动地呻一吟了两声,次奥!这吻技肿么练得,跪求秘籍! 还不等皇甫无桀亲得美人唇,那群姗姗来迟的杀手终于赶到了跟前,只不过……在见到十多米开外的场景时,众杀手都忍不住小心肝儿一颤,在风中凌乱了良久!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这……怎么就给亲上了?! 而且还是这么多男人……轮亲?! 麻麻,那些人好可怕,老子的三观都要崩碎了有没有?!节操炸得满天飞啊! “头儿,他们来了好多人……还要不要……”眼见着一大波劲装女子飞檐而来,人数至少比他们多了两倍!黑衣人里面终于有人开始动摇了。 “废话少说,上!” 一拔长剑,为首的黑衣人凌空一个翻身,斩剑如龙,气势如虹!紧跟着其余十多人也纷纷拔剑杀了过来,迎着微白的天际,剑光闪闪煞气逼人! 见状,皇甫砚真终于松开了手,抽出佩剑迎面杀了上去。 皇甫无桀迅速点开宫疏影的穴道,一把揽起皇甫长安的小蛮腰,在她的唇边蜻蜓点水般偷了个香,尔后快步跃过她的身边,劈剑斩敌! 救兵来了以后,皇甫长安顿时就轻松了不少,薄情馆的软妹纸们虽然会武功,但毕竟不擅长打架,一番混战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只不过有宫疏影在场,局势显然是很明了的……皇甫长安退避一边,又开始了翘脚看群架的节奏。 忽而,耳边猛然响起“嗖”的一声箭矢刺破空气的声响,皇甫长安循声抬眸,突见半空中喷出一道火光,旋即幻化成一丛又一丛的烟火,五光十色彩芒腾辉! 霎时间,空中的烟火如万灯齐明,尤其在黯淡的天幕只下,有如千点碧莹在飞舞,声响轰然而炸,若万雷始震,光霞强烈而声势骇人,亮得狗眼都几乎睁不开……黑衣人被那光线闪得身形一滞,心中不由生出了几丝忌惮。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那千霞万彩的烟花中数点光芒呈线型状,快若飚轻电漩,带着一溜烟的青焰笔直射来,直取身体要害! 为首的黑衣人倏然睁大了瞳孔,在心底生出几分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疾步退开,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那炫目的火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径直朝着他额头飞速钉射,刹那间穿脑而过,在斑驳的瓦砾上洒下点点鲜血和脑浆! “啊……” 见此惨状,薄情馆的几位妹纸不禁低呼了一声,面露骇然之色。 “卧槽!”皇甫长安却倏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兴奋的神态,“好拉风的样子!” 如果她猜得没错,刚才那个应该就是雷霆震结合了现代火器和古代弓弩所研发的“火弩流行矢”!威力虽然及不上现代的步枪,却也足够惊人! 回眸往去,果然见到一片紫衫在屋檐上猎猎飞舞,傲然临世的风华再度让皇甫长安惊艳了一次……嗷嗷嗷!这不公平!为毛李青驰每次赶来救场的时候都这么帅这么拉风!为毛她每次都是被救场的那个倒霉蛋……妈蛋,难道这是男主角专有的福利吗?特么劳资也要当楠竹! 其实,皇甫长安哪里知道……自从被花语鹤暗算之后,李青驰的腿脚就不那么利落了,以至于这回他是最后一个赶上的……甚至还错过了皇甫长安的见面一吻! 在众人的合力剿杀下,映着漫天的烟火烁烁,剑光粼粼……不过片刻,追杀而来的黑衣人便被悉数斩落刀锋,不留一个活口!也不需要留活口! 收起火弩流星矢,李青驰快步赶到皇甫长安身边,瞅了眼那几个零零落落的黑衣人,微皱眉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花语鹤那个混蛋呢?!” 21、房子不是拿来拆的!(票子啊 “不知道,谁晓得他又跑到哪个青楼里谈生意了?”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很是随意地一哂。 先前旭日彦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加上之前在百花楼遇到的那个江鼎风,花贱贱这一趟走得急,大概就是为了把韩氏的家产在暗中蚕食个干净……正所谓无商不奸,尤其是像他这种精明到骨子里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真的会乖乖地跟老夫人谈条件? 更何况,风月谷的谷主大人从来都是提条件的那一个,别人只有认命的份儿,哪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老夫人精打细算了一辈子,这一回怕是要栽在自己亲孙子的手里了。 虽说双方在暗暗较劲中提出的那几个条件,实际上都是缓兵之计,但换成别人倒也罢了,不管那个男人有多厉害,韩氏所有商铺的掌舵人还是韩老夫人,要下赢这盘棋,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只可惜,韩老夫人上辈子估计做多了缺德事儿,才招了这么一个孽孙。 花语鹤他不止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整一个风月谷! 别说是韩氏,那可是连天启和紫宸的皇族都不敢轻易招惹,对其心存忌惮的一方诡谲势力! 所以之前在百花楼跟夜染香商讨着怎么教训那个渣男更爽的时候,花贱贱才能那么装逼地大放厥词,说要吞下安府的七成财产……他敢那么说,就绝逼不是装腔作势!哪怕是吞了整个安府,对谷主大人而言,恐怕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韩氏的生意遍布整个九州,要一一入侵掌控,于旁人而言堪比天方夜谭,然而全天下再没有哪个势力的暗桩会比风月谷还多,这一回遇上了谷主大人,怕是韩老夫人这辈子触上的最大一个霉头,哪怕她再奋力挣扎,也改变不了阴沟里翻船的命运。 而且,在韩老夫人的纵容下,二房所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更是惹得谷主大人很不爽……依着花贱贱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事儿,这韩府,迟早是要被他玩残了! 所以啊……遇上这只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谷主大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得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千万不要跟他杠上,不然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话一出口,四下立刻冷飕飕地射来了几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颊看。 皇甫长安蓦地一愣,顿而惊觉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特别是她刚才说那话的语气,就好比是深闺怨妇抱怨自家丈夫眠花宿柳彻夜不归似的,颇有一股子醋味儿……可是,她会吃花贱贱的醋?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好吗?!谁特么要吃那只死狐狸的醋了,她最爱的只有他的银子!银子! 要不是为了那数得人手软的家产,她才不会留在这儿跟他互相折磨,做一对床头打架床尾厮杀的假夫妻! 不过,皇甫长安这么想,其他的几个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嗖嗖的寒风中,迎着天际缓缓上升的朝阳,某二皇兄的声音冷得比冰还冻人:“刚刚听李青驰说,你嫁给了花语鹤,当了他的夫人?” 宫疏影幽幽的收起长剑,赤红色的剑身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只见他掏出绣着大红牡丹的手巾,靠在一边的树干上轻轻的拭擦……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媚,斜上挑的凤眼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怎么样,韩府的少奶奶当得爽不爽?” “不仅成了亲,还拜了堂……”皇甫无桀神情酷睿,看不出喜怒,但那一双冷峻的眸子绝对算不上是友善!“甚至,还入了洞房?嗯?” 拜堂那是他的专利好吗?还有入洞房神马的……那可是连他都没有的福利有没有?! 正当皇甫长安弱弱地往后退开一步,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突见眼前飞起几条腿,毫不留情地把大皇兄给踹下了屋檐……! 伴随着优美的抛物线,是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冷叱:“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质问!” 皇甫长安:“……” 他们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对某一个固定的目标在同一时间内发起同仇敌忾的攻击……的技能,到底是怎么掌握的?! 当然,教训完大皇兄之后,皇甫长安还将继续面对三堂会审的大刑伺候! 面对着几朵小雏菊冷如刀剑的目光,总攻大人倍感累觉不爱,目光一瞟,瞥见了李青驰手里拿着的火弩流星矢,即刻狗眼一亮凑了上去。 “这个已经造好了吗?给我看一下!还有没有带别的火器过……” 手指还没摸到那火弩流星矢的边边,四下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句轻喝:“不要转移话题!” 皇甫长安即刻吓尿,匊花猛然紧了紧,回过头楚楚可怜地装小白花。 “嘤嘤嘤……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你看……下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八成都把咱们当蛇精病了呀……” 此刻,天光已然大亮了许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又临近闹市,清晨出门的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一抬头就看到了屋顶上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而且不论男女,一个个长得都十分的标志水灵! 尤其是哪几个围在一起的男人,简直俊美得没有天理!不单单是妹纸,就连汉纸见了也忍不住春心萌动心旌摇曳,直勾勾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甚至都忽略了屋檐上半垂挂着的黑衣人的尸体,一个也没有大呼小叫去报警,哦不……是去衙门报案的。 眼见着来人越聚越多,皇甫无桀再度纵身跃上了屋檐,深沉地清了清嗓子,道。 “秦都毕竟不是夜郎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杀了人,惹上官司事小,倘若暴露了七弟的身份,那就比较麻烦了……” “大哥说得没错……”皇甫砚真这回没再把他踹下去,闻言点了点头,抬眸瞥了皇甫长安一眼,只脸色还有些清寒,“七弟这身穿扮,是该换一换了,以免节外生枝。” 并非不喜欢看皇甫长安穿女装,只是不喜欢她穿女装的样纸……被别人看见,特别是被花语鹤看见! “那我们先回薄情馆!” 一把抓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李青驰转身便往一旁拽去,却见皇甫长安回眸望向了另一个方向,而那个地方……正是她逃跑的时候奔来的方向。 挑了挑眉梢,这五个人里面……当属李青驰对花贱贱恨得最深沉。 “怎么,你还想回去?” 猛然晃了晃脑袋,皇甫长安即刻否认:“别诬陷我!劳资可没说要回那个鬼地方!” “那还不走?” “唔……”弯了弯眼睛,皇甫长安忽而笑了起来,伸手趴到李青驰的背上,琉璃眸里一闪而过几许狡猾,“脚冻僵了,你背我。” 李青驰先是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冷峻的面容上即刻换上了温和的笑意,一秒钟变好男人,屈膝就将皇甫长安背在了身上。 “好,你抱紧我。” 霎时间!嗖嗖嗖嗖!整整八道犀利的视线像冰棱子一样插进了他的身子,大有把他捅成刺猬的架势! 感觉得到身上的压力骤而减少了大半,皇甫长安伏在李青驰的肩头,得瑟的勾了勾嘴角……哟西,又掌握了一个新技能!瞬间转移火力了有没有?!艾玛,她怎么那么冰雪聪明呢?!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几人走远了,薄情馆的众妹纸们还依旧停留在屋檐上久久不能还魂,表示各种目害,各种凌乱,各种无法直视!尤其是快马加鞭一路把皇甫无桀几人接来的馆主大人,更是无法理解太子殿下的世界---- 首先,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装,而且不管是哪种打扮,都毫无违和感有没有? 说她是汉纸吧,胸前那两只大馒头是肿么回事?! 说她是妹纸吧,那股子痞里痞气的猥琐劲儿,就连采花大盗都不一定及得上她有没有?! 还有!刚才他们几个……是真亲吗真亲吗真亲吗? 他们不是她的皇兄吗?难道夜郎王朝的风气已经淫荡到了那种地步?见面礼就是抱着狠吻一通?!还吻得吧唧吧唧响?!真是够了……老娘的三观都要碎一地了好吗! 被一干人几乎是用视线“押”到了薄情馆,皇甫长安别说是偷偷溜走,就是随便乱瞟一下眼神,都马上有人给她盯回来! 好在她还真没打算回韩府……有人明摆着要杀她,大清早又来了那么多的刺客,这会儿韩府一定乱成鸡窝了,她才懒得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反正是旭日彦放她走的,那把紫阳剑在他身上,跑不掉……至于韩府的那堆破事儿,花贱贱他自个儿有手有脚,用不着她操心。 嘿嘿,这么一来……算一算她到手的银子,还是很可观的嘛,这趟秦都果真是没白跑啊! 随着染香姐姐走进一个静谧的园子,坐落在花街的最北边,跟花街并不接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深宅大院,但推开门就会发现,这宅子里的下人全是侍女,没有一个男人……很显然,这是馆主大人的私人住处。 行至一座竹楼前,皇甫长安不经意瞥了两眼,顿而狗眼一闪,油然而起一股肃然之情。 只见那竹楼大门的左右两侧,挂着一幅鲜明夺目的对联,左右两边的竹板上气势磅礴正气凛然地刻着几个大字----“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 隐隐的……皇甫长安好像知道了神马…… 为何染香姐姐会对渣男如此嫉恶如仇?为何这院子里全是女眷没有一只男丁?为何薄情馆收的弟子全是软妹纸?为何……染香姐姐也加入到了争夺她的行列里面,一手护着她的同时,一边还像是防狼似的防着她的皇兄们?艾玛,染香姐姐真是太温油体贴了,男人吃起醋来简直没完没了,比禽兽可怕多了有没有! 进到屋子里,房内点了炭火,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温热的暖流,皇甫长安抖抖着脚儿坐到软榻上,喝了侍婢奉上来的热粥,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不比其他几位皇兄斯文的吃相,皇甫长安三下五除二就大口扒光了粥,尔后抢在众人继续审问之前开了口。 “对了,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我之前不是有派人寄信去皇城吗?难道你们都没有收到?” “别说是信,连根头发都没有……”宫疏影扫了扫他那卷长的眼睫毛,妩媚的凤眼微微眯起,染上了几分狐疑之色,“你真的寄了吗?” “靠!你什么意思?劳资说一不二,有必要为这破事儿诓你们吗?再说了,你们没看劳资在这儿受苦受累受欺负,虎落平阳被犬欺,落草凤凰不如鸡的……要是你们不来,劳资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呵……受苦受累爷是没看见,恩爱缠绵你侬我侬倒是看了个够……” 关键时刻,不曾想李青蛙居然在背后捅了她一刀,霎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了起来。 “可不是,这张脸都圆润了许多……”皇甫凤麟凑了过来,捏起她的小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语气颇为阴阳怪气,“看来某人把你养得很好嘛。” “滚粗!你以为你养猪啊!”拍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再度使劲儿转移话题,“你们真的没有收到信?不可能啊,寄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没理由会被拦路抢劫吧?而且就算真的被抢了,照理说那镖局也会来知会我一声……” 听皇甫长安说得认真,众人这才关心起她所谓的“信”来。 微微蹙起眉头,皇甫砚真凤眼轻抬,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被花语鹤劫走了?” “他劫的?不太可能吧……我寄信的时候还没跟他遇上呢,而且当初我代替旭日三小姐嫁给他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韩府大少爷就是他好吗?!” “哼……你不知道是他,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是你。” 皇甫无桀也觉得很可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是能往花语鹤身上扣的罪名,最好一个也别落下! “诶?”等等……难道真的是花语鹤下的手?! 皇甫长安还记得洞房花烛那一夜,花语鹤那张贱贱的脸上,那个好整以暇看好戏的表情……操!不会真的是他搞的鬼吧?!这只贱狐狸! “听你们这么一说……”夜染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这会儿有李青驰在,她自然是坚决站在皇甫长安这边的!“我好像想起来,在你们大婚之前,韩连熙和旭日庄主曾经一起喝过酒。”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不是傻子,当即变了脸色,对花贱贱的仇视更浓了三分……像花语鹤那么谨慎的男人,若事先没有摸透对方的家底,绝逼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成亲好吗?!也就是说,他在娶皇甫长安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更甚者……还有可能是他安排了这门亲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花语鹤会出手拦截皇甫长安寄回皇城的那封“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花语鹤这是作死的节奏吗?!害他们胆战心惊过了那么久不说,甚至还在他们翻天覆地找皇甫长安的时候,独占了她! 呵呵呵……花语鹤,你shi定了! 惹怒一个就算了,一下子惹怒了五个,管你是韩府大少爷,还是风月谷谷主,还是神马乱七八糟的……信不信有九条命都不够你shi的! 感觉到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皇甫长安忍不住替花贱贱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她也觉得他这是咎由自取,但还是觉得……嘤嘤嘤,不管他们肿么对你,请务必!一定!绝对!要保护好你的土豪匊啊!因为那已经光荣地被本攻选中了,是本攻的私有物品有没有!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呵……你心疼他了?”放下手里的瓷碗,宫疏影袅袅娜娜地晃着花哨的牡丹袍子,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面前,一双狐狸眼眯得跟什么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假戏真做……看上他了?” 要是二皇兄这么问也就罢了,宫狐狸居然也敢爬到她的脑袋上造次,不能忍好吗?! 拉开眼皮,皇甫长安抬眸直视回去,继而幽幽一笑,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啊!至少比起你来,他在床上的技术好多了,你应该多向他学学……唉,算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想学也学不来……” 果然,一听这话,宫疏影的脸色瞬间就绿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 “他有多厉害?!” “一夜七次,你行吗?” “呵……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自己的老婆说不行!皇甫长安这几句话,说得简单,听在宫疏影的耳朵里却比拿刀子捅他还刺激人!闻言某狐狸直接就气疯了,没管周围还坐着其他几位,直接扑倒皇甫长安就要去咬她的红唇。 说时迟那时快,在皇甫长安精芒闪烁的眼眸里,一袭花哨的袍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骤然间被人拽起来扔出了窗外,并且还很体贴地关上了窗子! 哟西!ko掉一个。还剩下四个。 “话说,你们是刚到吗?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快马加鞭,今天早上才到的,赶了一个来回差点没累死老娘……”夜染香吐了吐舌头,作累成狗状。 “那么你呢?”转头看向李青驰,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我这几天出不了府,你就不会来找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青驰就来气。 “怎么没有找?老子快把整个韩府翻了不下十遍,好几次隐约瞧见了你的身影,都被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男人挡了过去,那家伙又是谁?” 勾了勾手指头,皇甫长安继续凑到李青驰耳边,故技重施。 “我新养的男宠,口一活可好了,不是我打击你,比起床上功夫来……你连他的一个手指头都赶不上。” “靠!信不信爷现在就干----”“砰!” 不费吹灰之力,李青蛙童鞋……扑街! 皇甫长安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扫了眼剩下的三个。 “那个时候,在皇城里劫走你的人,是谁?” “一个大美人。”皇甫长安如实坦白。 皇甫砚真眯了眯凤眼:“有多美?” “至少啊,比二哥你好看一百倍……自从见了他啊,我可是日也思夜也想,不仅长得好看,咯咯……连那方面的能力,也不知比二哥你强多少呢……只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没见着了,二哥你的功夫长进没有?” “你说呢……”啪的捏碎手里的杯子,皇甫砚真款步走近,劈手捏起皇甫长安的下颚,从薄唇里吐出一口清冷之气,“不如……现在就验一验?” “噼!里!啪!啦!” 哦呵呵呵……三个皇兄一起扑街!太子殿下完胜!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破了好几个大洞的房子,夜染香强忍住咆哮暴走的冲动,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就跟看瘟神一样……啊啊啊!谁来帮老娘把这货弄走啊!再这么下去,别说整条花街,整个秦都城都被他们拆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好吗?! 没有得到花语鹤的消息,旭日彦的紫阳剑和夜染香的绿萼剑,这无缘无故的……皇甫长安暂时也没好意思开口要,一行人暂时就先在薄情馆小住了下来。 身为薄情馆的馆主,夜染香的媚术自然是最为精湛的,因而那花街上排名前三的花魁,其实都是她……遇上夜染香出场献技的日子,皇甫长安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拆了人家的房子,不去给她捧捧场多少有点儿说不过去,这便拉着一干男人大喇喇地逛了青楼,包了一个雅间。 当然,在青楼里面,太子殿下才是“嫖客”,至于其他几位,都给乖乖躺好了……谁的姿势最撩人,谁的声音最性感,谁的节操掉最多……谁就能获得被嫖的资格……哦呵呵,还不快脱?! 手执仕女图衬底的菜单子,皇甫长安瞥了眼另一边春宫图衬底的桌布,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句……尼玛啊!姜还是老的辣,老鸨不愧是老鸨! 这前者是她给出的主意,这后者则是夜染香自行发挥,举一反三的杰作……特么看得劳资鼻血都要喷出来了有没有? 吃罢晚餐,红灯暖光熏满了整个花楼,舞台上凤箫声动美女如云,最当红的尤物还未上场,周围的人喝着酒聊天,谈论最多的话题则是几天后的武林大会。 来了秦都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武林大会这种玩意儿,三年一届,放在离秦都不远的洛河举行。 这个时代的人皆崇尚武力,洛河更是武学圣地……就连这秦都,走在路上的行人也多是武夫,兵器铺子沿路随处可见,武学的气息相当浓郁。 而洛河白氏,乃是江湖四大武姓之首,白家现任家主白纪纲是当今名震天下的英雄豪杰,更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只可惜,样貌或许可以遗传,品性却不是简简单单的言传身教就可以培养的,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据闻白纪纲膝下有三个儿女,资质却是十分悬殊。 皇甫长安一行坐在阁楼上,开着窗子听楼下的人聊八卦。 只听一位青衣剑客朗声道:“武林大会乃英豪汇集之地,不知毕某这十多年的磨砺能否一剑啸九州?” “毕小兄弟太谦虚了,刚才你同老何过的那几招可真让我打开眼界啊!”边上,络腮胡子的大汉灌了一杯酒,咂咂嘴赞叹。 青衣剑客闻言哈哈一笑:“陈兄抬举小弟了!”随即眉峰一转,面容微微黯然,“只是……这天下有梅见公子的七影剑在,恐怕别的剑都入不得风月谷的剑榜宝座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抬脚踢了两下宫疏影。 “喂……说你呢!” 宫疏影顺势就斜着身子靠了过来,对着她的耳根发骚。 “都说本公子很有名的……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怎么样,晚上去我房里睡?” “去,你又不是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你去把那个天绮罗打败了抓来啊!” “呵……天绮罗?”宫疏影微微抬眉,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抓他做什么?见都没见过人家,就又起贼心了?” “不管怎么说,天绮罗不仅是风月美人榜的榜首,更是高手榜的第一人……你说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闻言,宫疏影难得没有反驳,只低低一叹,垂眸道。 “我是比不了他,这个天底下,我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天绮罗,我认了。”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不禁狗眼一烁,顿而嗅到了什么:“你见过他?还跟他交过手?” “是。”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皇甫长安登时鸡冻了,一个纵身跳了起来,问人要来了文房四宝,“啪”地拍到宫疏影面前,“快快快!画个给我看看!天绮罗长得究竟有多好看!” 抽了抽眼角,宫疏影坦白:“我画不来人像,就算画出来了,估计也不会像。” “靠!”一句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把皇甫长安浇了个透心凉,忍不住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连画画都不会,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 末了,还是觉得不甘心,又问。 “那……他的武功到底多厉害?” 提起这个,自负是天下第一剑的宫美人更桑心了,要不是皇甫长安问他,他才不会告诉别人---- “不到十招就输了。” “卧槽!”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打架都打不赢,劳资要你有什么用!” 听他这样说,李青驰也有点忍不住了,不由得插嘴问了一句。 “若是我们几个一起上呢?” 宫疏影抬眸扫了一圈,继而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之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尔后轻轻叹出了一口酒香。 “三十招之内,全灭。” “……” 霎时间,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尼玛,那个天绮罗到底有多厉害?!为毛他是天启国的人?!本宫要把他撬墙角撬过来!一定要! 下面的人还在继续聊,只听另一位布衣长者轻叹一声,又似有些期待:“听闻那丐帮小鬼狼自战败在菡萏公子手下后就收敛了许多,不知此次大会是否会出场?还有那位被传得沸沸扬扬,到哪都喜欢插一脚的菡萏公子,想必也会前来凑热闹吧?” “嘿!管他什么七影剑,管他什么菡萏公子,这些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络腮胡子的大汉挥挥手,啪地放下酒杯,“老子我最关心的,还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会是谁?你们说说,现在的江湖中谁最有这个实力?” “这还用说,白家接连担任了三届盟主,这白二少又是技冠群雄有勇有谋,呼声想必是最高的。” “那倒不一定。”布衣长者摇了摇头,“且不说这白二少是庶出,年龄阅历都不够,那柳、袁、金三大家哪一家不是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亏得白大少爷不争气,他们哪有那么容易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魔宫未除,四大家不可能会起内讧啊!” “明面如此,可是暗地的那些手段谁又能清楚?小毕你还太年轻,不晓得什么叫江湖险恶。这人心呐……到哪都是一样的。” 布衣长者叹了一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了那么多年五湖四海的美酒,果然还是这风流馆的“千仙醉”最辣最有劲。 武林盟主,哼……说什么以德服人,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对了,你们听说没有,据说前几日有人在这里见过魔宫的人……其中有一位,还是七尾白狐,你说他们好端端的来秦都做什么?” “嗯,我也听说了……会不会是跟这次的武林大会有关?” “魔宫的路数谁也猜不准,还记得上一任盟主是怎么灭门的吗?” “据说是为了找什么东西……这魔宫的手段未免也太阴毒了,为了一件宝贝,至于灭人满门吗?” “呵……魔宫的行径素来如此,找宝贝只是其一,灭满门则是为了立威……若是这回他们真的瞄准了武林大会,只怕又是冲着那宝贝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有传言说是一个玉杯……不过,是不是真的,谁也保不准……哎,要真碰上了魔宫的人,老子还真想跟他们干上一架!灭一灭他们的威风!” ……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又是一跳,玉杯?是不是又是那劳什子的九魄龙灵骨之一?卧勒个去!千镜雪衣他到底想干嘛啊谁来剧透一下,次奥……猜不到答案好暴躁! 宫疏影几人还不知道九魄龙灵骨的事儿,注意力便没放在那上面,只听得那武学四大家的白家,顿而想到了什么。 “小甜甜,你还记得上回给你送藏宝图的那个白瑛吗?” “记得啊,他怎么了?” “他就是这些人嘴里说的的白家大公子,武林盟主的大儿子。” “哈?就是他啊?难怪人家说他不争气,就那身子骨看起来确实挺弱的,不过……不知道吃了药之后会不会好些?嘿……”眼儿弯弯目光闪闪,一听到武林大会的事儿,皇甫长安又忍不住想凑热闹了,“反正那个洛河离这儿不远,要不我们也去瞅瞅?你们武功都这么高,打不过天绮罗,打个擂台赛还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你想去?”李青驰微微挑眉,话里有话,“说起来……染香师姐跟袁门,还有一些不解之缘。”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个竹屋门边刻着的那副对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染香姐姐这么讨厌男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袁门……是仇家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师姐她每逢提到武林袁门,就会很激动。” “看来就是了……”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若袁门真的是染香姐姐的仇人,那么他们要是能帮她报了这个仇的话,绿萼剑岂不是妥妥就到手了? “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拍宫疏影的大腿,皇甫长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把几人都震得愣了一下。 “决定什么了?” “参加武林大会啊!这样,我们自立一个门派,要搞得神秘一点,有节操一点,酷帅狂霸拽一点……让我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好?” “天龙帮?” “烂大街了好吗!” “金鹰堂?” “敢不敢再土一点?” “六出飘零?” “太有文化了,完全不知所云有没有……” “……那你说取什么好?” “唔……”咬着手指头想了想,皇甫长安霍然眼前一亮,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为自己的伟大创举自豪不已,“有了!” “叫什么?” “就叫折菊公子!”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称号吗?”说好的帮派呢?! “对啊,不是很贴切吗?你们都是本攻折下来的小匊花啊,哦呵呵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反对无效!谁敢说半个不字这辈子都不要爬劳资床了!嗯,这样就对了嘛……乖哈!来来来,都别生气了,么么哒!本攻会好好疼爱泥们的……” 22、花语鹤你找屎!(月票! 在总攻大人的淫威之下,一个名为“折菊宫”的新兴帮派,就酱紫冉冉地升起来鸟! 虽然,现在折菊宫里只有六个人……但素! 总攻大人婶婶地相信,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和奋斗,只要怀着一颗热爱小雏菊的美腻心灵,只要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奔走在采菊大道上……终有一天! 折菊宫会成为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哦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可以超越的……最酷炫狂霸拽的门派!没有之一! 人森三大快事,吃饭!睡觉!折匊花! 哦呵呵!大家坐等闪瞎狗眼吧,折菊公子即将横空出世鸟!砰----! 等等,导演……最后那个“砰”是什么声音?哈?白苏又从树上掉下来了?难道她已经爱上这项运动了吗?啧……暗卫的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 武林大会在七日后举行,洛河离秦都也不过是三天的脚程,快马加鞭的话妥妥的一天就到了,所以在行程上面并不着急。而一个门派要在江湖上迅速崛起,最暴力的方式就是踢馆,恶毒一点就是灭门,总攻大人可是很善良的,当然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眼下正巧遇上了武林大会,那么只要在大会上一展雄风,折菊宫必当一鸣惊人! 皇甫长安既然自创了一个门派,那么这个门派必然要有其象征性的优势,才能在江湖上叫得响亮!比如说薄情馆的音杀媚术,比如说长生殿的医毒之技,比如说南山壁的奇门遁甲……可是折菊宫的小雏菊们,师承不同门派,招数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特点大概就是长得都很帅!还是超帅!特帅!非常帅! 只可惜,长得再帅也不能管蛋用…… 宫疏影肯定是不能露脸的,李青驰脸上的花纹又太抢眼,剩下他们四个夜郎王朝的皇子……嘤嘤嘤,要是被人发现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恐怕皇帝老爹又要给大臣们的奏折给埋了! 所以啊,这做人还是得低调一点。 思来想去,为了创造出惊世骇俗的效果,太子殿下终于还是咬咬牙,决定把杀手锏……亮粗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火药,因为也就没有所谓的火器,就像先前李青驰带来的火弩流星矢,其射程之远,速度之快,都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弓箭,本来皇甫长安打算把这些东西秘密投入到战场上使用,不过眼下刚好派得上用场……这么拉轰的玩意儿,不拿出来炫耀两把闪一闪大伙儿的狗眼,怎么对得起“折菊宫”这个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只要不出动大型的火器,再将这些精良火器打造得华丽炫目一点儿,杀伤力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能装逼……酱紫一来,不至于会泄露什么“军事机密”,又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声名鹊起,还有神马好犹豫的?!赶快打电话来订购吧! 艾玛……她怎么能这么有才呢,好想跪下来膜拜一下自己! 下定决心之后,皇甫长安就派白苏连夜赶回皇城,去取了一些小型火器过来,绝逼要成为武林大会上最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在皇甫长安离开韩府的第四天,韩府里终于出了一桩比韩府少奶奶惨遭刺杀的更惨绝人寰的大事儿,霎时间又闹得整个秦都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因着这接二连三的风波,旭日山庄三小姐在外头的名声,已经成功的从母夜叉晋级为了扫把灾星,那怕是请得道高僧过来帮她“开个光”,都彻底拯救不了她的恶名了! 那个噩耗就是……韩府的二公子韩连靖的尸首,被发现丢在了隔壁的一个荒园子里! 更可怕的是,据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论,丫不是被人拿刀子捅死的,也不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更不是被人下药毒死的……而竟然是,吓死的?! 艹!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居然能给吓死?! 根据仵作的说法,韩连靖距离发现尸体的那天,已经死了差不多十来天了,早在他失踪的第三天韩府就派人开始找他,却没想到到会在隔壁府邸的院子里发现他的踪迹……大约是因为天气尚未回温,还很有些寒凉的缘故,尸体并没有腐化得太严重,还能很清楚地看出他临死前那恐怖痉挛的神情,面部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惊惧而扭曲着,宛如亲眼目睹了恶灵丧尸。 当然,如果皇甫长安还能记住那天的情境的话,她会知道……韩二少真正的死因,并不是被吓得心脏病发而猝死,他是被魔宫的宫主大人射杀的! 只不过当时她被水麒麟反噬,对当时的记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并不能记得很清楚,甚至对韩连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听到了这个消息,太子殿下表示跟大伙儿一样惊讶,而且,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花贱贱! 毕竟,韩连靖是韩老夫人十分中意的继承人,是花贱贱在争夺韩府家产的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同时他也是杀害了“韩连熙”的主谋之一……花贱贱要杀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理由和动机了,这几乎是整个韩府所有人的想法! 然而……仵作却说,韩二少不是他杀,而是被吓死的。 至于是怎么吓死的谁都不知道,也毫无蛛丝马迹可以追查,就算是要栽赃嫁祸给花贱贱,似乎也很有些牵强。 韩连靖的死,对于二房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就连韩老夫人在得知了他的死讯后,都忍不住开始动摇了最初的决定……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二房噩梦的开始。 在韩二少的死讯传出,韩老夫人十万火急地诏令花贱贱回府的时候,花贱贱却是不紧不慢,拖了整整两天才回到秦都……当然,他并不是故意为了摆架子,他这一趟离开秦都,一方面是为了收拢韩氏的生意,一方面则是为了调查韩连熙被害的真相,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他根本就不在乎韩府死了谁,死了多少人。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二房辈子最大的失误,不是跟花贱贱作对,而是没抢在他出世之前,就把他嫩死在娘胎里! 花贱贱一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二房的人统统送进了官府的大牢! 他手里握着足够的人证和物证……原本就有的,再加上凭空捏造的,以及提前跟秦都的城主打好了关系,手腕如铁,雷霆万钧,直接就把二房整得连个响屁都不敢放!别说是翻身,能不能死得痛快一点都得看花贱贱的脸色。 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名动九州的一大财阀,韩氏韩府……就整个儿连天都变了! 纵然韩老夫人有心回天,然而在花贱贱的明里暗里的双面夹逼之下,到底是一甩袖搬出了韩府,独自一人侨居在了秦都城外的别院里……从此对花语鹤眼不见为净!再也不插手韩府的事情! 此事一出,秦都之人皆骂花贱贱心狠手辣,不孝不忠,配不上秦都四秀之首的称号! 可他们哪里知道,花贱贱没出手对付韩老夫人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呵呵,别太天真了好吗?谷主大人要是知道“德”这个字怎么写,老天爷都要感动地哭粗来了有没有?!你以为他的“史上第一坑神”这个外号是随便取的吗?!图样图森破! 在二房谋财害命的罪行被揭穿,一行人被押着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的时候……某些曾经受过二房恩惠的乡亲们还是忍不住跑到韩府门口砸鸡蛋扔青菜,大骂韩连熙狼心狗肺毒如蛇蝎没有人性! 对此,花贱贱只幽幽地扔出了一句话---- “他们把本少爷的夫人和孩子弄丢了,至今还生死未卜不知行踪,本少爷没有把他们吊起来挂在城头风干……就已经很为我儿积德了,好吗?” 此话一传十,十传百,到底还是传到了薄情馆的一干奸夫耳里,众人立刻气势汹汹地闯进皇甫长安的屋子,额头上清清楚楚地闪耀着几个大字“拆迁总队大驾光临,众人速速退散”! “你!跟!他!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有p!你们听他鬼扯!有本事倒是让他生一个来看看?嗯?!” 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比他们更光火!靠!花贱贱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他这句话分明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变态……隔了十几条大街还不肯放过她,真是够了! “那你们……上过床没?” 次奥……能不能不要问得这么直白?劳资可是很害羞的小菇凉好吗?!你这么问让人家肿么好意思回答?讨厌啦!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洞房花烛夜都是我睡床他睡桌子的……至于孩子的事情,那是编出来诓他家老夫人的!话说你们的智商都跟节操一起掉光了吗?要是劳资真的有三个多月的身孕,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好吗?!” 众人将信将疑,对于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坚决不能松懈:“真的?” “哼!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劳资我清者自清!” “我不信。”“我也不信。”“不信+1!”“不信+10086!”“不信+……反正就是不信!” “……”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特别优美动听的声音,简直能把人的灵活都勾引了去,然而那个声音所说的话,却让一屋子的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染香姐姐说。 “小安子……韩公子找你呢,就在外面等着,你见他还是不见?” “让他滚!” “让他进来!” 前面一句,是太子殿下说的。 而后面一句,才是太子爷的奸夫们说的,又是异口同声的节奏,心有灵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皇甫长安弱弱地觉得,尼玛其实他们才是一群好机油吧有没有?! 门外,夜染香垂头琢磨了一阵,因着担心自个儿的屋子被那五只掀翻了,到底还是沉声叹了一口气,怀着沉重的心情把皇甫长安给卖了……一对一她大概还能打赢,一对五真的打不过好吗!嘤嘤嘤,小安子,姐姐对不起你。 不过片刻,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漏进了门外的一缕白光,投射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地上。 夜染香打开门,把花语鹤放了进去,尔后默默地又关了上去,退避到三舍开外,双手合十,对着苍天默念咒语:千万不要拆房子千万不要拆房子千万不要拆房子…… 大概知道会有情敌在场,花语鹤今天打扮得特别英俊潇洒金光闪闪,从头到脚都焕发着金色的光芒,不论是头上戴着的镶金白玉簪,还是领子上拢着的貂毛披肩,还是长袍上流水照花的精妙图案,抑或是腰带上那令人炫目的宝石,垂挂在一侧的晶莹紫玉,用硕大的南海珍珠做成的纽扣……一眼看见他,就仿佛能看到环绕在他周身的一簇插着金翅膀飞舞的小字,名曰“壕”。 刚坑了一大笔银子,花语鹤今天的心情自是极好,迫不及待地就想来跟夫人大人分享喜悦,微挑的眉梢是散发着春风得意的气息,就连那数十道嫉恶如仇的视线落进了他的眼里,都跟阳光一样明媚灿烂。 款步走到皇甫长安面前,不等众人开口,花语鹤一扬袖子,“啪”的就往桌面上拍了一个木匣子,整整有一个南瓜那么大。 皇甫长安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花语鹤灰常自觉地推开挡道的众人,穿过人墙坐到了皇甫长安身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你打开看看。” 皇甫长安不掩好奇,顺手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放着整一叠的房契地契,账本,印章……之流! 其实,早在看到房契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心头就轰地燃起了一把烈焰!然而,为了维护总攻大人的蛋定形象,皇甫长安还是努力咬了咬银牙,忍住了咧嘴的冲动,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从中取出账本随手翻了几页……不想,这一翻,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勾了起来,险些没把兔唇笑裂! “卧槽,好多钱!这些都是给我的?!” 非常高端大气地点了点头,花语鹤盈盈一笑:“这些只是安府的那七成财产,至于韩府的……等为夫梳理清楚了,再交给娘子你。” 头一次,皇甫长安觉得花贱贱的笑容,原来也这么的好看,这么的俊美,这么地让人为之沉醉! 只不过,这个只是皇甫长安的看法,至少在另外五人眼里……花语鹤的这张笑脸,还是很拉仇恨的!尤其是他刚才唤的那个称谓! “为夫”?!“娘子”?!靠!不要太过分好吗?!当他们都是shi人吗?! “唰”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和佩剑,五人出手如电,迅若惊雷,齐齐刺向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敌人!居然还敢送上门来?简直就是找屎! 眼看着花贱贱就要被他们捅成了马蜂窝,皇甫长安突然惊觉,猛的拦到了他们面前。 “等等!不许用武器!把他打得九分死就行了!不要真的打shi!劳资还有很多钱在他手里呢,他要是挂了谁给劳资送钱?!” 闻言,众人也觉得这话在理,当即扔掉了了手里的兵器,转而赤手空拳地逼了上去。 未免殃及池鱼,皇甫长安立刻闪身避开,下一秒,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神马,就只听得“轰!”“轰!”两声,屋顶上被接连捅出了六个大洞,甚而还呈现出了一朵梅花的形状,特别的有艺术感。 听到这声音,门哐的一下就被撞了开,夜染香匆匆奔了进来。 抬头,望天,继而内牛满面。 泥煤啊……还是被拆了!肿么办,好想把他们都赶出去!现在一天里面有一天半的时间是在修房子的有没有?!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转眼的瞬间,外面又传来了各种各样的打斗声,夜染香猛然想起了那个被李青驰和花语鹤联手夷平的院子,顿时脸色一变,急急冲了出去,对着那几个杀得昏天暗地的拆迁专业户厉声冷喝:“靠!要打架给老娘滚远点!这是老娘的地盘!再拆下去,大家都不要住了!” 这一喊,果然有效!过了没多久,那群人就一边打着一边闪出了院子,看不见了人影,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 皇甫长安收好了匣子,眼见着院子里唯一还能住人的屋子又贴上了“修缮中”的牌子,不由得对染香姐姐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儿,抖抖手从匣子里扯出了几张房契和地契,塞到了她的手里。 “染香姐姐,这些就当是修房子的钱,你就安心手下吧,别不好意思……” 夜染香一把从她手里拽过捏得紧紧的房契地契,一脸理所当然! “呵呵……我!当!然!很!好!意!思!” 院子里没法住人,等房子修好之前,两人便只能暂时搬到客栈了去住,虽然花楼里也能住人,但毕竟那儿的环境和气氛都太淫口乱了……皇甫长安一个人住着还好,等那些奸夫回来,再闻一闻那些下了药的香味儿,喝几口特制的酒酿,一个不小心被媚术蒙蔽了心智……卧槽,那对皇甫长安而言简直就是世界末日有没有?光用想的就让人无比毛骨悚然! 选了一家全秦都城最豪华的客栈,皇甫长安昂头挺胸,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眼珠子一翻,直接看着屋顶,那叫一个目中无人! 哦呵呵!爷现在是有钱人了,不用再那么苦逼地仰望土豪的世界了! 见到皇甫长安那架势,店小二哪里还敢怠慢,当即一甩长巾迎了上去:“两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甩手,皇甫长安抛给了他一锭银子。 “这是赏你的小钱,去给爷准备最好的厢房!” 忙不迭的接住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店小二直接乐开了花儿,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犹疑的神态:“可是……这金字阁的厢房已经被人定下了,要不……小的带你去银字阁?” 微微翻了个白眼儿,皇甫长安不屑地一哂:“怎么?嫌少?”说着,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到了店小二的眼前,“去……把人给爷轰走了,这金字阁,爷是住定了。” “这……”瞅着那大笔的银子,店小二简直心如刀割,忍不住回头朝掌柜地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掌柜显然也瞧见了这边的情形,赶紧小跑着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真的不是在下不给您面子……只是在下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这房间已经给人订走了,又怎么能把客人赶出去呢?” “呵……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以为爷是来找茬的?爷难得心情好,看上了你这店……信不信,劳资把这楼整个儿都盘下来?”斜着一双眼睛,皇甫长安难得耍次威风,居然还碰了一鼻子灰,当然不开森!“要不然,你开个价,爷包了你就客栈如何?” “这个……” 一听说是包场,掌柜的也忍不住开始犹豫了,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眼前这位霸气侧漏的贵公子……又不像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庄哥哥,庄哥哥……你跟我回去见我爹爹好不好?!我爹爹要把我许配给柳门的人,我可不愿意,我只喜欢你一个!你去跟爹爹求亲,娶了我好不好?你明明说过……你会娶我的!” 掌柜正迟疑着,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聚起了一些路人看热闹,几人不由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劲装打扮的姑娘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差点就快跪下了……那男人却是一脸漠然,用力拿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别闹了霜儿,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脸吗?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雷伯伯已经把你许给了柳家公子,你又何必这样缠着我不放……” 男人的身边还站在另外一个姑娘,穿着打扮都透着一股狐媚的骚味儿……尤其是那张嘴,涂着浓浓的胭脂,说出来的话更是叫人作呕。 “白纪霜,你还要不要脸?青玄早就不喜欢你了,你还这么死缠烂打不肯放手,有必要吗?趁早收起你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真是无聊死了!青玄之前跟你好是因为她没有遇上我,现在他遇见了我就不会再要你了,你早点死了那条心吧!哪怕你死了,青玄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卧槽!这女人说话还真特么恶心,说别人不要脸,她更不要脸好吗?!真是恶心得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个男人也真够渣的……皇甫长安还以为安子言已经很渣了,可是眼下比起这个叫神马“庄哥哥”的……矮油,“安哥哥”不要太纯情有木有?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呀! 边上,夜染香也是半眯着眸子,腾起了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杀气! 眼见着她要拔剑上前,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了她,凑过去对她抛了个媚眼儿:“等等,你先别去,看小爷的……” 说着,皇甫长安款步走了上前,伸手摸了一把那男人的后臀,尔后捏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语调,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笑道。 “青玄哥哥,好久不见啊……怎么,你现在改口味了?不喜欢男人,变成喜欢女人了?呵呵,可你好歹找个漂亮点的妞嘛?就这两个,一个胸前没几两肉,一个脸上的胭脂擦得比老鸨还厚,也亏你下得了手……” 闻言,众人齐齐一愣,再度交头接耳地声音更响了,看着庄青玄的目光也变得十分的诡异。 那个叫庄青玄的男人立刻就懵了,皱着眉头要推开他。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呵呵……这才几个月没见,青玄哥哥就翻脸不认人了?只是你忘了小爷,小爷可没忘记你当初在小心身下的时候,那**蚀骨的叫口床声,可真真是绕梁三日,叫人三月不知肉味呢……”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过分,庄青玄不由得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出手揍人! 皇甫长安早有准备,不等他抬手就一脚撂倒了他,跟着往自己身上一拉,这一下庄青玄整个人朝她扑了过去,不过……皇甫长安显然不会让他白占自己的便宜,瞬身闪到了一边,跟着一脚踩到了他的后背上,从边上拔过一根撑布棚的竹竿,对准他的某处轻轻戳了戳。 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总攻大人还特别奉送了一枚药性极烈的“仙丹”,不过片刻的功夫,庄青玄就烧红了耳根,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邪肆一笑,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教。 “如何?现在想起来了吗……当初小爷是如何玩你的?舒不舒服?嗯?” 因着药性的发作,庄青玄只觉得一阵无力,来不及挣开,眼下又被皇甫长安制住,还拿竹竿捅他那里,一个没能忍住就呻口吟出了声音,周围顿时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艹!还真特么是个断袖啊……” “我看也像是……就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儿,可不就是当小倌的料子?我在望春归门口可是瞅见了好几次像他这样的小白脸呢!” “真是作孽!明明喜欢男人,还出来祸害人家姑娘,啧……” “依我看……这样的家伙就该废了那子孙根,反正他也用不着嘛哈哈哈!” “嘿嘿!你听他叫的那几声,可真**啊……劳资都忍不住要硬了……” …… “你!庄青玄!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原先那个趾高气扬的姑娘顿时羞愤得满脸通红,一甩袖就要走。 “呵……别走呀,好戏还没唱完呢……”皇甫长安一把拽住了她,猛的点了穴道将她推倒在了一边的石阶上,继而缓缓收回了腿,抓起庄青玄往那女人身上推了过去,“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吗?为了她始乱终弃,甚至还背叛了小爷……好,很好,小爷就给你一个机会!” 一掌拍到男人身上,往他体内灌输了一股气劲,好让他恢复些许气力。 收回手,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喇喇的抱胸站在一边,扯起嘴角,笑得愈发阴险邪恶。 “上了这个女人试试,让小爷看看……你对女人是不是真的能硬起来?” 此时此刻,庄青玄早就被药性夺去了理智,哪里还知道皇甫长安在说些什么,一手触到女人温软的身子,当即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对方的裙衫,当着众人的面就发狂似的压在女人身上,做起了全天下最下流却又最**的事儿。 “啊啊啊!庄青玄你放开我!你混蛋!禽兽!你不能这样对我……” 随着衣服被一片片撕碎,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歇斯底里地,迫切的想要骂醒男人,却不知她这一嗓子,只不过是招了更多的人过来看这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活春宫……啧啧啧,真是百年难遇,不,千年都难遇啊有没有! 另一边,白纪霜彻底被这阵仗吓懵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半晌不能回过魂儿来。 夜染香也是被皇甫长安的流氓到了极点的手段吓了一大跳,虽然心下确实觉得很爽很解气,但额头上还是止不住冒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黑线……哎妈呀!这货太尼玛可怕了,以后一定要离她远一点!看来她还是把那几张房契和地契还给她吧! 有一些后来的路人见了这阵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免觉得有些过分,正要出手阻挠,却被皇甫长安拦在了半路。 “小爷我管教男宠,关你p事!怎么,你也想当小爷男宠不成?”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上前多管闲事!虽然这小哥儿长得挺俊的,但是……当男宠就算了,想想就匊花疼! 差不多等那对狗男女名节扫地了,皇甫长安才悠悠然挽着夜染香的手臂进到了客栈里,一抬眸,便见着那店小二拎了几个包裹匆匆跑出来。 “这是什么?” 小二抖抖着嗓子,完全不敢直视总攻大人:“这些是金字间客人的行李……”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就是外头那两位客官的行李……” 皇甫长安挑眉,顿时乐了:“就那对狗男女的?哈,给劳资扔出去!” “好的!公子!” “对了,把方才那位小姑娘接进来,就说本公子有事找她商量……若是她不愿意,你便跟她说‘夜郎皇城的天香楼’。” “是,小的明白。” 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姑娘,皇甫长安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又听那个渣女叫她“白纪霜”,皇甫长安即便想起来,她就是之前随着白瑛一起到皇城给她献藏宝图的那个“二少爷”,只不过那时候她女扮男装,同眼前这模样看起来确实有些差距。 如果说宫疏影跟她提的都是真的,这白瑛是武林盟主白季纲的大少爷,那么这白纪霜就是他的二女儿,白门地处洛河,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孤身跑这里来了?若是说为了千里追“夫”,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更何况追的还特么是这样一个渣男。 不过片刻,白纪霜就被店小二带了进来,大概是店小二跟她说了那个暗号,白纪霜认出了皇甫长安的身份,神色稍稍缓和了不少。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夜染香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那种男人,不要也罢,你做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不过白白被人笑话罢了……” “嗯……我知道……” 说着那件事,白纪霜还是有些黯然神伤,抱着茶杯沉默了一阵,才抿了抿嘴角,又道。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狠……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我一下子接受不了……爹爹为了拉拢柳门,又要逼我联姻,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摸了摸下巴,自从决定参加武林大会的之后,她就拉着宫疏影恶补了不少江湖上的常识,对眼下江湖上的各种势力也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而据她所知---- “以白盟主和白家现在的地位,似乎没有必要这么讨好别的家族,难不成……是白门内部出了什么变故?” 听她这样问,白纪霜眸光微微一烁,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肯透露什么。 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你真的不想嫁给柳门的人?” “柳大哥早已心有所属,就算他碍于家族势力娶了我,也不会真心对我……我又何必去讨那样的嫌弃?” “说的也是,那你大可以离家出走啊!” “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武林之人……爹爹若想押着我嫁人,我又能躲到哪儿去?” “唔……”皇甫长安点了点头,眯着眸子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便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还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见有人帮忙,白纪霜的眸子顿而亮了不少:“什么办法?” “你先告诉我,白门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过是好奇……你想想,依着我的身份,还能算计了你不成?” 白纪霜终究是阅历尚浅,被皇甫长安这么一哄二骗,立刻就勾搭了去,即便抿了抿嘴,低声凑到她耳边,道。 “我二哥他……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失踪了?!” “嗯……” 这白门二少原本是白盟主寄予厚望之人,也是这一届武林大会最有希望成为盟主的候选人,结果,眼见着武林大会就要到了,这人却不见了……也难怪白盟主会病急乱投医,卖了亲生女儿去拉拢柳门。 看来,这一场武林大会,又有很多热闹可以看了! 21、房子不是拿来拆的!(票子啊 “不知道,谁晓得他又跑到哪个青楼里谈生意了?”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很是随意地一哂。 先前旭日彦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加上之前在百花楼遇到的那个江鼎风,花贱贱这一趟走得急,大概就是为了把韩氏的家产在暗中蚕食个干净……正所谓无商不奸,尤其是像他这种精明到骨子里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真的会乖乖地跟老夫人谈条件? 更何况,风月谷的谷主大人从来都是提条件的那一个,别人只有认命的份儿,哪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老夫人精打细算了一辈子,这一回怕是要栽在自己亲孙子的手里了。 虽说双方在暗暗较劲中提出的那几个条件,实际上都是缓兵之计,但换成别人倒也罢了,不管那个男人有多厉害,韩氏所有商铺的掌舵人还是韩老夫人,要下赢这盘棋,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只可惜,韩老夫人上辈子估计做多了缺德事儿,才招了这么一个孽孙。 花语鹤他不止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整一个风月谷! 别说是韩氏,那可是连天启和紫宸的皇族都不敢轻易招惹,对其心存忌惮的一方诡谲势力! 所以之前在百花楼跟夜染香商讨着怎么教训那个渣男更爽的时候,花贱贱才能那么装逼地大放厥词,说要吞下安府的七成财产……他敢那么说,就绝逼不是装腔作势!哪怕是吞了整个安府,对谷主大人而言,恐怕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韩氏的生意遍布整个九州,要一一入侵掌控,于旁人而言堪比天方夜谭,然而全天下再没有哪个势力的暗桩会比风月谷还多,这一回遇上了谷主大人,怕是韩老夫人这辈子触上的最大一个霉头,哪怕她再奋力挣扎,也改变不了阴沟里翻船的命运。 而且,在韩老夫人的纵容下,二房所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更是惹得谷主大人很不爽……依着花贱贱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事儿,这韩府,迟早是要被他玩残了! 所以啊……遇上这只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谷主大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得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千万不要跟他杠上,不然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话一出口,四下立刻冷飕飕地射来了几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颊看。 皇甫长安蓦地一愣,顿而惊觉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特别是她刚才说那话的语气,就好比是深闺怨妇抱怨自家丈夫眠花宿柳彻夜不归似的,颇有一股子醋味儿……可是,她会吃花贱贱的醋?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好吗?!谁特么要吃那只死狐狸的醋了,她最爱的只有他的银子!银子! 要不是为了那数得人手软的家产,她才不会留在这儿跟他互相折磨,做一对床头打架床尾厮杀的假夫妻! 不过,皇甫长安这么想,其他的几个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嗖嗖的寒风中,迎着天际缓缓上升的朝阳,某二皇兄的声音冷得比冰还冻人:“刚刚听李青驰说,你嫁给了花语鹤,当了他的夫人?” 宫疏影幽幽的收起长剑,赤红色的剑身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只见他掏出绣着大红牡丹的手巾,靠在一边的树干上轻轻的拭擦……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媚,斜上挑的凤眼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怎么样,韩府的少奶奶当得爽不爽?” “不仅成了亲,还拜了堂……”皇甫无桀神情酷睿,看不出喜怒,但那一双冷峻的眸子绝对算不上是友善!“甚至,还入了洞房?嗯?” 拜堂那是他的专利好吗?还有入洞房神马的……那可是连他都没有的福利有没有?! 正当皇甫长安弱弱地往后退开一步,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突见眼前飞起几条腿,毫不留情地把大皇兄给踹下了屋檐……! 伴随着优美的抛物线,是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冷叱:“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质问!” 皇甫长安:“……” 他们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对某一个固定的目标在同一时间内发起同仇敌忾的攻击……的技能,到底是怎么掌握的?! 当然,教训完大皇兄之后,皇甫长安还将继续面对三堂会审的大刑伺候! 面对着几朵小雏菊冷如刀剑的目光,总攻大人倍感累觉不爱,目光一瞟,瞥见了李青驰手里拿着的火弩流星矢,即刻狗眼一亮凑了上去。 “这个已经造好了吗?给我看一下!还有没有带别的火器过……” 手指还没摸到那火弩流星矢的边边,四下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句轻喝:“不要转移话题!” 皇甫长安即刻吓尿,匊花猛然紧了紧,回过头楚楚可怜地装小白花。 “嘤嘤嘤……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你看……下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八成都把咱们当蛇精病了呀……” 此刻,天光已然大亮了许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又临近闹市,清晨出门的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一抬头就看到了屋顶上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而且不论男女,一个个长得都十分的标志水灵! 尤其是哪几个围在一起的男人,简直俊美得没有天理!不单单是妹纸,就连汉纸见了也忍不住春心萌动心旌摇曳,直勾勾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甚至都忽略了屋檐上半垂挂着的黑衣人的尸体,一个也没有大呼小叫去报警,哦不……是去衙门报案的。 眼见着来人越聚越多,皇甫无桀再度纵身跃上了屋檐,深沉地清了清嗓子,道。 “秦都毕竟不是夜郎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杀了人,惹上官司事小,倘若暴露了七弟的身份,那就比较麻烦了……” “大哥说得没错……”皇甫砚真这回没再把他踹下去,闻言点了点头,抬眸瞥了皇甫长安一眼,只脸色还有些清寒,“七弟这身穿扮,是该换一换了,以免节外生枝。” 并非不喜欢看皇甫长安穿女装,只是不喜欢她穿女装的样纸……被别人看见,特别是被花语鹤看见! “那我们先回薄情馆!” 一把抓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李青驰转身便往一旁拽去,却见皇甫长安回眸望向了另一个方向,而那个地方……正是她逃跑的时候奔来的方向。 挑了挑眉梢,这五个人里面……当属李青驰对花贱贱恨得最深沉。 “怎么,你还想回去?” 猛然晃了晃脑袋,皇甫长安即刻否认:“别诬陷我!劳资可没说要回那个鬼地方!” “那还不走?” “唔……”弯了弯眼睛,皇甫长安忽而笑了起来,伸手趴到李青驰的背上,琉璃眸里一闪而过几许狡猾,“脚冻僵了,你背我。” 李青驰先是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冷峻的面容上即刻换上了温和的笑意,一秒钟变好男人,屈膝就将皇甫长安背在了身上。 “好,你抱紧我。” 霎时间!嗖嗖嗖嗖!整整八道犀利的视线像冰棱子一样插进了他的身子,大有把他捅成刺猬的架势! 感觉得到身上的压力骤而减少了大半,皇甫长安伏在李青驰的肩头,得瑟的勾了勾嘴角……哟西,又掌握了一个新技能!瞬间转移火力了有没有?!艾玛,她怎么那么冰雪聪明呢?!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几人走远了,薄情馆的众妹纸们还依旧停留在屋檐上久久不能还魂,表示各种目害,各种凌乱,各种无法直视!尤其是快马加鞭一路把皇甫无桀几人接来的馆主大人,更是无法理解太子殿下的世界---- 首先,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装,而且不管是哪种打扮,都毫无违和感有没有? 说她是汉纸吧,胸前那两只大馒头是肿么回事?! 说她是妹纸吧,那股子痞里痞气的猥琐劲儿,就连采花大盗都不一定及得上她有没有?! 还有!刚才他们几个……是真亲吗真亲吗真亲吗? 他们不是她的皇兄吗?难道夜郎王朝的风气已经淫荡到了那种地步?见面礼就是抱着狠吻一通?!还吻得吧唧吧唧响?!真是够了……老娘的三观都要碎一地了好吗! 被一干人几乎是用视线“押”到了薄情馆,皇甫长安别说是偷偷溜走,就是随便乱瞟一下眼神,都马上有人给她盯回来! 好在她还真没打算回韩府……有人明摆着要杀她,大清早又来了那么多的刺客,这会儿韩府一定乱成鸡窝了,她才懒得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反正是旭日彦放她走的,那把紫阳剑在他身上,跑不掉……至于韩府的那堆破事儿,花贱贱他自个儿有手有脚,用不着她操心。 嘿嘿,这么一来……算一算她到手的银子,还是很可观的嘛,这趟秦都果真是没白跑啊! 随着染香姐姐走进一个静谧的园子,坐落在花街的最北边,跟花街并不接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深宅大院,但推开门就会发现,这宅子里的下人全是侍女,没有一个男人……很显然,这是馆主大人的私人住处。 行至一座竹楼前,皇甫长安不经意瞥了两眼,顿而狗眼一闪,油然而起一股肃然之情。 只见那竹楼大门的左右两侧,挂着一幅鲜明夺目的对联,左右两边的竹板上气势磅礴正气凛然地刻着几个大字----“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 隐隐的……皇甫长安好像知道了神马…… 为何染香姐姐会对渣男如此嫉恶如仇?为何这院子里全是女眷没有一只男丁?为何薄情馆收的弟子全是软妹纸?为何……染香姐姐也加入到了争夺她的行列里面,一手护着她的同时,一边还像是防狼似的防着她的皇兄们?艾玛,染香姐姐真是太温油体贴了,男人吃起醋来简直没完没了,比禽兽可怕多了有没有! 进到屋子里,房内点了炭火,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温热的暖流,皇甫长安抖抖着脚儿坐到软榻上,喝了侍婢奉上来的热粥,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不比其他几位皇兄斯文的吃相,皇甫长安三下五除二就大口扒光了粥,尔后抢在众人继续审问之前开了口。 “对了,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我之前不是有派人寄信去皇城吗?难道你们都没有收到?” “别说是信,连根头发都没有……”宫疏影扫了扫他那卷长的眼睫毛,妩媚的凤眼微微眯起,染上了几分狐疑之色,“你真的寄了吗?” “靠!你什么意思?劳资说一不二,有必要为这破事儿诓你们吗?再说了,你们没看劳资在这儿受苦受累受欺负,虎落平阳被犬欺,落草凤凰不如鸡的……要是你们不来,劳资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呵……受苦受累爷是没看见,恩爱缠绵你侬我侬倒是看了个够……” 关键时刻,不曾想李青蛙居然在背后捅了她一刀,霎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了起来。 “可不是,这张脸都圆润了许多……”皇甫凤麟凑了过来,捏起她的小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语气颇为阴阳怪气,“看来某人把你养得很好嘛。” “滚粗!你以为你养猪啊!”拍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再度使劲儿转移话题,“你们真的没有收到信?不可能啊,寄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没理由会被拦路抢劫吧?而且就算真的被抢了,照理说那镖局也会来知会我一声……” 听皇甫长安说得认真,众人这才关心起她所谓的“信”来。 微微蹙起眉头,皇甫砚真凤眼轻抬,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被花语鹤劫走了?” “他劫的?不太可能吧……我寄信的时候还没跟他遇上呢,而且当初我代替旭日三小姐嫁给他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韩府大少爷就是他好吗?!” “哼……你不知道是他,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是你。” 皇甫无桀也觉得很可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是能往花语鹤身上扣的罪名,最好一个也别落下! “诶?”等等……难道真的是花语鹤下的手?! 皇甫长安还记得洞房花烛那一夜,花语鹤那张贱贱的脸上,那个好整以暇看好戏的表情……操!不会真的是他搞的鬼吧?!这只贱狐狸! “听你们这么一说……”夜染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这会儿有李青驰在,她自然是坚决站在皇甫长安这边的!“我好像想起来,在你们大婚之前,韩连熙和旭日庄主曾经一起喝过酒。”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不是傻子,当即变了脸色,对花贱贱的仇视更浓了三分……像花语鹤那么谨慎的男人,若事先没有摸透对方的家底,绝逼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成亲好吗?!也就是说,他在娶皇甫长安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更甚者……还有可能是他安排了这门亲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花语鹤会出手拦截皇甫长安寄回皇城的那封“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花语鹤这是作死的节奏吗?!害他们胆战心惊过了那么久不说,甚至还在他们翻天覆地找皇甫长安的时候,独占了她! 呵呵呵……花语鹤,你shi定了! 惹怒一个就算了,一下子惹怒了五个,管你是韩府大少爷,还是风月谷谷主,还是神马乱七八糟的……信不信有九条命都不够你shi的! 感觉到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皇甫长安忍不住替花贱贱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她也觉得他这是咎由自取,但还是觉得……嘤嘤嘤,不管他们肿么对你,请务必!一定!绝对!要保护好你的土豪匊啊!因为那已经光荣地被本攻选中了,是本攻的私有物品有没有!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呵……你心疼他了?”放下手里的瓷碗,宫疏影袅袅娜娜地晃着花哨的牡丹袍子,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面前,一双狐狸眼眯得跟什么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假戏真做……看上他了?” 要是二皇兄这么问也就罢了,宫狐狸居然也敢爬到她的脑袋上造次,不能忍好吗?! 拉开眼皮,皇甫长安抬眸直视回去,继而幽幽一笑,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啊!至少比起你来,他在床上的技术好多了,你应该多向他学学……唉,算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想学也学不来……” 果然,一听这话,宫疏影的脸色瞬间就绿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 “他有多厉害?!” “一夜七次,你行吗?” “呵……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自己的老婆说不行!皇甫长安这几句话,说得简单,听在宫疏影的耳朵里却比拿刀子捅他还刺激人!闻言某狐狸直接就气疯了,没管周围还坐着其他几位,直接扑倒皇甫长安就要去咬她的红唇。 说时迟那时快,在皇甫长安精芒闪烁的眼眸里,一袭花哨的袍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骤然间被人拽起来扔出了窗外,并且还很体贴地关上了窗子! 哟西!ko掉一个。还剩下四个。 “话说,你们是刚到吗?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快马加鞭,今天早上才到的,赶了一个来回差点没累死老娘……”夜染香吐了吐舌头,作累成狗状。 “那么你呢?”转头看向李青驰,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我这几天出不了府,你就不会来找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青驰就来气。 “怎么没有找?老子快把整个韩府翻了不下十遍,好几次隐约瞧见了你的身影,都被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男人挡了过去,那家伙又是谁?” 勾了勾手指头,皇甫长安继续凑到李青驰耳边,故技重施。 “我新养的男宠,口一活可好了,不是我打击你,比起床上功夫来……你连他的一个手指头都赶不上。” “靠!信不信爷现在就干----”“砰!” 不费吹灰之力,李青蛙童鞋……扑街! 皇甫长安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扫了眼剩下的三个。 “那个时候,在皇城里劫走你的人,是谁?” “一个大美人。”皇甫长安如实坦白。 皇甫砚真眯了眯凤眼:“有多美?” “至少啊,比二哥你好看一百倍……自从见了他啊,我可是日也思夜也想,不仅长得好看,咯咯……连那方面的能力,也不知比二哥你强多少呢……只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没见着了,二哥你的功夫长进没有?” “你说呢……”啪的捏碎手里的杯子,皇甫砚真款步走近,劈手捏起皇甫长安的下颚,从薄唇里吐出一口清冷之气,“不如……现在就验一验?” “噼!里!啪!啦!” 哦呵呵呵……三个皇兄一起扑街!太子殿下完胜!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破了好几个大洞的房子,夜染香强忍住咆哮暴走的冲动,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就跟看瘟神一样……啊啊啊!谁来帮老娘把这货弄走啊!再这么下去,别说整条花街,整个秦都城都被他们拆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好吗?! 没有得到花语鹤的消息,旭日彦的紫阳剑和夜染香的绿萼剑,这无缘无故的……皇甫长安暂时也没好意思开口要,一行人暂时就先在薄情馆小住了下来。 身为薄情馆的馆主,夜染香的媚术自然是最为精湛的,因而那花街上排名前三的花魁,其实都是她……遇上夜染香出场献技的日子,皇甫长安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拆了人家的房子,不去给她捧捧场多少有点儿说不过去,这便拉着一干男人大喇喇地逛了青楼,包了一个雅间。 当然,在青楼里面,太子殿下才是“嫖客”,至于其他几位,都给乖乖躺好了……谁的姿势最撩人,谁的声音最性感,谁的节操掉最多……谁就能获得被嫖的资格……哦呵呵,还不快脱?! 手执仕女图衬底的菜单子,皇甫长安瞥了眼另一边春宫图衬底的桌布,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句……尼玛啊!姜还是老的辣,老鸨不愧是老鸨! 这前者是她给出的主意,这后者则是夜染香自行发挥,举一反三的杰作……特么看得劳资鼻血都要喷出来了有没有? 吃罢晚餐,红灯暖光熏满了整个花楼,舞台上凤箫声动美女如云,最当红的尤物还未上场,周围的人喝着酒聊天,谈论最多的话题则是几天后的武林大会。 来了秦都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武林大会这种玩意儿,三年一届,放在离秦都不远的洛河举行。 这个时代的人皆崇尚武力,洛河更是武学圣地……就连这秦都,走在路上的行人也多是武夫,兵器铺子沿路随处可见,武学的气息相当浓郁。 而洛河白氏,乃是江湖四大武姓之首,白家现任家主白纪纲是当今名震天下的英雄豪杰,更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只可惜,样貌或许可以遗传,品性却不是简简单单的言传身教就可以培养的,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据闻白纪纲膝下有三个儿女,资质却是十分悬殊。 皇甫长安一行坐在阁楼上,开着窗子听楼下的人聊八卦。 只听一位青衣剑客朗声道:“武林大会乃英豪汇集之地,不知毕某这十多年的磨砺能否一剑啸九州?” “毕小兄弟太谦虚了,刚才你同老何过的那几招可真让我打开眼界啊!”边上,络腮胡子的大汉灌了一杯酒,咂咂嘴赞叹。 青衣剑客闻言哈哈一笑:“陈兄抬举小弟了!”随即眉峰一转,面容微微黯然,“只是……这天下有梅见公子的七影剑在,恐怕别的剑都入不得风月谷的剑榜宝座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抬脚踢了两下宫疏影。 “喂……说你呢!” 宫疏影顺势就斜着身子靠了过来,对着她的耳根发骚。 “都说本公子很有名的……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怎么样,晚上去我房里睡?” “去,你又不是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你去把那个天绮罗打败了抓来啊!” “呵……天绮罗?”宫疏影微微抬眉,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抓他做什么?见都没见过人家,就又起贼心了?” “不管怎么说,天绮罗不仅是风月美人榜的榜首,更是高手榜的第一人……你说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闻言,宫疏影难得没有反驳,只低低一叹,垂眸道。 “我是比不了他,这个天底下,我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天绮罗,我认了。”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不禁狗眼一烁,顿而嗅到了什么:“你见过他?还跟他交过手?” “是。”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皇甫长安登时鸡冻了,一个纵身跳了起来,问人要来了文房四宝,“啪”地拍到宫疏影面前,“快快快!画个给我看看!天绮罗长得究竟有多好看!” 抽了抽眼角,宫疏影坦白:“我画不来人像,就算画出来了,估计也不会像。” “靠!”一句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把皇甫长安浇了个透心凉,忍不住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连画画都不会,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 末了,还是觉得不甘心,又问。 “那……他的武功到底多厉害?” 提起这个,自负是天下第一剑的宫美人更桑心了,要不是皇甫长安问他,他才不会告诉别人---- “不到十招就输了。” “卧槽!”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打架都打不赢,劳资要你有什么用!” 听他这样说,李青驰也有点忍不住了,不由得插嘴问了一句。 “若是我们几个一起上呢?” 宫疏影抬眸扫了一圈,继而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之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尔后轻轻叹出了一口酒香。 “三十招之内,全灭。” “……” 霎时间,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尼玛,那个天绮罗到底有多厉害?!为毛他是天启国的人?!本宫要把他撬墙角撬过来!一定要! 下面的人还在继续聊,只听另一位布衣长者轻叹一声,又似有些期待:“听闻那丐帮小鬼狼自战败在菡萏公子手下后就收敛了许多,不知此次大会是否会出场?还有那位被传得沸沸扬扬,到哪都喜欢插一脚的菡萏公子,想必也会前来凑热闹吧?” “嘿!管他什么七影剑,管他什么菡萏公子,这些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络腮胡子的大汉挥挥手,啪地放下酒杯,“老子我最关心的,还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会是谁?你们说说,现在的江湖中谁最有这个实力?” “这还用说,白家接连担任了三届盟主,这白二少又是技冠群雄有勇有谋,呼声想必是最高的。” “那倒不一定。”布衣长者摇了摇头,“且不说这白二少是庶出,年龄阅历都不够,那柳、袁、金三大家哪一家不是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亏得白大少爷不争气,他们哪有那么容易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魔宫未除,四大家不可能会起内讧啊!” “明面如此,可是暗地的那些手段谁又能清楚?小毕你还太年轻,不晓得什么叫江湖险恶。这人心呐……到哪都是一样的。” 布衣长者叹了一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了那么多年五湖四海的美酒,果然还是这风流馆的“千仙醉”最辣最有劲。 武林盟主,哼……说什么以德服人,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对了,你们听说没有,据说前几日有人在这里见过魔宫的人……其中有一位,还是七尾白狐,你说他们好端端的来秦都做什么?” “嗯,我也听说了……会不会是跟这次的武林大会有关?” “魔宫的路数谁也猜不准,还记得上一任盟主是怎么灭门的吗?” “据说是为了找什么东西……这魔宫的手段未免也太阴毒了,为了一件宝贝,至于灭人满门吗?” “呵……魔宫的行径素来如此,找宝贝只是其一,灭满门则是为了立威……若是这回他们真的瞄准了武林大会,只怕又是冲着那宝贝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有传言说是一个玉杯……不过,是不是真的,谁也保不准……哎,要真碰上了魔宫的人,老子还真想跟他们干上一架!灭一灭他们的威风!” ……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又是一跳,玉杯?是不是又是那劳什子的九魄龙灵骨之一?卧勒个去!千镜雪衣他到底想干嘛啊谁来剧透一下,次奥……猜不到答案好暴躁! 宫疏影几人还不知道九魄龙灵骨的事儿,注意力便没放在那上面,只听得那武学四大家的白家,顿而想到了什么。 “小甜甜,你还记得上回给你送藏宝图的那个白瑛吗?” “记得啊,他怎么了?” “他就是这些人嘴里说的的白家大公子,武林盟主的大儿子。” “哈?就是他啊?难怪人家说他不争气,就那身子骨看起来确实挺弱的,不过……不知道吃了药之后会不会好些?嘿……”眼儿弯弯目光闪闪,一听到武林大会的事儿,皇甫长安又忍不住想凑热闹了,“反正那个洛河离这儿不远,要不我们也去瞅瞅?你们武功都这么高,打不过天绮罗,打个擂台赛还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你想去?”李青驰微微挑眉,话里有话,“说起来……染香师姐跟袁门,还有一些不解之缘。”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个竹屋门边刻着的那副对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染香姐姐这么讨厌男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袁门……是仇家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师姐她每逢提到武林袁门,就会很激动。” “看来就是了……”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若袁门真的是染香姐姐的仇人,那么他们要是能帮她报了这个仇的话,绿萼剑岂不是妥妥就到手了? “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拍宫疏影的大腿,皇甫长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把几人都震得愣了一下。 “决定什么了?” “参加武林大会啊!这样,我们自立一个门派,要搞得神秘一点,有节操一点,酷帅狂霸拽一点……让我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好?” “天龙帮?” “烂大街了好吗!” “金鹰堂?” “敢不敢再土一点?” “六出飘零?” “太有文化了,完全不知所云有没有……” “……那你说取什么好?” “唔……”咬着手指头想了想,皇甫长安霍然眼前一亮,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为自己的伟大创举自豪不已,“有了!” “叫什么?” “就叫折菊公子!”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称号吗?”说好的帮派呢?! “对啊,不是很贴切吗?你们都是本攻折下来的小匊花啊,哦呵呵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反对无效!谁敢说半个不字这辈子都不要爬劳资床了!嗯,这样就对了嘛……乖哈!来来来,都别生气了,么么哒!本攻会好好疼爱泥们的……” 22、花语鹤你找屎!(月票! 在总攻大人的淫威之下,一个名为“折菊宫”的新兴帮派,就酱紫冉冉地升起来鸟! 虽然,现在折菊宫里只有六个人……但素! 总攻大人婶婶地相信,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和奋斗,只要怀着一颗热爱小雏菊的美腻心灵,只要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奔走在采菊大道上……终有一天! 折菊宫会成为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哦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可以超越的……最酷炫狂霸拽的门派!没有之一! 人森三大快事,吃饭!睡觉!折匊花! 哦呵呵!大家坐等闪瞎狗眼吧,折菊公子即将横空出世鸟!砰----! 等等,导演……最后那个“砰”是什么声音?哈?白苏又从树上掉下来了?难道她已经爱上这项运动了吗?啧……暗卫的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 武林大会在七日后举行,洛河离秦都也不过是三天的脚程,快马加鞭的话妥妥的一天就到了,所以在行程上面并不着急。而一个门派要在江湖上迅速崛起,最暴力的方式就是踢馆,恶毒一点就是灭门,总攻大人可是很善良的,当然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眼下正巧遇上了武林大会,那么只要在大会上一展雄风,折菊宫必当一鸣惊人! 皇甫长安既然自创了一个门派,那么这个门派必然要有其象征性的优势,才能在江湖上叫得响亮!比如说薄情馆的音杀媚术,比如说长生殿的医毒之技,比如说南山壁的奇门遁甲……可是折菊宫的小雏菊们,师承不同门派,招数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特点大概就是长得都很帅!还是超帅!特帅!非常帅! 只可惜,长得再帅也不能管蛋用…… 宫疏影肯定是不能露脸的,李青驰脸上的花纹又太抢眼,剩下他们四个夜郎王朝的皇子……嘤嘤嘤,要是被人发现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恐怕皇帝老爹又要给大臣们的奏折给埋了! 所以啊,这做人还是得低调一点。 思来想去,为了创造出惊世骇俗的效果,太子殿下终于还是咬咬牙,决定把杀手锏……亮粗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火药,因为也就没有所谓的火器,就像先前李青驰带来的火弩流星矢,其射程之远,速度之快,都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弓箭,本来皇甫长安打算把这些东西秘密投入到战场上使用,不过眼下刚好派得上用场……这么拉轰的玩意儿,不拿出来炫耀两把闪一闪大伙儿的狗眼,怎么对得起“折菊宫”这个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只要不出动大型的火器,再将这些精良火器打造得华丽炫目一点儿,杀伤力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能装逼……酱紫一来,不至于会泄露什么“军事机密”,又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声名鹊起,还有神马好犹豫的?!赶快打电话来订购吧! 艾玛……她怎么能这么有才呢,好想跪下来膜拜一下自己! 下定决心之后,皇甫长安就派白苏连夜赶回皇城,去取了一些小型火器过来,绝逼要成为武林大会上最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在皇甫长安离开韩府的第四天,韩府里终于出了一桩比韩府少奶奶惨遭刺杀的更惨绝人寰的大事儿,霎时间又闹得整个秦都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因着这接二连三的风波,旭日山庄三小姐在外头的名声,已经成功的从母夜叉晋级为了扫把灾星,那怕是请得道高僧过来帮她“开个光”,都彻底拯救不了她的恶名了! 那个噩耗就是……韩府的二公子韩连靖的尸首,被发现丢在了隔壁的一个荒园子里! 更可怕的是,据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论,丫不是被人拿刀子捅死的,也不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更不是被人下药毒死的……而竟然是,吓死的?! 艹!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居然能给吓死?! 根据仵作的说法,韩连靖距离发现尸体的那天,已经死了差不多十来天了,早在他失踪的第三天韩府就派人开始找他,却没想到到会在隔壁府邸的院子里发现他的踪迹……大约是因为天气尚未回温,还很有些寒凉的缘故,尸体并没有腐化得太严重,还能很清楚地看出他临死前那恐怖痉挛的神情,面部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惊惧而扭曲着,宛如亲眼目睹了恶灵丧尸。 当然,如果皇甫长安还能记住那天的情境的话,她会知道……韩二少真正的死因,并不是被吓得心脏病发而猝死,他是被魔宫的宫主大人射杀的! 只不过当时她被水麒麟反噬,对当时的记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并不能记得很清楚,甚至对韩连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听到了这个消息,太子殿下表示跟大伙儿一样惊讶,而且,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花贱贱! 毕竟,韩连靖是韩老夫人十分中意的继承人,是花贱贱在争夺韩府家产的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同时他也是杀害了“韩连熙”的主谋之一……花贱贱要杀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理由和动机了,这几乎是整个韩府所有人的想法! 然而……仵作却说,韩二少不是他杀,而是被吓死的。 至于是怎么吓死的谁都不知道,也毫无蛛丝马迹可以追查,就算是要栽赃嫁祸给花贱贱,似乎也很有些牵强。 韩连靖的死,对于二房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就连韩老夫人在得知了他的死讯后,都忍不住开始动摇了最初的决定……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二房噩梦的开始。 在韩二少的死讯传出,韩老夫人十万火急地诏令花贱贱回府的时候,花贱贱却是不紧不慢,拖了整整两天才回到秦都……当然,他并不是故意为了摆架子,他这一趟离开秦都,一方面是为了收拢韩氏的生意,一方面则是为了调查韩连熙被害的真相,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他根本就不在乎韩府死了谁,死了多少人。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二房辈子最大的失误,不是跟花贱贱作对,而是没抢在他出世之前,就把他嫩死在娘胎里! 花贱贱一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二房的人统统送进了官府的大牢! 他手里握着足够的人证和物证……原本就有的,再加上凭空捏造的,以及提前跟秦都的城主打好了关系,手腕如铁,雷霆万钧,直接就把二房整得连个响屁都不敢放!别说是翻身,能不能死得痛快一点都得看花贱贱的脸色。 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名动九州的一大财阀,韩氏韩府……就整个儿连天都变了! 纵然韩老夫人有心回天,然而在花贱贱的明里暗里的双面夹逼之下,到底是一甩袖搬出了韩府,独自一人侨居在了秦都城外的别院里……从此对花语鹤眼不见为净!再也不插手韩府的事情! 此事一出,秦都之人皆骂花贱贱心狠手辣,不孝不忠,配不上秦都四秀之首的称号! 可他们哪里知道,花贱贱没出手对付韩老夫人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呵呵,别太天真了好吗?谷主大人要是知道“德”这个字怎么写,老天爷都要感动地哭粗来了有没有?!你以为他的“史上第一坑神”这个外号是随便取的吗?!图样图森破! 在二房谋财害命的罪行被揭穿,一行人被押着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的时候……某些曾经受过二房恩惠的乡亲们还是忍不住跑到韩府门口砸鸡蛋扔青菜,大骂韩连熙狼心狗肺毒如蛇蝎没有人性! 对此,花贱贱只幽幽地扔出了一句话---- “他们把本少爷的夫人和孩子弄丢了,至今还生死未卜不知行踪,本少爷没有把他们吊起来挂在城头风干……就已经很为我儿积德了,好吗?” 此话一传十,十传百,到底还是传到了薄情馆的一干奸夫耳里,众人立刻气势汹汹地闯进皇甫长安的屋子,额头上清清楚楚地闪耀着几个大字“拆迁总队大驾光临,众人速速退散”! “你!跟!他!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有p!你们听他鬼扯!有本事倒是让他生一个来看看?嗯?!” 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比他们更光火!靠!花贱贱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他这句话分明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变态……隔了十几条大街还不肯放过她,真是够了! “那你们……上过床没?” 次奥……能不能不要问得这么直白?劳资可是很害羞的小菇凉好吗?!你这么问让人家肿么好意思回答?讨厌啦!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洞房花烛夜都是我睡床他睡桌子的……至于孩子的事情,那是编出来诓他家老夫人的!话说你们的智商都跟节操一起掉光了吗?要是劳资真的有三个多月的身孕,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好吗?!” 众人将信将疑,对于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坚决不能松懈:“真的?” “哼!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劳资我清者自清!” “我不信。”“我也不信。”“不信+1!”“不信+10086!”“不信+……反正就是不信!” “……”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特别优美动听的声音,简直能把人的灵活都勾引了去,然而那个声音所说的话,却让一屋子的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染香姐姐说。 “小安子……韩公子找你呢,就在外面等着,你见他还是不见?” “让他滚!” “让他进来!” 前面一句,是太子殿下说的。 而后面一句,才是太子爷的奸夫们说的,又是异口同声的节奏,心有灵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皇甫长安弱弱地觉得,尼玛其实他们才是一群好机油吧有没有?! 门外,夜染香垂头琢磨了一阵,因着担心自个儿的屋子被那五只掀翻了,到底还是沉声叹了一口气,怀着沉重的心情把皇甫长安给卖了……一对一她大概还能打赢,一对五真的打不过好吗!嘤嘤嘤,小安子,姐姐对不起你。 不过片刻,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漏进了门外的一缕白光,投射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地上。 夜染香打开门,把花语鹤放了进去,尔后默默地又关了上去,退避到三舍开外,双手合十,对着苍天默念咒语:千万不要拆房子千万不要拆房子千万不要拆房子…… 大概知道会有情敌在场,花语鹤今天打扮得特别英俊潇洒金光闪闪,从头到脚都焕发着金色的光芒,不论是头上戴着的镶金白玉簪,还是领子上拢着的貂毛披肩,还是长袍上流水照花的精妙图案,抑或是腰带上那令人炫目的宝石,垂挂在一侧的晶莹紫玉,用硕大的南海珍珠做成的纽扣……一眼看见他,就仿佛能看到环绕在他周身的一簇插着金翅膀飞舞的小字,名曰“壕”。 刚坑了一大笔银子,花语鹤今天的心情自是极好,迫不及待地就想来跟夫人大人分享喜悦,微挑的眉梢是散发着春风得意的气息,就连那数十道嫉恶如仇的视线落进了他的眼里,都跟阳光一样明媚灿烂。 款步走到皇甫长安面前,不等众人开口,花语鹤一扬袖子,“啪”的就往桌面上拍了一个木匣子,整整有一个南瓜那么大。 皇甫长安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花语鹤灰常自觉地推开挡道的众人,穿过人墙坐到了皇甫长安身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你打开看看。” 皇甫长安不掩好奇,顺手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放着整一叠的房契地契,账本,印章……之流! 其实,早在看到房契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心头就轰地燃起了一把烈焰!然而,为了维护总攻大人的蛋定形象,皇甫长安还是努力咬了咬银牙,忍住了咧嘴的冲动,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从中取出账本随手翻了几页……不想,这一翻,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勾了起来,险些没把兔唇笑裂! “卧槽,好多钱!这些都是给我的?!” 非常高端大气地点了点头,花语鹤盈盈一笑:“这些只是安府的那七成财产,至于韩府的……等为夫梳理清楚了,再交给娘子你。” 头一次,皇甫长安觉得花贱贱的笑容,原来也这么的好看,这么的俊美,这么地让人为之沉醉! 只不过,这个只是皇甫长安的看法,至少在另外五人眼里……花语鹤的这张笑脸,还是很拉仇恨的!尤其是他刚才唤的那个称谓! “为夫”?!“娘子”?!靠!不要太过分好吗?!当他们都是shi人吗?! “唰”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和佩剑,五人出手如电,迅若惊雷,齐齐刺向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敌人!居然还敢送上门来?简直就是找屎! 眼看着花贱贱就要被他们捅成了马蜂窝,皇甫长安突然惊觉,猛的拦到了他们面前。 “等等!不许用武器!把他打得九分死就行了!不要真的打shi!劳资还有很多钱在他手里呢,他要是挂了谁给劳资送钱?!” 闻言,众人也觉得这话在理,当即扔掉了了手里的兵器,转而赤手空拳地逼了上去。 未免殃及池鱼,皇甫长安立刻闪身避开,下一秒,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神马,就只听得“轰!”“轰!”两声,屋顶上被接连捅出了六个大洞,甚而还呈现出了一朵梅花的形状,特别的有艺术感。 听到这声音,门哐的一下就被撞了开,夜染香匆匆奔了进来。 抬头,望天,继而内牛满面。 泥煤啊……还是被拆了!肿么办,好想把他们都赶出去!现在一天里面有一天半的时间是在修房子的有没有?!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转眼的瞬间,外面又传来了各种各样的打斗声,夜染香猛然想起了那个被李青驰和花语鹤联手夷平的院子,顿时脸色一变,急急冲了出去,对着那几个杀得昏天暗地的拆迁专业户厉声冷喝:“靠!要打架给老娘滚远点!这是老娘的地盘!再拆下去,大家都不要住了!” 这一喊,果然有效!过了没多久,那群人就一边打着一边闪出了院子,看不见了人影,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 皇甫长安收好了匣子,眼见着院子里唯一还能住人的屋子又贴上了“修缮中”的牌子,不由得对染香姐姐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儿,抖抖手从匣子里扯出了几张房契和地契,塞到了她的手里。 “染香姐姐,这些就当是修房子的钱,你就安心手下吧,别不好意思……” 夜染香一把从她手里拽过捏得紧紧的房契地契,一脸理所当然! “呵呵……我!当!然!很!好!意!思!” 院子里没法住人,等房子修好之前,两人便只能暂时搬到客栈了去住,虽然花楼里也能住人,但毕竟那儿的环境和气氛都太淫口乱了……皇甫长安一个人住着还好,等那些奸夫回来,再闻一闻那些下了药的香味儿,喝几口特制的酒酿,一个不小心被媚术蒙蔽了心智……卧槽,那对皇甫长安而言简直就是世界末日有没有?光用想的就让人无比毛骨悚然! 选了一家全秦都城最豪华的客栈,皇甫长安昂头挺胸,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眼珠子一翻,直接看着屋顶,那叫一个目中无人! 哦呵呵!爷现在是有钱人了,不用再那么苦逼地仰望土豪的世界了! 见到皇甫长安那架势,店小二哪里还敢怠慢,当即一甩长巾迎了上去:“两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甩手,皇甫长安抛给了他一锭银子。 “这是赏你的小钱,去给爷准备最好的厢房!” 忙不迭的接住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店小二直接乐开了花儿,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犹疑的神态:“可是……这金字阁的厢房已经被人定下了,要不……小的带你去银字阁?” 微微翻了个白眼儿,皇甫长安不屑地一哂:“怎么?嫌少?”说着,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到了店小二的眼前,“去……把人给爷轰走了,这金字阁,爷是住定了。” “这……”瞅着那大笔的银子,店小二简直心如刀割,忍不住回头朝掌柜地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掌柜显然也瞧见了这边的情形,赶紧小跑着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真的不是在下不给您面子……只是在下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这房间已经给人订走了,又怎么能把客人赶出去呢?” “呵……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以为爷是来找茬的?爷难得心情好,看上了你这店……信不信,劳资把这楼整个儿都盘下来?”斜着一双眼睛,皇甫长安难得耍次威风,居然还碰了一鼻子灰,当然不开森!“要不然,你开个价,爷包了你就客栈如何?” “这个……” 一听说是包场,掌柜的也忍不住开始犹豫了,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眼前这位霸气侧漏的贵公子……又不像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庄哥哥,庄哥哥……你跟我回去见我爹爹好不好?!我爹爹要把我许配给柳门的人,我可不愿意,我只喜欢你一个!你去跟爹爹求亲,娶了我好不好?你明明说过……你会娶我的!” 掌柜正迟疑着,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聚起了一些路人看热闹,几人不由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劲装打扮的姑娘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差点就快跪下了……那男人却是一脸漠然,用力拿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别闹了霜儿,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脸吗?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雷伯伯已经把你许给了柳家公子,你又何必这样缠着我不放……” 男人的身边还站在另外一个姑娘,穿着打扮都透着一股狐媚的骚味儿……尤其是那张嘴,涂着浓浓的胭脂,说出来的话更是叫人作呕。 “白纪霜,你还要不要脸?青玄早就不喜欢你了,你还这么死缠烂打不肯放手,有必要吗?趁早收起你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真是无聊死了!青玄之前跟你好是因为她没有遇上我,现在他遇见了我就不会再要你了,你早点死了那条心吧!哪怕你死了,青玄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卧槽!这女人说话还真特么恶心,说别人不要脸,她更不要脸好吗?!真是恶心得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个男人也真够渣的……皇甫长安还以为安子言已经很渣了,可是眼下比起这个叫神马“庄哥哥”的……矮油,“安哥哥”不要太纯情有木有?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呀! 边上,夜染香也是半眯着眸子,腾起了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杀气! 眼见着她要拔剑上前,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了她,凑过去对她抛了个媚眼儿:“等等,你先别去,看小爷的……” 说着,皇甫长安款步走了上前,伸手摸了一把那男人的后臀,尔后捏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语调,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笑道。 “青玄哥哥,好久不见啊……怎么,你现在改口味了?不喜欢男人,变成喜欢女人了?呵呵,可你好歹找个漂亮点的妞嘛?就这两个,一个胸前没几两肉,一个脸上的胭脂擦得比老鸨还厚,也亏你下得了手……” 闻言,众人齐齐一愣,再度交头接耳地声音更响了,看着庄青玄的目光也变得十分的诡异。 那个叫庄青玄的男人立刻就懵了,皱着眉头要推开他。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呵呵……这才几个月没见,青玄哥哥就翻脸不认人了?只是你忘了小爷,小爷可没忘记你当初在小心身下的时候,那**蚀骨的叫口床声,可真真是绕梁三日,叫人三月不知肉味呢……”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过分,庄青玄不由得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出手揍人! 皇甫长安早有准备,不等他抬手就一脚撂倒了他,跟着往自己身上一拉,这一下庄青玄整个人朝她扑了过去,不过……皇甫长安显然不会让他白占自己的便宜,瞬身闪到了一边,跟着一脚踩到了他的后背上,从边上拔过一根撑布棚的竹竿,对准他的某处轻轻戳了戳。 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总攻大人还特别奉送了一枚药性极烈的“仙丹”,不过片刻的功夫,庄青玄就烧红了耳根,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邪肆一笑,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教。 “如何?现在想起来了吗……当初小爷是如何玩你的?舒不舒服?嗯?” 因着药性的发作,庄青玄只觉得一阵无力,来不及挣开,眼下又被皇甫长安制住,还拿竹竿捅他那里,一个没能忍住就呻口吟出了声音,周围顿时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艹!还真特么是个断袖啊……” “我看也像是……就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儿,可不就是当小倌的料子?我在望春归门口可是瞅见了好几次像他这样的小白脸呢!” “真是作孽!明明喜欢男人,还出来祸害人家姑娘,啧……” “依我看……这样的家伙就该废了那子孙根,反正他也用不着嘛哈哈哈!” “嘿嘿!你听他叫的那几声,可真**啊……劳资都忍不住要硬了……” …… “你!庄青玄!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原先那个趾高气扬的姑娘顿时羞愤得满脸通红,一甩袖就要走。 “呵……别走呀,好戏还没唱完呢……”皇甫长安一把拽住了她,猛的点了穴道将她推倒在了一边的石阶上,继而缓缓收回了腿,抓起庄青玄往那女人身上推了过去,“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吗?为了她始乱终弃,甚至还背叛了小爷……好,很好,小爷就给你一个机会!” 一掌拍到男人身上,往他体内灌输了一股气劲,好让他恢复些许气力。 收回手,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喇喇的抱胸站在一边,扯起嘴角,笑得愈发阴险邪恶。 “上了这个女人试试,让小爷看看……你对女人是不是真的能硬起来?” 此时此刻,庄青玄早就被药性夺去了理智,哪里还知道皇甫长安在说些什么,一手触到女人温软的身子,当即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对方的裙衫,当着众人的面就发狂似的压在女人身上,做起了全天下最下流却又最**的事儿。 “啊啊啊!庄青玄你放开我!你混蛋!禽兽!你不能这样对我……” 随着衣服被一片片撕碎,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歇斯底里地,迫切的想要骂醒男人,却不知她这一嗓子,只不过是招了更多的人过来看这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活春宫……啧啧啧,真是百年难遇,不,千年都难遇啊有没有! 另一边,白纪霜彻底被这阵仗吓懵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半晌不能回过魂儿来。 夜染香也是被皇甫长安的流氓到了极点的手段吓了一大跳,虽然心下确实觉得很爽很解气,但额头上还是止不住冒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黑线……哎妈呀!这货太尼玛可怕了,以后一定要离她远一点!看来她还是把那几张房契和地契还给她吧! 有一些后来的路人见了这阵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免觉得有些过分,正要出手阻挠,却被皇甫长安拦在了半路。 “小爷我管教男宠,关你p事!怎么,你也想当小爷男宠不成?”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上前多管闲事!虽然这小哥儿长得挺俊的,但是……当男宠就算了,想想就匊花疼! 差不多等那对狗男女名节扫地了,皇甫长安才悠悠然挽着夜染香的手臂进到了客栈里,一抬眸,便见着那店小二拎了几个包裹匆匆跑出来。 “这是什么?” 小二抖抖着嗓子,完全不敢直视总攻大人:“这些是金字间客人的行李……”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就是外头那两位客官的行李……” 皇甫长安挑眉,顿时乐了:“就那对狗男女的?哈,给劳资扔出去!” “好的!公子!” “对了,把方才那位小姑娘接进来,就说本公子有事找她商量……若是她不愿意,你便跟她说‘夜郎皇城的天香楼’。” “是,小的明白。” 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姑娘,皇甫长安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又听那个渣女叫她“白纪霜”,皇甫长安即便想起来,她就是之前随着白瑛一起到皇城给她献藏宝图的那个“二少爷”,只不过那时候她女扮男装,同眼前这模样看起来确实有些差距。 如果说宫疏影跟她提的都是真的,这白瑛是武林盟主白季纲的大少爷,那么这白纪霜就是他的二女儿,白门地处洛河,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孤身跑这里来了?若是说为了千里追“夫”,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更何况追的还特么是这样一个渣男。 不过片刻,白纪霜就被店小二带了进来,大概是店小二跟她说了那个暗号,白纪霜认出了皇甫长安的身份,神色稍稍缓和了不少。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夜染香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那种男人,不要也罢,你做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不过白白被人笑话罢了……” “嗯……我知道……” 说着那件事,白纪霜还是有些黯然神伤,抱着茶杯沉默了一阵,才抿了抿嘴角,又道。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狠……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我一下子接受不了……爹爹为了拉拢柳门,又要逼我联姻,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摸了摸下巴,自从决定参加武林大会的之后,她就拉着宫疏影恶补了不少江湖上的常识,对眼下江湖上的各种势力也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而据她所知---- “以白盟主和白家现在的地位,似乎没有必要这么讨好别的家族,难不成……是白门内部出了什么变故?” 听她这样问,白纪霜眸光微微一烁,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肯透露什么。 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你真的不想嫁给柳门的人?” “柳大哥早已心有所属,就算他碍于家族势力娶了我,也不会真心对我……我又何必去讨那样的嫌弃?” “说的也是,那你大可以离家出走啊!” “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武林之人……爹爹若想押着我嫁人,我又能躲到哪儿去?” “唔……”皇甫长安点了点头,眯着眸子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便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还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见有人帮忙,白纪霜的眸子顿而亮了不少:“什么办法?” “你先告诉我,白门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过是好奇……你想想,依着我的身份,还能算计了你不成?” 白纪霜终究是阅历尚浅,被皇甫长安这么一哄二骗,立刻就勾搭了去,即便抿了抿嘴,低声凑到她耳边,道。 “我二哥他……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失踪了?!” “嗯……” 这白门二少原本是白盟主寄予厚望之人,也是这一届武林大会最有希望成为盟主的候选人,结果,眼见着武林大会就要到了,这人却不见了……也难怪白盟主会病急乱投医,卖了亲生女儿去拉拢柳门。 看来,这一场武林大会,又有很多热闹可以看了! 20、皇兄们来鸟!(票子!) 顿然间,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皇甫长安作双手捧心状,目光涣散,神游天外,已经灰常自觉地意淫起了把国师大人扑倒的场面了,简直光是用想的,都要鸡冻地姨妈逆流,鼻血暴走……虽然,她还不知道丫究竟长的是神马模样? 另一边,花语鹤瞅着那谁,一脸花痴的神态……忽然意识到在这个色胚面前讨论美男,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尤其是当那个美人长得比他还好看的时候! “对了,”敛了敛眼睫毛,花语鹤试图转移话题,“方才李青驰说,你是被人从皇城绑走的?谁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竟然能在夜郎的王庭绑走太子爷?” 太子爷还在继续神游,对他的声音左耳进,右耳粗。 “喂……”被无视掉的某谷主大人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屈辱的赶脚,微微有些不悦的伸手戳了戳她,“为夫问你话呢?” 皇甫长安这才回过魂来,随手拂开了他的爪子,反问道。 “你画画的技术怎么样?” 被她这么风马牛不相及地一问,花语鹤一时间猜不透她的想法,又觉得很有必要在娘子面前展示才华,以振夫纲!即便十分装逼地抬了抬下颚,自恋地挑了挑眉梢。 “为夫的画价值万金,你说为夫的画技怎么样?” “切……谁知道是那张画纸贵,还是那根画轴贵啊!”皇甫长安十分不以为然,不打击一番这只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狐狸,就觉得从头到脚都不舒服,“说正经的!比起四皇兄来,是你画得真,还是他画得像?” 皇甫凤麟的画作她看过不少,不说其他的,就拿他先前临摹西月涟的那张画像看,就知道她的好皇兄技艺有多精湛……不仅观察入微,手法也很高妙,对人物的一颦一笑,乃至极其细致的情态和特征,都能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堪比一台活相机。 皇甫长安和她的几位皇兄有染一事,普天之下暂时还没几个人知道,而无所不能的谷主大人,则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只。 当然,听墙角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花贱贱自然不屑于去做。 他之所以会知道,实际上多数靠的是推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诈”一下当事人……很多事情的答案,就这么到手了,so--easy! 眼下皇甫长安拿皇甫凤麟来跟他比较,谷主大人怎么可能自灭威风?必须是一口咬定---- “这还用问吗?为夫的画技妥妥地甩他几条街。” 皇甫长安眸光一烁,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真的?!” “呵……”花语鹤得意一笑,对皇甫长安的反应甚感欢欣,“是不是开始崇拜为夫了?觉得为夫是全九洲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了?” “是啊是啊!”皇甫长安满脸喜色,特崇拜地狗腿地扑了上来,拽住他的袖子开始撒娇卖萌求包养,“既然你画画这么厉害,记性又那么好,一定可以把天绮罗的样纸画粗来吧?嗯嗯?嗯嗯嗯?!” 叮----! 花语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断掉了…… 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吗?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 剔了剔眉梢,花语鹤露出几许妖诡的神态,看着很是渗人:“你想看他的画像?” “天下第一美人啊,谁不想看?!”皇甫长安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好色的! 花语鹤继续扯着嘴角笑:“那你就想吧,为夫允许你想……” “……” 靠!这死狐狸,何止贱到骨子里,简直就是贱到了蛋蛋里! “开个价吧,劳资出钱买!” 闻言,花语鹤悠悠地在她面前竖起了一根指头。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颇有些忐忑:“什么意思?一百万两?还是一千万两?还是……”尼玛再多劳资木有了好吗?! 正惴惴不安着,却见花语鹤晃了晃那根手指头,微抿嘴角吐出两个字。 “不卖。” “艹!劳资要的东西,你就是不卖也得卖!”皇甫长安怒吼一声,野兽一样扑了上去,掐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睛威胁,“快说,你卖不卖?卖不卖?!”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力道很大,因为过于兴奋而不知轻重,掐得花语鹤险些没闭过气去,咳了好几声才能勉强说出话,“卖、卖、卖……我卖,我卖还不行吗?” “早点答应不就成了?”皇甫长安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非要人家用强的才肯松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受虐狂啊……” 还不等皇甫长安坐正,花语鹤却是倾身靠了过来,转而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动作太突然,力劲又十分霸道,皇甫长安一个没挡住,直接被他扑倒在了马车内安置的软榻上,脑海中顿而浮现出了“十六岁妙龄少女深夜归家,惨遭猥琐流氓先奸后杀!”……的一行醒目红字大标题! “尼玛!今天晚上又不是月圆之夜,你变什么狼人……快给劳资回去坐好!” 花语鹤盈盈一笑,并不松手:“不是娘子你要强买强卖吗?” 感觉到某只猥琐的爪子在身上乱摸,皇甫长安有点儿懵了,即刻拽住了他的手腕斜眼低斥。 “我只说要买你的画,你扑过来是发什么疯?!药嗑多了还是狂犬病发作了?!” “可是……为夫我只卖身,不卖艺……” “卖你大爷----”皇甫长安眉峰一扬,正要骂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反手搂住了他的后腰,继而一寸寸下挪,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了猥琐的神色,“卖身?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买不起啊……” “看娘子你如此诚心,为夫可以不收钱……” “真的吗?那太好了!劳资就不客气了!”皇甫长安狗眼一闪,忽然扬起手臂就对着某狐狸的某弱点狂戳,“你的土豪匊……本攻我就大发慈悲地收下了啊哈哈哈哈哈!” 几秒钟后,花语鹤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紧接着总攻大人倏地就弹了起来,看着一手的腥血脸色急急一变。 “卧槽!好多血!怎么会这样?!相公!相公……你振作点!别动,快趴好!我给你上润口滑油……哦不,是上金疮药……”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伸手就要去解花语鹤的腰带,却是被他半路挡了开来。 回眸瞅见皇甫长安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谷主大人的心顿然就拔凉拔凉的一片……他伤到了屁股,她有必要高兴得跟抽了一样吗?! 都是那个该shi的李青驰,居然卑鄙下流地用飞刀射他的后臀……虽然,他很快就用飞镖扎了回去,但后臀上的伤口,怕是三五天之内都好不了了。 难得见到花语鹤吃瘪,皇甫长安简直比捡了一马车的金子还要兴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张强作欢颜的俊脸,皇甫长安抬手指了指他下身的衣摆,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卧勒个去,真的流了好多血啊……你这是被人爆了还是来葵水了?真的不要本娘子帮你包扎吗?大姨夫都快逆流成河了喂?” 跟皇甫长安相处久了,花语鹤哪能不知道总攻大人对于爆x的无限热爱?他是宁死都不会光腚对着她的!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临shi了花贱贱还不忘保持自己作为一个绅士的优雅风度,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皇甫长安手里,目光那个如水。 “把手擦擦干净……”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就只觉得颊边清风一扫,眼角人影一晃,某只后臀受伤的狐狸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倏地消失在了无边的月色之中。 瞅了眼手指上的血迹,皇甫长安心下百感交集,没想到第一个爆了花贱贱的人……竟然是小青蛙?!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没用啊!至少继承了本攻的爆x技能有没有?!反正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她的了,他爆的匊花自然也都是她的哦呵呵呵呵! 回到韩府,洗漱完躺在床上滚了大半个时辰,却不见花语鹤回来,皇甫长安估摸着他是身心受到了“重创”,暂时调整不好心情重新面对她了,故而就没再等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不曾想,花贱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整整五天,皇甫长安别说是人影,就连他的半根头发都没看见,要不是花贱贱派了人比他还要牛皮糖地跟着自己,皇甫长安甚至都要怀疑……丫是不是羞愤过度之下,自挂东南枝去了?! 没有了花贱贱的日子,皇甫长安简直觉得这韩府住的就跟那西方极乐世界似的,没事就牵着花、语、鹤、谷、主在院子里溜溜,看见不顺眼的女人就放狗追着她们跑上几圈热热身,要是有刁奴敢造次的,就直接扒了裤子倒吊在树上,要还有不服的,就直接丢进水里……一时间,把整个韩府闹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当然,这么粗暴的事情自是用不着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亲自动手滴……花贱贱留下来的那几个女汉纸保镖,除了性别不太让皇甫长安满意之外,那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性子,简直让总攻大人爱不释手啊有没有?! 不过,还有一点让皇甫长安不太开森,那就是花贱贱除了给她配备了整整一打十二个的保镖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全身心三百六十度的体贴保护之外……居然还特地把她那个风流自恋的“二哥”给请了过来! 整天听花花大少旭日彦摇着把画满了桃花的折扇,在那里指着镜子问“你为何这么帅?”……就尼玛已经够了好吗?! 更过分的是……花语鹤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通了他,但凡她一走到大门,丫就门神似的挡到她的面前,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去找李青蛙! 还特么大放厥词,说如果她敢迈出韩府的大门半步,他就把紫阳剑掰成两断! 不得已,皇甫长安在深思熟虑之下,只能为了大局忍痛割爱,暂时放弃了临幸李小雏菊的淫荡之心,乖乖地回到房间捏小人,上书“花语鹤”三个大字,那银针对着那小人挺翘的后臀使劲儿猛扎……哼,有朝一日若是拿下了土豪匊,她一定要关起门来,爆上七天七夜不死不休! 第六天一大早!早到什么时候呢?早到鸡都没打鸣,星星都没睡醒,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院子里忽然闯进了一拨黑衣人! 是谁?是采花贼吗?采花你大爷啊,你见过采花贼一来就是二三十个的吗,那花还、还不给采烂了?! 来的是一批杀手,目标是皇甫长安……更确切的说,是韩府少奶奶! 韩府作为秦都的第一财阀,整座大宅的守卫可以说是十分的森严,如果有人闯了进来,那就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宅子里有人给开了后门,里通外合! 第二,这群杀手的武功很高,并且是非常高的那种! 而眼下,当皇甫长安被外头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吵醒,披上被子裹得像粽子一样慢悠悠地走过去推开门,看见了外头厮杀成一片的情形时,很快就得出了一个非常不幸的结论……这群杀手不仅武功很高,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二房的人花了钱雇来的! 毕竟她的太子爷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在这儿又无冤无仇的,唯一看她不顺眼想要她性命的人,就只有韩府的那几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既然会选择在府里面动手,为了万无一失,肯定也对府中的护卫动了手脚,这样一来,眼下就只有花贱贱留下来的那十几个保镖守着她了。 正半梦半醒地想着,迎面忽而劈来剑光闪闪的罡风,抬眸一瞄,竟然还不止一把剑,是七把剑……哦草,要不要这么凶残?! 皇甫长安瞬间就被吓醒了,当下脱了身上的被子往半空一扔……刹那之间整一条绒毛长被就被砍得七零八落,纷纷扬扬洒下了一大片鹅毛,呛得皇甫长安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少奶奶小心!” 就近的两枚女汉纸见状急急赶了过来,帮她挡开致命的一击,她们的武功原本就不弱,然而那群杀手是二房下了血本请来的,出剑又快又猛,连环杀招逼命而来,再加上人多势众……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刺伤了不少人。 “怎么样?你没事吧?” 旭日彦眼疾手快地拽住被椅子绊倒的皇甫长安,俊俏的面容一改往日的轻佻,一秒钟变身少侠,剑走偏锋迅若游龙! “次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劳资都快被他们砍成段子了好吗?!” 皇甫长安连连闪躲,装出一副很菜鸟的样子,时不时还上蹿下跳尖叫连连,惹得旭日彦忍不住投来了鄙视的眼神儿。 “看你平时不是挺横的?还以为你有多本事……打架打不过,逃跑总会吧?!” “那也得有地方给我逃啊……快!左边!右边!还有你头上!……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让我往哪里逃?……左前方又来了!卧槽!那剑刺向你的小伙伴了!好狠啊……你看看,人都马蜂窝一样涌进来了,你好歹给我开条道是不?” 缩在旭日彦身后,皇甫长安秉承着“丫不使全力劳资就不动手”的干架守则,一边帮他看剑,一边跟他磕叨……气氛这么紧张很容易出事的好吗?咱要放轻松一点。 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汉纸倒下,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杀进了屋子,旭日彦不由紧蹙眉心。 眼见着有些招架不住,皇甫长安的衣角在惊呼中被削下了一块,甚而连头发都被劈断了一截……旭日彦暗自咬了咬牙,终于使出了深藏不露的剑法,握着那把花哨的紫阳剑开了杀戒! 但凡剑术,皆是以快而精。 皇甫长安见过最快的剑就是宫疏影的七影剑,快得完全连影子都没看见,旭日彦身为六城七剑之一,虽然快不过宫疏影,却也只是看见了影子。 一道迅若蛟龙的剑光携着狠佞的剑气,嘶地割开了黑衣人的衣服和肌肤,在半空中洒出一道细长的血线,像是红丝线般坠落而下,在落至地面的时候,整一条红血丝都还是完整相连的,没有因为罡风拂过而断开半分……由此便足以见得,旭日彦的剑招有多快! 对此,皇甫长安的评价是……六城七剑,果然名不虚传! 她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二哥”,还真是个剑术高手,当真是……一点都看不粗来好吗?!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出手,就算花语鹤把他的佩剑骗到手,当成“嫁妆”送给她,她都还是会稍稍怀疑一下,那是不是赝品? 见皇甫长安挑着眉梢表情奇特,有些惊讶有些狐疑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自己发呆,旭日彦莫名地腾起了一股吐血的冲动……尼玛!以前那些见过他出剑的家伙,哪个哪个不是惊艳歆羡赞赏有加的?特么丫那是什么表情?!就有那么看不起他吗?!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哦……” 皇甫长安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旭日彦已然奋力地在众杀手当中帮她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毕竟寡不敌众,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看情形,这时候要是再不走,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脸色微微一狠,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嗖”的一声就蹿出了老远。 尔后,转头对着旭日彦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惜别。 “二哥我先走啦!你一定要保重啊!来日方长,咱们有缘再会!拜----!” 话音未落,人又“咻”的一下,彻底消失在了黑幕之中,气得旭日彦差点儿又吐了一口老血……靠!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走了,溜得未免也太快了好吗?!先前看她轻功那么好,还以为她武功很高,结果……呵呵,特么原来她就轻功好啊! “追!” 见猎物逃走,黑衣人也不恋战,后一脚跟着就追了出去。 半夜睡得正香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吵醒了,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她正梦见----跟!教!父!大!人!在!玩!s!m!的!游!戏! 艹艹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笔账皇甫长安说什么也要跟那群不识好歹的刺客算清楚! 不等黑衣人追上来,皇甫长安从头上摘下发簪……那是仅存的,在白帝城的时候没有被千镜雪衣掳走的宝贝! 弹开暗匣,扬手对着天幕,“嗖”的射出一道红色的亮光,以极为耀眼的光芒直刺九霄,宛如一道绯色的闪电自地面直破天宇,照得人险些瞎了狗眼。 此刻,天际已隐隐有些泛白,一些早起的人见了那束光线,吓得愣了半晌……因为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神兆,赶紧双手合十立在原地,垂眸暗自祈祷了三分钟有余。 “她在那边,快追!” 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群杀人如麻的侩子手却不会计较这个,很快就明白了那是皇甫长安召唤同伙的暗号,即刻加快了速度飞檐走壁地赶了过去。 这回一共来了整整二十三个杀手,除去在韩府伤亡的几位,追上来的大概还有十几名,皇甫长安凭借一人之力要干掉他们……显然是在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好吗?! 但要是能把李青驰叫来,再加上薄情馆的势力,要剿灭他们胜算就很大了有木有?! 药药切克闹!李青蛙速速来救驾!不然……本攻一样把你绑在床上爆上七天七夜欲仙欲死! 乘着寒风,皇甫长安表示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跟那群杀手正面交锋,她的轻功虽然好,但那群黑衣人的轻功也不弱,纵然不至于一下子就追上她,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甩掉的……只是这寒冬料峭的,她又是被迫从被窝爬出来,身上没穿多少衣服,跑了一大段路后不禁冷的有些发颤,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开始诅咒花语鹤! 去他大爷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何必受这样的拖累?! 哼……等他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敲诈一番!什么财产分一半,她至少要八成! 踩着屋檐又逃了一阵,就在皇甫长安冻得耳朵都快掉下来的时候,救兵终于到了! 艾玛……在看到那个冲在最前头的身影时,皇甫长安一个忍不住,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差点哭粗来……嘤嘤嘤!那袭风骚妖艳猎猎飞扬的大花衣裳,不是她家那只爱露大腿爱撒欢爱乱吃飞醋爱叫口床的骚狐狸又是谁?! 而且,竟然不止来了他一个,就连大皇兄,二皇兄,还有四皇兄……都来了! 啊啊啊!瞬间幸福爆棚了有没有?! 鸡冻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当众跳脱衣舞了好吗?! 一别就是一个多月,再见到那几张英俊帅气的面孔,哦哟……劳资的小馒头都高兴得要跳粗来了啊! “长安?” 因着天色有些黑,远远的,并不太看得清人影……虽然宫疏影很肯定眼前那个小家伙就是他朝思暮想连做梦都压在身下滚床单的太子殿下,然而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消息,如今忽然见到了,却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就怕轻轻一碰这个梦就碎了。 迎上前,微颤着嗓子唤了一声,直到触摸上她有些僵冷的身子,宫疏影才猛然将她拥进了怀里,险些没把她的骨头揉碎! “太好了!真的是你!劳资找你找得都快走火入魔了!” 很快,后面几人陆续追了上来,一个一个叠罗汉似的扑到了皇甫长安身上,差点没把她的心脏给挤出来…… “七弟!你没事吧?怎么穿得这么少?”皇甫砚真皱了皱眉头,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 “那些人影是怎么回事?”皇甫无桀拉着皇甫长安冻得冰凉的小手,伸到怀里,贴着胸口帮她暖着,“你刚才发光弹求救,就是因为他们追杀了你吗?” 使劲儿搓了搓手,皇甫凤麟将温热的掌心贴到皇甫长安冰冷的脸颊上,轻轻地揉了揉,尔后凤眸一凛,露出骇然的寒光。 “谁敢动你半根头发,爷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尼玛……劳资太感动了!让我哭一哭先,事先声明,不准嘲笑劳资!不然一律拖下去乱棍打死!” 霸气侧漏地哼了一声,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趴到宫疏影的怀里默默的洒了一滴狗眼泪……从小到大,再苦再累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眼泪这种弱者才有的玩意儿对她来说是绝缘体,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分明不是委屈,却有了一股流泪的冲动。 原来,想哭的滋味是这样的…… 原来,有些时候,并不是因为无能才会悲泣…… 原来,被人宠着爱着挂念着的,纵然不知道她身处何地,也一直将她捧在心头不离不弃,为她忧为她喜为她愤怒为她欢愉……的感觉,会如此地让人**蚀骨,让人欲罢不能! 艾玛……那种感觉,就好比是掉光了的节操,瞬间又满血捡回来了一样,能不让人信胡得想哭吗?! 在皇甫长安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四人也是找得忧心如焚,又听皇甫长安被那么厉害的高手劫持,对她的性命之虞一直挂怀忐忑,沉重忧思的心情只会比皇甫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终于找到了她,见她完好无缺的站在面前,别说是她想哭,就连他们都很想哭有木有?! 要是她真的有了个神马三长两短的,他们真的是连跳崖的心都有了! 所以,看到皇甫长安难得不猥琐不下流一回,他们哪里还能嘲笑得出来,一个个环着身子拥住她,只恨没有练好轻功抢在最前面……! 只是,还不等他们来得及开口安慰,满节操复活的太子殿下就又开始了掉节操的节奏……药药切克闹! “艾玛好久没见到你们了,真特么想死劳资了……快,来来来,都给爷亲一口!” 一边说着,某猥琐好色一直走在刷下限的路途上从未回头的总攻大人,眯着眼睛就捧起皇甫凤麟的脸颊,对着他的小红唇“吧唧”强吻了一遭! 对于这种事,争宠小王子宫狐狸怎么能落后?! 不等皇甫长安转向他,宫疏影就灰常主动的捧着她的脑袋,来了个极其缠绵悱恻的舌吻,甚至还故意在众人面前制造出声音,当下就受了皇甫砚真的一记眼刀……要不是他抱着皇甫长安,估计能给另外三人一脚,哦不,是三脚给从屋顶上踹下去! 再回头,对上二皇兄那种清冷如霜的面容,皇甫长安赶紧舔干了嘴唇上的口水,报以特别狗腿的一笑。 “二皇兄……来嘛……你要是觉得害羞的话,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皇甫砚真先是剔了眼宫疏影,尔后直接将皇甫长安从他怀里拽了粗来,动作不可谓不粗暴。 当然,宫疏影之所以会失手被抢,那是因为被人点了穴道……嘤嘤嘤,日防夜防,家禽难防……神马?你问家禽是什么?咳……来来来,让小爷给你普及一下常识,所谓家禽啊,就是家里的禽兽,哦不,是家里的情敌……哎,其实都一样有没有! 伸手遮住皇甫长安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皇甫砚真有种错觉……好像一个月不见,这只太子变得更猥琐了? 垂头,缓缓覆上皇甫长安的唇瓣,皇甫砚真来了一发比宫疏影更加缠绵悱恻的深吻,虽然没有宫疏影那么恶心地发出声音,但却让另外几人更加不爽了……因为,皇甫长安被吻得情动地呻一吟了两声,次奥!这吻技肿么练得,跪求秘籍! 还不等皇甫无桀亲得美人唇,那群姗姗来迟的杀手终于赶到了跟前,只不过……在见到十多米开外的场景时,众杀手都忍不住小心肝儿一颤,在风中凌乱了良久!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这……怎么就给亲上了?! 而且还是这么多男人……轮亲?! 麻麻,那些人好可怕,老子的三观都要崩碎了有没有?!节操炸得满天飞啊! “头儿,他们来了好多人……还要不要……”眼见着一大波劲装女子飞檐而来,人数至少比他们多了两倍!黑衣人里面终于有人开始动摇了。 “废话少说,上!” 一拔长剑,为首的黑衣人凌空一个翻身,斩剑如龙,气势如虹!紧跟着其余十多人也纷纷拔剑杀了过来,迎着微白的天际,剑光闪闪煞气逼人! 见状,皇甫砚真终于松开了手,抽出佩剑迎面杀了上去。 皇甫无桀迅速点开宫疏影的穴道,一把揽起皇甫长安的小蛮腰,在她的唇边蜻蜓点水般偷了个香,尔后快步跃过她的身边,劈剑斩敌! 救兵来了以后,皇甫长安顿时就轻松了不少,薄情馆的软妹纸们虽然会武功,但毕竟不擅长打架,一番混战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只不过有宫疏影在场,局势显然是很明了的……皇甫长安退避一边,又开始了翘脚看群架的节奏。 忽而,耳边猛然响起“嗖”的一声箭矢刺破空气的声响,皇甫长安循声抬眸,突见半空中喷出一道火光,旋即幻化成一丛又一丛的烟火,五光十色彩芒腾辉! 霎时间,空中的烟火如万灯齐明,尤其在黯淡的天幕只下,有如千点碧莹在飞舞,声响轰然而炸,若万雷始震,光霞强烈而声势骇人,亮得狗眼都几乎睁不开……黑衣人被那光线闪得身形一滞,心中不由生出了几丝忌惮。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那千霞万彩的烟花中数点光芒呈线型状,快若飚轻电漩,带着一溜烟的青焰笔直射来,直取身体要害! 为首的黑衣人倏然睁大了瞳孔,在心底生出几分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疾步退开,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那炫目的火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径直朝着他额头飞速钉射,刹那间穿脑而过,在斑驳的瓦砾上洒下点点鲜血和脑浆! “啊……” 见此惨状,薄情馆的几位妹纸不禁低呼了一声,面露骇然之色。 “卧槽!”皇甫长安却倏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兴奋的神态,“好拉风的样子!” 如果她猜得没错,刚才那个应该就是雷霆震结合了现代火器和古代弓弩所研发的“火弩流行矢”!威力虽然及不上现代的步枪,却也足够惊人! 回眸往去,果然见到一片紫衫在屋檐上猎猎飞舞,傲然临世的风华再度让皇甫长安惊艳了一次……嗷嗷嗷!这不公平!为毛李青驰每次赶来救场的时候都这么帅这么拉风!为毛她每次都是被救场的那个倒霉蛋……妈蛋,难道这是男主角专有的福利吗?特么劳资也要当楠竹! 其实,皇甫长安哪里知道……自从被花语鹤暗算之后,李青驰的腿脚就不那么利落了,以至于这回他是最后一个赶上的……甚至还错过了皇甫长安的见面一吻! 在众人的合力剿杀下,映着漫天的烟火烁烁,剑光粼粼……不过片刻,追杀而来的黑衣人便被悉数斩落刀锋,不留一个活口!也不需要留活口! 收起火弩流星矢,李青驰快步赶到皇甫长安身边,瞅了眼那几个零零落落的黑衣人,微皱眉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花语鹤那个混蛋呢?!” 21、房子不是拿来拆的!(票子啊 “不知道,谁晓得他又跑到哪个青楼里谈生意了?”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很是随意地一哂。 先前旭日彦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加上之前在百花楼遇到的那个江鼎风,花贱贱这一趟走得急,大概就是为了把韩氏的家产在暗中蚕食个干净……正所谓无商不奸,尤其是像他这种精明到骨子里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真的会乖乖地跟老夫人谈条件? 更何况,风月谷的谷主大人从来都是提条件的那一个,别人只有认命的份儿,哪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老夫人精打细算了一辈子,这一回怕是要栽在自己亲孙子的手里了。 虽说双方在暗暗较劲中提出的那几个条件,实际上都是缓兵之计,但换成别人倒也罢了,不管那个男人有多厉害,韩氏所有商铺的掌舵人还是韩老夫人,要下赢这盘棋,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只可惜,韩老夫人上辈子估计做多了缺德事儿,才招了这么一个孽孙。 花语鹤他不止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整一个风月谷! 别说是韩氏,那可是连天启和紫宸的皇族都不敢轻易招惹,对其心存忌惮的一方诡谲势力! 所以之前在百花楼跟夜染香商讨着怎么教训那个渣男更爽的时候,花贱贱才能那么装逼地大放厥词,说要吞下安府的七成财产……他敢那么说,就绝逼不是装腔作势!哪怕是吞了整个安府,对谷主大人而言,恐怕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韩氏的生意遍布整个九州,要一一入侵掌控,于旁人而言堪比天方夜谭,然而全天下再没有哪个势力的暗桩会比风月谷还多,这一回遇上了谷主大人,怕是韩老夫人这辈子触上的最大一个霉头,哪怕她再奋力挣扎,也改变不了阴沟里翻船的命运。 而且,在韩老夫人的纵容下,二房所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更是惹得谷主大人很不爽……依着花贱贱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事儿,这韩府,迟早是要被他玩残了! 所以啊……遇上这只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谷主大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得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千万不要跟他杠上,不然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话一出口,四下立刻冷飕飕地射来了几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颊看。 皇甫长安蓦地一愣,顿而惊觉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特别是她刚才说那话的语气,就好比是深闺怨妇抱怨自家丈夫眠花宿柳彻夜不归似的,颇有一股子醋味儿……可是,她会吃花贱贱的醋?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好吗?!谁特么要吃那只死狐狸的醋了,她最爱的只有他的银子!银子! 要不是为了那数得人手软的家产,她才不会留在这儿跟他互相折磨,做一对床头打架床尾厮杀的假夫妻! 不过,皇甫长安这么想,其他的几个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嗖嗖的寒风中,迎着天际缓缓上升的朝阳,某二皇兄的声音冷得比冰还冻人:“刚刚听李青驰说,你嫁给了花语鹤,当了他的夫人?” 宫疏影幽幽的收起长剑,赤红色的剑身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只见他掏出绣着大红牡丹的手巾,靠在一边的树干上轻轻的拭擦……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媚,斜上挑的凤眼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怎么样,韩府的少奶奶当得爽不爽?” “不仅成了亲,还拜了堂……”皇甫无桀神情酷睿,看不出喜怒,但那一双冷峻的眸子绝对算不上是友善!“甚至,还入了洞房?嗯?” 拜堂那是他的专利好吗?还有入洞房神马的……那可是连他都没有的福利有没有?! 正当皇甫长安弱弱地往后退开一步,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突见眼前飞起几条腿,毫不留情地把大皇兄给踹下了屋檐……! 伴随着优美的抛物线,是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冷叱:“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质问!” 皇甫长安:“……” 他们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对某一个固定的目标在同一时间内发起同仇敌忾的攻击……的技能,到底是怎么掌握的?! 当然,教训完大皇兄之后,皇甫长安还将继续面对三堂会审的大刑伺候! 面对着几朵小雏菊冷如刀剑的目光,总攻大人倍感累觉不爱,目光一瞟,瞥见了李青驰手里拿着的火弩流星矢,即刻狗眼一亮凑了上去。 “这个已经造好了吗?给我看一下!还有没有带别的火器过……” 手指还没摸到那火弩流星矢的边边,四下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句轻喝:“不要转移话题!” 皇甫长安即刻吓尿,匊花猛然紧了紧,回过头楚楚可怜地装小白花。 “嘤嘤嘤……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你看……下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八成都把咱们当蛇精病了呀……” 此刻,天光已然大亮了许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又临近闹市,清晨出门的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一抬头就看到了屋顶上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而且不论男女,一个个长得都十分的标志水灵! 尤其是哪几个围在一起的男人,简直俊美得没有天理!不单单是妹纸,就连汉纸见了也忍不住春心萌动心旌摇曳,直勾勾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甚至都忽略了屋檐上半垂挂着的黑衣人的尸体,一个也没有大呼小叫去报警,哦不……是去衙门报案的。 眼见着来人越聚越多,皇甫无桀再度纵身跃上了屋檐,深沉地清了清嗓子,道。 “秦都毕竟不是夜郎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杀了人,惹上官司事小,倘若暴露了七弟的身份,那就比较麻烦了……” “大哥说得没错……”皇甫砚真这回没再把他踹下去,闻言点了点头,抬眸瞥了皇甫长安一眼,只脸色还有些清寒,“七弟这身穿扮,是该换一换了,以免节外生枝。” 并非不喜欢看皇甫长安穿女装,只是不喜欢她穿女装的样纸……被别人看见,特别是被花语鹤看见! “那我们先回薄情馆!” 一把抓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李青驰转身便往一旁拽去,却见皇甫长安回眸望向了另一个方向,而那个地方……正是她逃跑的时候奔来的方向。 挑了挑眉梢,这五个人里面……当属李青驰对花贱贱恨得最深沉。 “怎么,你还想回去?” 猛然晃了晃脑袋,皇甫长安即刻否认:“别诬陷我!劳资可没说要回那个鬼地方!” “那还不走?” “唔……”弯了弯眼睛,皇甫长安忽而笑了起来,伸手趴到李青驰的背上,琉璃眸里一闪而过几许狡猾,“脚冻僵了,你背我。” 李青驰先是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冷峻的面容上即刻换上了温和的笑意,一秒钟变好男人,屈膝就将皇甫长安背在了身上。 “好,你抱紧我。” 霎时间!嗖嗖嗖嗖!整整八道犀利的视线像冰棱子一样插进了他的身子,大有把他捅成刺猬的架势! 感觉得到身上的压力骤而减少了大半,皇甫长安伏在李青驰的肩头,得瑟的勾了勾嘴角……哟西,又掌握了一个新技能!瞬间转移火力了有没有?!艾玛,她怎么那么冰雪聪明呢?!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几人走远了,薄情馆的众妹纸们还依旧停留在屋檐上久久不能还魂,表示各种目害,各种凌乱,各种无法直视!尤其是快马加鞭一路把皇甫无桀几人接来的馆主大人,更是无法理解太子殿下的世界---- 首先,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装,而且不管是哪种打扮,都毫无违和感有没有? 说她是汉纸吧,胸前那两只大馒头是肿么回事?! 说她是妹纸吧,那股子痞里痞气的猥琐劲儿,就连采花大盗都不一定及得上她有没有?! 还有!刚才他们几个……是真亲吗真亲吗真亲吗? 他们不是她的皇兄吗?难道夜郎王朝的风气已经淫荡到了那种地步?见面礼就是抱着狠吻一通?!还吻得吧唧吧唧响?!真是够了……老娘的三观都要碎一地了好吗! 被一干人几乎是用视线“押”到了薄情馆,皇甫长安别说是偷偷溜走,就是随便乱瞟一下眼神,都马上有人给她盯回来! 好在她还真没打算回韩府……有人明摆着要杀她,大清早又来了那么多的刺客,这会儿韩府一定乱成鸡窝了,她才懒得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反正是旭日彦放她走的,那把紫阳剑在他身上,跑不掉……至于韩府的那堆破事儿,花贱贱他自个儿有手有脚,用不着她操心。 嘿嘿,这么一来……算一算她到手的银子,还是很可观的嘛,这趟秦都果真是没白跑啊! 随着染香姐姐走进一个静谧的园子,坐落在花街的最北边,跟花街并不接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深宅大院,但推开门就会发现,这宅子里的下人全是侍女,没有一个男人……很显然,这是馆主大人的私人住处。 行至一座竹楼前,皇甫长安不经意瞥了两眼,顿而狗眼一闪,油然而起一股肃然之情。 只见那竹楼大门的左右两侧,挂着一幅鲜明夺目的对联,左右两边的竹板上气势磅礴正气凛然地刻着几个大字----“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 隐隐的……皇甫长安好像知道了神马…… 为何染香姐姐会对渣男如此嫉恶如仇?为何这院子里全是女眷没有一只男丁?为何薄情馆收的弟子全是软妹纸?为何……染香姐姐也加入到了争夺她的行列里面,一手护着她的同时,一边还像是防狼似的防着她的皇兄们?艾玛,染香姐姐真是太温油体贴了,男人吃起醋来简直没完没了,比禽兽可怕多了有没有! 进到屋子里,房内点了炭火,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温热的暖流,皇甫长安抖抖着脚儿坐到软榻上,喝了侍婢奉上来的热粥,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不比其他几位皇兄斯文的吃相,皇甫长安三下五除二就大口扒光了粥,尔后抢在众人继续审问之前开了口。 “对了,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我之前不是有派人寄信去皇城吗?难道你们都没有收到?” “别说是信,连根头发都没有……”宫疏影扫了扫他那卷长的眼睫毛,妩媚的凤眼微微眯起,染上了几分狐疑之色,“你真的寄了吗?” “靠!你什么意思?劳资说一不二,有必要为这破事儿诓你们吗?再说了,你们没看劳资在这儿受苦受累受欺负,虎落平阳被犬欺,落草凤凰不如鸡的……要是你们不来,劳资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呵……受苦受累爷是没看见,恩爱缠绵你侬我侬倒是看了个够……” 关键时刻,不曾想李青蛙居然在背后捅了她一刀,霎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了起来。 “可不是,这张脸都圆润了许多……”皇甫凤麟凑了过来,捏起她的小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语气颇为阴阳怪气,“看来某人把你养得很好嘛。” “滚粗!你以为你养猪啊!”拍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再度使劲儿转移话题,“你们真的没有收到信?不可能啊,寄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没理由会被拦路抢劫吧?而且就算真的被抢了,照理说那镖局也会来知会我一声……” 听皇甫长安说得认真,众人这才关心起她所谓的“信”来。 微微蹙起眉头,皇甫砚真凤眼轻抬,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被花语鹤劫走了?” “他劫的?不太可能吧……我寄信的时候还没跟他遇上呢,而且当初我代替旭日三小姐嫁给他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韩府大少爷就是他好吗?!” “哼……你不知道是他,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是你。” 皇甫无桀也觉得很可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是能往花语鹤身上扣的罪名,最好一个也别落下! “诶?”等等……难道真的是花语鹤下的手?! 皇甫长安还记得洞房花烛那一夜,花语鹤那张贱贱的脸上,那个好整以暇看好戏的表情……操!不会真的是他搞的鬼吧?!这只贱狐狸! “听你们这么一说……”夜染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这会儿有李青驰在,她自然是坚决站在皇甫长安这边的!“我好像想起来,在你们大婚之前,韩连熙和旭日庄主曾经一起喝过酒。”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不是傻子,当即变了脸色,对花贱贱的仇视更浓了三分……像花语鹤那么谨慎的男人,若事先没有摸透对方的家底,绝逼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成亲好吗?!也就是说,他在娶皇甫长安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更甚者……还有可能是他安排了这门亲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花语鹤会出手拦截皇甫长安寄回皇城的那封“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花语鹤这是作死的节奏吗?!害他们胆战心惊过了那么久不说,甚至还在他们翻天覆地找皇甫长安的时候,独占了她! 呵呵呵……花语鹤,你shi定了! 惹怒一个就算了,一下子惹怒了五个,管你是韩府大少爷,还是风月谷谷主,还是神马乱七八糟的……信不信有九条命都不够你shi的! 感觉到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皇甫长安忍不住替花贱贱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她也觉得他这是咎由自取,但还是觉得……嘤嘤嘤,不管他们肿么对你,请务必!一定!绝对!要保护好你的土豪匊啊!因为那已经光荣地被本攻选中了,是本攻的私有物品有没有!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呵……你心疼他了?”放下手里的瓷碗,宫疏影袅袅娜娜地晃着花哨的牡丹袍子,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面前,一双狐狸眼眯得跟什么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假戏真做……看上他了?” 要是二皇兄这么问也就罢了,宫狐狸居然也敢爬到她的脑袋上造次,不能忍好吗?! 拉开眼皮,皇甫长安抬眸直视回去,继而幽幽一笑,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啊!至少比起你来,他在床上的技术好多了,你应该多向他学学……唉,算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想学也学不来……” 果然,一听这话,宫疏影的脸色瞬间就绿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 “他有多厉害?!” “一夜七次,你行吗?” “呵……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自己的老婆说不行!皇甫长安这几句话,说得简单,听在宫疏影的耳朵里却比拿刀子捅他还刺激人!闻言某狐狸直接就气疯了,没管周围还坐着其他几位,直接扑倒皇甫长安就要去咬她的红唇。 说时迟那时快,在皇甫长安精芒闪烁的眼眸里,一袭花哨的袍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骤然间被人拽起来扔出了窗外,并且还很体贴地关上了窗子! 哟西!ko掉一个。还剩下四个。 “话说,你们是刚到吗?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快马加鞭,今天早上才到的,赶了一个来回差点没累死老娘……”夜染香吐了吐舌头,作累成狗状。 “那么你呢?”转头看向李青驰,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我这几天出不了府,你就不会来找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青驰就来气。 “怎么没有找?老子快把整个韩府翻了不下十遍,好几次隐约瞧见了你的身影,都被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男人挡了过去,那家伙又是谁?” 勾了勾手指头,皇甫长安继续凑到李青驰耳边,故技重施。 “我新养的男宠,口一活可好了,不是我打击你,比起床上功夫来……你连他的一个手指头都赶不上。” “靠!信不信爷现在就干----”“砰!” 不费吹灰之力,李青蛙童鞋……扑街! 皇甫长安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扫了眼剩下的三个。 “那个时候,在皇城里劫走你的人,是谁?” “一个大美人。”皇甫长安如实坦白。 皇甫砚真眯了眯凤眼:“有多美?” “至少啊,比二哥你好看一百倍……自从见了他啊,我可是日也思夜也想,不仅长得好看,咯咯……连那方面的能力,也不知比二哥你强多少呢……只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没见着了,二哥你的功夫长进没有?” “你说呢……”啪的捏碎手里的杯子,皇甫砚真款步走近,劈手捏起皇甫长安的下颚,从薄唇里吐出一口清冷之气,“不如……现在就验一验?” “噼!里!啪!啦!” 哦呵呵呵……三个皇兄一起扑街!太子殿下完胜!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破了好几个大洞的房子,夜染香强忍住咆哮暴走的冲动,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就跟看瘟神一样……啊啊啊!谁来帮老娘把这货弄走啊!再这么下去,别说整条花街,整个秦都城都被他们拆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好吗?! 没有得到花语鹤的消息,旭日彦的紫阳剑和夜染香的绿萼剑,这无缘无故的……皇甫长安暂时也没好意思开口要,一行人暂时就先在薄情馆小住了下来。 身为薄情馆的馆主,夜染香的媚术自然是最为精湛的,因而那花街上排名前三的花魁,其实都是她……遇上夜染香出场献技的日子,皇甫长安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拆了人家的房子,不去给她捧捧场多少有点儿说不过去,这便拉着一干男人大喇喇地逛了青楼,包了一个雅间。 当然,在青楼里面,太子殿下才是“嫖客”,至于其他几位,都给乖乖躺好了……谁的姿势最撩人,谁的声音最性感,谁的节操掉最多……谁就能获得被嫖的资格……哦呵呵,还不快脱?! 手执仕女图衬底的菜单子,皇甫长安瞥了眼另一边春宫图衬底的桌布,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句……尼玛啊!姜还是老的辣,老鸨不愧是老鸨! 这前者是她给出的主意,这后者则是夜染香自行发挥,举一反三的杰作……特么看得劳资鼻血都要喷出来了有没有? 吃罢晚餐,红灯暖光熏满了整个花楼,舞台上凤箫声动美女如云,最当红的尤物还未上场,周围的人喝着酒聊天,谈论最多的话题则是几天后的武林大会。 来了秦都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武林大会这种玩意儿,三年一届,放在离秦都不远的洛河举行。 这个时代的人皆崇尚武力,洛河更是武学圣地……就连这秦都,走在路上的行人也多是武夫,兵器铺子沿路随处可见,武学的气息相当浓郁。 而洛河白氏,乃是江湖四大武姓之首,白家现任家主白纪纲是当今名震天下的英雄豪杰,更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只可惜,样貌或许可以遗传,品性却不是简简单单的言传身教就可以培养的,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据闻白纪纲膝下有三个儿女,资质却是十分悬殊。 皇甫长安一行坐在阁楼上,开着窗子听楼下的人聊八卦。 只听一位青衣剑客朗声道:“武林大会乃英豪汇集之地,不知毕某这十多年的磨砺能否一剑啸九州?” “毕小兄弟太谦虚了,刚才你同老何过的那几招可真让我打开眼界啊!”边上,络腮胡子的大汉灌了一杯酒,咂咂嘴赞叹。 青衣剑客闻言哈哈一笑:“陈兄抬举小弟了!”随即眉峰一转,面容微微黯然,“只是……这天下有梅见公子的七影剑在,恐怕别的剑都入不得风月谷的剑榜宝座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抬脚踢了两下宫疏影。 “喂……说你呢!” 宫疏影顺势就斜着身子靠了过来,对着她的耳根发骚。 “都说本公子很有名的……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怎么样,晚上去我房里睡?” “去,你又不是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你去把那个天绮罗打败了抓来啊!” “呵……天绮罗?”宫疏影微微抬眉,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抓他做什么?见都没见过人家,就又起贼心了?” “不管怎么说,天绮罗不仅是风月美人榜的榜首,更是高手榜的第一人……你说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闻言,宫疏影难得没有反驳,只低低一叹,垂眸道。 “我是比不了他,这个天底下,我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天绮罗,我认了。”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不禁狗眼一烁,顿而嗅到了什么:“你见过他?还跟他交过手?” “是。”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皇甫长安登时鸡冻了,一个纵身跳了起来,问人要来了文房四宝,“啪”地拍到宫疏影面前,“快快快!画个给我看看!天绮罗长得究竟有多好看!” 抽了抽眼角,宫疏影坦白:“我画不来人像,就算画出来了,估计也不会像。” “靠!”一句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把皇甫长安浇了个透心凉,忍不住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连画画都不会,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 末了,还是觉得不甘心,又问。 “那……他的武功到底多厉害?” 提起这个,自负是天下第一剑的宫美人更桑心了,要不是皇甫长安问他,他才不会告诉别人---- “不到十招就输了。” “卧槽!”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打架都打不赢,劳资要你有什么用!” 听他这样说,李青驰也有点忍不住了,不由得插嘴问了一句。 “若是我们几个一起上呢?” 宫疏影抬眸扫了一圈,继而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之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尔后轻轻叹出了一口酒香。 “三十招之内,全灭。” “……” 霎时间,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尼玛,那个天绮罗到底有多厉害?!为毛他是天启国的人?!本宫要把他撬墙角撬过来!一定要! 下面的人还在继续聊,只听另一位布衣长者轻叹一声,又似有些期待:“听闻那丐帮小鬼狼自战败在菡萏公子手下后就收敛了许多,不知此次大会是否会出场?还有那位被传得沸沸扬扬,到哪都喜欢插一脚的菡萏公子,想必也会前来凑热闹吧?” “嘿!管他什么七影剑,管他什么菡萏公子,这些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络腮胡子的大汉挥挥手,啪地放下酒杯,“老子我最关心的,还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会是谁?你们说说,现在的江湖中谁最有这个实力?” “这还用说,白家接连担任了三届盟主,这白二少又是技冠群雄有勇有谋,呼声想必是最高的。” “那倒不一定。”布衣长者摇了摇头,“且不说这白二少是庶出,年龄阅历都不够,那柳、袁、金三大家哪一家不是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亏得白大少爷不争气,他们哪有那么容易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魔宫未除,四大家不可能会起内讧啊!” “明面如此,可是暗地的那些手段谁又能清楚?小毕你还太年轻,不晓得什么叫江湖险恶。这人心呐……到哪都是一样的。” 布衣长者叹了一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了那么多年五湖四海的美酒,果然还是这风流馆的“千仙醉”最辣最有劲。 武林盟主,哼……说什么以德服人,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对了,你们听说没有,据说前几日有人在这里见过魔宫的人……其中有一位,还是七尾白狐,你说他们好端端的来秦都做什么?” “嗯,我也听说了……会不会是跟这次的武林大会有关?” “魔宫的路数谁也猜不准,还记得上一任盟主是怎么灭门的吗?” “据说是为了找什么东西……这魔宫的手段未免也太阴毒了,为了一件宝贝,至于灭人满门吗?” “呵……魔宫的行径素来如此,找宝贝只是其一,灭满门则是为了立威……若是这回他们真的瞄准了武林大会,只怕又是冲着那宝贝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有传言说是一个玉杯……不过,是不是真的,谁也保不准……哎,要真碰上了魔宫的人,老子还真想跟他们干上一架!灭一灭他们的威风!” ……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又是一跳,玉杯?是不是又是那劳什子的九魄龙灵骨之一?卧勒个去!千镜雪衣他到底想干嘛啊谁来剧透一下,次奥……猜不到答案好暴躁! 宫疏影几人还不知道九魄龙灵骨的事儿,注意力便没放在那上面,只听得那武学四大家的白家,顿而想到了什么。 “小甜甜,你还记得上回给你送藏宝图的那个白瑛吗?” “记得啊,他怎么了?” “他就是这些人嘴里说的的白家大公子,武林盟主的大儿子。” “哈?就是他啊?难怪人家说他不争气,就那身子骨看起来确实挺弱的,不过……不知道吃了药之后会不会好些?嘿……”眼儿弯弯目光闪闪,一听到武林大会的事儿,皇甫长安又忍不住想凑热闹了,“反正那个洛河离这儿不远,要不我们也去瞅瞅?你们武功都这么高,打不过天绮罗,打个擂台赛还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你想去?”李青驰微微挑眉,话里有话,“说起来……染香师姐跟袁门,还有一些不解之缘。”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个竹屋门边刻着的那副对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染香姐姐这么讨厌男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袁门……是仇家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师姐她每逢提到武林袁门,就会很激动。” “看来就是了……”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若袁门真的是染香姐姐的仇人,那么他们要是能帮她报了这个仇的话,绿萼剑岂不是妥妥就到手了? “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拍宫疏影的大腿,皇甫长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把几人都震得愣了一下。 “决定什么了?” “参加武林大会啊!这样,我们自立一个门派,要搞得神秘一点,有节操一点,酷帅狂霸拽一点……让我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好?” “天龙帮?” “烂大街了好吗!” “金鹰堂?” “敢不敢再土一点?” “六出飘零?” “太有文化了,完全不知所云有没有……” “……那你说取什么好?” “唔……”咬着手指头想了想,皇甫长安霍然眼前一亮,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为自己的伟大创举自豪不已,“有了!” “叫什么?” “就叫折菊公子!”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称号吗?”说好的帮派呢?! “对啊,不是很贴切吗?你们都是本攻折下来的小匊花啊,哦呵呵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反对无效!谁敢说半个不字这辈子都不要爬劳资床了!嗯,这样就对了嘛……乖哈!来来来,都别生气了,么么哒!本攻会好好疼爱泥们的……” 22、花语鹤你找屎!(月票! 在总攻大人的淫威之下,一个名为“折菊宫”的新兴帮派,就酱紫冉冉地升起来鸟! 虽然,现在折菊宫里只有六个人……但素! 总攻大人婶婶地相信,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和奋斗,只要怀着一颗热爱小雏菊的美腻心灵,只要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奔走在采菊大道上……终有一天! 折菊宫会成为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哦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可以超越的……最酷炫狂霸拽的门派!没有之一! 人森三大快事,吃饭!睡觉!折匊花! 哦呵呵!大家坐等闪瞎狗眼吧,折菊公子即将横空出世鸟!砰----! 等等,导演……最后那个“砰”是什么声音?哈?白苏又从树上掉下来了?难道她已经爱上这项运动了吗?啧……暗卫的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 武林大会在七日后举行,洛河离秦都也不过是三天的脚程,快马加鞭的话妥妥的一天就到了,所以在行程上面并不着急。而一个门派要在江湖上迅速崛起,最暴力的方式就是踢馆,恶毒一点就是灭门,总攻大人可是很善良的,当然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眼下正巧遇上了武林大会,那么只要在大会上一展雄风,折菊宫必当一鸣惊人! 皇甫长安既然自创了一个门派,那么这个门派必然要有其象征性的优势,才能在江湖上叫得响亮!比如说薄情馆的音杀媚术,比如说长生殿的医毒之技,比如说南山壁的奇门遁甲……可是折菊宫的小雏菊们,师承不同门派,招数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特点大概就是长得都很帅!还是超帅!特帅!非常帅! 只可惜,长得再帅也不能管蛋用…… 宫疏影肯定是不能露脸的,李青驰脸上的花纹又太抢眼,剩下他们四个夜郎王朝的皇子……嘤嘤嘤,要是被人发现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恐怕皇帝老爹又要给大臣们的奏折给埋了! 所以啊,这做人还是得低调一点。 思来想去,为了创造出惊世骇俗的效果,太子殿下终于还是咬咬牙,决定把杀手锏……亮粗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火药,因为也就没有所谓的火器,就像先前李青驰带来的火弩流星矢,其射程之远,速度之快,都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弓箭,本来皇甫长安打算把这些东西秘密投入到战场上使用,不过眼下刚好派得上用场……这么拉轰的玩意儿,不拿出来炫耀两把闪一闪大伙儿的狗眼,怎么对得起“折菊宫”这个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只要不出动大型的火器,再将这些精良火器打造得华丽炫目一点儿,杀伤力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能装逼……酱紫一来,不至于会泄露什么“军事机密”,又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声名鹊起,还有神马好犹豫的?!赶快打电话来订购吧! 艾玛……她怎么能这么有才呢,好想跪下来膜拜一下自己! 下定决心之后,皇甫长安就派白苏连夜赶回皇城,去取了一些小型火器过来,绝逼要成为武林大会上最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在皇甫长安离开韩府的第四天,韩府里终于出了一桩比韩府少奶奶惨遭刺杀的更惨绝人寰的大事儿,霎时间又闹得整个秦都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因着这接二连三的风波,旭日山庄三小姐在外头的名声,已经成功的从母夜叉晋级为了扫把灾星,那怕是请得道高僧过来帮她“开个光”,都彻底拯救不了她的恶名了! 那个噩耗就是……韩府的二公子韩连靖的尸首,被发现丢在了隔壁的一个荒园子里! 更可怕的是,据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论,丫不是被人拿刀子捅死的,也不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更不是被人下药毒死的……而竟然是,吓死的?! 艹!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居然能给吓死?! 根据仵作的说法,韩连靖距离发现尸体的那天,已经死了差不多十来天了,早在他失踪的第三天韩府就派人开始找他,却没想到到会在隔壁府邸的院子里发现他的踪迹……大约是因为天气尚未回温,还很有些寒凉的缘故,尸体并没有腐化得太严重,还能很清楚地看出他临死前那恐怖痉挛的神情,面部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惊惧而扭曲着,宛如亲眼目睹了恶灵丧尸。 当然,如果皇甫长安还能记住那天的情境的话,她会知道……韩二少真正的死因,并不是被吓得心脏病发而猝死,他是被魔宫的宫主大人射杀的! 只不过当时她被水麒麟反噬,对当时的记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并不能记得很清楚,甚至对韩连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听到了这个消息,太子殿下表示跟大伙儿一样惊讶,而且,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花贱贱! 毕竟,韩连靖是韩老夫人十分中意的继承人,是花贱贱在争夺韩府家产的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同时他也是杀害了“韩连熙”的主谋之一……花贱贱要杀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理由和动机了,这几乎是整个韩府所有人的想法! 然而……仵作却说,韩二少不是他杀,而是被吓死的。 至于是怎么吓死的谁都不知道,也毫无蛛丝马迹可以追查,就算是要栽赃嫁祸给花贱贱,似乎也很有些牵强。 韩连靖的死,对于二房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就连韩老夫人在得知了他的死讯后,都忍不住开始动摇了最初的决定……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二房噩梦的开始。 在韩二少的死讯传出,韩老夫人十万火急地诏令花贱贱回府的时候,花贱贱却是不紧不慢,拖了整整两天才回到秦都……当然,他并不是故意为了摆架子,他这一趟离开秦都,一方面是为了收拢韩氏的生意,一方面则是为了调查韩连熙被害的真相,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他根本就不在乎韩府死了谁,死了多少人。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二房辈子最大的失误,不是跟花贱贱作对,而是没抢在他出世之前,就把他嫩死在娘胎里! 花贱贱一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二房的人统统送进了官府的大牢! 他手里握着足够的人证和物证……原本就有的,再加上凭空捏造的,以及提前跟秦都的城主打好了关系,手腕如铁,雷霆万钧,直接就把二房整得连个响屁都不敢放!别说是翻身,能不能死得痛快一点都得看花贱贱的脸色。 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名动九州的一大财阀,韩氏韩府……就整个儿连天都变了! 纵然韩老夫人有心回天,然而在花贱贱的明里暗里的双面夹逼之下,到底是一甩袖搬出了韩府,独自一人侨居在了秦都城外的别院里……从此对花语鹤眼不见为净!再也不插手韩府的事情! 此事一出,秦都之人皆骂花贱贱心狠手辣,不孝不忠,配不上秦都四秀之首的称号! 可他们哪里知道,花贱贱没出手对付韩老夫人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呵呵,别太天真了好吗?谷主大人要是知道“德”这个字怎么写,老天爷都要感动地哭粗来了有没有?!你以为他的“史上第一坑神”这个外号是随便取的吗?!图样图森破! 在二房谋财害命的罪行被揭穿,一行人被押着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的时候……某些曾经受过二房恩惠的乡亲们还是忍不住跑到韩府门口砸鸡蛋扔青菜,大骂韩连熙狼心狗肺毒如蛇蝎没有人性! 对此,花贱贱只幽幽地扔出了一句话---- “他们把本少爷的夫人和孩子弄丢了,至今还生死未卜不知行踪,本少爷没有把他们吊起来挂在城头风干……就已经很为我儿积德了,好吗?” 此话一传十,十传百,到底还是传到了薄情馆的一干奸夫耳里,众人立刻气势汹汹地闯进皇甫长安的屋子,额头上清清楚楚地闪耀着几个大字“拆迁总队大驾光临,众人速速退散”! “你!跟!他!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有p!你们听他鬼扯!有本事倒是让他生一个来看看?嗯?!” 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比他们更光火!靠!花贱贱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他这句话分明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变态……隔了十几条大街还不肯放过她,真是够了! “那你们……上过床没?” 次奥……能不能不要问得这么直白?劳资可是很害羞的小菇凉好吗?!你这么问让人家肿么好意思回答?讨厌啦!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洞房花烛夜都是我睡床他睡桌子的……至于孩子的事情,那是编出来诓他家老夫人的!话说你们的智商都跟节操一起掉光了吗?要是劳资真的有三个多月的身孕,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好吗?!” 众人将信将疑,对于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坚决不能松懈:“真的?” “哼!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劳资我清者自清!” “我不信。”“我也不信。”“不信+1!”“不信+10086!”“不信+……反正就是不信!” “……”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特别优美动听的声音,简直能把人的灵活都勾引了去,然而那个声音所说的话,却让一屋子的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染香姐姐说。 “小安子……韩公子找你呢,就在外面等着,你见他还是不见?” “让他滚!” “让他进来!” 前面一句,是太子殿下说的。 而后面一句,才是太子爷的奸夫们说的,又是异口同声的节奏,心有灵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皇甫长安弱弱地觉得,尼玛其实他们才是一群好机油吧有没有?! 门外,夜染香垂头琢磨了一阵,因着担心自个儿的屋子被那五只掀翻了,到底还是沉声叹了一口气,怀着沉重的心情把皇甫长安给卖了……一对一她大概还能打赢,一对五真的打不过好吗!嘤嘤嘤,小安子,姐姐对不起你。 不过片刻,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漏进了门外的一缕白光,投射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地上。 夜染香打开门,把花语鹤放了进去,尔后默默地又关了上去,退避到三舍开外,双手合十,对着苍天默念咒语:千万不要拆房子千万不要拆房子千万不要拆房子…… 大概知道会有情敌在场,花语鹤今天打扮得特别英俊潇洒金光闪闪,从头到脚都焕发着金色的光芒,不论是头上戴着的镶金白玉簪,还是领子上拢着的貂毛披肩,还是长袍上流水照花的精妙图案,抑或是腰带上那令人炫目的宝石,垂挂在一侧的晶莹紫玉,用硕大的南海珍珠做成的纽扣……一眼看见他,就仿佛能看到环绕在他周身的一簇插着金翅膀飞舞的小字,名曰“壕”。 刚坑了一大笔银子,花语鹤今天的心情自是极好,迫不及待地就想来跟夫人大人分享喜悦,微挑的眉梢是散发着春风得意的气息,就连那数十道嫉恶如仇的视线落进了他的眼里,都跟阳光一样明媚灿烂。 款步走到皇甫长安面前,不等众人开口,花语鹤一扬袖子,“啪”的就往桌面上拍了一个木匣子,整整有一个南瓜那么大。 皇甫长安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花语鹤灰常自觉地推开挡道的众人,穿过人墙坐到了皇甫长安身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你打开看看。” 皇甫长安不掩好奇,顺手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放着整一叠的房契地契,账本,印章……之流! 其实,早在看到房契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心头就轰地燃起了一把烈焰!然而,为了维护总攻大人的蛋定形象,皇甫长安还是努力咬了咬银牙,忍住了咧嘴的冲动,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从中取出账本随手翻了几页……不想,这一翻,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勾了起来,险些没把兔唇笑裂! “卧槽,好多钱!这些都是给我的?!” 非常高端大气地点了点头,花语鹤盈盈一笑:“这些只是安府的那七成财产,至于韩府的……等为夫梳理清楚了,再交给娘子你。” 头一次,皇甫长安觉得花贱贱的笑容,原来也这么的好看,这么的俊美,这么地让人为之沉醉! 只不过,这个只是皇甫长安的看法,至少在另外五人眼里……花语鹤的这张笑脸,还是很拉仇恨的!尤其是他刚才唤的那个称谓! “为夫”?!“娘子”?!靠!不要太过分好吗?!当他们都是shi人吗?! “唰”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和佩剑,五人出手如电,迅若惊雷,齐齐刺向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敌人!居然还敢送上门来?简直就是找屎! 眼看着花贱贱就要被他们捅成了马蜂窝,皇甫长安突然惊觉,猛的拦到了他们面前。 “等等!不许用武器!把他打得九分死就行了!不要真的打shi!劳资还有很多钱在他手里呢,他要是挂了谁给劳资送钱?!” 闻言,众人也觉得这话在理,当即扔掉了了手里的兵器,转而赤手空拳地逼了上去。 未免殃及池鱼,皇甫长安立刻闪身避开,下一秒,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神马,就只听得“轰!”“轰!”两声,屋顶上被接连捅出了六个大洞,甚而还呈现出了一朵梅花的形状,特别的有艺术感。 听到这声音,门哐的一下就被撞了开,夜染香匆匆奔了进来。 抬头,望天,继而内牛满面。 泥煤啊……还是被拆了!肿么办,好想把他们都赶出去!现在一天里面有一天半的时间是在修房子的有没有?!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转眼的瞬间,外面又传来了各种各样的打斗声,夜染香猛然想起了那个被李青驰和花语鹤联手夷平的院子,顿时脸色一变,急急冲了出去,对着那几个杀得昏天暗地的拆迁专业户厉声冷喝:“靠!要打架给老娘滚远点!这是老娘的地盘!再拆下去,大家都不要住了!” 这一喊,果然有效!过了没多久,那群人就一边打着一边闪出了院子,看不见了人影,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 皇甫长安收好了匣子,眼见着院子里唯一还能住人的屋子又贴上了“修缮中”的牌子,不由得对染香姐姐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儿,抖抖手从匣子里扯出了几张房契和地契,塞到了她的手里。 “染香姐姐,这些就当是修房子的钱,你就安心手下吧,别不好意思……” 夜染香一把从她手里拽过捏得紧紧的房契地契,一脸理所当然! “呵呵……我!当!然!很!好!意!思!” 院子里没法住人,等房子修好之前,两人便只能暂时搬到客栈了去住,虽然花楼里也能住人,但毕竟那儿的环境和气氛都太淫口乱了……皇甫长安一个人住着还好,等那些奸夫回来,再闻一闻那些下了药的香味儿,喝几口特制的酒酿,一个不小心被媚术蒙蔽了心智……卧槽,那对皇甫长安而言简直就是世界末日有没有?光用想的就让人无比毛骨悚然! 选了一家全秦都城最豪华的客栈,皇甫长安昂头挺胸,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眼珠子一翻,直接看着屋顶,那叫一个目中无人! 哦呵呵!爷现在是有钱人了,不用再那么苦逼地仰望土豪的世界了! 见到皇甫长安那架势,店小二哪里还敢怠慢,当即一甩长巾迎了上去:“两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甩手,皇甫长安抛给了他一锭银子。 “这是赏你的小钱,去给爷准备最好的厢房!” 忙不迭的接住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店小二直接乐开了花儿,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犹疑的神态:“可是……这金字阁的厢房已经被人定下了,要不……小的带你去银字阁?” 微微翻了个白眼儿,皇甫长安不屑地一哂:“怎么?嫌少?”说着,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到了店小二的眼前,“去……把人给爷轰走了,这金字阁,爷是住定了。” “这……”瞅着那大笔的银子,店小二简直心如刀割,忍不住回头朝掌柜地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掌柜显然也瞧见了这边的情形,赶紧小跑着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真的不是在下不给您面子……只是在下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这房间已经给人订走了,又怎么能把客人赶出去呢?” “呵……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以为爷是来找茬的?爷难得心情好,看上了你这店……信不信,劳资把这楼整个儿都盘下来?”斜着一双眼睛,皇甫长安难得耍次威风,居然还碰了一鼻子灰,当然不开森!“要不然,你开个价,爷包了你就客栈如何?” “这个……” 一听说是包场,掌柜的也忍不住开始犹豫了,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眼前这位霸气侧漏的贵公子……又不像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庄哥哥,庄哥哥……你跟我回去见我爹爹好不好?!我爹爹要把我许配给柳门的人,我可不愿意,我只喜欢你一个!你去跟爹爹求亲,娶了我好不好?你明明说过……你会娶我的!” 掌柜正迟疑着,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聚起了一些路人看热闹,几人不由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劲装打扮的姑娘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差点就快跪下了……那男人却是一脸漠然,用力拿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别闹了霜儿,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脸吗?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雷伯伯已经把你许给了柳家公子,你又何必这样缠着我不放……” 男人的身边还站在另外一个姑娘,穿着打扮都透着一股狐媚的骚味儿……尤其是那张嘴,涂着浓浓的胭脂,说出来的话更是叫人作呕。 “白纪霜,你还要不要脸?青玄早就不喜欢你了,你还这么死缠烂打不肯放手,有必要吗?趁早收起你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真是无聊死了!青玄之前跟你好是因为她没有遇上我,现在他遇见了我就不会再要你了,你早点死了那条心吧!哪怕你死了,青玄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卧槽!这女人说话还真特么恶心,说别人不要脸,她更不要脸好吗?!真是恶心得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个男人也真够渣的……皇甫长安还以为安子言已经很渣了,可是眼下比起这个叫神马“庄哥哥”的……矮油,“安哥哥”不要太纯情有木有?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呀! 边上,夜染香也是半眯着眸子,腾起了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杀气! 眼见着她要拔剑上前,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了她,凑过去对她抛了个媚眼儿:“等等,你先别去,看小爷的……” 说着,皇甫长安款步走了上前,伸手摸了一把那男人的后臀,尔后捏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语调,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笑道。 “青玄哥哥,好久不见啊……怎么,你现在改口味了?不喜欢男人,变成喜欢女人了?呵呵,可你好歹找个漂亮点的妞嘛?就这两个,一个胸前没几两肉,一个脸上的胭脂擦得比老鸨还厚,也亏你下得了手……” 闻言,众人齐齐一愣,再度交头接耳地声音更响了,看着庄青玄的目光也变得十分的诡异。 那个叫庄青玄的男人立刻就懵了,皱着眉头要推开他。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呵呵……这才几个月没见,青玄哥哥就翻脸不认人了?只是你忘了小爷,小爷可没忘记你当初在小心身下的时候,那**蚀骨的叫口床声,可真真是绕梁三日,叫人三月不知肉味呢……”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过分,庄青玄不由得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出手揍人! 皇甫长安早有准备,不等他抬手就一脚撂倒了他,跟着往自己身上一拉,这一下庄青玄整个人朝她扑了过去,不过……皇甫长安显然不会让他白占自己的便宜,瞬身闪到了一边,跟着一脚踩到了他的后背上,从边上拔过一根撑布棚的竹竿,对准他的某处轻轻戳了戳。 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总攻大人还特别奉送了一枚药性极烈的“仙丹”,不过片刻的功夫,庄青玄就烧红了耳根,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邪肆一笑,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教。 “如何?现在想起来了吗……当初小爷是如何玩你的?舒不舒服?嗯?” 因着药性的发作,庄青玄只觉得一阵无力,来不及挣开,眼下又被皇甫长安制住,还拿竹竿捅他那里,一个没能忍住就呻口吟出了声音,周围顿时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艹!还真特么是个断袖啊……” “我看也像是……就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儿,可不就是当小倌的料子?我在望春归门口可是瞅见了好几次像他这样的小白脸呢!” “真是作孽!明明喜欢男人,还出来祸害人家姑娘,啧……” “依我看……这样的家伙就该废了那子孙根,反正他也用不着嘛哈哈哈!” “嘿嘿!你听他叫的那几声,可真**啊……劳资都忍不住要硬了……” …… “你!庄青玄!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原先那个趾高气扬的姑娘顿时羞愤得满脸通红,一甩袖就要走。 “呵……别走呀,好戏还没唱完呢……”皇甫长安一把拽住了她,猛的点了穴道将她推倒在了一边的石阶上,继而缓缓收回了腿,抓起庄青玄往那女人身上推了过去,“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吗?为了她始乱终弃,甚至还背叛了小爷……好,很好,小爷就给你一个机会!” 一掌拍到男人身上,往他体内灌输了一股气劲,好让他恢复些许气力。 收回手,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喇喇的抱胸站在一边,扯起嘴角,笑得愈发阴险邪恶。 “上了这个女人试试,让小爷看看……你对女人是不是真的能硬起来?” 此时此刻,庄青玄早就被药性夺去了理智,哪里还知道皇甫长安在说些什么,一手触到女人温软的身子,当即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对方的裙衫,当着众人的面就发狂似的压在女人身上,做起了全天下最下流却又最**的事儿。 “啊啊啊!庄青玄你放开我!你混蛋!禽兽!你不能这样对我……” 随着衣服被一片片撕碎,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歇斯底里地,迫切的想要骂醒男人,却不知她这一嗓子,只不过是招了更多的人过来看这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活春宫……啧啧啧,真是百年难遇,不,千年都难遇啊有没有! 另一边,白纪霜彻底被这阵仗吓懵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半晌不能回过魂儿来。 夜染香也是被皇甫长安的流氓到了极点的手段吓了一大跳,虽然心下确实觉得很爽很解气,但额头上还是止不住冒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黑线……哎妈呀!这货太尼玛可怕了,以后一定要离她远一点!看来她还是把那几张房契和地契还给她吧! 有一些后来的路人见了这阵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免觉得有些过分,正要出手阻挠,却被皇甫长安拦在了半路。 “小爷我管教男宠,关你p事!怎么,你也想当小爷男宠不成?”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上前多管闲事!虽然这小哥儿长得挺俊的,但是……当男宠就算了,想想就匊花疼! 差不多等那对狗男女名节扫地了,皇甫长安才悠悠然挽着夜染香的手臂进到了客栈里,一抬眸,便见着那店小二拎了几个包裹匆匆跑出来。 “这是什么?” 小二抖抖着嗓子,完全不敢直视总攻大人:“这些是金字间客人的行李……”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就是外头那两位客官的行李……” 皇甫长安挑眉,顿时乐了:“就那对狗男女的?哈,给劳资扔出去!” “好的!公子!” “对了,把方才那位小姑娘接进来,就说本公子有事找她商量……若是她不愿意,你便跟她说‘夜郎皇城的天香楼’。” “是,小的明白。” 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姑娘,皇甫长安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又听那个渣女叫她“白纪霜”,皇甫长安即便想起来,她就是之前随着白瑛一起到皇城给她献藏宝图的那个“二少爷”,只不过那时候她女扮男装,同眼前这模样看起来确实有些差距。 如果说宫疏影跟她提的都是真的,这白瑛是武林盟主白季纲的大少爷,那么这白纪霜就是他的二女儿,白门地处洛河,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孤身跑这里来了?若是说为了千里追“夫”,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更何况追的还特么是这样一个渣男。 不过片刻,白纪霜就被店小二带了进来,大概是店小二跟她说了那个暗号,白纪霜认出了皇甫长安的身份,神色稍稍缓和了不少。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夜染香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那种男人,不要也罢,你做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不过白白被人笑话罢了……” “嗯……我知道……” 说着那件事,白纪霜还是有些黯然神伤,抱着茶杯沉默了一阵,才抿了抿嘴角,又道。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狠……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我一下子接受不了……爹爹为了拉拢柳门,又要逼我联姻,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摸了摸下巴,自从决定参加武林大会的之后,她就拉着宫疏影恶补了不少江湖上的常识,对眼下江湖上的各种势力也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而据她所知---- “以白盟主和白家现在的地位,似乎没有必要这么讨好别的家族,难不成……是白门内部出了什么变故?” 听她这样问,白纪霜眸光微微一烁,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肯透露什么。 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你真的不想嫁给柳门的人?” “柳大哥早已心有所属,就算他碍于家族势力娶了我,也不会真心对我……我又何必去讨那样的嫌弃?” “说的也是,那你大可以离家出走啊!” “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武林之人……爹爹若想押着我嫁人,我又能躲到哪儿去?” “唔……”皇甫长安点了点头,眯着眸子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便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还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见有人帮忙,白纪霜的眸子顿而亮了不少:“什么办法?” “你先告诉我,白门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过是好奇……你想想,依着我的身份,还能算计了你不成?” 白纪霜终究是阅历尚浅,被皇甫长安这么一哄二骗,立刻就勾搭了去,即便抿了抿嘴,低声凑到她耳边,道。 “我二哥他……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失踪了?!” “嗯……” 这白门二少原本是白盟主寄予厚望之人,也是这一届武林大会最有希望成为盟主的候选人,结果,眼见着武林大会就要到了,这人却不见了……也难怪白盟主会病急乱投医,卖了亲生女儿去拉拢柳门。 看来,这一场武林大会,又有很多热闹可以看了! 23、真的打到九分死了?!(月票 “你二哥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半个月前……二哥出了一趟门,就彻底没了消息,爹爹暗中派人寻了十多天,别说是人影,就连一片衣角也没能找到,不然……爹爹也不至于会慌成那样……” 白纪霜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皇甫长安的心绪却逐渐明晰了起来。 说起来,她也是被人绑架过一次的,这手法和作风简直跟白二少如出一辙,都是在各自的地盘上,说消失就消失了,人间蒸发了似的……而普天之下,能做到如此境地的人实在不多,嫌疑最大的便是那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宫。 如果皇甫长安猜得没有错,这白二少十有**就是落到了魔宫之人的手里,这样的话……多少就能解释前些日子魔宫的人会出现在秦都的原因。 只不过,盟主大人恐怕情愿白二少死了,也不希望他是被魔宫的人掳走的,凡事一旦牵扯上魔宫,就会变得十分的棘手和血腥……前任武林盟主惨遭灭门一事还历历在目,这一回,该不会又要杯具重演了吧? 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到底还要不要勾搭白门?! 虽然坦白来说,目测……勾搭魔宫才是最有活路的样纸,可毕竟魔宫在江湖中声名灰常差,干的尽是些杀人放火的大坏事,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而且只要有千镜雪衣在,她本能的就想跟丫对着杠! 白门就不同了!有一只武林盟主在,又系名门正派,在江湖中十分有威望,属于一呼百应的辣种!只要跟白门处好关系,还怕不能在江湖中混得如鱼得水吗?不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采起小雏菊来更是方便快捷,指哪儿戳哪儿,各种得心应手有木有?! 说到底,总攻大人如此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为的是神马?为的还不就是把断遍天下袖的事业发扬光大?不然你以为……她取名叫折菊公子,只是因为叫起来比较顺口,听起来比较拉风吗?还真是……很傻很天真! “对了,你大哥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解药配出来了吗?” 说到这个,白纪霜的面容上不由露出了几分喜色,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关切她大哥的身子:“多谢公子的那株灵草,解药配好了,大哥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余毒只要再调理一段日子,想必就可以排出体外。” “呵,这倒是个好消息……”皇甫长安跟着勾了勾嘴角,她对白瑛印象不差,那个男人有胆识,有魄力,能够把藏宝图这样的东西交出来,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哪怕明知道那是鸡肋,有些人也宁愿抱着金砖饿死在山洞里,“可既然你大哥的身子已经好了,白盟主为何不推举他做接班人?” “公子有所不知,我大哥虽久病不治,沉疴累身,然而外公曾交给大哥一本武籍,正是那江湖中人人趋之若鹜的七大秘籍之一的玄天诀……” “玄天诀?”皇甫长安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回眸,夜染香也是眸光微烁,露出了几许诧异:“玄天诀虽为内力修行的绝学,却也不是人人都能练成的,修炼玄天诀最重要的就是摒除七情六欲,若是心智稍有不定,掺杂些许杂念,便极易走火入魔……如今这江湖上,真正练成了玄天心法的,也不过只有两位前辈。” “公子所言不差,玄天诀若是练得不巧,便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当初,母亲本不欲大哥修炼此功,然而自母亲仙逝,大哥又被害染病,无奈之下大哥便赌上性命修习此功,打算借此报仇雪恨一举夺回盟主之位。大哥心性坚忍,几经炼狱折磨后终是练到了第七层,度过了最危险的坠魔之期……然而时不待人,距离神功大成还差三年,盟主让位却近在眼前,柳、袁、金三大家与其他八大派又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 皇甫长安想起来了,玄天诀这本秘籍,她似乎在破军府的藏书阁里看到过一本……咳,盗版! 那时候她瞅着名字比较霸气,还准备拿来练手的,不料却被破云老爷子一拍爪子丢了回去,说是玄天诀没有练成,就等同于废物。 换句话就是说,白瑛现在的状态,就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好那么一丢丢,叫他拿把菜刀杀鸡不成问题,叫他动手干架……百分之一千就是被宰的那个! 不过,玄天诀能练到第七成,差不多就等于完成了大半,剩下就只看时间的长短了! 果然啊,总攻大人的火眼金睛木有看走眼!这白瑛确实有几把刷子,江湖之人笑他是个扶不起的药罐子,简直就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好吗!哎,这个世界上……能像她这么有眼光的人,真的是不多啦! 抬手拍了拍白纪霜的肩头,皇甫长安眯着狐狸眼儿安慰了两句。 “别担心,你先在这儿住下,其他的交给小爷就好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儿,这么看不起小爷?” “不,不是……我只是担心……担心……” 皇甫长安扬眉:“担心什么?” 不想,白纪霜哗的就站了起来!下一秒,又哗的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抓着皇甫长安的袖子,一脸“防火防盗防太子”的神态! “公子!我只求你一件事,请您一定,务必……放过我的大哥!我大哥他不喜欢男人,他只喜欢女人,他他他……他很直!”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眼角轻轻一抽,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白宇直是吧?行了行了,小爷知道了……你也不用那么鸡冻,小爷我看起来像是辣么饥渴的人吗?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小爷我都稀罕上吗?就那刚才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庄青玄,特么丫就算脱光了躺在小爷面前搔首弄姿,小爷连黄瓜都不舍得赏他一根好吗!” 提到庄青玄,白纪霜又是一阵脸红一阵脸白,然而想起了当初在天香楼里发生的事儿,她还是忍不住抬眸向皇甫长安求证了一遍。 “可是先前你都没见我大哥长什么样,就提出那样的条件……如今要是见了我大哥的样子,真的不会把持不住?!” “噗----!” 夜染香在一边听得快笑抽了,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对话的信息量大得爆棚好吗?再回味一下皇甫长安方才在客栈门口唱的那出戏,说的那些话,不要太熟能生巧!艾玛,自从跟她走在一起,似乎就一直在掉节操有没有?!太子殿下真的是……很黄,很暴力! “把持不住你大爷啊!当初宫狐狸三天两头露香肩露大腿地要爬劳资的床,劳资不也照样虎躯都不震一下地把他给踹了下去?白宇直他就算再怎么帅再怎么俊,他能美得过宫疏影?!”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吼,白纪霜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蓦地……又听她摸了摸下巴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要是等他病好了,那张脸上的残痕消了下去,真的比宫狐狸好看的话……小爷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不不!您不用考虑了!”白纪霜赶紧踩灭了她的幻想!“我大哥他肯定不会答应委身于一个男人的,哪怕是拿刀子刮花了脸,也要誓死守住清白!”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双眸之中精光四射,燃起一簇熊熊烈焰:“这么说来,白宇直他真的有那么好看?” “余毒未消,脸上印记还在……我只是怕万一啊……” 白纪霜越说越觉得不对,本以为遇上太子殿下,多少能帮上点忙……可是现在,完全是引狼入室的节奏有没有?!嘤嘤嘤……大哥,请你千万要长得丑一点!切记! 暂时安顿好了白纪霜,皇甫长安才起身换了个房间,夜染香跟在一边,欲言又止,连着偷瞟了她好几眼,终于还是掩不住好奇。 “你当初……对白家大公子提了什么条件?” “你说呢?”皇甫长安坏坏一笑,回过头来露了口大白牙,“小爷还能提什么条件?无非就是让他脱光了衣服来见我……我也不是什么匊花都采的,至少也要先验验货色是不?只可惜,到底是没验成,看来有机会还得再试一次……哦呵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错采一千,绝不放过一朵!” 见总攻大人对断袖事业如此孜孜不倦,热情似火,一直被刷新三观和下限的染香姐姐表示……麻麻我真是太爱你了,感谢你这辈子帮我生对了性别! 神马大姨妈逆流成河,比起猛如虎的总攻大人而言,简直是拯救窝人森的天屎! 不等两人走到门前,突然一个人影杀气腾腾地就从长廊外翻身飞了上来,两柄长剑煞气冲天,裹挟着无尽的怨憎和怒火,笔直地刺向皇甫长安! 异口同声地两句厉喝踏剑而来,特别的有爆发力! “贱人!去死吧!” 皇甫长安定睛一看,却是方才差点儿被她玩残的那对狗男女,她倒是没想过要取他们的性命,固然……下手是狠了那么一丢丢,但那也是他们该得的!就凭先前他们说的那番话,白纪霜要是冲动一点儿,说不定一个羞愤就撞墙自杀了。 别说是古人,就是现代人也受不了那种侮辱啊! “哎呀,你们怎么还没走?留在这儿不觉得丢人显眼吗?要换成是小爷,趁早蒙着脸滚得远远的了……啧,小爷难得心情好留你们一条狗命,难道非得逼小爷切了你那祸根才满足吗?” 侧身避开,皇甫长安对杀人没什么爱好,正勾着嘴角调侃得起劲,边上……夜染香却是寒着一双眸子,“唰”的抽出了腰间的绿萼剑! “人渣……找死!” 因着客栈里人少,夜染香就没再避讳什么,整个人像是魔魇了似的,对某类人的仇恨瞬间聚集在剑锋上,当空一剑斩下!锋芒毕露的剑气令人避无可避,皇甫长安一个眼花,就只觉得脸颊一热,被洒上了点点腥血。 再垂眸,那俯身冲来的两人已然命丧黄泉……睁着还来不及合上的眼睛,宛如脱线木偶半从半空飘摇着坠了下去,摔在楼下的桌子上,连着桌椅一起砸坏了两张,吓坏了一边正欲劝架的伙计! “快快,关上门!” 还是掌柜的心智比较坚定,挥挥手开始了善后的节奏,江湖仇杀这种事对于他们这些开客栈的而言算得上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开店几十年,多少也遇上过几回,故而处理起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没想到染香姐姐会这么冲动,皇甫长安也是有些意外。 抹干净脸上的血迹走上前,只见那双酷冷的双眸中盛满了浓浓的怨恨,那股子恨入骨髓的气息就连十米开外的客栈伙计都心有余悸,很显然……这一件远远超出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范畴了! 伸手抚上她的肩头,皇甫长安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栗,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恐惧,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 “染香姐姐,你没事吧?” 沉默了好一阵,夜染香才收起了长剑,回过头来看了眼皇甫长安。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扶着夜染香进了屋子,居家好总攻体贴入微地命人烧了热水,帮她泡了一壶热茶压惊,窗外风卷云狂,天色逐渐阴了下来,吹着窗子啪啪地响着。 喝了几口茶水,夜染香毕竟是习武之人,自制力要教常人好得多,不过多时情绪便慢慢稳定了下来,尔后……对着皇甫长安苦苦一笑。 “你一定很好奇吧,为什么我要一直戴着面纱?” 其实……总攻大人表示,她只对男人的脸感兴趣,至于女人,是戴面具还是戴面纱还是戴斗笠……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既然,染香姐姐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么她只能大发慈悲地反问她。 “对啊,女人不都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给人看么?你这一整天都蒙着脸,吃东西不方便是个大问题,还有啊……这面纱戴久,脸上不会分隔成两种颜色吗?!” “注意一下就不会了。” 夜染香一个没忍住,险些被她逗笑,然而一抬手抚上脸颊,神情顿而又沉郁了下去。 屋外,阴云密闭,高空之中云海翻涌,仿佛要掀起惊涛骇浪,风声呼啸在屋檐上,合着枯叶树枝刮出沙沙的声响。 皇甫长安凝眸,看着夜染香缓缓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庞,只是那脸颊之上,不尽是光洁细腻的肌肤,还交叉着几道扎眼的伤疤,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看错……那是用簪子一道一道划出来的,下手有多狠,伤口就有多深,疤痕就有多骇人! “轰----!” 屋顶上,一个闷雷滚过,炸响了这个寒冬之后的第一个春雷。 白色的电光照亮了夜染香的脸颊,一闪而过的光芒更是将那张原本美腻冻人的小脸衬得惊悚至极,宛如恶鬼降临! “这……” 皇甫长安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心痛,单从夜染香的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如果没有被人毁了容貌,她绝对是个倾城绝色的大美女,甚至还有可能排得上风月美人榜……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怕自己恐怖的面容吓坏了对方,夜染香顺手便又将面纱蒙了回去,一手捏着茶杯,指尖因为力道加重而微微泛白。 “夜染香是我进了薄情馆之后,师傅为我取的名字,我原本的姓氏,便是那四大家族中的‘袁’姓这一门……若非遭奸人暗害,现在袁门的掌门人,应当是我。” 这一层,皇甫长安早先就已经猜到了,对于个中因由,就算不能全猜对,少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她唯一不明白的是。 “既然知道仇人是谁,为什么不报仇?”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日夜练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杀了那对狗男女!可是他们的武功太高,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明面上是江湖四大家族之一,暗地里又跟魔宫有所勾结!就凭薄情馆的势力,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邪道,都无法跟他们抗衡!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连累馆里的姐妹?” “你说袁门跟魔宫有勾结?呵……这倒奇特了,他们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 “你有所不知,江湖险恶,一切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要在江湖中站住脚……别说是袁门,恐怕是当今的武林盟主,都跟魔宫有一定的交易和约定,否则……凭魔宫的势力,不可能同整个江湖为敌,但要灭了哪个门派,也只是魔宫宫主一声令下的事。”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面露了然。 “所以你才没有揭穿袁门勾结魔宫的罪行,因为……就算你说了,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你,反而还会招致魔宫的剿杀?” “是,我的仇人只有那两个贱人!没有必要把整个袁门拖下水,也没有必要跟魔宫作对。” 垂下眼皮,瞅了眼摆在一边的绿萼剑,某太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宫主大人有点儿交情……似乎是件不错的事儿! 至少……宫主大人变态是变态了点,但似乎没打算要她的狗命? “染香姐姐,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要是我能帮你杀了你的仇人,你能不能把绿萼剑给我?” 其实要得到这把剑,可以有很多方法,坑蒙拐骗偷……无论哪一招,皇甫长安都耍得一手好把戏!哪怕是用抢的,凭折菊宫的能耐,照样也是手到擒来! 眼下太子爷却放弃了那么多简单粗暴的方式,而要如此劳心劳力地跟夜染香谈条件……咳,别把太子爷想得太正派,她才不是因为良心过不去才没有拦路抢劫,大吼一声“此路是我开,此菊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赏菊财!” 因为七城六剑的每把剑,都配有相承的剑法,要想打开那个宝藏的机关,光有剑还不行,必须要拿到相应的剑法口诀……才能打开宝藏密门,不至于被里面设下的各种机关暗器玩到匊花残,满腚伤! 早在皇甫长安有意无意地瞟向绿萼剑时,夜染香就已经猜到,太子爷成天赖在她身边掉节操,不会只是蹭吃蹭喝那么简单。 碍于李青驰的缘故,她没好意思赶走他们,但也并不打算让他们逗留太久,以免防不胜防夜长梦多。 皇甫长安如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开口跟她要剑,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夜染香一直以为,这个浑身散发着阴险狡诈的气息,就差在额头上贴一个“大家别怕,我不是神马好人”的标签的家伙……会暗地里阴自己一把,采取某些非常手段逼她交出绿萼剑!以至于她突然这么问的时候,夜染香首先想到的不是剑的问题,而是。 “你若是动了他们,岂不是得罪了魔宫?就算你是夜郎太子……要是招惹了魔宫,想来也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 “呵!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怕魔宫,劳资也不会怕它!总有一天,我大折菊宫会把它压在身下,狠狠地干它!” “……”等等,这里面好像信息不太对称啊!“折菊宫是什么?” “啪”的一开折扇,皇甫长安掩面粲然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嘿嘿……” 听着那两声阴阳怪气的“嘿嘿”,夜染香忍不住心头发毛,再看到那柄折扇的扇面上,真是好大一朵金灿灿的,用金箔勾画的匊花儿……某馆主终于合上了被闪瞎的狗眼,无法直视! 太子爷对某玩意儿……那绝逼是真爱啊有没有! 前一脚送走了夜染香,后一脚,那几只奸夫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跟着就推门走了进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噢不对,怎么只有五个人了? “花语鹤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瞅着几人各种神清气爽身心舒坦精神抖擞的样子,皇甫长安忍不住默默地为花不拔烧了一柱香……完了,一对五,那货简直是在找屎好吗?这下子肯定被玩残了! “不是你说的吗?要把他打得九分死?” 皇甫砚真那张清冷的面容上,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几分笑意,扑面而来一股春江水暖,百花齐放的气息! “次奥!那你们真的就把他打得九分死了?!” “不然呢?”皇甫凤麟一脸无辜,天真烂漫,还对她眨了眨眼睛,卖萌……卖你大爷! “劳资的话你们不都是当成耳边风的吗?!神马时候你们这么听话过了?!” “今天啊,”宫疏影勾起眉梢,笑得无比的明媚灿烂,“今天就很听话。”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嗨皮地露出愉悦的表情,皇甫长安表示很蛋痛,泥煤啊……就连在床上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么开心好吗?!所以说!原来他们对花贱贱才是真爱吗?相爱想杀的节奏有没有?!“那现在……他人在哪里?” “怎么,你要去找他?”李青驰挑了挑眉梢,终于露出了几分不悦的神态。 “劳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给劳资送钱的人半路shi在送钱的路上啊!” 这群魂淡真是够了!他们难道就听不出来,她那个时候只是开玩笑吗?! 神马一半死,九分死的……他以为是煎牛排七分熟吗?!操!智商太让人拙计了!果然没有念过幼儿园的,就是没什么文化!文凭都不相同的人,怎么可以相爱?! “他在哪里具体我们也不知道……”看到皇甫长安露出了心如刀割般的神态,皇甫无桀大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家都是穷过的孩子,所以特别能理解太子爷那种对银子的渴望和无比的热爱!“我们只是把他打得九分死,然后随便扔进了一口棺材里,现在大概已经被人运到乱葬岗随便埋掉了吧……” 艹艹艹!这么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行径,能不能不要涌上“了吧”这种如此随意的语气词啊?!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轻松的口吻说出口啊! 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简直是禽兽啊有没有?!不,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轰隆隆----” 天空中又是连着几声沉闷的雷鸣,压着头顶从远处滚来,宛若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激烈雄壮的战鼓。 刺目而亮白的闪亮倏然在乌压压的天际划开一道裂缝,闪得天地在一瞬间失色……天空被四分五裂,白光游走如惊醒的巨龙,咆哮在灰蒙蒙的云海之间,不知是暴怒还是兴奋,一遍遍拍打出惊人的巨浪! “驾!驾!驾……!” 去马房牵了一匹马,皇甫长安纵身跃上马背,一路就着小路朝城门奔驰而去! 瓢泼似的大雨说下就下,烈马被雷电惊得不安,颠得十分剧烈,扯着嗓子吐出一连串长长的嘶鸣……皇甫长安倾身伏在马背,身上被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中,倒没有觉得太冷,只是雨点砸在眼皮上,叫人难以睁大眼睛。 莫名的,皇甫长安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夜里她和花贱贱做在马车的车厢内,她扮鬼吓他的时候,花贱贱明明被吓得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却还用那种浑不在意的口吻说…… “是啊……为夫怕狗,怕鬼,怕打雷,怕穷,怕挨饿……当然,更怕夜叉……” 现在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还被压着死人丢进了棺材里,甚至还埋到了乱葬岗……我勒个去!这回真的玩得太过火了好吗?!他会不会真的被吓得灵魂出窍,从此一秒钟变身智障?!啊啊啊,千万不要啊!要是谷主大人被玩挂了,以后谁还给她送钱啊! 土豪菊,你一定要挺住啊!本攻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泥了!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不由重重地又甩了两道鞭子,头一回意识到她对花贱贱(的银子)的爱,是如此的深沉……“驾----!” 不料,前方突然间滚出一个花鼓,紧跟着一个小孩步履蹒跚着跑出来捡它。 皇甫长安陡然睁大眼睛,来不及勒马止步,眼看着骏马的铁蹄就要踏碎那孩子的脑袋,她不得不勉力扯住缰绳改换方向。 与此同时,一个银白的身影疾速晃过眼前,继而稳稳地落在一侧,将小孩放下在路边,抬头朝皇甫长安浅浅睇了一眼。 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银发雪衣,冰羽耳坠,左手手腕上垂着硕大的珍珠手链,眉目间清寒一片,携着三分冷寂七分峻酷,恍然若惊梦一瞥。 皇甫长安的只觉得眼前一花,想要仔细看他,奈何马蹄飞速踢踏向前,走了将近百步才减速转首……回头再寻人,却只剩下茫茫行人在雨中匆匆奔走,早已不见那人的任何踪影,宛若天边的流星,留下惊鸿一线便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银发的男人?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多人搞杀马特造型,据她所知,九州之上唯一一个比较粗名的雪发之人,就只有……紫宸太子?! 不会吧?!刚才那个人会是紫宸的太子吗?!他怎么会粗线在这里?! 马车是很寻常的马车,行走在大道上一眼就被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所淹没……车厢内有些简单朴素,却并不简陋,但凡识货的人,只要往里头一瞧,就知道这辆马车非大富大贵之人,是坐不起的。 只不过,为了低调行事,在普通人看来,这辆马车便是极其简单的。 一阵风刮过,车厢内的窗帘被掀起了一个角,零零落落飘进来几片雪白的梨花,飘飘摇摇地落在男人手腕处的珍珠手链上,衬着那白皙的肌肤,像是工笔画一样精美。 因着刚才在外面晃了一圈,身上落了不少雨水,男人脱下了外衫,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件干净的袍子披上。 车厢内一共坐着四个人,除了银发男子,还有两女一男,一名女子冷艳,一名女子妖魅,一左一右挨着男人坐着,见他换完了衣服,又握住上他的手,拿沾湿的手巾一点一点擦干净,唯恐在刚才那个孩童的身上沾然了什么病毒似的。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有着很严重的洁癖! 对于他出手救人一事,几位下属都觉得有些诧异,只是后来又想到了什么,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通常主子狠毒起来的时候,甚至会让他们忘记了他是一个人,只有当主子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动物或者弱者伸出援手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来,主子的心,或许还是热的。 “主子,雨下太大了,要不要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不必。” …… 回头盯了半晌,看着街头的人越来越少,皇甫长安愈发觉得方才那一瞬间的场景只是幻觉,虽说紫宸里秦都并不算太远,但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紫宸那位养尊处优的太子,跋山涉水的亲自跑这一趟? 那可是紫宸啊!富得流油的紫宸啊!只要跟皇室搭边,哇靠,不要太有钱!哪怕天天换一个足金打制的马桶,也败不光家产有没有?! 哪里像她这种山旮旯里出来的太子……赚点前还要亲自出马,东奔西走……艾玛,特么都是太子,这人与人的差距,肿么就那么大捏?!不信胡! 抱怨归抱怨,眼看着天就快黑了,皇甫长安提起鞭子又狠狠地甩了两下,化悲愤为动力,卯足了马力奔向了土豪大大的怀抱! 花贱贱,快到本攻碗里来!本攻发家致富奔小康,当上全九州的ceo,迎娶全天下最美滴国师大人,就靠你给本攻铺金光大道了! 紧赶慢赶,差点儿没把马哥哥的小翘口臀抽开花,皇甫长安总算找到了那片七零八落的乱葬岗,在心中暗暗祈祷花贱贱还木有被埋,木有完全死透……不然,她非回家抽那群魂淡一顿鞭子不可! 老湿没有教育你们要好好跟土豪做朋友吗? 不论如何,都要跟土豪大大相亲相爱,这样才能成为一家人,酱紫……他的银子,才能有钱一起花!懂不懂?! “花语鹤!花贱贱----?!花不拔?!土豪大大?!谷主大人?!” 双手捂着嘴巴作喇叭状,皇甫长安一边遛着马,一边踩在坟头间的小道上,扯着嗓子找花语鹤,偶尔遇上几个白色的头骨,也会停下来双手合十拜上一拜……她到不是怕,只是对亡者的一种尊重,顺便跟鬼哥们交流交流,让他们帮花贱贱抵挡一下黑白无常的来袭! “花土豪?你在哪里啊?!还活着吗?听到的话吱一声啊!” “吱----” 一只猫忽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吓了皇甫长安一小跳……好吧,她承认,在这阴森森的地方,还是有点恐怖的。 “艾玛!别调皮啊……你个小猫学什么老鼠叫!哥哥我在找人呢……乖乖去边上玩去哈!” 挥挥手,支开了野猫,皇甫长安继续拿着树干东拨一下西翻一下,却不想那只野猫一个劲儿在她面前蹦来蹦去……皇甫长安无奈,只能俯身去抱它,不然丫那么小,不小心踩上一脚还不给压扁了? 刚抱起来,才发现它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布料,解开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金丝线,是何等的让人热泪盈眶?! 都说猫类有灵性,听得懂人话,平时那冷艳高贵的模样,完全是因为它鄙视你不想理你……眼下,皇甫长安急着找人,便不管那说法是真是假,将小猫放回到了地上,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问道。 “你知道花贱贱在哪里对不对?” “吱----” “……别学老鼠叫了,太尼玛有辱猫的尊严了好吗?!你要是知道花贱贱在哪里,就走到前面带路,哥哥跟着你走。” “吱吱!” “……泥垢了!” 轻轻叫唤了两声,小猫果真一蹦一跳跑到了前头,走上一段路还要回过头来对皇甫长安“吱”上一声,看看她有没有跟着自己。 天空中,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倒是比刚才小了很多,雷声却还在不停地响,只是离得远了一些,听着不那么骇人,只那一闪而过的白花花的闪电,照亮了这片荒芜的坟地,叫人忍不住心底发毛脊背发寒。 雨水打湿了地面,路上很有些泥泞,皇甫长安的一双鞋子上沾满了泥土,走起路来有些艰难,跟着小野猫一路从乱葬岗的这头穿到了那头,才远远地借着闪光,瞅见了靠在一块大石壁下躲雨的人影,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加快步子匆匆跑了过去,皇甫长安点起火折子,凑到花语鹤面前照了照。 只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一双万年蛋定的眼睛此刻却是紧紧闭着,眉心微蹙,一看就是被吓坏的神态,就连头发都凌乱地散在了额前,一扫往日优雅从容的形象……哇哈哈哈!可是为毛啊!见到他这么狼狈,她会有种变态的快感?! 此时此刻,皇甫长安居然多少有点儿能理解……那几个罪魁祸首那种扬眉吐气的心情了?! 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哈哈…… 所以,片刻之后…… 谷主大人纯粹是被皇甫长安那过分夸张的声音给笑醒的……并且见到他醒了过来,皇甫长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一手点着火把,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花语鹤……你好怂啊哈哈哈!你是我见过的最蛇精病的男人了啊哈哈哈!谁让你当初那么贱,这下遭报应了吧啊哈哈哈!活该啊你啊哈哈哈!艾玛,看到一代谷主大人沦落至此,为何劳资会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啊哈哈哈……” 沉默了良久,谷主大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每当皇甫长安说完一句,他就紧跟着“啊哈哈”,比如---- “看你衣服这么脏,应该是一路爬到这里的吧……”“啊、哈、哈!” “刚才你晕过去了,不会是被雷声吓晕的吧……”“啊、哈、哈!” “你脸色真的很白啊……”“哈、哈!” …… 然后,皇甫长安终于说不下去了,捂着脸使劲儿揉了揉,努力把笑得痉挛的面部表情给整了回去,继而才站起身,拍了拍马背对花贱贱说。 “你自己----” “啊、哈、哈!” “靠!泥垢!谷主大人您这是用绳命在自黑吗?!”表酱啊土豪!不会真的变成智障了吧?!艾玛劳资发誓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 终于,花语鹤抖了抖眼睫毛,一副“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表情,算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我动不了了,你自己走吧……” “动不了?”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腾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动不了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四条狗腿都被打断了……的意思……” “噗----!” 谷主大人您真的还好吗?!都神马时候了还能开玩笑?!尼玛这真的是智障儿童欢乐多的节奏吗?! ------题外话------ 推荐可爱凡凡np文[邪魅仙主,命犯桃花], 水魅儿,现代修真家族水氏唯一传人,最爱美男,一次意外,被美男压死,灵魂穿越。 莫家大‘少爷’莫邪平素喜欢拈花惹草,收男宠,追皇子,坏事做尽。 当她变成‘他’,会怎么样?继续纨绔,继续追男人,继续拈花惹草,誓做天下第一纨绔。 只是到了生死一瞬间,所有人才知道原本的纨绔只是保护色,修元婴,契神兽,炼金丹,邪魅天下,谁能与她并肩?是高傲的皇子,还是温柔的世家少主,亦或者是美艳无双的师傅。 24、我还给你当管家!(月票 蹲下身,皇甫长安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谷主大人的四条狗腿。 大概是因为在泥地里狗刨似的滚过一段路,那贵得让人流泪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沾满了黏糊糊的泥巴,从外到内都湿透了……再加上天冷和受惊的缘故,花贱贱的整个身子都冻得很僵,戳起来手感都是硬硬的。恐怕他这会儿,丫也就只有一个地方是软的了。 抓起他的手臂提起来,松开,提起来,松开……懒趴趴地没有力道,果真是扭曲成了不正常的弧度,一看就是被打折了的下场! 卧槽!那群家伙真尼玛禽兽不如,蛇蝎心肠!他们怎么能忍心对土豪大大下这样的狠手,都不要命了吗?! 花贱贱可是连她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主啊有没有?! 完蛋了,这要是救活了花贱贱,到时候一旦花贱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明枪伤不了,就来几千发暗箭神马的,后果不要太惨无人道! 可要是对谷主大人见死不救……嘤嘤嘤,万一花贱贱被别人救走了,她绝逼会是shi得最惨的那一个! 抓着花贱贱的断手捏了捏,皇甫长安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紧张地咬了咬牙。 “你忍着点,我帮你接回去,要是觉得太疼的话就……不要大意地叫出来!你放心,小爷我不是那种喜欢落井下石的贱人,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花语鹤还是有气无力,一派生无可恋的模样,只有两片淡青色的嘴皮子还能动,吐出来的声音也是半死不活的。 “所以……刚才嘲笑本谷主的那个蛇精病,是夜叉变的吗?” “靠!都什么时候了,嘴巴还这么欠!活该你被人揍成这幅狗样儿!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说几句好听的来哄小爷高兴吗?小爷心情好了,下手自然就会温柔一点,你也会舒服一点嘛……来,说两句好话哄爷开心开心?” 沉默了一阵,某土豪大概是从来没有说过神马好话,所以绞尽脑汁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头绪,便抬了抬眼皮问她。 “你要听什么好话?” 难得花贱贱如此乖巧懂事,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乐,勾起眉梢想了想,道---- “别的好话本宫也不爱听,酱紫吧,来……你跟着本攻念一遍……‘啊!不要!亚蠛蝶……啊……不行了……’嗯?记住了吗?要不要本攻再念一遍?” 闻言,花语鹤抽了抽眼角,一贯从容优雅的神态终于彻底沦为了面瘫。 “啊、哈、哈!” 太子殿下别闹了好吗?! 这大半夜的,在这种荒无人烟的乱葬岗里,时不时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出来……丫居然还那么声情并茂地叫口床,鬼都要鸡冻得从坟墓里爬上来了有没有?!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个根本什么都没干啊!甚至连裤子都没有脱! “哈你大爷啊哈!死要面子活受罪!别说小爷我没给过你机会啊,是你自己不懂得好好珍惜……那就别怪小爷我辣手摧菊了!” 没听到期待中的呻一吟声,皇甫长安不由垮下了表情,一脸不满足地瞪了他一眼! 尔后,堪称是粗暴地抓起了花语鹤的断手断脚,一连“咔嚓!”了好几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他被打折了的骨头狠狠地接了回去! 漆黑的郊外,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间或响起几声惊悚的鸟鸣……不远处的天宇边,雷声滚滚,闪电嘶鸣,将整个天地一阵一阵地打亮,隐隐透露出几分恐怖的气息。 幽谧的山脚下,明明灭灭地摇晃着一点火光,很有些阴诡的味道,尤其是当树林下猛然暴起一声凄切的嚎叫,更是惊飞了枝头上栖息着的两三只猫头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陡然间被皇甫长安毫无预兆的叫声吓了一跳,花语鹤抖了抖眼皮,惊魂甫定地投来一缕无法理解的目光! “被打断狗腿的是本谷主,被接骨的也是本谷主,本谷主都没有吭声……你叫什么?!” “就因为你没吭声,我才帮你疼啊!至少喊出来感觉会好受一点嘛,是不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舒服多了?嗯?” 皇甫小贱才不会承认,她其实就是故意为了吓他的,然后再偷偷地欣赏一遍谷主大人惊慌失措的神态!哦呵呵……那绝逼是可遇不可求的啊!错过了这一次,下一回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啊! 瞅着皇甫长安那张阴谋得逞的贱笑着的小脸儿,花语鹤发誓……如果他现在可以动,一定要狠狠地扑倒她,干到她哭着求饶为止! 不,求饶都不行!干到她昏死过去为止! 拍拍手站了起来,皇甫长安脱下湿答答的外衣,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寒,这四下又没个宽敞一点可以避雨的地方,不得已,只能扶着一脸残怨的花贱贱站起来。 “能自己上马背不?总不用本攻抱你上去吧?!啧……不是已经帮你接好骨头了吗?怎么连站都站不稳?” 花贱贱整整比皇甫长安高出一个脑袋,骨架也很大,眼下摇摇晃晃地靠在皇甫长安身上,跟块大石板似的,险些没把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撞倒在泥潭里。 走了两步,花贱贱几乎是全身的体重都架到了她的身上,两条大长腿仿佛不是长在他身上似的,扎根在了泥淖里……别说走,能不能拔出来都是问题,完全不像是可以自由行走的样子,僵硬得让皇甫长安有些惊奇?尼玛!这货被冻成雕塑了?! “我没力气了,他们对我下了药……”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谷主大人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他才不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腿软得连走都走不了! “操!还真特么是打得九分死的节奏啊……一点水分也没有,要不要这么心狠手辣?”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很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家里那几只狐狸了! 连身为史上第一坑我的花贱贱童鞋都被他们整得这么惨,以后采菊的道路岂不是更难走了?稍微脆弱一点儿的小雏菊,还不得直接给他们玩死?!嘤嘤嘤……表酱,大伙儿同为天涯沦落菊,难道不应该相亲相爱一点吗! 好不容易,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总攻大人终于把花贱贱弄到了马背上,抓起他的两只爪子往自己腰上一搭,皇甫长安长长吐了一口气,由衷地觉得一夜七次都没有这么累! “抱紧了,小爷现在就带你回家,洗白白,然后炒了,吃掉……药药切克闹!什么样的节奏才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匊花才是最……操!” 还没开始唱,才一松手,马蹄不知踹到了什么东西,整个儿一颠,花贱贱直接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暗叫不好,紧跟着就扑过去抓他,眼见着花贱贱的脑袋就要磕到了旁边的石碑上,皇甫长安一个拙计,纵身跳下马背,抱着他的楚楚纤腰滚到了地上,胳膊肘猛地一抽,重重地撞上了怪石嶙峋的乱石堆上,痛得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爆了句粗口。 听到她的痛呼,花语鹤也知道她撞得不轻,奈何他现在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别说是起身,就是转个头都很困难,只能背对着问了一句。 “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 “不是劳资撞到哪里了,是你的手肘撞到劳资胸肌了……!” 前后受袭,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真心想一脚把他踹飞!奈何她也知道花贱贱这回确实不是故意的,不然……丫只怕会做得更过分! 稍微挪了挪手,花语鹤叹了一口气,低低道。 “你走吧,别管我了。” 谷主大人颜面扫地,真的是想上吊的心都有了,更何况还是被皇甫小贱逮了个正着……光是想着,就各种心如刀割,宁愿她没有出现。 他一向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求过谁,也不会开口求谁。 皇甫长安若只是来看他笑话的,哪怕嘲笑完转身就走,他也不会开口留她半个字。 无关面子和自尊,只是从小就养成了那样的习惯……无论摔得多狠,跌得多狼狈,总是会自己一个人站起来的。 他的人森里面,不需要别人的插手,不需要别人的援助,因为自小他便是一个人,高兴也是自己,伤心也是自己,多一个人来分担痛楚,以后便会多一分剪不断的牵扯。 而他,并不需要那样的牵扯,不想再承受又一轮的抛弃。 他宁愿一个人活得潇洒,也不要在某一天满怀热切地转头的时候,却只看到落空的街角……没有希冀,便不会有失望。 他独自一人,便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这一回,是他犯了贱,越了界,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玩得过火了一些……原本在解决完韩府的事情之后,就该跟皇甫长安撇开关系,她继续做她的太子,他继续当他的谷主,这样的关系才是最惬意平和的。 却没想到,他低估了那几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竟然就招来了那么强烈的妒意,害他沦落至此,狼狈到了极致。 可是那个时候,他竟然也觉得这是咎由自取,并没有太多想要报复的念头,甚至在听到皇甫长安的叫声之后,还让野猫将她引了过来……换作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让皇甫小贱看到他那种样子的,只是那个时候,下意识就做了那样的举动……好像看到了她,就可以安心不少。 这种想法,无疑是极其危险的,所以,在看到皇甫长安走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被她嘲笑,而是后悔,他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在谷主大人的世界里,孑然一身,游于人世,才是最理想和舒适的状态,别说是多一个人,哪怕是多一只猫,多一只狗,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对皇甫长安有的只是降服,后来发觉降伏不了,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抽身……果然太子殿下神马的,不是他这种草民玩得起的,一个搞不好反而被玩了,岂不是太吃亏? 作为生意人而言,赔本买卖自然是不会做的。 “喂……花贱贱,你把劳资当成什么人了?劳资还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劳资来了是吧?” 从刚才开始,丫就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她真特么有些窝火……好吧,虽然刚才嘲笑得最大声的也是她,但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一个连脱光了衣服在花街上裸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不至于脆弱到这么轻易就被打击了吧?! 电光还在闪,雷声还在轰鸣,远处乌沉沉的天际一亮一亮的,敲得好像整个天地都在震。 花语鹤抬起头来,看到了那电闪雷鸣之下的一张小脸,被雨水刷得同样狼狈的面容上,却是十分不屑的神态,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的愠怒……他看着她,第一次摸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以往皇甫小贱暴怒起来,都是抓狂暴走,恨不得挠墙刨地……这一回,却是安静得让人有些意外。 见花语鹤光看着她不说话,皇甫长安拧了拧眉梢,又捅了捅他的肩头,问了一句。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对劳资有意见?!” “呵……”花语鹤大概猜到,她在不爽什么了,“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喜欢你,对你爱得死去活来的?” 没想到花贱贱会这么说,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笑了起来。 “是啊!本攻人贱人爱,花贱花开……你凭什么不喜欢本攻?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本攻?本攻从头到脚都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完美!你倒是说说看啊,本攻哪一点叫你讨厌了?反正你说了,本攻也是不会改的!” 听到她这样没脸没皮地夸自己,花语鹤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是……你是人贱人爱,花贱花开,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你,我本来就挺喜欢你的……” 嘤嘤嘤!所以说……花贱贱这是在跟她表白吗?讨厌啦,说得那么突然,害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都不好意思了啦! “其实,我也……我也挺喜欢自己的……”羞涩地垂下了眼睑,皇甫长安作双手捧心状,自恋了老半天,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瞪回花语鹤,“那你还嫌弃本攻?!” 花语鹤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难得没有开口损她,想着可以好聚好散……等等,别说得跟分手似的,搞得好像丫已经谈过了恋爱一样! “我没说嫌弃你,那话是你自己说的,话说回来……是不是自恋过度的人,其实都不太自信?” “哼……自恋你大爷啊!要不是你赶我走,我会那么问?!” 其实皇甫长安也不太清楚自己气个啥,只是觉得气氛不应该是酱紫的……她踏着七彩祥云而来,华丽丽地上演了一场总攻大人拯救土豪的年度大戏,难道结局不应该是土豪感激涕零地扑进了总攻大人的怀抱,然后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小手拉着小手一起回家,从此有钱同花,有银子同享吗?! 对了,土豪还应该乖乖地奉献出自己的小雏菊来,这才是happy--ending好吗?! 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妙啊,花贱贱几次三番要轰她走,搞得好像她非要赖着救他,觊觎他的家产似的……咳,虽然这是事实,但请不要拆穿,谢谢合作!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花语鹤以为,她应该是巴不得看到他落难的……而且,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也确实很、十分、非常的幸灾乐祸,完全没有任何作假的成分,从头到尾全部都是真情演出!“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然是当成金库……啊不……你是我相公啊,相公不见了,娘子出来找相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抓起花语鹤的手臂将他拽起来,皇甫长安一边使力一边安慰,“本攻知道你受委屈了,没事儿……别伤心,本攻回头会帮你教训那几个家伙的,你就乖乖跟本攻回家吧!” 花语鹤下意识就想要推开她,蓦地听到“回家”两个字,忽然就没了力气,任由皇甫长安将他搭在肩上,半驮半背地扛着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当爹又当娘。 “别闹脾气了,这儿多脏啊,你那么爱干净,要走也先洗白白了再走啊……你看你吓得脸都白了,这闪电打的,这野狼嚎的,要是你一不小心挂了,我找谁要银子……咳,不是……这人嘛,相处久了,多少会有点儿感情,咱俩毕竟夫妻一场,像本攻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枉死荒郊呢……” 动了动嘴唇,花语鹤还想做垂死的挣扎……为毛有种被逼上床,下一秒就要小雏菊不保的不祥预感啊?! “你不用这么对我,你要的东西我会按约定……” 不要对他那么好,不然……他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长安就厉声打断了他。 “靠!别这么看不起爷成吗?你以为劳资真的在乎韩府那几个家产?!劳资真正在乎的……是你(的赚钱能力)好吗?!” 花语鹤又是微微一顿,刚张开口要说什么,又立即叫皇甫长安堵了回去。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劳资特么没力气跟你闲扯,妈蛋……累shi了……有种你插上翅膀从劳资背上飞走啊?!飞不走就乖乖给劳资闭嘴!别浪费劳资力气,不然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城里啊!” 一边吼着,似乎一个没看准,皇甫长安一脚踩到了泥水里面,差点两个人都栽了进去,晃了晃才重新站稳了身子……这条小道不太平稳,高低起伏很大,坑坑洼洼的也很多,要走到外面的大道上才好将花语鹤弄上马背,叫马哥哥一起帮忙驮着才能走。 头顶上,乌沉沉的云还压在半空,大团大团的云朵随风缓缓飘移,明明在高空中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移动,在地面上的人看起来,爬得却比蜗牛还慢,但是再慢也能看出云层在移动。 东边的天际时不时闪两下白光,闷重的雷声已经离得很远了,西边也开始缓缓露出了深邃的夜空,似乎隐约间还能看到星芒在闪烁。 花语鹤伏在皇甫长安的背上,两人淋着细雨,有种冻成了狗的**蚀骨的赶脚,无论用怎么样的姿势都非常的不舒服。 然而……在经过七零八落的土包坟头时,却没了先前的那股子仿佛被掐住了喉咙的恐惧,他的一只爪子搭在某总攻大人36d的大胸肌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微温的心跳。 看着总攻大人默默得背着比她重了一半多的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淖里,时不时还爆粗几句听不太懂,但肯定是粗口的句子,花语鹤忽然就安心了。 那种一直被他排斥的牵扯,其实并不是他不想要,他只是不敢要。 对于谷主大人而言,金樽,玉佩,古玩,珠宝……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唯有那一份看似廉价的情怀,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抑或是情爱,才是一种不能轻易染指的奢侈。因为他曾被这种东西玩弄得体无完肤,从被生母抛弃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森就注定是阴郁无爱的。 可是总攻大人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最没有防备的地方,以一种霸气侧漏无人能敌的架势,轰轰烈烈蛮横无理地席卷而来,叫人来不及招架……甚至,连招架的力气都一并被卷走了。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只是觉得皇甫长安比较好玩,**的**就那么显而易见的摆在了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并且随便丢块骨头,都能让她高兴半天。 花语鹤阅人无数,可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明明贪财好色,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明明深藏城府,却偏要自诩天真浪漫,明明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却独爱断袖匊花,明明不是个好人,却总喜欢做一些自以为是的好事,明明…… 明明:泥垢!特么你才不是好人!在背后说劳资坏话! 花语鹤也不知道,遇上皇甫长安是福还是祸,先前只觉得逗弄她很是有趣,以为自己的意志力足够坚韧……哪怕她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甚至拿着一把五环大砍刀天涯海角追杀自己,逼他上她的床,他也可以把持得住! 可如今……等走到了大道上,借着微闪的白光,瞥见了皇甫长安膝盖和手肘上磕破的血痕时,花语鹤突然就在心头腾起了一个念想。 觉得这辈子,他对不起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对不起皇甫小贱。 不管她这么跋山涉水地跑来拯救自己是为了什么,但至少……她是唯一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 所以啊……看来以后要更加努力的赚钱,才能拴住皇甫小贱那颗骚动的小心肝,好让她对他更好一点,更温油一点! 基基复基基,马哥踏马蹄;不闻受申吟,只闻攻喘息。 “艾玛,累死劳资了……你太重了好吗?!压shi劳资了……来来来……劳资这儿有瓶速效减肥丸……不贵,就十万两一颗,友情价,九九折……真的很便宜了好吗?!靠,你要是零资产,全天下的人都是负十个亿了有没有?什么……你的钱都交给夫人了?尼玛!快把你夫人交粗来,劳资要跟她决一死战!” 好不容易回到了城里,皇甫长安累得跟狗一样,比在床上大战了三百个回合还要操劳。 暂时不敢把花贱贱带到客栈,就先命人将他送回了韩府,自己回去泡了个热水澡,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脚醒来,人已经在床上了,磕破皮的手脚都被人用白纱布裹得跟木乃伊一样,床头围了一群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坐在桌边的那一只。 转过头,迎着灿烂的阳光,只见花语鹤一身暗红色镶金边的袍子,用作纽扣的是三颗硕大的南海黑珍珠,一颗就够买下这整个客栈的,头上束着青丝的簪子是用一种罕见的木材雕刻而成的,皇甫长安只在风月谷里见过一次那种木材,据说同等质量的价格是金子的十倍有余,且是有价无市。 一双手白皙修长地搭在桌子上,十个指头有八个戴着戒指,正在非常傲娇地卖弄风骚,说:我很有钱! 腰间的束带一看就是霓裳馆的手工,其实穷逼太子爷从来没有穿过霓裳馆的衣服,连块手帕都没用过,因为用不起啊有没有?!她之所以对霓裳馆的手工如此熟悉,全是看多了花贱贱穿的……花贱贱是那儿的常客,一般不用亲自去定做,每个月都会有小姑凉按时送来几套新品! 腰下别着的那块雕龙佩玉就不用说了,皇甫长安虽然不是玉器砖家,但花贱贱戴在身上的东西,绝逼都是精品! 脚上蹬着的那双靴子,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猜错的话,那是跟霓裳馆齐名的万德庄所制,因为只有万德庄的鞋子会在鞋面上绣上统一的文案,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商标……只不过,花贱贱很少会穿万德庄的鞋子,因为万德庄的鞋子虽然是最贵的,但却最不耐磨。 据说,万德庄曾经制作过一双鹤皮鞋,穿在脚上舒服到了极点,是紫宸的帝君专门为最宠爱的妃子定制的,也就是南宫璃月的母妃……那双鞋子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只能踩在兔毛编制的地毯上走,其他的地毯都不行,否则走不到十步,就磕破了! 由此可见,万德庄的鞋子有多么的金贵,特么比她这个太子爷还娇气有木有?!艾玛,连一双鞋子都比不过,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一般来说,花贱贱只有在风月谷的时候,才会穿万德庄的鞋子。出门在外奔波比较多,穿的都是另一家明月坊的鞋……当然,这家也很贵!只是比起万德庄来,要稍微便宜那么一些。 眼前,谷主大人这身打扮,比他任何一天看起来都要贵,飞绕在周围的那个“壕”字,更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密集! 对此,皇甫长安只想说一句。 “土豪大大,能把你身上的衣服鞋子以及饰品神马的,脱下来给窝穿一下吗?!”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昨夜里狼狈得跟狗一样的那个人明明就是花贱贱好吗?!为什么现在被裹成粽子躺在床上反倒变成是她了?而他却可以如此神清气爽地坐在桌边炫富?这不科学! 看到皇甫长安醒过来,皇甫凤麟第一个跳出来,指着花语鹤问向总攻大人。 “长安!我可以把他打到十分死吗?!” “可以。”皇甫砚真靠得皇甫长安最近,默默地捏着她的声音应了一句。 话音未落,众人“咻”的就拔出了佩剑,作势要刺向花语鹤,皇甫长安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喝一声。 “操!劳资什么都没说!你们给我住手!啊----” 本来众人打算将计就计,先砍了花语鹤再说,只是听她那么一喊,不由扭过头了头……见她鸡冻之下又被绑了手脚,险些从床头栽下来,只好匆匆回过了身,托住她的身子将她扶回到床上。 “哈、哈欠!” 朝天打了个喷嚏,立刻就伸出一只手来,拿着湿巾要帮她擦鼻子,惹得皇甫长安一阵恶寒,抬起粽子手一把拍开了丫。 “滚,劳资又不是三岁奶娃!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撕开了一只手的布纱,皇甫长安拿过湿巾,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擤鼻涕不太好,不由抬眸望了一圈……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不再看她。 皇甫长安这才小心翼翼地擤了一下,但还是不敢太大声……尼玛,连擤鼻涕都不自由,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一直等皇甫长安都摆弄妥当了,花语鹤才起身走了过来,手里又端着一个盒子,像上次那个差不大,皇甫长安见状微微扬眉,狗眼闪亮一片……药药切克闹!又给她送钱来了?啊哈哈!这样的土豪,叫她如何不稀饭?!如何不爱?! 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房契地契,甚至连账本都没有,就只有一把钥匙,还有一枚印章。 “这是什么?” 那钥匙看起来很普通,并不金贵,印章也是寻常的印章,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让人有种蛋蛋的坑爹的赶脚。 抬眸,却只见花语鹤盈盈一笑,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没过多解释,只简单道。 “你别小看了这两样东西,拿着这个盒子,整个风月谷便都是你的了。” “神马?!”幸福来得太突然!皇甫长安一下子不能相信,“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脑门直接撞到了床头,却是勇敢的没有哭,狗眼睁得铮亮!“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于是,在众人眼中钉肉中刺的恨意中,花语鹤挑着优雅的眉梢,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拿着这个盒子,不论是韩府的,还是风月谷的……只要是本谷主的财产,便全是你的了……” “你说真的?!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吧?花花你确定你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跟我说的吗?千万不要拿这种事情坑我啊,爷爷我经不起这么坑!” 众人:所以,就因为一个盒子,你对花语鹤的称呼已经直接从花贱贱变成花花了吗?! 皇甫小贱:才不是一个盒子!那是很多钱好吗?!很多很多!算了,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穷逼是不会理解的! 花语鹤施施然地抬了抬袖子,将自己最光鲜亮丽,最金光闪闪的一面展示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不仅是这个盒子,本谷主还可以给你当管家,你要不要?” “要要要!” 花贱贱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比移动印钞机还值钱的玩意儿!就算是傻x,看见了他智商也瞬间飙升了好吗?!怎么可能不要?!简直完全无法把持啊有没有?! 于是,在众人咬牙切齿杀人般的目光下,花贱贱又往前走了两步,挨到了床头前,对着皇甫长安指了指自己的两片薄唇,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雍容华贵。 “要的话,就亲我一下,叫我一声相公……如何?” 不等话音落下,不等众人出声反对,皇甫长安立刻小旋风似的扑了上去,捧起他的脑袋如狼似虎的,几乎是恶狠狠地“吧唧”了一下,尔后掷地有声地喊了一嗓子。 “相公!我简直爱shi你了!么么哒!” 下一秒,不等皇甫长安松开手,花语鹤再度揽过她的后脑吧唧了一口。 “娘子,我也很爱你,么么哒……” 众人终于怒了,纷纷亮剑朝花语鹤身上砍,然而皇甫长安比他们速度更快,当即一把将花语鹤拽到了身下,尔后俯身护在了他的身上,眯着眼睛扫了众人一圈。 “干嘛干嘛?都造反了是吧?不准伤害我家亲爱的!” “……!” 众人强忍住作呕的冲动,横眉怒目。 “特么他什么时候变成亲爱的了?一天前你不是还拿出他的小人用飞刀和银针伺候了大半个时辰吗?!” “一天前是一天前,刚才你们也看见了,他给劳资送钱了有没有?谁会讨厌一座给自己送银子的金库啊!再说了……就算劳资再怎么讨厌一个人,只要这个人突然说喜欢我,那劳资就一点也不讨厌对方了!嗯……就是这么有原则!无法讨厌一个有眼光的人!” 25、谁敢强抢我相公? 最后的最后,众奸夫还是没能砍shi花土豪! 原因不是别的,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五个人全身上下的衣着配饰,加起来都比不上土豪大大一个人贵!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钱不是万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长得帅不是最重要的,会赚钱才是硬道理!啧,不服气啊?有本事你也搬一座金山来砸死那只贪财好色的太子殿下啊!那样的话,她就是做了鬼,都会夜夜爬上你的床的,哦呵呵…… 不过,花贱贱虽然木有被赶粗门,但毕竟武学不精,秒杀不了众奸夫,即便是腆着脸皮赖在了太子殿下的身边,日子却并不好过。 比如……走路的时候,鞋子上总会被踩上几个脚印;美人出浴的时候,他那很贵的衣服几乎都被划出了几条大口子,还得自己动手给缝起来;每个晚上想要爬床,光是门神就有三只,另外两人则是一左一右躺在总攻大人身边,谁都别想多占便宜;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被排挤到了最远的位置,哪怕是给太子爷夹菜,都会被拍飞到三尺开外…… 总之,人艰不拆,请允许谷主大人做一个悲伤的表情……情敌神马的,真是见光死啊见光死! 好在这种辛酸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大伙儿发现,如此一来,谁都过得不舒坦……天天防火防盗防情敌,别说是吃肉,就是连肉汤都沾不到一口儿!于是,众奸夫又开始斗智斗勇的环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花语鹤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敲响他房门的人,竟然会是---- 皇甫砚真?! 哎呀呀,真是稀客啊稀客……二皇兄您好!二皇兄请坐!二皇兄喝茶!二皇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关上门,皇甫砚真随着花语鹤走到了桌边坐下,清冷的眸子在屋内淡淡扫了一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很懂得享受,品味很高,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有钱,而且还是花不完的钱! 扬手倒了两杯茶,花语鹤递过去一杯,并没有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两人便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般,坐在一起静静地品茗,下棋。 尽管!就在几天之前,辣个亲手打折了花贱贱四条狗腿的凶手,就是皇甫砚真! 艾玛,这花贱贱得有多好的演技,才能掩藏得了那滔天的恨意啊! 俗话说,棋局如战场,两人虽然未开口争吵半个字,棋盘上的厮杀却是惨烈到了极点,两人皆是心术高手,设起连环圈套来毫无压力,眼看着白子气数已尽,转而便是绝地大反击,眼看着黑子气若游丝苟延残喘,下一秒,却又张开了血盆大口,死死扼住对方的咽喉…… 一场围棋下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最后,竟是平局。 落下最后一粒棋子,皇甫砚真端起茶盏,轻轻合了合上面的盖字,终于开了金口,提着眉梢浅浅一笑,道。 “你同长安,到底有没有过肌肤之亲?” “咳……” 花语鹤不期然地呛了口茶水,没想到皇甫砚真开口问的第一句……竟然是这种话?!虽然他说得很委婉,但还是太直白了好吗?! 换做宫疏影这么问他也就认了,可从这个冷冷清清的二皇子嘴里,还是用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态,仿佛在探讨一个很深奥的哲学问题似的那种态度,来问一个说白了就是“你到底有没有跟我女人上过床?”的问题,总归是让人忍不住心底发毛的! 他要干嘛?!要是他点头的话,这只史上第一的醋坛子,会不会直接一刀把他砍成两半?! 被那犀利如刃的眸子在脸上缓缓地划来划去,花语鹤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皇甫长安那几个奸夫里面,最难搞的就是这一只,占有欲最强的,也是这一只,若非他不在乎长安的想法,不在乎她的心情……呵,另外那几个,恐怕早就被他玩残废了! 默默地垂头琢磨了一阵,花语鹤修长而精雅的手指抚摸着杯沿,凤眼之下是一派清贵神韵……论风姿,他自然是不会输给皇甫砚真的!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唔,还是先探探口风比较好,以免说错了话招来血光之灾!毕竟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别说是皇甫无桀,就连他,都没能够摸透他的底子。 皇甫砚真微抬眉梢,眉冷目寒,若山岳临渊,在深不见底中乍起一片清霜,就那么淡淡地瞅着花语鹤的面庞看了一阵……尔后,忽然像是笃定了什么,嘴角处微微勾起,吐出几个清冷的字节。 “自然是真话。” 一拂袖,宽绰的袍子逶迤在地,衬着屋内袅袅的香檀细烟,栩栩如生的蝴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翩跹飞舞。 “没有。” 两个字,似轻叹般逸出了唇瓣,带着几分求而不得的彷徨。 花贱贱想不明白的是,就凭他俊逸潇洒的容貌,就凭他挺拔健硕的**,就凭他优雅高贵的气质……怎么就勾引不了那个**熏心的太子爷了呢? 先前好几回,他都已经卖肉卖得蛋都疼了,结果太子爷非但没有垂涎三尺地夸他秀色可餐,甚至还端了一个茶杯摆在他们中间?!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好吗?!这也就算了,就当她是因为忌惮自己体力太好,怕把她干得腿软下不了床…… 结果呢?!他白白地送去给她占便宜吃豆腐,她倒好,一脚把他踹下了床,还一副蓄谋已久的样子!真是够了……玻璃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凭啥呀!这不科学好吗?!他哪一点比不上她家里的这几只奸夫了?!皇甫小贱何至于对他嫌弃到这般令人心碎的地步?简直欺人太甚! 当然……坦白来说,花贱贱之所以爬不上太子殿下的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之前花贱贱一直不成功,主要是他“攻”的气场太强了,把总攻大人的气势活森森地压了下去,再加上那条惹人急火攻心的三寸不烂之舌,皇甫长安见着他就像是见到了一台战斗机,只顾着打了鸡血迎上去冲锋陷阵,拼得你死我活昏天暗地……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他那挺拔修长的大白腿,欣赏他那精致性感的锁骨,欣赏他那健硕撩人的八块腹肌? 要是谷主大人裸着小香肩,扭着小翘口臀,像宫疏影那样搔首弄姿的色诱趴在床头太子殿下……特么皇甫长安早就狮吼一声猛地扑了上来,把他连皮带骨都给啃了有没有? 所以说,这是一个战术的问题,跟**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谷主大人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故而还有待学习和提升技能! 微眯着眼睛,瞅见花语鹤眼底的那抹挫败,皇甫砚真对此的反应只有两个字。 “呵呵……” 纵然花语鹤再如何阴险狡诈,在商场上如何翻云覆雨,心机深沉……但就情商而言,他跟皇甫长安可谓是瞎猫碰上瞎耗子,撞来撞去,谁也耐何不了谁。 呵,钱再多又能怎么样?栓得了一阵子,他能栓得住一辈子吗?还是太年轻了啊! 听到皇甫砚真的那两声轻笑,并不是很大声,也不见得有多刻意,可就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嘲讽态度,刺痛了谷主大人脆弱的小心肝……笑p啊魂淡!你造他有多努力吗?!你造他有多努力吗?!你造他有多努力吗?! 忽而,皇甫砚真倾身靠了过来,他比花语鹤要稍稍矮那么一截,然而明明是略显仰视的姿势,却有种睥睨的气势。 浅薄的唇瓣近在咫尺,对着花贱贱的下颚,吐出了几个非常蛊惑的字眼。 “那么……你想吗?” 若是腐女见到了这画面,恐怕鼻血君当场就要阵亡了!一个是清冷如画的美人,一个优雅金贵的土豪,两张风格迥异却又美轮美奂的脸,就那么呼吸可闻地靠在一起,而且还是年下攻的节奏……嗷呜!完全把持不住好吗?! 不习惯气场被人压下,更何况对方还是情敌!花语鹤微微扯起嘴角,眉眼处略显轻佻,夹带着几缕不曾掩饰的轻蔑。 “你能别说废话吗?” “呵……”又是淡淡一声浅笑,皇甫砚真回过了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又继续开口,“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花语鹤挑眉,跟着喝了一口茶,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让你帮忙?” “那么,你觉得……若是连我也一并对付你,你的胜算还剩几分?” “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跟你合作……而不是去找其他的那几个?” “那你就试试吧。” 放下茶杯,皇甫砚真说着便起身,拂袖就要走人……难得自己选中了他,他居然还瞧不起自己? “不必试了,”花语鹤忽而伸手拦下了他,嘴角笑意微减,凤目清明一片,“你我若做对手,必然两败俱伤,若是联手……呵,那败的便不是你我二人了。” 皇甫砚真微微抬眸,眸中隐约可见几分笑意:“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说来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三,我七。” 闻言,花语鹤心如明镜,哪里会不晓得他的意思,当即微变脸色,沉下了嗓音:“别太过分,既然是联手,自然是五五分!” “呵,那我便退一步……你四我六,否则免谈。” “本谷主做了十几年的生意,除了在长安手里赔了本,可从没吃过亏,你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吗?呵……五五便是五五,你既无心我便休。” “长安只喜欢你的钱,至于你这个人……还是别太自信。四六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的人?倒是你,成天就只知道乱吃飞醋,长安会喜欢你才怪,怕是恨不得早点摆脱了你这张晚娘脸了吧?五五对你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算我是晚娘脸,长安也喜欢跟我亲近……她喜欢趴在我身上数我的眼睫毛,喜欢坐在我腿上跟我亲吻,喜欢被我抱着睡觉,喜欢……这些,她有对你做过吗?四六算是便宜你的了。” “睡觉的时候,她会把腿缠到我的腰上,会双手环着我的脖子,会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会……你以为我们真的有那么清白吗?太天真!看你年纪小,五五已经是儿童价了……” “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得意什么?你见过她欲求不满说‘还要’的表情吗?你体验过她恶狠狠地要你的时候那种敲骨吸髓的疯狂吗?你尝过在**的时候她趴在你耳边一遍遍叫着你的名字那种蚀魂的快感吗?你……四六那是可怜你……” “……五五抵死不让!” 靠!说得老子快兽不鸟了好吗?!皇甫砚真……真是够了!妥妥的伪冰山真禽兽! “四六没的商量。” “五五皆大欢喜……” “四六我更欢喜……” “五五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四六我好我好还是我好……” …… 越听越离谱,为了防止导演大大为了台词吐血而亡,皇甫总攻“嘭”的一脚踹门而紧,闪亮登场! “靠!你们当劳资是切糕吗?!还三七四六五五分?!劳资特么是可以割成几块,几块分给这个几块分给那个的吗?!” “不,”两个人齐齐转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澄清了一下事实,“我们说的是次数。” 次数你大爷啊!真尼玛的畜生啊,禽兽不如啊有没有!大白天的在这里吵得这么热闹,居然是因为这档子破事啊!特么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因着密谋一事被正主打断,两人又遑不相让不肯退步半分,这花土豪和皇甫醋坛子到底有没有再行商讨,达成什么见不得光的协议,就无人可知了。 到时候,只能盯着花贱贱多瞅两眼,要是他成功地爬上了总攻大人的床,那么就说明他已经勾结了二黄胸!届时,奸夫们分为两派人马,恐怕又将是一番腥风血雨的交战! 啧……后话暂且不提,且看眼前形势!江湖上,武林大会召开在即,白苏已然快马加鞭地将火器秘密押运了过来,就等着折菊宫在武林大会上一展雄威,名动九州! 在此之前,为了给折菊宫的崛起造势,为了让大伙儿更加深入地了解折菊公子的美好品性,皇甫长安又做了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儿! 当然,没有踢馆那么残暴,说起来……还是颇为香艳的一段爱恨情仇。 就在众人纷纷从九州各地赶往洛河的时候,江湖中骤然爆出了一个十分劲爆而又八卦的消息!听闻此讯之后,大家在担心白盟主会不会发飙之外,竟然一律表示了对白三小姐的大力支持!一时间,街头巷尾可都在津津乐道此事,没有一个不拍手点赞的,只气得白柳两门差点儿反目成仇。 事情,是酱紫滴……就在白三小姐与柳门大少爷闪婚的大喜之日,新娘子却突然从花轿里消失了!白柳两门无奈之下正欲封锁消息再行打算,却不料半路冒出一个叫“折菊公子”的黄毛小子,牵着那白三小姐的手儿,四处抛头露面,驾着马车,扛着一面大旗在江湖上东奔西走。 而那面大旗上,则龙飞凤舞地画着六个大字……“敢爱,就敢私奔!” 如此行径霎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江湖儿女本就生性直爽豪迈,听闻此事不禁鼓掌大赞,反倒暗自谴责起盟主大人不念人情,为了巩固地位而做出棒打鸳鸯之事,又说那柳门利欲熏心横刀夺爱……更甚者,在某些好事之徒的煽风点火下,以讹传讹火上浇油,事态演变得越来越严重,几无回旋之余地! 如此一来,当盟主大人找到了白纪霜的行踪之后,碍于舆论的压力和热心人的阻挠,无法强硬出手将她带回,白柳两门的联姻就此告吹,白盟主的地位也开始摇摇欲坠。 为了维护白门的颜面,盟主大人自然不会放过那个牢什子的,神马、神马折菊公子?你爷爷的……什么玩意儿?听都没有听说过! 得到了白盟主的邀请函,虽然明知那是鸿门宴,皇甫长安也乐颠颠地驾了一辆马车,继续扛着一面上书“折菊公子”四个金灿灿大字的大旗,在街头巷尾招摇过市,一路从秦都赶赴了洛河……闹得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折菊公子之大名! 绝了!这小子!哪怕不知道是啥来头,就凭这惊天动地的“私奔”一事,就足够扬名立万,在江湖中上好几天的头条了!大家速速来点赞! 当然,皇甫长安之所以这么做,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上头条……她不是汪峰,对头条木有那么深沉的爱!之所以搞出这么一场闹剧,其实是一石三鸟之计! 一来是可以打响折菊公子的名声,看看这效果……真真是极好的! 二来,则是兑现了之前答应白纪霜帮她退婚的事儿,虽然有点儿低估了兄弟姐妹们的豪情,导致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控制,闹得白柳二门不合……但好在,这婚事算是黄了,哪怕黄得颇有些坑爹,不过看白纪霜那小妞的模样,竟然还挺乐在其中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至少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这个,青春期的少女,想法都比较奇特,大家宽容一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一场闹剧下来,大伙儿一提到折菊公子,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白家三小姐,继而就会扯上白门,以及盟主大大……所以,这武林盟主的大腿,就是不给她抱,这下也给抱了!而一旦跟白门有了关联,折菊公子自然就成了正派人物,不会被诟病是魔宫的奸细。 到时候,在武林大会上……当折菊宫以惊才绝艳之势横空降临,闪瞎众人狗眼之时,也不至于被当作众矢之的轮番攻击,伤了和气。 没办法,谁让她家的小雏菊们都辣么厉害,还不能露脸,免不了引人猜疑,就只能提前做好功课了。 而且,要是能跟盟主大大处好关系,对付起千镜雪衣来,多少有点儿底气吧……嘤嘤嘤!那只老妖怪,一想到他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驾马走了两日,赶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皇甫长安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武学之府,洛河! 白帝城接壤夜郎,天启以及紫宸,是三国之要塞,而秦都则毗邻夜郎和紫宸,夜郎皇城处于夜郎国境中间靠东南的位置,紫宸王都因为边幅辽阔,离秦都的距离则要更远一些。秦都单独为政,不属于任何一个政权,而这洛河城,严格意义上来说,却是紫宸的疆土。 只不过,除了秦都之外,洛河也是诸国往来的一个较为重要的关塞,加之夜郎和紫宸近些年的关系还算平和,因而并没有完全封死。 而且,对于紫宸而言,哪怕借由此道混入了夜郎的奸细,他们雄厚的兵力也可以将其尽数驱逐……身为肉夹馍之中的小笼包,就是这么的木有尊严,泪奔! 小笼包夜郎王朝在地图上,处于西北的位置,东南接紫宸,靠西接壤天启,东北外还有一些弹丸小国与岛国,南有毗邻北连部落……在相通的三大要塞之中,便数这东越之关的洛河最为兴盛繁荣,来往多有邻国子民,虽风俗各异人情迥然,相处起来却也融洽平和。 皇甫长安骑着高头骏马,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然自得地穿梭在各色服饰装束的人流中,对一路奇特的人事风土颇有兴致……而一路的行人摊贩,则表示对她的那面大旗更加的有兴致,纷纷地交头接耳,掩嘴轻笑,甚至还有人抛了些水果点心过来,表达了对折菊公子滔滔不绝的崇拜和仰慕之情! 皇甫长安一一收下,像是古代帝王巡逻那般,对这个招招手,对那个闪亮一笑,啃着大伙儿丢来的苹果,不紧不慢地赶赴盟主大人的鸿门宴! 虽说是鸿门宴,皇甫长安却并没有太担心,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的洛河汇聚天下英豪,盟主大人就算看她不顺眼,要出手对付她……嘿嘿,那也得先掂量掂量得失,顾忌自个儿的名声。 皇甫小贱坑人,可不像花贱贱那样把人逼得跳墙,她坑人……自然是会安排好后路的,这才是真正的坑神有木有!素来跪舔膜拜吧! 再有两日,便是武林大会了,作为东道主,又是主持整个大会的龙头老大,白盟主这段时间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白二少生死不明,白纪霜又闹出了那样的事……白盟主现在的心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累觉不爱”! 只可惜,处在这样的位置,又有整个白门要靠他撑着,还有魔宫在暗处虎视眈眈,白盟主哪怕是累出了翔,也不能叫半个苦字。 正伏在案上检查会场的整个部署,一名护卫匆匆跑了进来,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禀报门主!折、折菊公子登门求见,现在正在大堂侯着……” 说完,还忍不住抬起眼皮,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主上的神色,默默地投去了几分同情的眼神儿。 听到那“如雷贯耳”的四个字,白盟主虎目陡而睁大,“唰”的就站了起来:“她带了多少人来?!” 护卫一愣,继而如此回答:“……只有一个人。” 眯了眯眼睛,白盟主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不知是何意,顿了半晌才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却是没有马上出门相迎,显然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白盟主才重新站了起来,走到墙边解下佩剑,对着空气耍了几招,一万个想要冲出去砍了丫……然而,盟主大大不亏是盟主大大,胸怀广阔,沉得住气,耍了一阵后还是将剑放回了远处,一拂袖迈着沉沉的步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然而,当白盟主走进了大堂,看到了眼前的情状后,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带上那把剑!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惊雷四起,震飞了屋顶上的几只鸟雀。 此时此刻,只见皇甫长安以非常暧昧的姿势,坐在了白瑛的身上,并且还剥了白大少的衣服,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扑在他的肩头……不知道在神马!更重要的是,白瑛还时不时轻吟了几声,那低喘……不要太淫口乱!盟主大大表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算什么,糟蹋完他的女儿之后又来糟蹋他的儿子?老夫上辈子抢了你馒头?你要这么报复老夫?!不能忍好吗! “呸,呸呸……!” 就在白盟主大步流星地跨上前来,就要一巴掌将皇甫长安拍到墙上的前一秒,皇甫长安蓦地抬起头来,转向一边吐了口血水。 白盟主这才瞧见了白瑛肩上的伤口,还有他微微发青的唇色,不由顿住脚步,凝眸问向皇甫长安。 “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盟主前辈!你不要误会!在下可没有要轻薄令公子的意思!”对上盟主大人要吃人的目光,皇甫长安立刻窸窣一下从白瑛身上爬了起来,忙着解释,“方才令公子被毒虫咬伤了,在下这才帮他吸血驱毒……呕,真恶心,在下先去吐一吐。” 说完,还不等白盟主回过神来,皇甫长安就在白瑛幽怨的目光下,以光速扑出了门外……嘤嘤嘤,居然说他恶心?他长得有那么难看吗?! 过了一阵,皇甫长安才漱完口摇摇摆摆地走了回来,见到白瑛的那张脸,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白纪霜你个坑爹货!就白瑛现在这模样,送给她爆口菊她都不要好吗?!脸上那一道道淡墨色的线条毫无章法,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比起李青蛙来,简直就是癞蛤蟆和天鹅的差距有木有? 见她如此嫌弃自己的儿子,白盟主多少有些不乐意了,沉着声音解释了一句。 “瑛儿脸上的黑纹乃毒气所化,等余毒清干净了,便会自行消失……原本这黑纹已经淡了许多,大概是因为方才遭毒虫咬噬的缘故,才有变深了几许……” “原来是这样……”皇甫长安作恍然大悟状,又道,“可眼下天气尚冷,怎么会有毒虫跑进来呢?” 当然,她是坚决不会承认,那虫子其实是她放的……要不然哪能那么巧在这当口上把白瑛给咬了,又“恰好”叫她撞见? 且一般的毒虫咬了白瑛也没有这样大的反应,这还是白纪霜透露给她的底细,不过……她既然要白家父子对她心存感激,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否则一早就给白盟主抓起浸猪笼了!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白盟主微一沉吟,没打算告知太多……而白瑛则是骤而冷了脸色,怕是又怀疑起了“真凶”,只是当着外人和父亲的面,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转而对皇甫长安道了声谢,便就起身离开了大堂。 等到白瑛走开了,白盟主才眯着一双老眼睛,上上下下将皇甫长安打量了一遍。 原本,他对这个什么“折菊公子”招摇过市的作风很是不喜,只当他是纨绔浪荡的游子,如今一见面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又见他模样俊俏,气度不凡……虽说多少有些痞气,然而见了他也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一下子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你就是折菊公子?” “是。”皇甫长安淡淡一笑,忽然走到白盟主面前,抱拳对他鞠了一个躬,“对于令嫒一事,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 见对方如此客气,白盟主也不好拉下脸斥责什么,只淡淡哼了一声,道。 “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大可以同老夫直说,做什么……私、私奔?!到底是有伤风化,败了女儿家的名声……这样吧,既然你来了,逢着众位英雄豪杰都在,赶早不如赶巧,明儿个就把堂给拜了吧!” 联不成姻,这面子还是要的,若是能将这一对给成全了,他也不至于在武林大会上沦为笑柄,多少还能博回几分好名声,对白纪霜的清白也能挽回不少……盟主大人如是想,便如是说了。 然而,他这一提议,却是险些把皇甫长安从椅子上吓掉下来! “什么?!又要拜堂?!” 靠!老天爷是可怜她上辈子没结过婚还是怎么滴?这一年时间还没到呢,都成了几次亲,拜了几次堂?!娶了太子妃不说,还嫁了两次人,这会儿又要她娶亲……艾玛,都说人生最得意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可是她真的是要洞房洞出阴影来了! 闻言,白盟主面色一冷,眉梢一抬:“又?!你成过亲了?!” “是……是啊……”她跟白纪霜纯属闹剧,要是真的娶了人家,尼玛她又没鸟儿,怎么给她性福?!那才是真的糟蹋了她好吗! 一拍桌子,白盟主愤怒了:“你成亲了还引诱霜儿?!还想对她不负责?” “不不不……不是本公子引诱的三小姐,是三小姐引诱的本公子……” 皇甫长安赶紧摆摆手,脑门上闪过无数条黑线,为毛这些台词这么耳熟呢?!为毛每逢遇上一个“爹”,都那么想把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嫁给她?!难道她对“爹”的吸引力就有那么大吗?要是风月谷出个最理想女(儿)婿排行榜,她是不是就排第一了?! “这么说来……”捏了捏胡子,白盟主已然面露杀意,大有一声令下就把她绑起来扔进洞房的架势,“你是不打算跟霜儿成这亲了?” “其实,不瞒前辈,在下跟三小姐并无情分,只是三小姐不愿嫁给柳家公子,这才拉着在下演了这么一场戏……不然啊,您想想,若我俩真的打算私奔,何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呵呵……” 白盟主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皇甫长安心里直发毛……表酱,盟主大大,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 “演戏?既然你答应了霜儿演这场戏,怎么说也应该有始有终不是?无论如何,私奔一事对女儿家声誉有损,若是再传出被抛弃一事,霜儿这辈子可就毁在你手上了……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感情什么的,相处久了自然就有了……” “您是说日久生情么……?”可是她连“日”都日不了,如何生情?!“可是在下只喜欢男人啊!” “荒唐!”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白盟主愤而起身,他自然不会相信皇甫长安说的都是“实话”,只当她是为了逃避亲事才说自己是断袖,不免更加火大,“霜儿有什么不好?嫁给你做小那是委屈了她,老夫还没有意见,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们就把堂拜了吧!” “等等!”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清丽的声音,是个女声,还很耳熟! 皇甫长安一扭头,狗眼倏地就亮了! 只见门口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人皆头戴斗笠,可是就凭那身穿着打扮,还有言行举止,她就能猜出来他们是谁! 破云雪嬛款步踏进了门槛,往白盟主的手里拍了一块金牌,抬头傲然道。 “没有本夫人的允许,谁敢强抢我相公?!” 白盟主垂眸睇了一眼,面色陡而一变,皇甫长安却只顾着看向走在破云雪嬛身后的那个少年……白衣如雪,骨秀如莲。 26、我是来争宠的(月票啊 “你是……你们是?” 握着手里那块烫金的牌子,便是连纵横江湖,一代神威的白盟主都忍不住露出了惊疑之色,不敢相信来访的二人竟是那样的贵客! 虽说朝堂和武林是各自为政的两个互不相干的群体,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区分得并没有那么严苛,不会出现诸如“枉我错看了你,你竟然、竟然做了朝廷的走狗!”酱紫的谩骂和斥责……就像白苏那样,在朝为官的人里面,也有一小部分人是出自武林中的名门正派。 只不过,在九州大地之上,政权并不统一,所以为了防止各忠其主的师兄师姐因为相互残杀而带坏了尚未出山的小师弟小师妹们,故而一旦有人投靠了朝廷,其所作所为便是自负其责,跟师门并无瓜葛……当然,出了阁的师兄师姐们要是想送些银子回报一下师门,还是很受欢迎滴! 白盟主身为武林之主,为了主持大局平衡势力,自然是要避嫌的,因而白门同各个政权的接触并不密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破军府! 破军府声名显赫,威震九州,别说是他,但凡有点儿见识的人,都能说上一段破军府的丰功伟绩! 更何况,破军府即便没有涉足武林,其武学造诣亦是出神入化,令人景仰……破军府中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藏书阁里的武学典籍更是惹人垂涎,大部分是从五湖四海搜集起来的密学宝典,也有一部分是破军府先辈所独创的一家之长,传言能以一当十,以十御百,在江湖中亦是备受敬仰! 眼下,他手里握着的那块烫手的金牌上,鬼斧神工刻着地两个大字,便是“破军”二字! 等一下!好像还漏掉了很重要的一个信息,刚才那名少女……喊他的准女婿叫什么来着?似乎是……“我的相公”?! 破军府的当家破云炎业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成了亲的只有一个三女儿破云雪嬛,而破云雪嬛嫁的人是素有“天下第一断袖”之称的夜郎太子……这么说来,难不成这个所谓的“折菊公子”,就是夜郎的太子爷?! 喂喂喂!太子殿下这是要闹哪样?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跑到江湖来凑什么热闹?! 明明就是一个死断袖,还拉着他的女儿私奔,还搭上了霜儿的清白……辣个啥,夜郎帝君你要是再不把你家这个糟心的太子拎回去,就休怪老夫抡起打狗棒,打断丫的狗腿好吗!肿么办,手好痒! “白前辈,打扰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开口应声的是走在身后的那位少年,尽管头戴斗笠看不见样貌,然而其一抬足,一扬手,便尽显大家之风……再加上温润清和的声腔,有礼有节的态度,气质高蹈出尘,如蓝田暖玉,叫人见之倾心,闻之凝神,不敢多有怠慢。 “这样……” 捏了捏手里的金牌,白盟主将其递回到那少女的手里,意识到会跟朝廷扯上关系,不由得也谨慎了几分,抬手稍稍作了一个揖,对着几人指向另一边。 “各位随老夫这边请!” 在见到破云鸣钰粗线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心思就已经不长在自己身上了,早就插上了翅膀飞到鸣钰大美人那儿去了! 艾玛……鸣钰大美人的狗腿终于治好了吗?!所以……这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开始辣手折菊了是不是?!嘤嘤嘤!真是光想着就鸡冻得兽血沸腾了有没有!美人美人快躺好!美人美人快脱掉!美人美人窝来鸟! “怎么还愣着?先进去再说……嗯?” 破云鸣钰携着破云雪嬛跟在白盟主身后,走了几步不见皇甫长安跟上来,不由回头唤了一声。 见她还没反应,便转身走回来伸手握上了她的手腕,轻轻地将她拽了过去。 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却因此怦然跳了一大下,全身的血液霎时间仿佛都聚集到了他掌心下的那片肌肤上,恨不得把所有的身体感官全都调集过去,好感受一番鸣钰大美人儿那只温软的爪子所独有的触感! 就跟他的温柔的脾气一样,鸣钰大美人儿的手也很暖和,软软的……并不像皇甫砚真那么清冷,更不像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一样冰寒,也不同于皇甫无桀那种强劲有力的大掌,不似花贱贱金贵得像是丝绸般顺滑。 鸣钰大美人的手指柔韧而不乏力道,绵软而不失强硬……恰如其分的牵拽不会让人心生反感而挣扎,却又会顺势紧随其后,是一种特别危险而又享受的感觉。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两个,并且是毫无预兆的,皇甫长安颇有些喜出望外……再加上见到破云鸣钰的双腿已然大好,可以自由行走,更是心花怒放,就连对千镜雪衣的印象都瞬间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先前她就跟花贱贱说过,若是皇甫砚真可以打九十八分,那破云鸣钰就可以打九十九分,换句话就是说……在皇甫长安的审美中,鸣钰大美人儿是最俊俏的! 当然,宫狐狸也很撩骚,只不过他们的美不是同一种口味的,宫狐狸更多的偏向于美艳,而破云鸣钰更倾向于俊美。 若是用花来比喻,那么宫疏影就是艳若啼血的红梅,馥郁浓媚的牡丹,而皇甫砚真则是空谷峭壁的幽兰,寒天雪峰的冰莲……破云鸣钰却是璀璨暖阳之下的那一簇桃李,华而不妖,素而不寡,看着便叫人心生暖意,欢喜不已。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至少就容貌和气质而言,皇甫长安最喜欢的就是鸣钰大美人儿这一款,当然……前提是丫的心理不要那么的扭曲和变态! 一路神游天外着,不过片刻几人就走进了一间较为封闭的屋子,直到破云鸣钰松了手,皇甫长安才很有些怅然若失地回过神来,微微撅着嘴角,朝鸣钰大美人时不时投去欲求不满的几瞥,奈何鸣钰大美人而戴着斗笠,对此毫无反应。 “你们在外面守好了,若没本门主的吩咐,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 “是,门主!” 关上门,白盟主缓步走回左边,扬手请几人坐下,继而才开口发问。 “不知几位来此,是为何事?” 破云雪嬛踏前一步,率先开口,目光含情似水地望向皇甫长安:“本小姐是来找我家相公的!” 听她将“相公”二字喊得这般理直气壮,白盟主的心口顿然中了一箭,百味陈杂,不知该以何面目直视夜郎太子爷那混乱的男男关系,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男女关系……看来,霜儿的名节就像那被狗吃掉的节操一样,是找不回来了。 抬眸望向一旁的少年,比起破云雪嬛的直接豪迈来,显然这个少年更加的沉稳有度。 却见那少年缓缓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眉如远峰目若春柳,挺拔的鼻梁略显圆润,两瓣嫣红的薄唇像是那阳光照耀下的桃花瓣,吹弹可破而又明媚鲜妍……令人望之失神,再看失魂。 “在下……是陪舍妹来找妹夫的。” 噗----! 一口老血喷到墙上了有没有?!找妹夫?!次奥,这称呼能不能再坑爹一点?!找你爷爷的妹夫啊!还不如直接说是找大姨夫的好吗! 龟裂着表情,皇甫长安回头怒目而视,用眼神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破云鸣钰依旧不温不火,见状反而回了她淡淡一笑,温柔得像是那随风飞扬的柳絮一般,叫人再如何不满,也只是一记铁拳砸到了棉花堆里,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终于!在继花贱贱这只蛇精病之后,皇甫长安发现了一只比他更难对付的深山小狐狸……精! 花贱贱是那种你说啥他都当是夸他的品种,所以你骂得越狠他只会越爽,到头来非但不能伤敌半分,反而只会把自己气出内伤! 破云鸣钰则不同,他的修养很好,并且有着绝对的自信和自负,所以面对旁人的诽谤,诋毁,抗议,怨怒……他都不会看在眼里,而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和风范,还会对你报以圣母般的微笑,以此来反衬出你的幼稚,狭隘,无理取闹! 所以,由此可见……花贱贱是抵抗力一百,杀伤力一百,形象指数负一百!而破云鸣钰则是抵抗力一百,杀伤力两百,形象指数一千! 换句话说,他们两人是一个档次,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要是破云鸣钰会对花贱贱出手……哦呵呵,谷主大人又如何?史上第一坑王又算得了神马?贱射天下又能怎么样?人家照样能温温油油地玩残了丫! 艾玛……简直越想越可怕啊有没有!为什么她遇上的小雏菊都是这么难搞的?!采菊的道路真是越来越曲折,越来越艰难了…… 见了那张脸,白盟主只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哪怕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眼前这位少年眉心处的那枚灼红色凤翎却是众人耳熟能详之物……除了破云军那位素有一代“军魂”之称少年战将破云三公子,普天之下还有谁的眉心会有那样的印记?! 其实,早该在方才见到这少年的第一眼,他就该猜到,拥有如此沉定气魄与静雅气质的男儿,在破军府中……除了破云三公子,也别无人选。 只是听惯了他的大名,如今见到真人,还是让人忍不住有些小激动…… 这可真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孩子……瞧这年纪,未免是太嫩了一些,单凭心智和沉浮而言,旁人就是长他个十几二十岁,也不见得能比得过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传闻中这破云三公子……不是有腿疾吗? 可眼前这位少年,双腿修长笔直,并不见任何瑕疵,走起路来也与常人无异,甚而还要更为轻快许多……他们当真是破军府的人? 仿佛看穿了白盟主的疑虑,破云鸣钰又是浅浅一笑,解释道:“在下的腿疾也是半个月前才好的,如今知道的人还不多。” 说完,又侧头朝皇甫长安睇了一眼,这回皇甫长安没看花,他那双春水般的眸子里,隐约可见几分感激……真情流露,并无邪念,正所谓是君子……坦!蛋!蛋! 如果可以的话,皇甫长安其实并不需要他的感激,只要他坦蛋蛋给自己瞄两眼就行了……嘤嘤嘤,好羞涩! “哈!那可真是件可喜可贺之事!”白盟主倒也是豪达之人,即便家门不幸,闹出了不少事端,然而看到了自己所欣赏的英杰得以摆脱顽疾,顿而也欣慰了许多,“三公子才厚智深,如今又双腿得愈,想必日后更能叱咤沙场,称雄一方!” “前辈谬赞了……” 破云鸣钰又是莹润一笑,嘴上说着谬赞,眸中却是一派“你说得很对,灰常对!算你识相!”的神态。 两人又你来我往客套了一阵,多数是白盟主在套话,而破云鸣钰十两拨千金地挡了回去,最后白盟主终于认可了他的确是破军府的三公子,两人才又转向了此剧真正的主角----太子殿下! 此时此刻,皇甫长安已经无聊得跟破云雪嬛一起趴在桌子上数蚂蚁了。 “那么,太子殿下……” “你叫谁太子殿下?这儿哪有太子殿下?”不等白盟主把话说完,破云雪嬛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太子殿下那可是我和我三哥的姐夫,白盟主该不会是将我认作姐姐了吧?” “呃,这……” 难道这只不是太子吗?!她的气质完全就很符合,那个传说中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断袖太子爷好吗?! 诧异地伸手指了指皇甫长安,白盟主还是觉得她很像! “难道……她不是?” “她当然不是!” “本宫当然是!” 话音一落,破云雪嬛和破云鸣钰皆齐齐转过头来,他们这次出宫找太子爷,事先本就没有通知她,因而并不知道她的打算,所以在皇甫长安没有亮明身份之前,他们自然不会将她的底细泄露出去。 不曾想,在他们想方设法要帮她掩饰的时候,她却自己承认了。 尼玛,说话都不在同一个步调上,绝逼不是真爱啊……太子殿下您太伤人家的心了! 坦白来说,在来白门之前,皇甫长安还在犹豫要不要抱白盟主滴大腿,倘若一定要结盟白门,势必就要把盟主之位继续交给白门的人,而这样一来,折菊宫的立场就很鲜明了----明确地跟魔宫作对! 所以,在下这个决定之前,她首先要瞅瞅白门到底有没有实力,不说单枪匹马跟魔宫对抗,但至少要有号召整个江湖的魄力是不? 是以,在来了白门转了两圈之后,总攻大人表示---- 盟主大大,自从见到了你大儿子的长相之后,你这个朋友……本攻就交定了! 方才,毒虫是她放的,所以在白瑛被毒虫咬伤之前,皇甫长安瞟到过几眼白瑛恢复得差不多的容貌……咳,虽然比起鸣钰大美人儿要差上那么几分,但也素半夜走在路上,会很危险的那种! 既然决定了跟白盟主合作,隐瞒身份一来招人怀疑,二来也是对盟友的一种不尊重,而且……皇甫长安可以笃定,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白盟主,亟需一方势力帮他撑场子!铛铛铛,太子殿下的势力,够不够强大?!折菊宫的实力,够不够霸气?! 当务之急,要应付魔宫,江湖一众首先不能自乱阵脚,而要稳住整个江湖,他这个盟主就不能败! 所以,哪怕皇甫长安的身份是夜郎太子,只要他用的是折菊公子的身份,要说动白盟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反正,她要的从来就不是那劳什子的盟主之位,很多时候,钓人比钓权有趣多了不是吗? 听两人意见不合,明显是没有经过事先排练的,白盟主撇了撇胡子,狐疑地在三人面上扫过:“到底是不是?” 破云雪嬛咬着指尖,在皇甫长安暗示的眼神下,弱弱地附和了一下。 “相公说是,那就是了……” “……”这特么还能这样?!当着他的眼皮临场串供?!白盟主不禁怀疑是不是他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行事风格,还是说他们见他年纪大了就当猴耍?! 见白盟主不满,破云鸣钰又是好脾气地开口作了个解释。 “前辈别误会,我们也是刚刚才找到‘妹夫’的,这洛河又是紫宸的地界,若是透露了‘妹夫’的身份,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艹艹艹!所以这货已经叫“妹夫”叫上瘾了吗?!劳资没蛋都觉得很痛啊! 听他这样说,白盟主顿而意会,太子殿下出宫一事定然不容泄露……而在外行走,行踪必然也要保密,否则万一被神马天启啊、紫宸啊抓走当了质子,那夜郎帝君还不得扑在地上捶墙大哭七天七夜?! “那……” 接受了这个所谓的折菊公子就是夜郎太子的事实之后……其实他本来这么认为的!哼!……白盟主才又拿异样的眼神刷了皇甫长安两眼,正要开口问话……又觉得那个称呼实在有点儿怪异,说不粗来哪里怪,但总觉得有些不安,某处好像在隐隐地疼。 “折……折公子……” “不是折公子,是折菊公子,谢谢!”皇甫长安立刻纠正了他……原则问题,坚决不容妥协! “咳……那折菊公子您、大老远地跑来洛河,究竟是为了那般?” 剥了一颗核桃,皇甫长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状似随意的抬手搭到破云鸣钰的肩头,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小香肩,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回话。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恰巧前段时间在秦都游玩,听说这边有个神马武林大会,貌似还挺热闹的样子,就顺便过来玩玩喽!” “玩玩?”白盟主老脸一黑,愈发觉得这夜郎太子就是个祸害,“武林大会乃江湖中最隆重的一场盛会,你怎么能说是玩玩呢?!” 特么武林大会那是用来玩的吗?!你有考虑过武林大会的感受吗?! “不然嘞?”皇甫长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难道她要直说她是来抱盟主大腿的?那还不给丫一脚踹到银河去?“当然,要是能扬名立威,把折菊公子的名号发扬光大,那自然是最好的,人生在世嘛……不过就是名利二字,小爷我很庸俗的,大家别把小爷想得太崇高。” 白盟主:折菊公子的名号已经很光大了,整个武林孰认不知孰人不晓?哪怕人家连自己的武谱剑招都忘了,也不会记不住你的大名,所以……不用再发扬了! 破云雪嬛:启禀太子,您一直很庸俗,从未被超越。 破云鸣钰:崇高?原来太子你认识这两个字啊……还真是令人惊讶…… “武林大会不比儿戏,刀剑无眼难免伤人……太子若只是为了玩乐,老夫劝太子还是不要冒险为好。太子自小生长于宫廷,不知江湖险恶,武林之中人才辈出,高手云集,亦不乏潜龙卧虎之辈,太子莫要看轻了这‘江湖’二字。” 白盟主毕竟是武林之主,听到皇甫长安话里有轻薄之意,不免加重了语气。 一是为了帮太子爷正三观,二来,也是做警戒之意,不管怎么说,历届武林大会之上受伤的人并不在少数。 “江湖险恶?” 皇甫长安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招摇而又狂妄。 “能有多险恶,比宫廷权斗还要险恶吗?白盟主也说了,本宫自幼长于宫廷,什么肮脏狠毒的手段没见过?若是比心机和城府,哪怕盟主你吃得盐比本宫吃的饭还多,可你确定你能斗得过本宫?” 要是只看皇甫长安那张脸,白盟主只会当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然而眼下听了她这番话,便不由得兴起了几分警觉。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白大叔你别紧张,本宫可没有要跟你作对的意思,相反的,本宫还打算帮你一把……” 听了这话,白盟主脸上的警觉反而更浓了几分:“你为何要帮老夫?” “看白大叔你比较顺眼呗!” “……!”这是什么理由啊魂淡!好想反驳,但要真的反驳岂不是自己打脸了?! “嘿嘿!白大叔你太较真了啊,好萌好可爱!”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直接忽略了白盟主眸中射来的那团名为“可爱你大爷!”的熊熊怒火,搭着破云鸣钰的肩膀又靠近了两分,不安分的狗爪已经很随意地从他的肩头转移到他的小蛮腰上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本宫答应过一位姐姐,要帮她在武林大会上撑场子!但是呢,又怕锋芒太盛抢了大伙儿的风头,成了众矢之的事小,万一被污蔑成是魔宫的人,岂不是吓尿了?所以啊,本宫才想着跟白大叔你亲近亲近,勾搭勾搭,抱抱大腿儿,亲亲小嘴儿……噢,等等,这个就不用了!” 赶在白盟主石化之前,皇甫长安还特意抛了一个媚眼给他,直接把丫给震碎了。 “嗯!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生活就是这么美好!白大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白盟主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问道:“刚才,你的眼角抽筋了吗?……请你一定要回答‘是’!” “不是啊,”皇甫长安挑眉一笑,“进灰了而已……” 闻言,白盟主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仿佛杀头大罪被豁免了似的……断袖真是太可怕了!他年纪这么大了,禁不起折腾好吗?! “那你打算怎么帮老夫,又想老夫怎么帮你?” “关于白二少的事,本宫已经从三小姐那儿听说了……”见到白盟主脸色蓦地一变,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转而习惯性地伸手抚上了破云鸣钰的下颚,在一不小心对上那双笑意满满的双眸之后,又立刻松了开,“白大叔若是还想要这个盟主之位,本宫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白大叔你肯不肯试上一试?” 对于盟主之位,是白盟主眼下最伤脑筋的事,四大家族表面上看起来称兄道弟,相携相护,实际上内斗很厉害,若是盟主易人,这白门自然是首当其冲,所以……为了保全家门,他定然是不会将盟主之位让给那几位野心之人的,但若交给其他人,暂时也没有很好的人选。 偏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又出了意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为了这事儿,几乎白了他一半的头发! 故而,哪怕皇甫长安能给出一线生机,他也定然是要去争取一二的! “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本宫听闻白瑛白大哥所练的玄天诀已然突破了第七层,这玄天诀一旦练成,必是独步江湖之神功……” “可惜,待瑛儿的玄天诀大成,最少也还要等三年,武林大会近在眼前,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皇甫长安微微挑眉,回眸瞟了一眼破云鸣钰,颇为得瑟的目光在对上那双如水的眸子后,顿而就熄了火焰,只得转头继续对着白大叔的那张老脸。 “不一定要等白大哥练成玄天诀……只要白大哥打赢了擂台,盟主之位自然众望所归。” “呵,”白盟主微微一叹,递来一个“图样图森破”的眼神,“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皆是个中高手,要想打赢擂台,又谈何容易?” “对于白门而言,打赢前两场应当不在话下,至于最后一场,本宫可以给你们放水呀!” 闻言,白盟主目光微烁,多少了解了皇甫长安意思,然而沉思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既然来参会的皆是武林中的高手,必不是那般容易瞒骗的,哪怕最后一场你们放了水,瑛儿也得拿出看家本领才行……可他现在的情况,轻易动不了内功。” “白大哥不能出手,难道就不能找个人代替他吗?” “哈……”听到这里,白盟主反而忍不住笑了,“这如何代替得了?瑛儿所练乃玄天诀,这件事并非机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更何况就算今日诈来了这盟主之位,三年后瑛儿心法大成,此事再被揭破,只怕更是满城风雨!” “所以,白大叔你的意思是,要想白大哥打赢擂台而不至于招人怀疑,就只能用玄天诀里面的招式吗?” “不错。”而玄天诀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练到第八层,会武功尽失! “唔……”皇甫长安咬了咬手指头,转过头问向破云鸣钰,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问了一句,“那邪门的功夫,你练过没?” 她记得在破军府的藏书阁里翻到那本玄天诀盗版书的时候,已经不算很规整了,显然是被人翻过好多次的。 在皇甫长安的期盼下,在白盟主的诧异中,在破云雪嬛的纳闷中,破云鸣钰淡淡一笑,从薄唇中吐出了两个字。 “练过。” “咔嚓!”破云雪嬛一口咬碎了半个苹果,差点没整口吞下去。 白盟主更是大惊:“你怎么会有玄天诀心法?” “嘿!”皇甫长安回头一笑,闪了口大白牙,“他府上什么都有,别说是玄天诀心法,就连你练的那个什么,就是你一战成名所用的那个……本宫记得好像叫神马蟠龙十八式的……唔,本宫在他府上也看到过。” 话音一落,白盟主的脸色“唰”的就变得很奇特了,一派想要去打劫又想去一把火烧光了破军府藏书阁的冲动! “对了,”无暇顾及白盟主的复杂心情,皇甫长安转而又问,“那你练到第几层了?” “第七层。”因为练第八层要变废人,所以他暂时先放弃了。 “咔嚓!”破云雪嬛又是猛的一口,直接把剩下半个苹果吞了下去,一脸的不可置信,“太过分了!这不科学!为什么我练了那么久才只有第三层?!” “所以你也练了吗?!”……白盟主已哭瞎! 当然,要是白瑛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也会哭瞎的……他花了十五年才练到第七层,就已经算是奇才了,可是破云鸣钰看年纪也就只有十六七岁吧?!而且,更可恨的是,他不是一直在练,他说得是“练过”!什么人啊这是,简直就是大变态好吗! 好半晌,白盟主还是觉得信息量太大,需要好好消化消化,便独自一个关在了书房里,茶也不思饭也不想,搞得跟思春了似的。 皇甫长安倒是不着急,盟主大大没的选,这结果必须是妥妥的……再说了,这做法虽然坑,但坑的是武林大众,对白门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皇甫长安难得卖个人情,白门实在没理由拒绝嘛!完全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有没有! 等到白盟主走了,皇甫长安才一手拥着雪嬛姐姐,一手抱着鸣钰大美人儿,直觉天上的神仙都没她这么惬意的。 “你们怎么来了?” “你失踪了那么久,都没有半点儿消息,我可担心死了……结果才一得到消息,我连那个传话的人的影子都没瞧见,那几人就风一样跑了,我想见你,可又不敢一个人出门,正巧三弟他也说要找你,就一起出来了。”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转向破云鸣钰:“你呢,你又找本宫做什么?” 破云鸣钰眉目似画,面若桃李,颊边带着一贯的淡笑,温然雅致,如山涧清风,白云出岫,只一眼便叫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神马叫秀色可餐,这便是秀色可餐。 而从那两片嫣红的薄唇中吐出来的两个字,更是让皇甫长安怦然心动,兽血沸腾! 鸣钰大美人说。 “争宠。” 他说,他找她,是为了争宠……艾玛,只这两个字,就能直接让总攻大人高口潮了好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也是来找‘相公’的?你要是那么说,本宫这个月不吃肉都觉得幸福无比啊有没有?!” 破云雪嬛默默垂眸,太子殿下你这性别歧视也太厉害了吧?!跟男人争男人简直就是史上最惨无人道的事情,没有之一! 破云鸣钰还是一脸与世无争,仿佛人畜无害,温柔的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仿佛还能滴出水来。 “相公是什么?可以吃吗?比肉还好吃?” 嗷嗷嗷!鸣钰大美人儿居然还会卖萌!而且还是恶意卖萌!这太可耻了好吗?!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啊卧槽! 最后的最后,白盟主也把持不住了,终于还是禁不起太子爷的蛊惑,答应了跟她一起联手,史称“坑遍天下无敌手”! 在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期待下,武林大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在韩氏于洛河的一处别院里,深藏功与名的六只奸夫穿戴整齐,头上罩着统一的白狐头盔,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香艳的薄唇和俊俏的下巴,看起来像是一只只从深山竹林里走出来的,修炼了千年的美狐妖。 托土豪大大的福,为了统一服装,大伙儿在有生之年,终于穿上了霓裳馆专门定制的天价衣服,那叫一个闪亮华丽,仿佛把金子切成了一片片穿在身上似的……白色的底子,玄色的花纹,少了那金丝线的点缀,却更散发出了一种无以伦比的华贵,真的是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踩坏了它。 扫了眼拉风至极的下属,总攻大人不由得意地挑起一抹笑意,尔后异常装逼地拂过红底黑边的长袖,如若青天下的丹心一片。 “药药切克闹!出发----!” 27、靠!你有种!(月票 传说中的武林大会,按先辈定下来的规矩,一共举行三日。 第一日,各个门派或是单独的游侠先行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友谊第一,砍人第二……在全九洲五花八门的派系中,选出四十家代表参加下一轮的比试。 第二日,则是竞争最为激烈的,双方对手在规定的法则内同台相争,分三轮进行,剔除三十五位候选名额……其中,第三轮十择五的过程中,为了最大限度发挥出候选者的才能,并无死伤的限定! 所以,这也是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好时机! 若是看谁不顺眼,大可以一刀爆了对方的小雏菊,让他从此在全天下的人面前都抬不起鸟儿来……哦呵呵!是不是觉得很损?有没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最后一日,武林盟主才会亲自参加比斗,尔后胜出的三方一一对决……此时,由于三王的武艺皆已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伤以及门派间的冲突,也提出了点到为止的限定。 由此可见,这武林大会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尤其是第二天的厮杀,正是折菊宫的打狗棒重出江湖,借机帮助染香姐姐报仇雪恨,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机会! 为避免殃及无辜,武林大会选在了郊野的草地进行,武林各门各派已然早早到达,便只听得一阵气壮山河,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从身后的草坡上逐渐逼近! 众人齐齐回首,却见不远处的土丘上一面威风凛凛的大旗迎风招展……上书“折菊宫”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整个黑色的旗面上,甚至还绣着好几朵霸气侧漏的大匊花,顿时闪瞎了众人的狗眼……艾玛,真真是好气势!好拉轰! 那一行六位白衣玄纹之人,头上皆戴着狐形面具,虽看不见容貌,却是一个个身形笔挺,飒爽英姿,瞬间就俘获了在场所有少女,少妇,老妪,萌妹纸,女汉纸……的荡漾春心! 哪怕看不见面,就这踏马而来气度翩翩的架势,也足够帅瞎了好吗?! 再加上他们那身华服锦衣闪的,即便不是识货的人,也知道那身打扮,不是土豪根本就买不起穿! 看看人家,再回头看看自个儿的师兄师弟……神马叫糕富帅,神马叫矮穷挫,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下!先前还觉得大湿胸好俊,小师弟好口爱……眼下一瞧,都尼玛是坨翔啊有没有?! 折菊公子泥们还要人吗?我也要报名啊啊啊! 跟在身后的六只美狐妖一字排开,领头的则是一位绯衣骚年,不是那“名满江湖”的折菊公子又是谁? 在场有不少人见过她,星眸朗目,英气勃发,先前见了她只觉得挺浪荡不羁纨绔风流,眼下大概是因为有那六人的陪衬,顿而俊酷了不少……一袭华衣踏马而行,白马高大俊美,屈驾于略显娇小的折菊公子身下却并无半点不妥,仿佛只有他那样桀骜狷狂的美骚年才有资格乘坐它! “卧槽!原来折菊公子不是一个人啊?!当初他拐走了白门的三小姐,我还以为他被白盟主抓回去打断狗腿了……” “你才打断狗腿!折菊公子长得这么俊俏,又如此风度翩翩器宇轩昂,能招得这样的女婿,白盟主都要高兴得笑成兔唇了好吗!” “啧……话说折菊宫是神马玩意儿?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就是,我也没听说过!还一个个戴着头罩搞得神秘兮兮的,装逼遭雷劈!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这面具哪里有的卖?看起来还蛮帅的嘛!” …… 虽说闹出了私奔的传闻,这种在大家族里堪称是丑闻的事儿,对于豪情万丈的江湖儿女来说却是再浪漫不过,加之见到了折菊公子如此奢华金贵,狂帅酷霸拽的出场……在场的一干妹纸们对她的爱慕之情,简直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皇甫长安昂首挺胸,像是主席下乡视察一般,勾着一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微笑,沐浴着众人艳羡膜拜的目光,款款地走向会场。 跟在她的正后方,皇甫凤麟却是怨念深重,要不是皇甫长安色诱他,他早就把肩头扛着的那面大旗砍成十段八段的了……实在是太丢脸了好吗?!他发誓,这绝逼是他打娘胎里出来之后干过的最蠢的事了! “喂喂喂……会场就到了,我能把这玩意给扔了吗?!” “当然不行!这可是我大折菊宫的精魂所在,就算你们一个个都倒下了,这旗也得给劳资竖着!” “靠,那你自己来扛……小爷我不干了……”太过分了好吗!他的地位比不过二哥也就罢了,竟然连一杆旗都不如,完全不能忍! “哎呀,你都扛了这么久了,还在乎这几步吗?”回头瞟了皇甫凤麟一眼,皇甫长安掩嘴狡猾一笑,“怎么,今晚上不想被本攻疼爱了,嗯?” 闻言,皇甫凤麟的脖子“唰”的一红,四下即刻“飕飕飕”飚来十道冷光! “哼……”轻轻哼了一声,皇甫凤麟扭过脑袋,虽然没有立刻扔了那杆旗,但还是觉得很不爽,“反正我不要再扛了!蠢shi了!” 见小雏菊闹别扭,皇甫长安不由牵着缰绳回马凑了上去,剔着眉梢颇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知道本攻为什么指定要你扛这旗吗?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娇生惯养了,从小锦衣华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有你母妃那样护着你,一点儿也受不得委屈,吃不了苦……”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皇甫凤麟的脸色骤而就暗了下去,一把将大旗插到草地上,打断她的话! “你要是嫌弃我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挑刺儿!我就知道你喜新厌旧,看我碍眼了,觉得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叫你心烦……哼,你好啊,你很好!不用你赶,我这就走!你觉得我毛病多是吧?呵……觉得我好想嫁给我的女人能从这儿一路排到皇城去!老子这就回头去娶上十个八个的!” “靠!你有种!”皇甫长安勃然大怒,忍不住恨声骂了一句! “哼!” 皇甫凤麟伤了玻璃心,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边上一群男人自顾自坐着看热闹,竟是没一个上来劝架的……如果摘掉他们的狐形面罩,就可以看见他们的脸上清一色都是“走好!不送!别再回来了”……的表情! 然而不等皇甫凤麟扬手抽上马鞭子,皇甫长安追上前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腕,迎风低吼了一声! “让人无法抗拒的独特气质!” 兰后嘞? 兰后……皇甫小四就跟总攻大人和好如初了,不,应该是更如胶似漆了!剩下五人则是动作划一的抬手摘掉了额头的黑线,朝总攻大人投去了婶婶的膜拜的目光……给跪! 一手拉着皇甫凤麟的小爪子,一手拔出了旗杆,皇甫长安温柔地将折菊宫的大旗再次塞到他的手里,难得软声细语地说话。 “四哥,我可没说嫌弃你,我哪舍得嫌弃你啊……只不过,你武功也不是最好的,心机也不是最重的,从小到大被皇贵妃保护得太好,没有见识到这世上的险恶,要是不多历练历练,我怕你以后会吃亏呀……你看看周围那几只,又有哪个是好对付的,嗯?” 随着皇甫长安的视线,皇甫凤麟的目光缓缓在五人身上掠过,感受到了十分浓烈的……杀气! 但是……“这跟扛大旗有什么关系?!”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心想……你以为你这么问,本宫就会承认先前是觉着你最好欺负了才让你扛大旗的吗?! 抬手帮皇甫凤麟整了整头上的面具,皇甫长安笑得愈发奸猾。 “还不是因为四哥你太狷狂不羁,太嚣张跋扈了……本攻怕你抢了本宫的风头,才拿这面大旗压一压你那强大的气场嘛,四哥你不会跟本宫计较这个吧?” “当然……”皇甫凤麟被她笑得心里微微发毛,不由侧开了视线,低声道,“不会。” “呵呵,我就知道四哥对我最好了!那等下第一轮的擂台,也由四哥你去好不好?” “好……”等等!“为什么又是我?!” 皇甫长安盈盈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四哥的武功到底有没有长进,要是这么轻易就给人打趴下了,那可是会很丢人的哦……就像上回在皇宫里,你找本攻决斗的那次……” 一听到皇甫长安说起那次的奇耻大辱,皇甫凤麟的俊脸登时又是一暗,立刻开口打断了她。 “我去就我去!你只管看着好了!若是我赢到了最后……你这个月都只能让我一个人碰!怎么样?!”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众人齐齐抗议:好个p!我们不服! 看着皇甫凤麟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把大旗扛在肩上,皇甫长安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俗话说柿子要掐软的捏,这六个人里面,皇甫凤麟的实力确实是最弱的,倘若一直在皇宫也就罢了,可眼下出门在外危机四伏,要是不让吃些苦头,只怕成不了事儿。 单说这武林大会,别看五湖四海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人,那可不是乌合之众,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皇甫凤麟武功不弱,却也不算太高,搁这儿排一排,恐怕也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平。 虽然这个现实很残酷,但也该让皇甫凤麟碰碰壁了,免得他心高气傲,一叶障目。 被宠坏的孩纸啊,真想看看他被欺负得落泪的样纸……嘤嘤嘤,本攻的怀抱随时对泥敞开,快哭着扑上来吧! 早在武林人士来到会场之前,就有人提前赶到,体贴入微地命人置办了所有的桌椅擂台以及酒水点心等,将往年简陋的会场装置得豪华而隆重,更显庄严盛大。 众人一开始以为这是白门所为,直到折菊宫的一行人走近,那名负责打点整个会场的少女才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对着皇甫长安屈膝拜了一礼。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布置都打理妥当了。” “哈哈!好!辛苦你了!” “公子这边请。” 一边说着,少女便转过身,扬手盈盈一指,却见靠着擂台最近的位置,搭了一个高高伫立的台子。 台子上面摆着几张大椅,椅子上一律铺着虎皮,最中间那个位置显然是给白盟主留着的,而邻座的一张,则是铺着不同于其他的白色虎皮,众人一开始还没有在意,眼下瞧见了这番架势,顿时便明白了那张椅子便是这个所谓的“折菊公子”的专享座椅! 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派头,好大的胆子! 见状,一名布衣老者摸着胡子笑了两声,不知是褒还是贬:“哈哈!这折菊公子小小年纪,倒是挺会笼络人心的……” 闻言,众人正欲附和几句,顺便抱抱土豪的大腿儿,却听皇甫长安朗声回了一句。 “本公子只是来凑热闹的,可没想过要笼络谁,也没必要笼络谁。” “做都做了,又何必不承认?”一名看似斯文的中年人闻言微微一哂,反问道,“要不是为了收拢人心,你又怎么会花这么大的手笔置办比武的会场?” 皇甫长安不无狂妄地挑起眉梢,打开折扇装逼地摇了两下,笑道。 “我想兄台你误会了,本公子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们,仅仅只是想有一个赏心悦目的环境罢了……唉,没办法,钱太多花了没处花,慢慢地就养成了这种大手大脚挥金如土的坏习惯了……” 一边说着,某土豪的目光还往中年人略带寒酸的长衫上有意无意地扫了两下,成功的掌握了谷主大人贱射天下的技能! 中年人被戳到痛脚,不由得大怒:“你……!” 然而话才刚出口,眼前却一早没了人影,那硌人眼的绯衣倏然一踏马背,飞身朝着那个气派的位置奔了过去。 身后,六名白衣人齐齐跟上,在半空中划下六道异常炫目养眼的弧线,可谓是风华绝代到了极点! 竟是……半分也不曾将那中年人看进眼里,气得他忍不住嗤笑了两句:“看来这‘名动江湖’的折菊公子也不过如此!恃才傲物,徒逞口舌之快!” 布衣老者闻言只是一笑,虽然不明白那位小公子为何一来就要得罪人,然而他看得出……那个绯衣少年绝非是好大喜功志得意满之人,不然她也不会派人将会场布置得如此周祥,几乎是顺手做下了所有人的人情。 趁着大会还没有开始,皇甫长安又一手搂着白纪霜,一手抱着方才那位妙龄少女----也就是雪嬛姐姐----灰常嚣张狂妄地将一圈子的人都得罪了个遍,看得李青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丫今天抽风了?脑子养了鱼,还是被驴踢了?便是踢馆,那也是一家一家轮着来……她倒厉害,一下子把所有人的面子都扫了,不是明摆着在找shi么?” 皇甫凤麟忿忿地把大旗插到了一边的草地上,瞪着皇甫长安那阴险狡诈的笑脸,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她哪里会死?死的人是我!” 锣鼓连敲了十三下,司仪宣布对擂正式开始。 高台上,皇甫长安抱着一只胖得人神共愤的白猫在暖手,时而左转调戏白纪霜,时而右转逗弄破云雪嬛,把两位小姑娘哄得花枝乱颤,却是整得坐在边上的白盟主一张老脸黑成了锅底,强忍着冲动,才没飞起一脚把丫给踹下去! 尼玛!她不是天下第一断袖吗?!为毛哄女人也这么拿手?!这不科学! 不远处,五个擂台之上皆有对决,每一家有三场决斗,输一场便是败!虽然是最初的比试,然而其间也不乏高手……皇甫长安一来就把人得罪了一通,代表折菊宫上台的皇甫凤麟自是首当其冲,被当成了众人打击报复的出气筒。 继第一场皇甫凤麟对战江湖游侠侥幸胜出之后,第二个自荐出场的便是五大派之一六圣道门下的大弟子----人称“铁笔金枪”的贺川,以一招“北射天狼”独步江湖! 一上台,皇甫凤麟便觉得气氛不太对……略坑爹,略蛋疼匊花紧! 第一场胜出除了他的武学根基踏实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取巧侥幸,那名游侠并非泛泛之辈,游走江湖经验丰厚……他唯一占有优势的便是身形灵活,躲得巧妙,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才逼那人露出了破绽,下台时他亦受了些许轻伤。 六圣道以道家为名,化书法于招式,幻化百千,拆招变招,甚而能于打斗时频频自创招式,以守为攻,光用拖也能把人拖到吐血! 果不其然,第一场皇甫凤麟便耗了血气,这一场那贺川只守不攻,牵着皇甫凤麟像在遛小狗,偏他又留着必杀绝技,逼皇甫凤麟不得不乘势取胜……然而,来来回回过了一百多招,皇甫凤麟已显疲惫,那贺川却依旧风度翩翩挺拔如松! 顺了顺大猫那柔腻光滑的皮毛,皇甫长安左一口吃着白纪霜剥好的核桃,右一口喝着破云雪嬛递来的茶水,身后还有花贱贱捏着肩膀,腿上还有宫疏影一边捶一边吃豆腐……可谓是众星拱月花团锦簇,看得众人羡慕得恨不能一刀捅死丫! 特么她以为这里是妓院吗?!咱能好好看擂台成不?有种丫搬一张大床来啊!那大伙儿就不用打擂台了,直接看活春宫得了! 一个不察,左肋上又中了一击!皇甫凤麟连退数步,险险停在擂台边缘。 见状,李青驰倏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虎目哼了一声。 “靠!你要是敢掉下去,老子就把你的匊花捅穿!” 众人闻言微微一惊,虽然不太清楚“把匊花捅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虎躯微微一震……不明觉厉! 皇甫长安抬眸朝李青驰投去了不满的一瞥……泥煤!那是她的台词好吗?!丫抢镜就算了,居然还抢她台词,信不信本主角下一秒就让你领便当?! 回眸的时候,视线掠过那白纪霜的细腿边,见到那厚厚一层的瓜子壳,皇甫长安不由得侧目……卧槽,这小妞比她还能吃!幸亏当初没有屈于盟主大大的淫威把她娶回家,不然迟早要给她吃穷!话又说回来,这种光吃不胖的体质,真真是反人类的存在! 擂台上,皇甫凤麟摇摇晃晃地支撑着长剑爬起来,却听得四下嘲讽声不断。 “哟!原来折菊宫也就这么点儿能耐啊,老子还以为有多牛x呢!” “嗨!小门派就是这样,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表面上有多威风,实际上就有多没用!” “嘿!我看这小子倒是挺能挨的,这么打别人早受不了了,他倒是吭都没吭一声……怕是早就被揍习惯了吧?哈哈哈……” …… 越听越过分,皇甫凤麟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双眸顿而赤腾腾地涌起一片血红,当下一扬长剑朝着贺川冲杀而去----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输在擂台上!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更为轻蔑的神情,甚至还有几分对“弱者”的同情和怜悯……弱者,何时他竟然也成了弱者?! 银牙暗咬,皇甫凤麟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雪白的衣袍上沾染了越来越多的血迹,猩红的条纹宛如妖冶的曼珠沙华,一朵朵缓缓绽放开来,叫人见之触目惊心! 白纪霜嗑瓜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李青驰握着茶杯,指节微微发青,就连花贱贱揉捏的力道都变轻了不少……只有宫疏影愈发变本加厉地在皇甫长安的大腿上摸来摸去,意图不轨! 这厢,皇甫长安抱着大猫顺着毛,一只手越来越靠近猫兄的小翘口臀,吓得猫兄惊悚地竖着尾巴,眼观六路耳听八分……只要皇甫长安稍微有一丝丝不轨的举动,它就立刻咬舌自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贺川,可以了。” 眼见着台上那少年被折腾得够呛,六圣道的师尊觉得面子已经挣回来了,便开口示意贺川早点结束这场玩弄般的比斗。 皇甫凤麟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一身的骨气却让贺川颇为欣赏,故而……最后一招,他用的便是自己的绝学,“北射天狼”! “哐啷!” 陶瓷杯被掷得极远,撞在石块上碰出清脆的响声,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怔。 皇甫长安一把拍开宫疏影的狗爪,怀抱大猫款款站起,走到看台边上,剔着眉梢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你要是敢输,劳资就敢玩死你!” 初春的寒风冷冷剃过草坪,拍打在猎猎舞动的大旗上,血液被吹凝在皇甫凤麟的衣角上,袖口一片冰凉……皇甫长安的声音穿透寒风直刺耳际,声音不高,却有种振聋发聩的警醒! 你要是敢输,劳资就敢玩死你,玩死你,死你,你…… 麻麻!这个劳什子的折菊宫主好可怕!她是虐待狂吗?!难不成,难不成……那折菊宫的几位帅到人眼瞎的下属,都是她的禁脔玩宠?! 这不可能!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肃肃的寒风中,夹杂着皇甫长安来来回回的声音---- “你武功也不是最好的,心机也不是最重的,从小到大被皇贵妃保护得太好,没有见识到这世上的险恶,要是不多历练历练,我怕你以后会吃亏呀!” “……只是想看看四哥的武功到底有没有长进,要是这么轻易就给人打趴下了,那可是会很丢人的哦!” …… 皇甫凤麟伏在地上,拄着剑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头顶上……凌厉的攻势一如其名,尖锐如鹰隼。 不过是一杆普通的毛笔,在贺川手中却有如弑天之神器,锋芒逼人如离弦之箭……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皇甫长安要告诉他的,便是这个么? “啪!” 杀招一出必见鲜血! 皇甫凤麟奋力挥斩长剑抵御那破天一击,攻势锐减之下,皇甫凤麟双手被震得发麻,长剑脱手而去,刺入土中入地三寸有余! 贺川随之急退三步,目光中略有震诧……没有人能在他的必杀绝技之下毫发无伤,就连师傅当初也见了血光!尽管此番他没有对准皇甫凤麟的死穴,但力道并未减弱半分,而皇甫凤麟却能在力衰将竭的情况下挡下这一击! 但是,眼下形势已然十分明显,就算他能挡得了这一击,也敌不过自己的连环攻势……作为对于武者的尊敬,这一切该结束了! 贺川飞如苍鹰,矫健的身形旋然转步,一顿未顿便从另一面攻杀而上,动作快得像是踏了一支利箭! 皇甫无桀“唰”的抽出腰间佩剑,运气朝皇甫凤麟抛掷而去---- “接着!” “叮!”火光迸射,交击出刺耳的碰撞声……又是那招“北射天狼”! 然而,令所有人狗眼大瞎的是,这一次皇甫凤麟手中的长剑并未脱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贺川料不到自己的成名绝技,竟然连续两次挫败在这个有如强弩之末的少年手里,免不得心头一紧……那好!既然天意如此,他就一定要用这一招打败他! 面对盛气凌人的绝技攻击,皇甫凤麟连连败退,却一直都没有掉下台……衣服上的血渍早已被寒风冻结,体内的血液却在奔腾不止,胸口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焚毁!所有的痛觉在一刹那消失,整个视野一片苍茫,唯有一个信念在强烈地鼓动着,他一定要……赢! 破云雪嬛捏着甜糕的爪子顿在唇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移动半分。 李青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于嘴角挑起了三分笑意。 皇甫砚真伸手摸了摸大猫的脑袋,目光却一直注视擂台,未曾移动半分:“被逼到这个地步还没有放弃,差不多已经够了吧?” “不……他会赢!” 皇甫长安举目观望了一阵,擂台上又是一场拉锯战,只是这回贺川的体力耗了大半,皇甫凤麟的身体却已经到了极限之外。 “人的潜力不可限量,不逼上一把,谁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厉害!他现在体力透支过度,已然超越了极限,就像是一台靠着坚强信念维系的战斗机,而寻常人是斗不过机器的!” 除非贺川改变招式,但显然他不会,因为他要维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尊严! “战斗机?”花语鹤微微抬眸,感兴趣地问了一声,“那又是什么?” 转头望向天边的地平线,迎着阳光,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那边的权势中心,有个比她还要自负狂傲的少年,那个少年跟皇甫凤麟一样,鲜衣怒马,正值年少……却注定要遭受烈火的洗礼,才能真正翱翔九天! “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可以让你亲眼看看神马是战斗机……哦呵呵,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对本宫主崇拜得狗眼发光的!” 花语鹤半垂眼眸,将那张阳光之下灿烂狷狂的小脸尽收眼底……这只小狐狸,比他可狡诈多了,还好他醒悟得早投靠得快,不然神马时候被丫光腚一脚踹出风月谷,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破!” 清冷的一声厉喝,声道不大,却足以刺穿苍天! 贺川不妨他还有这一手,疲惫的身体躲不过皇甫凤麟的毕力一掌,整个人猛然飞离擂台,如落鹰般笔直坠入观礼台,在半空中划过一阵不可思议的寒风……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北射天狼”,竟然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下……完败?! 皇甫凤麟转过头,嘴角微微扬起,作势便要朝着皇甫长安举剑示意……然而未等举到一半,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失去魂魄一样,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寒风依然在空中肆意呼啸,并无半分的暖意,台下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手掌,继而掀起一阵叫好赞赏之声,把气氛煽动得热烈了三分。 这一场打得艰难,可以说是一波三折,然而能前来参加这武林大会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看得出,台上那位少年单凭武艺并无多大胜算,顶多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能在这样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扭转形势获得胜出,少年的坚韧固然令人刮目相看!但那个从头到尾淡然以待,无条件相信下属的折菊公子,却更让人激赏不已! 这并非是盲目的信任……那个少年在这样的逼迫与历练之下,势必会飞速成长! 第三场比试,皇甫凤麟自然无力再上场,李青驰与宫疏影在江湖中皆有声威,花语鹤虽极少出手,然而风月谷的武学在武林中亦有极高的评价,是以皇甫长安不打算让他们出场……上擂台还是她的好皇兄,皇甫砚真!反正皇兄神马的多得是,随便用,赫赫赫赫! 皇甫砚真的身手本就极好,练得又是皇家的密宗绝学,就算是最普通的招式在他掌也似有排山倒海的神力……甫一上场,单用简单的十五招便将享誉一时,排名武林榜第三十七名的千月教教主打落擂台,身法干脆利落游刃有余,一瞬间震慑全场! 至此,再无人敢拿折菊宫说三道四! 然而,鉴于皇甫砚真的身手太过诡异,有心怀不轨之人便趁机煽风点火,把折菊宫的苗头扯向魔宫……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这个突然间崛起的神秘帮派,有如此之诡变莫测的武功绝学! 于是,私底下江湖中立时就分成了两派----毕竟有武林盟主这条关系在,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折菊公子进行人身公鸡! “少爷啊,这小人就看不懂了!既然这折菊宫有此等实力,在外头名声也不算太差,为毛那劳什子的折菊公子要在开场的时候,端出那般架子得罪众人,先自往脸上抹黑,后又派出那个弱不禁风的下属上场?” 一个小厮在马车前头,远远观望着前方的擂场,秀气的眉目中露出几分不解。 “咳咳……”白瑛掩袖咳了两声,继而浅笑道,“折菊公子果然七窍玲珑,她这么做无非是以退为进……折菊宫崛起如此之快定然会遭人嫉恨,而大家大派又不会对这样的小帮派正眼。倘若她一来便锋芒毕露,气焰势必会被四大家族狠狠打压,再想爬起来就不会那么简单了。而眼下她先大放厥词叫人看轻,接着又示弱惹人嘲讽,最后才给大家狠命一击……经历了这一上一下的大起大落,还有谁再敢看轻折菊宫?再加上她所表现出的倨傲,各大家自然不愿与之硬碰硬徒增嫌隙,现在怕是拉拢都来不及了……” “原来是这样……”小厮恍然大悟,点点头感叹了一阵,细思恐极。 走出车厢,白瑛立在寒风之中,似一颗孱弱的青松,却是受尽雨打风吹也不曾腐朽折倒……远处看台上,那一袭绯衣妖冶惹眼,如同一只风华绝代的彩蝶,挥落粼粼细粉散在风中,招摇而华美。 天底下第一大幸事无外乎在这浮游一生得遇知音,而与知己一样让人心旌摇曳砰然于心的那个词叫做……棋逢对手! 皇甫长安不是他的劲敌,甚至还有意要帮扶白门,然而两个门派相交,必然有些一定的利益往来,这期间也少不得斗智斗勇……他就不信,太子爷放着好好的清福不享,跑到江湖来作威作福,会没有半分野心? 远处的山头上,依着悬崖建了一座阁楼,奇巧之外更见精美……阁楼中笙箫绕梁熏香浓郁,妖娆的少女围绕在一名少年的脚下,衣衫半解春光大泻。 少年面色俊美而略显阴郁,一双漆黑的眸子比蛇还要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小祀,东西运到了吗?” 白衣如雪的男人款步走来,如天边行云,林中白雾,一举一动出尘绝美,不似凡人。 “呵……准备了六百多桶油,足够把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烧得连骨灰都不剩!” 28、搞鸡教主?!(月票 连着打赢了三场,折菊宫就有了参加第二日比斗的权利! 不等今日的比试全部结束,皇甫长安就命人杠上金色的菊纹大旗,还有那只因为脱力而昏迷不醒的憔悴小狐狸……在白盟主各种嫌弃外加凌乱的目光中,独自飞身而下,踏马离去,挥一挥衣袖,洒落满地的节操。 迎着略微刺眼的光芒,折菊公子那袭绯红色的衣袍随风猎猎飘荡,招摇在纯白的马背上,远远望去狷狂无比! 身后依旧跟着那威风赫赫的一行下属,身姿挺拔,气场超群,急速随行而上,策马扬鞭宛若蛟龙游海! 不过是几匹马,几个人……却似有千人击鼓,万众呐喊! 膘肥骏马的铁蹄飞踏在在枯黄的草地上,卷起一片强烈的沙叶风暴,仿佛间让人错以为地在动,山在摇……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威武! 这下,不说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就连年轻气盛的热血儿郎,都忍不住对其心生向往,摇曳不已……特么土豪就是气派啊有没有?!哪怕就是放个p都比寻常人要响,都比寻常人要贵!嘤嘤!求抚摸,求包养,求鞭笞! 擂台上的打斗还在继续,然而因着折菊宫一行人的离开,大多数人的目光竟不自觉的尾随而上……如此声势浩大的排场,张狂威猛的气魄,便是最有声威的白门也不曾有,便是素来以富庶著称的乌衣门也望尘莫及! 繁复纷杂的视线簌簌投来,有人嫉妒,有人崇拜,有人心动,有人怀疑…… 然,这一切,最后也仅仅只是落在了那群人的马背上,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人回头递来一眼,仿佛武林只是他们的武林,而江湖……也仅仅只是他们自己的江湖! 马背上,皇甫长安目光远眺,收之天地……她的眼里,有着比江湖更远大的目标! 在这个尚武尊强,胜者为王的年代,处世圆滑善于变通并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人家压根儿就不会在乎你的一腔正气满腹壮志……主动示好被认为是弱者才有的行为,倾心相交则被认为是无能的表现,若想真正制服那些唯我独尊眼高于顶的江湖虎龙,唯一的方法……就是比他们更狂!更傲!更嚣张! 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要有酷炫狂霸拽的资本,不然还是回家种匊花去好了,路边的野花是采不来滴! 在皇宫里混了两年,又被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狠狠地玩弄了一把,皇甫长安愈发明白……所谓的韬光养晦,遮锋掩芒,并不适合这个恃强凌弱的世界! 这个九洲之上,只有一个简单而粗暴的游戏规则,那就是---- 谁实力最强,谁就是老大! 要想断遍天下袖,采遍天下小雏菊,并没有所谓的捷径可以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变强,再变强!直至当上这个九洲的终极**oss! 众人:所以,老大你的最终目标,还是采匊花吗?兰后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帮着你采匊花?这是为什么……肿么会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 最后知道真相的奸夫们,眼泪啪啦啪啦掉下来…… 一路飞奔甩掉了跟踪在后的人,进到宅子里,便是两个天地,有风月谷和白门的势力帮忙断后,皇甫长安倒是不担心身份会外泄,她现在还是比较紧张皇甫小四的伤势……在擂台上的时候没见他伤得有多重,可眼下是伸手一摸才发觉,丫满身都是大姨夫! 皇甫长安脸色一白,急急将他送进屋里放平在床上,解开衣服的时候连爪子都抖了,比第一次上他那会儿还要慌! 艹!这什么破衣服啊,透水性也太差了!根本就看不出来皇甫凤麟伤得多多重,负分滚粗好吗! 解下那身不再飘逸的血衣,若不是天冷血迹凝得快,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可以从那件衣服上拧出血来,回眸……只见得皇甫凤麟身上遍体鳞伤,像是刀法精湛的大厨将鱼肉细细地切成一片一片似的,看起来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些都是外伤,皇甫凤麟在跟六圣道的贺川比斗时,堪堪避开了对方的致命杀招,因而没有受太重的内伤……可即便如此,这身堪比凌迟的皮肉之伤,也足够皇甫凤麟修养好久了! 一边帮皇甫凤麟擦干净身上的血迹,一边帮他抹上药膏,皇甫长安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他的下半身……上天庇佑,小雏菊安好,便是晴天。 瞅着皇甫凤麟微微发白的唇瓣,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心疼……艾玛,她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明知道皇甫小四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还把他往火坑里推?本来丫自个儿活得挺潇洒的,结果跟在她身边受苦受累受欺负不说,她还那样子逼他……这要是给远在皇宫的皇贵妃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得操把菜刀狮吼一声杀过来? 侧头想了想,皇甫长安眉头微挑,有了个主意! 众人见她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不由齐齐开口问了一句:“你要去干什么?” “四哥流了太多血,我去帮他煮碗补血的甜汤……” “你还会做甜汤?” “当然……”皇甫长安眼角一抽,遇上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不会……你们谁会,快来教教本攻!” 一时间,几人顿时就默了,所谓君子远庖厨,让他们烤全乳猪还成,做菜煮汤神马的还真没试过……一个个养尊处优惯了,别说是下厨,就连黄瓜长啥样的,还是从皇甫长安那儿见到的! 正沉默着,花语鹤忽而施施然地走了上前,伸手搭上皇甫长安的小蛮腰,推着她便往外走:“我会,走……我教你。” 瞅了眼他那双比金子还贵的爪子,皇甫长安将信将疑:“你真的会?” 花语鹤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高端大气的笑容,优雅斯文的眉眼间,尽是自负:“本管家无所不能!会烧菜会酿酒,会打架会写诗,弹得一手好琴舞得一场好剑,医得活死人气得死活人,赚得了银子卖得了身子,会暖床会卖萌,能毒舌能腹黑……” “等等等等……”见他一唱起来就没完没了,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气得死活人倒是真的,还卖身……你卖给谁了?” “卖给你了啊……”花语鹤悠悠一笑,凑到皇甫长安面前,一双凤眼弯成了月牙状,透露出几分蛊惑的味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帮本谷主把苞儿给开了?” 闻言,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缓缓从身后……是的,就是身后!……摸出了一个胡萝卜,靠上前笑得比他还蛊惑。 “现在就可以呀……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本攻就不客气了……艹!别走那么快啊!很爽的好吗!本攻技术一流,绝对让你**蚀骨欲罢不能叫口床三日余音绕梁……” 虽说此处是韩府别院,但因为洛河的生意比较多,所以韩老爹在这里住的时间也相对较长,再加上韩府是土豪家族,为防不时之需,府里配备的东西都很齐全,连药房也有一个……皇甫长安跟着花语鹤进了屋子,便见他有模有样的走到柜子前开始抓药。 “防风、柴胡、蔓荆子各半钱,生地黄、川芎、白芍、黄芩各二钱……” 尽管还是觉得不太靠谱,但乱抓药可是会闹出人命的,皇甫长安思忖着花贱贱也不至于那么蠢,就暂且信了他一回,帮忙一起抓药。 身后,趁着皇甫长安埋头找药的时候,花语鹤立刻从一边的柜子上抽出一本书,以千手观音的手法迅速翻了一遍,找对了药方之后,才把刚才称的那几样偷偷倒掉,又换成了另外几样……哦呵呵,本管家就是这么无所不能,就是这么随机应变,就是这么冰雪聪明! 倒腾了大半天,在总攻大人的坚持下,终于灰头土脸地点上了火,煎好了甜汤……啧啧,这要不留点儿黑炭在脸上,怎么能体现出总攻大人的一片赤诚之心呢?! 小心翼翼地把汤汁倒了出来,皇甫长安浅尝了两口,不苦,但也不甜……在征得管家大人的同意后,便体贴地往里头加了一勺红糖,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之后,才放进食盒里,准备端过去给皇甫凤麟。 “长安……”正要走出药房,皇甫无桀却大步找了过来,手里握着一只白鸽,白鸽的脚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上绑着一支细小的竹筒,“这是刚刚飞回来的,你看看。” “呵,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他不理我了呢!” 皇甫长安见之眼前一亮,即刻放下食盒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白鸽,取下竹筒,从中抽出了一张纸条细细扫了两眼,尔后勾唇得意一笑。 “嘿……算他还有良心!” 皇甫无桀不掩好奇,开口问了一句:“这鸽子是谁放回来的?上面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你猜?” 皇甫无桀微汗:“这要我怎么猜?” 趁着两人说话的当口,花语鹤背着皇甫长安,偷偷的打开食盒,舀了一勺黄连的粉末倒进了那碗药汁里,顺手还匀了两下。 这一切,皇甫长安眼睛没长后脑勺上看不到,却是都落进了比她高一个脑袋,面对着她站着的皇甫无桀眼里……不过,皇甫无桀只微微抖了下眼睫毛,并没有戳穿花语鹤的奸计!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都不帮自家人啊! 弄好甜汤之后,花语鹤才缓步走了过来,瞄了眼皇甫长安手里的纸条,不由微微挑眉:“难不成,是……千镜雪衣?” 陡而从花语鹤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皇甫长安下意识小心肝儿一颤,有些莫名地看向他。 “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劳资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见皇甫长安微微变了脸色,花语鹤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你倒是说说,当初把你从夜郎皇城掳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靠!劳资要是知道,就算你们不问,劳资都要掘地三尺把他找出来好吗?!可是劳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一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你以为我不想知道是谁啊?!” 皇甫长安之所以不肯坦白,自然是有原因的,千镜雪衣实在太变态了,且不说他魔宫宫主的身份,单是那诡变莫测的身手,就足以令人心悸……若她把实情跟他们说了,难保他们不会去找千镜雪衣的麻烦。 纵然她也一万个想要嫩死那货……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跟千镜雪衣作对是非常不理智的!哪怕她有三头六臂也斗不过那个大魔头! 听皇甫长安这样说,花语鹤却是微微沉了脸色。 “你还不肯承认吗?当初在秦都韩府,千镜雪衣来找过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倏地就睁大了眼睛!卧槽!他怎么会知道?!谷主大人的眼线要不要这么多?还让不让人有私人空间了?!丫是天蝎座的吗?!好恐怖! 瞅着皇甫长安惊异的神态,花语鹤便知自己猜对了。 “咳……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派人跟踪你,只不过……我留意到了韩连靖的死,十有**就是千镜雪衣下的手。虽然仵作说他是吓死的,但是韩连靖的眉心处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是千镜雪衣的冰魂针穿透脑颅才会留下的痕迹。” 一般人发觉不了这个,但是他见过好几人死于同样的手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推断。 见隐瞒不过,皇甫长安只得坦白,把她在白帝城见到千镜雪衣的事,还有九魄龙灵骨之一玉簪的事,都跟他们说了一遍,当然……至于双修神马的,哪怕拿着五环大砍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能说! 听完以后,花语鹤的表情更加凝重了,立刻伸手把上了皇甫长安的脉搏,眼神陡而变得凌:“靠!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竟然用血召唤出麒麟石的精魂?!他竟然敢?!十多年前的那场浩劫……他又要再重复一遍吗?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他究竟还想要什么?!” 皇甫无桀站在一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是见花语鹤这般气恼,不禁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什么麒麟石?什么浩劫?你们在说什么?” 花语鹤垂眸看了眼皇甫长安,一贯温雅闲适的黑眸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心疼:“长安,你想知道……当年,你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皇甫长安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难得见他脸上露出如此沉重的神态,竟然不觉得有多担心,反而有种莫名的暖意……花贱贱的舌头虽然毒,但到底还是在乎她的。 “你说吧!劳资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你的母妃……在入宫之前,曾是魔宫的少宫主,宛郁月凰。当年夜郎帝君将她保护得很好,所以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大概是在你六岁那一年,宛郁月凰突然像是走火入魔般失去控制,变成了杀人狂魔,在江湖中屠杀无数……甚至在一个夜里,连续灭掉了三个帮派,而且都是杀人满门,就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不过短短半月,死在她手里的何止千人?一时间江湖众人蜂起追杀,到后来……传说她是被众人逼下山崖,实际上,却是因为宛郁月凰忍受不了双手的血腥,才在短暂清醒的片刻,横剑自刎而死的……” 微微蹙起眉头,皇甫长安忍不住觉得背后一阵阴凉:“所以,你是说……母妃当年会发疯,就是跟她体内的水麒麟有关?” “魔宫的事,我不能肯定……”花语鹤伸手握住她的肩头,眼底浮起些许怆然……泥煤啊!为什么偏偏要遇上千镜雪衣那个变态?真是想砍人的心都有了!“但十之**,便是这个原因。” 感觉到气氛略有些沉重,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虽然在心里吓个半shi,但脸上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狂妄自大的神态! “看把你们紧张的……有什么好怕的?千镜雪衣他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个人啊……是人嘛,总是会有弱点的!哼……你们看着好了!等到时候小爷捏住了他的死穴,一定要把他的变态小雏菊捅穿!捅烂!捅成匊花饼!” “什么匊花饼?那玩意能吃?” 后一脚赶到的李青驰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字,一走近,见到皇甫无桀和花语鹤两个人都是面若死灰如临大敌,唯有皇甫长安一人笑得放荡不羁,不禁又转头瞟了她两眼……凑过去小声问道。 “喂,他俩的那啥……也被你玩坏了?” “没有……”皇甫长安回眸一笑,如实坦白,“我就玩过你的……” “……靠!皇甫长安劳资今天要是不干翻你劳资就不姓李!” 一句怒吼还没落地,就听“砰”的一声,某人被两脚踹飞,半路卡在了树干上,上不来也下不去……末了,只能把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四皇子醒了……” 真真是业界良心。 拎起食盒,皇甫长安故意从他面前走过,伸手摸了一把丫俊俏的小下巴,笑道:“你本来就不姓李,既然嫁给了本宫……你现在应该叫皇甫李青驰!” “靠!你大爷!谁特么嫁给你了……喂喂!别走啊!先把我弄下来啊----” “先叫声相公来听听?嗯?” “相公----”你爷爷! “哎!真乖!难得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晚上到相公我房里来,相公我好好疼你,哦呵呵……” …… 看着皇甫长安在院子里调戏某男宠调戏得厉害,皇甫无桀不由回头跟花语鹤对视了一眼,继而发自肺腑地觉得……刚才的担心都尼玛喂狗了有没有?!这个天底下能降得住太子爷的家伙,恐怕还没来得及投胎! 走回屋子里,皇甫凤麟果真已经醒了,虚弱得跟林妹妹似的靠在床头。 边上,宫疏影不知道对他说了句什么,皇甫凤麟立刻问皇甫砚真要镜子……皇甫砚真也不知是好心还是恶意,明知道皇甫凤麟的脸颊边破了相,还去找了一面巨大的手握铜镜递了过去。 接过铜镜一照,皇甫凤麟差点儿就哭了。 见到皇甫长安走过来,不由得微微撇开了脑袋,口吻之中满是沮丧:“长安……我今天这样是不是很丑?丑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闻言,皇甫长安款步走了过去,放下食盒坐到床头,兰后,伸手捧起他的俊脸,满目柔情似水的说。 “亲爱的四哥……本攻可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啊!你可不是只有今天才丑的呀!” “……”皇甫凤麟瞬间呆住,继而泪奔,转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麻麻!太子爷她欺人太甚!能让她先去shi一shi吗?! 打开食盒,从中端出那碗总攻大人精心熬制的爱心补血“甜”汤,皇甫长安一脸感激涕零地递了过去:“还热着,快点儿把它喝了吧!” 低下头,皇甫凤麟瞅了眼那乌麻麻的汤汁,又瞟了眼皇甫长安的神态,不由得心生戒备。 “这是什么东西?你要毒杀亲夫吗?!” “艹!劳资要砍shi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用得着浪费毒药吗?!” “那……那你一副快要哭粗来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嘤嘤嘤……我这是被我自己感动了……”一边说着,皇甫长安还凑上脸去,指了指自己下巴上的乌黑,邀功道,“看这里,看见没……本攻长这么大还没干过烧火的粗活,这会儿为了帮你熬这碗汤,搞得蓬头垢面的……本攻容易吗?快喝,要是一口不见底,本攻就再也不给你熬汤喝了!” 仔细瞅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几眼,果然在她的下巴上发现了像是用指甲划上去似的,淡淡的灰痕,皇甫凤麟忍不住在心下默默地吐了个槽……真的是好蓬头垢面啊!那些乞丐比起总攻大人您来,简直要羞愤得去自尽了有没有?! 不过,在得知这碗汤汁确实是皇甫长安亲手熬的之后……皇甫凤麟还是很识相的结果了瓷碗,继而在一干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仰起头来,准备一饮而尽。 不料,才喝了一口,就…… “噗----!”一张俊俏的面容顿时扭曲成了麻花状,“好苦!” “怎么可能?!”皇甫长安登时就跳了起来,“苦你大爷啊!劳资明明往里面加了好多糖的,而且我还亲口尝过,怎么可能会苦?!” “真的很苦啊……”皇甫凤麟哭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抖抖着爪子把药碗递了过来,“不信,你自己尝尝。” 半信半疑,皇甫长安正要伸手去尝,身后忽然有人开了口。 “不用尝了,那碗药确实是苦的。” 闻得此言,皇甫无桀微微一愣,正诧异花语鹤不打自招,却见他“唰”的抬起袖子,笔直地指向了自己。 “因为刚才要药房里,我看到皇甫无桀在里面放了一勺黄连粉……” “靠!”这下皇甫无桀也忍不住跳脚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栽赃嫁祸,谷主大人的演技要不要这么炉火纯青?!“明明就是你放的黄连!你居然,你居然……诬陷我?!” 皇甫凤麟持续泪奔中,大家都不爱我了,活着还有神马意思…… 皇甫长安扭头,眼见着亲手熬的甜汤被如此糟蹋,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就好比是农民伯伯含辛茹苦种下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到底是谁放的黄连?!” “当然是他!必须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皇甫无桀怒发冲冠,指着花语鹤的鼻尖连吼了三下! 皇甫长安微微眯起眼,投去了凌迟的视线,却见花语鹤依旧面带笑意,如沐春风一般,转而抓住皇甫无桀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了皇甫长安面前,尔后淡淡一哂。 “他的指尖上还沾着黄连粉呢,不信你尝一下?” 皇甫长安愈发狐疑了,虽然她更相信是花贱贱下的毒手,但眼下案情如此的扑朔迷离,她一下子也说不准啊……正要抓上皇甫无桀的手指,伸出舌头去尝,宫疏影却抢先伸出小舌头扫了一道,尔后眉头大皱。 “苦的。” “睁眼说瞎话!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皇甫无桀顿时也泪奔了!尔后骤然惊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尤其是瞅见了皇甫砚真眼底的那抹轻蔑之后,更是心痛到了极致……他们仨都是一伙的!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身后,皇甫凤麟却是捏着鼻子,默默的,默默地,把那碗苦得掉牙的爱心“甜”汤给灌了下去,险些苦得肠子都打结了……甚至连打嗝出来的那个气泡都是苦的。 牵着皇甫长安的手,皇甫凤麟泪眼朦胧。 “长安……若是我去了……那必定是苦shi的……你一定,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说着,就一头栽倒在了总攻大人的怀里。 皇甫无桀彻底凌乱了,宛如有一千万头草泥马踩着他的脑袋呼啸而过……死了还要拉他当垫背啊?!这尼玛神马心态!没看到人家已经抱团争宠了吗?!我们还在这里自相残杀是为了那般?!不行了,导演,我好想烧了这个剧本! 第二日,武林大会如时举行,折菊宫的出场方式则更为震撼! 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昨日那名伤员的缘故,这一回,折菊宫竟然抬着一张大床从天而降!看得昨日里暗中吐过槽的某人心头一阵咯噔……卧槽啊!他丫还真扛了个床来啊?!下一秒是要上演活春宫的节奏吗?!艾玛,可惜站得太远了啊!早知如此,就该早起来占个座啊! 看得皇甫长安如此作为,白盟主一口老血淤积在胸口,婶婶地觉得……他很有可能活不过明天了,太子爷你还敢更蛇精病一点吗?! 坦白来说,这其实不能怪皇甫长安……她也不想这么拉轰的,只不过皇甫凤麟吵着闹着要跟过来,不肯一个人呆在家里养伤,再加上他浑身上下又被某些人恶意地裹成了粽子,为了能让他舒服点,她才派人架了这软榻过来。 不过,先前明明说好了,这软榻就只她和四哥坐着,其他那几只也一并挤进来是要闹哪样?! 太挤了好吗?!劳资脚都没地方放了……喂喂喂,还有那谁,说你呢,说的就是你!你的手往哪儿摸?!还有你的第三条腿,别乱动啊魂淡! 好在……这软榻还顶着帷帐,外人看不进来,不然真的不要比斗了……要是瞧见了这里头的情形,怕是大伙儿都要喷鼻血而亡了! 折菊宫如此行径,自然又是引起了众人的公愤! 第一场,四十择半! 皇甫长安不再藏着掩着,直接派出了宫疏影……只凭一招,就是一招,直接秒杀了对手,将对方一掌劈下擂台,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在一瞬间甚至忘了呼吸! 泥煤啊!昨天表现得那么菜,今天一来就是个天王级的,是要把大家的心脏病都吓出来的节奏吗?! 第二场,二十择半! 宫疏影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七剑出鞘,只为速战速决! 天花乱坠的剑法凌乱却唯美,繁复而精湛,仿若春回大地百花争妍,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勾勒出了几分敬畏与胆怯……除了破云鸣钰和皇甫长安,从没有人见过宫疏影的七柄长剑,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扑街了! 见到众人面上露出的惊异,皇甫长安勾起嘴角,虚荣心在此时此刻得到了巨大的膨胀和满足……果然,为了断遍天下袖,养几个厉害的男宠,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回的对手是乾坤派的一代宗师林无修……此番上场,他原本是打算教训一下折菊宫的狂妄自大,目无尊长!却不料,时运不济,触上了宫疏影这么一个大霉头,甫一开打便就连连败退,空有招架之功,毫无无还手之力! 宫疏影知道皇甫长安派他上场的目的是为了立威,而不是同对家结仇,便收了攻势留了那林无修几分面子。 然而,林无修见他收了手,却似不喜反怒……心下暗恨这些小辈太不把人放在眼里!速聚集全身之力凝于双手,林无修面露厉色,大喝一声俯冲而上……竟打算趁着宫疏影收势之际,与他同归于尽! 白纪霜噌的站了起来,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桌子,洒了一滴的水果甜品……全场为此屏息静谧一片! 虽说兵不厌诈,但林无修这样做已算犯规,作为大局主持者,白盟主原打算出手阻止,微一犹豫却又放下了手。 他也想探探……这折菊宫的实力,到底如何?太子殿下手下的猛将,是不是真的靠得住?她身后的那几人,皆是身份未明,而一个人在危急的时候,往往是最容易泄露家底的。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时候,只见得场中骤而掀起一股狂暴的冷风!在林无修距宫疏影不足十步之处,宫疏影倏然点地飞起,腾至高空以减弱林无修的攻势……林无修追袭而上,双手如鹰爪直逼宫疏影胸口!七把短剑捏在宫疏影手中宛如一把折扇,挡在胸口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锋利如刀的铁手,夺命之手离他胸口不足三尺! 皇甫长安眸色微微一狠,手下的力道收紧了三分,抱在大猫顿时疼得“喵”了一声,逃脱她的禁锢。 靠之!这些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要不是相信宫疏影,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她早就一枪崩了丫的匊花了好吗?! 初春的阳光虽有些孱弱,却也明亮,在剑身反射出一片刺瞎狗眼的白光……不知是人的错觉还是什么,却见握住宫疏影手里头的那七柄短剑倏然伸出三倍有余,尔后……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林无修的体内,当场穿胸而过,凌厉得叫人为之胆寒! 刹那间,血水沿着剑身急速滑落,碎散在刚厉的罡风之中,沾上林无修素白的衣袍上,点出数枝妖冶的红梅! 长剑一收,剑锋上却是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披在宫疏影肩头的长袍上,牡丹花傲然绽放,像是盛开在地狱之火中的绝世红莲,焚烧了众人的视线! “梅见公子!他是梅见公子?!”人群中,忽然爆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天啊……你们看林无修身上的梅花……那是梅见公子才能使出来的招式!” “真的吗?!梅见公子竟然投靠了折菊宫?这折菊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梅见公子素来浪荡不羁,从不甘屈居人下……如今却认了那小公子为主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当然,这些是夸奖的……还有一些…… “英雄出少年个p!依老子看,是臭味相投还差不多!” “真是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主上!” “难怪那小子这么狂,分明就是仗势欺人……要是让这样的家伙当上了武林盟主,那整个江湖还不得乱了套?!操!一定要干掉她!” …… 迎着众人的褒贬,宫疏影丝毫不以为意,款款收起七把长剑,踏风而上,落回到了看台边。 皇甫长安更加没将众人的言论放在眼里,只笑盈盈的起身迎接功臣:“真厉害,来……表扬你一下,么么哒!” 于是,在一干武林精英面前,宫疏影主动抬起了下巴,凑上去跟皇甫长安来了个绵长的热吻,看得众人瞎了一万次狗眼! 靠靠靠!这袖子断得也太彻底了好吗?!叫什么折菊宫啊,直接叫搞基教好了!叫什么折菊公子啊,敢不敢叫搞基教主?! 29、你为何这么叼?!(票子 就在众人被雷得里焦外嫩之时,擂台上又纵身一跃,飞上来一袭华贵的紫衫,青底紫袍随风飘荡,看起来俊逸翩翩,气度不凡! “在下袁门于正,特向梅见公子讨教一二!” 男人上台立定,一拂袖便抖出几分俊采神章,顿时迷了不知几方少年与少女的眼。 然而那一抹神韵气势,看在总攻大人的眼里,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同样是一身紫色的衣袍,比起南宫璃月那个酷厉狠绝的少年来,这家伙却是弱了几许气魄,淡了几丝傲骨。 可见,这气质神马的是自内而外本体自带的,不是光靠几件华丽的衣服就能衬托出来的……比如说身为一谷之主的花贱贱,就是穿得再如何破烂,也丝毫无法掩盖他那贱射天下的土豪之气!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是袁门的人?! 袁门虽为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男丁也不少,然而却没有一个是长命的,所以掌权者都是女流之辈,类似杨门女将辣个模式……现任袁门门主文武双修,即便是女子,在同一辈的侠士中却也颇有声威名望,甚至排上了江湖武榜的第七位,实力与宫疏影不相上下! 所以,皇甫长安以为袁门上台的会是个女汉纸,却不想竟是个男人?还是个粉面朱唇,眉眼凉薄,让人看一眼就很容易联想到戏台上,那眉目含情却又薄情寡义的戏子的男人……一个生得比女人还要秀丽的男人? 今日的武林大会,皇甫长安原本打算在擂台上诛杀了袁门门主! 这一场十择半的对垒,对袁门而言非常重要,是一个门派能否取得明日比斗权利的唯一机会,几乎所有门派都是掌门人亲自上台,却不想……这袁门却派出了一个男人,由此便可见得,袁掌门对这个男人有多么的纵宠和信任!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叫于正的男人,十之**便是袁掌门的夫婿,也正是当年那个背信弃义陷害了染香姐姐的渣男贱人! 侧眸,皇甫长安往下瞟了眼低调坐在人群里的夜染香,果然见她紧握腰间的佩剑,抬头直直盯着台上的那名紫衣人……恨不得当场将他挫骨扬灰!先砍再剁再蒸熟再油炸最后下点辣椒酱和盐,揉成团子喂给狗吃! 真是好强的怨念!哪怕是身在几十米开外的她,都能心惊胆战地感受到! 宫疏影只知道夜染香憎恶袁门,却并不知其间内幕,听那于正扬言挑衅,正要下台迎战,却被皇甫长安伸手拦了一拦。 “慢着……这一场,本公子要亲自向袁掌门讨教!” 话音财货,便见皇甫长安脚尖一提,纵身跃上半空,来了一记华丽而又招摇的空翻,继而才踏着春风十里独步的脚法,九天翔龙般稳稳当当地立在了擂台一角的柱子上……拔剑,直指袁门的掌门人! “你也上来……” 闻言,众人皆是齐齐一惊,参不透皇甫长安的意思。 袁掌门亦是忍不住蹙眉,见她这般狂妄,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狗眼里,心下顿时兴起了一阵火气,抬眸冷然道。 “你什么意思?!” “这还用问吗?本公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呀!”勾起眉梢轻佻一笑,皇甫长安抬起手来,自以为潇洒不羁的捋了捋额前的那缕呆毛,口吻之中又是轻薄又是狂妄,“贵门派派出的那个面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要是本公子一不小心拍碎了他的脑袋,袁掌门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你……你不要乱讲!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荒淫无度!” 一听到皇甫长安说自己是面首,于正陡然就变了脸色……特么你才是面首,你全家都是面首! 袁掌门的脸色也是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略显英气的面容上已浮现出了强忍着的怒气。 “请公子口下留德!于正乃是本掌门的结发夫君,不是什么面首!公子若定要寻衅滋事,就休怪本掌门不近人情!” “哟哟,才这样就生气了啊?那可真不好意思啊,本公子不太会说话,总是会得罪人,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地方得罪了袁掌门……有种你来打我呀!反正小爷也不会改的……话说,那家伙长得就一副面首样儿,也怪不得别人会误会嘛!就那种虚弱得像是被榨干了的小样儿……啧,在下真不知道是该说袁掌门好体力,还是说袁掌门你口味比较奇特……” “够了!”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过分,纵然再是脾气好的人,被她这般出言侮辱,这会儿也该发飙了! 气得铁青了脸色,袁掌门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打断了她的话……继而猛然一跃,飞身翻上擂台,目光如刃地盯着皇甫长安,恨不得在那个毒舌嘴贱的臭小子身上剜下几块肉来! “既然是公子主动提出的要求,那袁某就却之不恭了!” 走至紫衣人的身侧,袁掌门抬眸看了白盟主一眼,算是征询他的意见……毕竟这是在武林大会上,在场这么多英雄豪杰看着,哪怕对方是个卑鄙小人,做出了如此行径,身为四大家之一的白门却不能跟她一样下流无耻! 然!皇甫长安实在欺人太甚!若是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袁门难免威严扫地! 被袁掌门火辣辣的视线扫了一道,白盟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着……这皇甫长安跟白门亲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她这般耍闹玩谑,丢的不仅仅是折菊宫的脸,更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这个盟主的老脸上!如果可以,他真心想亲手掐住丫的脖子拔了她那条天花乱坠的舌头! 眼下,被众人目光灼灼地望着,白盟主强忍住钻地缝的冲动,伸手扶着额头作“放弃治疗”状,对着袁掌门挥了挥手,尴尬地咳了两声。 “虽说历届武林大会上从来没有二打一的先例,但既然是折菊公子自行提出的,也就无所谓是以多欺少……第三场对擂,现在开始吧!” 手执长剑双手抱拳,袁掌门上前两步,按规矩自报家门,行事磊落大方,不失大家家主的威严,顿而引起了台下一阵轻微的赞赏。 “鄙姓袁,重名珊珊,乃袁门掌门,请多指教!” 闻言,皇甫长安“唰”的就变了脸色,尚未开始干架,便就急急往后退了两步……看得众人又是一惊,还以为她被妖怪附身了。 靠!她刚才说她叫什么?袁啥?袁姗姗?她的奸夫还特么叫于正?!艹艹艹!要不要这样,太吓人了好吗?!居然是于正和袁姗姗的组合!刚开始皇甫长安还没有察觉,如今再看那横眉冷目的两人,便只觉得阵阵杀气逼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导演!劳资求一秒钟变女配好吗!劳资不要当女主啊!跟袁姗姗拍戏,怎么能当女主呢?只有当女二号才能火啊有没有! 声嘶力竭地在心头嚎叫了大半天,也没见导演粗线,皇甫长安只能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下来,抱拳回了一个礼。 “在下折菊宫……东方不败!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唰!”“唰!” 袁珊珊和于正凝眸对视一眼,齐齐拔出手中佩剑,于半空中割裂两道冷光,乘着凌厉的罡风纵身刺来,双贱合璧,煞气骇人无人能敌! 宫疏影的剑法出神入化超脱凡人,堪称九洲之上最快的剑,没有第二个人的剑术能快得过他,但袁门的剑招胜在沉稳厚重,却又不失灵巧变换,虽不得乘轻疾速,但杀伤力也不容小觑,威猛之劲更胜梅见公子的那一柄快剑! 别说是袁珊珊和于正两个人双剑联手,哪怕只有袁珊珊上场,宫疏影也不见得能在百招之内杀了她,而于正的剑法纵然不及袁珊珊,却也是武林中人不可轻视的强手,眼下……折菊公子年纪尚小,却不知收敛,反而大放厥词激怒两人,怕是要狠狠地吃上一个教训了! 看台之上,众奸夫也没想过皇甫长安会亲自出手,还挑了这样大的一个霉头,一个个皆是面容严正,凝神聚焦。 皇甫长安的武功到底如何,他们心里也没有底……但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挠。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相信皇甫长安! 太子爷平时胡闹惯了,总没个正经的,看起来也是吊儿郎的痞子样儿,完全不像是靠谱的家伙……可只有他们才知道,太子殿下一旦认真起来,旁人就只有乖乖献上小雏菊的份儿了,这儿谁也不是她的对手,至少,他们都不是! 上官南鸿一党被诛九族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皇甫胤桦筹谋在先是不错,但若没有皇甫长安布的那个杀局,夜郎恐怕至今还陷在那场宫乱里面恢复不了元气,而不可能如此之快地就清理门户,重振朝纲! 表面上,太子爷一路顺风顺水好似开了外挂一般,周身环绕着主角光芒,运气好到爆棚……! 却很少有人知道……这般天子骄子的总攻大人,也会没日没夜的拼了老命练功,哪怕宫疏影脱光了衣服在她面前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丫都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直接无视,其自制力简直变态到了极点,连他们见了都觉得无法理喻! 特么丫招惹了这么多俊美无俦的小雏菊,难道就是摆在家里看看,带出门来耍耍威风的吗?!摔! 跟奸夫们的心态不同,在场众人对这个只知道耍嘴皮子装逼炫富的折菊公子,表示了婶婶的不信任!十个里面有十一个是勾着眉梢,抱胸立在一边,准备看笑话!甚至于连等下折菊公子被踹下擂台之后嘲笑的台词都已经想好了,还在心下耳熟能详地过了好几遍! 更有甚者,在擂台的外围,还有人趁机摆开了赌局,闹哄哄地开始押注,赌这一场比斗谁赢谁输! 在案板上面,除了庄家不分立场之外,几乎所有人的银子都落在了袁门这一方,搞得坐场的小厮一阵抓耳挠腮的心慌,忍不住在心下暗暗焦虑……这大少爷也真是的,好好的摆什么赌局?还自信满满地笃定能赢个大满贯!可眼下,若是折菊公子输了,别把白门给赔破产了才是! 正腹诽着,忽然一锭金子“啪”的砸在了眼前,落在了那个空荡荡的区域上,震得众人惊异地回首看去,有人勾着嘴角想要笑话两句,然而见到了来人之后,却是抿着嘴角噤了声,甚而连与其对视都不敢! 小厮讶异的抬起头,只见一名少年屈膝坐在马车前,一身紫金底百蝠锦长袍,束腰的玉带上悬挂了一块血红色的玉牌,此刻正拽在那只指骨分明的手里把玩着。 少年身上的气息冷漠而锋利,神情桀骜,细细长长的凤眼半眯起来,分明没有在看谁,却叫人觉得如芒在背如剑悬顶! 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噙着不屑一顾的孤傲,宛如生来的王者,嘴角边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看得人心里发慌手心发汗……没有说一个字,便在无形中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叫人忍不住有种下跪的冲动。 这样的容貌和神态,只一眼,就锋利到了极致,哪怕是年少的面孔,却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一时间,小厮看得惊呆了…… 他从小在白门长大,跟在大少爷和白盟主身边,五湖四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是眼前这位,依然尊贵得让他不敢抬头! 仿佛只要那张倨傲的俊容上露出一抹粲然的笑意,便是整个天地都能为之失色! 擂台上,气氛剑拔弩张……就在袁珊珊和于正手执利剑横空逼近折菊公子的刹那,却不料面前陡然飞过数十把飞刀,锐利如刀的金丝线如渔网一般布在眼前半处!若是再进一步,他们两人就难逃血肉横飞的下场! “哼!雕虫小技!” 袁珊珊冷哼一身,一脚落地踩了下脚尖,于半空旋了一个身,即便从那几道金丝线上方飞跃而过,手中长剑自始至终直指皇甫长安命门! “嘿嘿!不喜欢这个啊?那咱们来个更刺激的,肯定比玩弄面首更**……” 皇甫长安挑眉一笑,声音脆如铃铛,本该是悦耳的嗓音,然而因着那抹挥之不去的戏谑,听在耳里便尤为轻佻。 袁珊珊闻言大怒,发功于掌心,加重了剑锋的罡风,衣袍在空中猎猎作响,似乎能割裂整个天地! 迎面,皇甫长安却是不退反进,手中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便拿胸口笔直撞向袁珊珊,气势冷峻而决裂! 众人顿然被她这一自杀式的举动所震慑,眼睛瞪得老大,哪怕用针扎都不舍得眨眼! 看台上,花语鹤的五指松了紧,紧了又松……尼玛丫真是太乱来了!就算她穿着防护衣,也不一定能完全挡下那势若雷霆的一击好吗?! 宫疏影的双手再次抓上了那七把短剑,只要皇甫长安一旦示弱,他就立刻灭了那双贱人! 李青驰手里拽着火弩流星矢,俊俏的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肃然,便是在战场上遭受围剿的时候也没有像眼下这样揪心! 皇甫砚真冷冷地剔着眉梢,双手虽然平放在身侧,腰上的佩剑却已在轻轻颤栗! 皇甫无桀沉稳如山的眸中一闪而过杀意,手里的杯子早已捏得粉碎,洒落了一滴的茶水…… 可怜的皇甫凤麟被几人挡在身后,看不见擂台上的场面,身上又被五花大绑地裹成了僵尸,像是砧板上的鲤鱼似的,连着在软榻上弹了好几下,才站起身来……还不等站稳身子,往台上急急瞟了一眼,却是差点吓得从看台上滚下去! 靠!皇甫长安你个蠢货你倒是给老子闪开啊!虽然你已经没治了,但咱也绝对不能放弃治疗好吗?! 两柄长剑锋芒逼人,自上而下刺向皇甫长安的胸口和喉心,势要将这只妖畜就此斩于剑下,为民除害! 一时间,众人的小心肝儿都被提到了九天之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地摔下!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甫长安会死,甚至连阅历深厚的白盟主都这么觉得。 可就在那样危急的关头,皇甫长安却笑了。 宛如忘川河岸最妖冶灼华的血色曼珠沙华,诡谲神秘,而又摄魂惊心,只那么电石火光的一瞬,便险些闪瞎众人的狗眼! 就在长剑刺入绯丽衣袍的前一瞬,皇甫长安对着面前二人轻蔑一哂,果断按下身上的机关,机械铁爪自腰间猛然射出,撞在袁珊珊和于正两人的前胸,骤而将其冲出数步之外! 皇甫长安借着反力后退了两步,另一只手迅速收回飞刀,丝线转了两圈绕在袁珊珊的脖颈,只要她轻轻扯那么一下,就能将她的整个脑袋给摘下来! 哦呵呵……规则神马的都是浮云,她要用暗器,特么谁又能拦得了她?! 这些人啊,自诩名门正派,表面上端着君子的架子,暗地里却又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啥?!反正她是小人,做不来那劳什子的伪君子,既然她参加了这次的武林大会,那么游戏规则自然就由她来定! “卑鄙小人!”袁珊珊大意之下受制于人,剜着眼像是怨妇,一脸的愤懑不甘。 “武林大会严禁暗器,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快放开珊珊!” 于正未被困在,即刻执剑扑来架在了皇甫长安的脖子上,却是碍于袁珊珊的性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怒目而视! 见状,众奸夫立刻就怒了!齐齐飞身而下,握刀执剑抵在了于正的死穴,大有“你再不松手,劳资就把你捅成刺猬”的架势! “该放手的是你!” 这一来,整个武林大会的兄弟姐妹们都凌乱了…… 折菊公子你为何这么吊?!你这么吊你爹娘知道吗?! “卑鄙?本公子怎么卑鄙了?是偷了你的肚兜啊还是抢了你的面首?说起来,就你挑的这男人啊,太次了……送给本公子倒夜壶本公子都不要!” 不无嫌弃地扯了扯嘴角,赶在两人被气得吐血之前,皇甫长安忽而换了个神态,目光中更显轻蔑。 “其实,要是比起‘卑鄙无耻’这四个字来……本公子哪里比得上袁门主你呀!为了一己之私连生母都敢杀,逼得亲生姐姐自尽身亡不是袁门主你,又能是谁呢?你以为……你背叛武林投靠魔宫的事,当真就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吗?现在正巧各位武林英豪都在场,不如本公子就揭了你的面具,让天下人看看……你究竟是谁?嗯?”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袁珊珊目露凶光,不顾自身安危挥剑便直刺皇甫长安! “血口喷人!一派胡言!” “呵呵……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最清楚……”闪身避开长剑,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步步走向袁珊珊,“若你真要证明清白,本公子也可以帮你,只要撕下你的那张假脸皮,所有的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不是吗?” 一看情况不妙,袁珊珊顿然厉喝一声:“袁门的人都死光了吗?!” 袁门下属接得门主之令,即刻挥刀飞上擂台围杀皇甫长安,然而……众奸夫岂是吃素的?谁敢对皇甫长安动刀子,谁就该死一万次! 霎时间,擂台之上厮杀成了一片,于正趁势回到袁珊珊的身侧帮她挡剑,端的是郎情妾意,伉俪情深……看得皇甫长安很是碍眼,当即从李青驰手里取过火弩流星矢,对准那对狗男女射杀而去! 这把火弩经过皇甫长安的改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多了火药和箭孔,比原先那一击威力更甚,众人只见数道光芒冲天而起,以迅若电光之势射向袁珊珊和于正二人,快得叫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情势! 两人皆是武林高手,区区箭矢自然伤不了他们,正逐一打落,却不想在炫目的烟火之中爆开几簇火光,尔后弥漫出刺鼻的青烟! “不好!这烟雾有毒!” 于正疾呼一声,立刻屏息,却不妨还是吸入了少量的毒气……下一秒,只觉得眼睛一刺,顿然就黑了下去! “珊珊小心!这红烟害眼!” “咳……来不及了……那厮实在卑鄙至极……” 一片烟缠雾绕之中,一对狗男女像是亡命鸳鸯一般,颓然抱坐在地,猩红的血水沿着两眼的眼角流淌而下,看着甚是骇人! 由于形势变化太过剧烈,武林之人一时不明状况,五派长老意欲援手袁门,却被白盟主挥手拦了下来。 “眼下江湖正值多事之秋,错杀一千事小,若折菊公子所说属实,袁门留不得!” 柳、金两门虽与白门闹了不快,此刻却也秉公而判,赞成白盟主的说法,白盟主遂转身问向皇甫长安。 “你说袁掌门弑母杀姊,投靠魔宫?可有证据?” “证据?哼!我就是证据!” 擂台下的人群中,一名的年轻女子骤然飞身跃上看台,纵然她的面容被粉色的面纱遮挡了起来,看不到神情……然而那股强烈的恨意却让人无法忽视,有人甚至忍不住就此打了一个寒颤! 白盟主举目望去,听着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由开口问她。 “你又是谁?” 夜染香抬手,缓缓摘下了脸色的面纱,看得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只见她的脸上疤痕交错,面目全非,完全无法辨认出本来的面貌……可从那双妩媚娇娆的眼睛上却可以看出,此人原本生得一副花容月貌。 夜染香幽幽回首,先是盯了一眼于正,再是刺了一眼袁珊珊,半空之中眸光与皇甫长安的视线对上,宛如九天之上的暖阳一般温热……夜染香忍不住心头微动,最后转头看向白盟主时,清丽的双眸中已是一片清朗,再无任何怨念悲戚。 “白伯父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偷喝了你藏在床底下的陈年佳酿,后来还害得白大哥被您罚跪了整整一宿吗?” “你是----”白盟主有些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开口之时已然语带心疼,“你才是珊珊?!” 转眼擂台之上,那袁门门主自夜染香一出声,便忍不住乱了手脚,却因受制于毒烟而动弹不得。 皇甫长安笑吟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劈手便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更为稚嫩妖娆的俏脸。 “你真正的身份,应该是袁门的二小姐吧?” “哈哈哈……” 女子被毒瞎了眼睛,看不见台上是何情形,但也能从那愈渐低迷的打斗声中分辨出来,袁门已败,且是败得彻底!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突然便发了疯似的狂笑起来,循着声音转向夜染香,声音尖锐而刻毒。 “你居然还活着!顶着那样丑的一张脸,被那些下三滥的男人轮口奸,你竟然还能苟活在这世上?!哈哈哈……姐姐!我真是佩服你,我确实比不过你……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让于郎亲手杀了你!” “艹!你这个人渣,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碎了你?!” 没想到这女人会恶毒到这个地步,死到临头还揭人伤疤,皇甫长安气得一掌劈了过去,捏住她的脖子轻蔑地哼了一句! “不,不行……这样就让你死实在太便宜了,不如你也尝尝被人轮口奸的滋味儿?等等,让人轮了你都太便宜了,像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女人,就只配给禽兽轮……” “呵呵……你也别太得意了……”女子忽而又回过头来,倏地睁开了满是血的眼睛,浓郁的黑血从眼角和嘴角流出,顺着脸颊蜿蜒问下,像是一条小蛇……吐着血水,女子缓缓地说了最后一句话,“背叛圣君的人……他会叫你,生、不如死……” 皇甫长安面色一凝……魔宫的无殇圣君,传说中是个比修罗还要残忍的男人。 自绝经脉之前,拼着最后一点气力,女子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在皇甫长安微微失神的片刻,奋力掷上了高空……尔后,便听得“啪”的一声,一只鸟雀从中破处,在高空之中发出一声贯彻天宇的凄厉嘶鸣! 白盟主见状面色瞬间一变:“不好!她这是在向魔宫求援!” 皇甫长安松开手,剔了一眼已然扑街的“袁珊珊”,忽而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人都挂了,还求个鸟蛋的援啊!不要告诉劳资……她这是在召唤魔宫剿杀?!” 宫疏影抬眸看着那只瞬间被击毙的鸟雀,耳边却还萦绕着方才那声划破长空的鸟鸣,不由得砸了砸嘴唇,露出了些许惊悚的神态。 “这下麻烦大了……要不,趁着魔宫的人赶来之前,我们赶紧撤吧?!” 不远处的山头上,伴山而建的阁楼奇巧精美。 阁楼里面,一人白衣似雪,超凡脱俗,只看那俊秀的身姿,便叫人不由为他的风采折服……若是再见到那张绝色风华的脸,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甘愿为他舍生赴死。 只求一笑,便是死上千次百次,也在所不惜。 此刻,雪衣男子正蘸着彩墨,细细地描绘着宣纸上的美人图……四下之人皆静默不言,便是连呼吸都没有出声,生怕打扰到了他。 直到男人点上最后一笔明眸放下画笔,才有人柔声禀报。 “圣君……袁门发来求救讯号,我们要不要出手?” “为什么不出手?”男人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抬眸淡淡一哂,“你以为,本君会带几百号人出来游山玩水?” 待圣君走远之后,留在阁楼的美姬才敢起身收拾衣物。 因为她们一直住在魔宫宫外伺候魔药殿的殿主,所以不像正宫之人那般拘束,望见案上摊着的那副美人图,那女子妖娆美艳芳华绝代,似妖还似仙,几个人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圣君画功真好,这美人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是啊!这女子真漂亮,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美的女子么?” “你看她的眼睛好亮啊,就像是在看着咱们似的……” …… “你们在议论什么?!” 一名绿衣女子走了进来,面容清秀像是一个豆蔻青春的少女,然而众人见到她却齐齐噤了声,垂首退下跪在一边不敢妄动:“拜见夫人。” “咦,这是圣君爹爹刚刚画的?” 跟在绿衣女子身后的是一名更稚嫩的少女,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案上的画纸,不由得托起画纸啧啧称赞。 “圣君爹爹画得真好!这女孩子好漂亮的,娘亲你见过么?” 闻人织香转头看了那画布一眼,眸中不由兴起了几分哀思:“那是宛郁师姐……快放下吧,别乱动了,要是不小心弄破……你的圣君爹爹可不饶你!” “好嘛……不碰就不碰!” 闻人姬幽抿了抿嘴角,小心地将画纸放回到了桌面上,视线却一时半会儿挪不开,怔怔地看得有些出神。 “原来宛郁师姑长得这么美,难怪圣君爹爹对她念念不忘……我先前还同小祀讨论过呢,到底什么样的美人儿才配得上圣君爹爹,才入得了他那双眼睛,结果思来想去,也只有宫主可以站在圣君爹爹的身边……不过,眼下瞧了这幅画,这圣君爹爹随了宛郁师姑,倒也不算暴殄天物……” “……死丫头,你懂什么?脑袋里成天不知道想些什么,难怪你圣君爹爹说你武功不长进,这话要是给宫主听到了,非关你三个月的冰室不可!” 什么叫“也只有宫主可以站在圣君爹爹的身边”? 夜郎王庭出了个天下闻名的断袖太子,这会儿连魔宫都要被那风气给败坏了吗?!闻人织香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心下不由暗骂了一句……皇甫胤桦,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武林大会的会场上。 袁门的叛变让武林中人一阵唏嘘,真正的“袁珊珊”童鞋把前因后果跟四家五派交代了一番,稍稍改观了众人对折菊宫的“偏见”……但折菊公子的行事作风,还有那张牙尖嘴利的毒舌,实在是让大伙儿不敢轻易靠近! 艾玛,方才袁门那两位都快给她气吐血了好吗?!就连他们在一边听着,都忍不住想要拿鸡蛋塞进她丫的嘴里! 在那对狗男女的带领下,袁门绝大部分的人都投靠了魔宫,武林中人花了好些功夫才将他们镇压住,比武之事不得不因此而暂告休止。 众人正修整一番欲要离去,却见草坡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盟主!大事不好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狂奔而至,从马背上径直摔到了白盟主身前,浑身都是血,指着身后惊恐万状,“魔宫……魔宫围杀……!”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栽在地上断了气。 几大门派的掌权人互望一眼,心中顿时警钟大鸣!魔宫一向阴险狡诈,善于耍阴招放冷箭,这么明目张胆直接的冲杀还是第一次,因而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白盟主立刻安排众人前去抵御,一帮人紧密商量应对之法,揣不透魔宫这次围杀是出于什么目的? 圣那厢……君蓄谋已久,魔宫又人多势重,凭借几道单薄的防线根本阻止不了他疯狂的杀戮,烈马嘶鸣冲撞,在平坦的草地上所向披靡,留下一路的尸骸与血迹! 白盟主集结众人在擂台外严阵以待,此间高手云集,论实力比之魔宫更胜几筹,唯一要防范的便是魔宫的诡诈! 30、若是你家圣君肯趴下 以往,魔宫行事皆是低调诡秘,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数……在猎物防不胜防之际,杀人一个措手不及!力求以最少的人力和物力,来发挥最大限度的杀伤力! 然而这一回,魔宫的架势实在壮观得惊人!如此阵仗,便是在上一任武林盟主被灭门之时,都不曾有过! 皇甫长安退守在后,她虽然跟魔宫的人勾搭过好几回,然而像这样正面交锋还是第一次……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狂霸之气倾轧而下,震得她的骨头都在轻轻颤动,纵使她再怎么骄横自负,面对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卧槽丫还能更叼一点吗?! 武林大会的会场设在郊野,周围环着一道长河,不知道魔宫的人往河里倒了多少桶油,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漫天漫地的火舌像是游龙一般飞蹿而起,熊熊燃烧着整片荒林和草地,灼脸的热浪扑面而来,巨大的火海汪洋似乎要焚灭整个天地! 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马像蝙蝠一样蜂拥而来,同迎战的武林人士杀成了一片,喊杀声,刀剑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在耳朵边来来回回地鸣荡着,激起心潮的一阵阵激荡。 皇甫长安举目而望,视线跃过汹涌奔腾的人潮,在对面的山林上找寻着神马,脸上隐隐露出几分尿急的神色。 “魔宫这一次出动了这么多属下,那个变态宫主十有**也会前来观战吧?” “怎么,你想他了?”花语鹤幽幽地投来绮丽一瞥,俊脸之上神情萧肃,却还是不忘防火防盗防情敌! “想个鹌鹑蛋啊……劳资巴不得离他远点儿!”皇甫长安瞟了一记白眼,对他们这种随时随地都能把任何人当成是情敌的技能,表示了婶婶的鄙夷,“只是……他要真来了,我就不动手跟他打架了,反正也打不过……他要是不来,或许我们还能有点儿胜算……” 听她这样解释,花语鹤不由垂眸往她脸上扫了扫,以前看她狂妄自大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打压一番,眼下难得见她示弱一回,却又觉得不是个滋味儿。 总攻大人屈居人下,不仅仅是总攻大人一人的耻辱,更是他们这些小雏菊的无能……眼下不过是一个魔宫,便叫人心生忌惮,那以后一旦对上了紫宸或者天启的千军万马,岂不是更让总攻大人威风扫地颜面无存?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为了总攻大人的尊严,他们也要加把劲儿!头悬梁,锥刺菊,发粪图强! 抬眸望了眼远处,宫疏影眯了眯凤眼,答了一句:“不,魔宫宫主应该不会来。” 皇甫长安挑眉:“怎么说?” 宫疏影曾经被魔宫拉拢过一段时日,也在魔宫游荡了几天,对他来说,魔宫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神秘,虽然对魔宫的内部并未完全知悉,但多少了解了一些。 “其实,魔宫宫主很少呆在宫里,于他而言,魔宫不过是狡兔三窟里面的一处别居……宫主有很多身份,甚至连魔宫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共有几重身份?只知道,在魔宫乃至整个武林,他的武功最高,若是不听他的命令,便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的意思是……魔宫仅仅只是千镜雪衣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一个利用工具而已?” 关于那个变态宫主有多重身份的这一点,皇甫长安是亲眼见识过的……如果不是看他假扮成白姬夫人,她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缩骨功这么神奇的玩意儿存在。 除了魔宫宫主,白帝城的城主夫人……皇甫长安可以肯定,千镜雪衣还有别的身份,不然他不会在自己知道了他是魔宫宫主之后,还在脸上戴着面具,并且那些身份,定然都是极其重要的,甚至是名动天下的! 这么一想,皇甫长安愈发觉得千镜雪衣深不可测了,他的实力不可估量,他的心思更是深诡难辨……集齐九魄龙灵骨这种光是想着就让人觉得十分无望并且无力的事儿,他竟然还能如此意趣盎然并且胜券在握,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以这么说……在魔宫里面,真正管事的人其实是无殇圣君和鬼织夫人,说了也许都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两人并不是魔宫宫主的信徒,反而跟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欸?怎么会这样?!那千镜雪衣还不杀了他们?甚至留他们在身边,还把魔宫交给他们打理?” 照那个变态的残暴秉性,要是谁多瞪他一看,恐怕都会挖了眼睛丢去喂狗吧! “难道魔宫宫主不知道他们是仇家?” 魔宫之名如雷贯耳,听到宫疏影在扫盲,大伙儿都凑了过来,李青驰诧异之下不由开口问了一句,问完的瞬间就觉得自己蠢了……连宫疏影都知道,千镜雪衣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宫主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魔宫那样的邪教,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可以杀了宫主,魔宫里面大概一半以上的人都想要取而代之!可惜了……就凭他们的能耐,即便是联手也奈何不了千镜雪衣。对于这一点,千镜雪衣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并不将魔宫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只要他所说的话,所下的命令,能够有人贯彻下去便够了。至于谁是仇人,谁是忠狗,他并不在乎……” 于无殇圣君而言,千镜雪衣同他有夺妻之恨,于鬼织夫人而言,千镜雪衣同她有杀父之仇……十几年前,千镜雪衣的出现,不单单是整个江湖的噩梦,同时也是魔宫的噩梦! 武林之人无一不忌惮魔宫,而魔宫之人……却无一不忌惮宫主! 无殇圣君和鬼织夫人之所以留在魔宫之中,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重新夺回魔宫的执掌之权! 当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宫疏影也是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看来,无殇圣君和鬼织夫人对宫主都是恭谨有加,从不曾逾矩,乍一见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忠心的属下,而绝不会想到他们之间有这样大的仇恨! 直到他亲眼见到了千镜雪衣,才明白过来,无殇圣君当日所言的那句“我不恨他,我只想杀了他”……字句之间的含义。 因为千镜雪衣那个男人,没有感情,不懂爱恨……他所追寻的是一种强至顶峰的力量,他所代表的,也是一种凡人不可企及的城府,一种令人生畏的强大! 若世间真的有神,那他便是半个神,若世间真的有魔,那他便是半个魔……这便是魔宫宫主,千镜雪衣! 听宫疏影说完,众人不由陷入了一阵静默。 暖阳之下,春风呼啸而过,却冰冷得像把利刃,鼻息之间,盈满了萧杀的血腥。 皇甫长安颤抖着小心肝儿,不知是鸡冻还是惊吓,千言万语,到头来都汇聚成了一句咆哮和嘶吼---- 宫主大大,你!为!何!这!么!叼!? “无殇圣君喜静性冷,极少会在外头露面,故而江湖中人对其并不熟悉,魔宫里面大多数的事务都是鬼织夫人在打点……鬼织夫人心思缜密,擅长暗袭猎杀,眼下如此大规模的进击围剿,则更像是无殇圣君的做派。” “折菊公子何在?” 正捂着胸口的小馒头想着要不要出手干架,还是趁机溜走,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阴寒蚀骨的声音,听着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熟悉? 众人微微变了脸色,举目而望,只见得一袭黑袍自山巅滑翔而下,如同一片黑色的鹅毛,散发着酷冷寒寂的光泽。 皇甫长安抖了抖眉梢,终于想起来,她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了! 那日前往灾区救治水灾,在半道的客栈里遭到上官南鸿派出的刺客伏杀之时,下毒的便是这个男人,后来也是他把玉琉裳给救走的……倒不是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帅,皇甫长安才印象深刻,而是他的声音阴湿得像蛇一样,听在耳里就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魔宫果然是个盛产变态的地方……! 眼见着那人飞身而来,众奸夫立刻上前挡在了皇甫长安的前面,害得皇甫长安要跳起来招手,才能不至于被人忽视……尼玛腿长了不起啊?欺负本攻一米六啊?! 看到那玄一人放缓速度降到了一边,似乎没有打算找皇甫长安寻仇,众人才回眸对了一番眼色,闪身让皇甫长安露了个脸。 那厢,总攻大人正使劲儿扒着花贱贱的小蛮腰要从人墙里钻出去,冷不防面前两人一闪边,害得她猛的向前冲去,差点从看台上一头栽下去……好在花贱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拦腰捞回来,继而往上轻轻一托。 总攻大人这才挽回了面子,找回了架子!一蹬脚踩到了花贱贱和宫疏影的肩头,“啪”的打开上面描着一簇金灿灿的小雏菊的扇子……摆在胸口摇了两下,剔起英气的眉稍淡淡一哂。 “本公子在此,阁下有何贵干?” 玄衣之人稳稳地立定在树梢之上,自上而下保持着一种俯视的姿态,宛如黑鹫一般阴鸷逼人。 “圣君赏识公子的才能,命我带一句话给你----若公子愿投身魔宫,圣君将以三殿其一的殿主之位相交,望公子三思。” 闻得此言,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紧,脾气火爆点儿的当场就骂了出来。 “操!什么玩意儿?!这么明目张胆地拉拢人,魔宫的人是有多嚣张?未免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哼!要是折菊宫敢投身魔宫,爷爷我第一个砍的就是他们!” “魔宫欺人太甚!折菊公子你要是条汉子,合该一掌劈了那厮!” …… 然而咒骂归咒骂,白盟主和几大门派的掌门人却是心有惴惴,只怕折菊宫立场不坚定,投靠了那魔宫……如此一来,江湖众人内外受袭,情势就更危急了! 如此想着,几位掌门人已互相对了个眼色,下定决心……一旦折菊宫叛变,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合力剿杀,不给他们有可趁之机! 白盟主皱起眉头,这样的情况实属意外,没想到魔宫的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用上了这样的离间之计,当真是可怕的劲敌!回首,见皇甫长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仿佛心生动摇,而几位掌门人已然开始蓄力准备出手,不由得一阵心焦! 正要开口催促,高台之上,皇甫长安忽而“哈哈”大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 “劳资还当魔宫圣君多有谋略,可眼下看来……他丫是在跟劳资秀智商下限吗?!什么殿主之位,说得再牛x那也是给人提鞋的,费力不讨好,有什么意思?劳资的折菊宫虽然不大,但好歹劳资也是一宫之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上谁就上谁……” 依稀望见玄衣人的脸色沉了下来,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又下流无耻地加了一句。 “比如说,劳资现在想上了你,折菊宫的下属就会把你抓来给劳资玩儿,可要是进了你们魔宫,劳资还能这么随心所欲吗?嗯?” 闻言…… 众掌门人风中凌乱,胸口气血郁结,想要一刀砍shi皇甫长安的**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她还能更禽兽一点吗?!简直三观尽毁!节操尽碎!绝对不能再让她活着祸害武林! 众奸夫们却是齐齐杀来一记眼刀,眸中只传达了一个言简意赅的意思----“呸!” 想要他们抓别的男人送上丫的床,下辈子都别指望好吗! 白盟主抬手抚额,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默默地转过了头……不忍直视搞基教主的光辉形象! 树梢之上的玄衣人大概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羞辱,气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顿了一顿才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声里,杀气重得让人胆寒,句如刃杀伐而来! “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我只问你一句,殿主之位……你要,还是不要?!” 皇甫长安一扬折扇,摆了个自以为是很酷炫的姿势,在一片火海和厮杀之上,尽显狷狂放荡,潇洒不羁! “若是你们家的圣君和宫主肯乖乖脱光了衣服,趴下来让劳资上,劳资就答应跟你走……如何?”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打斗,回过头来对总攻大人投来了膜拜的一瞥! 靠啊!她是吃了多少个雄心豹子胆啊?!特么还真敢说出口啊! 调戏魔宫门徒也就算了……尼玛还敢大放厥词,妄图染指魔宫圣君?!妄图染指魔宫圣君也就罢了,大不了死得惨一点,但她竟然还敢、还敢扯上魔宫宫主?!她丫是这辈子活得太腻味了还是咋滴?想找屎就直说啊蠢货! 要是真的被魔宫宫主盯上了,你丫就等着被死去活来死去活来地玩上几千次吧,何弃疗! 不远处,树梢上的枝叶“哗啦啦”弹起,转瞬便已空空如也不见人影,徒留满地杀气!霜寒如冰的几个字震动在枝叶之上,叫人从头到脚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给我杀!一个不准留!” 皇甫长安弱弱的收回扇子,抵在下巴上朝众人巡视了一眼:“呀……人被气走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众人齐齐摇头……不,你说得很好,很有勇气! 听那玄衣之人下了最后的绝杀令,魔宫之人便立即挥刀斩杀,一刻不停如斩乱麻,心狠手辣,砍人就跟切菜似的,没有丝毫的手软! 武林众派亦不肯坐以待毙,形势危急不容他们多做犹豫,刹那之间,刀剑裂天破地,绚烂如花!冰冷的刀光,炽热的血光,灼眼的火光……交织而成一幅凄绝之画,于凄厉的剑鸣刀啸之中,掀起一波焚天灭地的巨浪! 初春的寒风呼啸过山谷,踏平在河岸边的平川之上,山林里枯枝簌簌作响,仿若阴沉的战鼓。 折菊宫却兀自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折菊公子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台之上,半点儿也没有要跳下来加入战局的意思。 见得此景,白盟主只低低叹了一息,自从见识了折菊公子的各种“壮举”之后,他对她就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而,他这么想,其他门派的人却没有这么大的气度。 魔宫的杀伐之气汹涌而来,如狂潮般步步逼近,金门门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气中不乏斥责。 “此番魔宫有备而来,若武林正派伤亡过重,折菊宫又如何能独善其身?现在不出手……只怕到时候也无法幸免于难!” 破云雪嬛闻言不免从鼻孔里嗤了一声,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可真不要脸! “哟哟……方才打压折菊宫的是谁呀?现在又如此恬不知耻地要求折菊宫出手相助……这某些人啊,脸皮可真够厚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理所当然了!丫又不是土豪,谁稀罕抱丫的大腿呀!” 破云雪嬛年纪小,又是个姑娘,被她这么一嘲讽,金门门主顿时气红了脖子,又不好跟她一般见识,不由转头怒视了皇甫长安一眼,怪她没有管好下属。 皇甫长安只悠悠一笑,扬手将破云雪嬛招到了一边,谦恭有礼的样子一反惯常的倨傲,倒是叫人发作不起来。 “金门主不必着急,本公子并非隔岸观火,只是……” 她之所以不出手,选择作壁上观,一来是为了省点儿力气不想干砍人那种粗活儿,二来,也是为了让这些所谓的名门大家吃些苦头,杀一杀他们的架子……与此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歼灭一部分的魔宫势力,探查一番魔宫来袭的虚实。 挑眉望向远处,皇甫长安目光微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折菊宫的援军还没有到,你且再等等。” 一句“你且再等等”……差点没让金门主吐血身亡!现在杀得正惨烈,她丫的不出手,等到援军来了,这都杀得差不多了好吗?! 但那援军也不是她喊一声就能到的,金门主也不好开口骂人,只得硬生生吞了这口怨气,无比哀怨地瞥了皇甫长安一眼,好似遭人抛弃的深闺怨妇似的,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心惊……艾玛,这大叔莫不是被本攻的魅力折服,爱上本攻了吧? 雅篾蝶!本攻不是大叔控,不喜欢糙汉子!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投入抵御,厮杀逐渐升温,战局随之扩大……浓郁的腥血气味漫过河道,逐渐逐渐,染红了一江碧水! 参加武林大会的帮派皆是高手云集,对峙魔宫多可以一敌众,然而魔宫人多势众前仆后继,像蝗虫一般斩杀不尽,且并非都是泛泛之辈……一时间双方胶着拼杀,战况不可谓不激烈,不可谓不残酷! 花语鹤伴在皇甫长安身侧,立于高台观战,台下的战局形势一目了然。 “啧……这些杀手很奇怪,有些不太对劲儿……” 皇甫长安微微挑起眉梢,眯起眼睛望了一阵,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无殇圣君智谋过人,又比常人毒辣,在杀局中灵活布阵便已令人大骇不已,但是最重要的不是杀手的阵型,而是那阵中的侩子手----无论受伤多重,就算是被砍去了整只手臂,就算是一剑灌入心脏,竟也不会轻易地倒下! 宛若没有生命的木偶……只要挥剑的手还在,就会无休止地继续战斗! 立于看台上的观战之人见状一个个面色严肃,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恐怕这些侩子手便是魔宫暗中埋下的利器! 这是魔宫第一放出这样的怪物进行厮杀,除了扰乱武林大会,中伤各派之外……很有可能也是一次大规模的实战演习! 不惜动用魔宫三殿的力量,也要与武林群雄斗个两败俱伤,无殇圣君这一回可真是下了血本! “靠!那些砍不死的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李青驰虽然久经沙场,对厮杀肉搏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若要他跟这种杀不死的怪物拼杀,还是会让他觉得恶心!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有没有?! 宫疏影抬眸淡淡扫了一圈战局,美腻的眉心随之缓缓凝起了一股戾气,便是连声音都变得寒凉了不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死士……十有**便是魔巫殿殿主的得意之作,不死尸偶!” “卧槽!真的假的?!” 意识到那些侩子手是什么东西之后,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毛孔瞬间就竖了起来,久久不能平复!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说……特么他们都是……死人?!” 江湖群雄闻声无不面露骇色! 场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压抑,狂风呼啸如若哀鸣,仿佛当头泼了一桶的冰渣子,叫人顿然从头寒到了脚底! 用死人制成人偶,投入战局厮杀……魔宫还能更变态一点吗?! “太阳当空照,尸偶对我笑!本攻说,艹艹艹,你为什么这么叼……” 伸手摸了一把皇甫长安的额头,皇甫砚真目露担忧。 “怎么突然间就唱起来了……?” 皇甫长安紧紧捂着胸口,一幅吃了年夜饭还没有拉出来的表情。 “吓尿了……太尼玛恶心了!什么不死尸偶……简直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蛇精病中的航空母舰!” 那厢,对白盟主来说,这还不是最悚人的消息!当一个身影自远处踏马而来之时,他的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 “爹爹,这……发生了什么事?” 却见白二少爷一脸风尘仆仆,不知从何处赶赴而来!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瞪大眼睛作惊吓状,这……神马情况?!刚才那人叫白盟主神马?爹爹?难不成他就是白家的二公子白筠?从哪里蹦出来的?! 看着眼前那个双眼无神,表情僵硬的男人……更确切的是尸体,白盟主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的冷静沉稳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朝着马背上的那个男人仔细瞅了两眼,皇甫长安的目光何其毒辣,怎么会发觉不了他的异样……然而意识到白家二少已经死了之后,心头不由跟着一紧,忍不住微微攥紧了手心。 魔宫的那个操偶师真尼玛个鬼才!竟然可以将一个死人控制到这种地步?!艹艹艹!劳资又特么想唱歌了!不想再吃药了,好想放弃治疗……累觉不爱有没有! 等稍稍回过神,白盟主的唇色已是铁青一片! 筠儿什么时候落到了魔宫手里?白筠的失踪的消息尚未放出,魔宫竟然得到了消息,甚至用这种阴险的手段逼迫他! 如若他不杀白筠,那盟主之位必将按之前的安排,传到这个魔宫的傀儡手中!如若他手刃白筠……又该怎么向众人解释,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以及维护白门的威严? “公子,你看那边----”望见地平线上张扬的旗帜,花语鹤不由眼前一亮,“你等的人,到了。” 顺着花语鹤的指尖望去,在见到那急速驰来的人马,以及漫天照耀的旗帜时……总攻大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扯着嗓子哼着不知名的奇怪曲子。 “艹!怎么现在才到?!特么劳资还以为他们半路改变主意,拯救银河系去了……” 自远处奔驰而来的援军,不是别人……正是皇甫长安前些日子向南宫璃月借的铁军战甲! 这里是紫宸的地界,若是招了夜郎的军队过来,只怕会引起紫宸帝君的误会而掀起无端的战火,所以她只能问璃月美人要人,其实一开始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南宫璃月才回宫不久,大概连活下来都已经尽全力了,然而昨夜她却收到了那封飞鸽传书,南宫璃月答应派兵助阵,算是还她一个人情。 所以今天她才能那么悠然自得地坐在一边袖手旁观,不然就像金门门主所说的那样,若是魔宫占了上风,她又激怒了魔宫之人,这回怕是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眼看着双方人马打得难分难舍,魔宫又用了如此变态的不死尸偶,太子殿下正拙计着,紫宸的军队便就踏着七彩祥云,英雄救美来了……嘤嘤嘤,真是鸡冻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本殿早就到了。” 忽而,身边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傲娇的声音,吓得众人齐齐一惊。 循声望去,却见南宫璃月不知何时站在了边上,倨傲的俊脸上依然是不可一世的神态,但这一回看在人的眼里,却是没有那么惹人生厌了。 “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 “啪!” 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脸颊,就被某人翻着死鱼眼,嫌弃万分的一掌拍了开。 “在你打擂台的时候就到了。” 对上那双傲娇至极的眸子,暗紫的瞳孔中丝毫不掩饰丫的轻蔑和自负,皇甫长安不由松了口气……艾玛,太好了,是活的! “你早到了怎么不上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呵,难得能看一场好戏,本殿为什么不来?” 南宫璃月剔着狐狸眼,瞅着台下混乱的战局,还有那些所谓的不死尸偶,却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仿佛十分感兴趣。 见到他这样的神态,皇甫长安不由小心肝儿一颤……尼玛!许久不见,她差点忘了,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才回到紫宸不足半年,便能调度军队,来去自如,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由此可见,介个紫宸九殿下,绝逼也是个变态中的变态! 弱弱地朝南宫璃月投去一个颇为狗腿的笑容,皇甫长安又有了抱大腿的冲动……要对付魔宫的变态宫主,就需要傲娇小雏菊这样的人才!只不过这傲娇货貌似很难搞定的样纸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千大军一出,漫山遍野纷沓而来,气势惊天,威武霸气到了极点,顿然间就扭转了整个局面! 当看到那甲胄精良的骑兵潮水般纷沓而至,在场众人对折菊公子的轻蔑在瞬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所谓天纵奇才,说的便是她这样的人吧?! 嘤嘤嘤,折菊宫还要不要人了?!窝愿意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折菊公子,你、你、你……一定要对人家温油一点哦! 颇为志得意满地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转身走到白盟主面前,瞥了眼马背上的那个“诈尸”,道。 “白盟主,这些军队便是在下的援军,只不过在下不懂得调兵遣将……听闻令郎熟读兵法,可否借在下一用?” 白盟主知道她是在帮自己,虽然痛失爱儿心有哀恸,然而他是武林之主,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当以大局为重……遂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吩咐那马背上的男子。 “筠儿,眼下情况危急来不及细说,你且随行折菊公子,助他一臂之力!” 白筠目光呆滞,声音略微有些生硬:“是。” 皇甫长安立刻飞身而下,朝援军策马,一边低声吩咐宫疏影。 “找个机会杀了白筠,便当是在混战中被魔宫的人暗算了!反正人本来就是他们杀的……” 宫疏影微微勾起嘴角,朝皇甫长安投了一个媚眼儿。 “记得今晚来我房里……” “……!”真是时时刻刻不忘争宠啊……可见这竞争有多激烈!“知道了……” 看着宫疏影心满意足地策马走在前头,皇甫长安勾起眉梢,朝着他的背影投去轻佻一笑……赫赫赫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放心好了,她会多带几个人去的! 跟在南宫璃月身后,皇甫长安挥着马鞭儿赶上前去,同那些奔赴而来的援军接头。 这一次若能解围武林,折菊宫便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而且一旦牵扯到了军队,别说是江湖门派,就是魔宫……怕也不会轻易找折菊宫的茬儿……哦呵呵!总攻大人就是这么神机妙算,就是这么聪明绝顶! 正打算换个地儿继续当她的翘脚老板,却不料前方的山头上传来了一声直上九霄的狼嚎! “嗷唔----!” 狼王登于悬崖,仰天长啸,顷刻之间……山林群狼呼应,百鸟扑腾双翅飞上天空,不过瞬间便掩盖了薄弱浅白的日光。 不等众人勒住马缰,骏马便齐齐减速止步,不肯再向前奔驰半步! 耳边狼嚎声越来越强,一遍一遍回旋在山谷中央,滔天震耳,惊心动魄! 皇甫长安感受到马身在微颤,却是不知到是马儿受惊了,还是……次奥,难道是大地在动?!后方武林大会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况,频频探眼观望,面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前方的山坡上扬起一片数尺高的灰沙,尘土飞扬间疾速奔腾出漫山遍野的兽群,山河随之震荡,禽鸟嘶鸣狂舞,狂风吹拂枯枝发出呜呜的旋风尖鸣,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 这个场景,与当初在大安寺的那场兽杀何其相似?! 众人凝眸而望,压迫感直逼面门,稍微松开了神经立时就紧绷了起来,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驾!”皇甫长安轻喝一声,扬鞭飞速冲上前。 皇甫砚真紧跟而上,却不想皇甫长安笔直刺来一柄短剑,倏然插在马前的土地上。 “不要动!” 众人互望一眼,皇甫砚真面色沉然,却是依言止步,乖顺得像个良家小媳妇儿。 眼看着皇甫长安要被那汹涌扑来的兽群淹没,众人不由得紧紧拽上缰绳,李青驰忍不住扬鞭策马。 “靠!你特么给劳资回来!这样太危险了!” 31、爹爹再打我一次!(票子 皇甫长安走得快,寻了个空缺蹿入那兽群。 李青驰慢了一拍,再要追上前便险些撞上了一只壮硕的野猪,花语鹤赶紧伸手拦了他一把,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野兽,面上露出了几分称得上是激赏的神色。 “这群野兽虽然暴躁,却没有完全发狂,可见它们是被人操控着的……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就不足以为惧。” “可是……” 李青驰紧拧眉峰,还欲开口……却突然看见一幕万分奇异的情状,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潮水般奔涌的野兽像是被劈开的水幕一般,骤而在皇甫长安的马蹄前分开成两股,在疾速越过皇甫长安身侧之后,又立即合上! 皇甫长安单枪匹马在其间穿行,宛若舟行于水面,竟是畅通无阻! 毋庸置疑……这群野兽正被人精密地掌控在手里,且那御兽之术出神入化!比当日在大安寺山下的林子里,遇到的那名骑着老虎的黄裳少女更加精湛百倍,甚而比当初在破军府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上,那只如箭矢般贯穿人体的凶禽也要高妙万分! 皇甫长安对御兽之术没有涉猎,了解得并不多,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要达到如此精妙的水准,来人的武功定然高深莫测,至少要比玉琉裳高出许多!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骏马已经驮着她以离弦之势向前方……冲!去!了! 靠!特么关键时刻,她竟然给一只畜生给出卖了,这不科学好吗?!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思啊喂! 想她一向作风低调,尤其喜欢从事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从来都是心怀宽广地把这些光鲜亮丽耍威风的事儿都让给别人……所以!导演,你快看看,是不是看错人名了?!这么英勇无畏冲锋陷阵的戏份,绝逼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啊! 什么?是她自己挥的鞭子?艾玛那只是手抖了一下好吗……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谁不会鸡冻得蹦上两蹦啊! 胯下,骏马像是恶狗咬了一口得了狂犬病似的,发了疯一样撒蹄子往前飞奔,丝毫不顾及前方的路况,好几次差点驮着皇甫长安撞上了树干,亏得她发现及时,拉偏了缰绳! 然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在看到前方几百米开外就是一处陡峭的山石壁后,皇甫长安努力扯了几下马缰也勒不住,遂下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弃马! 此时不弃更待何时!马兄心情不好闹自杀,她可不想跟着殉情!特么这演的又不是美女与野兽! 寻了一个适当的时机,皇甫长安倏然腾起,一脚踏上马背,随即旋身朝最远处的一个山峰飞踏而上! 行至半空之处,便远远望见了隐于枯木的几道人影。 果然是魔宫的人故意招她过来的!但她又不认识他们,仔细回想一下,也是无冤无仇的……除了方才嘴欠激怒了那玄衣男子的一番话。 艹艹艹!那个死心眼的家伙不会真的把她的话转述给了那个所谓的圣君吧?!艾玛他丫的智商还能更捉急一点吗?!她明明只是开玩笑的啊大哥! 身后,陆续不断奔涌而来的凶兽忽然在刹那间暴躁了起来,发狂般在火海中横冲直撞,不管是武林之人还是魔宫之人,不管是披甲戴胄的军士还是无知无觉的不死尸偶,一律冲杀噬咬,践踏顶撞…… 草坡上不时传来兽类的呼嚎,交叠着人的惨叫……宛如九重炼狱般残酷可怖,惨不忍睹,情势顿然间又危急到了极点! 折菊宫的一行人奔在外头,见皇甫长安弃马飞身之后,便紧跟着踏上马背,朝着她所奔赴的方向齐齐赶去……他们大概也猜到了,那御兽之人就在那座山头上面,要想阻止凶兽的攻势,就必须阻止那个御兽师! 但,他们猜到了结局,却没有猜到开头……这特么不是太子殿下主动出击的,她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好吗! 南宫璃月没有跟着动身,他有他的立场。 答应皇甫长安出兵相助是一回事,跟魔宫作对又是另一回事……在目前的形势下,招惹上魔宫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这一次是皇甫长安自寻死路,他没有理由为了她的任性妄为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又说回来,照着太子殿下原来的性子,不一直都是秉持着“打不过就跑”方针政策吗?换作以前,遇上了这种状况,她应该早就脚底抹油趁机溜走了……还是说,养了那么多的男宠,纵欲过度,便是连脑子也笨了? 若是知悉了南宫璃月的这番想法,皇甫长安肯定会仰天长叹一句---- 还是月月最懂我!可眼下本攻身陷危机,丫却无动于衷……嘤嘤嘤,绝逼不是真爱啊有没有! 踏着寒风,皇甫长安趁势而上! 尽管她心底下恨不得来个瞬间转移消失在这个鬼地方,然而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对方的家门口,要是不走进去拜访一二,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事已至此……这龙潭虎穴,她就是不想闯也得闯了! 至少,闯了或许还能有几分生机,毕竟她身上有千镜雪衣想要的水麒麟,魔宫的人再怎么凶恶,也不会违逆那个至高无上的宫主……连面都不见一面就走,便真的是扫了魔宫的颜面,她可不想就此成为魔宫的首号通缉犯! 不过,一想到自己还得靠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活命,总攻大人就忍不住悲从心来……照着目前这种形势,她何时才能把丫打趴在身下,凌虐丫那朵变态小雏菊啊?! 正忧桑着,前方的山头靠得越来越近,皇甫长安依稀能看见半山腰的悬崖上矗立着几个人,人不多,屈指可数。 只弱弱扫了一眼,皇甫长安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如果她没看花眼的话……在那群人的中间,正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地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 而那手执魔笛,啸着魔音之人,则颇为闲散地斜卧在那白狮身上。 周围的人静默无言地立于两侧,安静地聆听着他吹出的曲子,宛如那是人世间最为动人心弦的天籁神音一般……皇甫长安甚至还能脑补出她们陶醉痴迷的神情! 山脚下的草坡上,厮杀震天,烈火灼人,比人间地狱还要残酷百倍! 可在这一方山腰,却是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 初春的山林还未换下冬日的萎靡枯叶,看起来颇为萧条冷寂,然后有了那一人一狮之后,整个山崖就像是得了点睛之笔的潜龙,忽然之间就灵动绮秀起来,如同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令人望之痴痴,养眼之至。 尚且隔着一段距离,皇甫长安分不清那几人的面貌,只模糊看见那倚狮之人脸上戴着面具……尼玛又一个戴面具的,魔宫的人就这么喜欢戴面具吗摔?! 不过,纵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皇甫长安也能确定,他不是千镜雪衣! 因为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孑然不同。 千镜雪衣是蚀骨灼心的冰寒,且在这层森冷之下,还有一种叫人十分窒息的威压,就连她在跟他对视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觉得心惊! 而这个男人不同,一袭竹青的袍子,有着和皇甫砚真一样的清冷,却又多了那么几分沉稳;有着和南宫璃月一样的尊贵,却又少了那么几分倨傲,淡了那么几分锋芒;有着和花语鹤一样的从容优雅,却又不带任何的张扬炫耀,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铜臭之味。 便是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人闲散的身姿,便是没有仔细看见那人得天独厚的容颜,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气质……是她见过的男人里面,最清醇而有韵味的,令人一眼见之,便忍不住会心悦诚服。 不是面对千镜雪衣的那种臣服,而是由衷的折服…… 就像他倚靠着的那只白狮,明明闭着眼睛栖息在一侧,却不知为何……仍旧让皇甫长安打心底腾起一股敬畏。 那种气质,独属于天生的王者。 在没有见到千镜雪衣之前,皇甫长安以为魔宫的人都是些凶恶阴邪之辈,就连玉琉裳魔魇起来都有着狂暴的破坏力……而在见到了千镜雪衣之后,皇甫长安便觉得魔宫之人大抵都像他一样变态。然……眼下见到的这个男人,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不似传闻中那般骇人,反而像是深山修炼的仙人。 颇有些震撼于那魔音师的雍容气度,再回头看看自己,皇甫长安难得滋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态来……脚下一空,险些坠了下去,好不容易凝神抓住了一边的树枝,便听得那段清清澈澈地传来一句话。 声音微凉,却并不酷寒,平淡中透露着几分威严,仿若沉淀了千年的风霜。 然而一开口,问的却是---- “你方才说,你要上本君?” 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节,炸开在皇甫长安耳际,瞬间掀起了一股巨潮,澎湃了静谧的心湖……卧槽!要不要问得这么直接!懂不懂神马叫做含蓄啊?! 丫问得这么露骨,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轰”的一下,仿佛有两丛火光在皇甫长安的那双琉璃眸中爆开,原本她还忌惮着魔宫的势力,震慑于那人的高冷之气,如今被他这样一问,兽血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猛地踩了一脚树枝,抖得枝叶“哗啦啦”作响,皇甫长安一个纵身,踏着清风飞跃而去,再是一个华丽的空翻,掀起飞扬的衣袍,看起来招摇到了极点,最后才一点脚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悬崖边凸出的坚硬大石上。 甩袖,负手,抬头,剔眉,勾唇浅浅一笑,浪荡不羁而风流无边! “本公子的床可不是谁都能爬的,倘若是一般人,那就是脱光了站在本公子面前,本公子也不屑于多看一眼,所以说……本公子看上了你,那是你莫大的荣幸,你应该觉得自豪!” “咳!咳咳咳……”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立在一边的绿衣女子就忍不住侧过脸咳了起来,微微抽搐的面部表情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震惊以及隐忍不住的笑意。 艾玛……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整个九州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丫更有“胆识”的家伙了!哪怕是千镜雪衣,也没有像她这样嚣张狂妄的好吗?丫那不是自恋,丫那是病啊有没有?得治啊! 除了那绿衣女子,边上的另外几人却是齐齐变了脸色,几乎在同一时刻迈步向前,意欲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放肆!竟敢出言不逊,侮辱圣君,简直就是找屎!” 话音未落,数道缠着红绳的铁链便齐齐朝皇甫长安掷来,煞气凌厉,攻势猛烈,出手快得骇人,倒是让皇甫长安吃惊不小,立刻敛了神情退开两步,却不知躲不躲得及。 然而……那几道鞭子却是没有落到她身上,也没有落到她跟前,皇甫长安只听得“啪”的一声,眼前光影一闪而过,却见那倚靠在狮子身上的男人飞手掷出了手中的短笛,直接打落了那几道长鞭。 众人见状微微一怔,回头望向那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目中透露着几分惊诧与不解。 甚而连伏在地上休憩的白狮,都察觉到了从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剧烈波荡的情绪,睁开眼睛探究似的转头看了过来。 皇甫长安趁势再度站稳身子,以免不小心摔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坏了形象可是头等大事好吗!劲敌当前,丢啥也不能丢气势! 再抬眸的时候,却见那青衣男子已经站了起来,面具之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是的,不是看,是盯! 而且还是很用力的那种,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唯恐错失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皇甫长安被他盯得全身一悚,不由得抬手摸了一把脸,还以为鼻子上长出了犄角什么的……她可以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没有恶意,但是被人这样死死盯着,总觉得心底下毛毛的,忍不住暗暗细数起从小到大干过的缺德事来。 “嗷----!” 感觉到主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白狮不由跟着爬了起来,不安地嚎了一声,以警戒的姿态看向皇甫长安,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见此情景,那名绿衣女子顿而便止住了笑,转眸投来了讶异的目光。 无殇的性子很冷漠,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能叫他多眨一下眼睛,然而这一回……他的行径着实有些异样,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种感觉,似乎是叫“鸡冻”?! 魔宫的无殇圣君会鸡冻?!这就跟宫主大人会哭一样让人不可置信啊有没有! 再度抬眸看向悬崖边那个略显凌乱和尴尬,正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的少年,闻人织香的眸色不由得也缓缓沉定了下来……方才那孩子侧对着她,颊边又垂着散发,没能仔细看清她的模样,眼下细细打量起来,虽不是一眼即明,却也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那厢,圣君童鞋已款步走了过去……他每靠近一步,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某种气韵就浓厚一分,皇甫长安就不由自主地默默往旁边退开一步。 渐渐的,男人的步子快了起来,皇甫长安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卧槽啊!这什么情况啊?!心慌慌的,不太对路子啊……他干嘛这么看着劳资?一见钟情爱上劳资了吗?!嘤嘤嘤,虽然劳资也很稀饭他,可是这节奏实在太快了有没有?!特么又不是约炮……一见面就啪啪啪神马的,真是光想着都要羞死人了啊! 眼见着男人抬起了手,就要朝她扑来,皇甫长安登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也没想,一扭头拔腿就开跑! 麻麻救命啊!虽然窝也不知道为毛要跑啊!可是脑子里神马还没想好,腿它自己就已经动起来了啊!停都停不下啊有没有?!要死要死要死…… “喂……你……” 男人微微动了动薄唇,一个音节还来不及吐出口,就见皇甫长安猛然一个转身,“砰”地撞到了松树上,尔后笔直就从悬崖边掉了下去。 这……你这么蠢你的那些男宠们知道吗?! “长安!” 随后赶来的奸夫们见状不由脸色大变,齐齐疾呼出声,惊惧之下甚至都顾不上掩藏身份……然而他们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却是一下子来不及扑上去。 宫疏影凤眼一眯,正要踩上皇甫无桀的肩头,变换方向跃去半空接皇甫长安,却见悬崖上骤尔滑下一道青色的身影,随后一把抓住可皇甫长安的手臂,将她倏地拉了上去,转瞬便又消失在大石块的后头。 众奸夫四下相顾,对望了一眼,不知上面是何状况,但还是拼着气劲奋力地追赶而上。 皇甫长安被树干撞得有些头痛,天昏地转之间,就见自己落到了一个清冷的怀抱里,近在咫尺的一张银色的面具,照着阳光反射着略微有些刺目的光线,叫人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啊……这是哪里?” 弱弱地,皇甫长安转着迷蒙的眼珠子,作初来乍到状。 “你是谁?你怎么戴着面具啊?还留着长头发,还穿着这种衣服……哎呀,不对啊……窝一定是穿越了……” 正碎碎念着,男人便已松手将她放了下来,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将额前过于长的刘海分了开,试图更加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 自顾自演了一会儿,发现人家根本就不鸟她,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终于停止了自说自话,伸手要去摘那男人的面具……谁让他摸她脸来着,她也要摸回来!哼! 大概是从没有人敢伸手去碰他的脸,冷不防被皇甫长安触上了面具,男人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作势要伸手去拦,然而在抓上皇甫长安手背的刹那,却又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背,没有阻止她摘下面具的动作。 皇甫长安手很快,就在他迟疑的当口儿,就已经卸下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快住手----!” 愣在不远处的一干下属见状才陡然还了魂,匆忙上前便要去阻止皇甫长安的举动,却不想才迈出两步就被鬼织夫人拦了下来。 “慢着!不要过去!” “可是圣君他……”下属不服,抬眸抗议。 “没有可是!”鬼织夫人冷冷一哼,投来凌厉的一瞥,“本尊的话你们也不听吗?!” 下属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顿住了步子:“属下不敢……” 再转眸看向悬崖边的那两人,却见皇甫长安在扫了圣君的面容一眼之后,瞬间又随手把那个面具拍回到了他的脸上,脸色倏的就变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卧槽……这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不是眼花就是见鬼了……艹艹艹!大白天的,要不要这么吓人……不行,再看一眼,说不定真的只是眼花了,这日头,真大啊……” 闻言,鬼织夫人抬头瞄了瞄被薄薄的一朵云层遮挡住的太阳,光线若隐若现从中射下,但绝对不算大!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缓缓地,缓缓地,将那个面具摘了下来。 刹那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轰”的就涌上了鼻头,水漫金山般,大姨妈都在瞬间逆流成了汪洋…… “我……我……我错了……” 爹你打我吧! 这张脸,这张绝色无双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用回眸就百媚生的脸……不是皇帝老爹放在寝宫的架子上日也看,夜也看,睁眼也看,做梦也看……的那幅画上的那张脸,又是谁?! 艹艹艹!皇甫长安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简直禽兽不如好吗! 调戏别人就算了,竟然还调戏到了亲爹的头上?!还yy到了亲爹头上?!还对亲爹说那种下流无耻的话?!还说要亲爹脱光了趴到床上让……让你上?!次奥……真是够了,你可以去shi了!陪着你的节操去殉情吧!不要再回来了!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一巴掌把自己拍到石缝里,从此与这个世界说再贱!她已经没脸继续在这个天底下活下去了……嘤嘤嘤,爹爹再打我一次! 瞅见皇甫长安露出那样悲痛欲绝的神色,西月涟便已心如明镜,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也知道……他猜对了! 眼前这个刚到他肩膀的小公子,确实是凰儿的孩子,是他和凰儿的孩子! 不用滴血验亲,她的这张脸,就足够证明一切! 尽管那张脸经过了刻意的修整,又散着长发挡住了大半……可是凰儿的容貌在他脑中百转千回,这个孩子长得又与凰儿如此相似,哪怕是蒙着一层薄面纱,他也能将她认出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个孩子,凰儿竟然诞下了他们的孩子! 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整整十几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枉他在魔宫住了这么久,却连凰儿的尸首都没找到,却连凰儿的骨肉,都不知悉…… 呵……西月涟,你的人森是有多失败? 正风中凌乱地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检讨,耷拉着脑袋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手背上忽而“啪嗒”落了一滴水珠……皇甫长安心头蓦地一动,不由得抬头。 却见那张经过了风刀霜剑,然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上,自眼角处缓缓滑落了一道清痕,无声无息……却在一瞬之间,令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皇甫长安龟裂着一张脸,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肿么办了! 爹你哭啥啊……特么劳资都还没哭呢! 你要是觉得劳资没救了,就不要认劳资这个儿子了……儿子不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是儿子做得太过火了!你要是还觉得生气,就打我吧,我、我保证不还手! “公子!” 悬崖的另一侧,一众奸夫总算及时赶了上来,然而一上悬崖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之中激烈的打斗,或者是皇甫长安束手被擒破口大骂,却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大石边上,双手相牵,四目相望……一幅情深深,意绵绵的模样,就差来一发音乐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次奥!这是神马状况?!不要告诉他们,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总攻大人就已经把魔宫的圣君降服了! 那未免也太逆天了好吗?!皇甫长安你还没问过我们同不同意他进门呢摔! 意识到很有可能又多了一个情敌之后,一众奸夫当场就变了脸色,即刻拔脚快步赶了过去,气势汹汹的架势,仿佛捉奸在床一般……连看向那青衣人的视线里都染上了浓厚的火药味儿!情敌不死,圣战不休! 直到走得近了,绕过那青衣人的身侧行至皇甫长安身边,花语鹤才忍不住“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那张美貌绝伦的面容,目露惊异之色。 “怎么会是你……?” “他是谁?!” 扫了各人一眼,见皇甫砚真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同样讶异的神情,李青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意识到这件事……恐怕还不是情敌那么简单! 抿了抿嘴角,感觉到各种目光投落在自己身上,皇甫长安先是婶婶地吸了一口气,尔后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垂下了头,用一种细若蚊蚋的声音道。 “他是我爹……”怕他们听不懂,尤其是大皇兄和二皇兄,皇甫长安还特别咬牙切齿地强调了一句,“亲爹!” 说完以后,顿时就有了一种“这下好了,劳资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的如释负重感! 闻言,众人的反应一致都是---- 先“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你的……?!这……不是开玩笑吧?” 然后“等等……方才你赶上来的时候喊了句什么话来着……” 紧接着“……”“……”“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先让我笑一会儿……”“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鬼啊……”“装x遭雷劈啊……” 最后,每个人被总攻大人恶狠狠地怒瞪了一眼。 “笑p!谁再笑劳资让他一辈子不举!” 霎时间,众人齐齐噤声,连表情都恢复到了各自寻常的姿态……清冷的清冷,俊酷的俊酷,跋扈的跋扈,闲适的闲适,邪魅的邪魅。 这下,轮到西月涟:“……” 一、二、三、四、五……不仅玩断袖,还一断断了五个……儿子你为何这么叼?!你这么叼你亲娘知道吗?! “咳……”那厢,鬼织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提醒了一句,“这架还打不打了?” 山下的打斗已然趋于白热化的阶段,双方人马僵持不下,他们来此的目的还没有展开,却不想遇上了“认亲”这一茬,且一个是正派,一个是邪教,再看看西月涟那幅模样,宝贝他那从天而降的“好”儿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她一丝一毫? 没想到月凰师姐会留下一个骨肉,鬼织夫人自然也是心生欢喜,然而这毕竟不是认亲的场合,若是皇甫长安还打算在江湖上混,他们就不能在众人面前有亲密的举动……比如现在,若是不打上一架,皇甫长安恐怕难以跟魔宫洗脱嫌疑! “打!” 父子二人异口同声,从齿缝间吐出了一个字,当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不用验dna了,绝逼是亲生的! “嗷----!”迎着山风,白狮抖了抖全身的毛发,对着山头长吼了一声。 山下众兽听了那一声长吼,威压之下皆是齐齐一顿,继而以更加狂暴凶猛的姿态投入了战局,众人打得热火朝天杀红了眼,却也不忘关心一下那山头的动静……魔宫此番出动的最厉害的领战人,想必就在那山头之上,不知折菊宫的人对上了,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南宫璃月本就不是战局中人,此刻已然带着几名下属上到了另一个山头。 循着狮吼望向那端,便见几人在树林子里杀得激烈……尤其是折菊宫使出的那些火器,杀伤力如何尚且无从得知,只那一派火树银花,漫天的火光和爆鸣声,就足以将整个打斗的场面渲染得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倨傲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南宫璃月观望了一阵,继而抖了抖袖子,转身走离。 斩风立刻随行而上,走了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我们的真的不过去帮忙吗?” 不管怎么说,夜郎太子救过殿下不止一次,甚而还冒着绳命危险帮殿下回了紫宸……眼下夜郎太子正深陷水生火热之中,他们就这样袖手旁观,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不用了,”南宫璃月勾了勾眉梢,淡淡一哂,“她不会有事。” 如果皇甫长安的脑子没有完全锈掉的话,一旦意识到自己打不过对方,那么……有这样的精力干架,就有比这更多的精力跑路! 眼下她没开溜,就说明这一战……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听到南宫璃月这样说,斩风不由抿起嘴唇,不再说话,虽然他很想再问一句……你又知道?! 一场恶斗不知打了多久,就在众人精疲力竭累感不爱的时候,山头上忽然“轰”的爆开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抬头看去,却只见得那林子里腾起一股巨大的火光和烟气,想是要把整个山头都爆掉似的,威力慑人! 不久之后,从那团灰烟中飞身而下几道人影,五道白色,一道绯色……正是折菊宫的那几位! 顷刻间,江湖众人都沸腾了!像是喂了几十颗十全大补丸……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砍五个,不费事儿! 又过了一阵,不等皇甫长安一行回到主战场,就听得更远处的山头响起了啸声,就在众人心头一紧,以为魔宫还欲增援的时候,却见得剩下的那些魔宫门徒迅速撤离,只剩下凶兽和那些个不死尸偶被当成了弃子,还在继续战斗。 魔宫的人一撤离,众人收拾起那些残兵败将来就轻松多了,草原上的火因着烧尽了油,也逐渐熄灭了下去…… 然而,浓厚的血腥味随风呼啸着刮过鼻息,还是有种叫人作呕的焦灼味儿,心存余悸,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在魔宫这场大规模的剿杀下,武林众人伤亡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元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折菊宫在江湖中一鸣惊人,声名大噪! 折菊公子更是被传乎其神,惊为天人!若非因为折菊宫根基尚浅,又与朝廷有来往,恐怕早就被众人拥护,推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当然,那个位置总攻大人是不稀罕的,她连皇位都不要,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盟主之位? 所以在有人推举她的时候,折菊公子十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如此一来,又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夸她才德兼备,不骄不躁……以至于忘掉了她对魔宫宫主和魔宫圣君那番“大不敬”的亵渎之语! 不过,就算有人偶尔会提起她的那番“厥词”,皇甫长安也是绝逼不会承认的! “老兄,你记错了吧!本公子何时说过那种淫口乱之语?再乱讲话……小心劳资告你人身公鸡哦!” 32、长安,你爹来了(票子 在魔宫势力的围剿下,几乎所有门派都有了不小的伤亡,遭受了相当的损失,且召开武林大会的会场也被烧了个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剩下一片狼藉的野兽焦尸……白门的手下一边又要照顾伤员,一边又要提防魔宫的暗袭,短时间内却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去清理会场。 然而,武林盟主还没有选出来,大会的比试自然还要继续。 在魔宫的威胁下,众人对争权夺势少了那么几分迫切和热衷,对统领整个江湖对抗魔宫的雄心壮志,却是燃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灼烈! 在几大门派掌门人的协商之下,最后一场比试放在三天后举行,地点也由东郊改到了西郊。 皇甫长安带着折菊宫的人,挨个儿地走家串户对着伤患慰问了一番,又捂着胸口肉疼不已地送了些上等的金疮药,感激得众人险些没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抱着她的大腿喊声爹! 不过半日的功夫,折菊公子的形象就瞬间变得高尚伟大了起来!成为了江湖中人人赞不绝口的活菩萨……哪怕这菩萨的袖子断了,也丝毫没有减弱少男少女们对她那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啪啪!”快来吧! 人家都已经脱光趴好了……折菊公子快到床上来!嘤嘤嘤,不要因为窝是娇花而怜惜窝,来吧……用力点! 于是,在各种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众奸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鸭梨…… 泥煤啊!光跟总攻大人斗智斗勇保护小雏菊就已经快要累屎了好吗?!特么还要跟辣么多的男人抢同一个女人!这会儿还要跟女人抢女人!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终于,在第十六个软妹纸娇羞着一张绯红的小脸儿,噔噔噔地跑上来送了一个亲手绣的香囊给皇甫长安之后……众奸夫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皇甫长安塞进了马车里,架着高头大马以光速消失在了大街小巷的尽头,留下了一干长者忧心切切的目光。 为神马像折菊公子那么猥琐下流的家伙,对小姑娘的杀伤力还能有那么大?!果然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可就算小姑娘们喜欢也就算了,那些个意气风发的骚年们齐齐摆出一副“哎呀好讨厌其实人家也是断袖呢”的神态又是闹哪样?! 哎……年轻人的世界真是无法理解,不忍直视! 待一行人回到了韩府别院,夜色已经很深了。 皇甫长安估摸着为了避嫌,亲爹大人暂时应该不会来找她……却不想,刚要洗洗睡下,宅子里就来了客人。 除了他们几人,没有谁会知道折菊宫的人和秦都首富韩府有关联,而当时在山崖上的时候,因为情况比较匆忙,心情又比较鸡冻……皇甫长安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同亲爹大人交待自己的下落,却不想他们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听到花语鹤在外头敲门的声音时,总攻大人正被缠人的宫狐狸扑倒在床上,扒了衣服做羞羞的事情…… 偌大的一张床板因着某种剧烈运动而摇得嘎吱嘎吱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别说是隔着一扇门,哪怕是隔着一堵墙,恐怕都能一声不落地把两人的低喘给数出来! 所以,在花语鹤用颇为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喊着……“长安,你爹来了!”的时候…… 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咚”的一脚把宫疏影从身上踹了下去! 瞬而以十万火急的速度穿上了衣服,手忙脚乱地对着铜镜梳好了发型,尔后颤抖着爪子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一道门缝……先是凑上眼睛左右转了一圈,因着被花语鹤挡着瞧不见什么,才又稍微拉大了门缝,探出一个脑袋四下看了看,颇有些做贼心虚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亲爹他人呢?” 花语鹤眯了眯温润的眸子,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头顶,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到了地上那个揉着快要摔断的后腰正龇牙咧嘴诅咒着爬起来的某只骚狐狸之后,不由在嘴角处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薄唇轻启,口吻却依旧如春风般柔和。 “他们在东厢房候着,你不用着急……外头天冷,多加件衣服,可别冻坏了身子染了风寒。” “吓!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直接把人带这儿来了!” 尼玛要真的是那样……她就真的可以自绝经脉,无颜见爹娘了! 虚惊一场,皇甫长安平复了心神,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继而才直起身子推开门,随着花语鹤走去了东厢房。 屋子里,宫疏影扶着快要摔碎的老腰,悲愤着一张艳绝的脸,一拐一拐地趴回到了床上……在心底下用最恶毒的言辞把花语鹤那个贱人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 靠!那魂淡绝逼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今个晚上是他的福利,居然还耍这样的手段阴他一把!说好的强强联手呢?说好的结党营私呢?!都特么坑爷爷的吗?!哼,既然如此,就别怪你不仁……我不义! 艾玛……话又说回来,这皇甫长安也忒变态了! 就这样把他踹下床,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拔粗来,她不疼啊?!丫到底是有多怕她爹啊?!再这样多来几次,他的小伙伴都要被玩废了啊有没有?! 人森为神马这么艰难?不仅要防火防盗,还要防情敌!还要防亲爹! 特么他又不是红杏出墙,跟自己的女人啪啪啪还这么艰辛……好累,感觉都不会再爱了! 那厢,皇甫长安匆匆地跟在花语鹤的身后,赶去了东厢房,远远见着,那屋子里的灯光是亮着的,然而走近了一推开门,却发现里头……竟然没有人?! 皇甫长安微微蹙起眉头,抬眸看向花语鹤,似乎隐隐察觉到了神马! “人呢?!” “奇怪……”花语鹤跟着抬了抬眉梢,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来,一手搭着皇甫长安的肩头,款步走进去转了两圈,嘴里低低念着,“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来了不止一个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难道是因为等不及了,才又出门去找你了吗?” “是吗?”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斜眼往花贱贱的俊脸上扫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演得很像,表情也很真,就连说的话也毫无破绽可言,但是……! “我爹真的来找我了?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嗯?”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面对皇甫长安的质疑,花语鹤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扬着眼角说得跟真的一样。 换作别人十有**肯定就信了,可是面对花贱贱……皇甫长安便是连他的标点符号都觉得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亲爹真的来了,这院子就这么大,其他人不会不知道消息,这会儿差不多都应该赶过来了。 可实际上,别说是没见着亲爹,就连旁人的影子都不见一个,甚至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桌面上是摆着一壶热茶和几个杯子……可特么谁接待客人,会接待到摆着一张大床的厢房里啊摔! “在山崖上的时候,那会儿你正在跟绿衣女子打斗,所以没有注意到……” 花语鹤振振有词,神态自若,说得有板有眼,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然而他越是如此蛋定,皇甫长安就越是不信! 一把拽住他的领口,蓦然回想起方才被她踹下床的宫狐狸,皇甫长安就忍不住一阵心紧。 方才要不是太鸡冻了,她也不会条件反射地对宫狐狸出脚!若不是花贱贱从中搞鬼,冷不丁地在门口来了那么一句,她也不会被吓到! 哪怕他离得远些提醒一二,她能紧张成那样子?! 所以……不用解释了!这一切全部都是花贱贱的错! “我爹他根本就没有来,是不是?!” 对上皇甫长安质问的目光,花语鹤不由抬手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一脸无奈。 “他真的来了,还带了另一个人来……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 听他说得这么真,皇甫长安不由得动摇了几分,撇了撇嘴角,还是开口问出了声。 “带了谁?” “魔宫少主闻人清祀,也就是以前认你做‘爹爹’的那个少年,叫什么来着……好像你给他取了名字叫……” “你说玉琉裳?” “对,就是他……” “就是你大爷!你还不承认!还要编到什么时候?真当本宫的智商被狗吃了吗?!” 皇甫长安陡而暴喝一声,拽着花贱贱的胸襟“啪”的把他摁到了桌子上!继而一脚踩上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看你可以不用做生意了,当什么风月谷主啊……直接拿支笔写剧本去好了!竖个褂子摆个摊当算命的也行!特么死的都要给你说活了,就靠你这张嘴,保证生意爆棚,日进斗金,无本万利!” “啊呀……”见皇甫长安抵死不信,花语鹤终于敛了敛神色,松了口风,“果然还是骗不了了,话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没有破绽,也没有为什么,”皇甫长安十分不屑地剔了他一眼,继而松开了手,一甩袖就要走人!“只是……但凡从你花贱贱嘴里吐出来的字,劳资一个都不会再相信了!” “我喜欢你!” 见她要走,花贱贱即刻从身后贴了上来,伸手自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将皇甫长安整个人搂进怀里,紧紧地贴在胸膛,下巴顺势嵌进了她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一拨一拨拂上耳根,莫名的撩人。 “我喜欢你!你信不信?我想要你!你信不信?我想要你想得都快发疯了!你信不信?!” 闻声,皇甫长安咔的僵在了原地,表示一下子无法接受花贱贱的谈吐。 以谷主大人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而言,他说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句号或者省略号结尾的,藉此来彰显自己的沉稳蛋定……可是就在刚刚!丫竟然一开口就喊出了五个感叹号?!不说这是史无前例,但至少也是极其罕见的有没有?! 所以,这说明了神马?这说明土豪大大……大概,允许,很有可能,真的是憋坏了! 在没有遇见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对这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在没有喜欢上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对滚床单这项运动也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可是!那都是以前!那都是曾经! 若只有他们两人相处,就像当初在秦都韩府的时候那般,倒也不觉得太难受……只偶尔被皇甫长安撩起了欲火,才会想要把皇甫长安丢到床上一亲芳泽。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好吗!那些个男人天天在皇甫长安身边搔首弄姿的,时不时摸摸小手,时不时亲亲小嘴,时不时还搂搂抱抱,更甚者……就差在他面前把事儿给办了! 他是个男人好吗?!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吗! 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还能忍得了的话,他还留着小丁丁有什么用?! 尤其是刚才,宫疏影那只死狐狸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在屋子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特么他才走进园子口就听到了有没有……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一步一步听着两人欢好的声音,款款挪到门口,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露痕迹地编出那样的谎话把皇甫长安给骗出来! 开门的时候见到皇甫长安那凌乱的衣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独属于欢好才有的略显**的味道……特么他当时就硬了好吗! 然而即便是那样,他却依旧要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将皇甫长安从西厢房带到东厢房。 皇甫长安不会知道,那一路上牵着她的手,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丫扒光了扑倒在身下,狠狠地“爱”她! 要不是他自制力好,早就在半路上就把丫给扑了! 一路憋到了屋子里,总算是冷静了许多……正打算把谎话说圆了,结果皇甫长安好死不死地伸手拽他的衣服,甚至还把他推倒在了桌子上! 靠!她这绝逼是在玩火好吗?! 要是这样还能忍,他就不用做男人了,不用净身就直接可以进宫当太监了……反正那玩意儿有跟没有都一样! 就在皇甫长安一愣神的当口儿,花语鹤猛的挥了一下袖子,关上了门。 “喂……你!” 皇甫长安顿觉不妙,花贱贱这是一秒钟变禽兽的节奏吗?!别啊,她才把宫疏影踹下了床,这会儿要是被他逮到她跟花贱贱上了床……虽然不知道会发生神马,但后果绝逼很严重! 别以为只有女人会吃醋,男人吃起醋来更可怕好吗?!看二皇兄那样子就知道了! 抓住花贱贱的手腕,皇甫长安正想把他的爪子拿开,却不想花贱贱主动松了手,转而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还来不及出声之前……“嗖”的一下像丢皮球似的丢到了床上! 操!这货来真的! “花贱贱!土豪大大!你冷静一点!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嗯,好好说……”花语鹤的声音还是很温和,甚至比平时更温柔了一百倍,尤其是对比起他那如狼似虎的举动,那声色简直就柔软得像是幼儿园的阿姨在哄小孩!“先把衣服脱了,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好好说……” 泥煤啊!做都做了,还说个屁啊! “不行了花贱贱,现在不能……” “为什么不能?”花语鹤勾起眉梢,温润的眼睛里,一簇火焰澎湃得像是要溅出火星子来,“你是我的女人,我们还拜过堂,成过亲……比起那些没名没分的家伙,我最有资格了不是吗?!” 没名没分……没想到花贱贱这么一个作风开化的家伙,思想竟然这么陈旧,还名分……! 天作证!她那个新娘是冒名顶替,丫居然还好意思上纲上线了?!那她东宫里的那几位,又算得了神马?这话要是给另外那几只听见了,还不得闹翻天?! “不是不能,是现在不能……”一把拽住花贱贱伸到她衣服里的手,皇甫长安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方才也说了,我是出来见爹爹的,这话宫狐狸肯定也听见了,等下他找过来,看见我们这样……一定会出事的好吗?!” “看见就看见了,他喜欢看就让他看……” 花语鹤却是不以为然,一只手不能动,就用另一只手,还被拽住,那就用腿,用腰,用……能用的全用上,他就不信自己这么个大美男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丫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感觉到小腹传来的一阵炙热,皇甫长安颇有些凌乱地抬眸瞪向那个伏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家伙,刚要开口叱他几句,却听某土豪特别傲娇的哼了一声,道。 “就算他看到了我也不下来,哼……气死他!” 皇甫长安:“……”男宠的世界,我真的不太懂! 他那个高贵优雅,与世无争,淡漠名利,清心寡欲,温润俊逸的谷主大大呢?!导演你把他藏在哪里了?!快放粗来! 还是说男人一开始争宠,就连心智都会幼稚十几岁?艾玛,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杯具! 她喜欢的是熟男好吗!熟男! 就像教父大人那样!哪怕她把他扑倒了,还能笑着说“给你再多机会你也折腾不出一朵花儿来”那样,简直酷毙了好吗!完全无法把持! 可是眼前这一位,要不是看在他没经验的份上……皇甫长安还真的想大肆嘲笑一番! 所以丫以为丫在爷身上扭来扭去蹭来蹭去的,爷就能高口潮了吗?!爷就能怀上了吗?!爷就能生孩子了吗?!特么丫的处都还没破,生个蛋啊! 在这一刻,皇甫长安终于相信了……报纸上曾经说一对高知的博士夫妻,结婚几年都还保持着完璧之躯神马的新闻,特么那真的不只是一个笑话! 这么一想,皇甫长安突然间就有点无法直视谷主大人了! 喂喂喂……不会吧!丫真的有那么纯?!比农夫山泉还纯?! 有些念头冒出来了,真的是挡都挡不住,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皇甫长安竟然还犹豫了,还松了手,还想要试探试探,谷主大人是不是真的辣么纯情?! 结果,就这一犹豫,就这一松手,就这一试探……皇甫长安就为此付出了巨大而惨痛的代价! 在花语鹤咬着她的唇瓣恶狠狠地占有她的刹那,总攻大人领悟到了一个人身的真谛----千万千万,不要对某一类人抱有单纯的幻想,尤其是以算计人为乐那群深山老狐狸,他们永远都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更加黑暗! “怎么样?为夫的技术不错吧?” 一边极尽能事地伺候太子殿下,花贱贱还不忘咬着她的耳朵自我陶醉,自我炫耀。 “不错你个蛋!弄疼我了好吗?!一点都不舒服……比起宫狐狸来,差得太远了,要是他能打九分,你顶多只有三分!” “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为夫就会相信吗?要不要为夫拿面镜子过来给你照照,让你自个儿看看,你这张写满了‘我还要我还要’的小脸儿?真真是**至极……光看着,为夫都忍不住要【哔----】了!” “【哔----】你大爷!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你不舍得的……”花贱贱自信满满,双手撑着床板更加卖力了,“坦白跟你说,为了这一天,为夫可是专门请教了薄情馆里的调教师,有练过的……” “练过?”皇甫长安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快地撇了撇嘴角,“你跟谁练的?” “跟你啊……”见着皇甫长安面上一闪而过的醋味儿,花语鹤不由心头一荡,更加肆无忌惮了,“在梦里,不知道练了几百次……” “……”皇甫长安终于烧红了耳朵脖子,“花语鹤!你还能更变态一点嘛?!” “啊?嫌慢?那为夫快一点……” “靠!你耳背啊!” “什么?还太慢?那为夫再快一点……” “泥煤!劳资想把你踹下去好吗!” “那为夫不动了……你自己来吧……” “……!还是你动吧……爷不喜欢干体力活……除非,让爷玩儿你的……” “什么什么?为夫没听到……啊,不好,为夫好像间歇性耳鸣了……” “……!”耳鸣你大爷! 静谧的深夜,璨亮的星城,微扬的清风,簌簌的枝叶……猫头鹰在屋檐上骤然掠过,草丛里有硕鼠在活动,屋子里的灯火摇摇晃晃,投射在屋外的走到上,覆盖了银色的月光,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蜡香。 一切的一切,曼妙如斯的天地万物,却都抵不上那一声低吟,那一声轻喘,那一声斥骂,那一声餍足的长叹…… 就在床上两人翻云覆雨的抵死缠绵,用尽各种手段要把对方压在身下,斗智斗勇大汗淋漓之际,屋子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了开! 是的!毫无预兆!直接就把整扇门就踹翻了! 皇甫长安神经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屈膝踹人!然而这一回却是没有成功,花贱贱更加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其重重的摁在了床板边! “艹!谁啊?!大半夜的拆什么房子?!” “长安……”宫疏影幽幽的飘了进来,一袭绣满了牡丹花的绯红衣袍宛如鬼魅的幽灵,便是连声音都是低沉细寒的,更别说那两道直射而来的目光,“你爹来了。”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一惊,陡而暴怒,一把扯下了床单恼火地瞪了过去。 “来你大……卧槽!爹你怎么来了?!你居然真的来了!这不科学!爹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求你了……” 那厢,西月涟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闪瞎狗眼了! 愣在原地顿了良久,才被先一步回过神来的闻人织香拽上手臂一把拉了粗去,临跨出门槛之前,甚至还弱弱地吐了一句。 “……对不起。” 打扰你的好事了儿子,爹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都没有受惊。 皇甫长安&花贱贱:怎么可能没有受惊啊摔?!这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好吗?!为什么每次滚床单都要这么惊心动魄啊魂淡?!导演你个蛇精病!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拍个p的床戏啊! 匆匆往外走了几步,发现还有人没有跟上来,闻人织香顿时回头唤了两声。 “姬幽!清祀!你们还站在那里看什么?!快滚粗来!” “啊!好……” 被雷得里焦外嫩的闻人姬幽即刻如梦初醒,红着一张脸咚咚咚小跑了出来,临转身还不忘往皇甫长安胸前瞄了一眼,隐隐约约好像可以看粗……那胸肌,真不是一般的厚实…… “……”闻人清祀后一脚也默默地侧开了身,没有吭声,留了太子爷一个完整。 虽然魔宫里的女子多数放荡,一些地位较高的尊主私生活也很混乱,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春宫,而且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 一直等人都走了粗来,鬼织夫人才扬手将地上的那扇破门给按了回去,最后拍了拍西月涟的肩头,低叹一声算是安慰。 折菊公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挽尊。 门一合上,皇甫长安立刻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床上,顺手拿被子往脸上一蒙,做……“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状。 他们是不是看见了?是不是看见了?!一定看见了好吗?!绝逼已经看见了!而且还是她自己手贱扯了那床帏!真特么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有没有! 可是谁会想到这么晚了爹爹还会找过来啊!他是怎么找上门的啊! 他自己来也就算了,尼玛还一来就来了四只啊魂淡! 甚至连番茄炒蛋二人组也来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竟然还是一伙的!导演你这是要玩shi劳资吗?你嫉妒劳资直说啊!别以为你是导演就可以乱来,大不了劳资罢演了还不行吗?! 尼玛,这下子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辈子都无法直视亲爹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吞钙片也拯救不了本攻了…… 看到皇甫长安软趴趴的瘫倒在床头一动也不动,花贱贱不由得担心地推了推她。 “长安?……长安?长安你是不是睡着了?” “……”滚!这时候谁能睡得着啊蠢货! “看来真的是睡着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谷主大人的从容不迫在这一刻简直到达了人森的巅峰!伸手将被子给皇甫长安掖好,花贱贱悠悠一笑,甚至还有些自豪,“果然本谷主还是太威猛了一些,长安毕竟年纪小,难免会吃不消。” 噗----! 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巧让外面的人听见。 当然,花语鹤这句话是说给宫疏影听的,但显然……另外四个人的反应要更大一些! 西月涟敛了敛快要石化的神情,淡淡地咳了一声,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将近四十年,却是从未这般窘迫……这孩子真的是他亲生的吗?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了啊! “织香,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要半夜来的,只不过在找进来的时候,被这宅子外头的阵法困了半天,不然也不会……咳,这是天意啊天意! 闻人姬幽拉着闻人清祀跟在了后头,却是忍不住小声议论:“小祀,你刚才看见没……” “看见什么?” “那个叫长安的家伙……好像是个女人诶……” “唔。” “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 “姬幽!你刚才说了什么?!”忽然间,闻人织香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陡而转过了身来,厉声问了一句! 闻人姬幽被吓了一跳,糯糯地咬着嘴唇:“我没说……” “上一句!” “……‘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见没’这个?” “再上一句!” “‘那个叫长安的家伙’……” “长安?她叫长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闻人织香忽然大笑了起来,笑里面掺着着一股相当复杂的情愫,似爱恨,似情仇,似恍悟,似惊疑……“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全天下断袖断得这么彻底,这么嚣张,这么出名的……除了夜郎王朝的那个太子爷,就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西月涟: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是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不……是我闺女。 “无殇……是他,是皇甫胤桦帮你一手带大的‘好’女儿!你真应该好好感激他!” 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纵然已经沉淀了多年,却还是会在心湖里掀起几丝微微的涟漪,尘封的往事扑面而来,裹挟着旧恨……和新仇。 “是了,我是该好好感谢他。” 33、爹你别来了(票子 差不多等一行人走离了,花语鹤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暗叹一声,还好本谷主脸皮够厚,刀枪不入……不然,这晚上怕是不得安生了。 “长安……长安?你可以出来了,他们都走了……没事,有为夫在,天大的事儿也有为夫替你扛着……嗯?” 拍了拍身侧隆起的那团被子,花语鹤一手支着脑袋,一脚挂了上去,缓缓扯开被子的一角往下拉开……难得见到太子殿下娇羞的模样,自然是要好生欣赏一番的。 然而,还不等拉开一个口子,迎面就袭来一记铁拳,毫不犹豫地砸到了他的俊脸上! 皇甫长安气急败坏地扒开被子,翻身坐到他的身上,继而拿被子往他脸上一蒙,就是一顿狠揍! “扛你大爷啊扛!特么劳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要不是你乱搞这一出,劳资会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吗?!你要劳资明天怎么跟我亲爹解释!你要我用什么样的眼神跟他交流?!你要我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来?!艹艹艹!劳资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破事儿,才会招惹上你们这群蛇精病!” 正骂着,房门“砰”的一声又被踹了开! “哗”的就漏进来一阵寒风,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皇甫长安脊背一僵,二话不说就从花贱贱的身上滚了下去,扯起被子往身上一裹,立刻缩到靠墙那一端的角落里装春卷儿…… 相公!又有麻烦来了!你去扛吧,不客气! 这一脚踹门的自然不是宫疏影,而是另外几位闻讯赶来的奸夫……随着几人恶狠狠杀进来的视线,屋内的烛光不由被震得抖了三抖,袅袅娜娜地腾起了一股惊悚的烟气,心惊胆颤地望向来人! 完了!好浓的杀气!这下子真的要粗人命了! ----“听说……岳父大人刚刚来了?” 皇甫砚真款步走了过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外头披了一件长袍,连腰带都来不及束好,可见他赶得……很急! 本以为闯进来的是刺客,却不想,呵呵……撞见了这般香艳**的场面。 他们以为……今晚上还能继续睡好觉吗? ----“你们这样,被岳父大人看见了?” 一抬眸,入眼的便是花语鹤那裸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大腿儿,再往上,凌乱的发丝垂在同样凌乱的袍子上。 因着只是简单的一披,胸襟还大喇喇地敞开着,将那健硕而精壮的胸腔袒露无遗! 便是在军营里见惯了那些强劲结实的糙汉子的身材,眼下瞅见了花语鹤的这副好身段,李青驰还是忍不住收紧了眸子,在黑眸中掠过一丝微微的讶异……平日见这家伙养尊处优,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如何还能练出这样健美的身材?当真稀罕。 ----“欢好的时候被岳父大人撞了个正着,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剔着眉梢,皇甫无桀一袭黑袍隐匿在一团黑暗里,便是连声音听着也冷酷了许多。 只一张俊脸迎着烛光看得清晰,尤其是嘴角那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别说是皇甫长安,就是花贱贱看了也免不得微微有些心寒。 他们这是要干嘛?!突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鸭梨好大! ----“还想不想更刺激一点?” 皇甫小四的身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甚至连走路都有一些艰难,因而他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还被门槛绊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一抬头,就是众人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都这样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快滚回去睡你的觉! 皇甫小四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许欺负残疾人!劳资身残志坚! “哐”的一下!宫疏影手把手再次将房门按了回去,尔后斜斜地往门板上一靠,双手抱胸,艳丽的眉眼中携着一抹苦大仇深的冷笑,如利剑般射穿了花贱贱的心房! 就在花贱贱挑着眉梢作势要盯回去的刹那,却见宫疏影扬袖一扫,笑得风情万种,百媚横生。 “今晚我做东,大家不用客气,尽情玩吧!” 还没明白过来宫狐狸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花语鹤就已经惊悚地看到,那几位奸夫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靠!这是什么节奏?!完全无法理解! 这下,就连万年蛋定的谷主大人也忍不住风中凌乱了,赶紧回头拍了一把皇甫长安! “娘子!出事了!你快出来管管你家那几个男宠啊,他们要造反了啊啊啊啊啊……为夫搞不定他们啊啊啊啊啊……” 皇甫长安蒙着被子继续装春卷,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听花语鹤这样叫,还以为他要被群殴了,不由大乐,伸手扒开了被子准备看热闹。 “你不是说天塌了都由你一个人扛着么?这天还没塌怎么就扛不、不牢、牢了……卧槽!你们冷静点!不要酱紫!快把衣服穿回去!我知道你们身材很好!不用专门脱了给我看!别、别过来!特么这床很脆弱的啊,你们再上来就要塌了好吗?!啊……我的被子……被子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不爱我了吗嘤嘤嘤……” “被子不爱你,”一把扯下太子爷身上的被子,皇甫砚真倾身靠了上去,冰薄的唇像花瓣一样落到了她的嘴角,“我爱你。” “我会温柔一点,”一脚将被子踹下床,李青驰跟着靠了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不会把床弄塌的。” “都这样了……”皇甫无桀冷冷一笑,神情酷寒,眸子里却是火一样的炙热灼人,“你要为兄怎么冷静?” 刚刚爬上床就被踢下去的皇甫小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劳资裤子都脱了,你们就这样对我?!” 花语鹤终于明白过来,宫疏影方才那句“今晚我做东,你们不用客气,尽情玩!”……的意思了! 次奥!这魂淡!这变态!这神经病!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为了不让本谷主爽,你居然连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你……” 就因为今晚是宫狐狸的福利,结果被他横插一杠还抢了床板,眼下……为了不让他爬床,丫竟然主动放另外几只禽兽上床! 尼玛这是什么心态啊?到底是有多大仇啊?!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好了。 勾起眉梢盈盈一笑,瞥见谷主大人那抹难以置信的神态,有一股变态的满足感在心中缓缓滋生……宫疏影款步走到床边,笑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恶人自有恶人磨,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花谷主难道不懂么?” 看着宫疏影一步步靠近,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去解腰带,还脱衣服,还勾着狐媚的眼儿俯身靠了过来……谷主大人表示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喂……你、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却不想,宫疏影“啪”的伸手撑在他的肩头,尔后一个漂亮的空翻,转身就落到了床的那头……再是回眸一笑,趁趁着花语鹤来不及防备,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毕竟是我的场子,这场欢好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至于你,就不必上来了……爷不待见你。” “……”谷主大人回眸,和皇甫小四面面相觑,“他们……不会是来真的吧?” 皇甫小四继续内牛满面,垂泪伤神:“劳资裤子都脱了……你们就这样对我……就这样对我……这样对我……对我……”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拼死挣扎,含糊不清地嚷嚷。 “靠靠靠!太尼玛禽兽了……不待这样的!造反啊这是……唔……宫狐狸你丫的脑子被熊挠了是不是……唔唔……作东你大爷啊,谁特么给你这样的权利了……艹!大哥你轻点行不?!好痛……” “放轻松一点……” 皇甫砚真继续对着她咬耳朵,素来清冷的声色因为这满室的旖旎变得温软了许多,听起来撩拨到了极点,挠得皇甫长安整颗心都快化了。 “你身上不是有水麒麟吗?借着这个机会练功,不会有事的……” 练功……你爷爷啊!这种时候哪有心情练功啊?!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啊!皮相长得越好看的,特么心底下就越黑啊!为了爬床连水麒麟就算计进去了……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魂淡! 总攻大人从来没有想过,小雏菊们造反起来会这么可怕,整整一个晚上,那几只禽兽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并且比平时还要兴奋几十倍!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肉的缘故,还是说人多才会更有激情……特么她也不想知道! 现在的她只想把他们统统都踹下床,然后蒙上被子睡个大觉,然后一醒来,发现这仅仅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她没有跟花花啪啪啪,亲爹大人也没有来,这群兽欲难填的奸夫们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各自的房间里,乖乖地当他们的小媳妇、小雏菊,静静地等着总攻大人来采撷…… 尼玛这才是理想中的完美世界啊有没有? 眼下这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倒在床上的果体,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儿,白花花的玉肌上点缀满了妖冶的红痕……这这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摔?! 完!全!无!法!直!视!好!吗! 屋子外,天色已大亮,晨光和煦地照射在大地上,唤醒了早起的鸟雀,跳跃在枝头上叽叽扎扎,有几只嬉闹着飞到了窗台上,循着微微开着的缝隙,好奇的探头探脑看了进来。 只见得一张飘拂着帷幔的大床上,躺着好几只没有穿衣服的人类。 大概是因为床太窄了,那几只人类以奇怪的姿势蜷缩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抱着他,偶尔还抬起手肘蹭上两下,弥漫出几声嘤咛的呓语,勾勒出一幅脸红心跳羞羞羞的画面……又美好,又朦胧,又和谐,又**。 或许是因为昨夜里太卖力了,那几只人类睡得都很沉…… 阳光穿过窗子的细缝照射进来,打在了某张俊秀的面庞上,将那浓密而微卷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却是没能将其唤醒。 各式各样的袍子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椅子上,桌面上,还有一些乱糟糟地搭在了身上,五颜六色,煞是壮观。 长而顺滑的青丝交口缠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抑或是他的,他的,他的…… 桌面上,大红的蜡烛已经燃尽,在烛台上垂挂下了长长的蜡液,最顶上的草芯还在冒着细细的烟,袅袅娜娜,仿佛在为这场疯狂的欢爱哀悼节操。 忽而,某只人类微微蹙起眉梢,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起先是迷茫,继而是淡淡的不爽,一边揉着快要断掉的后腰,一边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不料一伸手就摸到了温温柔柔的东西,吓得她立刻撑大了眼睛扭头去看……这一扭头,艾玛!差点又撞上了某人的鼻子,面对面贴着一张清冷的面容。 不得已,那只人类只能向后靠,这不靠还好,一靠又撞上了另外一只,桀骜的眉头拧了拧,有些不悦的囔囔了两句。 这下,那只人类完全清醒了过来,束手束脚地缩在一堆人类中间,不敢再动! 心底下……宛如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顿时间兴起万丈狂澜! 僵硬着身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的从皇甫无桀的手里抽粗了脚,从皇甫砚真的身下一点一点地抽粗了手,扶起李青驰的脑袋一寸寸拔粗了头发……不过是天底下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动作,却花了她好长一段功夫,险些没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等弄完了这一切,皇甫长安的额头上已经冒粗了细密的一层……冷汗! 绝逼不能吵醒他们!不然……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特别是在早上这种危险的时候,更容易发生意外引发火灾! 一朵小雏菊她还能得心应手地对付,两朵小雏菊也能勉强拿下,三朵就已经有点儿吃力了……这,这六朵要是一起造反……她就真的是有心无力欲哭无泪,连镇压叛军的力气都木有了好吗! 趁着几人还沉睡在梦境中,皇甫长安扭了扭酸痛的小蛮腰,总觉的那腰儿已经不长在自己的身上了……可见这几只魂淡的兽行是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但奇怪的是,除了腰酸之外,身体却不觉得虚弱,甚至……反而更加精神了? 艹!尼玛这不科学!特么她又不是m属性,被人压怎么还能这么振奋呢?!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好吗?! 推手聚气,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劲翻涌在体内,欲要破体而出……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眉梢,面上露出了几分惊异。 她极少会动用水麒麟的能力,那玩意儿魔性太重,邪气太浓,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宝贝,可若是不能完全控制住它的力量,皇甫长安不会轻易去冒险。 所以,即便是知道水麒麟有双修的功效,她也不会轻易去使用。 而且……她之前也试过一次,貌似不跟火麒麟一起龙凤和鸣的话,效果其实是很微弱的,至少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 昨夜里,她完全是因为骑虎难下,才用上了水麒麟……却不想,大概是水麒麟的精魂之前被千镜雪衣用他的血召唤了出来,故而这一回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便只是这简单的运气,都能感觉到体内那急速增长的内劲! 习武之人都知道,招式和内功是武术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缺一不可,而其中内功的修炼更是艰难,需要长年累月的厚积沉淀,才能习得浑厚的内功。 除了天赋和身体的资质之外,习武的时间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像宫疏影这样的武学奇才,也是从小就开始练功,并且至今仍是日也修行,从未有过间断……而她,尽管再怎么拼命修炼,基础却依旧十分的薄弱,若非靠着水麒麟的辅助,恐怕到现在还是菜鸟一只! 对皇甫长安而言,水麒麟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如今又发掘到了它的另外一个妙用,若是不控制住自己对武力的**和渴求……尼玛,到时候一旦上了瘾,完全就停不下来了好吗?! 如此危险而又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就像是极品的罂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看来,她得早些摸清这玩意的真面目才行! 不管如何,她也决不允许自己重蹈母上大人的覆辙,沦为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的杀人利器! 伸手两根手指头,缓缓顶住床板,皇甫长安四下扫了一圈,瞄准了一条离床头最近的路线,尔后小心地撑起身子,轻巧的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下去。 “啊----!” “靠!” 一声惨叫,一声惊骂,瞬间惊飞了窗口的鸟雀,吵醒了床上所有的人。 没想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皇甫长安只恨没有数清楚人数就迫切的跳了下来,结果失策之下不小心踩到了皇甫凤麟的腿上,一惊之下没站稳,整个人都摔了上去。 皇甫凤麟身上还有上,被她这么一踩一摔,顿时疼得脸都快裂了,一连嗷嗷嚎了好几句,才能缓过劲儿来。 “喂,你没事吧?腿……没断吧?!” 听他叫得比杀猪还惨,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忧心,正要撑着身子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又一把被拽了回去,紧跟着双手双脚就跟蜘蛛似的缠了上来,嘴里却还在哼哼。 “快要痛死了……地上又冷又硬,好可怜……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苦,你要补偿我……” “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我不管,你就是要补偿我……不然我就不放手!我一辈子抱着你!吃饭也抱着你,睡觉也抱着你,走路也抱着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蛇精病……” 皇甫长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对这种没上过幼稚园的生物表示了婶婶的歧视和鄙夷,挣扎着想要挥开他的手,往那裹着白纱的身子上一撑,陡而就冒出了黏糊糊的腥血,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变,急急低呼。 “艹!你的大姨夫都被我压出来了!你还不放手啊!” 皇甫小四疼得龇牙咧嘴,双手却跟铁打似的,勒得紧紧的,死咬着嘴唇儿就是不肯松手,乌溜溜的眼珠子里,仿佛要酝出一层朦胧胧的水雾来。 “你先说你会补偿我啊……特么我一晚上躺在地上,听了你和他们一整夜的床戏,我容易吗我?!我快难受死了好吗?呜呜呜……他们欺负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欺负我啊……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没法过了……还不如屎了算了……” “……”皇甫长安一头黑线,明明就是他自找的好吗,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干! 床头,几只吃饱喝足的狐狸懒洋洋地爬了起来,一脸餍足地撑着手臂,斜斜地睨来一眼,脸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不屑,还有万分的春风得意,就差挥挥手开口跟皇甫小四说一句……“快去吧,我们不会拦着你的。” 见皇甫长安无动于衷,皇甫小四更哀怨了,忽然就松了手,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态。 “算了,你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是我命不好,月老光顾着拿我的红线织秋裤去了……再也不会爱了……” 瞅着丫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儿,皇甫长安却是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凑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两口。 “别闹了,地上凉,快起来……再这么下去你真要染上风寒了……” “哼……”皇甫小四一扭头,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你还没说你要补偿我……”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本来没打算搭理他,然而一摸那地板,虽然铺着一层毯子,到底是凉的,再加上天冷,皇甫凤麟的肌肤寒飕飕,摸起来甚至还有些冻手……特么这丫还真被踹下床睡了一夜啊!要不要这么惨?!那些禽兽怎么可以这么丧尽天良?! 虽然皇甫小四是很好欺负,但全天底下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可以欺负他好吗?! “好,我补偿你,”放软了声音,皇甫长安从他身下爬下来,伸手猛地一拽,将宫疏影身上裹着的锦衾给扯了下来,继而温柔地盖到皇甫小四的身上,对着他露出了圣母般慈爱的微笑,“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极少见到皇甫长安这样笑,皇甫凤麟却是忍不住心有惴惴,抖着小香肩儿颇感不安。 “我……我还没想好……”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笑得更温柔了:“那你快想,想好了跟我说,我等你……” 皇甫凤麟扁了扁嘴唇,愈发不安了,要知道……皇甫长安表现得越是温柔,就说明她心下越不痛快……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好像无意间惹到她了? “要不等明天吧,一下子……我也想不起来,明天再说行不行?” “不行!”皇甫长安忽而话锋一转,口吻坚决,“现在就说!我数十下,要是你再不说,就当没这回事儿了……反正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十、九、八……五、四、三……” 眼见着机会就要转瞬即逝,皇甫凤麟终于闭上眼睛低吼了一声,冒着惹恼总攻大人的绳命危险,凑到她的耳边快速吐了几个字,尔后一扭头,自己就先羞红了脸……那娇俏的小模样儿,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狠狠强了他! 皇甫凤麟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小得几乎连皇甫长安都差点儿听不清,更别说是床上的那几只。 众奸夫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对皇甫长安提了什么要求,便见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温柔的笑脸上卡擦卡擦裂出了几道细纹,明明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却是硬生生给忍了下来,尔后抬起头来,用一种堪称是阴毒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寸一寸地刮过! 下一秒,在众奸夫极度不妙的预感下,却见总攻大人笑得春光灿烂。 “你们能再挤挤,让个位置出来么?” 感觉到了那股子从太子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尽煞气,众奸夫即便知道这位置十有**是给皇甫凤麟腾的,即便心底下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不敢忤逆濒临暴走的太子爷,缓缓地挪开身子,腾出了一个位置。 片刻后,皇甫凤麟就在七上八下的忐忑中被皇甫长安扶上了床。 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皇甫长安就要跟着俯身凑上来,皇甫凤麟到底还是禁不住那样的鸭梨,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一张脸因为过度的紧张已然通红一片。 “长安……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他们这么欺负你,难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勾了勾眉梢,瞅着那张惶恐不安的俊脸,皇甫长安又道,“不得不说,你这个主意很好,真的很好……” 一连两句“很好”,说得皇甫凤麟更加不安了,顿时就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了那样的话,虽然那种做法真的很**,可是这么多人在边上盯着,实在是有点儿承受不住……万一一个刹不住就那啥了,岂不是更丢脸?! 众奸夫都不是吃素了,如果是一开始不明白,眼下瞧见了皇甫长安这架势,又听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要是再猜不粗来皇甫长安要做什么,就真的白瞎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皇甫长安就要俯身低头,皇甫砚真忍不住伸手拦了一下,脸色愈发难看了。 “你不会是要帮他……要帮他……” “是啊,不行吗?”皇甫长安抬眸挑眉一哂,霎时间霸气侧漏!“四哥受了伤,受不得劳累,我心疼他,帮他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非常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丫真的那么做了,叫其他人情何以堪?! 听皇甫长安这样一说,众奸夫的神情骤然就变了,一扫原先的志得意满,方才还颇为得瑟的眸光顿而化为寸寸利刃,齐齐射向了皇甫凤麟! “不行!” “呵……”皇甫长安却是不理会他们,昨夜被他们坑了一道,今个儿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你们说了不算,小爷我乐意伺候谁就伺候谁,你们管~不~着~” 轻轻甩开皇甫砚真的手,皇甫长安眸子微微一眯,作势便要开弓。 “叩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门外忽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听得皇甫长安猛的颤了颤小心肝儿,听在众人耳里却宛如天籁一般动人心弦! “长安,你起床没有?” 清和的声音仿佛还沾着早晨的露珠,听起来有种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人很是享受。 然而……这天籁一般的嗓音,对某太子来说,却是比晴天霹雳还要晴天霹雳的轰鸣……特么爹爹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啊!这太阳还没上三竿呢,你来那么早作甚啊?!你真的是本攻的亲爹吗?已经忍不住婶婶地开始怀疑了啊…… 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西月涟不由得又抬手敲了两下。 却不想,因着这扇门在昨夜里被重重地踹了两次,后来仅仅只是随意安回去的,西月涟这一敲直接就把门给……敲!倒!了! “砰”的一下,门板落地,众人皆惊! 好在一众奸夫都是练过武的,那叫一个眼疾手快!赶在房门倒下之前赶紧扯上了床帏,阻挡了外来的视线,守护了大家的清白! 可即便如此,满屋子凌乱的衣裳却是来不及收拾,还有那股子淡淡的欢好气息,萦绕在鼻尖,颤抖在心底。 亲爹大人表示……他已眼瞎一万遍! “织香,我觉得……”西月涟淡淡地转过头,淡淡地侧过身,淡淡地抬眸望向天际,淡淡地开口,“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不,”闻人织香迎着晨风,缓缓石化在了朝阳的曦光之下,“我已经不想再来了。” 放弃吧,无殇……这个孩子已经彻底被皇甫胤桦教坏了,救不回来了……蒸的! 闻人姬幽跟在两人身后,还是忍不住缓缓回头朝屋里转了一圈,继而轻轻地捅了捅闻人清祀。 “喂,你刚才看见没有……那一地的衣服啊,还有床头的那几双鞋……他们该不会都在床上吧?我偷偷数了一下,好像一共有七双不同的鞋子诶……” 闻人清祀凉凉垂眸,神情依旧寡淡冰薄:“唔。” “唔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 34、亲爹才是最大的情敌!(月票 阳光灿烂的清晨,微风轻拂树梢,一簇簇染绿了枝桠,一朵朵吹红了鲜花……一行人携着憧憬的情怀而来,却又在片刻之后,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渐次消散在春风里,遗落了满地的节操,恐怕这辈子都再也捡不回来了! 而在那充满着香艳气氛的床帐内,再度被欲火灼烧了理智的众奸夫们……最终还是咬了咬银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冒着被总攻大人绑在椅子上凌虐小雏菊的巨大风险,如狼似虎地将其扑倒在了身下! 一时之间,荡漾了床板,旖旎了春光,迎来了人森之中又一个**蚀骨的巅峰,叫人沉溺其间,不能自拔……永生难忘! 小鸟儿立在枝头上,跳来跳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几只大胆的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门口,蹑着脚小心翼翼的踩到了那扇翻倒的门上,一下一下缓缓靠了进去。 陡然间,只听得床帐里传来一声呼嚎,吓得鸟雀们唰啦啦又拍着翅膀飞了开去,只留下跌宕起伏的声音回响在那个空旷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凄惨至极…… “啊啊啊……救命啊爹爹!爹你……不要走啊!特么要走也把我带走啊!艹……劳资兽不鸟了好吗!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啊有没有!唔----!” 就酱紫……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总攻大人才颤颤悠悠的抖着小腿儿,在众奸夫的簇拥下,从澡房里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走了出来。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澡房!而且还是在西厢的澡房! 至于他们是怎么从东厢到西厢的……如果你还有点儿节操,个中细节就不要多问了!总之,战况之惨烈,是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就在众人围在桌子边,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夹菜递到总攻大人面前大献殷勤时……房门,又“叩叩”的响了两下。 同昨天清晨的那两下敲门声,是一样的力道,一样的节奏……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亲爹大人那饱受重创的心情了。 这时候,虽然大家都很正经地在吃饭,没有做羞羞的事情,可还是因为先前留下的阴霾太过浓厚,以至于众人都忍不住惊了一惊,甚至还有人不小心抖落了筷子上夹着的一片糖醋黄瓜……艾玛!岳父大人来了! 丫会不会操着一把五环大砍刀,冲进来把他们一个个剁成鱼段子?! 皇甫长安当下变了脸色,嘴里喊着一口清酒,吞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在舌尖,烧得舌头有些生疼,整个人却像是被人定住一般,不知下一秒该以何种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去开门吗?!废话,亲爹就在门外,能不开门吗?!可尼玛……本宫做不到啊! 察觉到太子爷的僵硬,宫疏影不由微微收紧了搭在她腰际的手,靠上去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 “他不过是生了你,又不曾养过你,甚至这十几年来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样的爹不要也罢,你怕他做什么?” 宫疏影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制,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板,自然很轻易就能传到西月涟的耳里……问得此言,某爹的脸色微微一寒,丫这是在离间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吗?……好,很好。 “就是!” 某人火上浇油地附和了一句,甩了甩他那不太灵活的手臂,挤到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的中间,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作保护私有财产状! “你可是父皇一手带大的,父皇为了你不知道跟满朝的官员吵了几百次,不管怎么样……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七皇弟,注定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哪怕他是你的亲生爹爹,可若他想就这么把你带走了,哼……门儿都没有!” “长安,一日夫妻百日恩,为夫跟了你那么久,甚至把清白都给你了你……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 “七弟……你若是不想见他,我把他赶走便是。” “长安,听说魔宫的人都不太正常,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你看他挑的都是什么时候?半夜三更闯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坏人好事儿,呵……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七弟……我只问一句,你是要我们,还是要他?” 西月涟:“……”这群兔崽子到底是要闹哪样! 鬼织夫人:“……”看吧,早说了不该来,人家根本就不欢迎你!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特么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气质又那么出尘,武功还那么高……当然,最重要的是,特么谁让你是个男人! 闻人姬幽暗暗拉了拉闻人清祀的袖子,低声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醋味儿……清祀你闻到没有?” 闻人清祀冰着一张娃娃脸,点了点头:“还有很浓的杀气……” “咕噜----!” 皇甫长安一口吞下了嘴巴里的半口酒,终于恢复了神智,闻言不由得用奇怪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尔后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 “你们懂个p!他可是我爹,亲爹!不许你们这样说他!所谓血浓于水,哪怕把你们都休了……我也不能不要自己的亲爹好吗?!” 哪怕是曾经的,但亲爹大人也一样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好吗?!有这么一个爹,多拉风啊!她扑上去抱大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要呢?! 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话,那亲爹大人就算得上是半个仙人了!要不是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亲爹大人又心有所属……嘤嘤嘤!她都偷偷想过要把他给采进小背篓里啊! 咳咳!鉴于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丧尸了……所以在知道他是亲爹之后,总攻大人就已经坚决地摒弃了!嗯……熟男的话,有教父大人就够了! 瞅着皇甫长安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对亲爹大人的神往和爱慕,众人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果然,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亲爹大人神马的……绝逼是比情敌更危险的存在有没有?!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丫长丑一点会屎吗?! “叩叩叩!”门又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一下一下,敲击在众奸夫不悦的心房上。 其实西月涟大可以直接推门而入,可自从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之后……他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勇气,甚至连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的鬼织夫人,都仅仅只是抱胸立在了七步开外,扭头看向天边,防止自己的狗眼再度被闪瞎! 屋子里,众奸夫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却是没有一个主动去开门的……哼,防火防盗防亲爹!情敌他们还打得过,岳父大人那是能揍的吗?! 既然打不得,那就只能防着点了……唉,莫名地觉得蛋蛋有点痛。 目光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动,皇甫长安不由得拉长了眼尾,清眸之中爆出几丝冷冷的寒光:“都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门?怎么……还不乐意啊?呵……那这样好了,等下本攻就让爹爹排排顺序,他看谁顺眼,本攻就对谁好一点,如何?” 话音未落,便见花语鹤“嗖”的一声蹿到了房门口,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他本来就被排挤到最外头,倒还真是没人抢得过他,李青驰刚刚站起来,却是来不及了,只见得花贱贱笑容满面地打开了门,对着西月涟投去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见到了一座大金山似的,再热切不过。 “来来……岳父大人,里面有请……” 鬼织夫人瞪大了眼睛,有些缓不过神……这,刚才是谁说的,“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眼下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得如此顺口,他就不怕闪到舌头吗?! 西月涟却是不为所动,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突然好转的态度表示任何的欣慰和欢愉,尤其是看到满桌子那么多男人之后,绝色的容颜上,神情顿而又阴暗了几许。 这种心情……恐怕没有当过爹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就好比辛辛苦苦栽了一株海棠花,好不容易等到要开花了,一转头,却发现整株海棠都被猪给拱了!真真叫人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活了几十年,除了亡国的那一日,除了痛失爱妻的那一日……西月涟就数这两天最心痛!狂喜之下又是狂悲,平静了十几年的一潭心湖,因着昨日和前日的那匆匆一瞥,几乎要给搅成了浆糊……摊上这么一个女儿和这么一群女婿,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孽缘。 然而,即便被雷得再如何里焦外嫩,在抬眸见到皇甫长安之后,西月涟的心里头便只剩下了一个念想,满满的……充盈了整个胸腔。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女儿,是凰儿和他的孩子……不是虚幻的,是真实的,不是触不可及的,是近在咫尺的,不会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消失……她就那么真真切切的坐在那里,抬眸笑望着他,乖巧地喊他一声“爹爹”。 那个孩子,是他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亲人……血浓于水的羁绊,谁都无法再分开他们。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再向以往那般,整天整夜,活在记忆里,活在过去,活在慢慢无尽头的仇恨和凄苦之中……凰儿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给他留下了人生当中最珍贵的一件礼物,仅仅只是这样看着那个孩子,就仿佛有一阵阵暖意从心底弥漫开来,就有种幸福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太久了……他等这个孩子,等得太久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感情,久到他以为自己再无悲欢喜乐,久到他以为他剩下的年华里,便只有报仇这一件事……直到遇见了皇甫长安,直到耳边响起那一声令人悸动的轻唤,他才陡然惊醒过来,除了是凰儿的丈夫之外,除了是西月故国的亡国太子之外,他还是一个……父亲。 直到皇甫长安的出现,他的胸口才再度拥有了滚烫的温度……凌驾于所有的爱恨情仇之上,他再次有了一个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一个可以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那缺失了十几年的亲情……他愿用剩下所有的年岁去弥补,去偿还。 大概只有真正心死成灰过一次的人,才会从那漫步边际的寒冷中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有一个可以拼尽全力去珍惜的人,便是这个天底下最欢愉的事情。 “爹爹,你来了啊……hahaha……” 那厢,某太子爷正努力地勾起嘴角,弯着眉梢,试图让自己笑得正常一点,至少……看起来正常一点! 艾玛……好不容易遇上了亲爹,你以为她不想表现得感动一点,不想让气氛变得温馨一点啊? 大家一起坐下来叙叙旧也行,谈谈如烟往事也行,哪怕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头痛哭也行……都特么比现在这样尴尬,坐如针毡般无法抬头直视对方好上一万倍好吗?! 缠绵悱恻的感情戏被演成掉节操的节奏也就算了,靡丽无边的床戏被演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她也忍了,可为毛明明是温情脉脉的认亲戏码,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特么导演你真的有在好好写剧本吗?!神马?!是劳资的问题?因为劳资的气场太猥琐,所以吓得节操君们都领便当跑路了?!泥煤啊,劳资哪里猥琐了?!特么劳资明明就是根正苗红纯洁无暇的一朵小白花好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说劳资猥琐! 爹爹……捅死导演吧,她对本攻绝逼不是真爱! 因着背光的缘故,一直等到西月涟走近了桌边,皇甫长安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再次见到那张国色天香的俊颜,某太子爷还是忍不住在丽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亲爹大人的这张脸,完美得几乎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哪怕因为年纪大了,眼尾处有了细细的纹线,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风采,反而更沉淀出了几分熟男的魅力,有着跟二皇兄那种略显青涩的美人儿所不同的致命吸引力。 可惜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大美男,竟然是她的亲爹……只能看不能吃,真真叫人心如刀割! 自西月涟一进门,众奸夫就纷纷注意到,皇甫长安的视线一秒都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即便碍于那是亲爹的缘故,总攻大人没有表现得太如狼似虎,刻意收敛了很多,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对西月涟就真的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邪念! 毕竟,这个亲爹是半路捡回来的,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根本就没有那种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的父子情分,说得更丧尸一点……若是他们没有相认,恐怕皇甫长安一早就把丫给扑倒了! 所以,为了防止总攻大人一个把持不住,做出什么石破天惊之举,他们必须时时刻刻严防死守,不给他们这对狗男女……哦不,是亲生父女,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岳父大人,”拉开皇甫长安正对面,同时也是距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的椅子,花语鹤笑盈盈地对着西月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坐。” 然而,西月涟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入座……转而款步走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立在了皇甫砚真的面前。 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可惜,他挑衅谁都好,就是不该挑衅皇甫砚真这个史上第一的醋坛子……某人一旦吃起醋来,那真是连神仙来了都挡不住的。 却见皇甫砚真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皮,尔后挑眉看向西月涟,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尔后淡淡一哂,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西月涟并不示弱,只浅浅抬眸,“可我并不认识你。” “呵……我想起来了,我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 “在我父皇的qin----咳!” 不等皇甫砚真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劈手就夹起了一块五花肉,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下颚,将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肉吃肉!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瞅着皇甫长安在面前背对着西月涟,对自己疯狂地挤眉弄眼,皇甫砚真又是微微眯起了眸子,就那么当着西月涟的面,一把揽过的皇甫长安后颈,继而将薄唇连同半块五花肉贴了上去,淡然道。 “那就一起吃。” 皇甫长安:“……”二哥你别闹了好吗?!那是咱爹啊,又不是仇人,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吗?!哭瞎! 见状,闻人织香冷冷剔眉,于唇边勾起一丝讽笑:父皇?呵……果然又是那家伙的种!皇甫胤桦教养的好儿子真是没一个正经的! 对上皇甫砚真那两道冰薄的目光,西月涟眸中的寒意更甚,面上已然隐现粗了薄怒的神态,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只听“咔嚓”一声……皇甫砚真身下的座椅骤然被踹了个粉碎! 再抬眸,皇甫长安已经稳稳当当地被西月涟扶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剩皇甫砚真冷不防摔了下去,若非皇甫无桀下意识地拉了一把,恐怕现在已经坐到地上了……虽然,皇甫无桀表示很后悔他拉了那一把!唉……果然还是心底太善良了! 感觉到亲爹大人隐忍着的怒气,皇甫长安哪里还敢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立刻就推开了另一边的宫狐狸,将他的位置给腾了出来,尔后回头对着西月涟笑得花枝乱颤---- “爹爹,坐这儿!”“爹爹,你饿不饿?”“爹爹,来……我给你夹菜……”“爹爹,你喜欢吃什么?”“爹爹……” “嗯……” 西月涟又是淡淡的一笑,大概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笑过,因而笑起来有些不太自然,再加上沉稳内敛的性子,并不见得有多么的开怀,然而……若是对上了那双春花烂漫的眸子,便能知道他心底下……有多么的欣喜欢慰,有多么的喜难自禁。 吃了一块皇甫长安夹来的甜糕,嘴里便如灌了蜜糖似的,一路顺着舌尖,沿着喉咙,甜到了心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的缘故,竟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一颦一笑都那样的生动活泼,充满着年轻人所特有的活力和朝气,蓬勃得能感染他那尘封已久的心境。 满目柔光似水,倒映着皇甫长安殷勤而狗腿的笑容,西月涟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两个字宛如跋山涉水,历经九九迂回之路,方才从薄唇边吐了出来。 “真好……” 因着那两个字节被百转千回地咬了一遍,落在皇甫长安耳里听得并不清晰,皇甫长安不由疑惑的提起了眉梢:“……什么?蒸的?爹爹你喜欢吃蒸的东西?小笼包?” 却见西月涟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如春风绿水,盛满了柔情。 “其实……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有些不相信,我会有一个女儿……自从那天在山崖上见了你,这几日晚上我都不能入睡,怕一睡下,醒来之后却发现这只是一个黄粱之梦……” 闻言,众奸夫不由齐齐露出了鄙夷之色……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就好像,就好像是那啥一见钟情,然后独自思春了一样!岳父大人你都一把年纪了,特么还这样肉麻,嫌不嫌酸? “爹爹!我是蒸的!你不是在做梦!” 被一个如此美貌的男人这样告白,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忍不住自我享受了一会儿,才在宫疏影往她大腿上掐了一把之后被痛醒过来,忙不迭地换了个表情,伸手抓起西月涟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不信你摸摸我的脸……很滑的哟,很嫩的哟,手感很好的哟……” 闻言,鬼织夫人不由摸了摸鼻子,在心下默默吐槽……这话说得,简直就跟那青楼里的小妖精一个调儿,皇甫胤桦你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子的?!堂堂一介太子被你养成这样,你不觉得留人老娘都替你觉得没脸好吗! 毕竟是自家的骨肉,哪怕皇甫长安再如何无药可救,看在西月涟的眼里,却都是好的。 掌心之下,指腹轻抚,温软的触感直抵心头……望着那张稚嫩的面容,带着几分久违的熟悉,西月涟微笑着勾起了嘴角,指尖沿着皇甫长安面上的轮廓一寸寸地游移。 “你跟你娘长得很像,除了眼睛像我,鼻子,嘴巴,额头,下巴……都跟你娘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你的脾气也像她多一些,只不过你更显得英气一些,不像是姑娘家,倒像是男孩子……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娘的时候,她也穿着男装,但我一眼就认出来她其实是个姑娘。见到你的时候,我却是没能看出,还真以为你是个断袖……” 皇甫长安陪着笑,虽然不知道亲爹大人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但难得看到美人笑得这样好看……哪怕是被他指着鼻子骂,也觉得甘心啊! “不过,你便是个断袖,我也认了……从你一出生,我就没有陪在你身边照顾过你,虽然方才那个家伙说得话有些难听,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爹爹,你别这么说,要不是因为你……父皇他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只恨嘴巴太快,话一出口,皇甫长安就后悔了。 看亲爹大人对母上那么深情,就知道这家伙有多直!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皇帝老爹那一番心意的,可怜了皇帝老爹,明明就不是个断袖,还非要赶时髦喜欢男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亲爹大人真的很美啊!换作是她,哪怕她是个男人,十有**也要活森森的被掰弯啊有没有! “父皇?”一听皇甫长安唤出这个称呼,西月涟的脸色即刻就暗了一截,“呵……他怎么配当你的父皇?当年,是谁害的我们父子分离?如今,他又霸占了你这么多年,瞒了我这么多年……哼,不许你再叫他父皇,他不配。” 皇甫胤桦哭瞎:靠啊!你以为我想帮你养儿子啊!丫就一天大的祸害好吗?!要不是因为是你生的,特么老子早就一脚把丫踹到猪圈里了!还霸占……老子的儿子都被她糟蹋光了你没看到吗?! 没想到亲爹大人对皇帝老爹的成见这么深,皇甫长安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皇帝老爹未来的路有多坎坷了,不由帮他说了几句好话。 “爹爹,我觉得吧……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父皇他其实……” “说了不许叫他父皇,”西月涟却是完全没的商量,虽然口气不算严厉,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你好那是应该的,但你不必对他心怀感激。” 皇甫长安:“……”爹爹表酱!皇帝老爹很萌哒!你不要黑他! 瞅见皇甫长安略带委屈的神态,西月涟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可能重了些,不由又放软了语调,浅然一笑……风华绝代。 “罢了,好不容易找见你,就不要提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了……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所以,皇帝老爹在您的印象里,就是“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吗?艾玛……父皇,请允许儿臣替你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节哀啊父皇! “唔,暂时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儿,就那武林大会……凑凑热闹!” 反正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亲口跟亲爹大人承认,她的宏伟计划就是……断遍天下袖!采遍天下小雏菊! “那好,这段时间我留下来陪你。” 闻言,众奸夫顿时崩溃了!齐齐剜着眼刀剔向西月涟,脸上明明白白刻着几个大字----“滚回你的魔宫好吗!这里很不欢迎你!” 面对着数十道裹挟着强烈的意愿,咆哮着“快拒绝他,不然老子就去裸奔!”……的目光,皇甫长安也有些犹豫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毕竟爹爹你是魔宫的人,要是不小心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有危险?” “不碍事,我在江湖中很少走动,除了魔宫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认得我……”一边说着,西月涟抬眸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尔后抬手一扬,将架子上摆放着的一个面具挑到了手心,微笑着的面庞倾城绝色,“而且,不是还有这个面具吗?只要戴上它,想必就没有什么麻烦了……” 话音未落,总攻大人的心跳顿而又漏了一拍……艾玛!父上大人,您知道这面具意味着什么嘛?!裤子可以乱穿,面具可千万不能乱戴啊! 边上,众奸夫已然腾起了阵阵杀气……岳父大人,你究竟要闹哪样?!一把年纪了还要跟我们争宠,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没看到我们互相残杀就已经很辛苦了吗?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吗?!好了不用解释了,亮剑吧!砍死一个算一个! 鬼织夫人对此也表示了婶婶的惊悚……无殇!他们丧尸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堕落了!近朱者不一定赤,但近墨者绝逼会黑啊有没有! “我也留下来。” 不等众人和众人的小伙伴们震惊完,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闻人清祀忽然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小祀留下来,我也留下来……”闻人姬幽跟着念了一句,虽然她不知道小祀为什么会这么决定,但要是小祀不在身边,生活会很无趣的! “不行!”鬼织夫人果断地拒绝了他们的诉求,坚决不然自己的一双儿女往火坑里跳! “娘,”闻人清祀却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神态,抬眸对着鬼织夫人一字一顿,“我要留下来。” “不行就是不行,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闻人清祀抬了抬凉薄的眼皮,从那两瓣嫣红的薄唇中酷酷地吐出几个字:“你打不过我。” “死小子!你居然还敢顶嘴?!反了是吧?!” 被儿子如此轻慢,鬼织夫人顿觉颜面无存,劈手就一掌拍了过去,然而闻人清祀出手比她更快,两指来回在她胸前迅速点了两下,便将她定在了原地,只一张嘴还在气急败坏地怒斥。 闻人清祀却是恍若未闻,转头对闻人姬幽淡淡吩咐:“去把你的大雕叫来,把娘送回去。” “好的,我马上去!” 闻人姬幽噌的跳下了椅子,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鬼织夫人只觉得心力交瘁:“……死丫头你敢踏出去一步试试?!” 话音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屋子里就已经没有了闻人姬幽的身影…… 众人:夫人……您的家庭教育,看起来似乎比夜郎帝君……更加失败啊! 35、争宠的岳父桑不起(票子 不过多时,闻人姬幽便就吹着笛子召来了一只硕大的雕鸟,尔后在众人颇为同情的目光下,鬼织夫人骂骂咧咧着被大雕抓在了爪子下面,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苍茫的天际之外。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那个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闻之丧胆的鬼织夫人,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而且还是栽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 所以说……比起闻人清祀这个小魔头来说,太子殿下已经算得上是大大的孝子了有没有?! 等鬼织夫人飞远了,众人还是有些无法回神,只有西月涟和闻人姬幽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而闻人清祀则是一个人独自静坐在屋内,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冷戾之色,同这个世界颇有些格格不入。 瞅见皇甫长安脸上的诧异,西月涟淡淡一笑,神情中裹挟着几分复杂的情愫。 “其实小祀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他七岁的时候,被千镜雪衣看中,选为了少宫主。后来,千镜雪衣将他带走,亲自调教了三年,回来之后小祀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无情冷血,六亲不认,没有善恶之念,没有是非之分,变成了千镜雪衣在魔宫里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利刃,就像是收割人命的修罗一样,为杀戮而活……”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的利剑之下,究竟斩杀了多少人命,究竟负下了多少亡灵? 魔宫之人会敬畏他,除了他是少宫主之外,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忌惮他那暴戾冷佞的性子,以及足够强大的武力! 自从闻人清祀变成了冷血残杀的修罗之后,整个人身上便只有一股暴戾和血腥的气息,再也没有了当年的软糯可爱……若不是他还有着独立的思维和理智,只怕同那魔巫殿所研制的不死尸偶是一样的存在,而他却并不效忠于千镜雪衣,甚至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 可即便如此,闻人清祀依旧是千镜雪衣最趁手的一柄杀人利器,但凡有什么杀伐重的任务,都会第一个交到他手上……便只看这一点,就能知道千镜雪衣那个男人的城府,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不然,他和闻人织香也不会在魔宫了经营了十几年,却还是没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杀了千镜雪衣报仇雪恨……那个衣角绣着九尾白狐的男人,就像他在魔宫的地位一样,高不可攀,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听西月涟这样一说,皇甫长安愈发讨厌起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了! 丫简直就是蛇精病中的航空母贱啊有没有?!自己是那副死德性就算了,居然还把小裳儿拖下了水,还把她那可爱乖巧的宝贝儿子折腾成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样,简直没有人性!不……别说是人性,就连兽性都没有了好吗!特么丫就是一个魔王,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如果她猜得没错,先前闻人清祀失忆的那阵子,十有**便是他原来的性子。 艾玛,对比起眼前这位油盐不进的小祖宗,那段时候的清祀小盆友,是多么的天真烂漫,多么的单纯乖顺,多么的软糯可欺呀……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一边缅怀着,皇甫长安转过了头,朝闻人清祀投去惋惜的一瞥。 却不想,他也正凝眸看了过来,盯着她的侧脸看得有些认真,似乎还有些出神,漆黑的瞳孔里眸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自打闻人清祀进门之后,就没拿正眼看过皇甫长安,一直都是剔眉眼角,端出很轻蔑的姿态,倒不是对总攻大人有意见,而是他对谁都这番架子,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仿佛别人都是那潭子里的泥,只有他才是天边那白璧无瑕的云,又孤僻又高傲,一看就很难相处! 然而,毕竟先前见过闻人清祀耍萌卖呆的一面,再加上他生来一张娃娃脸,哪怕别人把他说得再恐怖残暴,皇甫长安却是不怕他的。 难得见他偷偷打量自己,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闪着一口银灿灿的大白牙朝他投去热情一笑……儿子儿子,快回爹爹怀里来!别理那个劳什子的千镜雪衣了,爹爹疼你! “哼……” 面对总攻大人的灿烂笑容,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即便撇过了脑袋……那一挑眉,一扭头,一轻嗤,真真是冷艳高贵到了极致! 没想到一张热脸撞到了冷屁股上面,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没面子,正欲上前教训两句,然而一边的闻人姬幽就跟防狼似的紧紧盯着她,眼眸中那两道寒光绝对算不上是友善! 为了不让亲爹大人为难,皇甫长安只好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甩袖子回到了座位上,直接把那两人当成了空气,转口问道。 “对了……爹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时花贱贱诓她的时候,她就怀疑过一次,没想到亲爹大人竟然真的来了……要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强,早就吓尿了好吗?! “这个不难,”西月涟又是浅浅的一笑,俊采神驰的面容看在眼里养眼至极,叫人舍不得挪开眼,“那时候在山崖上你们走得急,我又想早些见到你,便在你身上洒了些有特殊气味的粉末,这个味道三天之内不会轻易散开……而我养的一只小狸在方圆百米之内都能嗅到那气味,便就寻着那味道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皇甫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下却十分后悔当初没交待清楚,不然……也不至于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这下好了,才一见到亲爹大人,就形象全无! 亏得亲爹大人不嫌弃她,要是换作自己,见到女儿的私生活这般不检点,估计要森森地喷出一口老血来! 而且,即便亲爹大人嘴巴上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但谁知道他心底下会不会默默吐槽诸如……“老子矜持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淫荡的女儿来?不,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女儿的错,都是皇甫胤桦那个魂淡一手惹的祸!”此类的? 唉……皇帝老爹,对不住了,这次可能真的要麻烦你帮忙背下黑锅了!父上大人对你成见太深,你自己要保重! 于是,就酱紫,在众奸夫极度怨念的虎视眈眈之中,西月涟拉着皇甫长安的小手儿,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理,从满天星斗聊到了东方既白……就差没有抱着滚在一起,同个床共个枕什么的了,活森森地把一众俊俏貌美的奸夫熬成了熊猫眼和深闺妒妇! 导演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角色粗来?玩我们是吧?!跟太子殿下那种开外挂的不同,我们光是活下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好吗?特么真的好想把他打屎啊…… 却不想,这仅仅只是众奸夫悲惨生活的开始……亲爹大人对太子殿下的占有欲,完全超出了他们最坏的打算! 比如,吃饭的时候,亲爹大人必须坐在皇甫长安的身边! 再比如,走路的时候,亲爹大人都会主动牵着皇甫长安的手……妈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绝逼不能忍好吗! 再再比如,皇甫长安每天醒着的八个时辰里,除了解手之外,几乎有七个半多的时辰是被亲爹大人霸占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好吗! 更要命的是!亲爹大人他睡觉不用床啊!不知道是从那里学来的技能,他就只要拉一根绳子就能睡下啊!而且还偏要睡在皇甫长安的屋子里啊!哦艹……这不科学! 所以他是要活森森要把他们这**夫给憋死吗?! 尼玛都是男人,岳父大人何苦要为难女婿?!特么你自己不吃,还不让他们吃啊?!这是神马心态?! 算了,干脆这个剧本改名叫《岳父大人和众女婿之间不得不说的----血!海!深!仇!》得了!多应景啊,多贴切啊,多真实写照啊…… 对此,在见到了众奸夫那哀怨得像是田里面被霜打了小白菜似的表情后,总攻大人的反应却是---- “啊哈哈哈哈……活该。” 众奸夫,遂卒。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们后悔了行不行!求家法伺候,求跪搓衣板,求鞭笞,求滴蜡,求爱抚……嘤嘤嘤,各种打滚求凌虐,就是别不理我们啊! 生活是水深火热的,未来是黯淡无光的,人森是没有性福的……但日子,还是要过。 就在众奸夫被亲爹大人折磨得死去活来饥渴难耐的时候,武林大会第三场,在白盟主的谨慎安排之下,再度隆重召开! 身为万众瞩目的江湖新秀,折菊宫自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这不,一大清早,太子爷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她那美美的亲爹,如花似玉的面容,山一般朗润,水一般秀丽,令人怦然心动。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西月涟一向起得早,眼下已然梳洗完毕,甚至连早饭都做好了。 对,你没看错,就是亲爹大人亲手做的爱心早餐!三百六十度无微不至的关爱呵护,简直要把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肝儿都快要捂化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样道具没有准备……” 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皇甫长安万分艰难地收回目光,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尔后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衣服,才一走出来,亲爹大人就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递到了她面前。 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如果她只有五岁的话,亲爹大人肯定会体贴地凑过来帮她刷牙帮她洗脸……嘤嘤嘤,尼玛这待遇好得简直让人想哭啊!果然亲爹就是不一样啊,皇甫老爹虽然对她也很好,但绝逼做不到这样周到好吗?!真是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啊! 耐性的守在一边,等皇甫长安摆弄好了之后,西月涟才上前两步走到她的身后,拿梳子帮她梳头发,一下一下,当爹又当娘。 “其实你穿女装的时候更好看,只这样素面朝天便已经很美了,若是再抹些脂粉插些头饰,必是美艳不可方物……男装虽然英气,可你毕竟是女儿身,学不来男人的那种阳刚,倒有些像是粉面朱唇的小生,难免会叫人看轻。” 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转眸瞥见亲爹大人怔怔地望得有些出神,皇甫长安不由微抿嘴角,小声问道。 “爹爹你是想娘亲了吗?” 母上大人的画像皇甫长安也见过一回,确实长得跟她很像,只看样貌的话,大概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气质却是很不相同的。据皇帝老爹说,母上大人虽出生魔宫,但秉性并不阴邪恶毒,只她毕竟是少宫主,故而颇有些傲慢,一般不怎么正眼看人……然一旦与人交心,必是赴汤蹈火,不顾生死! 便如那深夜才肯绽放的昙花,秉烛一现,高傲孤僻,却是轰轰烈烈,拼尽全力只为那一刹那的极致。 那样的女子,生来便是九天翱翔的凤凰,死后亦是众人心中无法抹灭的一簇浓艳,经久弥香。 “当然想,怎么会不想呢……”西月涟语气淡淡,并没有多大的哀伤,只隐隐裹挟着一丝丝的缱绻,宛如香台上那袅娜的轻烟,随风潜散,“凰儿是我一生挚爱,虽然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年,却足以叫我铭记一生……” 听出了亲爹大人嘴里的思念,皇甫长安不由有些动容……对于这种灼烈而浓厚的情怀,她一直都很看重,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有婶婶地用尽全力喜欢过一个人之后,才能体会到那种浓郁的情感,是有多么的妙不可言,有多么的**蚀骨,又有多么的艰辛不易! “那不然……以后我就换女装,这样爹爹你看着,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闻言,西月涟微微弯起眉梢,眸中满满都是温情。 “不必迁就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若是还想当你的太子,固然是男装更好……更何况,你便是你,凰儿便是凰儿,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与凰儿缘分浅,有些事,哪怕再不甘心,也是强求不来的。” 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皇甫长安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皇帝老爹……难为亲爹情深意重,却是如此看得开,可千里之外的那位,还在梗着脖子撞南墙,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孽缘啊,这可真真是孽缘! 梳理好了头发,又稍微修饰了一下面容,继而端着亲爹大人熬得爱心鱼翅粥喝上几口……啧,这小日子滋润的,皇甫长安只觉得做神仙都没有这么快活! “爹你怎么不喝?趁热喝啊,很香的!” “我喝过了……你慢慢喝,别烫着。” “那你别老看着我……怪别扭的,我吃相不太好……” “呵……看你吃得香,我觉得开心。” “可是……”皇甫长安抬眸瞄了瞄推门而入的几尊雕塑,模糊不清地和着一口粥低声道,“有些人不开心啊!” 她是知道那群禽兽的脾气的,要是真给惹毛了,只怕亲爹大人也无法全身而退! 感觉到逼面而来的腾腾杀气,皇甫长安赶紧扒了几口热粥,以防他们一旦干起架来,打翻了亲爹大人亲自熬制的爱心早餐! 正惴惴不安着,却见几位奸夫大大踏着浓浓的煞气迈步走了进来,在行至桌边时,忽然“砰”的一声,将一个食盒重重砸在了西月涟的面前! 尔后,宫疏影伸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从中取出了一盘皇甫长安平时很喜欢的桂花甜糕,特别温油的端到了她的面前,笑得千娇百媚。 “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皇甫长安颇为诧异的抬眸,即刻对上了两道名为“你要是说不好吃老子就掐死你”的目光,虽然那目光依旧温柔得跟水一样。 “好……我尝尝的……”抖抖着筷子,皇甫长安夹起一块咬进嘴里,大概是因为宫狐狸第一次下厨的缘故,错把盐当成了糖,咸得她快哭了,但还是要笑眯眯的点头称赞,“好吃好吃!不也来尝一块!” 说着,就当机立断地夹了两大块塞进了丫嘴里。 片刻之后,宫狐狸那张美艳的面容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尔后默默的提着食盒走开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扑街了一个,花语鹤立刻补上! 只见这个自称是万能的管家大人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花儿,看起来又软又滑,q弹可爱,卖相非常的上镜!来,摄影师,给个特写! “这是民间的小吃,偶尔尝一尝,味道也很不错。” 却不想,太子殿下竟然不买账,只远远地剔了一眼,冷笑道:“居然是甜的豆腐花,呵呵……真是太让本攻失望了!我以为你是咸党,纵然不是咸党,也应当是辣党,没想到啊……你走吧,我们之间的友谊尽了!” 自作聪明却没有做好全面调查的谷主大人,扑街! 看到连着两位战友失利,李青驰不禁有些忐忑了,抖着爪子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碗面条,上面还漂浮着嫩油油的香葱,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食材,看起来好看,闻起来很香,倒是很有做厨子的潜力。 “这面可是我自己揉的,练了整整一夜,不许说不好吃!” 某青蛙瞪着一双虎目,很是傲娇地斥了一声,袖子下……五根指头却是紧紧捏着,俊脸之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看着那双又大了一圈的熊猫眼,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捏着筷子从中挑起了一根面条,在汤水里荡了荡,粗细均匀,还十分有劲道,果然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就在李青驰满怀希冀的盯着皇甫长安将那根面条送入口中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嗞溜”一下,吸得太快,直接给呛进了鼻子里…… 结局不用说……李青驰荣誉扑街! 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李少将,对于这样的意外,您有何遗言? ----“这、不、科、学!劳、资、屎、不、瞑、目!” 轮到皇甫凤麟的时候,昂扬的斗志已经被打击得落花流水了,不求一个赞,只求没有罪过…… 然而,当皇甫长安打开他递过去的那盅银耳莲子羹的盖子时,皇甫凤麟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为什么那汤水会是红色的?明明他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是白色的!难道焖久了以后会变色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在皇甫小四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皇甫长安就一口喷到了他的袖子上,辣味道直接渗进了还没愈合的伤口里,辣得他的手臂都要痉挛了! 靠!特么又是谁暗算了他?! 再然后是皇甫无桀……不愧是大皇兄,果然很稳重,就连食材都选得很稳当,白白胖胖的一个大馒头,圆圆的,上面还别出心裁地画着一只兔子,看起来很可爱。 皇甫长安对“馒头”一向很有好感,见之终于破涕为笑,双手捧起送到嘴边,继而张嘴就是一大口……“咔!” 卧槽!特么比石头还硬!牙都快掉了好吗?! 在西月涟不无轻蔑的浅笑之下,大皇兄扑街!临屎之前,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岳父大人从桌子底下收回的那只“凶手”!尼玛丫还能再卑鄙一点吗?!居然发功把馒头给冻住了!靠!简直丧心病狂! 最后,终于轮到了压轴的二皇兄上场了! 清冷的视线在一干落败者的脸上不屑的扫过,先驱们的壮烈牺牲丝毫没有影响到二皇兄的自负,只见皇甫砚真轻轻地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尔后款款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中碗,再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碗…… 就在皇甫长安期待着这重重保护之中会出现如何精妙的吃食时,却见最后的盖子打了开,圆圆的盘子正中间,放着一根油条,两边则各自放着一个……鸡蛋! 艹艹艹!总攻大人表示,她忍不住想歪了……!完全把持不住好吗!小馒头们都惊呆了有没有?! 正意外二皇兄怎么会变得这样丧尸,门口便传来了两人津津有味的议论声。 “好吃吗小祀?” “嗯。” “我觉得很好吃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很甜,又不腻,一放到嘴巴里就化了,香得很,就是太少了一点,还没吃饱呢就没有了……” 西月涟微微一笑:小幽儿,干得好! 皇甫长安:“……二哥别冲动啊二哥!不就是一碟吃的嘛……别伤了和气呀!最重要的是……别拆了房子啊!” “轰!”“啪!”“哐!”“哗!”“嚓!”……二皇兄和番茄炒蛋二人组,齐齐扑街! 真是一顿心惊胆战的早餐啊! 因着这么一闹,本打算早些赶去会场的折菊宫便又迟到了,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只有六个门派角逐最后的盟主之位,折菊宫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只有等这六个门派的人都到齐了,才能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和对手。 若是迟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当是自动弃权! 久久不见折菊公子大驾光临,在场之人心态各异,有人庆幸,有人担心,有人疑惑,有人急迫……这其中,最为焦心的自然是白盟主。倒不是担心盟主之位被人抢走,早在这之前,皇甫长安就已经让破云鸣钰留在了白门,让他陪着白二少爷玩了两天,以便熟悉对方的言行举止,不至于在比擂当天露出马脚,被人看出了端倪。 白盟主更担心的是,当日逼退魔宫的首要功臣便是折菊宫,而正因为如此,折菊宫很可能就会成为魔宫的眼中钉肉中刺!在那次围剿之后,魔宫很可能会再派人偷袭他们……毕竟,折菊宫只有那么几个人,倘若对上魔宫的那群高手,胜算实在很渺茫! 而且,自那日之后,一连三日,都没有折菊公子的消息……白盟主婶婶的感到了担忧,生怕折菊公子遭遇了什么不测。 而实际上,皇甫长安也确实是被魔宫的人缠上了,只不过,备受折磨的是那几朵小雏菊而已,哦呵呵! 就在插在香炉上的那炷香快要燃尽的时候,“驾!”一声清亮的喝声破空而来,踏着整齐一致的马蹄声,扬着威武霸气的灿金色旗帜,自远处的草坡上急速奔来,气势恢宏,一如万马千军! “折菊宫来了!” “太好了!折菊公子没有事!” “真是担心屎人了……还以为他们被魔宫的人抓走了……” “嘤嘤嘤!折菊公子好帅!要是我也能加入折菊宫就好了,天天看到折菊公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为什么折菊公子只喜欢男人?!为什么我是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一样拉风的出场,一样狂帅酷霸拽的作风,一样的趾高气扬,不一样的却是众人看待折菊宫的眼光,从最初的质疑,鄙夷,轻蔑,到现在的欣赏,崇拜,敬佩……不过短短几日,折菊宫创造了江湖中最传奇的一个帮派! 一夜成名,一夜扬威! 36、白天不懂爹的黑!(票子 等一群人马跑近了,众人才看清楚那面耀武扬威的灿金色大旗上面,除了正面绣着“折菊宫”三个大字之外,另一面还绣着“魔宫滚出江湖!”几个张牙舞爪的红字! 不仅如此,就连折菊公子本人的额头上,都绑着一根带子,上面也是龙飞凤舞地描着“魔宫滚出江湖”这一行小字。 虽然,这造型看起来是有些滑稽,但那六个字念在嘴里,却是异常的振聋发聩,霸气侧漏! 江湖之人谁不憎恨魔宫?谁不想把魔宫一举歼灭?谁不对魔宫咬牙切齿?然而……魔宫势力强大,气焰颇甚,报复心又相当重,众人哪怕在心底下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面上却仍是怀有忌惮,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挑衅,以免惹恼了魔宫里的那群大魔头,招来杀身之祸,灭门之灾! 为了一同抵御魔宫,江湖合众门派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友爱,本以为只要各门派齐心协力,剿灭魔宫便指日可待!却不想……三日前的那场大战,尚未分出胜负,便就当头浇了众人一身的凉水,冷却了大伙儿的一颗炽热之心。 大战之后,众人愈发觉得魔宫的势力令人生畏,魔宫宫主的城府深不可测! 要想歼灭魔宫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别说是联手击败魔宫的宫主,便是连他人在哪里都找不到,想要见他一面,都似乎是难如登天! 这么一想,大伙儿的积极性均是受了不小的挫伤,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偷偷打起了投靠魔宫的主意,不想再这么徒劳无功地继续耗下去,自寻死路。 正当武林大会之上的各路英雄颇为低落的时候,折菊公子这一句震天撼地的口号,便如那惊天之雷一般,轰然一声炸响在了众人的耳际!顿时间,又熊熊燃起了大家澎湃的热血,昂扬的斗志!有人甚而忍不住站起了身,鸡冻得振臂高呼。 “魔宫滚粗江湖!滚粗江湖!滚粗江湖!” “魔宫不灭,圣战不休!” “魔宫滚粗武林!滚粗江湖!” 迎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喝,折菊公子踏着马蹄,挥动着手中硕大的旗帜,宛如天神般缓缓降临……一身俊酷的劲装衬着背后的那轮耀眼日光,霎时间帅气到了极点,不知又闪瞎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狗眼,捕获了多少小雏菊的欢心! 西月涟乘着棕红宝马紧随其后,见状不免微微抽了几下眼角。 看来他的女儿在江湖中很混得开啊,这才没过几天,就成为了众人追逐追捧的领军人物,振臂一呼,万众跟随……死丫头忽悠人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也不枉他们紧赶慢赶,弄了那么一面大旗。 说起来,皇甫长安这一手风生水起的能耐,还有那勾搭男人的本领,既不像他,也不像凰儿,到底是跟谁学的? “哎呀!折菊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大家可都等了你半天……” 见到皇甫长安下马走近,白盟主即刻面露喜色,亲自起身迎上前来,表达了盟主大人对这位江湖新秀的看重之意。 “啊……真是不好意思!昨夜里折腾得太晚了,这才睡过了头,劳烦各位前辈久等了……” 皇甫长安只随口客气了两句,陡而便见白盟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四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场上的气氛忽然间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尤其是身后猛然掀起的强烈杀意,像刀子一样齐齐捅穿了西月涟的身子,落到了皇甫长安的背上,激得她冷不住打了个寒战! 艾玛,好像说错话了! “啊不是,你们不要误会……本公子的意思是,昨夜里为了弄这玩意儿,才熬了半宿……”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立刻挥了挥手,命人从后头抗上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只见得里面金灿灿的发光。 有人忍不住凑过脑袋去看,便见折菊公子笑吟吟地从里面拿出几面小黄旗,上面同样写着“魔宫滚粗江湖”这句六字口号,那旗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握在手里。 “既然是武林大会,自然应该有个响亮的口号,来来来,大家帮忙发一下,不要争不要抢,每人一面小旗,人人都有份……” 然而,即使折菊公子这样说,折菊公子的脑残粉们为了争抢折菊宫的纪念品,前仆后继,蜂拥而来,场面一时间还是失控了。 看着白门的人手忙脚乱地在下面维持秩序,始作俑者的折菊公子已然在众奸夫的拥护下坐上了观礼台上,此事此刻正手执折扇抵着脑袋,眉心微微蹙起,十分歉疚地对白盟主道歉。 “这……在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请白盟主不要怪罪。这人啊……太有魅力了也不行了,在下对此也很苦恼呢……” 白盟主“呵呵”笑了两声,完全不想再理她! 一边,还是亲爹大人善解人意,伸手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习惯了就好……想当年,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众奸夫大怒:岳父大人泥垢了!脸皮呢?!还要不要脸了! 闻人姬幽:完了完了,下梁不正上梁歪啊,麻麻你的担心要变成蒸的了! 一阵混乱过后,在司仪的阵阵锣鼓之下,最终的对擂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经过抽签决定,第一轮分为三组进行。 先是天机府对战柳门,柳门胜! 再是白门对战金门,白门由白盟主亲自出面……百招之后,称霸了江湖数年之久的白盟主胜得有些小危险,由此便足以见得,最后这一场对擂的六大帮派,实力都很雄厚! 最后一场,则是折菊宫对战千羽楼。 对上众人期待的眼神儿,皇甫长安暗自琢磨了一番,比擂到了这个地步,上的都是真本事,且对手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身武功堪称独步武林! 这一出手,可就不能遮遮掩掩的了,十招之必见家底,那么……花贱贱和李青蛙都不好出手,宫狐狸的剑术杀气又太重,剑出宝鞘必见血!倘若对方稍微弱一点儿,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这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思来想去,便只有大皇兄和二皇兄可以出手,他们二人修习的皆是深宫秘术,二皇兄又久藏深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回过头,正要对皇甫砚真使眼色,却不想一抬眸就对上了亲爹大人的视线。 狐首面具之下,西月涟微微抿了抿薄唇,尔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去。”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众奸夫齐齐抗议:“不能让他去!” 因为过于激愤的缘故,几人的嗓门都挺大,这一喊,几乎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明白,不由得抬头望了过来,不知道折菊宫的内部发生了什么矛盾……那股子浓厚的火药味儿,便是连不明所以的看客都嗅到了几分妒火中烧的气息,即便暗暗咋舌,直叹折菊宫内部的斗争好激烈! 皇甫长安也觉得有些不妥,迟疑道:“可是爹爹你的武功,会不会……” 西月涟自然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便浅笑着打消了她的顾虑:“不碍事,这套招数是我自创的,先前只同小祀对过一回,眼下正好可以拿出来练练手……何况,方才那两场你也看见了,上场之人皆是江湖老手,不仅经验丰厚,内劲更是雄浑有力,若要让他们心悦诚服,我们也应当拿出同等的实力来。” 听亲爹大人这么一解释,皇甫长安就了解他的意思了,虽然折菊宫一战成名,然而在场还是有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不服她这个毛头小子……若是折菊宫一直以招数取胜,难免会叫他们鸡蛋里挑骨头,被斥之为邪魔歪教! 所以,这时候若是让亲爹大人上台秀一秀美腿……哦不,是秀一秀真功夫,不斗招式而拼内力,便能彻彻底底缝上他们的嘴皮子! 果然还是亲爹大人想得周到,三百六十度贴心小棉袄,又体贴又稳重……不像那几个光知道乱吃飞醋的家伙,把智商都用到争宠爬床和打压情敌上面了,一点都不靠谱好吗! “那好!”皇甫长安一收折扇站了起来,踏前两步直指擂台,“爹爹,折菊宫的威名就交给你了!赢了赏香吻一个,输了就不要回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风中凌乱,大有不吐槽就要给憋吐血的架势……尼玛!丫刚才叫他什么?!爹爹?是吧?爹爹?没听错吧?!是亲的吧?! 那特么还赏香吻?!折菊公子你还能更丧尸一点吗?!连亲爹都不放过! 此外,跟旁观者不同的是,众奸夫关注的焦点却是全部集中在了最后一句话上面----输了,就不要回来了!特么这简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啊有没有?! 即便知道皇甫长安之所以会这么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耍帅,更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安抚他们不让他们造反,但众奸夫还是隐约间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不论如何,哪怕是输了比擂被集体罚跪搓衣板,他们也坚决不能让岳父大人回来! 对此,西月涟却是不以为意,尽管众奸夫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狂喜已然掩饰不住的弥漫上了眸子里,他依旧只是淡淡一笑,抬眸朝闻人清祀对了个眼色。 闻人清祀凉凉地抬了抬眼皮,算是答应了下来,会在他上台的时候,帮他保驾护航。 纵身一跃,西月涟踏风如云,一袭白衣在半空之中猎猎飞扬,宛如盛开在雪山之巅的圣洁白莲花,透着一股出尘脱俗的清冷,却又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酷寒。 一翻身,一落地,若飘摇而下的梨花,举手投足之间行云流水般恣意,干净利落,不惹半分尘埃。 就是那么静静地往台上一站,不言片语,便是风姿绰约,气质出众……如同云海山峰之间的苍翠青松,给人以仰望的姿态。 艾玛,这一身轻功,太俊了……这一袭白衣,太美了……折菊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身后的下属,一个比一个来得风华绝代,便是戴着面具就叫人倾心不已,不知这摘了面具,会让人醉心到什么程度? 正在众少女痴痴望着台上的时候,率先登台的千羽楼楼主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巧不巧,千羽楼走的也是辣个飘逸路线,楼主萧轻尘亦是江湖中风靡一时的美男子……在十多年前,萧楼主便如此时的折菊公子一般,凭着一套惊才绝艳的招式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成为了江湖少女见之脸红,谈之言羞的梦中情人。 如今,时光荏苒,光阴如梭,长江一浪推一浪,后浪便把他这个前辈拍到了沙滩上! 再加上那杀猪刀般似的光阴,萧楼主近年来已然有些发福,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一开始还能凭借沉稳醇厚的熟男魅力赢得不少女人青睐的目光……然而,自折菊宫一粗线,自这个男人一上台,别说是女人,就是连男人都没有看他几眼的了有没有?! 这种巨大的落差和被人无视的失落感,让萧楼主童鞋很愤怒,很憋屈! 于是,萧楼主上前两步,走至西月涟的跟前,双手抱拳,沉沉开口:“在下千羽楼,萧轻尘,请多指教!” 然而,面对幽愤的萧楼主,西月涟却比折菊公子还要大牌,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而且还是那种“我看见你了,但我就是不想理你”的高傲姿态。 见状,萧楼主一口老血淤积在了喉间,要不是台下有各门派的兄弟姐妹看着,他早就出手打断丫的狗腿了好吗?!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萧楼主再度沉然出声:“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萧轻尘来自天启,地处北境,身材魁梧高大,挺拔如槐,比西月涟还要稍微高一点……西月涟站在他面前,相较之下身形要瘦削一些,却并不显得瘦弱,生而为王的气度即便是经过了十多年时光的浸染洗涤,也不能完全的驱散掩盖。 只见他微微抬眸,却似睥睨,淡淡的音色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是最寻常的自我介绍,却在刹那间让全场的人都凌乱了,更是气得萧楼主砍人的心都有了! 西月涟说:“在下折菊宫,爹爹,请多指教。” 如果有狗血,萧楼主真想扛起来泼他一头!尼玛他说他叫什么?!爹爹?!靠!你大爷啊!耍老子?! 努力地压下小腹翻滚的气血,萧楼主咬碎了银牙,却还是梗着脖子确认了一遍:“什么……你,你叫什么?” 西月涟还是波澜无惊,淡淡开口:“萧楼主不必如此,在下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方才你也听见了,我家公子便是这么叫我的……” 听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语气又很淡,确然没有嘲讽的意思,萧轻尘不免半信半疑,只觉得一口怨气积聚在了胸口,有如万箭穿心! 那厢,看台之上,皇甫长安早已掩着扇面,趴在桌子上笑裂了脸……啊哈哈哈哈!卧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父上大人原来这么黑!她原本以为花贱贱是史上最贱了,可是比起父上大人来,还是……姜不及老的辣啊有木有?! 艾玛亲爹大人真是太调皮了,这擂还没开始打,花楼主就快被玩屎了好吗?! 果然,身心受到了巨大重创的萧楼主终于沉不住气了,戾气缓缓浮上了面庞,继而后退半步甩出掌下的三节棍,直指西月涟的眉心! “那么……爹爹阁下,请多指教!” 三节棍的末端堪堪停在离西月涟眉心半寸之处,劲风已然裹挟着深沉的恨意,拂上了西月涟的面门,扬起肩头的一缕缕青丝。 “噗----!” 看台之上,皇甫长安再度一口茶水喷到了桌面上!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尼玛他还真叫啊!要不要耿直得这么让人心疼! 西月涟并没有看眼前的三节棍,只淡淡剔了萧楼主一眼,语气中不乏轻蔑。 “听说你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一共挑战了三十六名高手,并且没有一次失败的记录?” 闻言,萧楼主哈哈大笑,对自己的丰功伟绩颇感自豪。 “不错!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吧?” 西月涟的口吻依旧寡淡,毫无起伏,然而说出口的话确实极其的狂妄,听在耳里刺在心头。 “我只是想说,你的记录到此为止了。” “哼!”到这种时候若是还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视,萧轻尘这半辈子也就白活了!冷哼一声,萧轻尘目光一寒,劈手便是一棍,“废话少说!出手才知高下!” 西月涟闪身避开,长及腰际的青丝在半空中如丝绸一样散开,照耀在日光的白芒之下,反射出清清冷冷的光泽,一如他那凉淡的音色。 “那便让我打破你的不败神话吧。” 萧楼主已然被气吐血,打一出手便是用尽全力,势必要将对方打落台下,来出这一口恶气!他练的武功便是七招换一种武器,若在平时,因着招式会有重复,一般过上二三十招才换武器,眼下为了速战速决,一口气的功夫,萧楼主便就从三节棍换了刀,又从刀换了枪,再从枪换了鞭…… 然而,枉他拼尽一身功力,西月涟却依旧游刃有余,应对自如,身形步伐走如游龙,翩若惊鸿。 气急之下,萧楼主即便狂啸一声,聚起练气,蛇皮鞭的尖端骤而应声开裂,自其间射出一柄软剑走如游蛇直刺西月涟面门! 众人在台下看得紧张,不少人都在萧楼主手下吃过败仗,有几个软妹纸见状不禁疾呼出声。 “小心啊爹爹!” “咳咳,咳咳咳……”看台上,皇甫长安险些笑没了半条狗命。 艾玛,特么谁说江湖险恶了?江湖儿女多实诚啊!以后再也不好意思欺负他们了,嘤嘤嘤,她都看不下去了! “啪!” 西月涟微挑眼角,反手射出一把飞刀打偏剑锋,另一手赤手便抓上软剑的剑刃,尔后指间微一使力,直接便将软剑从萧楼主手中夺了过来,转而瞬间飞出战圈,射到百米之外的树干上,三人多宽的树干在刹那之间便被狠狠洞穿! 在场众人见状齐齐倒吸了一口气,于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艾玛,飞出那么远了还能射穿那么粗的树干,那是何等的腕力啊! 至此,武器被夺离手,萧楼主便算是败了这一场,尽管他还十分不甘心,然后就刚才那一招,他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不管是招数还是功力,这个白衣胜雪的男人,都远在他之上! “哐!”在白盟主的示意下,司仪适时敲响了铜锣,宣布比擂结果,“折菊宫的爹爹胜!” 看台之上,皇甫长安终于彻底笑趴下了…… 而与此同时,整个看台都彻底趴下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连同白盟主一起,折菊宫的一干下属们被掩埋在了残木碎骸之下!吓得众人齐齐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一干人才从碎屑之下爬了出来,在折菊公子气急败坏的训骂之下,众人才知道,折菊宫又后院失火了! 看着先前那一个个风华绝代的狐面美男扶着摔伤的小蛮腰垂头受训的小媳妇样儿,大伙儿对于加入折菊宫热忱终于熄灭了那么一丁点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折菊宫的内斗如此激烈,若没有练得一身好武功,哪怕挤破头皮进去了,能不能顽强地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啊有没有! 三场比擂过后,获胜的三家便就新鲜出炉,分别是柳门,白门,还有折菊宫。 柳门和白门本就是武林四大家,能够胜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唯独这折菊宫是半道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叫各大掌门人不由刮目相看,但又有些心存不满……就凭折菊公子的那副死德性,他们是坚决不会让她当上武林盟主的! 所以,在比擂还没有结束之前,众人便纷纷把希望寄托在了柳门和白门身上,只盼着他们能收拾了这只小妖孽! 而这一点,也正是皇甫长安和白盟主事先便设计好的,为了能让白门再次成为整个武林的精神领袖,皇甫长安可谓是不遗余力……如此一来,以后倘若她提出了什么“不情之请”,想来白门也没有理由拒绝她。 与其逆流而上挣个有名无实的盟主之位,不如就卖给白门一个顺水人情,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嘛! 下一场,按规矩又是抽签决定顺序。 那个签筒也是被动了手脚的,结果毫无意外,率先上台对擂的便是柳门和折菊宫……毕竟,破云鸣钰的玄天诀只练到了第七层,实打实地跟金门门主出手,不一定能赢,白盟主先前也上过场了,对战金门便显得有些吃力,众人已然看出了他的能耐,再出手也不可取。 所以,最后的这块障碍,理所当然就由折菊宫才清扫。 而且……这一次,皇甫长安决定亲自上场! 柳门上场的,还是实力最为雄厚的柳门门主,柳云河……先前那场比斗,他便是以独创的一招“斗破苍穹”打败了天机府的掌门人,招如其名,威力惊人! 柳门主的趁手兵器叫做柳孤禅,是一把高出人半个脑袋的木杖,浑身坚硬如百炼之钢,杖顶十分锋利,堪称削铁如泥,整支杖很重,需要柳门的下属合五人之力才能抬上来,落到了柳门主手里,却像是鸡毛掸子那样轻巧,可见柳门门主的功力有多深厚! 但是,皇甫长安却要亲自上阵……不仅亲自上阵,她还打算用柳门主最引以为傲的那一招“斗破苍穹”,打败他! 若非如此,怎么能体现出折菊宫“酷、炫、狂、霸、拽”的五字宫训捏?!哦呵呵……她既然身为折菊宫的宫主,武功必须是最好的有木有?! 不然……就真地是白瞎了水麒麟那种采阳补阴的变态功能了! 若非早上二皇兄和番茄炒蛋二人组打的那一架,她都不知水麒麟所谓的双修之法,竟是只能同火麒麟在一起才能生效!一旦双修之人换成了别人,水麒麟就成了吸功魔物,会将对方体内的功力吸收到寄主体内,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甫长安的内功会长进如此之迅猛的缘故!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把他们的内功吸过来好吗?!都是自家人的东西,吸来吸去有毛线意思?而且本来是他们出手打架的,现在要变成她亲自上台了,累觉不爱有没有?! 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折损他们太多的内功,不然到时候要怎么还回去啊摔! 怀着有些沉痛,又有些鸡冻的心情,总攻大人一扬长袍,从地上踏空而起,翻身跃上了擂台……继而扇子一打,招摇着扇面上灿金的大字“风流不羁”,对着柳门门主作了一个作揖。 “折菊宫,无姓,双名折菊,特来讨教。” 闻得此言,柳门门主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尴尬道:“柳门,柳云河,请多指教!” 台下,亲爹大人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把七弦琴,抱在怀中坐在一边,挑着琴弦轻拢慢捻地弹了起来,为总攻大人助兴,看得一众奸夫又快哭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岳父大人您这样见缝插针地争宠,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37、折菊公子的87又侧漏了(票子 擂台之上,皇甫长安和柳云河各自退开两步,拱手作礼,即便拉开比斗的架势。 柳云河重重地往地板上一拄柳孤禅,抬眸微眯,却见对面那个少年手里空无一物,竟是没有任何武器。 “怎么,你不用武器?” “我有武器啊,只不过……”皇甫长安狷狂一笑,又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将其拍扁到墙上的傲慢,“我的武器在柳门主的手里罢了。” “你……”柳云河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轻视过,闻言不由一阵窝火,不晓得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一个无赖,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沉下脸来冷斥了一声,试图用武力教训她的狂妄!“哼!若要逞口舌之快,且等打赢了本门主再说!” 皇甫长安还是扬眉浅笑,阳光之下一张英气的面庞俊朗如明月,只那笑容颇为小人得志,及不上方才那位“爹爹”的玉树临风,却也是另一番引人注目的气概,叫人挪不开眼睛。 “柳门主不必手下留情。” “哼……自然不会!” “锵!”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铜锣声,便见台上罡风骤起,掀起了两人纷飞的衣角,翩跹在半空之中,若那猎猎飘拂的旗帜! 即使是在几十步开外的台下,众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劲的力道,翻涌在看不见的空气之中。 柳云河身为四大家族的柳门掌门人,在江湖中德高望重,加之柳门的势力逐日增长,比之白门更胜一筹!而在武林之中,本就是有能者居高位,他没有理由再把盟主之位拱手相让,再把这天下第一门派的传世荣耀,白白赠与旁人! 更何况,白门当了这么多年的江湖龙首,统领江湖却不见有多大的成效,面对魔宫还是力量薄弱,他以为……若是这盟主之位交到了他身上,必当能将武林正道的势力增进十倍! 所以,从一开始,柳云河就是冲着盟主之位来的,就是冲着白门来的,眼下只要打败了这个半途挡道的折菊宫,便能真正地同白门一较高下! 轻喝一声,柳云河收拢五指,紧握柳孤禅,在半空中来回旋转,凝起巨大的气劲,以开山辟地之势快步朝皇甫长安冲去,明明是沉重如山的身躯和铁杖,看起来却如飞燕掠云一般,竟是轻巧无比! 皇甫长安亦是不敢怠慢,虽然眼角眉梢还是一贯不以为意的浅笑,手中却已暗暗聚起了雄浑内劲……这可是从那群死狐狸身上坑来的!合七人之力,若还是打不过柳门主,叫她一张老脸儿往哪搁?! 擂台之下,西月涟抱着七弦琴素手轻扬,流泻出暴急如骤雨的琴声,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还没见两人开打就已经紧张得快要尿裤子了…… 除了第一场,折菊宫打得有些吃力之外,后面几乎每一场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可见折菊宫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而每个门派里面,一般实力最强的多是掌门人,见过了梅见公子的馥郁如毒花的七影剑,见过了那冰雪美男一击必杀的凌厉剑招,见过了爹爹横扫千军的那雄浑内劲……不知道这折菊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大家都很清楚,三天之前那场与袁门的对擂,折菊公子并没有使出全力,如今对手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师柳门主,不知能不能搓了她的嚣张气焰,又或者……这场比斗,将再次成为折菊宫的垫脚石,成为江湖中重彩浓墨的一笔? 艾玛,想想还有点小鸡冻……吃不透谁输谁赢,台下又有人开始摆起了赌局,只是这一回押注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当然,柳门在江湖中毕竟颇有盛威,下注的人也不少。 不远处,一辆古朴而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进,停靠在了会场的外围。 暗蓝色的帘子被一把扇子挑开,那扇子黑骨红面,黑是极致的黑,红是深沉的红,看起来颇有些怪异,不像是一般的扇子,但也不是十分惹眼,至少比起折菊公子那把闪瞎人眼的金边折扇来,这把扇子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一般人瞧见了,多瞧上两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看头,可若是花谷主看到了,定然是要狗眼一亮的……皇甫长安的扇子已经很贵了,可是从马车的车厢内探出的这把折扇,估计可以抵上总攻大人的十把扇子! 又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土豪,却是比花贱贱还懂得享受。 倘若这一层叫总攻大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蹲在墙角画圈圈哭上一阵子……天底下有钱人辣么多,为毛只有她这个太子要穷到自己去挣钱?这不科学好吗! “呵,看来比擂已经打了一阵子了,现在只剩下了三个门派,一是柳门,一是白门,还有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折菊宫……现在似乎是折菊宫和柳门在打……” 车厢的帘子被拉开了一条缝,从中探出两道视线观望了一圈,略显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抹悠闲,仿佛只是恰巧路过的看客,在给车厢里的另一人做解说。 左前方,前呼后拥地聚着一群人,一边嚷嚷一边把手里头的银子往案板上拍,只消听上两句,便能知道他们是在开赌押注。 见得此景,扇子的主人免不得有些手痒,转头问向边上的人。 “他们在赌柳门和折菊宫谁胜谁负……你说,押谁好?” 回答他的是淡淡的三个字,语气微凉,却不冷硬,便如那初春的水,不暖亦不寒,算不上太舒适,却也不会叫人反感,甚至有些普通得过了头。 “折菊宫。” “那好,我便去押折菊宫。” 帘子一掀,扬起一阵轻风,紧接着人影一闪,一道暗黑的影子跃了出去,黑色的底子,暗红色的花纹,一如那把折扇,明明不是灿金的色彩,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众人见之微微一惊,还没来得急打量来人,便被他从袖子里取出的一打银票闪瞎了狗眼……果然是个贵人,很贵的人! 只见来人将一叠足足有半指那么厚的银票往赌桌上一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折菊宫那三个大字上面,唬得众人又是一惊一乍,大呼小叫! “尼玛,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只是一个小赌而已,下这么大的注,特么谁赔得起啊?!” “卧槽!这二货家里头穷得只剩下钱了不成?” …… 那坐庄的庄家更是又哭又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折菊宫输了,这些银票便全是他的了,够他去秦都的薄情馆潇洒下半辈子了!可若是折菊宫赢了,哪怕把他切成段子论金卖,也赔不起这个本儿啊有没有! 抖抖着手,庄家心如刀割地拾起银票,作势便要递回去:“这位公子,这注儿太大……在下可赔不起……” 男人却是剔着眉梢浅浅一笑,不以为意:“你放着罢,赢了算你的,输了……你按着那些押了柳门的银子,翻十倍抵我,如何?” 这下庄家立刻破涕为笑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赢了便是一笔飞来横财,输了也不至于赔得连裤子都不剩……啊哈哈,今个儿可真是遇上傻狍子了! 下完注,男人便负手立在一边,看向擂台,微眯着一双沉然的眸子,像是深山里狩猎麋鹿的黑豹子。 马车内,四下的帘幕依旧垂着,没再拉开分毫,若不是听到里头传出对话声,旁人只当这马车只是那傻狍子一人乘坐的。 车厢内的交谈并不响亮,也没有刻意压制,只是很寻常的那种对话,却像是普通人家。 “主子,你不下去看看么?”却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声。 “不必了。”还是那个寡淡的声音,明明不冷漠,却叫人觉得难以靠近,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靠近马车的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马车内的人是什么来头,都驾马到了西郊,恰巧又撞上最为精彩纷呈**迭起的好戏,却是……不屑一顾?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擂台上,折菊公子一袭绯丽红袍,在阳光下发射出灼目的光泽,及腰长发在逼面而来的罡风中飘摇肆虐,如若三千魔丝……眼见着那柳门主的柳孤禅就要袭上了她的面门,却只见折菊公子双臂一展,如蝙蝠般往后纵身飞开。 柳门主目光如刃,穷追不舍,紧随而上。 下一秒,却见十道金线迅速自折菊公子的指尖飞蹿而出,尔后迅速在空中张成网状,齐齐朝柳门主笼罩而去! 白衣如雪的广袖之下,七弦琴发出了铮铮的轰鸣,跌宕了整片长空,琴音狂啸如雷……直破军心! 刺目的阳光下,金丝线在半空中迅速穿梭游走,仿佛能将空气割裂成一块一块的,触动到柳孤禅的锋时,便会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宛如在奏乐一般……只是那乐声,却是在萧杀之下奏的一曲刀光剑影的激进战歌! 皇甫长安飞跃在空,气势凌人地挥动着十个指头,招招罡风壁面如破晓之光,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隙……那般傲灭万物的锋芒,便是在台下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之极的一幕! 然而,即便众人都死死地撑大了眼睛,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可以看清楚皇甫长安那凌厉的招式! 果然,她这个折菊宫的宫主不是白当的,并非是神马纸糊的老虎,只会靠一张嘴皮子天花乱坠…… 丫是真的很强!强到让人叹为观止! 也不枉那么多钟灵毓秀的美人儿成为了她的裤下之臣,甘愿被她压……嘤嘤嘤,好生猛的折菊公子,人家也想给你压嘛!羞涩…… 另一边,柳门主亦是遑不相让,厚重的柳孤禅挥动如游龙走蛇,刚极则柔,偌大的一把长杖挥在他手里,却像是鞭子一样灵活柔韧,叫人敬佩不已。 不过多时,擂台上铺着的红毯子便被骇人的罡风撕裂成了碎片,卷起在半空中飘飘洒洒,宛如玫瑰的花瓣……看起来竟是别样的华丽美艳,比之那梅见公子的七影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靠得近的一拨人被那罡风所伤慌忙退开了几步,连带着桌椅都在刹那之间堪堪被击毁溃烈,飞洒了漫天的木屑瓷片,众人险些都要将这场比斗当成是赏心悦目的舞乐了! 艾玛……折菊公子肿么可以这么帅?!肿么可以这么俊美?!肿么可以这么流弊轰轰!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快要爱上她了好吗?! 就在众人捧着胸口痴迷不已的时候,猛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刺耳的响动,眼神不好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眼神好的人则不由抡圆了狗眼……那折菊公子手中的金丝线,竟然直直洞穿了柳门主的柳孤禅,将其紧紧地缠了起来! 另一只手的五条金线,在柳门主微一停滞间,便已迅如雷电地绕上了他的双手,只要他多用几分力拉扯一二,只怕那双手就能给生生地切下来! 不得已,柳门主气恼之下,却只能选择自保双手,弃了手中的柳孤禅。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狷狂的眸子,柳门主却又十分不甘,他自五岁便开始练武,时至今日已然修习了近四十余年,却不想今朝会败在一个不到弱冠之龄的少年手中,纵使对方再如何天赋异禀,于他而言亦是一种羞辱! 愤慨之下,当柳孤禅被金丝线拖拽而去,飞向皇甫长安的瞬间,柳门主骤而飞起一脚直踹杖底!那番狠辣之力……便是不杀了对方,也要卸下对方的一条手臂来! “公子小心!”众人疾呼出声。 众奸夫紧抿薄唇,已然面露杀机:“靠!那老不死的活腻了吗?!” “叮!”的一声,弦断声裂,美人爹爹表示很森气,长弦如毒蛇的信子,割裂长空直射柳门主的膝盖……他要废长安一只手,那他便废了他的一条腿,好叫他知道,妄图伤害长安的这种事……他想都不该想! 那厢,皇甫长安却没有避开,反而迎头对上,伸手握住了那柄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力的钝重长杖……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柳孤禅击落在地的时候,场上的一幕却直接把人给看呆了! 折菊公子非但没有被柳孤禅伤到分毫,反而双手把住了长杖,生生地将那一击给接了下来,转而顺势将柳孤禅在半空中转了数十圈,尔后以更为威猛的力道破天斩去,宛如九重之霄飞射而下的箭矢,迅疾得叫人看花了眼睛---- 最后着排山倒海的一击,用的不是别的招式,正是柳门主扬名四海的那一招“斗破苍穹”! 而其威力,竟是比柳门主本人出招,更要迅猛三成! 如是,便是不用将柳门主打落台下,也知道这一局是他惨败…… 霎时间,愣愣地看着那柄再为熟悉不过的长杖朝自己冲杀而来,柳门主的心中除了骇然之外,竟止不住涌起了一股绝望……纵使知道那柳孤禅没有对准他的死穴,不会取他的性命,他却是下意识地想要迎头撞上,试图以己之亡,来与折菊公子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见状,皇甫长安微微变色,却是没有出手阻止,一来她阻止不及,二来她也没兴趣救人……这老蛮牛看起来一把年纪了,其实心底下很是狭隘,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这样的人还妄想当武林盟主,是打算带领众人奔赴魔宫去给那个死变态爆菊吗?!丢人现眼! 台下眼厉的人显然也看出了柳门主的意图,惊骇之下却是错过了出手之机,却不料……赶在他们之前,一枚银质的飞镖宛如有先见之明般破空而来,敲击在那柳孤禅上,将其锋头打偏了半寸,越过柳门主的面门砸到了离他头顶半寸之处! 然而即便是躲过了那致命一击,柳门主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悚人听闻的惨叫,抱着左腿的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地抽搐……另一端,西月涟翩然飞身上台,唰的拔出了那一道琴弦,尔后轻蔑一哂。 “下一次,若是再对我家公子不利,我便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末了,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傲娇十足地加了一句,“哼,不自量力。” 他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却是叫在场之人皆是不寒而栗。 众奸夫齐齐表示:给岳父大人跪下了,岳父大人万碎万碎万万碎…… 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西月涟的身上,而是举目看向了百米之外的那辆古朴马车……不知为何,那辆马车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而方才,那枚飞镖便是从马车的车厢内射出来的,反应之快,超乎常人! 正想着,柳门主就被下属抬了下去,跟着走上来一位翩翩美骚年……不错,他就是用走的,旁人基本上都是飞上台的,恐怕只有他一人是用走的,而且还走得那么休闲怡然,仿佛走路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儿。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盟主“金屋藏娇”的二少爷白瑛。 当然,只有白盟主和白瑛本人,以及折菊宫的诸位知道……这个翩然如仙不惹凡尘的贵公子,并不是白门二少爷,而是破军府的三公子,破云鸣钰。 ------题外话------ 今个儿停了两次电,嘤嘤嘤……窝也无能为力…… 38、扑倒了!(票子 破云鸣钰走得很慢,惬意悠然,风度清雅,灿烂的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微光……微风拂过吹起他的长发,掠过白皙的脸庞,露出一张浅浅的笑颜,宛若冬天堆成的雪人,晶莹透亮。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白二少斗笠之下的面容,随着他转过身来,顿而便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惊艳,撩拨了不少少女的春心。 嘤嘤嘤,好帅! 尽管在见过白筠和白纪霜的容貌之后,他们便知这白二少也定是个翩翩俊公子,然而他的相貌还是超乎了众人的预料,又或者……这相貌是其次,那翩然绝尘的气质才更是令人倾心,便只是看着他的侧影,就已叫人为之魂牵梦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恐怕便是这样的人吧? 淡淡的几个音节从两片薄唇里吐出来,携着眉眼间的一抹浅笑,落在了那擂台的一袭青衫之上,而说这句话的却不是个女人,正是方才那位捏着黑骨折扇的男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破云鸣钰侧过头来,朝他睇了一眼,尔后微微浅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没有折菊公子的那股狷邪狂妄,没有西月涟的那抹轻蔑冷凝,亦没有皇甫砚真的那种拒人千里……破云鸣钰的气场很温和,仿若三月的春花,六月的湖水,九月的晚霞,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像是置身樱花树下,便是连空气都有一种宁静的芬芳。 只是那浅薄的一笑,却是看得男人都有些痴了…… 身旁,那开赌局的庄家连着提醒了两句,才将他唤过魂儿来。 “傻狍子……哦不,特么我才是傻狍子,输得连裤子都快脱了……喏,这些银票还给你,还有这些银子,都归你了……运气真好,只这一把就赚死了……”妈蛋!快心疼屎了怎么破?! 垂眸,见那庄家满脸不悦的嘟囔,男人又是扬眉一笑,执着扇子按下了小厮欲要收起的桌子:“不是还有一场么?怎么不赌了?” “没钱了没钱了……钱都给你赢走了,还赌个球啊……再赌下去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庄家一脸怨念,双手牢牢抓着那一叠银票还有一大袋的银子,肉痛得手都抖了。 男人还是笑,从那叠银票中抽出两张按在桌子上。 “这二百两买你一张桌子,你继续当庄家,输了算我的,赢了……”在庄家略显期待的目光下,却闻男人呵呵一笑,“……自然也是算我的。” 那你说个p啊摔!特么你眼瞎吗?!没看见老子这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神吗?! 毕竟有二百两银子可以入手,庄家自然没理由拒绝,遂又迅速摆开了擂台,将桌面上的柳门两字抹去,换上了白门二字。 这一回,押注给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不单是因为先前尝到了甜头,更多的却是因为这白二少的身手,他们从未见过……所以即便知道白门是武林大家,这白二少又是称霸一方的白盟主的二少爷,他们也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不管怎么说,依着先前的小道消息,那白盟主可是有意将栽培大少爷白筠为继承人的,却不想……那白筠在三天前的激战中身负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收好银票和银子,男人款步走回车厢边,对着里头又问了一句。 “阿重,你说白门和折菊宫的这一场,又是谁输谁赢?” 闻言,车厢内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却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帮我看一看白盟主的神情,是否胜券在握?” 男人抬眸朝不远处那个简易搭制的观台上扫了一眼,寻到了白盟主的身影,继而微微眯起眸子打量他脸上的神态,果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即便是在实力旗鼓相当的柳门都败下阵来的情况下,他却不见丝毫慌乱。 虽然也透着几分的紧张与迫切,但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也足够称得上是气定神闲了! 若非阿重这样问,他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更何况是旁人……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白盟主的神态,十有**也会将其归之于了盟主大人的沉稳有度,而不会想到别处去。 然而经阿重这样一提,男人却不免多了个心眼儿,笑着转回到车厢内。 “呀,阿重不愧是阿重,又被你猜到了。” 车厢内的男人微微颔首,淡然道:“那这一场,便是白门会赢。” “哦?怎么说?”男人还是有些不解,阿重料事如神,他自然信得过他说的话,只仍然有些好奇,为何单单凭借白盟主的一个脸色,就能看出胜负?“难不成,这白二少才是白门的杀手锏,练了什么独步武林的神功不成?” “他确实是练了神功,不过输赢一事,大抵跟他本身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车厢内的男人一面说着,一面掀起窗子上的帘布,朝外浅浅剔了一眼……射进来的一道阳光正巧打在他的眼睛上……时值正午,阳光有些刺眼,便是连坐在一边的侍婢都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眸子,男人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只见他抬眸望向擂台,仿佛在眺望,然而一双淡褐色的眸子却显得有些失神,不能很好的聚起焦距。 此时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擂台上,若是有人回头看见了那双眼睛,大概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眼睛不太好,即使不至于全盲,却也不能像常人那般视物。 正因为眼睛不好用,所以他的洞察力和直觉都比常人强上许多,方才那枚飞镖,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射出去的……看见的人来不及反应,看不见的人,却能察觉到方圆百米之内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 当然,这是在运功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观察力,毕竟他是人,不是什么妖仙神怪。 听男人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玄衣男子默了默,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门派之间……”有勾结?! 男人抬了抬手,又将窗帘子拉开了一些,让更多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瓷白的脸颊被阳光打得微红,像是极品的血玉。 “不然你以为,一个才兴起的小门派,能在江湖中兴奋作浪到这样的地步吗?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撑着腰,折菊宫恐怕连参斗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角逐盟主之位?你也是知道的……这江湖的险恶,并不亚于朝堂。” 一阵轻风拂过,将帘子拂开了一般,原本掩在帘内的一张俊脸忽而就露了出来,恰此时,有个小姑娘转了个头,正巧瞥见,随即倏地撑大的眸子。 然而只那么一瞬,帘子便彻彻底底地合了上去,再也没有打开过。 小姑娘忍不住囔囔了两句:“那个男人是银头发的……?好奇怪……” 边上,有人搭了一声腔:“什么奇怪?” “哦,没有……大概是阳光太刺眼,叫我给看花了……”说着,小姑娘又转头望去,却见立在边上的那个男人回过了身,对着她露出了采花大盗式的淫邪笑容,吓得小姑娘立刻扭回了头,暗骂一声,“下流!无耻!表脸!” 嘤嘤嘤,还是白二少爷好看……俊逸优雅,翩然若仙,像是踏着云雾从九天之上走下来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光芒四射,美不胜收。 再看他对面,折菊公子纵然是个断袖,纵然言语之中粗鄙了些,然而生性豪放坦荡,无拘无束,又神功盖世,挥金如土,依然叫人心动不已。 艾玛……这可都是极品的男人,选哪一个更好呢? 拿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少女先是一阵颓然,默默地将镜子放回了怀中,尔后抬头望见白二少爷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玉佩……似乎是方才折菊公子在跟柳门主打斗时被罡风所割断了绳子的玉佩……继而浅笑着将玉佩交还到了折菊公子的手中。 “叮”的一声!忽然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想了个通透! 少女顿而鸡冻得狗眼都发绿光了,抡圆了瞳孔直直盯着台上的两人,在心中嘶吼一万遍---- 尼玛!折菊公子快上啊!快上!扑倒他!掰弯他! 那啥……不是有句话叫做“长得帅,弯得快”吗?!反正她们也吃不到,弯了就弯了吧……至少他们要是在一起的话,一下子就能看到两个帅哥了有没有!买一送一啊有没有!绝逼超值啊的好吗! 擂台上,破云鸣钰长袖轻扬,顶着白瑛的面容笑得浅淡,语调也是白瑛的语调,只那气度……到底是掩盖不了的。 所幸白瑛本就极少在众人面前走动,倒也不至于会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 自打见了破云鸣钰之后,白纪霜便再也不担心断袖太子爷会打二哥的主意了,有破云鸣钰这样的大美人在,太子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对着她的二哥流口水好吗?! 时至今日,日渐被腐化的白三小姐表示,她已然默默地在心底腾起了一股“把二哥五花大绑扔到太子爷床上”的冲动! 瞧瞧太子爷后宫里的那些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能上太子爷的床绝逼是莫大的荣耀啊有没有?!断袖算什么,断手断脚都要上啊! 嗯哼!我们的口号是----弯弯更健康!断断更基情! “鄙姓白,单名瑛,白门,还望折菊公子手下留情。” “呵呵……”皇甫长安眯起眸子坏坏一笑,尔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伸手挑起了白瑛的下巴……这不科学好吗!她自个儿的个子明明比白瑛还矮!但这依然不能阻止太子爷调戏美男的热忱!“……对美人,本公子一向都很温油的。” 那厢,连着几次被踹下床的宫狐狸差点没激愤得跳起来:“靠!你温柔个p啊!” 众奸夫闻声立刻投来嫌弃外加幸灾乐祸的目光……看来你已经失宠了呢哦呵呵呵呵,慢走不送! 岳父大人则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帮他实际问题实际分析。 “认清现实吧孩子,别再自欺欺人了,公子她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一款的……你自己犯贱,我们看着也难受呢……”说着,还抬头扫了众奸夫一眼,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攘外必先除内,众奸夫齐齐点赞,异口同声:“爹爹圣明!” 宫狐狸不服:“切!不喜欢我这款的,她还能喜欢哪一款的?!” 微微抬了抬俏丽的下巴,迎着耀眼的光芒,岳父大人勾唇浅笑,若十里白莲,万里雪落。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我这一款的……” 众奸夫闻之勃然大怒:爹爹你还有完没完?!玩上瘾了是吧?!话说你丫真的是来当爹的吗?!不过就是一个男配,天天抢镜有意思吗?!特么这又不是芒果台的亲子档节目“爹爹去哪儿”!你到底滚不滚?!你不滚我们……我们就诅咒你一个月来四次大姨夫,一次来七天!哼! 另一厢,众人则是齐齐扭头,朝白盟主投去了怜悯的一瞥,却见白盟主正襟危坐,直接……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而面对父老乡亲们----“你家儿子被轻薄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目光质问,白盟主则表示,“一整盒钙片都被我吞光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人艰不拆好吗!” “锵!”一声铜锣,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众人再度把目光对焦到擂台之上。 这一回,两人均是用剑……剑气骤然出鞘,罡风应声四起,竟是比方才还要猛烈几倍! 却见白光一闪,青龙腾,烈焰出,冷冽而强劲的剑气霎时间斥满了整个天地,便是连河川中的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山间寒风萧萧,飞沙走石! 眼见那霸道十足的长剑直抵面门,皇甫长安才腾空一跃,踏上剑锋……赤红剑光骤然爆破开来,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苍穹,宛如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灼热得几乎能刺瞎众人的狗眼! “好强的气劲!” 这回,就连百米之外的黑袍男子都感受到了那阵极具冲击力的剑气,忍不住赞叹出声。 “剑势如虹,气贯长虹……”车厢内的银发男子也由衷地感怀了一声,“玄天诀果然厉害。” 闻言,黑袍男子不由笑了,辩驳道:“你怎么只夸白二少,那折菊公子也是旗鼓相当啊……” 却听那银发男子淡淡一笑。 “这个天底下,能让九弟发兵相助的人不多,便是我不夸,她也是厉害的……只不过,这一场比擂,玄天诀乃至刚之气,而折菊公子所练之功,却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非白二少剑术超群,这一场斗武,便不会如此精彩。” “原来是这样……”黑袍男子微微颔首,在武学造诣上面,主上要比他精深许多,故而看得也比他通透。 正当他转回眸继续看比斗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却是下了命令。 “我们走吧,胜负已定,没什么好看的了……” “是,主上。” “等一下!”黑袍男子忽而急急唤住他们,心疼道,“赌局还没结束呢,至少也得等到拿了银子再走啊!” 霎时间,众人齐齐怒目而视:丫凭什么一口咬定,肯定可以拿到银子?!这才开始打好吗?! 车厢里的人却是不再等他,只淡淡留了几个字节,漂浮在马蹄扬起的尘埃之上。 “那你自己等吧。” “……靠!”方才是谁要来看的?!今天又不赶路,走那么急干嘛! 一眨眼,一跺脚的功夫,却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再回头,就只见得一块硕大的木板迅如猛虎地往自己的脸上拍来! 卧槽你爷爷的!谋杀啊?! 险险地闪身躲过,黑袍男子仍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俊脸,确定没有被那些扑面而来的碎屑刮伤毁容。 待震响拂过,便只见得前方茫茫然一片废墟,除了几个功力深厚的长者,其余人几乎都被强大的气劲冲到在地上,四脚朝天,鬼哭狼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群殴现场。 再看擂台之上……噢,等等!已经没有擂台了,只有一个坑……一个不是很深,但很大的坑! 而折菊公子,则已经彻彻底底……被坑了! 坑边上,白二少爷扬手将长剑插回剑鞘内,尔后快步朝坑底奔了下去,目露关切:“折菊公子,可有受伤?” 皇甫长安拄剑晃了晃身子,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受伤倒没有,就是摔得有些狠了……”使劲了几下,却是爬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了,抬眸,伸手,开始撒泼卖萌,“来,扶本公子一把。” 白二少爷听话地伸了手,握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正要用力将她拉去,却不料皇甫长安猛地一跃,直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全场的菇凉都沸腾了! “啊啊啊!扑倒了扑倒了!真的扑到了!终于扑倒了!太好了!老娘特么又会爱了有没有?!” 长辈们则是各种风中凌乱,无法直视……你们到底是来看什么的?!这是武林大会好吗?!不是搞鸡大会! 那厢,皇甫长安还趴在破云鸣钰身上,对着一边满脸黑线的裁判挥手呐喊:“本公子赢了!本公子打赢了!本公子把他撂倒了!欧耶----!” 不等白盟主一口狗血喷出十丈远,便见一到白影骤而闪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酷寒的光芒。 下一秒,皇甫长安已经像是拎小鸡一样被西月涟从破云鸣钰的身上拎了起来,口吻冷得冻人:“宫主,你娘喊你回家吃药……” 迟来一步的众奸夫齐齐暴走:靠!尼玛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醋,岳父大人你真的不用这么积极!剿杀情敌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好吗!特么神马爹管的,娘管的,夫君管的……都给你抢去干了,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啊岳父大人!……哭瞎! “卧槽!快放我下来!劳资好不容易把他扑倒的……不亲一口就走岂不是太浪费了?!快放我下去……”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什么好亲的……亲我就好了……” “爹爹你疯了吗?!我亲了你,我娘怎么办?!” “亲脸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想法越来越下流了,不知道跟谁学的,到底还是要多管束管束才行……” “……!”明明是你自己说得那么暧昧好吗?! 众奸夫累觉不爱,决定约个时间一起去自挂东南枝……! 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没有岳父的娘纸!有岳父的人森,完全木有性福可言啊有没有!特么长安都已经十六岁了,不要当成五岁小孩那样教养啊!现在不开荤,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变成豆腐干了再啪啪啪吗?!岳父大人你的良心吗?!被狗吃掉了吗?! 怀着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众人一路目送折菊公子被丢上马背,继而扬长而去,才逐渐的缓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弱弱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折菊宫,是专门跑来武林大会掉节操的吗?! “靠!”忽然间,人群里爆出了一声斥骂,有人后知后觉地恼红了脸,“什么爹爹不爹爹的,丫就是折菊公子的老子好吗!” 此言一出,尚且在装屎的柳门主终于忍不住翻江倒海,“噗”的吐了一口老血……折菊宫、此仇、不共戴天! “锵……”司仪弱弱地敲了一声铜锣,有些不确定地,弱弱地宣布,“白门,白瑛……胜?” 下面,则是采访时间---- “二少爷,对于此次取胜,你……啊!你干嘛推我?!” “走开走开,这么无聊的问题很没意思好吗?!那个……二少爷啊!请问您当时被折菊公子扑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对啊对啊!二少爷!你喜欢折菊公子吗?!你们……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 “二少爷!折菊公子刚才说要亲你一口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啊?如果下次你们再见面,你会让她亲吗?!” “二少爷!要是白盟主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会选择放弃一切,跟折菊公子私奔吗?!” “二少爷!你觉得凭你的才能和姿势,在折菊宫能受宠多久?” …… 抬眸远眺,破云鸣钰目若春花,眸似秋月,看着不远处那位乔装打扮的真正的白二少爷,微微一笑,道。 “其实……我爱慕折菊公子,很久了……” “爹!”白纪霜惊呼一声,立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白盟主,“爹你振作点!” 39、狐狸们的水深与火热!(票子 因着隔得有些远,白瑛尚未听到擂坑边传来的回答,只见得簇拥而上的那群少年少女忽然间掀起一阵喧哗,兴奋着有之,鸡冻者有之,艳羡者有之……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而不远处,前辈们则是一脸凝重,齐齐以一种质疑的神态望向白盟主,白纪霜在一边大呼小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的最后,在白盟主和另外几个好基友掌门人的大力斡旋之下,这武林盟主之位,到底还是有惊无险地落在了白瑛的头上,当然……前提是,白瑛必须在三年之内,找个妹纸嫁了!哦不,是娶了! 否则……三年之后的武林大会,白门不得出战,且剥夺白瑛参会权利终生,钦此! 但不管怎样,这场一波三折的武林大会,对于白盟主和白瑛而已,都是幸福圆满的大结局!而其中功劳最大的,便是那个被亲爹大人像小鸡一样拎走的折菊公子……每一次,总攻大人都是以酷炫狂霸拽的姿态出场,震慑众人,闪瞎狗眼!却不想,落幕的时候会如此的晚景凄凉,当真是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不过……这份恩情,白门定当铭记在心,择日相报! 仁义而善良的白瑛这样想着……举目远眺,仿佛还能在那片青山白云之间,看到那个翩跹张狂的影子。 直到几日之后……当“盟主的袖子也断了”这个开天辟地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样传遍了大江南北,并且招来各种各样的美骚年赶赴白门山庄,秀大腿,露胸肌的勾搭白少爷时……白门主在感激之外,又对折菊宫多了一份无比深沉的恨意,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被某人随手坑了一把的新任盟主大人表示,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黑心! 所以以后遇见美男,千万要绕着走!特别是那种美得让女人神魂颠倒,让男人把持不住的大美人儿,那绝逼是比蛇蝎还要腹毒的存在好吗?!一定要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后,破云鸣钰便算是完成了任务,携着破云雪嬛一起投奔到了总攻大人的怀里----在岳父大人无比嫌弃并且仇视的目光下!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样的敌对形势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三天,岳父大人对破云鸣钰的态度就从最初的横眉冷对,到后来的漠然无视,再到现在的……和颜悦色! 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从吃饭的时候就能很明显的看粗来! 举个栗子,这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岳父大人按惯例坐在了皇甫长安的左侧,紧挨着她的位置,不留一丝缝隙……接着,众人陆续落座,正拿起筷子准备开始给总攻大人和岳父大人夹菜,却不料,岳父大人忽然放下了筷子。 抬眸,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尔后……目光落定到了坐在离皇甫长安最远的破云鸣钰的身上。 扬眉,浅笑,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字节,从那双薄唇中吐了出来。 “鸣钰,你过来一下。” 众奸夫:鸣钰?嘤嘤嘤……叫得好亲切,他跟你很熟吗?! 破云鸣钰依言起身,也没问什么,只款步走了过去,漫步如莲,气质如兰。 “爹爹有何事?” 噗----! 众奸夫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到了碗里! 靠之……爹爹泥煤啊!要不要叫得这么顺口?!特么爹爹也是你叫的吗?你算是哪个葱啊?! 跟太子爷拜过堂了吗?没有!被陛下赐婚了吗?!也没有!跟太子爷滚过床单了吗?!十有**也没有! 所以啊!你三姐叫岳父大人“爹爹”也就算了,你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路人甲凑什么热闹?套什么近乎?叫什么爹爹?! 哼!长得那么秀气,没想到脸皮这么厚!破军府的人天生就喜欢倒贴吗?!省省心吧,倒贴没人要的! 然而,出乎众狐狸的意料之外,岳父大人竟然没有森气!甚至也没有驳斥!更没有无视! 而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靠!嗯个p啊!我们这么叫你的时候,你咋就一副“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呢?!这不科学好吗?!岳父大人你的眼睛长后脑勺吗?会不会认人啊?! 眼见着岳父大人起身站了起来,继而走到椅子的一边,对着破云鸣钰淡淡一笑……众狐狸不由瞪大了眼睛,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尼玛!这是什么节奏?!谁能出来解说一下?! 却见岳父大人对着那个小三四五六七……对,小七……笑着道。 “你坐这里,”末了,还觉得不够分量,又加了句,“做长安身边。” 刹那之间,众奸夫的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岳父大人你蛇精病啊你! 跟我们争宠就算了,特么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争宠争腻了,觉得不过瘾,想来个更高难度的?把争到的宠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卧槽这到底是什么神思维? 岳父大人你的世界如此高深莫测无法理解,岳母她老人家知道吗?! 对上十几道宛如来自地狱的火焰般的目光,破云鸣钰却是恬不知耻!不知礼数!竟然没有拒绝! 甚至连推脱都没有!就灰常心安理得地坐到了皇甫长安左侧的位置上,笑如春花般烂漫:“多谢爹爹。” 岳父大人则是一派温和的表情,似乎对此十分满意:“不客气。” 哦草草草!导演你给劳资滚粗来!破云鸣钰那小贱蹄子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叫你把剧本改成了这种破烂玩意儿?! 要钱花贱贱多的是,怎么不见你动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他是不是给你潜规则了?!嗯?! 正在众人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岳父大人他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争宠了! 待破云鸣钰落座之后,便见得岳父大人款步走到了皇甫长安的另一边,也就是右侧,继而伸手拍了拍皇甫砚真的肩头,淡淡地命令道。 “起来,坐一边去。” 没错,就是命令!请跟我念,么映命,乐硬令……命令!什么是命令?命令就是毫无商量,必须照做! 皇甫砚真终于粪怒了:“凭什么?!” 岳父大人还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甚是还很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指责他的没教养。 “我要坐这里。” 皇甫砚真沉稳如山,我自岿然不动:“那你要吧……” 皇甫长安:喂喂!二皇兄你这是在赤果果的找屎吗? 众奸夫:上吧!二殿下!让厮杀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倒下一个是一个,倒下一双是一双!窝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没曾想碰上了个清傲的,还不如花贱贱来得识时务,岳父大人有些不悦,口吻顿时就沉了下来,连带着目光都寒了许多。 “哼……对待长辈,你就是这种态度?什么东西……若我偏要坐呢?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闻言,皇甫砚真只觉得心下凄楚,比吃了黄连还苦,瞅着岳父大人那神色,就知道他们俩的岳胥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彻底完蛋了……哭瞎了好吗! 但要他就这样妥协,他却是办不到的,便干脆无畏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冷然一笑。 “你要坐,便坐这里吧。” 皇甫长安:二皇兄你这是疯了吗?! 众奸夫:靠之……这又是什么节奏?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奸情啊!二殿下你莫不是爱上岳父大人了吧?口味好重,不忍直视,但……还是默默地祝福吧! 破云雪嬛:四弟,你在干嘛? 破云鸣钰:哦,没什么,只是随手帮二殿下点个蜡。 边上,西月涟已然失去了耐心,怒极反笑:“虽说已经十多年没有见了,然而看着你这个样子……就能知道皇甫胤桦那家伙本性不改,才会生养出像你这般的儿子来,呵……连我你也敢戏弄?今个儿可真是叫人长见识了……” 千里之外的皇帝老爹:卧槽!这又关我什么事啊?!千里迢迢,连面都没有见上,就无故躺枪,特么劳资都要被黑出翔了好吗!求放过! 蓦地听到父皇被无缘无故拉下水,皇甫无桀和皇甫凤麟终于忍不住了,齐齐开口辩驳。 “二弟是什么性子,那是他自己的事,跟父皇根本没有关系好吗!我跟二弟就完全不一样啊!” “父皇是无辜的,他的一颗心都扑倒七弟身上了!哪有时间管教我们几个?” 岳父大人却是不为所动,冷冷地抬眸瞥了两人一眼,不屑地哂笑。 “别说得好像你们就很好了似的……长辈问话,何时轮到你们来插嘴了?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一样不懂礼数……” 皇甫长安:等等……这气氛不太对啊!亲爹大人你该不会是把对皇帝老爹的怨念发泄到了几位皇兄身上吧?!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皇兄们很萌哒,你不要乱黑人家啦! 皇甫无桀and皇甫凤麟:让我们先去屎一屎吧!心好累,好痛,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 皇甫砚真还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随你怎么说,反正……位置我是不会让的。” “哼,我没问你的意见,你便是不想让,今天也必须让定了!”话音未落,便见西月涟出手如电,劈上了皇甫砚真的胸口! 皇甫砚真早有准备,迅速侧身避开,却是没有反击,到底还是念在岳婿一场,不想自绝后路……尽管,这个岳父实在不称职到了姥姥家! 西月涟的武功本就在皇甫砚真之上,一击不中再度出手,速度更快更猛,这下……便是他想避也避不开了! “爹爹!” 见状不妙,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西月涟的腰……关键时刻,还得总攻大人亲自出马! 西月涟的动作为之一滞,又落了一个空,便颇为不悦地回眸,蹙眉看着皇甫长安,问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难的问题:“你要爹爹,还是要他?” “我都要!都要!” “不行,只能选一个。” “爹爹别闹了好吗!菜都快凉了!要不你坐我这儿吧!坐我这儿还不行吗?!” “我坐这里,那你呢?你又坐哪里?” “我……”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忽然灵光一动,急智道,“我坐爹爹腿上!” 众奸夫再次吐血:长安你今年多大,你老实告诉我们?! 西月涟却是微微收敛了神态,垂眸一想,觉得很不错,即便拦腰将皇甫长安一抱,像是五岁幼儿那般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本来他的身材就挺高大的,皇甫长安又才一米六,这么一坐竟是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只有周围的几只奸夫快要淹死在了醋坛子里! 什么都别说了……亮剑吧,岳父大人! 于是,一顿饭就在十分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众人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不好,等撤了筷子,桌上满满的一席佳肴像是刚端上来似的,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只有坐在末端的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边看戏一边吃鱼,没过多久就把脸盘大的一盘鱼扒得只剩下了一副骨头。 入了夜,西月涟破天荒地竟然没睡在皇甫长安的屋子里,不到亥时便就推门走了粗来,正当众奸夫蠢蠢欲动地想要弹冠相庆趁虚而入的时候,却见里头跟着飘出来一袭雪衣,跟岳父大人的长衫一样的白,一样的飘逸,一样的讨人厌!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便单独在此逗留……爹爹,我跟你一起走吧。” 西月涟止步,回眸:“你方才叫我什么?” 破云鸣钰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爹爹?” “那就是了……”西月涟淡淡一笑,又道,“你既然唤了我一声爹爹,那长安又是你的什么?” “她是……”破云鸣钰到底年少,哪怕智商高,情商也不低,可有些事儿处理起来还是青青涩涩的,更何况面对着岳父大人那般灼热的视线,“我的娘子。” “哈哈!” 西月涟难得爽朗地笑了两声,似乎觉得破云鸣钰这样的反应很有趣,继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你自己也说了,长安是你的娘子,你是她的夫君,那么……你留在她屋子里过夜,又有什么不便的?长安胆子小,一个人睡不安稳,你就好好留下来陪她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皇甫长安默默地……特么劳资怎么就胆子小了?怎么就一个人睡不安稳了?! 不过,为了鸣钰大美人儿,嘤嘤嘤……人家就胆子小一回好了,果然还是亲爹大人最懂我!爱你哟,么么哒! 这厢桃花盛开,那厢……众奸夫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岳父大人你偏心得也太过了好吗?!你看上破云鸣钰这只小贱蹄子了对不对?!次奥!你喜欢他你自己上啊!干嘛非要硬塞给太子殿下?! 破云鸣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看样子,本少爷才是人森的大赢家吗?嘻嘻嘻,好像都没有干什么啊,那群男人好没用哦,六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可见先前真的是高估他们了。 破云雪嬛风中凌乱:人森的赢家,快把你的姐夫还给我……! 目送岳父大人走远,破云鸣钰关上门,转回身……兰后,狗眼顿时一瞎! “那个……太子殿下,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是觉得太热了吗?要不要撤掉几盆炭火?” “……不热,”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把亵衣的领口又扯开了些,晃荡着两条大白腿儿,对着鸣钰大美人招啊招的,“本宫只是有些渴了,你快些过来,给本宫解解渴……”饥渴! 特么自从亲爹大人来了以后,剥夺的不仅仅是那群狐狸的性福好吗?连她都快禁欲禁成庵里头的姑子了有没有?! 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日子一长谁扛得住啊?!若是就呆深山里头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清心寡欲也能捱一辈子……可天天瞅着几只奸夫在面前晃来晃去,抛媚眼儿,嘟嘴唇儿,更何况夜里还有只美若天仙的老爹守屋子里头……这欲火啊,蹭蹭蹭地就上来了! “好,我帮你倒杯水。”破云鸣钰盈盈一笑,端的是温柔娴雅,贤良淑德,款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继而试了试水温,送到皇甫长安面前,“还有一点烫,你小心些。” 皇甫长安搔首弄姿,媚眼如丝:“烫啊……那你先喝了,再喂我啊……” “好。” 破云鸣钰又是温柔一笑,没有半分迟疑,举杯凑到唇边,尔后微一仰头,咕噜两声便把水给喝了下去……微红的烛光照在他光洁的脖子上,就是连喝水的时候喉结微动的样子看起来都那般性感,那般撩人。 啊等等……他……特么他把水给喝下肚子里去了?! 等了一阵,果然不见他凑上来喂自己,皇甫长安不由微微蹙眉:“你都喝光了?” 破云鸣钰羞涩一笑:“嗯,我也有些渴了……” 哦草!“那你拿什么喂本宫?!” “桌子上还有一些……你不是说等茶水凉了再喝吗?”某大美人儿眨了眨麋鹿般的大眼睛,一派天真无邪,单纯无辜。 瞅着他这幅诱受的模样,总攻大人完全就把持不住了好吗?当即嘶吼一声扑过来将他拽到了床上,尔后恶狠狠地俯身压了上去,一字一顿! “尼玛!世界这么乱,你丫的装纯给谁看啊?!”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强暴我吗?” 破云鸣钰躺在她身下,发丝凌乱,衣裳凌乱,只一双眼睛清澈通透,眉心凤翎灼灼……明明说的是那样撩骚的话,表情却是认真得让人无法自制! 艹艹艹!这货尼玛太诱人的好吗?!这种玉女身,狐狸心的美骚年,特么才是真正的妖精啊!比起宫狐狸那种明骚暗媚的来,段数不知道高了几节!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欲火焚身的伸手想要去扒他衣服的时候,手腕却被抓住了。 瞅了眼那双白洁的爪子,皇甫长安不由眯了眯眸子:“怎么,你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 鸣钰大美人儿非常坦白,一字一句,依旧是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语调,磨得皇甫长安都快崩溃了! “卧勒个去!你真的不愿意?!特么你不是说要来争宠吗?!不愿意你还争个什么宠啊?!” “嗯……”破云鸣钰勾唇浅浅一笑,烛光飘摇之下,如梦似幻,美到了极致,“我这是欲擒故纵。” “靠!”太子殿下哭瞎,“欲擒故纵什么的,你不用特意说出来好吗?!” 躺在总攻大人的身下,明明姿势暧昧,衣裳不整……可鸣钰大美人儿还是那么纯洁无暇,玉骨仙姿。 “说出来又怎么样?反正……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越是想要我,我就偏不给……娘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哦不,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当不成你第一个男人,当不成你最深爱的男人,我就当那个你最惦念的男人,如何?” 导演……等等……他这样把心理活动都跟劳资说粗来,真的可以吗?! “你这是在征询本宫的意见?那本宫肯定是不答应的好吗!”俯下身,皇甫长安作势要一口咬上他的耳垂,恶狠狠地磨牙,“本宫要你,本宫现在就要你!” 却不想,破云鸣钰却将脑袋侧了开,皇甫长安一口没咬中,倒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喂你……来真的啊?!” “太子殿下……你要是真的那么‘渴’,就快放开我,我可以帮你去找男人来泻火。” “滚!”不经意间瞅到了破云鸣钰眼底的那抹轻蔑,皇甫长安顿觉光火,一甩手,猛地便将他从床上推了下去,“别以为本宫真的稀罕你,要不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你以为本宫会留你在屋子里?” “呵呵……”破云鸣钰悦耳轻笑,不以为意,“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说着,便整了整衣服和长发,转身就走……移步如莲,还是那般雅致清和,宛如山涧流水。 一直听到关门声,皇甫长安才撇了撇嘴角,呈大字型摊开在了被子上,越想越觉得丢人……艹艹艹!破云鸣钰这个小贱蹄子,真毒! 明明就是他勾引她在先,到头来居然还骂她是淫贼!次奥,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哭着求她上了她!哼! “吱呀----”窗子一动,忽然跃进来一道身影。 “谁?!” “是我。” 40、你还怕人误会吗?(票子 阴鸷冷佞,森寒如蛇。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被那调子冻的,皇甫长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些,抓起衣服收了收,挥手道:“把窗户关上,冷死了。” 闻人清祀依言合上了窗子,尔后款步走到床边,见皇甫长安那衣衫不整的模样,不免微微蹙了蹙眉头,俊秀的面庞上神情冷淡,却是看不出是何表情。 皇甫长安被他瞪得有些不爽,立刻卷起被子坐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刻钟了。” “艹!你在外头偷听?!你都听到了什么?!” 闻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都听到了。” “去屎去屎!大半夜闲得慌啊?!没事跑来听墙角,你这癖好还挺独特……怎么,想听床戏啊?!青楼里多的是,你就是让他们在你面前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一想到刚才那么丢脸的事儿被闻人清祀听了个清楚,皇甫长安就一阵耳热脖子粗,不由得拔高了调子,试图从气势上驳回面子……哼,爷是流氓爷怕谁?! 闻人清祀却不吃她那套,嘴角斜斜地勾着,似嘲讽,又似怜悯,似玩谑,又似感叹。 “谁要偷听你的床戏了?又不是没听过……比方才更香艳的画面都见过了,我还有什么可以好奇的?不过,先前那些男人都是眼巴巴地围着你转,这个倒有些意思,你都脱成这样了,他还能无动于衷地推开……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x冷淡!” “你怎么不说是你魅力不够?你看你现在也没怎么好好穿衣服,我就这么看着也没多大的感觉……难不成,我也冷淡?” “废话!你不冷淡谁冷淡?!我告诉你,这是病,得治!” “哦,怎么治?” “你过来,我告诉你……”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瞅着那张秀气的娃娃脸。 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圆润的鼻尖,红如胭脂的双唇……一张俏丽的小脸儿精致得像是用雪堆起来似的,然而那双透着莹莹碧绿的眸子,却像是从蛇身上剜下来,再嵌上去的一般,怎么看都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艾玛,她的好儿子……多可爱多乖巧多软糯的一个娃儿,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行?还敢跟她顶嘴?还敢嘲笑她?! 挑了挑眉梢,闻人清祀依言上前两步,走到了床边,尔后提起眼皮凉薄地瞅向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有些无聊地发问。 “说吧,你有什么高见?” “离那么远干什么?”皇甫长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抬起颇有些轻蔑地爪子招了招,“来来,过来,靠近一点……怎么,你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我会怕你?”闻人清祀冷冷一哂,“笑话。” 哼了哼,到底还是俯身靠了过去,一双眼睛斜斜地睨着,根本就没拿正眼瞧皇甫长安。 见状,皇甫长安的心底下又是一阵忿忿不平,差点就操起家伙把这小兔崽子给爆了!要不是看在“玉琉裳”的份上,她早就一巴掌把丫给糊墙上去了好吗?!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摆架子撒野?! 伸手揽住闻人清祀的肩膀,尔后一收紧胳膊肘,把他往面前拽了过来,皇甫长安剔着眉梢冷冷一笑。 “小泼猴,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放手。”小泼猴寒着一张脸,开始放冷气……若非圣君爹爹如此宝贝这个失而复得的乖女儿,早在她伸手的时候他就动手把丫给剁了! “我就不放,你还能拿我怎么着?本攻可告诉你了,就你这身武功,打得过别人,可打不过总攻大人我。” “真的不放?”小泼猴继续冒冷气,眸中一闪而过一缕狠佞之色。 “当然不放,说了不放就是不放,你以为我逗你玩儿呐?”皇甫长安笑吟吟地勾着眉梢,转而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一只爪子还好死不死地往闻人清祀的后口臀上重重拍了一下,继而咂了咂嘴巴笑道,“小屁口股还挺有弹性的,都叫本宫舍不得下手揍你了……” “找屎!”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闻人清祀眉峰一拧,顿时勃然大怒,自掌心唰的就亮出了一把利刃,劈手便往皇甫长安的脑门上戳去……下手之快不容分说,直接取人性命! 皇甫长安眸光一动,立刻侧身闪开,却还是不妨被罡风割伤了脸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丝,甚至连头发都被割断了一小缕,飘飘摇摇坠落到了被子上,零零碎碎散了一片。 尼玛!她原本就只是嘴欠开个玩笑,没想到闻人清祀这么不禁挑拨,竟然真的对她出了手?!还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艹艹艹!气屎了好吗! 他果然是千镜雪衣调教出来的一流杀手,冷血冰心,六情不认! 现在的他,是魔宫里头叫人闻风丧胆的少宫主,早已不再是那个成天黏着她,跟着她,恨不得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的少年了。 一击避开,闻人清祀余怒未消,紧接着便要刺去第二刀! 就在刀锋堪堪逼近皇甫长安的刹那,却见皇甫长安不但没有避开,反而猛然转过了头,直视他的眸子厉声喊了一句。 “靠!玉琉裳!老子是你爹!你真要谋杀你爹吗?!” “哗”的一下,劲风拂过皇甫长安的面庞,骤而扬起两颊边的长发,飘散在耳根之后好一阵子才缓缓落下。 尖锐的刀尖停顿在半空,距离皇甫长安的眉心只有半寸,再近一点,便能直直地刺入她的脑中! “你叫我什么?” 闻人清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却又一时之间无法解开那迷惑了许久的谜团。 “琉裳,小裳儿,玉琉裳……”皇甫长安抬手拍开他的爪子,靠前逼近他面门,双眸之中勾起几许靡丽的笑意,“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真的全部都忘记了吗?!不记得你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对上皇甫长安希冀的目光,闻人清祀却是漠然地摇了摇头,漠然的开口。 “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而且……也没有记得的必要……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 “说得也对,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看来我也不用费脑子去记它了……” 皇甫长安释然一笑,旋即退开身躺回到床上,从闻人清祀的身下一把扯过被子,盖到了身上……尔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抬手摆了摆爪子,下逐客令。 “好了,我要睡了,睡一觉醒来大概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快走吧,免得本攻看着碍眼。” “不行,”身后,闻人清祀忽然一把拽开了她的被子,整得某太子跟粽子一样弹了开,对上那双怒火闪烁的眸子,某小泼猴居然还敢说,“你不能忘!” “靠!”皇甫长安抓狂了,“凭什么?!你都不记得了,本宫一个人记着有意思吗?!特么劳资又不是神马痴男怨女,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你刚才也说了,本宫有那么多的‘爱妃’可以宠幸,至于像你这样的,根本就可有可无好吗!” “不行就是不行,就算我忘了,你也要记得……” “哪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反正你都不稀罕,凭啥还要我宝贝似的稀罕着?你这是喝多了还是吃错药了?哪儿来回哪儿凉快去,别跑爷这儿来招人烦!哼……” 扯起被子,皇甫长安继续往身上一裹,蚕蛹似的卷起来滚到了墙角。 顿了良久,闻人清祀没再说话,也没有走人,屋子里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声音……桌台上的蜡烛不知烧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细细想着,烛光一闪一闪的,衬着床边那道细长的影子,投影在墙壁上,一晃又一晃。 皇甫长安狠狠地盯着那影子,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咬着唇瓣儿也不吭声。 哼,小破孩,以为她好欺负是吧?都跑到她屋子里来撒泼了,说的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蛇精病! “飕飕飕”飙了几记眼刀过去,墙上的影子却是一动不动,就这样保持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倦得皇甫长安都快睡着了,才听身后唰的一下,紧跟着烛光一灭,整个屋子就黑了下来。 皇甫长安还是不搭理他,只当是睡着了。 “喂!” 又过了一阵,闻人清祀忽然从身后捅了捅她的肩膀,唤了一声。 皇甫长安吓了一小跳,险些弹起来骂街,只是想了想又忍了下来……咱是正常人,不跟蛇精病一般见识! 见她不吭声,闻人清祀又使劲地搡了她一把,加重了语调:“喂!你真睡着了?!” 皇甫长安还是一动不动,压根儿就不想鸟他! 等了一阵,也没见皇甫长安有反应,闻人清祀靠上前,抓着被角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再扯了一下……缓缓的,作势要把皇甫长安从那个蚕蛹形状中解剖出来。 倒腾了大半天,眼看着被子就要被抢走了,皇甫长安忍不住暗自琢磨……特么这小变态该不会是要把她的被子扯开了扔到地上,然后让她冻上一晚上,来报复她刚才教训了他的小翘口臀吧?!表酱!不要抢我被子!把被子还给我!它是我的!它只爱我! 不得已,为了守护被子,皇甫长安只能侧了侧身,一扬手打落了闻人清祀的爪子,迷迷糊糊骂了一句。 “死狐狸,别烦……乱摸什么啊……” 果然,话一出口,闻人清祀就没再动手动脚的了,只是好像也没从床上下去,坐在那儿不知道干嘛,一动不动的,真真是静如瘫痪,动如癫痫。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闻人清祀才有窸窸窣窣地靠过来,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睛,见她确实是睡着的,才缓缓挨着她躺在了床上,抓起另外半条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再兰后,一只爪子就开始不老实了,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背上,整个人都缩到了被窝里,弓着身子不知道想干嘛?! 皇甫长安郁结了,特么还真是个蛇精病,前一刻还讽刺她私生活不检点作风淫口乱呢……这一回,背着她偷偷爬进被窝里搂着她占她便宜的又是谁?! 唉,原来这魔宫不仅专门生产变态,还专门生产蛇精病啊……而且还都是放弃了治疗的那种,无可救药了的,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了。 正当总攻大人暗暗策划着,该怎么行动,才能一脚把丫踹下床,而又不至于露出端倪,不让小泼猴发现她是故意的……的时候,闻人清祀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腹,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来回捏了捏。 “水麒麟就在这里对不对?” 皇甫长安继续装粽子,不吭声。 闻人清祀又道:“看来……毒尊没有骗我,那个人真的是你。” 皇甫长安:哼哼!本来就是本攻!识相的,快叫爹! 说完,闻人清祀没再吱声,就这么抱着皇甫长安,冷冷的一条腿儿搭在了她脚上,摩挲间蹭开了裤子的一脚,冰得她差点儿叫出来……靠!丫是冰棍变得吗?! 好在捂了一阵子便也就暖了,见闻人清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和声音,皇甫长安等得有些困了,昏昏欲睡。 就在皇甫长安真的要睡过去的时候,闻人清祀却又开了口,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子难不成是双重人格?! 瞧他说这话的那口吻,跟方才那冷冰冰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好吗?!倒是跟小裳有点儿像,虽然不及小裳那样软糯甜腻,但至少语气已经温和很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皇甫长安也没有回应他,她知道……闻人清祀还是闻人清祀,若是她“醒”了,恐怕他还是会斜着眼睛看她! 这死小孩,傲娇死了,又别扭,又要面子……若不是见她睡下了,哪怕拿锤子敲掉了他的牙,他都不见得会说半个字的好话。 身后,闻人清祀收紧了手臂,往她背上又靠紧了一些,像是在取暖……搭在她腰上的那只爪子缓缓握着了她的手,又道。 “我稀罕的……你记得的那些,我忘掉的那些,其实……我是稀罕的……” “虽然我记不得了,不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时候做梦,会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梦境。” “我的梦总是很可怕,怕到恨不得死……” “可唯有那个梦……我能感觉到,是开心的。” “方才你唤我玉琉裳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张口就想答应了,这个名字……我在梦里面,也听到有人喊过我……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 闻言,皇甫长安在心头嘶吼一万遍:是我是我就是我!尼玛快叫爹! 只可惜,闻人清祀完全没有听到总攻大人内心的呼嚎,说完以后便静静地睡了过去,传出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皇甫长安哪能甘心!当即转了个身,一脚缠在了他的小蛮腰上,力道不轻不重,但对于闻人清祀这样警觉性高的人而言,必须是会吵醒的! 果然,他被皇甫长安的流氓睡相打败了,抬手想要挪开她的腿,皇甫长安自然不肯配合,扭了扭身子梦呓般哼了一声。 “小裳,乖儿子……好好睡觉,别乱动,别踢被子,爹都已经帮你捡了七次,你再踢被子爹就别想再睡觉了……唉……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我自己还没长大呢,就又当爹又当娘的……累觉不爱……” 闻言,闻人清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特么他真叫她爹了?!就她?!还爹?!完全不像好吗! 正狐疑着,琢磨这皇甫长安是不是故意说这番话戏弄他,头顶上,某爹却已经开始打呼噜了,声音不想,但是…… “真难听!” 某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了皇甫长安的下巴上,呼噜声顿时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内牛满满:看来儿子还是得亲生的才好,这捡的就是个白眼狼儿……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特么架子还比谁都大!坑爹! 瞅着皇甫长安转过了身,闻人清祀跟着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面对面靠着皇甫长安,呼吸可闻,叫人有些窒息……像是想起了什么,闻人清祀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来来回回轻轻摩挲了几下,尔后找到了方才被他划伤的伤口,才停了手。 皇甫长安心下轻哼,还算丫有点儿良心,知道出手过重,伤了她。 本来还想着闻人清祀会用什么方法帮她把伤口弄平,却听那小变态抓起了她的一根手指头,说:“不小心划伤了你,就让你划回来好了……”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捏着她的手指拿指甲就往他脸上狠狠一划,皇甫长安顿觉小心肝儿一颤……便是这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她都觉得好疼啊尼玛! 这货真特么病入膏肓,没的救了! 要是丫不小心卸了她一条手臂,难道丫也自断一只手吗?!左手还是右手啊……对于汉纸来说,这个很重要! 好在,在这之后,闻人清祀就没有再做出什么非人的举动了,他的个子本来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挺直了背,便恰好将她搂在怀里……独自一人睡了好几天,这会儿有人抱着,倒是暖和了许多,只是那尖俏的下巴抵在脑袋上,搁着有点儿疼。 而且,据亲爹大人说,论年纪,闻人清祀还要比她小上几个月……这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娃儿搂在怀里睡,总觉得不是那么个滋味,像是在诱口奸未成年少男似的,节操值已然在负数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嘤嘤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影了,皇甫长安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一片,只余温还在。 听得床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皇甫长安不由半眯着眼睛睁开,却见闻人清祀立在床板穿衣服,霎时间……太子殿下噌的就坐了起来,大叫一声。 “卧槽!你怎么还在?!昨晚上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居然……你居然……你不会是跟我睡一张床上的吧?!” 她之所以喊那么大声,显然是为了吓唬闻人清祀一下。 然而,闻人清祀表示不吃她那套,闻言只淡淡地侧过身,百无聊赖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放心,我睡的那头。” “哦……等等!这不是重点好吗?!” 闻人清祀不齿一笑:“那什么是重点?” “你就不该睡我屋子里,又不是没床了,你怎么不回你屋里头睡去呢?!” 闻人清祀还是气定神闲,理所当然:“你这屋子炭火足,暖和,床也比较软,枕头也好些,还有熏香的这个味儿我喜欢……要不然,我们两个换一间屋子?” 皇甫长安不无狐疑:“真的只是……这些原因?!” 闻人清祀可傲娇地抬了抬凉薄的眼皮。 “不然你以为呢?连破云鸣钰都看不上眼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争着爬床?” 啧啧……瞧这话说的,要不是昨晚听了他的“心底话”,她可真要给他气得七窍冒烟了有没有?!不过,现在听起来,倒觉得丫越是装,就越有趣儿。 当然,她可不敢揭破了这小傲娇的面子……便是说了,想来他也是抵死都不会认账的。 “哼,那是他眼瞎,狗眼不识珍珠!不过,现在看来嘛,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好了,如今睡也睡了,趁着大家没发现,赶紧滚回你自个儿的屋里头吧!什么玩意儿这是……” “呵!” 闻人清祀冷笑一声,转身便往门口走。 “哎----等等!昨晚上你是从哪儿进来的?快从窗户走,别叫人误会了……” 闻人清祀又是一哂,回眸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怕人误会吗?若是败了清白,那也是我的清白。” “喂……你!” 不等皇甫长安再度反击,闻人清祀便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却正巧撞上了西月涟和闻人姬幽。 西月涟自是面露诧异:“怎么是你……从长安屋子里出来了?” 闻人姬幽则是一脸惊恐:“不会吧!这不可能!太幻灭了……难道连小祀你也……你也堕落成男宠了?!天啊,娘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身亡的!” 41、暴力爹!(票子 闻人清祀也没料到会叫这两人撞了个正着,不由得微微顿了一顿。 瞅着跟前一双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的闻人姬幽,闻人清祀的口吻依旧淡漠,仿佛只是见了面随意打个招呼似的。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睡了一觉。” “哦,这样啊……”见他如此蛋定从容,宠辱不惊,闻人姬幽下意识顺着他的语气点点头应了一声,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便又忍不住叫唤了起来,“什么?!这都睡了一觉了,还叫没什么啊?!那什么才是有什么,什么才是想多了?!” 一边,西月涟的面色也不是很“善”,颇有种农民伯伯小心翼翼护着的大白菜,又给猪给拱了的恼火。 越过闻人清祀的肩头朝里面转了几眼,除了皇甫长安躺在床上挺尸装屎之外,便再没第二个人的人影了……啧,不对啊!他昨晚上明明把破云鸣钰给留下来了,这人哪儿去了?! “小祀,来,你跟我过来一下……” 抬眸朝闻人清祀看了一眼,西月涟微微敛眉,目光颇有些灼热。 “是。”闻人清祀面色如常,却是没有半分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抬步便跟着西月涟走了上去。 “哎,等等,我也去!” 闻人姬幽担心护女心切的圣君爹爹对自家的弟弟不利,赶紧后一脚也追了上去。 不说别的,这圣君爹爹这些天来对付那几只男宠的手段,她可都看在了眼里!虽说平时圣君爹爹对小祀挺好的,可他方才看小祀的那眼神儿可不太对……万一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还得靠她出面劝架! 听着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走远了,皇甫长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连喝农药的心都有了……这闹腾了大半天的,肉没吃上一块,麻烦倒惹了不少,听亲爹大人这口气,似乎不太喜欢小祀爬自己的床。 说的也是,一个是亲生闺女,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义子,都喊他一声爹爹,怕是早就把闻人清祀当成了亲生儿子来看,结果……他们两个做了这么丧尸的事情,这当爹的,心里总归会有些别扭。 可尼玛!问题是他们什么都没做的啊,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好吗!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们呢?!这是为什么呢?! 那厢,闻人清祀被叫到了西月涟的屋子里,关上门,西月涟走到桌子边坐下,闻人姬幽赶紧上前倒了一杯水,讨好地递了过去。 “爹爹,喝茶。” 接过茶杯小酌了一口,西月涟抬眸看向闻人清祀,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怎么,你也喜欢长安?” 闻人清祀微抬下巴,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倨傲:“不喜欢。” “咳!”西月涟冷不防呛了一口茶水,微微变了脸色,拔高了声调,“不喜欢你还跟她睡?!” “又不是我愿意的,”闻人清祀淡淡地合了合眼睑,一副受害人的模样,“是她非要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说她一个人睡觉害怕……要不是看在爹爹你这么宠爱她的份上,我也不会留下来。” 闻言,西月涟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半信半疑。 “真的是这样?那你们,那你们……有没有,咳……那个?” 闻人清祀的眼皮垂得更低了,一副很不爽的样纸:“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砰!” 瞅着他那不情不愿的神情,西月涟忽然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压低了嗓音,似乎有些愠怒。 “怎么了?瞧你这样子……不管是谁强的谁,这事儿总归是女儿家吃亏,你还觉得委屈了是吗?嗯?” 闻人姬幽斜眼,相当不以为然……艾玛您都用上“强”这个字眼儿了,还不准小祀委屈一下啊?!圣君爹爹你脑子里长草了是不?啥事儿一遇上你家那个宝贝女儿,就全乱了方寸,好歹你也讲讲道理啊! 闻人清祀却是勾了勾嘴角,邪邪一笑:“没有,我没觉得委屈,她技术还挺好的……” “……!”西月涟耳根一热,摊上这么一双从蛇精病院里跑出来的儿女,真的是把他们塞到娘胎里回炉重造的心都有了!“你还有脸说这个?哼……一晚上做了几次?啊不,等等,不是这个问题,刚才我想问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闻人清祀抿了抿嘴,道:“我也不知道一共做了几次,反正一直从天黑做到天亮就是了……” “小祀你给我闭嘴好吗?我没让你回答这个!” 闻人姬幽:娘亲,小祀没救了,蒸的……没救了。 喝了两口茶水,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西月涟才想起来,他把闻人清祀叫来的目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长安的屋子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房间似乎不在这边的厢房吧?还有……你去找长安的时候,没有见到别人吗?” 闻人清祀自动忽略前面两个问题,敛眉轻轻一哂,邪笑道。 “我去的时候,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好像是叫什么……什么破云鸣钰的?呵,那小子说的话可难听了……” “说话难听?”西月涟微微蹙眉,“他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看不上长安,不想白白糟蹋在她的荡口床上,还说要是长安觉得欲壑难填的话,就找其他的男人帮她泻火什么的……还说,倒贴的不值钱,他越是不屑一顾,长安就越会腆着脸求他……” 西月涟眯了眯眸子,自然没那么容易相信,然而看着闻人清祀的眸子,却是连闪都不闪一下。 “呵……他真的这么说?他敢这样说?” “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长安,这种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闻人清祀也知道他不会相信,却依旧倨傲地抬着下巴,“那小子看起来很温和,其实骨子里很狂妄,这种话一般人可说不出来,更何况还是当着长安的面说……便是连我听了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长安,所以……” “所以什么?” “他一走,长安就掉眼泪了。” “什么?!他竟然把长安弄哭了?!” 西月涟终于不蛋定了!他看得出来,破云鸣钰不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样对长安,简直罪不可赦好吗! “这个兔崽子,枉我看好他,几次三番帮着他……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人姬幽弱弱地表示,案情的发展越来越离奇了,她已经有些看不懂了……这是神马情况?!小祀和破云鸣钰这又算是哪一茬?李代桃僵?还是鸠占鹊巢?! 欸,等等……小祀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喜欢皇甫长安嘛?可这话里头火药味儿怎么这么浓啊,既然不是情敌,用得着这么多费唇舌去打压吗? 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等太阳差不多爬上了半山腰,院子里才逐渐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先先后后进了屋子吃早饭,皇甫长安惯例是去得最晚的一个。 一见她进门,众人就瞅见了她脸上的那道伤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众奸夫的目光何其毒辣,便是浅浅的一个草莓印子都能给扒出来,更何况是见了血的伤口? 见状,众奸夫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 “长安,你的脸怎么了?” “谁给划的?这么深,还疼不疼啊?” “再深一点可就要留疤了……” 闻人姬幽不乐意了,特么小祀脸上也有伤痕了,比那还深比那还长呢,怎么就不见他们关心两句?真是有色性没人性!哼! 皇甫长安伸手摸了摸伤痕,继而抬眸在桌子边扫了一圈,先是看向了闻人清祀,娃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冷冷清清的,透着阴寒的气息……边上,破云鸣钰正在喝粥,举手投足尽显文雅,便是连吃东西都那样好看。 半眯起眼睛,琉璃眸中一闪而过一缕恶意,嘴角跟着勾起一丝冷笑,提着眼皮投向破云鸣钰:“某个人倒是很心安理得嘛,弄伤了本攻,连句道歉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即便没有挑明姓甚名谁,众人也知道“凶手”是谁了!且偏偏还是他们最看顺眼的那一只! 昨天的旧恨,再加上今天的新仇,嗯哼……! 宫疏影一转身,扬手就射出一枚飞镖,试图打破他手里的那碗粥。 然而他快,破云鸣钰更快……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动手,即刻出手如电夹住了那枚飞镖,转而反手一掷,“嗖”的一声给原路射了回来! 宫疏影闪身一避,在旋身的瞬间,又“嗖嗖嗖”七镖连发! 破云鸣钰也不闲着,放下碗劈手接住了六枚飞镖,又用嘴巴叼住了一枚,尔后微微一笑,瞬间又悉数射了回来。 “呵,果然有两下子……”花语鹤鼓掌赞了两声,悠悠然倚身靠了过去,一手搭上破云鸣钰的肩头,一手拿起他面前的瓷碗,笑道,“这些可都是花了本谷主的银子买的,本谷主想让谁喝就让谁喝,不想让谁喝……就不让谁喝!”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美玉放在桌面上,破云鸣钰还是春风一笑,将瓷碗端了回来。 “这一块玉,够买上百碗燕窝粥了。” 花语鹤挑眉,又从他手里将瓷碗夺了过去,笑道:“本谷主可没说要卖。” “你是生意人,”破云鸣钰再次将瓷碗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没理由不做……不然,你就算不上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 “什么东西?跟他废什么话?!”李青驰捋了捋袖子,虎目一瞪,上前两步气势汹汹,“直接把他丢出去不就得了!” “咳咳,”皇甫长安假咳了两声,“大伙儿都是念过书的,文明点儿,别又把房子拆了……谁要再破坏公物,谁就给本攻去睡大街!” 闻言,花语鹤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这明明就是人家的私有财产,什么时候变成公物了?! 还不等皇甫长安的话音落下,猛地就响起“砰”的一声巨响,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随着那声巨响,整张桌子瞬间就给掀翻了,锅碗瓢盆哗啦啦从桌面上滚落下来,连带着整张桌子都朝破云鸣钰砸去……气势不可谓不凶猛,霸气不可谓不侧漏! 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粗暴,便是连破云鸣钰都愣了一愣……再要避开便晚了一步,虽然没有被桌子砸中,但到底是摔碎了那碗粥,溅落的汤水更是把他的衣角给弄脏了,洒在纯白的衣料上,染成了斑驳的印记。 这一摔,众人皆是受了惊……尤其是几只奸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差举手表示清白……不是他们干的! 这桌子特么是……岳父大人掀的! 好……好暴力! 岳父大人您这么是肿么了?来大姨夫了还是咋滴?你这状态不太对啊! 而且,破云鸣钰那小贱蹄子不是你最喜欢最青睐的吗?这桌子谁掀都没有问题,可就是不应该让您来掀啊!您辣么冷艳高贵斯文优雅的一名长辈,怎么能干这么粗暴的事情呢?!特么这事儿太诡异了…… 皇甫长安也有些傻眼了,赶紧上前两步挽住他的手臂,劝慰道:“爹爹,不生气,咱不生气……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有眼无珠,狼心狗肺的兔崽子……”西月涟淡淡一哂,冷然瞥向破云鸣钰,仿佛在刹那之间有一千枚银针从某种飞射而出,把破云鸣钰钉成了刺猬,“长安,别担心,有爹爹在,爹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没……”万万没料到父上大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皇甫长安抖了抖小心肝儿,讪笑了两声,“没什么大事儿,鸣钰他……他也不是故意弄伤我的。” 更确切地说,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他动的手……她完全是因为昨儿个被他那些话气到了,才找了这么一茬借口,想要趁机教训教训他! 可是父上大人这肝火动的,真是吓屎人了好吗?!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还帮他说话……”蹙了蹙眉头,西月涟颇有些不悦地训了皇甫长安两句,尔后冷然一笑,“你难道忘了,昨晚上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呃……”皇甫长安脸色一变,转眸看了眼闻人清祀,才又转回到亲爹大人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爹爹……你不会都知道了吧?” “怎么?要是我问了小祀,你就打算继续护着他,瞒着我?”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余光瞥见闻人清祀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哼,我不管?我能不管吗?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我不管谁管?” 听着父女两人在哪儿打哑谜,众奸夫又不爽,齐齐凑了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欺负成啥样了?!”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了?! “不关你们的事,”西月涟继续用嫌弃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吩咐道,“长安还没吃早饭,你们是想饿死她吗?” 众奸婶婶地觉得好想哭……特么这整一桌子的早饭,不是您老人家给掀翻的吗?! 瞅着众人立在原地没有动,西月涟不免又冷着脸色催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连一点早饭都不会弄,养你们有什么用?!” 看在“岳父大人”这四个字的面子上,被欺压的众女婿到底还是言听计从地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去做……” 今天的岳父大人真的是……好凶好凶! 临出门前,众奸夫还不忘丢给破云鸣钰一个“啊哈,这下你屎定了”的眼神! “长安,你先回屋子里,这儿乱成这样也没法吃饭了,等下我让他们直接把吃的给你送过去……” “哦,好。”弱弱地打量了一番亲爹大人的脸色,似乎还是有些阴沉,皇甫长安不太放心,“爹爹你不要太冲动,你要是真生气,可以揍鸣钰几拳,但千万别给打屎了……不然,麻烦会很大……对了,还有就是,千万别打脸啊!” “放心,爹爹我有分寸,不会弄死他的。” 西月涟垂眸朝她安慰一笑,分明就是一副“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他不可”的表情好吗?! “三姐,”破云鸣钰唤了一声破云雪嬛,依旧是春风满面的温柔笑意,“你送殿下回房吧……” “可是你……” 破云雪嬛弱弱地看了眼西月涟,虽然他很美……但是真的好暴力!好可怕! “我没事的,你放心,”破云鸣钰还是有恃无恐,一派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有太子在,我屎不了。” “那……殿下,我们走吧?” “嗯。”皇甫长安转头,朝闻人清祀招招手,“小祀你跟我来一下。” 一出了堂屋,皇甫长安立刻就把闻人清祀拉到一边:“靠!你出卖劳资?!” “圣君爹爹那么问了,我就那么说了……”闻人清祀抬起手来,一根一根像是折柴火似的,掰开了皇甫长安的手,“你又没给我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保密?” “你都跟我爹爹说了什么?” “破云鸣钰说了什么,我就说了什么。” “没有添油加醋?!” “我为什么要添油加醋?而且……他的那几句话杀伤力就已经够大的了,你觉得呢?” “哼……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许再提半个字,不然……”皇甫长安逼近两步,恶狠狠地把字节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到他的耳朵里,“劳资鸡口奸了你!” 破云雪嬛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是鸡口奸?” “女孩子不要问这种事,不纯洁……” 破云雪嬛眨了眨大眼睛,若有所悟:“难道……跟圆房有关?” “咳……差不多吧……哎!你干嘛?!” 破云雪嬛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手臂,一字一顿,认真而严肃,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又有些羞涩:“你来鸡口奸我吧,我想被你鸡口奸……” 皇甫长安倏地的瞪大了眸子,表示她和她的小馒头们再次震精了!卧槽……姑娘您真的懂鸡口奸的意思吗?!要不要这么……这么……丧、心、病、狂?! 大概过了两刻钟,众奸夫便又端了不同的吃食点心步入了皇甫长安的屋子,一抬头,差点儿又抖了手……怎么破云鸣钰那个小贱蹄子也在?!而且,还跟岳父大人坐在一起喝茶?!这不科学好吗?! 才过了多久啊?这么快就和好了?!床头打架床位和的节奏吗?!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岳父大人竟然还亲自给破云鸣钰舀了一碗大补粥!还和蔼可亲地对他笑! “来,多吃点儿……费不了几个银子,用不着跟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客气……” 花贱贱捂着胸口,受伤了……我?!一毛不拔?特么你们吃的穿着的住的用的都是老子的好吗?!有种给老子吐出来啊! 皇甫长安万分狐疑地瞅了眼破云鸣钰,不知道他又耍了什么花招……竟然这么快就化险为夷,还叫亲爹大人对他更好了? 感觉到她的视线,破云鸣钰抬眸温雅一笑,夹了一块糕点到她的碗里:“昨夜之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说那么重的话了。” “哼……”皇甫长安拿起筷子夹了回去,并不领情!父上大人信他,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你自己吃吧,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我管你说什么!” “长安,”西月涟微微一叹,摇了摇头,“有时候,你也应该体谅一下鸣钰……” “我?体谅他?!体谅个p!”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来,“爹爹,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汤,我就一句话……你要是喜欢他,你自己上好了!” 西月涟却是大言不惭,为了给破云鸣钰说好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了……我不喜欢男人,他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我就自己收了……” 皇甫长安:“……” 爹爹你的节操呢?它是喝农药屎了吗?! 就酱紫,在众奸夫的水深火热,斗智斗勇,抱团取暖以及相互嫌弃之中,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份……而所谓的六城七剑,如今差不多可以确定拿到手的已经有了四把,还剩下三把。 正筹划着怎么拿到另外三把剑的时候,韩府的当家主人韩伯父却匆匆派人来把花贱贱叫了回去,一连过了数十天,花贱贱才又快马回到了洛河。 “怎么了?听说近来韩府的生意不太好,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 ------题外话------ 怎么还有三把!卧槽!我以为只有两把了!t--t 42、千万别跟土豪做盆友!(票子 韩伯父这次急着把花贱贱召回家,显然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作为商业世家,韩府手握的经济命脉便是整个韩式的根基所在,断然是不允许出现半点儿差池的。 在这九洲之上,韩式旗下的店铺虽然多如牛毛,但真正洗钱最多的地方,无疑还是赌场和钱庄……自从上次风月谷的产业被花贱贱的手下阴了一把之后,便处于近乎瘫痪的状态,一时半会儿尚且恢复不了,是以花贱贱现在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这韩府的产业。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明着跟韩式作对的家伙又是什么来头? 要知道,韩府的家族产业便是在整个九洲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对方若非有着强大的靠山,根本就不可能把韩府逼到这样的地步! “对方气势汹汹有备而来,已然废了韩式名下的好几个馆子,别说是补救,便是要保住剩下的那些地盘眼下也成了难事……就像父亲说的,那些人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们却是一无所知,若不尽快排查清楚……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栽跟头。” 花贱贱难得显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态来,便是连口吻都没有以往的那般懒散轻慢,可见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十分的棘手。 一涉及到银子,皇甫长安自然是灰常关心的,便是连脖子都伸长了不少。 “那你有什么主意没?总不能就这样……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了吧?!还是说,花大谷主的本事,就只有这么点儿?” 闻言,花语鹤扬了扬眉梢,凑到皇甫长安面前勾唇浅笑:“怎么,心疼银子了?” “废话,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说也知道损失了多少银子……”皇甫长安斜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一字一顿道,“别忘了,这韩府的产业有一半可是本攻的,那里面也有本攻的银子!本攻能不着急嘛?” “难道为夫在你眼里,便是这么没有本事,可以任人宰割的么?” 抬手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收拢修长的五指,刚好将其包裹在掌心……花贱贱一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尔后倒了一杯茶水抿了抿,笑道。 “这个天底下,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抢我的地盘……眼下暂且先叫他得意两天,到时候丫吃了多少,我叫他翻个倍儿给吐出来!” 皇甫长安微微抬眉,转头看向他。 “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 花语鹤又喝了一口茶,对上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视线,笑得很是惬意,单薄的唇瓣微微张开,吐出三个简短的字节。 “还没有。” “艹!没有你说个蛋啊!还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劳资还以为明天你就能把钱给捞回来呢!” 倏地从他怀里跳到了地上,皇甫长安不无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继而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赶。 “走走走!喝什么茶?!摆什么架子?!地盘都给人家抢走了,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快去快去……在没把地盘夺回来之前,不要出现在本攻面前,本攻看着碍眼……” “喂……喂喂……娘子!娘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为夫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几个破钱吗?为夫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地赶回来陪你,你却连茶都没让我喝上几口就赶我走……” “少废话,这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用不着你陪……快回去干活!” “哎哎哎,等等……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多日未见,为夫都快得相思病了,就算是要走,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先亲一个再走怎么样?嗯?亲一个?” “钱还没要回来,亲个p啊!快走,本攻现在没心情跟你闹腾……”翻了个小白眼儿,眼瞅着花贱贱堵在门口不肯出去,皇甫长安立刻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再不走……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切了你?” “切吧!我就是不走……”花贱贱大义凛然,无畏无惧,“除非你亲我一下。” “喂你……你满脑子怎么都是那档子事儿呢?” “总比你整个人掉进了钱眼里好!” “真不走?那劳资可真切了啊!” “切吧切吧,反正你都不要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多二两肉走起路来还显得累赘,切了好,切了干净……” “次奥!花语鹤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还是受到刺激太大,脑子里开始养金鱼了?” 伸手握住皇甫长安拿匕首的爪子,花语鹤笑盈盈地俯身靠了过来,长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像是扇子一样。 “不过就是亲一口,又不会怀孕……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儿,你身边那么多人可能没有感觉,可是我……我就只有你一个,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瞅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英俊的面庞上,依旧是闲适优雅的神态,只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如秋水般莹润动人……一番煽情至极的话从花贱贱那张嘴里吐出来,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儿别扭,可是搂在后腰上的那只爪子,箍得紧紧的,却是一秒钟也不愿松开。 皇甫长安垂了垂眼皮,算是服了软,没再挣开她。 见状,花语鹤幽幽一笑,低下头便要覆上那两片薄唇……就在四片唇瓣即将触碰的刹那,煞风景的来了。 一袭华丽的绣袍翩跹而来,卷起香风一阵,宫疏影一手捏着团扇,一手翘着兰花指,笑得阴阳怪气:“不过就是亲一口,又不会怀孕~” 李青驰笔挺着腰背,剔着两条剑眉,举目望向了天上飘荡着的云朵:“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儿~” 皇甫无桀微微颔首,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可能没有感觉~” 皇甫凤麟哀声叹了一口气,作自怜自艾状:“可是我……” 皇甫砚真目光如炬,笔直地看着皇甫长安,口吻冷薄而认真:“我就只有你一个。” 破云鸣钰微微一笑,目若春光:“你……” 闻人清祀忽然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落到了破云鸣钰和皇甫长安的中间:“……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破云鸣钰抬眸笑着看他,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满是温柔:“小祀,你怎么可以抢我的台词?” 闻人清祀不屑地睨了他一眼:“笑话,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台词而不是我的台词?!” 霎时间,十多道目光齐齐射向破云鸣钰,附和道:“就是!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台词而不是他的……等等!不对……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长安,他不是你儿子吗?!你竟然对他也……” 皇甫长安立刻申辩:“没有,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是清白的!” “不错,她是清白的,她就只是跟我睡了一觉。”闻人清祀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啊对,我就只是跟他睡了一觉……啊不对!次奥!你小子耍我!” “唰唰唰”所有的目光统统聚集到了皇甫长安的脸上,尔后异口同声,一字一顿:“你跟他到底有没有一起睡过?” 闻人清祀抖了抖微卷的睫毛,睫毛之下,阴鸷的一双眸子同样落在了皇甫长安的脸上,冷冷地盯着。 却见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摆了摆手推脱道。 “怎么可能啊……他比我还小呢,我一向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瞧他那张小脸儿,多嫩啊,十六岁了还像是个小孩似的……我哪能对他下得了手呢?是吧,你们觉得呢?小祀,来,叫声爹爹……” “滚!”闻人清祀一把拍开她的爪子,即便转身走离,裹起阵阵阴风,“谁是你儿子……见鬼!” 在众奸夫的千般阻挠之下,花贱贱的一个吻到底还是没能亲上,不得不暂是先赊在了哪儿,等着多攒几天的利息,再一并给取了! 花贱贱这一走,便又消失了好长一段时日,也不知道是对方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还是谷主大人能力不行办事效率太低,连着一个多月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别说是直捣黄龙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是连最大的那个洗钱黑窝,“天下第一赌坊”都还没有找到! 什么风月谷主,浪得虚名……争风吃醋倒是挺能耐的,一干正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哼,回头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省得丫三天两头想要爬到她头上撒野! 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月,花贱贱终于在大伙儿都快忘了他长啥样的时候,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袍志得意满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股子得意洋洋的骚味儿,哪怕是隔着几百米远都能嗅到! 皇甫长安躺在软榻上,身边围了一群的奸夫,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喂水果的喂水果,弹琴的弹琴,舞剑的舞剑……整个场面**而又**,香艳而又闲逸,看得花贱贱一口老血吐在了门口! 特么这都是奸夫,凭什么他们好吃好喝地守在皇甫长安身边,他却要四处奔走日夜兼程,过着比狗还不如的日子……这不公平! 瞟见那一袭华贵的袍子翩跹而近,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老佛爷似的抬眸看向花贱贱:“舍得回来了?事儿都办妥了?” 花语鹤走到另一边的软榻上,斜斜往上一靠,言简意赅:“还没。” “靠!”皇甫长安噌的就坐直了身子,“这都多久了,你到底行不行?” “行!当然行!”花语鹤悠然地倒了一杯水,笑着道,“你又不是没试过……” 皇甫长安不爽地白了他一眼:“特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开玩笑?懒了一个多月,劳资的骨头都快散了……你要是真扳不倒对方,这事儿就先搁着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另外三把剑,你都说说,那三把剑在谁那儿?” “不着急……”花语鹤闲定地品了两口茶,继而盖上杯盖,笑着看向皇甫长安,“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来个好消息,振奋一下人心!” “好消息就是,那个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便是六城七剑之一的裴老大,这黄泉剑就在他的手里。”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货都赶到一块去了,不错,省事儿……”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拣了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嚼了嚼,合着满口桂花香继续道,“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啪嗒放下了茶杯,花贱贱颇有些郁结地抬手拧了拧眉心:“这个裴老大是只深山老狐狸,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狡猾得很……我派人追查了几个月,也就得到了这么一点消息,只知道他是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那银月赌坊呢?这么有名的一个地方,你没理由找不到吧?” “不,我找到过,还去了一次,可惜那裴老大知道了我的身份,没肯出来见我……而且,那银月赌坊定下的规矩变态得很,便是进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 关于这一点,皇甫长安也有所耳闻,去往银月赌坊的多是富商豪绅,为了保护众人的安全,以及掩饰客人的身份,进出赌坊的人都会被蒙上眼睛关在一个密闭铁箱里,然后由专人带进赌坊,结束之后,又有专人带出……所以,银月赌坊的名声享誉九洲,却是谁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只知道它是在紫宸境内。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切”了一声。 “看你得意的……说了等于没说,找不到银月赌坊,这一切还不是白搭?” “呵……娘子你别心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拢了拢袖子,花语鹤站起身走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继而俯身把侧脸凑了过去。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斜眼:“干嘛啊?!皮痒了找抽是吧?”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十有**可以找到银月赌坊,这次回来便是和你商量这件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趁着众奸夫出手阻挠之前,皇甫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在花贱贱的脸颊上“吧唧”了一下,速度快得连花贱贱都生出了错觉。 “好了!走吧,去见谁?” “你刚才真亲了?!” “亲了啊,他们都看见了……是不是?是不是?看吧,都点头了!” 花贱贱认栽……最阴险狡诈的在这里好吗!摔! 一行人赶了三天多的马车,到了紫宸境内一个叫做淮洲的地方,在客栈里稍事休息之后,花贱贱就带着皇甫长安和宫疏影出了门,其他几位因为运气不好没有抽中菊一花签,所以都被遗弃在了客栈里,自相残杀……哦不,是自寻其乐。 几人乘着马车到了一个山庄,看起来十分之气派,一看便只是显赫世家,盛产纨绔子弟! 结果,还真没猜错……当看见那袭华丽丽的衣袍飞扬着出现在眼前时,皇甫长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靠!特么又是霓裳馆的衣服,绝逼是如假包换的土豪一枚! 再抬眸,瞅见来人脸上盈盈如玉的笑靥,一如花贱贱那般欠扁和欠揍……皇甫长安不得不仰天长叹,特么他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好吗!不仅穿衣品味一样,就连气质都辣么的神似!果然土豪身边不缺土豪,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这是个土豪的世界……上书“穷逼与狗不得入内”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啊!请等一下!大门,别关上!她虽然是穷逼心,但现在也已经步入土豪的行列了好吗?!要不要小爷甩几张银票到你脸上啊?!什么……别人甩的都是几叠?!去屎!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钱庄! 土豪见面,分外虚伪。 “啊!贵客啊贵客!花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属不该啊!” “哪里哪里,冒昧拜访,还望贤弟切勿见怪!” “怎么会见怪呢……当初花兄不告而别,我可是伤心了好久,还以为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得罪了花兄,叫花兄心生厌烦,再也不会理我了……” “愚兄怎么会不理你呢?愚兄对贤弟的心思,贤弟还能不了解吗?日月可表,天地可鉴,一片赤诚如火……” 所以……这是误会解除,旧情复燃的节奏吗?!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回眸同宫疏影对了一眼,两人都婶婶地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电灯泡当得瓦亮瓦亮的! 正琢磨着悄悄走开,给这两人一点儿私人空间,便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终于彻底把对方给恶心吐了,转头到一边扶着椅子呕了好几下……呕完了才带着几人进了内堂,坐下来正常喝茶。 见状,皇甫长安和宫疏影又对了一眼,婶婶地表示……土豪的世界无法理解! “花兄,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折(wo)菊(de)公(niang)子(zi),这位是梅(wo)见(de)公(qing)子(di)。” “原来是折菊公子!久仰大名!”纨绔公子哥儿牵起皇甫长安的手,表情十分夸张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一派“人家是你的超级粉丝啦”的表情,恨不得趴上去舔几口似的,“你知不知道,这九洲之上,在下最崇拜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位便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位,便是折菊公子您!这天底下,断袖断得这么彻底,这么轰轰烈烈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二位了!” “呵呵……公子过奖了……” 皇甫长安继续抽眼角……嗯,前一个是本宫,后一个还是本攻,脑残粉你好,脑残粉再贱! “哎哟!梅见公子,久仰久仰!瞧这小下巴俏的,瞧着小嘴唇红的,瞧着小皮肤水嫩的……比我后院里那些美姬不知要好上几百倍……折菊公子您可真有能耐,能叫这样的尤物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啧啧……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皇甫长安的眼角抽得都快死机了……后院的美姬?!靠!合着这丫他不是个断袖,是个腐男啊卧槽?! 节操君又开始挺尸了,泥们不要再欺负它了啦! “这位是龙泽山庄的二公子龙天奇。” “龙公子,幸会。” “二位不必客气,叫我天奇便可。”龙少爷微微一笑,在发完花痴之后,即便恢复到了温润如玉的神态,气氛总算是正常了许多。 待四人坐定,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切入正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花兄千里迢迢跑来鄙舍,所谓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前些日子,愚兄听说贤弟在银月赌坊惹了麻烦,正担心贤弟的状况,这才跑来山庄看看贤弟……如今见到贤弟安好无恙,愚兄便放心了。” 龙少爷可没那么蠢,一听到“银月赌坊”几个字,便立刻生出了几分戒备。 “花兄这次来,不会就是为了银月赌坊的事儿吧?” “既然贤弟猜到了,那愚兄也就不多费唇舌……” “等等!花兄不必多言……其他什么事我都当竭力相助,唯有银月赌坊的事儿,千万不要找我!” 皇甫长安抬眸,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银月赌坊,这个龙少爷会如此鸡冻?转眸,却见花语鹤幽幽笑着,面上依旧是淡定从容的神态。 “哈哈……燕燕姑娘有什么不好,叫你怕成了这样?” “别说了……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浑身起疙瘩,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打死我都不会再去了!” “好,不说她了,愚兄再想别的办法……来,喝茶!” 举起茶盏,花语鹤细细品了几口,又同龙少爷扯了些有的没的,即便起身告辞。 “花兄,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你最喜欢喝的东山花雕我可都叫下人给你准备好了……”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先告辞了。” “那……好吧,”龙少爷显得有些悻悻,面露几许歉疚,却是打屎也不肯松口,“我送你们下山。” “喂喂,”皇甫长安忍不住扯了下花贱贱的衣角,“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啊?” “嘘----别说话,等下你就知道了。” 一直走到了山脚的山庄门口,还不等龙少爷开口,花贱贱便凑到宫疏影和皇甫长安耳边轻轻传了一句话。 “快,趁现在没人,绑了他!” 宫疏影:……真绑啊?! 皇甫长安:……靠!花贱贱你神马时候加入了插刀教? 突然发现跟土豪做朋友好危险! 43、你在娘胎里怀的我啊(票子 “呜呜!呜呜呜!” 可怜的龙少爷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花贱贱会来这么一出暗算他! 冷不防就被宫疏影和花语鹤两人联手封住了穴道,尔后再用绳子五花大绑地给捆了起来……诧异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可见,比起花贱贱来,这龙少爷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图样图森破!啧啧……花贱贱既然来了,就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他们两个看起来还蛮熟的,怎么连花贱贱这般恶劣的性子也没有摸透?换作是皇甫长安的话,只要一看见这家伙来,绝逼会先在茶水里下药好吗?! 嘿……先下手为强啊,后下手遭殃! “啊,等等……头好像有点儿晕……” 正暗自腹诽着,皇甫长安忽然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手抚着额头踉跄了两步,险些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下去,好在花语鹤及时拽了她一把,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怎么回事?”宫疏影合了合眼睑,同样露出了几许困乏的神色,“我也觉得晕……” “那茶水里面下了药?”花语鹤转向龙天奇,微挑眉梢,用得却是肯定的句式。 龙少爷先是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算是默认了。 皇甫长安倏地睁大眼睛:“靠!你还真下药了啊!”……果然土豪都是危险的生物! “下药了也没用,”花语鹤瞅着龙天奇眉眼间的笑意,不由得扬眉笑得更加得瑟了,“反正我没喝,他们两个昏一会儿便也醒了,就你的那点儿小伎俩,威胁不了什么。” 闻言,龙少爷的脸色顿时就败了下去,即刻转为愤慨的神情,抡圆了眼睛往花贱贱那张优雅如玉的面容上恶狠狠地瞪了几下,大有“你要是再不松开我,老子就跟你绝交!”的架势,无声无息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抗议! 花贱贱却偏偏当做没看到,径自将他押上了马车的车厢里,尔后又扶着皇甫长安,拽着宫疏影,一并进了车厢。 对着下人吩咐道:“快走,小心别让龙泽山庄的人给瞧见了。” 早已看傻了眼的车夫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哎哎,好!”说着便挥起鞭子匆匆驾着马车逃也似的快速奔了开。 等皇甫长安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郊外的一个草坡上……春光烂漫,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风景很优美,天气也很好,只是眼前的场面,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只见龙少爷被束着双脚倒挂在树干上,正在对着花语鹤破口大骂,几乎把他毕生所修得的“绝骂”都轮了上万遍,一直骂到口干舌燥了,花语鹤才悠悠地从一边的草坡上坐起身,回眸对他笑得温和。 “龙弟,这一次是为兄对不住你……所以,作为补偿,等这件事儿结束之后,为兄便将你最喜欢的那幅骏马图送给你,如何?” “哼,休想贿赂我!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啧,看来一幅画的分量还不够啊……”花语鹤砸了砸嘴,又道,“那再加一本陈道鸿先生的孤本字帖,怎么样?这可是举世无双的孤本,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 听了这话,龙少爷显然有些动心了,然而顿了一顿之后,还是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求你了……” “呵,还不够?”花贱贱勾了勾眼角,暗自琢磨了一阵,才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忍痛割爱!“罢了罢了,樊有光的芭蕉美人图也送你了还不成吗?他画的美人虽然多,可唯有这一幅,才是画中极品,人中妖仙……嗯?真不要啊,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睁开眼睛,我便把它们都烧了!” 不等花贱贱开数,一听到“烧”这个字节,龙天奇就“噌”的瞪大的眸子,恨恨道:“你要是敢烧了,老子就跟你拼了!” “好好好,不烧,不烧……”花语鹤贱兮兮地笑了两声,阴谋得逞,“那么,这件事便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记仇啊!” “哼!”龙天奇还是很森气,扭开了脖子不要再看他,却是紧抿着唇瓣没有反驳。 见状,花语鹤这才神情愉悦地站了起来,从马背上抽出一根鞭子,丢到了宫疏影手里,尔后从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音节。 “打。” “打?打谁?”宫疏影表示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垂眸瞥了眼龙天奇,只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遇上花语鹤这个贱人! “当然是打他了……”伸手指了指被倒掉在树枝上的龙少爷,花贱贱眼角噙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了,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打屎了……” “靠!”龙天奇闻言猛的一颤,继续破口大骂,“花语鹤你这个变态!下次最好不要落到老子的手里!不然老子一定要折磨你到哭!” “好啊,为兄等着,”花语鹤一如既往地贱,“你可要机灵些,每次都栽在为兄的手里头,为兄都快要玩腻了……” “喂喂喂----”皇甫长安愈发看不明白了,快步走上前来,把花语鹤拉到了一边,“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吗?用得着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闻言,龙天奇立刻大声哀嚎:“折菊公子!救我!他脑子有病!不要理他……快救我!” “没事儿,这孩子欠虐,别人越是折磨他,他就越觉得爽快……是不是,龙弟?” “去屎!你才欠虐!你才喜欢被人折磨!啊……!嗯……!哦……!唔……!”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弱弱地扭过头,尼玛……要不要叫得这么**,你丫现在是被鞭子抽,不是在床上啪啪啪好吗?! 花语鹤却是习以为常,勾唇浅浅一笑,道:“看吧……他以为他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吗?呵……太天真了!” 皇甫长安已经无法直视土豪的世界了……! “可就算这是他的特殊癖好,你也没必要在这儿抽他吧?快别卖关子了,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回眸睇了眼龙天奇,对上那两道如火的目光,花语鹤不由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是迫不得已,“追查到现在,银月赌坊大致在什么范围已经确定下来了,只是一时半会查不到具体的位置,刚巧……这里有个诱饵,或许可以钓上一条大鱼也说不定……” “什么诱饵?龙少爷?他跟银月赌坊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燕燕姑娘吗?她就是银月赌坊的人,而且在赌坊中的地位不低,前些日子龙弟在银月赌坊里输得狠了,郁闷之下喝多了酒……这一来二去的,便把那燕燕姑娘给招惹了,那燕燕姑娘据说是真的喜欢他,可没想到这个二愣子酒醒了不认账,打死不肯娶了人家,离了赌坊之后更是躲在山庄里足不出户,耗子躲猫似的,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别瞎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龙少爷一边受着刑,一边还不忘竖着耳朵听花贱贱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啊!啊啊……轻一点,别抽那么重啊!那燕燕就是个泼妇好吗?!她非逼着我把我那些妾室给休了,凭什么呀?!明明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还一口咬定是我强了她……就她那狠辣劲儿,借我一百个熊胆我也不敢碰她啊……” “唔,我大概明白了……”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愈发觉得花贱贱腹黑了,“那燕燕姑娘看上了这小子,若是知道他被人打成了这样,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赶着过来救他是吧?”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十有**便是了……不管怎么说,燕燕的清白可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总不会对情郎的死活不管不顾吧?” “嘿,这倒有点儿意思……”皇甫长安摸了摸下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怎么肯定燕燕姑娘就一定会把他接到赌坊去,要是她带着龙少爷去了别的地儿,可不就是功亏一篑?” 花语鹤微勾嘴角,胸有成竹:“不需要。” “什么?” “不需要她把龙弟带到银月赌坊去,只要知道燕燕姑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用了多少时间,便可大概地算出其间的行程。”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皇甫长安恍然明了,继而走过去拍了拍宫疏影的肩膀,温柔一笑,“那你继续,哈哈!” “……!”闻言,龙天奇顿时肝肠寸断目眦欲裂,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麻麻,窝要回家!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都是坏人嘤嘤嘤…… 苦逼着一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脸,不过多时,龙少爷便被宫狐狸抽得皮开肉绽,掉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看样子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花贱贱这一招引蛇出洞,演得倒是像模像样的。 然而,只有皇甫长安几人知道,丫受的都是些皮外伤,给点水喝吊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就是看起来比较惨烈! 放出消息之后,几人便躲在一旁的树林子里,守株待兔半天不到,果然见到一名劲装女子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在见到被鞭子抽得花容失色的龙少爷的那一瞬间,女子的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要不是龙少爷挣扎着哼唧了两声,那女子恐怕会忍不住当场失声痛哭,可见这个叫做燕燕姑娘的硬妹纸确实是极其在乎龙天奇的……哎,又是一段孽缘啊孽缘! 趁着燕燕姑娘把龙少爷放下到草坪上,帮他解开麻绳的时候,花贱贱和宫狐狸齐齐出手,一人执剑,一人握着墨玉烟杆,抵在了燕燕的死穴上。 “燕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你……”见到花语鹤,燕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领悟到了什么,不由得凝眸冷哼,“哼,你不就是想要知道银月赌坊在哪里吗,以为凭这些小把戏就能找到?呵呵,别天真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知道了银月赌坊在哪里,你们也不可能找到!” “怎么……燕燕姑娘不打算给我们带路吗?” “带路?”燕燕又是一声冷笑,“你觉得我会吗?” “罢了,若能这么轻易逼人就范,那银月赌坊就不叫银月赌坊了……”花语鹤淡淡一笑,收回了墨玉烟杆。 宫疏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跟着收起了长剑,没有再逼迫她。 “那你们就慢慢找吧!” 忿忿地留下一句话,燕燕即便带着龙少爷快速离去,却是没有偏拐到城镇的客栈,而是原路返回,坦荡而磊落! 花语鹤自是不信邪,当下就派了大量的人马跟踪搜索,不料……寻遍了方圆十里,竟然真的一无所获! 回到客栈,把这邪门的事儿同众人说了一遍,大家都表示很神奇! “呵,这银月赌坊当真神秘……”西月涟浅浅一笑,转头问向破云鸣钰,“鸣钰,你怎么看?” 破云鸣钰怀抱着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流浪猫,洗洗干净,倒是一只纯白漂亮的小公主,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小猫的毛发,把小家伙伺候得舒服极了,闭着眼睛趴在他腿上睡觉。 “不过是唬弄人的噱头罢了……只要赌坊真的在,就没有找不见的道理。” “那还等什么?”西月涟微微颔首,抬眸瞟了宫疏影和花语鹤一眼,夹着着几丝轻视的意蕴,“我们一起去找吧。” 下一秒,花贱贱和宫狐狸抱头大哭……多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居然没有好好把握住,这下子真的被岳父大人看轻了! 不行,必须抢在破云鸣钰那个小贱人之前,找到银月赌坊! 一路追踪到到夜月江岸,四下人烟寥寥,隔着百米才有一户人家,多半以打渔为生,看不出什么异常,线索便断在了此处。 临着江水有一处小客栈,酒旗斜风,波光粼粼……客栈很简陋,比起秦都城的酒家连个柴房也算不上,然而在此处却已经是很好了。多年的内乱外战,再加上天灾**,紫宸王朝虽地广物博,国力雄厚,然而贫富差距也是很严重的! 酒家内只有一名渔妇,晨起打渔,然后料理餐饭,所有事务皆是一手包办。 见到一行人走向这边,渔妇立刻笑着迎上去,热情满怀淳朴至极,又有些歉意揉着围裙边的双手,神色难掩局促:“公子里边请,小店简陋还请公子多多海涵。这地儿偏僻,隔三岔五才有一两个客人,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恐怕一时间招待不好……” 皇甫长安收回四下探寻的目光,转眼对她露了一口灿烂的大白牙:“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渔妇被她笑得一闪,愣了三秒,回过神却见她早已转身迎向外,笑着对身后一群戴着狐形面具的下属道:“寻了半日也饿了,先坐下吃些东西,小爷我都快饿得扶墙了……” 为首的小公子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身后跟着的几位银面男子看不清容貌,然而皆是气质出尘,超凡脱俗,不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走到屋子里,皇甫长安转头往四下瞅了一圈,继而问渔妇:“这家店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渔妇陪着笑,声音有点颤。 “是啊,当家的被大水卷走以后就再没回来……这家小酒馆就是当家的留给俺的,如今捕一捕鱼,偶尔卖些酒,一个人倒也能凑合着过。” 皇甫长安甩开折扇摇了摇,不再多问,只笑道:“本公子近来嘴刁得很,不知老板娘手艺如何?” 这家小酒馆虽然乍一看,瞅不出什么破绽来,但皇甫长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她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第六感,这个女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或者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没那么简单! “不瞒公子,俺家虽然酒酿的醇,烧的菜却算不上好吃。你看这小酒馆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要是公子不嫌麻烦,可以带些酒到小玉的酒楼吃食,他那儿才是厨艺双绝,绝对不会比外面那些大酒家差的……”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人,渔妇倒是不敢贪小利留下他们,一个劲儿夸着那小玉酒楼。 “呵呵,老板娘这番话倒是说得本公子嘴馋了。”皇甫长安清楚她的心思,也不为难她,“那酒馆远不远?若是不远的话还请老板娘带一趟路。” “不远不远,乘竹筏一下子就到了……”渔妇捧着j殿下递过去的一锭银子,整张脸都因为激动兴奋笑成了一团,估计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看着她这副老实憨厚的样子,皇甫长安微微放下了一点戒心。 在村里走了一段路,一直到夜月江岸,迎面是广阔的江潮,举目而望不见对岸。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这叫不远?” 渔妇紧张地揉着裙摆,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以前村子里闹过瘟疫,很多人就全家迁移到了船筏上面生活,一直到现在也还有大半个村子的人住在船上,所以村子里才会变得这么冷清。” 皇甫长安摇着折扇点了点头,这个情况花贱贱先前前也有打探到……很久之前这夜原也算是个兴旺的小镇,后来闹了洪水发了一次大瘟疫,就渐渐没落了,许多人家长年居住在船筏上,甚至在上面种菜舂米洗衣做饭,以打渔为食。 夜月江面广阔平稳,船只并不算密集,但时常也能见到一些人家,然而要刻意去找一艘船只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念及此,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忽然有了些想法。 那日燕燕姑娘说就算他们找对了地方也绝对找不到赌坊,是不是跟这个有关?难道那银月赌坊跟这些船家一样,长年漂浮在水上? 回眸朝花贱贱递一个眼色,花贱贱微微颔首,便是没开口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先前他有亲自去银月赌坊打探,在赌坊之时确然隐隐听到了水声,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江水流动的声音,还以为是山涧的流水。 “虽然是在江面行船,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也划分了水域,小玉家的船就在江心不远,顺风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看出他们的疑虑,渔妇忐忑不安地解释了一句,对他们颇有忌讳。 所谓的小玉酒家,也不过是一艘稍大的船只,挂着一面猎猎飞扬的酒旗,阁楼建得却不高,只有两层,比起军团里的战舰要简陋许多。夜原村地处偏僻,村民又自给自足,酒楼的生意不算好,但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食客游侠文人诗士。 上了船家,渔妇快步走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边交待了几句,那名女子转头看了皇甫长安几人一眼,在与皇甫长安目光交汇的一刹,瞬间闪过一道微光。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再凝眸看她,那人却只笑着迎上来:“公子远道而来,快些到里面坐下吧。” 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皇甫长安的幻觉。 “喵呜----” 一只黑猫忽然从楼上蹿下来,幢入皇甫长安怀中,皇甫长安一惊,脚下踩空往前倾倒。 “公子!”李青驰急急唤了一声,跟在后头来不及伸手。 女子眼疾手快,伸手拦住皇甫长安的腰,按上的却是另一双手,皇甫砚真连拉带抱扶住皇甫长安,对那女子投去冷淡一瞥,带着几分尖锐。 女子脸色微变,歉意道:“家猫性野,惊扰公子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捏着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邪笑着凑到她面前,狗改不了吃shi:“小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脸色一红,急忙拂开皇甫长安的折扇别过脸:“公子请自重。” 声音却极为娇羞,看的闻人姬幽一阵咋舌……靠之,皇甫长安这货功力见长啊,简直男女通杀有没有?!这不科学好吗!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小楼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呼唤:“小夕,快进来帮忙啊!客人多了你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女子应了一声,快速又瞄了皇甫长安一眼,即刻小跑着绕道了阁楼后头。 皇甫长安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剔着眉梢见她走远,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出神之际又绊了一脚,这下却是给破云鸣钰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 抬眸见到是他,皇甫长安立刻挣开了手臂,抬着下巴哼了一声,灰常的不屑一顾:“靠那么近干嘛,闪一边去,小爷跟你又不熟!” 听到这话,换做是宫狐狸肯定就整个人都挂上来了,换做是皇甫凤麟一准儿开始嚷嚷,换作是花贱贱只会歪曲意思……可破云鸣钰便是破云鸣钰,依旧是温柔如水的神情,温柔如水的口吻。 “好。” 说着,便真的走到了一边去。 他这一走开,皇甫长安更不爽!噔噔噔踩着楼梯板上了楼! 大概是客人少的缘故,没等多久酒水菜肴便一一上齐,上菜的伙计是个伶俐的少年,右眼受了伤戴着眼罩,咋一看颇有点海盗的意思……剩下的那只眼睛目光清澈而明亮,透着隐隐的锋芒。皇甫长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却见他抬头对自己勾唇笑了笑,不全是谄媚讨好的意思,还有几分意味不明。 “啪!” 餐桌上,好几双夹着菜的筷子不约而同地伸向皇甫长安,当场撞到了一块去。 皇甫长安抬眸,只见众奸夫在岳父大人的怒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筷子,西月涟夹着的菜被撞到了桌面上,便又从盘子里夹了一条酥香小鱼,递到皇甫长安的碗里。 “这盘鱼闻着香,色泽也好,多吃点儿。” “嗯。”皇甫长安笑了笑,转而给他夹了一块百合豆腐。 边上,众奸夫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坐在位置上静静放着冷气,皇甫长安不由哀叹一声,一一给他们夹了菜,这才见他们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许。 轮到破云鸣钰的时候,皇甫长安没有故意掠过,她照旧给他夹了一块炸鱼片……兰后,在众人意味不同的目光下,又立刻将鱼片给夹了回来,随后挑眉一笑。 “不好意思,放错了。” 再一转,落到了闻人清祀的碗里:“乖儿子,你最近在长身体,多吃点。” “……”闻人清祀脸色一黑,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从皇甫长安那儿血来的粗口,“儿子泥煤!我就比你小三个月,你在娘胎里怀的我啊?!” “噗嗤----!”闻人姬幽活森森给逗笑了,忍不住喷了一口饭。 皇甫长安却是不以为意:“明明是你自己要叫我爹爹的……一日为爹终生为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要对你负责呀!” “啪!”重重放下筷子,闻人清祀不无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从二楼的栏杆上跳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啧……这暴脾气……没救了……”皇甫长安摇摇头,又夹了一块肉放到了破云鸣钰碗里,下一秒,又立刻夹了出来,“不好意思,又放错了……” 这一回,西月涟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怎么……” “爹爹,什么都不要说,”皇甫长安开口打断他,尔后剔着眉梢邪了一眼破云鸣钰,“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都说了,太子殿下很记仇的……破云鸣钰敢扫她的面子,她就要变着法子黑回来,哼! 44、我去年买了个表(票子! 闻言,西月涟微愣,便是连众奸夫都忍不住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颇为意外……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拒绝过美人了?而且还是她一直垂涎三尺的“鸣钰大美人”? 倒是破云鸣钰依旧面色如常,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着的手巾,在仔细地拭擦,洁癖得要屎。 “算了,还是给你夹一块吧,看你这么可怜……” 瞅了眼他那空荡荡的碗,皇甫长安摇了摇头,继而夹起一块鸡翅放到了他的碗里。 皇甫凤麟抬起眼皮扫了扫,眼角不自觉地往上翘,划过一抹讽笑,他就知道……某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真的狠下心来刁难她的“心头肉”啊,哼哼! 皇甫无桀收回视线,在嘴角勾起几分无奈。 李青驰却是直直盯着破云鸣钰碗里的那块鸡翅,在心底下咆哮了一万次……靠靠靠!那是他最喜欢吃的好吗?!一整只鸡他就只吃那块肉!方才另一块也被皇甫长安送到了岳父大人的碗里,酱紫一来,这盘鸡肉直接就没他什么事了好吗!不开森! 皇甫砚真一手抚着杯子的杯沿,凝眸冷冷地剔着破云鸣钰,眸中清寒的微光轻轻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破云雪嬛显然也意识到了太子殿下和四弟之间的不愉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神马,虽然四弟还是她的情敌……但不管怎么说,破云鸣钰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眼瞅着他被这么多情敌虎视眈眈,自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见破云鸣钰拿着手巾擦了擦,擦了又擦,破云雪嬛不禁急了,抬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别擦了,这筷子上又没有毒……赶紧趁热吃了吧,冷了可就没味道了!” 破云鸣钰这才放下了手巾,伸出筷子去夹碗里的肉,一边还抬眸对着皇甫长安微微一笑,道了句。 “谢谢。” 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皇甫长安便飞快地从他的筷子上抢过了鸡翅,尔后往半空中轻轻一抛……众人只见得那块鸡肉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只大黄狗的面前。 耳边,则响起了皇甫长安不无轻蔑的解说。 “给你吃还不如喂狗。” “噗……!” 帅!太帅了!说得好!太好了! 众奸夫闻言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就差没有抚掌称快了!哦呵呵……对付破云鸣钰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就该这样! 让他装!装x遭雷劈! 没想到宝贝女儿对自己最中意的女婿有如此深沉的恨意,西月涟不由微微蹙起眉梢,往破云鸣钰投去了担忧的一眼,却是没有再忤逆皇甫长安的意思开口阻挠……无论如何,女儿总是最大的,他再怎么欣赏破云鸣钰,也不可能为了他而影响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唉,鸣钰……你好自为之。 凝眸望着筷子那端落空了的缝隙,破云鸣钰温柔如水的面容上,终于隐隐裂出了几道痕纹。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蔑然轻哂的眸子,眼角处则是几许散慢的痞笑,挑衅之中带着三分讽刺,狂妄之中携着三分轻蔑……却是真的打算同他划清界限,并非是欲擒而故纵。 生平第一次,破云鸣钰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有了婶婶的怀疑…… 是娘说的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没错啊,他也这么觉得,可是为虾米自从那天晚上他说了那么一段话之后,太子殿下就直接将他弃如敝屣了?!这不科学好吗! 弃若敝屣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只当太子殿下那是故意冷落自己,可眼下……太子殿下那看仇视似的眼神,巴不得将他扒光了衣服挂在妓院门口的怨念,又是肿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没得宠就已经失宠了咩?!雅篾蝶,表酱啊!这纯属战略失误,战略失误! 放下筷子,破云鸣钰稍稍收敛了神态,抬眸浅笑:“公子,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对,一定有误会,绝对有误会……”西月涟难得插一口话,说完了还要看一看宝贝女儿的脸色,哄着道,“你且听他解释解释,鸣钰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皇甫长安挑眉冷哼,先是看了眼亲爹大人,继而转向破云鸣钰,“你还能有什么苦衷?” “咳……这个……”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破云鸣钰不由得脸颊微赧,放低了语调,“等吃完了饭,我再单独跟你解释,行不行?” “呵……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小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撇了撇嘴角,总攻大人一挥袖子,下令道,“开饭!” 说着,就夹了一大块萝卜往嘴里塞。 不想这萝卜香还没飘进鼻子里,就从楼下“唰”的射来一枚飞镖,打落了她的筷子。 “饭菜有毒,不要吃!” 紧接着,闻人清祀疾步走进,撑手拍着桌面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拔剑便朝店里的那名小厮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却见适才那名女子横剑刺来,一把架开了闻人清祀的攻击,顺势便要刎上他的脖子。 “小心!” 西月涟眸光一紧,抽出长剑迅而往那女子身上掷去! 女子回眸,便见浑身冷冽的长剑劈空而来,立刻闪身躲避,却还是被长剑刺穿了衣服……正险险顿步,不料那穿透袖子飞射而出长剑,又在半空陡然急转了一个方向,尔后紧追她的眉心反刺而来! 女子不由急急后退两步,千钧一发之际,忽闻“当”的一声,羽箭与剑尖在鼻尖处相撞,擦出一道炙热的火光……然而这样却还是阻止不了长剑的攻势,剑锋直接劈裂箭羽迎面袭来,女子立时抬手一挡,铁爪紧抓锋锐的剑刃,连着又退了两步,才猛地将剑摔了开。 “公子,你怎么样了?!” 见事迹败露,隐匿在暗处的属下立刻围上前来增援! 女子收起手背上的铁爪,转眸看了一眼飞身而至的皇甫长安,不由淡淡一哂,尔后带上了几名随从转身闪人:“走!” 花语鹤与宫疏影对望了一眼,尔后齐齐纵身跃下栏杆:“追!” 皇甫长安摸着下巴,回头看了眼紧跟上前的皇甫砚真:“等一下……那个人刚才叫那个女人什么来着?公子?!” “呵,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皇甫砚真护在皇甫长安身边,瞅着四下打斗的两方人马,清冷的眸子微微缩起,“这些人十有**便是银月赌坊的人。” “可是……他们没理由要下毒手杀我们啊……” “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夺剑,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擦干剑锋收回刀鞘,破云鸣钰款步走了回来,“既然我们是打着折菊宫的名号过来的,他们显然知道我们的实力,所以才会用下毒这样的手段,如果只是为了一把剑……我不认为他们会如此大动干戈,与折菊宫正面为敌。” “嗯,”冷冷瞥了眼那个服毒自尽的下属,西月涟跟着收剑走了回来,“我觉得鸣钰说得很有道理。” 闻言,皇甫凤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当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说什么都有道理,他就是放个p……那也是有道理的……p……” “四哥!” 皇甫长安忍不住喊了一声,打断皇甫凤麟的话,朝他使了个眼色,然而表情却是……一脸赞成! 这下轮到西月涟无言了……他是真的觉得破云鸣钰说的话有道理,跟他那个人没关系好吗! 双方人马在客栈里缠斗了一阵子,对方留下来的手下不多,没费多大力气就全都制服了,见到闻人清祀从门外走进来,西月涟不由上前两步迎了上去:“怎么样?” 闻人清祀冷然垂眸,一双阴寒的眸子像是泛着幽绿的冷光:“都死了,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皇甫长安凝眸,转眼四下望了一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一趟取剑,只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这六城七剑,都是人中龙凤,也难怪白瑛会那么轻易的将藏宝图双手奉上。 “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皇甫凤麟蹙起眉梢嗅了嗅,继而微微变了脸色,“不好,这船烧起来了,快走!” “小祀,你随我来,再看看这船上有没有什么线索……”西月涟侧头唤了一声,继而抓起皇甫长安的爪子放到了破云鸣钰的手里,“鸣钰,你先带长安离开。” “好。”破云鸣钰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切!”皇甫长安冷哼一声,斜起眼角。 等西月涟走开之后,皇甫长安才嫌弃地看向破云鸣钰,撇了撇嘴唇:“松手。” 破云鸣钰没有勉强她,应声便松了手,继而快步朝门外走了出去……瞅着他那潇洒如风的背影,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剜了两眼,愈发不痛快了。 一番神态悉数落到了皇甫凤麟和皇甫砚真的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尔后一左一右架起了皇甫长安:“别愣着了,快走吧!” “喂喂喂!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脚好吗!”皇甫长安挣扎了几下,却是连脚尖都够不着地儿,不由哇哇大叫起来,“艹!腿长了不起啊!欺负劳资一米六啊!快放手啊啊啊……” 一路走到了屋子外,却见破云鸣钰扛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皇甫长安挑眉:“你拿这个干什么?” “我看了一下……这周围附近没有船,离岸边又漂得远了,我们总不能一路游回去吧?” 一边说着,破云鸣钰便将木板放到了水面上,足有两扇门那么大,但要是把所有人都带上……似乎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破云鸣钰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回眸对皇甫长安笑了笑:“殿下,你们先上去吧,我再去弄一块板。” 嗯哼?现在知道来讨好她了? 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打一棍子给块糖就能破涕为笑?想得美! “等等!”皇甫长安伸手拦住他,尔后转头对皇甫凤麟使了个眼神儿,让他去取板子,继而才回过头扯起嘴角邪邪一笑,“你自己上去吧,小爷我可坐不起你的板子。对了,另外小爷再送你几个字----我去年买了个表。” 破云鸣钰微微睁大眸子,表示不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怎么,没听清?那你自己慢慢想好了……”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挽住皇甫砚真的手臂挂到了他身上,“二哥我们走。” 瞅着皇甫长安走开,破云鸣钰还顿在原地,作思考状囔囔自语:“我……我去年、买了个表?” 因着有风,船上又多干草,整艘木船很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逐渐地开始往下沉,皇甫砚真携着皇甫长安踏上了木板,回头……破云鸣钰还站在船边,垂头沉思,百思而不得其解。 “你刚才跟破云鸣钰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嘿……”皇甫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两眼,小脸上尽是坏笑,“骂他的!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高端洋气上档次?” 皇甫砚真微抿嘴角,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见皇甫长安露出那样的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了…… 几人立在木筏上漂出了一些距离,又等了一阵,才见得西月涟和闻人清祀从屋子里匆忙奔了出来,飞身踏水,春风十里独步,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爹爹,发现什么没有?!” 西月涟摇头,沉吟道:“对方做事十分谨慎细致,我和小祀把整馊行船里里外外翻了三四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唯今之计,只能等小花和小宫回来再作下一步打算了。” “哼……什么老板,架子这么大?连见个面都不让,是长得太引人犯罪了还是丑得影响市容了?” “依我看,方才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秦子尤。” 李青驰不解:“可看那女子的骨架,并不像是男子……” “那是因为……”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除了胸前没有小馒头,那可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他会缩骨功。” 闻言,西月涟不由抬眸看她:“你也知道缩骨功?你……见过他?” 普天之下,他只知道千镜雪衣会缩骨功,如果秦子尤真的会,那也只是第二个。 皇甫长安不想让亲爹大人担心,便只扬眉一笑:“爹爹说的是谁?难道你认识会缩骨功的人?我只是在书上看见过,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 闻人清祀阴寒一哂:“千镜雪衣就会。” “哈?”皇甫凤麟面色一紧,颇有些担心,“该不会……那什么银月赌坊,也是他开的吧?” “不是,”皇甫砚真敛眉,“据我所知,魔宫宫主要是想杀人,那一定不会留活口……岳父大人,你说是不是?” “不错,千镜雪衣乃是九尾白狐,数遍整个魔宫,便是连八尾的都没有,由此可知他的武功有多强……他要谁死,谁也活不到第二天。” 话音未落,江面上又掀起凉风阵阵,皇甫长安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她一定要搞清楚九魄龙灵骨的秘密……千镜雪衣这么看重那九块龙骨玉石,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一个人越是重视什么,那么他所看重的东西,很有可能就会变成那个人的弱点……她不相信,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会没有弱点! 随着水流飘到江边,没有吃成饭,一行人不禁觉得有些饿了,便干脆在岸边烧了堆柴火,又抓了几条鱼,串起来烤着吃。 这才刚刚把鱼给烤熟了,不远处就传来一声称赞:“好香啊……谁烤的鱼?技术不错嘛!” 闻声,李青驰回眸,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狗鼻子啊……这么远都能闻得到!” “给!”皇甫长安顺手接过破云鸣钰大献殷勤递过来的,烤的金灿灿香喷喷的鱼串,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就朝宫狐狸丢了过去。 见状,破云鸣钰倒也没说什么,垂头敛眉,继续兢兢业业地烤着鱼串。 “喂喂……”闻人姬幽不由抬起手肘捅了捅了闻人清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小祀,你看他,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好可怜。” “可怜?”坐在一边的皇甫凤麟闻言不以为然,“那是他活该……” “为什么啊?他到底得罪公子什么了?” “谁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把长安给惹毛了……长安一般不怎么会生气,我还没见她给谁看过脸色的……” 咬了一口鱼肉,皇甫凤麟幸灾乐祸地坐在边上看热闹……当然,要是他知道,鸣钰大美人之所以会得罪太子殿下,只是因为他不肯跟太子爷玩“啪啪啪”的游戏的话,估计他现在的心情就不会这么轻松愉悦了! 等花贱贱和宫狐狸走近了,皇甫长安左右转了一圈,不见有第三个人,便猜出了个大概。 “怎么?把人给跟丢了?” 花语鹤走上前挤到她的身边坐下,顺势握住她的爪子咬了一口她刚吃的那条鱼,嚼了两下才道:“这个地方是他们的老巢,他们要躲起来很容易,我们人少,却是不好找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呵……不用着急,知道他们在这里就好办了,我去调派些人手过来,除非银月赌坊不开门做生意了,否则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众人说着又啃了几条鱼,其中鸣钰大美人不仅长得美,一双手还很巧,烤出来的河鱼色香味俱全,可以说是最好吃的……然而皇甫长安却是一口都没有吃,偏是不领他的情,只把他当成了空气,搞得某大美人儿颇有些失落,某亲爹大大颇有些沉默。 趁着花贱贱去找人手的时候,一行人又在四周转了大半圈,却只见着了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 那些人家一见来了这么多陌生人,且又戴着面具形迹可疑,不由纷纷关上了门闭户不出,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打家劫舍的山贼……啊不对,有这么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的山贼吗?! “靠!这是什么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方才那两家客店,居然连个像样的屋子也没有?” 转悠了大半天,皇甫长安的腿都快走断了,不由得打开折扇猛摇了两下。 闻言,宫疏影笑盈盈地挥了挥牡丹团扇,走上前来勾住她的肩膀:“还不是你气场太强大了?谁问路带这么多人的,人家不吓跑才怪。” “哼……”皇甫长安挑眉斜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去?嗯?” 宫疏影笑着收起了团扇,继而理了理衣服,朝皇甫长安抛了个媚眼儿:“好啊……看本公子的!” 皇甫长安继续斜眼,瞅着宫疏影自以为风流倜傥地款步走向溪边的浣纱女,不禁嗤了一声,抱起双臂抬眸看好戏。 只见宫疏影走到那浣纱女子的身后,尔后微微俯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猛然听见那浣纱女子尖利地大叫了一声,见鬼了似的吓得魂飞魄散。 “啊!淫贼!” “噗----!”淫贼?啊哈哈……死狐狸你也有今天!皇甫长安忍不住喷了一口老血,直接给逗乐了! 那厢,尖叫声还在继续。 “你要干什么?!放手啊!淫贼……!色魔……!快放手!” 浣衣大娘甩着袖子大喊大叫,过激的反应惊得宫疏影一下子脑袋短路反应不过来,抓着她的手不知从何解释。 “不……不是……大娘你听我说,我只是来……问、问……” “靠!死淫贼!竟然连大娘都不放过!” 忽然间,一名蓝领少年从天而降,不等话音落下,一条罡风凌厉的软蛇长鞭劈面就甩向宫疏影,鞭尾带风气劲十足! “老子现在就替天行道,切了你!” “唰----” 短剑应声而出,宫疏影松手退开两步,继而迎招刺向长鞭末端,意欲将鞭尾劈成两半……却不料那鞭子极硬,竟是连分毫也划割不破! 浣衣女被猛地退开到一边,仓惶之际被宫疏影抓破了袖子,夹在左手指间的三枚银针隐约可见! 余光一扫而过,宫疏影却是无暇多想,旋即闪开身应付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真特么见鬼!这女人和这小子到底什么眼神啊,他从头到脚哪里像淫贼了?!他明明就是采花大盗垂涎三尺的那朵小娇花好吗?! 两人一鞭一剑,上的都是真本事,打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的,看得皇甫长安都有些惊呆了……那小兔崽子哪儿冒粗来的?武功这么好,智商却这么低?!不科学啊有没有! 边上,浣衣女吓得惊慌失措,连衣盆也来不及收走便匆忙逃了开,混战之下却是谁也没有顾及到她。 见那女子跑了开,皇甫无桀转眸,对李青驰递了个眼色:“跟过去看看。” 李青驰点点头,一手按着弯刀,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纵身跃入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草丛里。 不过片刻,便听得西边的小道上响起了车马之声,皇甫长安扭头而望,只见一路人马井然有序地踢踏而来……长长的队伍约莫四五百人的样子,架势规整,非富即贵。 “陌桑,别闹了……我看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会那么没眼光啦!你不要见风就是雨,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教训人,也不看看这一路过来你管了多少闲事?误伤了多少人?赔了多少医药钱?爷虽然不差这点银子,但这么白白浪费未免也太冤枉了……” 豪华大车的车厢内探出一个脑袋,懒懒地搭在窗口碎碎念,俊脸上线条柔和眉眼慵懒,如同一只欲醒还睡的白猫。 皇甫长安一眼就瞅见了他额前的那块血玉,登时狗眼一闪……这紫宸可真是风水宝地,遍地见土豪啊有没有! 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华衣男子抬眸望了皇甫长安一眼,继而弯眼一笑,对她招了招爪子。 “家教不严,倒叫小公子见笑了。” 懒散的目光似乎没有确切的焦点,却是一眼就认定了皇甫长安是群龙之首。 西月涟不由得转眼打量他,玉冠金带,面颊如膏,剑眉斜挑而英气逼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唤回了那名叫做陌桑的少年,车厢里的男人才又拉开帘子,抱起一只大白兔子趴在窗口上,对着皇甫长安晃了晃前爪,笑道。 “无意间冲撞了小公子,还请小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在下这儿有一枚上好的玉戒,权当是为下属方才的无礼赔罪,还望小公子笑纳。” 说着,不等皇甫长安回答,那男人便将兔子松了开,大胖兔子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纵身跳到了一边厚厚的草丛上,继而滚着肥圆的身子,慢腾腾地跳到了皇甫长安的跟前。 皇甫长安蹲下身抱了起来,只见兔子嘴里叼着一个小盒子,不由勾了勾眉梢,将兔子递给皇甫砚真,又从它嘴里把那个小盒子取了出来。 正想着那戒指能值多少钱,才一打开,却是顿时变了脸色,双眸直直盯着那枚戒指,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魂魄! 感觉到她的变化,皇甫凤麟不由睇了那戒指一眼,伸手想去拿:“怎么了?这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还不等指尖触上那枚龙纹戒指,皇甫长安便就“啪”的合上了盒子,转而紧紧捏在了手心,大步朝那马车奔了过去,步履因为过于迫切而略显凌乱。 “你是谁?!” 45、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票子 “这戒指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男人趴在窗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见皇甫长安满脸迫切,不由勾了勾眉梢,若有所思。 皇甫长安紧紧攥着盒子,若非那盒子是质地极硬的铁器打造的,只怕就被她揉得变形了。 “那他在哪里?!你见过他是不是?!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若是想见他,夜半子时,到澧水城的枫林酒家。”抬眸扫了眼随后跟上前的几个男人,华裳男子又是懒懒一笑,道,“对了……你一个人来,不要带上任何人。” 说完,那人就命手下抱回了大白兔,转而掩上了帘子,带着一群人马井然有序的渐行渐远。 一直等到路边的那几个人影缩成了几个小点,华裳公子才开口问向了一边的女子。 “怎么,夫人你跟她很熟吗?看她鸡冻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她是你多年不见的老相好呢……” “嗯,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女子端坐一边,垂眸望着桌上的棋盘,一手捏着黑子看了良久,却是迟迟未曾落下。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白,华裳公子不由抬了抬慵懒的眼皮,笑着问道。 “很重要?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 女子头也不抬,淡淡一哂:“比所有人都重要,包括你……包括我自己。” 闻言,华裳公子也不气恼,涣散的眸子依旧涣散,落在女子瓷白的玉肌上,尔后颇有些诧异的发现了他微扬的嘴角,那种由内而外的笑意……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 “既然这么看重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见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终于,女子手里的黑子落到了棋盘上,“啪嗒”一下,砸出清脆的声响,“你输了。” 华裳公子支肘靠在一边,懒懒地倚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闻言抖了抖睫毛,朝棋盘上递去一眼,果真是回天乏术。 “呵……夫人的棋艺好像更精湛了,以往下到这会儿,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如今却是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呢……” 女子淡淡垂眸,素长的手指抚上杯沿,尔后端起轻抿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雅,便是连喝水的姿势都那样好看,再加上一张国色天香的容颜,当真是比那皇帝的三宫六院还要风华绝代……华裳公子撑着脑袋悠悠地看着她,良久才笑了一句。 “让你这样的美人陪着我,是不是有点儿暴殄天物了?” 女子闻言亦是一笑,却无半分的讨好与谄媚:“城主言重了,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 “长安?!长安……?!” 头一次见到皇甫长安露出那般迫切的神态,众人不由匆忙赶了上去,围在她身边急急唤了两声,一个个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是谁?!你要找的又是什么人?!” 不用多说,众狐狸以及亲爹大人,都在那阵迎风吹来的微风之中,闻到了一股相当浓厚的……奸情的味道! 皇甫长安还在神游之中,七魂六魄飞出体外,在头顶上飘来飘去的,一下子尚且回不了魂儿,只听得耳边嗡嗡嗡直响,却是连一个字节都听不进去,内心里一浪高过一浪地在汹涌,在咆哮---- 这个龙纹戒指,一定是教父大人的!绝逼是教父大人的! 不然,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知道,她有凤纹戒指……而且,方才那个男人送给她的那个龙纹戒指,跟她所拥有的那枚凤戒,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如出一辙,显然是用同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的对戒! 若非知道她能认出那枚龙纹戒指来,那个男人也不会专程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嗷嗷嗷!教父大人……你终于来了! 嘤嘤嘤!教父大人……你怎么才来啊?! 要屎要屎要屎!特么劳资都妻妾成群了好吗?难不成要劳资一口气把他们全部都休掉?!这这这……臣妾做不到啊! 更何况,臣妾也不知道您要来啊!完全没想过您也会过来好吗! 要是早知道的话,臣妾就不会去招惹这些个路边的野草了……所以,这也不能都怪臣妾对不对?! 当初臣妾一想到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您了,可是整整绝食了三天三夜啊……臣妾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众人围在皇甫长安身边,唤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只见得总攻大人脸上的表情走马观花似的换着。 一会儿狂喜,整张小脸咧得跟匊花似的,一会儿又眉头大皱,一副后悔莫及的神态,继而又是猛地摇晃着脑袋,囔囔自语着神马……整得跟被妖精附身了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得了深井冰! 不得已,西月涟只得上前两步,伸手重重的按住了皇甫长安颤动着的肩头,尔后狠狠摇了两下,沉声道:“长安!你给我冷静一点!” 然而,鸡冻地快要尿粗来的总攻大人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两只脚啪嗒啪嗒踩着草地完全停不下来……听到亲爹大人的呼喝后才稍稍缓过了神。 尔后,又立刻狗眼“噌”地一亮,倏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亲爹大人,喜难自禁,完全把持不住! “爹爹!他来了!他来找我了!太意外了有没有?!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找我!啊啊啊!不行了劳资太鸡冻了!要喘不过气了……快扶我一把!” 瞅着皇甫长安白眼一翻,一副快要闭气晕倒的模样,西月涟忙不迭帮她顺了顺胸口,废了好大劲儿才强忍住冲动,没有跟着她的节奏一起抖动起来! “慢点说,慢点说……爹爹听着。”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还是蛋定不下来,紧紧抓着西月涟的袖子,焦灼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油锅里的蚱蜢!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想见他!又不敢见他!他要是变丑了……我,我……特么我也不想活了!” 西月涟的脸色不由微微一暗……所以,丫紧张了老半天,担心的就是只是这个?! 边上,完全被忽视的众奸夫终于忍无可忍了,齐齐张开嘴巴来了一发河东狮吼---- “他、到、底、是、谁?!快、说!” 闻声,破云雪嬛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好凶……!” 闻人姬幽则是捏了你鼻子:“好浓的醋味儿,快熏死我了……” 在强烈的气场之下,皇甫长安总算是被震住了,七魂六魄齐齐归位,继而捏了捏手里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抬头笑得像只抽了筋的狐狸。 视线在众奸夫颇为恼火的俊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亲爹大人的面庞上,顿了顿,仿佛在琢磨措辞,过了片刻才总结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完美的答案! “他啊,是我这辈子……最最最最最(此处省略一万个字)……想上的男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又是齐齐一口大姨夫,喷到了银河里! 数十只爪子在刹那间抓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臂,肩膀,小蛮腰……尔后异口同声,不容辩驳! “不许去找他!” “不!”皇甫长安一抬下巴,眸光璀璨,义无反顾,“我去定了!你们不要跟来,谁跟来劳资就打断谁的狗腿!”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不可能!我一定要见他!” “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 闻言,闻人姬幽忽然像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勾起嘴角捅了捅手肘,笑道:“嘿,‘我们’?好统一的战线啊……” 一抬手才发觉捅空了,不由回眸,继而脸色一变。 “等等!小祀你凑什么热闹?!” “这还用问吗?”皇甫长安抬眼望着远处的天宇,琉璃般的瞳孔中倒映着绚烂的彩霞,像是才发光一样……两片嫣红的薄唇微微一动,一字一顿吐出了几个字节,声音不重,却有种难以言述的坚决,“当然是他重要。” 噼里啪啦……骤然间,碎却了一地的玻璃心。 众奸夫缓缓松手,眸色悲怆,累觉不爱…… 真真是好大一只情敌!竟然把他们几个统统都加上了,却还是抵不过那一只,这不科学好好吗?!……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没法活了! 见众女婿铩羽而归,西月涟在心存侥幸之余,到底不能免俗,踟蹰几番……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那么我呢?!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回眸,皇甫长安抖了抖眼皮,递给亲爹大人一个“爹爹你这又是何必”的眼神,再度动了动薄唇,无情地重复了刚才的那几个杀伤力极大的音节。 “当然……是他重要。” 谁也无法撼动教父大人在她心里的地位,谁也不能! “为什么?!” 西月涟目露悲戚,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到底还是不甘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过是一个臭男人,居然比他这个当爹的还重要,完全无法接受好吗!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家伙比我、比他们还重要?他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皇甫长安收敛神情,眼前缓缓浮现出教父大人的模样,俊美如神祗,令人一眼沉沦,“他比你们都好看!” “哐!”白苏一头栽进了草丛里,吃了一嘴的泥…… 太子殿下你够了!到底是有多色迷心窍见色忘义啊?!无法直视! 听了这话,众奸夫却像是逮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忍不住心生希冀:“那如果……他变丑了呢?他变丑了,你还会那么喜欢他吗?” 这一点,也正是皇甫长安最担心的! 她不能保证,教父大人这一趟穿越,是身穿还是魂穿……若是身穿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魂穿,嘤嘤嘤,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长得那么完美绝伦了! 熊熊燃烧的丽眸中,火焰随之微微一暗。 “若是他真的变丑了……那就算了,”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抬起头来,对众人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就还是你们重要。” “哐!”刚刚爬起来的白苏闻声又脚底一滑摔了回去……特么太子殿下你还能更没节操一点吗?! 以貌取人到了这种蛇精病的地步,那是病啊有没有!快吃药! 众奸夫却是破涕为笑,陆陆续续蹲下身来,折了根枝条在地上画圈圈…… 西月涟凝眸“咦”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哼……诅咒那个小贱蹄子长得不堪入目,其丑无比!给,岳父大人你也一起来吧!” “好的。” 白苏:“……”看来,不正常的是我,还是我去吃药吧! 顾不上跟大伙儿解释太多,皇甫长安一心一意急着见到教父大人,当下就跨上马背扬鞭而去,扬起一阵黄土……众奸夫不放心她,想要一起追上去,却不想太子爷一个烟雾弹扔了过来,在地上砸起一阵浓烟,待烟雾散了开,别说人影,就连马蹄声都彻底消匿在了树林子里。 西月涟微蹙眉梢,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别人的地盘,皇甫长安单枪匹马,难保不会吃亏。 “你们刚才谁听见了,她说要去哪里?” 众人面露凝重,摇了摇头。 方才那个纨绔公子用的是传音术,那句话除了皇甫长安,谁也没能听清楚。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霎时间,一众人策马扬鞭,兵分几路,从各个小道上追了上去……然而皇甫长安有心要甩开他们,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追上的? 到头来,方才那匹马是找到了,可马背上的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得到消息,众人齐齐汇合,瞅了眼岔道口,拿着地图比对了一番:“走这边,去的是白帝城……走这边,去的是……” “等一下!”西月涟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问向皇甫砚真,“你刚才说什么?!” 皇甫砚真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走这条路,通往的是白帝城……” “那就走这条!”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方才那队人马的主子,就是白帝城的城主!” 听他这样说,众人不由互望了一眼,随即立刻踏上了马背,狠狠抽了一道鞭子:“追!” 白帝城的城主可没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他的夫人,白姬……那个狠绝毒辣的女人,跟魔宫里的那位在品性方面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要是让皇甫长安落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麻烦了! 而在另一条小道的尽头,总攻大人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澧水城的城门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抬眸瞅着那城墙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仿佛看到了教父大人在对着她招手……嘤嘤嘤,教父大人,等窝,窝来了! 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上,皇甫长安快步走了进去,逮着一个路人就问:“大哥,请问枫林酒家在哪里?” “哦,离这儿不远,你往这条道走到底,再左拐一个弯儿,再走到底,然后右拐……到时候你再寻个人问问,就能找到了!” “多谢大哥!” “不客气。” 那厢,众奸夫以及亲爹大人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太阳下山之前,追上了先前那一路人马的车队,将其拦了下来。 “独孤城主,别来无恙。” 马队缓缓停下,唤作陌桑的少年掀开车厢的帘子跳了出来,继而才是先前的那个男人,像是才睡了一觉,惺忪着眼睛步出了马车,见到一行人皆是戴着面具,唯独没有了方才那位小公子,便知道他们是追丢了人。 “呵……你又是什么人?” 此番他微服出城,并没有摆上白帝城的旗帜,这人既然认出了他,想必是见过他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西月涟淡淡抬眸,对上那双懒得连抬起眼皮都似乎不太情愿的眸子,目光不由得凌厉了三分,“把我家公子交出来吧!” “她不在这里。”独孤明日微微扯起嘴角,察觉到众人不善的敌意,却只是扬了扬手,异常好说话,“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搜。” 西月涟回眸,对众奸夫使了个眼色,宫疏影和皇甫无桀几人立刻迎上前去,里里外外把整个车队扒了一遍,确然是毫无所获。 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西月涟不由有些愠怒:“我家公子在哪里?!” 独孤明日合了合眼睑,抬头看向远处被夕阳晕染着通红的天际,白皙的面容也因此染上了几分暖色:“如果你们相信本城主,那就回到你们原来呆的那个地方,不用等太久,你们家公子自然会回来的。” 闻人清祀半眯着眼睛,透露出几分阴邪的神态:“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难道她没有跟你们说,她要见的是什么人吗?”收回视线,独孤明日拢了拢袖子,转身便回到了马车上,哪怕是多站一会儿都嫌累得慌,“放心吧,你们家公子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有害她的必要。” 末了,见他们依旧无动于衷,独孤明日又好心地加了一句。 “至少,我的夫人看起来很重视她呢……”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刻集体炸毛! “什么?!你说我们家公子要见的人是你的夫人?!白姬夫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有没有!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方才长安说什么来着?她不是说她要见的那个人是她“这辈子最最最想上的男人”……吗?! 怎么这会儿又变成白姬夫人了?!是认错人了还是……丫变性了? 意识到这一个bug之后,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琢磨着认错人似乎不太可能,毕竟皇甫长安和白姬夫人好像都认定了自己要找的人是对方…… 也就是说……白姬夫人是不是有可能,因为练了什么邪功,从男人变成女人了? 啊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真真是……喜、大、普、奔! 这可比诅咒他长得丑有用多了好吗?!太子殿下她就算再怎么贪恋美色,也绝对不会喜欢上女人的哦呵呵!世界又光明了,生活又有希望了,奸夫们又满血复活了! 因着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鸡冻之情太过浓厚,便是没有瞅见他们的神情,独孤明日也能感受到那种像是重获新生般的欢欣雀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去见他们主子的人是白姬夫人之后,他们会辣么高兴? 至少,作为白姬夫人的相公,得知自己的妻子要去见一个男人,他还是微微有些不爽的……尽管那小子,倘若再嫩个三十岁的话,都可以给他当儿子了。 弹冠相庆完毕,西月涟才代表众奸夫作了一个总结陈词。 “既是如此,那我便暂且信你一回,若是我家公子伤了一分一毫……哼,就别怪我把整个白帝城夷为平地!” “哟呵,好大的口气!”陌桑剔了剔眉梢,一把抽出长鞭甩向了西月涟,“想要吓唬我家主人,先打赢我再说!” 西月涟凝眸,抬手抓上那条长鞭,尔后重重往后一拽,把软鞭拉成了笔直的一条线……那端,陌桑扯了扯,却是一下子拉不动。 “陌桑,不得无礼。” 独孤明日却是不以为意,转眸对手下训了一句。 陌桑这才忿忿不平的收起了鞭子,跳回到了车厢里:“哼!” 独孤明日跟着放下了帘子,从帘缝中传出来两个字节。 “告辞。” 看似有礼,却是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瞅着一队人马陆陆续续又走远了,破云鸣钰不由得凝眉:“奇怪,白帝城的城主……怎么会跑到紫宸内境来?而且看他方才来的方向,似乎是从紫宸帝都过来的。” 李青驰轻哼了一声,揣测道:“大概是送药去的。” 皇甫无桀回眸看他:“送药?送什么药?” 李青驰又是轻轻一哂,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送仙丹,你信吗?紫宸帝君年纪大了,老来怕死……如今又疾病缠身,正想方设法地多活两年……” 皇甫砚真抬头看了看紫宸帝都顶上的那方天宇,薄唇微抿。 “看样子,紫宸的内乱不远了。” “切!你们还有闲情关心别国的内政啊……”皇甫无桀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脸“你们对总攻大人都不是真爱,只有老子才是脑残粉”的表情,“现在七弟跑哪儿去都不知道,什么七七八八的……先把她找回来再说吧!” 而在天宇的那一头,皇甫长安一路询着路人问过去,拐了好几个弯儿,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傍山偎水的“枫林酒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酒家都被人包了下来,出手之阔绰,由此可见一斑。 不愧是教父大大,到哪儿,都是土豪的命! 46、听说,你后宫三千? 还不等皇甫长安走近枫林酒家,远远的就有人迎了上来,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俯首哈腰地询问:“请问,阁下是折菊公子吗?” “不错,是我……”皇甫长安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早已骨碌碌的越过来人的肩头,望进了客店里,“等我的那个人呢?” “公子别急,且随在下这边走。” 掌柜的一身宝蓝色绸衣,大腹便便像个弥勒佛,看得出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这一回却亲自出门迎接皇甫长安,可见先前包了酒楼的那个客人面子有多大。 皇甫长安急着见教父大人,却是顾不上这许多,只匆匆跟在了身后,一脸的猴急。 还不等两人走到门口,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跃下马背,随手便将缰绳丢到了店小二手里,大喇喇地开口道:“住店!给爷准备几间上房!”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店小二讪讪地陪着笑,将缰绳递了回去,“这店今个儿给人包了场,不让外人进门,还请客官另寻他处……” “哈?包场?!”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为首的大汉就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声,重重的又把缰绳拍到了店小二的手里,“什么人这么嚣张啊?枫林酒楼这么大,他是几个人啊,包下来住得过来吗?” 见对方也不是个好伺候的,店小二不由得苦了脸,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实诚得要命。 “那客官……就,就一个人。” “一个人还包场?!丫脑子被驴踢了吧?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壮汉回过头,同随行的弟兄们哈哈笑了一声,尔后面色一沉,冷然道,“识相的就别拦着,今个儿这客店,本大爷我住定了!” “哎……这位爷!这位爷……真不行啊!您还是找别家……” 没想到那店小二这么难缠,壮汉失了面子,不禁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胳膊往边上狠狠地推了一把! “滚!什么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该滚的……”忽然间,从屋顶上飘下一个声音,冷冷清清的声色,如利剑般直抵人心,“是你。” 众人不由得一颤,齐齐抬眸,却是什么也没看见……正奇怪着,陡而听到走在前头的那个壮汉厉喝一声,抱着肚子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痛得在地上打着滚儿嗷嗷直叫,淌了一地的血。 “什么人?!” 一干人马立刻齐齐拔刀,作自卫状,上下左右扫了一大圈,然而……别说是个人影,哪怕连只苍蝇都没瞧见。 惊异心慌之时,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有人惨叫了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众人即刻面露骇色,如临大敌! “是、是人还是鬼?!有、有种就出来!” “若是我出来了,你们就都得死在这里……”那个声音还是从头顶上传了下来,回荡在空旷的夜空之中,“我数三下,要是再不滚,就把命留下吧,三、二……” “快!快走!” 一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把地上的两位同伙拉上了马背,抽着鞭子没命似的逃了开去,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太可怕了好吗!简直就跟见鬼了似的!方才受伤的两位弟兄武功都不错,对方却是不费一招一式,就重伤了他们两个……更可怕的是,他们连他是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艾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人,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一旁,店小二和掌柜的也是吓得不轻,抖抖着唇瓣儿不敢出声,只有皇甫长安一个面露喜色,喜出望外地奔了上去,对着天空大喊大叫。 “royi!royi……是你吗?royi……真的是你吗?!” 清亮的声音像是节日绽放的礼花,裹挟着巨大的喜悦回荡在夜空中,一声又一声,荡涤着清冷的夜色,原本有些阴寒的气氛因着那几声叫唤,顿而变得欢愉了起来。 仿佛在刹那之间,春暖花开。 “哗啦”一声,一道身影迅疾地从屋檐上飘荡而下,继而快速揽上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一个转身,便又消失在了夜幕里。 只隐隐还听见那几声叫喊的余音,却是不见了巷子口原先站立着的那个人影。 店小二和掌柜的面面相觑,做了十几年的生意,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身手这么快的客人,枫林酒家虽然不至于扬名万里,在方圆百里内却也是响当当的,来往的客人中不乏豪侠……然而这一位客人的武功,却是出神入化到了叫人惊骇的地步,若是他想动手杀人,恐怕没一个能逃得了的。 愣了好一会儿,掌柜的才率先回过了身,赶紧搡着店小二上了台阶。 “走走走,快把门关上,都关上!” 那厢,皇甫长安被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真真切切的,不是虚幻,不是梦境……就那么近在咫尺,连呼吸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带来丝丝凉意。 一路被抱进了院子里,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睁大眸子瞅着面前的那张脸……夜幕之下,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只依稀可以见到一张银色的面具。 伸出手,缓缓抚上那张面具,皇甫长安无可自抑地咧嘴傻笑,便是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那神态跟智障儿童没啥两样。 可她就是高兴,就是开心,就是欢天喜地到变成蛇精病也在所不惜! 巨大的喜悦扑面而来,将她砸婚了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眼儿,满腹的情愫不知从何倾诉,沉顿了大半天,吐出来的却是---- “royi,我想要你!” 上辈子就差临门一脚,却是没能来得及,以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每每半夜想起,都心如刀割,痛得直不起腰来! 如今,教父大人就在面前……触手可及!纵身可扑!挥手可采! 多么好的机会,多么好的夜色,多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总攻大人的脑袋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澎湃荡漾的一颗小心脏反反复复只呐喊着同一句话:上了他上了他上了他! 所以说,关键时刻! 神马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都先靠边站去,最要紧的是把正事儿办了,把上辈子未能完成的夙愿,给狠狠地偿还了! 酱紫一来,哪怕是下一秒就屎了,都性福得能笑着去屎啊有没有?! “吱呀”一声关上了门,royi抱着皇甫长安进到了里屋。 一路大步流星,竟是真的直接就走到了床边! 尔后把皇甫长安往褥子上一放,整个人跟着覆身压了上去,银色面具的下沿,冰薄的唇瓣严丝合缝地贴上了皇甫长安的红唇,先是轻轻地噬咬了两下,觉得完全不够,即便长驱直入地扫过她的温香软唇,她的尖利贝齿,霸道而肆虐地缠住了她的舌头……一个炽热的深吻像是铺天盖地的火焰,仿佛要在刹那之间将她灼烧成灰烬! 皇甫长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齐齐上涌,完全……无法把持! 呆愣片刻之后,总攻大人便以更热情,更霸道,更疯狂的吻席卷了教父大人的唇齿和口腔,用力得几乎要把他的嘴唇都咬破! 摇曳的烛火下,屋内静谧一片,只听得男人和女人低低的粗喘,宛如刚从封闭的密室里逃出来一般,争分夺秒地吸气,继而又飞快地进入下一轮的攻城略地……至死方休! 不知道吻了有多久,才把那浓郁的思念,传递到对方的心弦之上。 不知道吻得多用力,才把那深沉的情愫,宣泄得淋漓尽致,一丝不落。 不知道吻得多缠绵,才把那悱恻的温柔,用缱绻的方式述诸挚爱之人…… “royi……真的是你吗?” 颤抖着手指,一寸寸地攀上男人的面颊,皇甫长安抬起眼眸,抚上那微温的面具,却迟疑着不敢轻易摘下。 面具之后,是一双深邃的黑眸,泛着淡淡的紫光,似曾相识,又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是我。” 男人淡淡开口,清寒的声色带着独有的低沉,是教父大人一贯的语调。 握住皇甫长安的手,缓缓地挪到面具边缘,尔后一点一点的摘下。 随着面具缓慢挪开,皇甫长安的眸子越睁越大,直至睁到了极限……裹着着无法言述的惊异与狂喜!如果有一种死法是幸福屎的,那么总攻大人很可能就会用这种方式告别这个充满着变数与惊喜的世界! 烛光之下的那张脸,别说是这辈子就,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可能会忘记好吗!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教父大人依旧这么美腻! 爱不释手地捧着那张脸,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摸不够似的…… 这不是皇甫长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教父大人,然而每一次看见他,都会忍不住惊艳,都会被噼里啪啦地闪瞎一回狗眼! 朝思暮想,午夜梦回,深深镌刻在脑海里的这张脸如今活森森地摆在面前,指尖处还能隐隐感受到那细腻的手感,那微温的热度……白皙有些透明的面庞上,一双剑眉浓而冷艳,却是不妖不媚,横卧在眼窝上面,挑高的眉梢蕴藏着几许凌厉,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将那种孤高的气场铺陈开来,散发出一股军人的气度。 俊冷孤傲的面庞上,深邃的瞳眸宛若冬夜里的寒星,淡定而深不见底,透着冰冷明澈的微光……这样一双眼睛,哪怕是无意中瞥见一眼,都会无法控制地为之沉溺,为之沉沦! 如今,又在那抹冷傲中兴起了几分极为罕见的柔情,划出一刹那的绝色……如此颠倒众生的神韵,便是历经了永生永世的流转,都无法忘怀。 昏黄的烛光之下,那双微泛紫光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皇甫长安,像是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口上,涤荡起滔天的狂澜……却又能在瞬间,抚平她心中的所有波纹,沉定出一汪如水的缱绻柔情! 高直挺拔的鼻梁像是用白玉石雕琢上去似的,巧夺天工般的精致叫人惊叹,将他眉眼间的高贵衬托得愈发强烈逼人。 再下面,便是那双冰薄的唇瓣,因着方才过于用力的噬咬吮吸,变得透红发亮,习惯性地抿成了一条直直的红线,有种禁欲者所独有的性感魅惑,迷人到了极点,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腾起一股犯罪的**! 是的!就是犯罪的**! 如果他不是辣么的强大,皇甫长安早在上辈子,都不知道把他强x几万遍了! 嗷嗷嗷!教父大人肿么可以长得这么美腻动人!这不科学! 不见教父大人,西月涟足以惊为天人,一见教父大人,那便是连西月涟也只能退居其后,沦为一只配衬的白孔雀,而无法媲美那光芒万丈的黑凤凰……集霸道,邪魅,狷狂,酷冷,尊贵于一身的万禽之王 “太好了,太好了,royi……” 皇甫长安鸡冻不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微微泛红,。 佛历经了沧海桑田,仿佛轮回了九生九世……再度回眸,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俊美得无法用言辞来形容的脸! “真好,你还长那样儿,没有变丑!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有多担心,再也见不到你……的这张脸……” 亏得连白苏都被甩开了,不然要是叫她听到了这一番话,恐怕会直接一头栽在地上,插在泥土里都不想拔粗来了! 太子殿下泥垢!这种话心里头想想就好了可以吗?!不用说出来!不用让大伙儿都知道,你是一个身患颜控绝症的蛇精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脑残好像也是一种无法根治的绝症啊……人艰不拆。 “是了。” 一字不落地听她把话说完,教父大人却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像是料到她会这样说似的,冰薄的红唇微微抿起,勾勒出一丝丝极淡的笑意。 “我还长那样,还是这张脸,还是你最喜欢的模样……若非如此,又怎么把你从他们的手里抢回来?” 闻言,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下直面教父大人,还是忍不住腾起一股子做贼心虚的赶脚……完了完了完了!特么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解释,教父大人就已经率先表明了立场,不肯跟她的那些个奸夫和谐相处,共建美好家园! “你、你都知道了啊?” 垂眸四望,皇甫长安咬了要唇瓣,问得小心翼翼,脑子里却是在飞快地旋转,该如何给教父大人洗脑,好让他融入到他们这个和平友爱的大家庭里…… 众奸夫:和平友爱?呵呵!长安你是不是喝多了? “夜郎王朝名扬天下的断袖太子,折菊宫香艳无垠的断袖公子,传闻之中,哪一个身份不是后宫三千,男宠无数?嗯?” “不不不……”皇甫长安赶忙挥挥手,矢口否认!“没有那么多!绝逼没有那么多,传闻都是假的,后宫三千神马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好吗!” “三千没有,三个总有吧?”俊挺的眉梢轻轻抬起,拉开一个微小的弧度,“在这一年当中,有多少个男人爬上了你的床?嗯?” “royi啊……你看,这花好月圆的,这良宵美景,咱能不谈这个吗?” 微抬眼睑,皇甫长安没敢去看教父大人的眼睛,目光从他的胸膛缓缓上移,继而停留在了领口的位置,因着方才的一番撕扯,衣衿被扯得有些凌乱,半隐半现地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冰肌玉魂,又性感,又撩人。 “咕噜……” 某太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目光愈渐炙热,就差捶着36d的大胸肌来几发狼嚎,用以宣泄体内爆沸的兽欲! 靠之,尼玛这都上床了,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啪啪啪”的节奏吗?! 神马女夫干夫的,等啪完了再说也不迟啊! 然而,教父大人却似乎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情,低眉瞅见了皇甫长安痴恋的神情,冰紫的星眸中一闪而过犀利的寒光,裹挟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气。 像是没有听见皇甫长安说的话,沉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有独属于侩子手的酷冷。 “宫疏影,李青驰,破云鸣钰……” “不不,等等!不是的!这个不是!破云鸣钰他、他还没有上!” 淡淡地扫了一眼,教父大人依旧面瘫的俊颜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平静得让人恐惧! “皇甫无桀,皇甫砚真,皇甫凤麟……连皇兄都上,一上还上了三个,轻眉啊,你这是投胎到禽兽身上了吗?” “呵呵……”皇甫长安觑着眼,低着耳朵,心惊胆战地陪着笑,“多谢夸奖,其实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能干……” “能干?”教父大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是被干?” 艹艹艹!要被逆流成河的大姨妈淹死了好吗!教父大人您别这样啊求您了,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学术的态度,来讨论这么脸红心跳丧心病狂的话题啊喂! “我……我都是在上面的!” 努力挺了挺大胸肌,皇甫长安抬起下巴,端出一副“劳资可是天下第一总攻!”的架势来。 然而,教父大人闻言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原来,你喜欢骑一乘式。” 卧槽!这不是重点好吗?!就算你是教父大人,也不能歪曲字面意思啊摔! 等一下……教父大人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他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顿而又是心头一动,勾起眉梢笑得无比狗腿。 “是啊是啊,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来一发?!”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已经很自觉地伸出狗爪准备帮教父大人宽衣解带了,然而,教父大人却抬手拦住了她,继而淡淡地回绝了她,而理由竟然是---- “不,我喜欢后一入式。” “噗----” 皇甫长安婶婶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教父大人的戏弄,并且那个戏弄她的家伙一本正经得像是全天下最正派的君子,反而衬托得她又下流又猥琐……虽然,她本来就很下流很猥琐,可明明教父大人也在讨论这个话题好吗?!为神马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吐出来,都似乎镀上了一层高贵的金色外衣,足以叫人奉为真理?!这不公平! 不过,还是有值得庆幸的地方的,比如。 “吓屎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后面……” 闻言,教父大人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在激起了皇甫长安一身的鸡皮疙瘩之后,却是没有再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只是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花语鹤,闻人清祀……” “等等!这一个也没有上!你不要诬陷我!” 教父大人抬了抬眼皮,接着道:“西月涟……” “靠!那是我亲爹好吗?!亲生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嘤嘤嘤……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形象吗?!怎么办,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痛,好冷……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不会爱,那就不要爱了。” 修长的手指沿着秀丽的面庞轻轻游走,尔后微微用力,将其捧在了手心,让皇甫长安的眸子对上自己的。 “……把他们都杀了,有我爱你,就足够了。”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只觉心头猛的一动,一半坠入冰窖,一半跌进火海,冷得发颤,热得发抖! 都杀了……?! 没有人会比皇甫长安更清楚,这三个字从教父大人的嘴里吐出来,是有多么的恐怖! 在现代,教父大人便是一个没有镰刀的死神,一旦他动了杀念,别说是多活一天,哪怕是多活一秒都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奢侈! 要屎了要屎了要屎了!这下真的要粗人命了!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可是……在听到教父大人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另一半灵魂又鸡冻得快要从她身上跳出来!恨不得一马当先地冲出去,帮教父大人抹杀所有他讨厌的人,抹杀所有令他不快的存在,只为再次见到他那风华绝世的展颜一笑! 艾玛,真是光回忆着,都忍不住要流鼻血啊…… “要不!这样吧,royi……”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半天,皇甫长安忽然眸光一闪,紧握教父大人的双手,想到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 46、再试一次?! “你当大的!我给你当大的!”太子殿下兴致勃勃的眨巴着一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像是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似的,“酱紫的话,他们都得乖乖听你的话了呀!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轻启薄唇,淡然道。 “我让他们自宫,他们也会听吗?” 皇甫长安瞬间萎靡,一蹶不振……尼玛这是多大仇啊!表酱啊教父大人,好歹给他们留一条活路,给他们的鸟儿一条活路啊跪求! 沉默了一阵,感觉到从教父大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完全木有熄灭的预兆,皇甫长安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万分小心的抬眸,略显紧张而局促的求证了一遍。 “royi……你该不会,真的会……那个了他们吧?” 冷峻的眉峰微微一扫:“哪个了他们?” “就是……就是那个了他们。” 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的了?不就是担心我切了他们,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一年不见,胆子怎么越发小了,当初一心一意想着要强口暴我的那个轻眉,去了哪儿?” 一边说着,修长有力的指节缓缓搂上了皇甫长安的后腰,将她的小蛮腰轻轻托了起来,尔后往怀里揽了过去,一双深邃的眸子宛若夜空,一旦对上,便是连灵魂也要沉沦了下去…… 沉定的语调带着教父大人所独有的节奏和性感,敲击了皇甫长安的耳膜,扰乱着她的心弦。 “告诉我,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我的轻眉,去了哪儿?” 皇甫长安微抬着头,仰视着那双冷峻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竟然有一种想要挣脱的冲动……双手不由自主地撑在他的胸膛上,下意识微微用力,不让他靠得太近。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忍不住耷拉下眼皮,露出几分委屈的神态了。 “特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在,我才,我才会……” “我知道,”教父大人轻轻颔首,察觉到了她下意识的抗拒,眸中不由泛起一阵冷光,心下弥漫开无法克制的恼火,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所以,在我没有出现之前,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不肯回到我的身边?难道说你爱上那几个家伙了吗?嗯?” “我……我没有……” “没有?”教父大人不置可否地重复了一遍,尔后淡淡一哂,“那我呢?你还爱我吗?” “不爱。”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从那两片嫣红的唇瓣中轻轻吐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尔后……一向霸气侧漏的总攻大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被威压的气场,猛然撑起床板跳了起来,转而一把将教父大人扑倒在了身下,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肩膀,笑得颇有些淫口荡。 “我不爱你,我只想上了你……非常非常想,做梦都想!” 听了这话,教父大人忽而笑靥如花,长久面瘫的脸庞上仿佛永远都只有雕塑般的表情,如今这一笑,便像是在冰川之上盛开了十里桃林,妖华得几乎能灼上人的狗眼……皇甫长安再一次没出息的,喷了鼻血! 次奥!教父大人的笑容太闪亮了好吗!根本完全无法把持啊有没有! “你还真是……” 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教父大人最终摇了摇头,万丈冰川于一瞬间化为似水柔情,绵软得叫人连骨头都快酥了。 抽出手巾帮皇甫长安堵上了鼻子,尔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教父大人正要凑过去仔细检查一番,却被皇甫长安急急挡了开。 “别,别过来……不要对我笑……我、我兽不鸟……” “呵呵……”教父大人忽而笑了两声,原本是清寒的声色,因着这两分笑意,涤荡出了千丝万缕的柔情蜜意,偏偏又不是那种刻意的献媚的笑,却比世间任何笑语香吟都要来得**蚀骨,叫人欲仙欲死,“才这样就受不了,那你接下来……还打算上我吗?” 明明是天底下最粗鄙下流的言辞,可是从教父大人的嘴里吐出来,便就无比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仿佛是在讨论一个关乎全人类存亡的论题似的,又冷艳,又高贵! “上!当然要上!就算流光了鼻血!我也要上!” “噌!”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再度气势汹汹地将教父大人扑倒在身下,采花大盗似的扒了他的外衫,又着手要去撕他的内襟……然而,每撕一条,鼻腔中的热流就汹涌一下,每扒一寸,脑子里就哄哄响上两声,一件衣服还没撕到一半,皇甫长安就彻底扛不住了,晕乎乎地瘫软了身子,趴到了他的身上。 “不行了……royi……我觉得我快屎了,而且还是被你勾引屎的……别对我那么笑啊,我以为你不会笑的,你一笑,我就、我就……” 一句话还没说完,史上第一蛇精病的总攻大人,便就一头载了下去,直接昏倒在了教父大人的肩头。 这一昏,立时又把教父大人吓个半死,还以为她又穿越了! 赶紧坐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感觉到她的胸口跳得异常剧烈,教父大人才又淡笑着将她放平在了床上,尔后倾身覆了上去,笑着叹了一句。 “真没用!” 有些人是有色心没色胆,有些人是有色胆没色心,皇甫长安两样可都占全了,可到头来……还是这幅死样儿,还真是叫人伤脑筋啊! 望着那张半昏半睡的小脸,教父大人的眸色逐渐又沉定了下来,追着轻眉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眼下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上次在花楼里,他便见过她一次……只是那个时候,他尚且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和这个身体,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出来跟她相认,担心到时候会给她招来太多的麻烦。 虽然,现在也不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死丫头一个又一个地招惹男人,像是玩上瘾了似的,一打开匣子就没完没了! 别的什么他都无所谓,不管她闹得多么满城风雨多么天崩地裂,他都可以纵容她一生一世,可唯有这一点,教父大人表示……完全不能忍好吗?! 俯下身,冰薄的唇瓣缓缓贴上那白皙的肌肤,尔后像是在刻上专属印章似的,在那牛奶般的皮肤上落下了一个个炽热的烙印,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染上了他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属于他,只属于他! 大概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便是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一个人……从懂事开始,他便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有感情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落在这个女人身上的视线就越来越来多,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仅仅只是那么看着她,就会觉得心情十分的愉悦,而那种欢愉,是其他任何一种方式都得不到的。 但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比较有趣,讨人喜欢,跟她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从内而外都叫人十分的放松,像是躺在了软绵绵的云朵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一睁开眼睛,便能看见一双永远璀璨的眸子,亮如繁星,盛满了对他的崇拜与热情。 直到后来,有一次轻眉出任务,因为出了意外一连半个月都无法联系上……那半个月,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回忆,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心口都忍不住会微微的收紧。 失去轻眉的消息之后,他就像是断了线了木偶,即便手头的工作依旧能按部就班地完美进行,却是再也没有那种双脚踩在青石板上的踏实感……仿佛就连灵魂都缺失了一块,再也得不到完整,再也得不到圆满,甚至连睡觉都不安稳,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就整夜整夜地失眠。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总有一天,他所有的事业和成就,都会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致命的是,他发现,哪怕他可以掌控全世界,却唯独掌握不了这个女人。 因为,首先爱上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虽然她一直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迷恋他,为他神魂颠倒九死一生,可是她那种人……看起来好像情商很高,其实就是个白痴!当然,这一点她自己显然是不会承认的,她一向只会嘲笑别人智商为负,情商被狗啃。 而实际上,真正情商被狗吃掉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不然,又要怎么解释这么多年来,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但只要没有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她就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 她是那种可以分辨出谁对她好的家伙,但绝对不是那种可以察觉到别人情愫的家伙,换言之就是……反射弧长到可以绕地球十圈! 更杯具的就是,哪怕他真的表了白,这货也只会以为那是开玩笑……至于栗子神马的就不一一枚举了,反正被她“无意之中”打碎了一地玻璃心的男人,就他所知道的,仔细算起来,也足够装上一卡车的了! 不过,他比所有人都幸运的是,他长着一张让男人都嫉妒的脸……轻眉是个天生的色胚,从小就喜欢对着帅哥流口水,咳……不小心说漏嘴了,导演快删掉!后来,这种症状在看惯了他的脸之后得到了非常理想的根治。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他便开始利用他的那张脸,专门针对轻眉做了一套独立的计划,整个计划施行起来很繁琐,但是概括起来很简单,左右不过是三十六计其中之一……当然,他才不会像破云鸣钰那么蠢,把“欲擒故纵”使到了阴沟里。 破云鸣钰大哭:跪求别提!说多了都是泪啊有没有! 没有人会比一手将沈轻眉带大的教父大人更了解她,在别人眼里,对她的印象可能只是一个“很强的杀手”,但是在教父大人的眼里,若是两人敌对,那沈轻眉恐怕就是一个连他都会忌惮的……劲敌! 她太聪明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杂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把所有的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作为一名资深的杀手,任务0失败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个天方夜谭,但是沈轻眉做到了。 在基地上,她的年龄是最小的,接手的任务却是最多的,甚至是最困难的,但……她依然完好无损地活到了现在! 之前同她打那样的赌,一来是为了将她绑在身边,二来,也是为了在锻炼她的时候可以很好的控制她,可到底还是没有取得太理想的成效,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会退而求其次地用上色诱的法子……他原本就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所以极少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神情,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会笑。 而且,笑容这种东西,见多了,便就不稀罕了……尤其是对于轻眉这种免疫力极强的家伙! 为了能让他的笑颜更具杀伤人,诚如轻眉所言,他从来不在她面前笑……于是,在n久之后,这就直接导致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后果! 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绝对不允许让她穿越到这种鬼地方来,还让那么多猪来拱了这颗他精心呵护的大白菜!坦白来说,他是真的很想弄死那几个兔崽子!若非担心轻眉一个翻脸不认人,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却不是他可以掌控的。 就如同他掌握不了她的心,以前不行,现在不行……以后,情况依然堪忧…… 所以,方才轻眉说,她可以让他当大房的时候,他竟然还很可耻的心动了一下下,有种快要妥协的冲动……当然,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因为他很清楚,对付轻眉,绝对不能手软!一手软她就爬到了你头上,耀武扬威,非常可恨! 想必这一点,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 众奸夫:哼哼……现在说有个p用啊!你丫很得意是吗?哦呵呵!大伙儿一起来来来,搬张凳子看大戏,别看这货现在很拽很牛逼的样子,下场一准儿比窝们还惨! 皇甫长安这一昏,可昏得不轻,千金一刻的良宵就这么给她昏睡过去了,别说是吃肉,就连肉汤都没喝上一口,只是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有些酸软,全身上下麻麻的,像是被蚂蚁啃过是的……还没睁眼,就忍不住伸手要去抓。 “别动。” 教父大人很快也便醒了过来,拦住她的手顺势环在了她的腰际,俊美绝伦的面容上,隐约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皇甫长安还没有十分的清醒,见状迷迷糊糊,像是在梦游似的,就连昨夜里发生的事儿,都好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太不真实了,这一切,都太梦幻了! “royi……”伸手抚上那张婶婶迷恋的俊颜,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发了一会儿花痴,“你来了是吗?真好……这肉是真的耶……” “嗯,我来了。” 教父大人冰眸化水,只语气还很淡,缓缓的从薄唇里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儿。然而皇甫长安却很清楚,为了拿到那枚龙纹戒指,教父大人一定下足了血本,就像她当初拿凤形戒指的时候,都差点儿屎在了迷阵里。 这一对龙凤戒本就邪门极了,想要拿到它们,必然是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武力,她还记得教父大人当初收集凤形戒指的资料时,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可是距离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到教父大人拿到龙形戒指,却只要一年的时间! 皇甫长安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教父大人究竟在里面投注了多少心血! 更何况,一旦追寻她穿越到这个异世来,且不说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单是要放弃在那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财富……就需要付出巨大的决心和勇气,更有甚者,恐怕在动手之前,教父大人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在同一个时空相遇! 可是……他来了,孤注一掷,义无反顾! 为了她,来到了这个没有定数的,陌生的世界,放弃在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在这里。 艾玛,一想到这个,皇甫长安简直就要感动得大姨妈都逆流了……然而在感动之上,她更担心的还是! “等一下……royi,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教父大人微抬眉梢:“又想上我了?” “不、不是……”皇甫长安忍不住脸颊发烫,尼玛受不鸟了!自从知道了她跟一干狐狸有染之后,教父大人整个气场都不对了好吗!完全无法适应啊有没有!“比、比这个更重要……?” “你刚才的语调……用的是问句?询问我的意见?” 皇甫长安纠结得连肠子都快打结了:“royi你别这样,你正常一点好吗,你这样真的好可怕!” “嗯,你说,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 教父大人神色平静,口吻淡漠,已然恢复到了寻常的姿态,唯独一双淡紫色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你要是敢说,后果自负!”这么一句威胁性十足的话! 皇甫长安立刻又犹豫了,咬了咬嘴唇,又咬了咬嘴唇,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婶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用一种英勇就义的气场飞快道。 “答应我,不要杀他们!” 闻言,教父大人的冰眸骤而一冷,化做春水的一汪清潭再度凝结成冰!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人! “你真的有那么在乎他们?” 想了想,皇甫长安略有迟疑,但最终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 紫眸之下,酷寒的冰潭又冻结了三尺! “他们长得有我好看吗?”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莫名其妙的,皇甫长安忽然鸡冻了起来,怪叫了一声! 微微缩紧瞳孔,教父大人依旧不置可否:“那是什么问题?” 瞅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皇甫长安险些没把嘴皮子磨破,半晌才郁闷不已地低吼出声:“你长得好看又没用!俗话是事不过三,你看这都两次了,还不能成功,尼玛要是再失败一次……特么这辈子面对着你,恐怕劳资都硬一不起来!” 闻言,教父大人冰山般的眼角终于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两下。 “你又没有,拿什么硬?” “这不是重点!反正,反正就是不许杀他们!我现在对你还是觊觎得太厉害了,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不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行不行?!” “……”这种理由!怎么让人接受啊摔!“你不行没关系,让我来就可以了……” “不行不行不行……说好了我在上面的!说好了我是攻!” “那怎么办?再试一次?” “再试就要有阴影了……” “怎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好吗! “royi……我是不是很没用?你打我吧……” …… 两个人在床上做了良久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半分钟之后,一个人坐在床头,一个人坐在床位,一个人在拧着布条儿擦鼻孔,一个人在玩弄着手里的一把宝剑。 被那出鞘的寒光闪了一道,皇甫长安不由得抖了抖小心肝儿,骇然地望向教父大人。 “royi,你要干嘛?!” 教父大人合上剑鞘,将长剑递了过去。 “这把剑的名字,叫‘玄天’。” “玄天剑?!”皇甫长安陡而狗眼一亮,高声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玄天剑也是六城七剑之一! 本来他们打算在拿到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手里头的那把黄泉剑之后,就去找玄天剑,没想到……教父大人却亲自把它送上门来了! 尼玛这才是真爱啊有没有! 见皇甫长安高兴,教父大人的眸色不由微微缓和了几分,暂时放下了未能完成的“啪啪啪”大业,转而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在找那几把剑,我便帮你取了,当是见面礼。” 47、这不是蒸的! 教父大人端坐床头,长长的青丝瀑布般垂落而下,坠到脚踝之上,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散漫地铺成开来……自上往下披在身上,像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绸裳,泛着华贵的微光,看起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像他这样的男人,即便是熟识如皇甫长安,也不敢看清他半分,更别说是其他的人。 不需要走得太近,看得太仔细,就只是那么远远的瞥上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滋生出几分臣服。 宛如令人顶礼膜拜的神祗……便是多看上两眼,都会成为一种不敬和亵渎! 可就是这样高傲而尊贵的男人,却为了她穿越异世,乃至双手奉上她寻觅良久的宝剑,而从来不曾吐露半个字的艰辛……无论是寻得龙形戒指的九死一生,抑或是拿到玄天剑的曲折艰难。 将长剑递到她的面前,从教父大人的薄唇里吐出来的,就只有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见面礼”。 若非花贱贱曾断言拿这六城七剑的每一把都不容易,若非皇甫长安为了黄泉剑千里追寻至此,恐怕谁都无法想象,要拿到玄天剑亦是艰难重重……倘若只听教父大人那寡淡的几个字节,恐怕还会以为拿到这把剑就跟从田地里拔一根白菜那么简单! 当然,教父大人的能力毋庸置疑,正如王牌杀手总攻大人夺取人命从未失手,教父大人想要什么东西,也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接过玄天剑仔细端详了一番,皇甫长安乐得眉开眼笑,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换作是以前……特么她早就以身相许了好吗?!可是一想到那接二连三的失利,皇甫长安也只能咬紧牙关摁灭小腹的欲火,侧开眸子看向一边,不敢多看教父大人。 就他现在那衣裳不整的模样儿,不要太诱人好吗!哪怕只是用余光瞄到,都忍不住兽血沸腾啊有没有! 一扬手,教父大人又伸手递过来一块月白色的绸布。 “口诀在这上面,你看看。” 接过绸布,皇甫长安却是连瞧都没有打开来瞧上一眼,就将其和玄天剑收了起来放到;额一边……教父大人不需要任何的怀疑,她信任这个男人,比相信她自己还要多! 眼下,她唯一的想要问的是。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这个不难,你还记得夜郎皇都的那条花街吗?” 教父大人稍稍整了整衣服,走下床从桌上端了两盘甜点,放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继而才继续道。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我就开始搜寻你的消息,你闹腾的动静不小,没花上太多的时日,我就查到了你的消息,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现在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这之前,我见过你两次。” 听教父大人这么一说,皇甫长安蓦地心头一动,立刻就联想到了什么。 “不是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你就见过我?难道……难道那两次!真的都是你?!一次是在花楼,一次是在那个悬崖上……是不是?!” 她就说了,她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在花楼那一次,有个脑门被驴踢的傻狍子土豪白白给她送了一百万两黄金的时候,她就怀疑那是教父大人了!可惜对方走得太快,等她匆匆赶过去早就不见了人影。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还是十分的耿耿于怀……毕竟,那可是一百万两的黄金啊! 整个夜郎国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值钱好吗! 再后来,是在被潮水打翻了行船之后,她和南宫璃月一路被人追杀,她躲藏在悬崖之下,那队人马追踪而来……为首的人明明已经发现了她藏身在悬崖之下,却是没有揭穿她,只是射出飞镖割断了连着两座山头的细线,甚至因为有人想要害她性命而动了薄怒。 那时候,皇甫长安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因为一直琢磨不透,所以印象便十分的深刻,如今再一回忆……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教父大人就已经穿越过来了! 比她想象的时间,要早上多得多! 而真正贵重无比的见面礼,根本就不是这把极难寻得的玄天剑,而是那一百万两富可敌国的金子! 教父大人出手,必须是闪瞎狗眼的存在,谁都无法与其媲美争锋有没有?! 尼玛!一想到这个,皇甫长安顿而又忍不住鸡冻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在他的薄唇上狠狠地啃上两口,用以表达她无以言述的膜拜和感激! “不错……都被你猜对了,那两次都是我。” 教父大人微微颔首,继而抬手伸到皇甫长安的唇边,动作温柔而仔细地帮她抹去了嘴角残留的几许甜糕粉末……冰眸之中倒映着那张略显惊讶的小脸,于平素的漠然之中,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宠溺。 “那又是为什么?!” 皇甫长安一把将手里的糕点塞进了嘴巴,大口地嚼了两下之后猛的就吞了上去,尔后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爬过去凑到了教父大人的面前,小眼瞪大眼!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出来跟我见面?!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一想到有可能是你,我有多兴奋!可是你竟然逃得那样快,连让我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艹!真是掐死你的心都有了!快说!要是不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哼,那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对上那双颇为恼怒的眸子,教父大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慌乱,冰紫的瞳孔之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只是那个时候,我的处境不太好,要是莽撞地跟你见面……恐怕,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教父大人说得笼统,皇甫长安不由微蹙眉梢,表示不太明白。 “什么意思?什么叫处境不太好?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很棘手?现在解决了没有?” 见到皇甫长安露出忧切的神情,教父大人不由微抿薄唇……这要放在以前,他定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了啊,今时不同往日!“啪啪啪”的大业尚未完成,又有一群小狐狸争先恐后地跟他争宠……要是再不让皇甫长安多为他担几分心,只怕这蠢货迟早要给人家吃干抹尽吞到肚子里头! “还没有。” 轻垂眼角,教父大人素来沉稳的面庞上,极为罕见地透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忧心。 果然,一见他如此,皇甫长安立刻又怪叫了起来。 “次奥!特么这都过去多久了啊?!居然还没有解决?!到底是什么麻烦这么棘手?!对了……话说我还没有问呢,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在这里又是叫的什么名字?” 一提到这个,教父大人的冰眸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似乎遇上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儿。 诚如千镜雪衣所言,他可以拥有他的记忆,可以知道他在过去的时间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尽管不能压制他的魂魄,控制他的思维,但能了解到他的一举一动,他所埋下的诸多伏笔……那么依照教父大人的智商,要推测出千镜雪衣所做这一切的目的,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在他们见面之前,据教父大人所知,千镜雪衣似乎还试图“强口暴”过皇甫长安,而且还被她一脚踹开了……虽然最后没有得逞,然而那个“回忆”早已婶婶地镌刻在了千镜雪衣的脑海里,成为了宫主大人有生以来所遭受的唯一一次屈辱! 啊哈哈……每次想起来,都还是觉得很好笑! 别人能不能想象宫主大人的心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拥有同一个身体的自己,只要每每回忆起那个场景来,都还能婶婶地感觉得到宫主大人那种无比意外与憋屈的心情!把魔宫宫主踹飞的这种事情……即便是数遍全天下,恐怕也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干得粗来了! 甚至有时候,教父大人还会忍不住猜测,像皇甫长安这种色迷心窍的家伙,要是知道那张面具之下的千镜雪衣,长着一张跟他一样绝美的脸……会是个什么反应? 如若当时千镜雪衣没有戴面具,她会不会,半推半就地就屈从了……? 就像现在,倘若他说出了他的身份,皇甫长安是不是会后悔,那个时候在白帝城的冰池里,没有顺水推舟地把他给上了? 想到这一点,教父大人真的是很好奇啊……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于总攻大人的节操神马的,他早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真的想知道?”抬眸淡扫一眼,教父大人难得心情愉悦,他已经可以预想到皇甫长安接下来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了!“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说了……我怕你承受不住。” “有什么好承受不住的?”皇甫长安不由白了他一眼,对他这种卖关子的行径表示了深沉的鄙视,“只要你不是我爹,我都能承受!” “真的?那……我说了?” “说吧!”听到教父大人三番两次地试探,皇甫长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我会努力承受的!” “那我真的说了?” “次奥!快说啊……你这样我会很紧张的好吗?!” 闻言,教父大人微抿薄唇,俯身靠过去,将皇甫长安手里的吃食和茶水都摆到了一边,以免她下一秒喷粗来! “我有很多个身份,有些身份说了你也不知道,所以我就不说了……不过,有三个名字,你一定都听过,而且很熟悉,现在你要知道的是,那三个人都是我……明白了吗?” 被教父大人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唬得有些胆战心惊,皇甫长安忍不住双手护在胸前,捧起了小心肝儿,颤颤巍巍地催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快说啊……你到底叫什么?!” “其中一个名字,叫做----天绮罗。” “哈?!” 皇甫长安的狗眼“噌”的闪了一下,差点儿没有爆炸! 她知道从教父大人嘴里吐出来的肯定会是很“恐怖”的信息,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恐怖”!艾玛,真是吓屎了,好怕怕哦……教父大人居然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啊哈哈哈哈!真是做梦都要笑醒过来好吗?!这特么走的是狗屎运啊! 神马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啊摔! 在这个九洲之上,她最想上的那个人,如今就衣裳不整地坐在她面前,甚至还拥有一个可以无条件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的灵魂……尼玛,这是蒸的吗?!这真的是蒸的吗?!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有没有! 兴奋过度之下,皇甫长安就连吐字都不太清楚,大舌头似的,拉着教父大人的小手儿,笑得那叫一个谄媚:“royi,你没有逗我玩儿吧?你真的就是天绮罗?辣个啥……风月美人榜上的,第一美人,天绮罗?!” 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教父大人提了提眼皮,作冷艳高贵状。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鸡冻地坐立难安,只觉得性福得快要昏屎了过去,坐着也不对,跪着也不对,仿佛不跳下床冲出门在大街上一边摇旗呐喊,一边裸奔个十圈八圈的……就无法发泄出她心底下熊熊燃起的那一把狂野之火,好似在刹那间就要被烧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我早该想到的!royi,我早该想到,天绮罗就是你……全天下能被人描述成那样的,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没有人,能长得比你更好看!没有!” “呵……” 轻轻反握住皇甫长安的小手,教父大人还是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冰紫色的眼眸中,隐约可见几许不怀好意的神色。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只是其中一个身份,还有另外两个,一个是白姬夫人,一个便是魔宫宫主……千镜雪衣。” 教父大人的语速不快,但也不算慢,一句话缓缓地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流淌出来,却在刹那之间冻结了某人的神经! 在听到“白姬夫人”这是个字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听到“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再紧接着,在她还没有完全来得及消化这个讯息的时候,“千镜雪衣”这个令人发指的名字陡然间便在毫无防备之下闯入了耳朵,强口奸了她的听觉! 脑袋在瞬间空白一边,冻结成了冰雕,继而“咔嚓”裂出了一条缝隙,碎成了两半……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皇甫长安倏地地踹过去一脚,冒屎也要把对方从床上踹下去! 这样的反应显然出乎了教父大人的意料,只可惜皇甫长安的脚快,教父大人的手更快……在她就要踹到他小腹的时候,教父大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往边上轻轻一扯,躲过了被踹下床的厄运! 却不想,皇甫长安当真是被吓得不轻,鬼哭狼嚎似的叫了两声,一边伸脚踹人,一边还撑着手忙不迭的转身就要跳开。 “艹艹艹!这不科学好吗!你别吓我啊……这不是蒸的,让我先冷静一下!” 然而脚还在教父大人手里头拽着,皇甫长安一个弹身,没能跳脱开去,反而小蛮腰一扭,直接就撞到了床头的木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冷气,额头上甚至还见了血! 一见她受了伤,教父大人不由眸光一紧,即刻倾身靠了过去。 “轻眉!你流血了!” “靠!别过来!”见教父大人作势就要扑上来,皇甫长安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忙不迭地挡住他,“远点儿……离、离我远点儿……” “轻眉,我是royi!”教父大人哭笑不得,完全没想到总攻大人对千镜雪衣的忌惮会有这么深!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royi……”垂头喘着粗气,皇甫长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就连脸色都惨白了许多,甚至还在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只手仍然坚决地挡在了教父大人的面前,“可是,我对‘千镜雪衣’这个名字过敏!” 不要告诉她!教父大人占了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身子,那她真的是连吃屎的心都有了! 听到皇甫长安那么说,又瞧见了她这幅“过敏”症状……教父大人不禁面色一暗,从心底下腾起一股自作孽不可活的懊恼! 导演,本人要抗议好吗! 本来按照剧本的设定,本人绝逼是一号楠竹的不二人选有没有! 可是看看你这狗血桥段写的,又是流鼻血又是过敏反应,这不是坑爹是神马?!先是不让上,没的吃肉,没的喝汤!现在是连碰都不让碰的节奏吗?!靠啊……那我还演什么? 说好的扑倒呢?!说好的女上男下呢?!说好的“啪啪啪”年度精彩大片呢?! 这下好了,别说是一号楠竹,特么就是个男配亲爹都比我要来的如鱼得水有没有?!尼玛,活不下去了,没法在圈子里混了……大纲都是骗人的,导演你肯定是我的脑残粉,别名高级黑! 西月涟:去去!别提了,特么没看见本圣君现在已经被雪藏了啊!哭瞎! “等等,不对啊!”忽然想起了一个bug,皇甫长安立刻抬眸扫了过去,裹挟着几分狐疑,“千镜雪衣不是还没有屎吗?你怎么可能会穿到他的身上?!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事到如今,教父大人愈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倒是想骗你……” 可是这种事,若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隐瞒了下来,后患必然无穷……千镜雪衣喜怒无常,心思诡辩莫测,武功又高得出神入化,万一皇甫长安不小心激怒了他,那么就连他也救不了她! 极少见到教父大人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说话,皇甫长安的眉头不免皱得更深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难不成你们的灵魂可以换来换去的?!” 那也太惊悚了好吗?! “可以这么说……或者更确切一点,我的魂魄和他的魂魄都共存在这个身体里面,如果说当初你是意外穿越过来的,那么我就是强行追来的……所以,我来得太早了,他还没有死,就只能跟他抢身体,而且他毕竟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因此可以占据大部分的时间,我只能短短地出现几天。” 听到这样的解释,皇甫长安完全傻掉了!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似的,本来穿越就已经很奇特了,这……特么还灵魂共存?什么节奏?! “怎么会这样……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大变态回来了,你就会不见吗?!” 雅篾蝶!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教父大人,要是又消失的话……嘤嘤嘤,她也不想活了! “不错,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而且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正在想方设法地想要把我从他的身体里面弄走……” “不行!”皇甫长安厉喝了一声,眉眼陡然凌厉了起来,“我绝对不会让你消失的!royi!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消失?!” “没有。”教父大人眸光轻烁,似有些为难。 皇甫长安死死盯着他,却是不肯相信。 “不可能没有!谁都会有弱点,不管千镜雪衣再如何厉害,肯定也有致命的命门……royi,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呵……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 “不对,是十五年七个月零九天。” “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你肯定知道的,怎么才能对付他,是吗?”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教父大人微微敛眉,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会让你冒险。” “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自己去找到答案吗?”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面上在笑,神情看起来却并不愉快,“你总是那么小看我。” “轻眉,听我说……千镜雪衣很危险,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不想你跟这样的人缠上……” “不,你错了……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水麒麟在我身上,他不可能会放过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同样也很担心你啊……royi,告诉我,该怎么帮你?” 48、这个情敌太凶猛! 难得太子殿下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一回,教父大人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口,任凭太子爷如何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回应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句话---- “我不想你冒险。” 教父大人自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千镜雪衣确实是个变态中的航空母舰,就连他都不敢小觑,而眼下……皇甫长安才到这里一年多,无论是权势还是武功,想要跟千镜雪衣抗衡,那无疑都是鸡蛋撞石头,自寻屎路。 所以,在没有百分百取胜的把握之前,他还不想让她牵扯到这个漩涡里面。 只是,他越是不肯说,皇甫长安就越抓狂,那句话听在总攻大人的耳里完全没有任何安抚的作用,倒像是嘲笑她不自量力一般。 不想她冒险的意思,翻译过来,可不就是说“你斗不过他”?! 从小到大,皇甫长安就一直很要强,尤其是在教父大人面前,凡事都力求做到最好,绝逼不让他对自己有半分的失望和轻视,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压倒这个男人! 对皇甫长安而言,教父大人对她能力的认可和肯定,就是全天下最有效的兴奋剂! 只要教父大人的一个眼神,只要教父大人的一句话,她就能燃烧起一汪熊熊烈焰,兰后……一鼓作气,杀他个天崩地裂,山河变色! 可是现在,教父大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她不是千镜雪衣的对手! 靠!特么千镜雪衣又不是神马不死之身,要不是担心损坏了这个身子,连累到了教父大人,信不信她现在就把那个死变态炸个稀巴烂?!砍不死还炸不碎吗?尼玛丫又不是金刚钻变的! “我不管,你快告诉我,你要是不说……” 左右望了一眼,皇甫长安忽而转身“唰”的抽出了一把长剑,尔后噌的一下就架在了脖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床上的男人。 “哼!你要是再不说,劳资就屎给你看!” 教父大人微抬眉梢,却并未露出急切的神态,便是连口吻都是一如既往地冷定沉静:“你要是屎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 皇甫长安一滞,却是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转而又把剑往他面前一指,微微撑得有些滚圆的眼睛里爆射出冷光,大有“你要是再不说,劳资就切了你”的架势! 反正只能看不能吃,留着也没用,就算是切了……切了也不心疼! 从小看着皇甫长安长大,两人早就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就算她什么也不说,教父大人也能读懂她的意思,见状不由抿了抿薄唇,却是大喇喇地摊开了身子,往床头微微一靠,轻哂道。 “只要你下得了手,随便你怎么切,横着切,竖着切,切成丝,切成丁……” “艹!不要说了!” 皇甫长安手一抖,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长剑扔到了地上,回眸恨恨地瞪了教父大人一眼,眼角还止不住抽了两抽! 讲得跟切萝卜似的,好诡异! 尤其是他还用那种特别认真的口吻,仿佛在探讨人森的真理似的……原来蛇精病的鼻祖在这里,她竟然现在才发现,好绝望! 瞅着皇甫长安紧拧着眉头,几乎都皱成了川字,教父大人最是熟知她的性子,心底下自然清楚……若是现在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定是要穷根究底,私底下想方设法地对付千镜雪衣,那样一来,事态恐怕会变得更危险。 “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那么做是否真的万无一失,等我确认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现在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抬眸,仿佛又找到了人森的希望! “什么事?!” “把你身边的那些公狐狸给踹了。” “……为什么?!”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表示无法理解,“这跟嫩死千镜雪衣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是很大的关系,”教父大人满是笃定,一脸非常严肃的神情,“你要是把他们都踹了,我就会觉得高兴……而我一高兴,办事的效率自然就高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十分鄙夷地打断了他! “泥煤啊!这么牵强的解释,只有白痴才会相信好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可这是我的真心话。”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地……深情款款。 皇甫长安被他那个眼神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撇了撇嘴角轻嗤了一声。 “艹!谁要听你的真心话,恶不恶心……royi啊,这才一年多不见,是我的错觉还是咋滴,我总觉得……你好像变得鸡婆了很多?” 一听到“鸡婆”两个字,教父大人的眸子顿时就结了一层冰……不活了!屎丫头居然说他鸡婆,完全不能忍好吗?!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皇甫长安很没种地低下了头:“不敢。” 尔后,又迅速加了一句。 “可是,那也是我的真心话……啊!” 真心你个球啊!果然不能跟这种情商被狗啃了的白痴谈情说爱,特么直接就给谈到沟里去了……教父大人表示很受伤,表示很挫败,表示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沉默了一阵,两人皆是无话。 明明是灰常鸡冻人心的相见场面,不知道为何就发展到了这般的地步,总攻大人也觉得很奇特! 顿了顿,到底还是教父大人妥协了半步,暂时把奸夫问题搁置在了一边……好惨啊好惨,穿越千年追妻而来,却不想仅仅晚了一年半载,老婆就被别人拐上了床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如果风月榜上有个“绿帽榜”,那他肯定是高高在上,位居榜首有没有?! 被戴绿帽子也就算了,可眼下最没名没分的居然还是他! 更甚者,看眼下这情况……特么他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咽,要慢慢学会和众奸夫和平共处?!滚!什么破剧本!狗屁不通! 导演啊,这大晚上睡觉的,记得锁上门……不然,呵呵……你懂的! 感觉到体内另一个灵魂在暴动,教父大人不由眸色微紧,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再回眸,眼前的那张脸虽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那倨傲的神色,却是一点也没有变,有些不舍的挪开视线,教父大人恢复到了一贯的冷峻。 “轻眉,我要回去了。” “回去?”皇甫长安心头一动,立刻抬头盯向他,“去哪里?!是不是……他回来了?!” “嗯……”教父大人轻轻颔首,“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快走吧。” 皇甫长安眉头大蹙,才跟教父大人见面,这么快就又要分开,太不爽了好吗!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顺着他的意思就可以了,他想要九魄龙灵骨,那就帮他找九魄龙灵骨……不是有一块玉石在雪龙山的那个宝藏里面吗?去找到那七把剑,然后打开宝藏,把九魄龙灵骨取出来。”教父大人下了床,一边穿衣一边传声到皇甫长安的耳里,“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你呢?!下一次……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你?” “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你放心,一旦我占了上风,必然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我会尽快拿到那块九魄龙灵骨!” 皇甫长安跟着披上了外裳,跳下床去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本想多靠前两步,可下意识地就在离他还有三步的地方顿住了脚,再想抬起来,便像是有千斤之重! 见状,教父大人眸色微暗,却也没有再勉强她,只垂眸在她的脸上烙下深深的一瞥,继而转身便要走。 “royi!”皇甫长安喊住他,心下思绪纷飞,莫名的烦乱,“你自己……也要小心!” “不用担心我,”教父大人回眸,冰紫色的瞳孔中显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神色,夹杂着一丝丝的戏谑,“你若是还想要我,最好克服一下心理障碍,不然就算我占了这个身子……似乎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嘛……就算你不说,”没想到教父大人比她还重视这个问题,皇甫长安不禁有些羞涩了,“我也会努力……克服的!” 开神马玩笑,扑倒教父大人那可是她毕生的心愿好吗?!绝对不允许毁在千镜雪衣这个变态的手里! “还有,趁早把那几只狐狸踹了!” “……你怎么还不走?” “哼!” 傲娇十足地留下了最后一个音节,尔后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月白色的影子迅速一闪,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抹高冷的影子便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面。 皇甫长安匆匆追了上去,四下搜寻,却只见得绿叶红花,白墙黑瓦。 教父大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空气中仿佛还留着他的气息,却不知……这一次分别,下一回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没能把他给扑倒了,始终都是总攻大人最无法释怀的一个心结啊有没有! 回眸瞅了眼那凌乱的床榻,皇甫长安真的是一巴掌把自己糊到墙壁上的心都有了……特么人家都脱光了,她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呢?!活着都觉得丢人! 为了尽快拿到六城七剑,为了尽快得到九魄龙灵骨,为了尽快拯救教父大人……皇甫长安没在枫林酒家逗留太久,吃罢早膳就带着玄天剑快马加鞭赶回到了昨日同奸夫们分开的地方,虽然教父大人耳提面命地再三申明,要她立刻马上把他们给踹了! 但……那怎么可能嘛! 哪怕她最想扑倒的男人是教父大人,可是那几只狐狸,各有各的妙处,全部加起来也抵得上是半个多的教父大人了……若是再把教父大人弄上床,那最终她就得到了一个半教父,嘤嘤嘤,这才是人森的大赢家好吗! 那厢,众奸夫听了白帝城城主独孤明日的话,回到了原地等了一宿,又在天亮之后等了一早上,眼看着就要日上三竿,却还是不见人影,不由滋生出几分焦灼。 正寻思着去白帝城找独孤明日算账,便听得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众人齐齐循声望去,果然见到皇甫长安策马奔了回来! “长安!” 一行人立刻面露喜色,快步迎了上去。 “长安,你去哪里了?!” 跳下马背,皇甫长安勾起眉梢露出几分得意,继而在众人略显狐疑的目光下,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盒子,转而递到了宫疏影的手里。 宫疏影轻提眉梢,不解地看向皇甫长安:“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宫疏影依言打开了盒子,又伸手将里面的白色绸布翻了开……看清楚包裹在绸布里的那把宝剑时,狗眼当即闪了一闪。 “这是……玄天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在几年前,他曾经跟手执玄天剑的人交过一次手,所以能认出这把剑来……那个人的武功很高,身份亦是十分的神秘,来无影去无踪,自从那一次败在他手里之后,他就再也没在江湖中听到那个人的半分消息了。 “嘿,”皇甫长安高抬下巴,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情,傲慢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仿佛在一夜之间涨了志气似的,那叫一个得意洋洋,“这是royi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怎么样?厉害吧!” 闻言,众奸夫的眸色齐齐一暗,醋意陡然沸腾了起来! “罗伊?定情信物?!他又是什么来头?!也就是说……你昨天心急火燎赶去见的人,就是他?!” 亏他们还提心吊胆地担心了一个晚上!太特么不值得了好吗! 也就是说……在他们忧心太子爷安危的时候,丫竟是明目张胆地跑去会旧情人!在他们焦虑得睡不着的时候,丫十有**是跟旧情人你侬我侬地滚着床单……靠靠靠!一想到这个,众人就觉得气血逆流,肺都要气炸了! “不错,没想到他会来,我也是吓了一跳……好在,他确实是来了,你们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无视众奸夫的心情,皇甫长安还是很得意,虽然她知道在众奸夫面前炫耀这种事儿十分不合适,但别人她又不认识,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能让教父大人更顺利地融入到这个大家庭当中来,总攻大人觉得很有必要,帮教父大人占个位立个威神马的。 不过……总攻大人,您确定你这是在帮教父大人占坑,而不是帮他拉仇恨?! 瞅着皇甫长安满脸的喜色,众奸夫却是满目的悲戚。 她有多高兴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非常的不开森! 如火的目光落在皇甫长安颈间处隐约可见的红痕上,众奸夫的怨念婶婶地弥漫在了荒野之上,几乎能召唤出孤魂野鬼来……在岳父大人的干扰下,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上肉了,回忆起上一次滚床单儿,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结果,就在他们垂涎三尺求而不得的时候,太子殿下却背着他们跟别的男人啪啪啪了……一念及此,真的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是谁?!哪里冒粗来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说!除了他,你还背着我们找了多少个野男人?!” “野男人?”抬了抬眉峰,皇甫长安斜着眼儿腻了一圈,尔后忽然拔高了声调,轻斥道,“不许你们这么说他,等以后你们见到了royi,记得态度好一点儿,我答应过他了……让他当大的,你们都是小的,得听他的话。” 话音未落,西月涟眸光微烁,流露出几分无法隐藏的神伤来。 “这是为什么?难道最大的那个不应该是我吗?你的这些个男宠,不都应该听我的吗?” 众奸夫齐齐斜了他一眼,嘴上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醒醒吧岳父大人,不要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自从昨天太子殿下甩下了你绝尘而去,你就应该知道,你已经被抛弃了!认清现实吧,即使现实真的很残酷! “爹爹……royi他,不可能会听你的。”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投过去歉意的一瞥。 连她都得好生伺候着教父大人,哪敢让他屈居人下啊,而且凭他那般酷厉的手段,一个搞不好……别说是这几只狐狸,便是连亲爹大人恐怕都要一并给削了有没有?!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不能起冲突!不然……后果绝逼是无法想象的! 听到这话,西月涟的心顿而又沉下去三寸,甚至连口吻都有些哽咽,透着浓浓的凄楚:“长安,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亲爹都不要了吗?” 众奸夫齐声附和:“就是!凭什么他当大的?!我们不服!” “不服?凭什么?”皇甫长安冷冷一笑,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尔后不无轻蔑地开了口,“呵呵……有本事,你们也去把黄泉剑拿来给本攻当定情信物啊!有本事,你们也送一百万两黄金给本攻当零花钱啊!有本事,你们也长得倾城绝色,当天下第一美人啊!” 越往后听,众人的心情就越是低落……黄泉剑,至今还不见影儿,一百万两黄金,他们一半都拿不出,至于天下第一美人…… “咳,我以前是……”岳父大人如是道。 众人却是眼眸陡睁:“什么?!你说你的旧情人,是天下第一美人?!是那个……那个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 “咚!” 白苏重重地从树上栽了下来,瞬间哭瞎一万遍……尼玛啊!难道连国师大人都被太子爷给辣手摧花了吗?!这不科学有没有! 如果这是蒸的,人森都要幻灭了好吗!她不相信! “嘘----”皇甫长安故弄玄虚地拿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脸上的神情却像是偷了鸡的狐狸,不用说就已经证明了一切!“这是个秘密,你们不要泄露出去,否则……” 抬起另一只手,皇甫长安凑到脖子边做了个切割的动作,继而缓缓从口中吐出三个叫人毛骨悚然的字音。 “杀……无……赦……” 众人还是一脸震惊,表示无法相信,无法接受,无法……承担! 为什么会是天绮罗!肿么可以酱紫!天绮罗你不好好当你的国师,当你的天下第一美人,跑到这里来跟他们抢妹纸是神马意思?! 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还要如此丧心病狂地跟他们争夺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的资源?! 丫的脑子被驴踢了吗?!多好的一天鹅,干嘛非得飞下来吃癞蛤蟆呢?! 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连天绮罗都变成了情敌,不是把他们往屎里逼吗?!对上辣么大一只“第一美人+第一土豪+第一权贵”……艹艹艹,竞争力爆棚啊有没有?!特么他们还拿什么跟他斗?! 导演!求赐白绫,求赐鸩酒,求赐砒霜……杂家要死谏! 唉……为什么窝们的眼里常含泪水?那是因为,被情敌欺负得太厉害…… 关于教父大人的事儿,在千镜雪衣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皇甫长安暂时不想透露太多,便没继续刺激众奸夫,只把天绮罗的身份搬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千镜雪衣是害死生身母亲的凶手,相让亲爹大人释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魔宫宫主这个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身份,也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唯今之计,就像是教父大人说的那样……先拿到九魄龙灵骨,再继续找寻千镜雪衣的弱点! 为了等花语鹤和李青驰回来,众人又在原地待了半天。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去,天幕上就聚起了厚重的一层乌云。 荒野上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掠过一两声鸦鸣……暗空的云层越压越低,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磅礴大雨倾倒而下,携着狂风将林木扭得东倒西歪枝叶乱颤。 看着陡然变脸的天空,皇甫长安不由微蹙眉心,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哗啦----” 正凝神望着窗外的大雨,屋内的珠帘骤然掀了开来,花语鹤迈着大步走近,随风卷起的衣角在摇晃中抖落了几滴水珠,可见其赶得匆忙! “长安……青驰带回了一些银月赌坊的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49、连妾都不是,哭瞎!(票子 “什么?!”皇甫长安脸色大变,赶紧迎了上去,“他现在在哪里?!” 回想起李青驰满身是血的场面,花语鹤亦是眸光一烁。 原先真的是巴不得他屎了,可当那家伙真的遍体鳞伤地躺在自己面前,花语鹤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一定要救活他!绝逼不能就这么让他屎了! 不然,太子殿下肯定会一怒之下打屎他的! “李青驰伤得不轻,又因为落了水,身子还在发热,所以不宜车马颠簸……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帮他料理伤口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花贱贱出手,定然是请的医术最好的大夫,用的最有效金贵的药材!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骤然紧缩的一颗心不由放平了许多,只还蹙着眉梢,担心李青驰的身体。 “他离这儿远不远,多久才能到?” “那个小镇远倒是不远……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倒了。” “嗯,那我们快走吧!” 跨上马背,皇甫长安一甩长鞭,跟在花贱贱身侧飞快地跑在了前头! 其余的人因着人多马少,不得不驾马车追在了后面……然而马车的速度毕竟慢,没跑多远就不见了皇甫长安两人的影子,只好循着花语鹤留下的地名沿路问了过去。 一路上,皇甫长安忧心如焚,只闷头快马加鞭地赶路,便是连半个字的闲扯也没心情聊上一句。 从未见过她这般紧张的神情,花贱贱不由暗自庆幸了一声……还好还好,他没有假公济私给李青驰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虽然当时得到李青驰遇险的消息时,他不止一次闪过“就让他挂了吧”的念头……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立刻带人赶过去把他给救了回来! 说实在的,连花贱贱都有些佩服自己宽广的胸襟了! 换作以前,便是有人屎在了他面前,要是没得上什么好处,他连眼睛都懒得斜上一下好吗?!更别提是出手搭救了!可是现在……他竟然出手救了情敌?为此还折损了好几员手下的大将! 艾玛,真是太伟大了有没有! 回头他一定要弄个风月最佳风度榜,来褒奖一下自己这种舍己为情敌的高尚情操,握拳! 一到客栈,皇甫长安便立刻跳下马背,飞似的跑了进去,心急火燎地冲到李青驰的床头……花贱贱走在前面带路,险些没被她一个箭步给撞到墙上去! 床头,李青驰还在昏迷当中,双眸紧闭,唇色苍白,只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高烧不退。 皇甫长安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烫得险些跳起来! 一回头,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 “艹!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再烧下去都快烧成傻子了好吗?!这叫做没有生命危险?!你找的是什么庸医?!” 劈头盖脸被吼了一声,花贱贱抿了抿嘴角,好生委屈……但不敢反驳皇甫长安,只能跟着回头,去吼那个庸医! “你不是说他马上就能退烧吗?!怎么现在他的身子反而越来越烫了?就这三脚猫的医术还开那么大的医馆,说……到底害了多少条人命?” 连着两声,大夫差点没被吼成耳鸣,缓了半天才颤颤悠悠地解释。 “他那不是高烧,他是中了热毒,我方才刚刚给他灌下药,得等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把那热毒给逼出来……” “热毒?”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回过头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探了探李青驰的脉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吓屎我了,还以为他要烧成**了……” 白苏挠了挠鼻子,继而惆怅地望向苍天白云……有些人啊,不用发烧,就已经是**了,而且还是无药可医的那种,真真是个天大的杯具! 坐在床头守了一阵,等李青驰的热毒都退下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刚换上不久的衣服便又给汗湿了,好在体温倒是降下了不少,没烫得那么骇人了。 喂完药汁,皇甫长安又着手褪下了他的衣服,命人端了盆热水上来,帮他拭擦身子,清理伤口换药。 先前他盖着被子还看不出伤得有多重,如今脱了衣服一看,皇甫长安忍不住当场就爆了句粗口。 “艹!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特么别给劳资逮到了,不然劳资非扒了他一层皮!” 花贱贱跟李青驰是情敌关系,所以断然没有帮他夸大伤势博取同情的必要,是以当时花贱贱一说李青驰伤得不轻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可是没想到,李青驰受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来得严重! 肩上被划出了两大口子,伤口又长又深,就是到了现在,伤口也没结痂,鲜血还在缓缓地往外渗。 胸背亦是多处受创,遍体鳞伤,细密的伤痕将那片原本光滑如镜的肌肤刮得跟什么似的,整个背上都找不见巴掌大的一块完整的皮肤! 然而,最致命的还是那穿胸一剑,即使被李青驰险险地躲了过去,没有伤及内脏,但只看那贯穿胸腔的伤口,就能看出对方的剑招一击毙命,狠辣至极,没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银月赌坊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对他们这样痛下杀手?! 这不科学好吗! 皇甫长安才不相信,为了一把剑,那赌坊的幕后老板能小气成这样! “花贱贱,你查了这么久,到底查出来没有?那银月赌坊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什么人,我不太清楚……对方极少露面,所以线索并不多。” 花贱贱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瞟了两眼皇甫长安的脸色,见她凝眸扫来一道鄙视的眼神儿,不由赶紧加了两句,生怕她又讽刺自己“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不过,根据收集到了消息,那个男人似乎跟紫宸的太子有过来往。” 闻言,皇甫长安半眯起眸子,寻思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是紫宸太子的人?而且……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只要没有人透露出去,我们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破云鸣钰倒了一杯茶,试了试水温,尔后递到了皇甫长安手里,“如果他真的跟紫宸太子关系密切,那么当时在武林大会上,折菊宫和紫宸九殿下有来往一事,他们必然也是知道的,这样一来……他们会把我们当成死敌,也不是不可能。” “鸣钰说得没错,”西月涟微微颔首,“眼下对方已然将我们当成了敌人,若是再要贸然去取剑,恐怕不妥。” 众奸夫颇有些怨念了白了岳父大人一眼……太偏心了有没有! 平时他们分析得很头头是道的时候,丫就跟哑巴似的,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更别说是夸上一句了! “如果他真的是紫宸太子的人,依我看……”花贱贱掌握消息最多,自然最有发言权,“要想拿到这把黄泉剑,恐怕还得换个身份,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都追到了人家的家门口了,你跟我说要从长计议?”皇甫长安却是灰常不爽的冷哼了两声,倨傲的小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狠绝,“特么劳资要在现在走人,岂不是被他当猴耍了?!不行,这一次,本攻说什么也要拿到剑!” 顺便爆了丫的小雏菊,让丫好好地**一把! “长安,不要意气用事。” 西月涟本就不关心什么剑不剑的,宝藏不宝藏的,天下不天下的……他最在乎的就只有皇甫长安的小命!总攻大人要是性命无虞,他自然不会阻挠什么,可若是有了绳命危险,他第一个不会同意她去冒险! “怕什么?连千……” 刚想说“连千镜雪衣她都有嫩死的打算”,然而一想到她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恐怕会被大伙儿关起来软禁,从此不再让她冒着绳命危险粗来游山玩水! 念及此,皇甫长安赶忙改了口,端着杯子走上前,递到了西月涟的手里,尔后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两下,开始撒娇卖萌求放过。 “有爹爹在,那赌坊老板就是再厉害,劳资也敢一把火烧了他的赌场……爹爹你觉得呢?难不成,你就真的忍心看我这样被人欺负?”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直接掐上了西月涟的软肋! 皇甫长安都这样说了,要是西月涟再开口阻挠,他这个亲爹当得可就太失败了……身为亲爹的准则之一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必须无条件支持女儿!哪怕女儿杀人,他也得负责磨刀!哪怕女儿放火,他也得负责煽风!” 而眼下,女儿确实是被人欺负得狠了,当亲爹的自然有责任帮女儿讨回公道,对其进行恶狠狠地打击报复! “那好,你准备怎么做?有用得着爹爹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嘿嘿!”皇甫长安奸笑两声,抱紧了西月涟的手臂扑倒他怀里蹭了两下,“果然爹爹你还是爱我的!”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不像有些人,后宫三千,生了一打的儿子女儿……半路上遇见了,能不能叫上名来都是问题。” 西月涟微微勾唇,在拉近父女关系的同时,还不忘埋汰一番远在千里的某人。 皇帝老爹默默泪奔……他这是又躺枪了吗?!怎么办,突然觉得心好痛,好冷! 一连在床头守了整整三天三夜,都快把太子殿下给整成神仙羽化飞升了,李青驰才终于抖着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眸子醒了过来。 转了转眼珠子,没费多大力气,李青驰就瞟见了趴在床头小憩的皇甫长安……窗台天色已大亮,日头正烈,当空照着,只在窗口斜进来一道窄窄的白光。 很显然,这已经是中午了。 可太子殿下没有站着,没有坐着,没有走来走去,却是趴在他的床头睡觉,可见她一直守在这儿没怎么合眼,才会受不住困顿眯眼睡了过去。 想到这儿,李青驰不由心头一暖,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窝处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有些淡青色的痕迹……正拿指腹轻微的抚了两下,皇甫长安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嘤咛了一声,伸出爪子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用力地扣在了床板上,继而勾唇一哂,表情颇有些阴狠和猥琐! “哼!竟敢弄伤劳资的爱妾,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爆了你的菊一花?!” 听着皇甫长安的梦呓,李青驰不由轻蹙眉梢,表示没太听明白……“弄伤劳资的爱妾”是神马意思? 不要告诉他,这里面的“爱妾”指的就是他! 尼玛……虽然有个“爱”字,但凭什么是“妾”啊!这根本一点都不让人开心好吗?! 那厢,太子爷还在日有所思,日有所梦……绝逼是想什么就梦见什么,梦境里头的场面绝逼比拍电视剧还带感,而且听起来,还泛着一股子浓浓的黄色的味道! 因为太子殿下接下来的梦话大多都是“你喊啊,你喊啊,哦呵呵呵,就算你喊破了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的……”,要么就是,“别咬着牙齿啊,喊两声来听听,叫得爷爽了,才会让你更爽嘛……”之类的! 听了一阵,李青驰的脸色越来越黑,比受了重伤还难看。 到底是听不下去太子殿下大白天的做春梦,李青驰不由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渴着嗓子唤了两声:“公子?!公子?!” 皇甫长安睡得一向不沉,便是在做梦,对现实中的境况也是很敏感。 没等李青驰摇几下,太子殿下就打着哈欠醒了过来,只微皱着小脸儿转了一圈,看看是那个不识相的打搅了她的好梦?! 一抬头,等眸子聚焦了视线,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皇甫长安立刻喜上眉梢。 “哇,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中了什么长眠蛊,都打算给你去找解药了!” 李青驰抿了抿薄唇,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是本攻的爱妾,本攻担心你自然是应该的!”皇甫长安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倾身靠过去扶他坐起来,整好了被子和枕头。 守了三天,见到李青驰醒来,太子殿下不由松了一口气,自然是高兴非常。 然而听了她的那句话,李青驰所有的感动和欣喜都在一刹那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浓浓的嫉妒和委屈。 “为什么是爱‘妾’?!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你以前从来不这么叫我的,怎么一觉睡醒,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方才她说梦话的时候,李青驰只微微有些不爽,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她醒来之后,竟然真的就这么称呼他了! 不是“我的男人”,不是“我的爱妃”,不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而是一个妾啊摔! 心好累,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哦,这个啊……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皇甫长安一转念,想起来李青驰还不知道她去见了教父大人的事儿,即便解释了两句,“以前没分名分是因为大伙儿都一样,所以分不分无所谓,可是现在不同了……本攻的爱妻回来了,所以这名分的事儿就得确定下来,就是酱紫,明白了没有?” 李青驰瞪大眸子,表示一时间无法接受。 “什么‘爱妻回来了’?你说的是谁?你的‘爱妻’……是谁?!” “你知道的,”皇甫长安勾唇一笑,满脸自豪!“本攻的爱妻就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怎么样……本攻厉害吧,这样的男人也能搞到手,啧啧,真的就跟做梦一样!不,就是做梦,都要笑出来!” 闻言,李青驰扁了扁嘴唇,忽然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他昏迷了很多年吗?太子殿下是怎么跟天启国的那个神人一样的国师搞上的?在这之前……完全没有一点端倪好吗?! 而且,丫有多喜欢爱妻这种事情,不用当着他这个“妾”的面说出来吧?! 嘤嘤嘤……简直要哭瞎他的狗眼! 瞅见李青驰垮了脸色,皇甫长安这才意识到她又说错花话了,赶紧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当妾多好啊!俗话不都说……辣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至少当小妾受宠啊!” 李青驰还是呜咽不断。 “那你说,你有多少个妾?这一平分,落到我身上的宠爱还剩多少啊?!更何况……这玩意儿还没法平分呢!” “对哦,”皇甫长安顿作恍然大悟状,“好像是这个道理……” 话音未落,李青驰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很显然,太子殿下没继续哄他,就说明他不是特别受宠的那个! 见状,皇甫长安亦是一阵无言,倒不是她不想哄他,只是这隔墙有耳的……她再说下去,难保后院不会起火!更何况现在李青驰重伤未愈,要是成了众矢之的,那下场肯定会很惨的! 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其实是在保护他呀……可这熊孩子,居然不能理解她的一派好心,果然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 待李青驰醒来之后,一行人又在客栈多呆了几日,直到他身上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皇甫长安才开口询问了银月赌坊的下落,准备着手行动! 李青驰的武功并不弱,一身武学皆师从名门,若是单挑,恐怕连花贱贱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一路尾随那个在河边遇上的浣衣女子寻找银月赌坊的下落,却是带了一身的重伤回来,险些还丢掉了小命! 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亦是十分之强大……此去夺剑,显然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险! 故而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伤亡降低损失,皇甫长安没有带上太多的人,这样一来,便是除了什么意外想要撤离……至少也可以逃得快一点! 当然,这种打算总攻大人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比起这种理由,她又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借口---- “唔,本攻之所以不让你们几个跟来,是因为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而那个任务,才是这次夺剑之行是否能成功的关键!” “什么任务?” “嘿……现在先保密,你们只要跟着破云鸣钰走就行了!” 陡而被点到了名,破云鸣钰一点都没有喜出望外! 因为被留下来的那几个人里面,除了身受重伤的李青驰之外,没有一个是太子殿下的奸夫! 也就是说……奸夫们都跟着去了,而他则是被无情地排出了“爱妾”的行列! 嘤嘤嘤……李青驰好歹是个“妾”,可他竟然连“妾”都不是……父亲,爷爷,孩儿不孝,被太子殿下讨厌了,没能为破云家族争得应有的荣耀!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总攻大人就带着“爱妾们”气势汹汹地粗发了! 却不想,天公不作美,白日里还艳阳高照的,一到了晚上就开始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不知道是在为他们擂鼓呐喊,还是在给他们示警? 哗啦啦,哗哗---- 等皇甫长安一行人赶到了江岸边,夜色中的雨已然越下越大,雨幕模糊了视野,隐隐约约只能瞧见前方一片光亮……卵石般的雨点砸在水面,掀起层层叠叠无数涟漪,交错复杂盘根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一叶扁舟飘荡在幽暗的水面,向一艘硕大的花船徐徐靠近。 皇甫长安撑着雨伞站在船头,抬眸看向远处……随着眼前的景象愈渐清晰,指甲在伞柄不自觉地刻出了几道印痕,入木三分有余! 啪嗒啪嗒,嗒、嗒、嗒---- 水银般的雨瀑重重刷下,垂帘似的将夜空割成千万片,朦胧的雨幕后逐渐显出一番灯光绚烂的轮廓,巍峨壮丽犹如现代超豪华的油轮,船楼内漫出一拨拨嘈杂闹腾的声响,继而一一淹没在哗哗的雨水中。 美轮美奂的檐角啪嗒啪嗒落着水流,凝成一股均匀的细流,像是一支支冰冷的长剑。 “银月赌坊”四个烫金大字横陈在阁楼顶端,映照着烛光,熠熠生辉,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原来,所谓的天下第一赌坊,竟是一艘昼伏夜出的江河行船,轨迹掩盖在茫茫大雾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 50、劳资就是来踢馆的!(票子 不愧是深山老狐狸,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出来的,就连皇甫长安都觉得妙不可言,一顺手,帮他点了个赞! 整一艘行船犹如一座矗立在山林迷雾中的高楼,就像是把楼房盖在了水面上,如同先前在江面上见到的那些农家,几乎一整天的休养生息都在船上进行。 当然……只这一点,还不足以令人惊叹。 银月赌坊的精妙之处在于,每当夜幕降临,周围就会有几十艘小船靠拢过来,在宽广的江面成渐次铺陈开来,前后左右地搭建成一片广阔的地域。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用行船拼接成了一个水上村庄,即使爬到了银月赌坊的最高处看,也只能瞧见绵延的屋顶,而绝对不会想到……脚下的这座楼宇其实并不是建立在土地之上,却是漂浮在江河之中的! 难怪当初燕燕姑娘前来拯救龙少爷的时候,会一口咬定他们不可能寻到这银月赌坊的踪影! 如此神秘的一个地方,要不是李青驰赔上了半条性命,去跟踪那名浣衣女子,恐怕他们花上再多的时间也找不到这条线索。 看来,这回真的不是花贱贱不给力,实在是对方藏得太深了! 能把李青驰伤成那样,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实力很强大,并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甚至连身为魔宫圣君的亲爹大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皇甫长安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九洲大地卧虎藏龙,而自己所在的夜郎王朝,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所谓的三宫六城七十二府,除开夜郎这个小笼包之外,真正强盛昌荣的大饼……是天启王朝,和紫宸王朝! 三宫之外的六城,已然是英才云集,更别提是占据了整个九洲大半疆土的两个鼎盛王庭! 皇甫长安这是第一次离开夜郎皇城,私下闯入紫宸的疆土,虽然此地离紫宸王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然而……从那日在武林大会上,紫宸九殿下所派出的军队就可以看出,紫宸的国力有多富庶! 那些士兵不见得比破云军或者李家军更孔武有力,但他们身上所穿戴的盔甲,以及配备的武器和战马,都要比夜郎王朝的军队精良许多,而那样的装备,没有一个富得流油的国库,是支撑不起来的!嘤嘤嘤……每每想到这一点,皇甫长安就灰常地怨念,为毛她不是紫宸的富豪太子?!为毛为毛?! 如果花贱贱的推断是真的,这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真的是紫宸太子的人……那么李青驰受的那身伤,倒也不算是太吃亏! 毕竟,就连南宫璃月那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都险些被他的“好大哥”逼得走投无路,九死一生险些客死异乡,那么……那个紫宸太子的心机,即使不在南宫璃月之上,也是同他旗鼓相当! 更何况,就连千镜雪衣那种强大到变态的男人,都还在步步为营,一丝不苟地精心布局,便可知道……他想要对付的人,都不简单! 这一些,皇甫长安想到了,众奸夫们显然也想到了。 只是他们考虑到这一层,都是面色凝重,目露担忧……唯有太子殿下一人,眉飞色舞,目光灼灼,宛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倦怠,整个人的气场像是熊熊燃起了一把烈火! 若是教父大人见了她这样,便会心领神会---- 皇甫长安一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手越是强大,就越能激发出她的潜能,同时也更能激起她的斗志! 当然,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身怀如此绝技,并非是因为好斗的本能,而是她很清楚……就像是打游戏一样,干掉一个越难对付的怪兽,所得到的奖励就越多! 换言之,嫩死了越强大的对手,她所得到的权力和财富也会越可观! 而早在夜郎皇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南宫璃月那朵傲娇小雏菊珠胎暗结了……太子殿下表示,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把宝押在紫宸九殿下身上,定然能赢个大翻盘! 在南宫璃月还是质子的时候,紫宸太子就没能干掉他,那么现在他回到了紫宸皇宫,羽翼逐渐丰满……紫宸太子再想除掉他,显然就更难了! 皇甫长安没有跟紫宸太子打过交道,只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作为一个不受帝宠的皇长子,又从小罹患眼疾,想要在风云诡谲的深宫中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然而他不但活了下来,还活得相当强势,在朝中十分有威望,府中的精英幕僚亦是一抓一大把,且都对他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一个领导者能做到让下属舍命相随,就足以见得他的人格魅力很强大,他的城府和心计……不容任何人小觑! 不可否认,紫宸太子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事先遇上南宫璃月,十有**都不会选择跟紫宸太子作对,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现在站在了九殿下这一边,就已然同紫宸太子拉开了敌对的局面,势同水火! 而且,紫宸太子的报复心特么比她还重,她都没有出手对付过他,只不过是帮了璃月小雏菊几回,紫宸太子竟然就二话不说地对她痛下杀手,丫绝逼是把嗜血残杀的暴力狂好吗?一点都不爱好和平! 既然他如此不仁,皇甫长安也就不用对丫客气了! 哼!敢弄伤她的爱妾,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接招吧,南宫重渊! “到了。” 见那成片的船只紧密连接起来之后,花贱贱即便稳住船身,接近最外沿的一艘船屋,尔后纵身一跃跳到了那船屋上。 紧接着,皇甫长安几人纷纷跃了上去,踩了踩那坚实的地面,确然像是踩在泥土地上一样坚实。 举目远望,还能瞅见那座高耸的大楼上光芒闪烁,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以一种恢宏壮丽的姿态矗立在眼前,散发了浓浓的一股……土豪之气!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不由凝眸多看了两眼,将其精美绝伦的面貌婶婶地印在了脑海中……因为,在今夜之后,这样金碧辉煌的画面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一行人暗自抄小道走近银月赌坊,便见得门口处陆续有人走进,有侍婢撑着伞在外迎接来客。 皇甫长安回眸,同花贱贱对了一眼,继而勾起嘴角盈盈一笑。 “走,爷今个儿就把地盘给你抢回来,替你出口恶气!” 花贱贱跟着一笑:“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闻言,皇甫砚真不由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暗道……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为了滚床单连名分都不要了,一口一个“妾身”的,倒是说得顺溜! 皇甫无桀也是斜斜剃了一眼,不掩眸中的讽刺,他还真叫得出口啊!表脸! 而对于主动投怀送抱倒贴上来的肉肉,总攻大人一向都是不稀罕的,尤其是感觉到亲爹大人骤而变冷的目光之后,皇甫长安不由轻咳一声,回绝了他。 “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你全身上下本攻哪里没有摸过?闭上眼睛都能分出谁是谁好吗……” 话没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亲爹大人的眸光更冷了,皇甫长安下意识止住了话音,糟糕,好像越说越错了! 那厢,花贱贱还在等着下文:“那……爷想要妾身怎么报答你?” “报答就不用了,既然你是本攻的爱妾,本攻宠你是理所当然的!”不无豁达地回了一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之后,皇甫长安立刻又凑过去扑到花贱贱的耳边,咬了咬他的耳朵,“回头洗干净了趴好,让劳资玩一晚上,不许说不!” 待皇甫长安站直了身子,花贱贱才疑惑地抬了抬眉梢,眼底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靠!居然跟劳资耍心眼儿?想造反了是吗?”皇甫长安剔着眉梢瞪了他一眼,继而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开,“回头再收拾你!” 不想走得急了点,一脚踩滑没站稳,直接给栽倒了一个水坑里。 虽然下一秒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拽了起来,但到底弄湿了衣服,弄脏了脸颊,一簇碎发贴在了颊边,看起来很有些狼狈。 更悲剧的是,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天又下着雨,也没地方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稍微理了理,就这么走到了银月赌坊的门口。 “这位小公子,里边有请。” 立在门口的素衣女子窈窕美貌,音容笑靥均是万里挑一……然而这样的美人儿,却只是银月赌坊里头最下等的丫鬟,只能站在门外迎接来客。 见皇甫长安一身半尊不贵的打扮,脸上又因沾了泥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便是最低贱的丫鬟也不禁面露鄙夷。 皇甫长安“啪”地打开折扇摇了摇,有模有样地晃了两下,继而抬眸睨了那丫鬟一眼,笑道。 “怎么,银月赌坊就你一个丫头吗?” 闻言,丫鬟嗤了一声,讽笑道:“当然不是。” “呵……”皇甫长安收起扇子微微一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就给爷换一个。” “你什么意思?”丫鬟一愣,面色瞬间暗了三分。 皇甫长安还是笑,口吻比鸣钰大美人儿还温油:“意思很明显啊,就是说……像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爷多瞅两下都觉得碍眼。” “你……!”听出她是在羞辱自己,丫鬟不由怒挑眉梢,眸子顿而一狠。 却只听“叮”的一声! 三把长剑陡然架在丫鬟肩头,快得她连出手反抗的时机都抓不准。 “哎哟,小丫头眼拙不识泰山,可别惹恼了这位爷……” 恰逢其时,长廊内袅袅娜娜走出一名黄裳女子,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娇嗔的音调却酥软至极,清如处子而媚若妖姬……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扛不住她这一声嗔唤。 闻声,皇甫长安款步走上前,顺势就搂住她的腰,丝毫不介意自己比她还矮了那么三寸。 姬女体贴地矮了矮身,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挂在皇甫长安身上,浑圆的酥胸有意无意地磨着皇甫长安的手肘,看得身边同时走来的一个男人瞪直了眼睛……好想摸! 西月涟顿了顿步子,难得没有紧跟皇甫长安的身侧,却是孤身走在最后面,指尖处夹着两枚银针……在经过那个丫鬟的时候,手腕微微一转,两枚银针瞬间贯入那丫鬟的眼眸之中,刺出两股骇人的血痕。 “哼,有眼无珠!” 居然看不起他的宝贝女儿,还想动手伤人?银月赌坊的人都这么眼瞎吗?! 雨幕外百步处,灯红帘动,大红色的烫金衣袖微微一动,指骨分明的手捏着青蛇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来了。” “他们?”雪衣男子端坐在软榻上,一头长及腰际的银发冷冽如高原雪峰,俊朗的脊背挺成一条笔直的线,便是静坐着,也给人一种无可忽视的压迫力,“是什么人?” 裴子由放下手中的杯子,幽幽一哂:“来踢馆的人。” “嗯……”南宫重渊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多问,只轻巧地捏着手中的棋子抚弄,“那你先去忙。” 楼外雨潺潺,帘内笙歌不断,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莫过于此。 皇甫长安款步走过,鼻息之下皆是赤果果的权钱交易,当肮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原来并不会收敛,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争相攀比更是无处不在。 这裴老大能把一个赌坊开到这种境界,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眼下便是连皇甫长安都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激赏之意,差点就要把他引为知交好友了……辣个啥,会赚钱的男人,对总攻大人而言都独具魅力,灰常灰常地有磁性! 随着侍女走到了一个厢房内,皇甫长安一行陆续落座,这一回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又不是通过“正常渠道”来的,也就是说……这银月赌坊的秘密已然被他们参破,随时都可能面临着未知的风险! 皇甫长安就不信,他们都已经找上门来踢馆了,那个裴老大还能躲在后头,对他们避而不见! “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拿着扇柄敲了敲桌面,皇甫长安大喇喇喊了一声,一派“本大爷就是来闹场”的神态,看得侍婢微变了脸色,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要知道,自从银月赌坊开张一来,可从来没有人敢在这儿闹事……因为来的人都知道,若是惹怒了赌坊的老板,他们恐怕就得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了! 见侍婢迟疑了一下,却是没有反应,皇甫长安不由得又轻斥了一声:“怎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侍婢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陪笑着应声退了下去:“公子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去知会老板。” 望着那抹袅娜的身姿走远,皇甫长安才收敛了神态,垂眸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若是放在以前,她还有可能跟裴老大好好商量,要是能聊得来,大家还能合伙做生意。 可眼下,裴老大跟紫宸太子有来往,甚而出手伤了李青驰,那么他们之前完全就没有商讨的余地了! 这一回,正如裴子由所料,总攻大人就是来踢馆的! 等了片刻,忽而门扇一摇,人影一晃,裹挟着香料的味道迎面拂来一阵微风,紧接着就见到大红色衣袖纱幔般倾泻而下,覆盖了将近半张桌子。 皇甫长安抬眸,陡而对上了一双假不正经的眼睛,眼角微扬,带着一贯的笑意,却并不见得真的是在笑。 “折菊公子,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不像是来玩的吧?” “这儿本来就是玩乐之地,本公子自然是来玩的,不过……”皇甫长安勾起眉梢,笑得颇有些淫邪,“本公子倒不是来玩牌的,而是来玩……你!” 最后一个字堪堪落下,便见寒光一闪而过。 冰冷的触感贴在肌肤上,激起一片细微的毛孔,裴子由刀眉微横……目光随之转下,继而落到了抵在腰间的匕首上。 华贵的丝绸再妖丽坚韧,也承受不住蚀骨之毒的浸染,一丝毒液顺着皮肉漫入脉络,迅速在体内流窜! 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阴险,才一见面就偷袭他! 裴子由以前的对手都很斯文,眼下突然间遇上了一个“流氓”,而且还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一时不察竟然真的着了道,被她淬了毒的刀锋刺破了皮肤。 微诧之下,裴子由不免顿了一顿。 身后,西月涟见机立刻出手,霎时制住了裴子由的几大穴位,而他的手下则一一被奸夫们……哦不,现在已经晋升为“爱妾们”,拦在了边上,靠近不得! 由此,局势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皇甫长安四下转了一圈,对于这样的局势很满意……所谓先下手为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将裴子由拿为人质之后,一行人即刻便退到了在皇甫长安的身边,护在了她的周围。 刀锋下,裴子由却是波澜不惊,完全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乱了分寸,却是勾起嘴角哂然笑了一声:“呵呵……折菊公子该不会以为,制住了本公子,你们就能安全能脱身了吧?” 轻慢的语调中,是满满的有恃无恐。 不过片刻,花船上的护卫就迅速蜂拥而至,将皇甫长安等人里里外外围得严实,一个个身手敏捷动作迅疾,一看便知是个中高手! 有几反而人看着甚至还有些眼熟,皇甫长安凝眸稍一寻思,才想起来他们是在那些船家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船民。 “这些人……” 皇甫砚真眉峰微蹙,瞬间便也明白了**分。 果然这整条江河上的渔民都是裴老大的手下,这艘大花船就是由那些小船家拼凑在一起的,白日里各自行船,夜间聚拢成城,是以那些探子出入几番银月赌坊也寻不准它的踪迹……这般慎密的设计,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也料想不到! 所以,裴子由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制服!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砚真立刻朝皇甫长安轻唤了一声,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哐!”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皇甫长安的脚底倏然一空!说时迟那时快,裴子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齐齐落了下去,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地面又迅速合平,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 船身不是很高,坠落了几秒钟便落到了地板上,裴子由抓着皇甫长安的肩膀坠到地面上……四周点着昏暗的烛火,并不算黑。 凭此一番运气,裴子由体内的毒素迅儿蔓延到了四肢……麻木感在刹那间排山倒海而来,席卷了全身,就连弯起手指,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皇甫长安轻挑眉梢,挣开了他的手,即便是被困在了船舱之下,也依然是淡定从容的神态,脸上的笑意看着尤其欠扁! “实话告诉你吧,你方才中的这种毒,其实并不伤身,只不过无药可解,所以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裴子由闻言微诧,不明白皇甫长安打的是什么主意? 放着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杀他?特么丫是脑子被熊挠了,还是太看轻他了?! “你的意思是,时间就是解药么?这倒有点儿意思……只可惜,你就那么肯定,在这段时间之内,我就真的没办法困住你们吗?” 说话间,船体陡然剧烈震动了起来,似乎有好几艘船舰急剧地往船身猛撞,皇甫长安走过去打开天窗,上面即刻涌入一阵阵嘈杂的呐喊与惊呼,甲板出早已乱成了一片。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笑得更狂妄了。 “先别得意呀,快过来看看……现在被包围的可是你哦!落下风的那个人,也是你……裴大老板。” 闻声,裴子由即刻抬头朝外瞅了几眼,却见上头乱成了一片,整个由船屋搭建而成的一个“村落”像是被人森森地撕开了一条口子,有船被撞翻在了水里。 因着外头的声响过于嘈杂,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现在外面又是个什么情况?! 回过头来,裴子由终于正眼看向了皇甫长安。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51、老大!冷静点!(月票 既然皇甫长安没给他下毒药要了他的命,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她一刀子把他给抹了,无论做什么都要省事很多。 当然,裴子由也知道,自己伤了对方十分看重的下属,皇甫长安势必不会轻饶了他。 不说别的,就瞅她方才瞪着他的眸子,一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有多宝贝她的那个手下。 看来,江湖所言非虚了! 这折菊公子,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而折菊宫那几个戴面具的家伙,十有**便真的都是她的男宠了。 想到这儿,裴子由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世界真奇妙,居然还有折菊宫这种宫主和下属集体断袖的玩意儿存在? 因着中了毒,裴子由有些体力不支,往后退了两步,靠坐在柱子边。 头顶是乱哄哄的打闹,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什么胜负。 但即便是阴沟里翻了船,被皇甫长安捉在手里当了人质,裴子由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管怎么说,这里到底还是他的地盘,若是他们要挣个鱼死网破,到头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而折菊公子显然不是那么冲动鲁莽的家伙。 闻言,皇甫长安回眸,勾起眉梢轻轻一笑,端的是睥睨的姿态:“本宫主的目的很简单,就看裴老板有没有胆量,跟本宫主赌上一把?” 一听到“赌”这个字眼,裴子由的狗眼“噌”的就亮了,立刻坐直身体抬起头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只要折菊公子愿意,在下必当奉陪到底!” 那迫不及待的猴急模样,险些没把皇甫长安吓一跳,十足的赌徒性子,比她还要积极! 甚至还怕皇甫长安反悔似的,不等皇甫长安开口,裴子由立刻又追问了一句。 “你要怎么赌?赌什么?!” 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然而见他答应得这样快,又生怕他使诈,不由得用狐疑的目光扫了他两眼。 “这么积极……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吧?” 等救兵是必须的!傻子才会呆在这儿坐以待毙! 只不过……赌一把,那也是必须的! 裴子由出身赌坊,从小在赌场里长大,生平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赌。 小到赌茶水,大到赌天下! 跟随紫宸太子卖命,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场豪赌,几乎把所有的家当,连同他自己整个人,都押在了紫宸太子身上……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失手过,惟独每一回都栽在了紫宸太子的手里,连一次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紫宸太子是他这辈子踊跃攀爬的高峰,也是他毕生的奋斗目标! 当然,除了紫宸太子之外,他还喜欢跟别人开赌局,尤其喜欢跟聪明的家伙开赌! 前段时间的武林大会,折菊公子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裴子由自然是十分欢迎的。 见皇甫长安怀疑自己,裴子由不由扯了扯嘴角,眸光灼华,如天地间浩然之明月,星斗捭阖,笑得一脸坦荡。 “银月赌坊的头等规矩便是----‘愿赌服输’!在下既是赌坊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率先坏了自个儿的规矩?这一点,折菊公子不必担心,便是赔上这条命,在下也不会食言!当然……信还是不信,就看公子你自己了。” 皇甫长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裴老板,但却不是第一次跟他交手,花贱贱先前找了他那么久,也没能在他手里讨得什么便宜。 可见,这个家伙是个老奸巨猾的千年老狐狸! 这样的人,轻易相信不得。 但皇甫长安还是点了点,答应了下来:“好,难道小爷现在心情好,暂且就信你一回!” 不为别的,就为丫那股子对赌博的满腔热血!别的她不敢肯定,可是那双眸子里燃起的熊熊烈火,那绝逼是作不了假的! 条件谈妥之后,再多的厮杀显然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皇甫长安之所以派人偷袭这里,就是为了逼得裴子由点个头,却没想到……这家伙比她想象中好赌多了,倒是白白浪费了她一这番功夫。 不过,也不能说这一阵突袭是全然无用,至少裴子由看在当前的局势上,不会跟她耍太多的花招,否则这花船里的机关,怕是要伺候她一整个晚上了。 喂裴子由吃下了解药,两人即便打开地下船舱,回到了上面的赌馆里。 见两人平安归来,相处得甚是和平,众奸夫和亲爹大人便稍稍放了心,知道皇甫长安已经把事儿给谈妥了,收起武器再度聚到了她的身边。 裴子由一出来,当即就发出命令解除了戒严,跟着闻人清祀也下令退了围攻。 夜深雾重,不消片刻湖面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数十艘残破的船只飘摇在水面,天幕淅淅沥沥落着雨,酝酿出一番清冷寡欢的韵调……而在众船只花团锦簇的当中,微微有些凌乱的红色灯笼招摇在夜色之间,烛火跳动不宁,却是摸不透是凶还是吉? 下令送走了客人之后,裴子由便就携着皇甫长安一行人进到了银月赌坊最为豪华的包间里,继而一拂袖子躺到温香软榻上。 因为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解开,四肢受制仍不能轻易伸展,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像是笨拙的木偶人,惹得闻人姬幽不无嘲讽的笑了两声。 听到那低笑,一向都很在乎自身光辉形象的裴大老板不由生出几分恼怒,忍不住回过头来瞪了皇甫长安两眼,却只看见皇甫长安脸上更为明显的笑意,气得他磨了两下牙齿。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怎么过了这么久,药效还没有散开?” “不会啊,你都吃了解药了,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没事了……” 微微收敛神态,皇甫长安扬起眉梢,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尔后忽然“哎呀”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在怀里掏来掏去。 见状,裴子由脸色一暗,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遇见皇甫长安以前,向来都是他戏弄别人的,可这回偏巧一见面就触了个大霉头,可见皇甫长安这家伙比他还要阴险……完了完了完了,一想到被这个屎断袖盯上,裴子由就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全身上下的感觉都不太对了! 正担心着,那厢皇甫长安又“哎呀”了一声,音调听起来比方才更高了,仿佛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脸上的表情变得又歉疚又……鸡冻! 捏着谄媚的笑容抬起头来,皇甫长安弱弱地对裴子由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啥……裴、裴老板啊,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做一下心理准备啊……” 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裴子由忽觉心头一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给我吃错解药了?!” “唔……”皇甫长安神色痛苦地点了点头,突然又立刻摇了两下,用一种万分悲哀的目光看向裴子由,宛如在哀悼一般,“不,比吃错解药了还惨。” “咚”的一下,裴子由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指甲紧紧扣在扶手上,俨然已经陷下了一个婶婶的凹痕。 “特么你能不能爽快点?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我、我是怕你承受不住啊……”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尔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一个极其悲壮的噩耗似的,拉长了音调,一字一顿,“刚才不小心拿错了药瓶,把‘你不上、我就软’当成解药喂、喂给你了。” 你不上、我就软……尼玛这是神马玩意儿?! 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裴子由就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一张俊酷的面庞顿时就绿了! 这名字显然是折菊公子自己取的!而断袖出品,能有什么正常的玩意儿?! 肿么办,好紧张,好害怕……麻麻窝要回家! 紧紧捏了一下拳头,捏了两下拳头,捏了三下拳头……看着皇甫长安那痛苦的表情,裴子由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吃了很恐怖的药丸! “那是什么?吃了会……会怎么样?!” “咳……”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皇甫长安忽而抬了抬手,对着闻人姬幽道,“你先回避一下,会带坏小孩子的。” “回避什么呀,早就坏了好吗?” 闻人姬幽却对此嗤之以鼻,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开玩笑!关键时刻她怎么能缺席?!反正节操早就贡献给断袖太子爷了,再掉个一两公斤完全不成问题,小意思! “你忘啦?当初在洛河的时候,你跟他们几个一起滚----唔唔唔唔唔!” 西月涟赶紧捂住了闻人姬幽的嘴巴,尔后温柔抬眸,对着一脸紧张的皇甫长安,报以安抚的微笑:“别担心,那件事你可以忘掉,反正……我也已经忘掉了。” 众奸夫闻言齐齐斜眼:骗人!你要是真的忘掉了,为何还对我们这么坏?! 破云鸣钰微微蹙眉,心下有些小小的好奇,还有一丝丝细微的不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岳父大人这样讳莫如深,能让太子殿下闻之色变?嘤嘤嘤,果然他是外人,连妾都不是的外人……好讨厌!说好的太子侧妃呢?说好的纳入东宫呢?! 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裴子由不免更心寒了,顾不上八卦折菊公子那灰常不检点的私生活,开口又催促了一句。 “到底会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 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终于眼睛一闭,迅速的脱出了口! “那个药丸是本公子专门研制的独家秘方!用于男人和男人间的欢好!相关药效请参考采花大盗专用的烈性春口药!此药丸与一般春口药的唯一区别就是,只有跟男人欢好了才能解除药效,否则……” 裴子由煞白了脸颊,几乎是颤抖着嗓子问出了声:“否则什么?!” “否则,会软上三年……换句话说,就等同于当上三年的太、太监。” 此言一出,就连众奸夫都觉得这药效有些狠了,不禁脚底发凉,心生寒意,在对裴大老板报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之后,又不免……细思恐极! 总攻大人随身带着这种药,是准备闹哪样啊?实在太危险了好吗?! 对面,裴子由的一张脸已然从青变白,从白变绿,又从绿变成彻彻底底的黑了! 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他的嘴皮子里蹦了出来---- “解、药、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解、药!” 皇甫长安再度吞了吞口水,面露绝望之色。 “裴老板,真心诚意的,说句心里话……本宫主非常想要告诉你,‘小爷有解药!’可事实毕竟是残酷的,解药它老人家,还在赶来的路上……” “靠!”不等话音落下,裴子由怒不可遏,一把抽出下属的佩刀,作势就要冲上来砍人,“劳资一刀砍屎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断袖!” 然而身上的麻药还没消下去,没等裴子由纵身跃下软榻,就有摔了回去,周围的侍从见状齐齐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住他。 “老大!老大!冷静点!你冷静一点!” “去你大爷!”裴子由还在半空中恶狠狠地挥舞着大刀,理智完全失控!“特么这种时候谁还能冷静得下来啊!都给我上,砍屎那个变态!把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如此这般,刚刚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就又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众奸夫齐齐上前,拔刀拔剑护在皇甫长安周身,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是一只苍蝇……也瞬间被劈成了两段! “子由,她骗你的。” 坐在隔壁的南宫重渊终于听不下去了,拢了拢袖子站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罩着白纱的斗笠戴在头上,继而推门缓步走了进来。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奇异的药物?你看她舌灿莲花说得头头是道,信手拈来,显然是故意诓你的,若那药丸真的有那种药效,恐怕她比你还着急。” “为什么?”裴子由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总觉得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她为什么要着急?” “是啊……” 皇甫长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口附和了一声。 虽然她的确是随口胡诌耍着裴子由玩儿的,但是来人的这个解释,似乎并不合理啊! “为什么本宫主要着急?!这药丸本来就是本宫主特意研究出来,好逼迫那些贞洁烈男就范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见识太过短浅了而已!” 闻言,西月涟微微掩面,不忍直视! 她说了,她竟然真的说了……“逼迫那些贞洁烈男就范”这种话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好吗?!不用特意说出来刷新节操的下限,毁灭大家的三观! 艾玛,他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来,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吗? 边上,众奸夫亦是一派“别看我,其实我跟她不太熟”的姿态,一张老脸早就丢到了银河系里,再也要不回来了! 南宫重渊不急不慢地迈步走到裴子由身边,风度翩翩,气质出尘,再加上头上戴着斗笠,一身雪衣……在旁人看来,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他的视力并不好,在烛光这样微弱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便干脆用不透明的白纱遮挡了整张脸。 如此一来,旁人瞧不见他的容貌和发色,也就不会认出他的身份来了。 皇甫长安几人显然也不会想到紫宸太子会出现在这里,就没妄加揣度,只当这个神秘兮兮的来人是裴子由的同道友人,跟他一样爱装模作样摆架子,扫了两眼便就收回了视线。 裴子由对南宫重渊一向敬佩有加,心悦诚服,见他走了出来,心态顿时缓和了许多,宛如一头暴怒的雪狼见到了森林之王的狮子,怨念的情绪霎时间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待坐定,南宫重渊才轻抚袖子,抬头转向皇甫长安。 “如果那药丸真的能逼得贞洁烈男就范,那么现在在场的人里面,最危险的人就是折菊公子你……因为你是唯一的解药。” 听他这么解释,众人即便恍然,裴子由也随之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甫长安表示她很开森被当做了唯一能帮裴老板“解毒”的“总攻大人”! 心下不由对那个神秘的雪衣男人点了个赞,一时间生出了不少好感……这么有眼光的人,必须挺一把有没有?! 只不过,对于他的解释,她却是要反驳两句的。 “你说得没错,在这里,只有本宫主是解药……可这样一来,本宫主应该高兴才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裴老板长得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如果裴老板主动投怀送抱的话,那在下还是很乐意为他效劳的。” “我呸!” 裴子由闻言又是大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又开始挥动大砍刀了!肿么办,好想砍了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森气过了! “你要敢碰老子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切了你!” 皇甫长安那话一出口,不止是遭受了人参公鸡的裴老板恼羞成怒,就连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众爱妾,还有被排挤在外的破云小n,都下意识齐齐出声制止---- “不行!他都已经不干净了,会弄脏你的身子的!” 此言一落地,裴子由当下又是一口老血,喷到了大河里面,染透了十里碧水……操你大爷啊!特么你才不干净了,你全家都不干净了! 边上,南宫重渊则是一副“看吧,事实就是酱紫”姿态。 “这解药一事,便是折菊公子同意了,恐怕你的那些男宠们也不会答应,所以在下才说危险。” 说话的时候,那个雪衣人一直面朝着皇甫长安,语速不快不慢,听在耳里并没有压迫感,却依然叫人不敢怠慢。 便是隔着一层白纱,皇甫长安也能感觉到从他眼中射来的视线,那种感觉并不强烈,但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好像他对着你说话,你就必须安静地聆听,然后恭谨地回答一般。 这种感觉,皇甫长安只在长者的身上感受到过,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声音上分辨,年纪并不大……清冷中带有几分醇和,沉定中又透着一股傲气,差不多是二十**左右的样子。 一个男人在这样的年纪就能练就如此的气度,绝非泛泛之辈。 这样想来,皇甫长安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好奇和兴趣。 气质这么好的男人,长得肯定也不会太差……嘤嘤嘤,断遍天下袖的事业,又要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了! 啊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在教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发小雏菊,真的可以吗?似乎不太行啊,就连跟前这几个,能不能保住还是问题,暂时就别想着采摘新鲜水嫩的小雏菊了……好忧桑! 沉默了一阵,虽然被南宫重渊揭破了事实,但总攻大人绝逼是不会亲口承认她戏弄了裴子由的,所以只是默默地垂头喝茶,什么都没有再说。 “可是,”对面,裴大老板放下了长刀,颇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尔后转向雪衣人,口吻听起来甚至有些委屈,“我真的觉得……那里、那里很难受啊!” “噗----!” 皇甫长安一口茶汤差点喷到了花贱贱的脸上……次奥!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她是拿错了药,但喂给裴老板的那颗只是强身健体的十全大补丸好吗?!让他硬上十来天倒是可能,那儿会难受纯粹是他自己想多了有没有? 艾玛,是她的骗术更高超了,还是裴老板太较真了? 白色的斗笠之下,雪衣人依旧不温不火,不骄不躁,闻言只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口吻中隐约透露出了几许讶异。 “啊,这样啊……那你们先把事情办了吧,折菊公子应该很有经验了,不会把你弄得太疼的。” 裴子由:“……”所以你刚才也只是随便猜测的吗?兰后现在就这么把窝抛弃了? 众奸夫:“……”她根本就没有好吗?经验个屁啊! 皇甫长安:“……”裴老板,在下真诚地奉劝你,离这家伙远一点吧,史上第一损友就是他了! 52、输了就扑倒他!(月票 静默了半晌,皇甫长安还是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递到了裴老板的面前。 裴老板狐疑地抬头,一脸的戒备,表示对她完全不能信任! “这又是什么?!” 她在他身上弄的东西,根本就没一样是好的! “咳,”皇甫长安有些歉意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个……不能说是解药,但是好歹能压一压你身上的邪火,不然今晚上这赌局恐怕没法继续了。” 闻言,裴子由恶狠狠地斜了她一眼,有种把她吊起来鞭尸的冲动! 尼玛!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喂了他一颗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又故意编那种谎话来戏弄他,现在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劣下流的家伙!他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碰上她! 如火的目光屎屎地盯着皇甫长安那只白玉般的爪子,裴子由一万个不想接受她的“善意”,可小腹处的邪火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诚如皇甫长安所言,要是再不采取措施压一压,他坚持不了多久! 生平第一次,在接过皇甫长安手里的那个药瓶时,在瞅见皇甫长安嘴角的那抹贱兮兮的笑意时……裴老板感觉到了婶婶的耻辱! 此仇不报,一世怨难平! 就着茶水吞下了药丸,裴子由也没多做怀疑,毕竟皇甫长安连他的命都不肯收,就没必要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果然,那药的药性激烈,不消片刻,身上的邪火就消下去了大半。 正稍微松了一口气,对面,皇甫长安嘴角的笑意忽而就变得更邪恶了! 见状,裴子由不由心头一紧,又有种一脚踩进了泥潭里的赶脚……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几个戏谑的字节从那两片嫣红的薄唇中缓缓吐出,裹挟着满满的笑意。 “对了,有一点忘了告诉裴老板,方才你服下去的那瓶药,药效自然是最好的,可惜……有一个副作用。” 话音落下,裴子由只觉得胸口“轰”的一声,气得快要爆炸了! 他就知道,这只贱狐狸没安好心! “什么副作用?!” “这一颗药丸下去,虽然不用软上三年,但至少也得软上一个月,而裴老板方才一口气就吞了五颗……动作快得连本公子都来不及阻止啊!” 艹艹艹!裴子由“咻”的一下就怒红了眼睛! 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就连守在大门口的下属都能感觉得到……特么他好想砍人啊有没有?! 纵横赌场商界十几年,除了在紫宸太子手里栽过跟头,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 狡诈奸猾的人他见过不少,便是交了手也是游刃有余,可是打从今晚上遇上皇甫长安开始,他就一次就没能翻本,不仅被吃得死死的,甚至还三番四次被戏耍……还是当着那么多下属,和紫宸太子的面!嘤嘤嘤,没脸活下去了好吗! “砰!”的一声,裴子由重重拍了一把桌面,直接就把桌子的四只脚压得陷入了地板下,整整入地三寸有余! 其心中暴怒,由此可见一斑! 便是连南宫重渊都忍不住侧头转向他,似乎从不曾见过他如此不蛋定的样纸……看来,子由当真是遇上这一世的克星了。 “废话少说,开局吧!要是你输了,就乖乖地跪下来,给老子拍碎脑袋!” “哈……”皇甫长安玩够了,便也笑着抿了口茶,一扬袖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若是裴老板输了,那就乖乖地交出银月赌坊,还有你手里的那把黄泉剑,如何?” 听了这话,裴子由不免目光轻烁。 原来,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大动干戈地又是抓人质又是踢馆,却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是因为她想拿到他手里的黄泉剑? 裴子由不知道她要黄泉剑做什么,但那把佩剑是师父传授给他的,对他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自然不能轻易转送他人。 见到裴老板略有犹疑,皇甫长安还是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把当初花贱贱那一套气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姿态学得淋漓尽致:“怎么……这还没开赌呢,难不成裴老板就想这样认输了?” “认输?呵,你想多了!” 裴子由冷哼了一声,一拂袖走到了一张宽大的桌子边,尔后对着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扯出一抹挑衅的冷笑。 “折菊公子,请吧!你想要怎么个赌法?” “来个简单点的,让大家都能看明白,这桌上有十二颗骰子,那干脆就赌大小好了!” “好,折菊公子果然爽快!”裴子由抬了抬眉梢,朝屋内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把筹码给折菊公子拿过去。” “是,主上。” 一边,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粉衣女子盈盈上前,将桌面上的筹码平均分成了两半,一半推倒裴子由的面前,另一半则推倒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等她把筹码分好了,裴子由才抬眸看向皇甫长安:“筹码就摆在桌面上,每回下注的份额都随个人意愿,谁先把桌上的筹码输光,谁就算输……折菊公子觉得呢?” 皇甫长安点点头,头顶上的天空还在轰隆隆的响着滚滚闷雷,她却还是辣么装逼地捏着金边折扇摇了两下,笑道。 “很公平。” 说着,就把手里的装着骰子的摇头递到了破云雪嬛的手里,对她扬眉浅笑。 “你来摇骰子。” 破云雪嬛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来的,没想到会被太子殿下点到名,不由得受宠若惊,甚至还有些诧异:“我、我来?可是……我从来没玩过啊!” “很简单的,你只要多摇动两下,再放平在桌面上就可以了。” “哦,那……那我试试吧……?” 破云雪嬛还是有些惊疑,呆呆地应了一声,拿起摇筒上下左右翻转了几遍,满脸新奇外加忐忑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从来没有碰过这玩意儿。 一边说着,一边还回头朝破云鸣钰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破云鸣钰微微点头,浅扬眉梢笑着安抚她。 “宫主相信你,你按她说的做就可以了。” 破云雪嬛还是有些紧张,但一听到破云鸣钰说太子殿下相信她,心头立刻就扑通扑通跳了两下,冒了几个粉红色的泡泡! 嘤嘤嘤,她还以为在这么多奸夫面前,她已经被太子爷抛弃了呢……可没想到,太子爷还是记挂着她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做! 想到这儿,破云雪嬛不由得回眸,朝皇甫长安投去了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儿,看得某太子殿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个,雪嬛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神马?! 桌子那端,南宫重渊饶有兴趣地观望着赌局,忽然对这个叫做折菊公子的家伙,生出了几分兴趣。 听说,折菊公子的后宫里头,有一位是韩府的少公子,而在韩府的产业里面,赌场并不在少数……但凡混过赌场的人都知道,在赌场里面,为了赢钱而出老千是司空见惯的事儿,所以在赌场里面混得好的,没有谁是纯粹的手气好,只能是千术绝佳。 比如,裴子由便是个中高手,想要什么点数,他都能分毫不差地给你掷出来。 这一点,想必折菊公子不会不清楚。 是以,一开始的时候,南宫重渊以为她会派出同样精通赌术的韩府公子……如此一来,这场赌局便算得上是“千术”的对决,谁的千术更胜一筹,谁就能胜出! 然而折菊公子的做法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然让一个从来都没有碰过骰子的丫头来摇骰子?若是裴子由阴损半分,他们完全就没有赢的可能。 这么想着,南宫重渊竟有些佩服起折菊公子的气度来。 她这样做,十有**便是以退为进,并藉此给予了裴子由极大的尊重和信任----这种信任并不是建立在盲目的基础上的,她看出了裴子由对于赌术的喜爱,并且尊重他这样的喜好,想用一种更为公正的方式来展开今夜的赌局。 果然,裴子由见状,在微微愣神之后,即便将手中的摇筒转递到了他的手里。 “阿重,你来帮我摇骰子。” 难得对方没有同他耍花招,他自然也不能叫对方看轻了! 尽管他一万个想要把折菊公子剁成肉酱包成饺子喂给恶狗吃,尽管兵书上说兵不厌诈,尽管他比谁都想要赢了这场赌局,从而把折菊宫一行给灭了,帮紫宸太子铺平道路……可与此同时,他更想跟这个几次三番玩弄了他的家伙,真真正正地较量一番! 撇开千术不谈,在赌桌上最关键的,除了运气之外,还需要极强的胆识和魄力! 已经很多年没有遇上这样强劲的对手了和这么精彩的赌局了,他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毁了这一切? 在场之人,最懂裴子由的显然还是南宫重渊,不用他解释,他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即便微微颔首,淡淡地从薄唇里吐了一个“好”字。 终于,在众人一惊一乍的期待之下,银月赌坊最为浩大的一场赌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夜空中,雷声渐行渐远,但依旧隐约可闻,雨幕潺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时至中旬,本该有一轮明月悬挂当空,然而眼下却是晦暗莫名。 一如这琴弦紧绷的赌局。 第一轮,由皇甫长安先开,破云雪嬛紧紧地捏着摇筒放到桌面上,一颗心吊得老高,生怕摇出来六个红心一点似的,半晌才把摇筒的从桌子上拿来,落下了六个零零落落的骰子。 三三五六四二点,一共是二十三点! 也不知道这样的点数算大还是算小,破云雪嬛不由得朝皇甫长安投去了战战兢兢的一眼,却见对方勾起眉梢,狭长的眼尾处是一如既往的傲然笑意。 抓起一把筹码推倒了桌子当中,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望向裴子由。 “我出五千。” 桌面上,每人一共有十万的筹码,在这一场赌局中,对应的并不是实际的银子,只是用作一种计数的工具。 裴子由原本以为像折菊公子那么狂妄自大的人,应该会出手阔绰一点,甩手就扔个几万神马的,才像是她的风格嘛!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一步一行,拿捏着分寸。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说明……她是认真在赌这一场的! 勾了勾嘴角,裴子由跟着推出了一把筹码:“我跟五千。” 说着,见皇甫长安点了点头,示意亮明他的点数,裴子由才转向南宫重渊,轻声道:“阿重,可以打开了。” 南宫重渊缓缓挪开摇筒,骰子平稳地立在桌面上,点数一眼即明。 “三三五六四三,一共是二十四点!” 像是故意为了气屎皇甫长安似的,五个骰子的点数都相同,唯独第六个多了一点,赢了这一局! 见状,皇甫长安险些一口老血喷到了南宫重渊的白色斗笠上……她有很深的一种赶脚,这个男人绝逼是故意的! 裴子由没有出老千,但不代表他不会出! 看他出现在了这个银月赌坊里面,就能说明这家伙的赌术,也绝对不会差! 次奥……这是料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的节奏吗?!雅篾蝶! 导演,快给窝放水,求主角光环开启!跪求!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坑爹好吗?! 听到那粉衣女子报出结果的刹那,在场众人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折菊宫一行自然是暗了面色,开始怀疑起对方的“诚信”来,可就算对方真的出了老千,皇甫长安早就把话说在了前面,他们除了跟着出老千之外,一样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皇甫凤麟不免有些愤慨,上前一步正欲开口:“你们……” “呵呵,”皇甫长安却是轻轻一笑,伸手拦住了皇甫凤麟,抬眸道,“看来今晚上本公子的运气不是很好,开下一局吧。” 裴子由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不禁愣了两秒。 他不能肯定,这绝非是巧合,但十有**应该是南宫重渊动了手脚。 虽然这是他的赌局,可若是阿重想要掌控局面,他也是不会阻挠的。 所以,南宫重渊的这一手骰子摇下来,裴子由也不能确定,他这样做是为了帮他挣回刚才的面子,还是----打定主意,要稳赢这一盘赌局?! 正想着,那端的折菊公子却似乎毫不介意,只扬了扬手,让身边的丫头收回骰子继续摇。 破云雪嬛从来没有玩过这个,第一场就摇出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瞪大眼睛看得有些傻了……她不是笨蛋,就算觉得不可思议,也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耍他们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为对方精妙的千术所惊呆又是另一回事,她是个赌场上的白痴,一来就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怎么可能不慌张?! 抱紧了手里的摇筒,仿佛有千斤重似的,轻轻摆了两下,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皇甫长安:“要不……换个人吧?” 皇甫长安抿嘴一笑:“怕什么,爷又没把你卖了,尽管摇,使劲摇,今晚上爷的一身家当,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破云雪嬛弱弱一笑……是啊,她是高兴,很高兴,高兴得都快哭了有没有?! 鸣钰……救命! 第二轮,按规矩是裴子由先开。 “二三四六六六,共二十七点!” 而皇甫长安这边,则是“一二四五六六,共二四点!” 还是折菊宫输! 第三局,没想到那雪衣人故技重施,又刚好多了皇甫长安一点! 第四局,还是他们输! 第五局,依然是对方更胜一筹! 没想到一连几把都是这样,皇甫凤麟气得都快跳起来了,闻人姬幽虽然没有特别在乎皇甫长安的死活,然而眼下她毕竟是折菊宫这边的,见状不由得腾起了一股浓重的杀气!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鸣钰大美人,都觉得那个头戴斗笠的雪衣人,做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只是,皇甫长安却一反常态,神马都木有说,那神态看起来是相当相当的……沉得住气! 当然了,大概只有鬼才知道,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蛋定,但实际上早在心底下把那个横插一杠的斗笠死狐狸骂得狗血淋头,永世不能超生了! 靠靠靠!她难得当一回绅士,丫就非要这么阴损吗?!好吧,一开始戏弄裴子由是有点过火了,但那也是为了给李青驰报仇有没有?丫的报复心未免也太重了! 好在,接下来的几把,那只雪山老狐狸终于良心发现,没再继续玩弄他们,开始安安分分地摇骰子了。 可就算是这样,皇甫长安今天晚上的运气却是背到了家,从开赌到现在,竟是一回也没有赢! 换作旁人,这会儿恐怕早就崩溃了! 而总攻大人确实也很想崩溃,但是她不能啊,这是赌上了性命的一局,哪怕是要反悔……也得等到彻底输了再反悔嘛! 哦呵呵……她可是很诚实的孩子哟! 不过,要真的输得辣么惨,再想要拿到黄泉剑就很难了,机会只此一次,稍纵即逝……艾玛,大姨妈又在涓涓不断地逆流了,好蛋疼! 看到皇甫长安那边的桌面上只剩下了一点点的筹码,裴子由不由得笑了起来,即使这其中有几轮是南宫重渊动了手脚的,可眼下看来,就算他不动手脚,折菊公子也完全没有赢的可能啊……这绝逼是连老天都看不顺眼了,打定主意要灭她! “看来,折菊公子今晚的运气似乎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的差啊!” 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便是连南宫重渊都有些意外了,然而折菊公子输得越多,他却是愈发地佩服起那个少年的定力和忍耐力来。 明知道先前的几把他是故意要扫她面子的,她竟然没有发火,甚至没有换人,说让那个姑娘摇骰子,就一直让她摇到了最后! 这样的胸襟和气度,除了他的九弟,他还从没在别人的身上见到过……璃月的眼光当真不差,此生能遇上这样的朋友,他看着都觉得有些羡慕呢。 这样想着,纯白的面纱之后,白皙如血的面容上,忽而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就算他们不能成为朋友,但所谓的“棋逢对手”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令人禁不住生出一分热切来,想要比试一番,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那种战胜了劲敌所取得的优越感和成就感,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不是吗? “哗啦”一下,皇甫长安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剩下所有的筹码都推倒了桌子的正中央,俊美的小脸上倨傲依稀,完全没有任何服输的神态! “最后一把,一局定胜负!若是我输了,不光是我任由你宰割,就连韩府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一并交到你的手里,如何?!” 一听到对方把韩府的产业拿来当赌注,裴子由的狗眼不由闪了两闪,南宫重渊也是微微挑眉。 谁都知道,韩府的家产遍布九洲大地!如果能拿到手,财产是一方面的收获,但更重要的是渗透了九洲的人脉,这对身为紫宸太子的南宫重渊而言,显然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一块肥肉! 这样白白送上门来的好处,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嘛! 裴子由微弯眉梢,露出狐狸一般的狡黠,却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反问了一句。 “那如果是我输了呢?” 皇甫长安抬了抬下巴,面上的表情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又变得下流了起来。 “如果你输了,那么……除了要交出黄泉剑和口诀,以及这银月赌坊之外,还得把所有从韩府手中抢来的地盘,都还回去,并且赔偿相应的损失,从此不再干涉韩府的生意!” 裴子由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皇甫长安眸光闪动,亮若繁星,“最重要的是!你要是输了,就必须在澧水城的城墙上面,脱光了衣服扑倒他,做上三十个俯卧撑!” 说着,皇甫长安“咻”的一下,伸手直指那个雪衣人! 53、真的扑了啊!(月票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攻大人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的鸡冻,被点到名的南宫重渊在确定她指的那个“他”就是自己之后,也表示了微微的诧异。 裴子由微蹙眉梢,对某个新鲜词汇表示了极大的疑问。 “等一下……话说,什么叫做俯卧撑?” 当折菊公子说出“脱光了衣服扑倒他”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小心肝儿就已经忍不住抖上了三抖,完全可以想象那“俯卧撑”绝逼是一种极其猥琐而下流的行为! 然而,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该嘴欠发问,但还是好奇心害死了傻狍子,嘴皮子一快就问出了口,再想要反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听他这样一问,皇甫长安愈发的眉飞色舞了,却是没有当即开口解释,转而回头对着身后的某男宠一甩袖子,道:“死狐狸,给他们示范一下!” 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宫疏影不由眉峰一抽,为难道。 “怎么、怎么示范?!” 他也完全听不懂那个词汇好吗?!她又没有事先知会过他! “很简单的啊!”皇甫长安却是一脸理所当然,好似在说“你一定会的!”,见他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即便邪笑着勾了勾嘴角,语调顿然间暧昧到了极点,“就是那天晚上,本宫坐在你身上对你做的那样啊!” 其中,“本宫坐在你身上”这几个还刻意加重的语调,透露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在场之人都不是神马纯情的孩纸,一听这话,瞬间就意会了几分,不由得对皇甫长安投去了惊悚的一瞥……看丫年纪轻轻个子矮矮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重口味!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还有救吗?! 几个字听在宫疏影耳里,却又不是同一个意思……对上皇甫长安那眨得眼皮都快抽筋的眼睛,宫狐狸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殿下之所以强调那几个字,并不是为了强调那几个字本身的意思,而是为了强调她身为“总攻大人”的尊严! 因为,一般在啪啪啪的时候,明明都是他在上面的好吗?! 嘤嘤嘤……好羞涩,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啦!好在脸上还有一个面具挡着,不然人家都要羞红脸了呢…… 不过,既然总攻大人亲自开了口,他也就没有了推拒的理由。 宫狐狸其实心知肚明,皇甫长安为何没有点别人,而单单是点了他,就是因为他比较风骚,比较听话,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不然,这事儿要放到皇甫砚真身上,估计直接就能把整张赌桌给掀了! 他就不一样了,拿得起,放得下。 为了争宠,露得了大腿,裸得了香肩,掉得起节操,刷得了下限,叫得一声好床,吹得一口好箫……啊等等!这个不是!这个是乱入! 导演啊,床戏可以乱拍,剧本不能乱写啊! 皇甫长安这会儿有求于他,等会儿,便是他收利息的时候,哦呵呵……想到这儿,宫疏影不由勾了勾眉梢,继而款步走上前,在众奸夫的虎视眈眈之下,甩手一把撩起了衣摆,尔后单手撑地,一连做了三个姿势标准的俯卧撑! 等他衣角轻飘纵身跃起,风姿绰约地回到皇甫长安身后时,众人还是一副脸皮快要裂开的神态! 裴子由抡圆了眸子,一双眼睛瞪得比傻狍子还大! 这尼玛……折菊公子,你还能更禽兽一点吗?! 闻人姬幽则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纸……不行了,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家!完全不想继续跟在总攻大人身边了!完全不想认识她!这辈子的脸,这辈子的节操,在总攻大人一个人的身上,全部都丢尽了有没有?! 西月涟微微掩面……这不是蒸的这不是蒸的,这一定是幻觉! 众奸夫却是又嫉妒又惆怅,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就连争宠都要靠掉节操……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节操卖得很贵的好吗?! 边上,还有破云鸣钰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不开森,他连掉节操的机会都没有!多么好的一项运动啊,他想试都不让试,再次哭瞎一万遍!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回头望向裴子由,一脸挑衅。 “怎么样?裴老板,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裴子由顿觉虎躯一震,菊口花一紧!尼玛……折菊公子这是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弄成断袖的节奏吗?能不能不要这么丧尸?! 因为教父大人的缘故,自己不能吃,就把人家一个掰弯成攻、一个掰弯成受? 导演你是故意的吧!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如狼似虎闪着过分强烈的光芒的狗眼,裴子由竟忍不住森森地打了一个寒颤,好似掉进了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里似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虽然他一万个不想答应她的条件,然而现在骑虎难下,丢面子事小,要他放弃对方送上门来的偌大一个韩府的产业,别说南宫重渊不会同意,他自己也绝不可能会放手! 咬了咬牙,分明是风头正盛,赌运正旺,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都可能是他赢……可裴子由却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要他扑倒紫宸太子做俯卧撑……次奥!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屎的好吗?! 破釜沉舟一般,裴子由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俊脸上的神态壮烈得好像被下了药丢到了折菊公子的床上似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赌就赌!你我二人说话算话,一言九鼎,愿赌服输!” “好!” 皇甫长安勾着眉梢,目光一片火热,仿佛已经能看到裴老板脱光了衣服把那雪衣人扑倒在身下的场面了……什么女人都是浮云,好基友才是一辈子的有没有?! “一言九鼎,愿赌服输!” 最后一把,按顺序是皇甫长安这边先开。 也就是说,只要南宫重渊稍微动一动手脚,他们就必输无疑! 意识到这一点,就连一直沉默的皇甫砚真都忍不住开了口,劝阻道:“公子,这一局若是我们先开,会不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皇甫长安抬手挡了下来。 微微抿了抿嘴角,在嫣红的唇瓣上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皇甫长安现是看了一眼裴子由,继而转向那头戴斗笠的雪衣人,淡笑着道。 “既然说了是愿赌服输,要是坏了这赌场的规矩,那么这一场赌局,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这话,听着好像是说给皇甫砚真听的,可言下之意却是在挑衅南宫重渊的气魄和风度,先前他几次三番戏耍他们,看在是为裴子由讨回面子的份上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一回,他要是还是耍那种不堪的手段,便只会叫人看不起,哪怕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当然,这样的挑衅,对于一般的赌客或许会有效,但对于从小长于宫廷,在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之中生存的紫宸太子,却是毫无作用的。 若是放在以前,南宫重渊必然是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就动手把这一局给赢了---- 白白送上门来的厚礼,完全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好吗?! 可这一回,见到皇甫长安如此坦荡,甚至还如此盲目地相信他,南宫重渊竟然觉得那家伙傻得有些有趣。 突然之间也想赌一把运气,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看看上天,到底会让谁成为最后的赢家?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这样的想法下面,还隐藏着一抹更小的更微不可察的心机,那就是……不想她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输了,就这样一败涂地地屎了。 人生在世,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奇怪的家伙,倘若她屎在了这里,着实是有些可惜的。 只不过……可惜归可惜,若她命该如此,南宫重渊亦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见皇甫长安主意已决,完全没有任何反悔的迹象,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神态! 众奸夫自是无话可说,只一个个精神抖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彻底放弃了“皇甫长安会赢”的这个想法,开始暗暗蓄势,准备在她输了之后的一刹那,杀出一条血路来! 手里捧着摇筒的破云雪嬛更是紧张得连手指都发颤了,紧紧抱着那摇筒,像是抱着一颗炸弹,好像一放下去就会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似的,一连摇了好久好久,久到大家都很怀疑那里面的骰子已经被她摇碎了,才缓缓把摇筒放平到了桌面上。 兰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寸寸地掀开。 掀开的那一瞬间,破云雪嬛却是倏地一下闭上了眼睛,瞄都不敢瞄一眼,生怕见到了结局太过惨烈! 然而,根本就不用她看,周围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了……以及桌子那头传来的几声,裹挟着巨大得意的轻笑!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惨了! 破云雪嬛战战兢兢地撑开了眼皮,有种想要夺门而去的冲动……尔后,在看清了桌面上那几颗骰子之后,破云雪嬛突然间整个人都定住了,仿佛刹那之间整个人都灵魂出窍,当时就惊呆了! “四个一,两个个二,共是八点!” 听着那粉衣女子用一种灰常怜悯的口吻报出了这一串数字,破云雪嬛顿而身子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 尼玛!这不科学!不带这么玩儿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凄惨一万倍啊有没有! 惨白着脸色,破云雪嬛百般内疚地看向皇甫长安,痛苦绝望的表情就像在说……太子殿下,快打死我吧!老娘真的是连横剑自刎的心都有了! 不想,皇甫长安却轻扬眉梢,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 “至少不是六点,不是最差的。” 但是从那颤抖的嗓音里面,大家都听出了太子殿下内心深处那饱含绝望的嘶吼……八点啊!你!造!本!攻!有!多!难!过!吗!? “唉,”裴子由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由得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别得意得太早了,说不定你们的点数,连这都比不上。” 西月涟不无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凉薄的嘴唇微微开合,下巴抬高了三分,一副“就算是屎,也要屎得傲娇!”的架势。 感觉到从桌子对面传来的深沉的杀气,裴子由又是一声轻哂,尔后转头对着南宫重雪得瑟一笑。 “阿重,开了吧,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 “好。” 南宫重雪微微颔首,抬手伸向桌面上的摇筒。 白皙而修长的指节一点点覆上那细腻如墨的黑玉摇筒,宛如冰雪覆盖在了荒原之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的动作并不慢,还是原来的速度,可是看在众人眼里,却像是过了一年半载那么长久,几乎是望穿秋水的,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他手里的那个摇筒下面……南宫重渊看不明晰,却也能感觉得到那簇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当他拿着摇筒从桌子上挪开的时候,本以为裴子由会笑着抚掌点个赞,却不想他竟是半分声音也没有发出。 而那种骤然结冰的气场,让南宫重渊有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正狐疑着,桌子对面陡然爆出了一阵欢呼,仿佛不可置信似的,连声调都颤得厉害! “卧槽!六个一点?!不会吧?!” “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不科学!” “说的什么话……我们赢了好吗?!” “蒸的吗?!我们蒸的赢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嘶……好疼!蛇精病,你掐我干嘛?!” …… 南宫重渊有片刻的意外,回头转向裴子由问道:“我们是几点?” 好半晌,裴子由才哽咽着嗓子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阿重……我们输了……竟然是六个一点,六个一点!要不是这骰子是你摇的,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了……呜呜呜,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这样也能输啊。” 对于逆转如此之巨大的结局,南宫重渊还是有些诧异,只是顿了片刻之后也就恢复了最初的蛋定和从容,继而抬手缓缓推开了裴子由,浑身开始散发出拒人千里的气场。 “那个,这是你和折菊公子的赌局,与我无关,所以……我是不会陪你去澧水城爬城墙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南宫重渊就站起身来,带着属下不紧不慢地款不走了开。 只剩下裴子由内牛满面的跪在地上,伸手作“尔康式不要走”状,想要挽留而不得! “阿重,阿重!不要走!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我好紧张!好害怕……阿重!呜呜呜……” 见状,众人不由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裴老板……节哀。 “唉,”皇甫长安跟着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忍不住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兰后,就木有兰后了。 裴老板虽然说是只傻狍子,但到底还是一只信守诺言的傻狍子! 除了亲手毁掉银月赌坊,宁愿玉碎也不愿给他们添砖加瓦之外,隔了三日,到底还是把黄泉剑连同口诀一起送了上来。 再三日,澧水城掀起了一阵轰动全城的风波,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 路人甲八卦道:“喂喂,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据说有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人,在城墙上做奇怪的动作……” 路人乙好奇道:“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路人丙猥琐道:“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你对你家媳妇经常做的那种!” 路人丁得意道:“嘿,老子不仅听说了,还亲眼见到过呢!看那家伙,上城墙的时候风度翩翩,穿的也都是锦衣华服,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路人戊纠正他,“是光天化夜之下。” “哦对!夜!光天化夜!”路人丁继续道,“……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夜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禽兽不如之事!” “可不是,现在的有钱人啊,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爱好越来越奇怪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路人己感叹着附和了一声。 “不光如此,你们不知道啊……”路人丁喝了一口烧酒,扫了一圈围过来的看客,砸了砸嘴接着道,“那禽兽不仅光着身子做那事儿,身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画呢!” 众人大奇,感兴趣道:“什么画?!” “唔,月色太淡,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不过看画像里的人那身打扮,应该是个、是个男人!对!”路人丁打个饱嗝儿,确定道,“就是男人!” “卧槽……”众人纷纷大骇,面露惊恐之色,“断袖果然是最可怕的群体,没有之一!” …… 而远在百里之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皇甫长安拍着桌子狂笑了三个时辰不止!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裴老板真是好实诚的汉纸啊!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傻狍子,特么他竟然还真的扑了啊……妈蛋,我要被笑死了好吗?!艾玛,真的是鼻血都要笑粗来了……” 身为裴子由直系上司的南宫重渊则表示……蠢哭不解释!请允许本太子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如此一来,韩府的经济危机暂时算是解除了,第六把黄泉剑也有惊无险地妥妥到手了! 而自从那日银月赌坊被烧之后,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裴子由和那名雪衣人,花贱贱本想去查探一番那名雪衣人的身份,然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且就先搁置了下来。 离开银月赌坊之后,破云雪嬛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殿下,你是不是确定最后一把,一定会赢的啊?!” 皇甫长安转眸得意一笑,甚是自负:“你觉得呢?!” 破云雪嬛本就崇拜皇甫长安,闻言自然就往好的方向去想,立刻狗眼大亮闪烁出了一百万伏特的光芒:“殿下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你是除了我爷爷之外,我最佩服的人了呢……不过,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害我担心得都快昏倒了……” 皇甫长安还是悠悠笑着,一派城府深深的样纸。 “若是我早说了,你不小心露了马脚怎么办?那时候你也看见了,对方的眼光毒着呢……再加上你定力不足,难免会坏事儿……” 闻言,破云雪嬛却没有被训斥了失落感,对太子殿下的仰慕之情反而更滔滔不绝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呵呵……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 边上,皇甫凤麟终于听不下去了,转头轻哼了一声:“你听她瞎扯,要是她真的胸有成竹的话,那时候就不会紧张得差点把劳资的大腿掐……啊啊,好痛……肉都要被掐下来了!” 皇甫长安抬眸朝他轻轻一瞥:“谁瞎扯?” 皇甫凤麟立刻抱着大腿内牛满面:“我瞎扯我瞎扯!我瞎扯还不行吗……”尼玛谁说小妾受宠了,这分明就是受虐的份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向破云雪嬛:“你继续。” 破云雪嬛不免有些吓傻了,愣愣道:“继续什么?” “继续崇拜本攻丫!” “哦,好,好的……太子殿下,我真的真的,好崇拜你哦……” …… 众奸夫齐齐斜眼,表示无法直视----当初他们到底是发了什么样的疯,才会喜欢上这个家伙的?! 等皇甫长安得意完了,皇甫凤麟才又悄悄地跑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偷偷地问:“说真的,要是那时候真输了……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长安还是气定神闲:“本攻不会输。” “为什么?” “因为本攻是主角啊……”啊,对不起,导演,我错了……看错台词了,再来一次!“因为……输了本攻也不会认啊!” 别忘了,总攻大人不仅吹得一口好萧,还耍得一手好赖!就算拿不到黄泉剑,也绝对不可能把狗命丢在那里,虽然当时裴老板已经搬来了不少救兵,但要杀出重围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那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好在,总算是上天有眼,赢了一把!当时真的是吓得腿都软了好吗! “对了!花贱贱,最后那把青河剑在哪里?” “你猜。” 54、比花溅溅还溅!(票子 又是“你猜”!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翻了个白眼:“猜你大爷!你还是男人吗?敢不敢干脆一点?!” 花语鹤贱贱一笑,上前两步。 “我是不是男人,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吗?” “摸你?” 皇甫长安剔着眉梢扫了他一眼,勾着嘴角扯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继而在花贱贱更加暧昧的目光下,陡然从怀里……是的,就是从怀里! 掏出了一个胡萝卜,作势就要朝花贱贱的后臀上捅去。 “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爆了你?!” 花贱贱被她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对她这种随身携带作案凶器的好习惯表达了婶婶的佩服之情!总攻大人不愧是总攻大人,随时随地都能掏出黄瓜,胡萝卜,香蕉,茄子,苦瓜……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不科学好吗! 西月涟继续掩面……再挣扎几下,他觉得他也要放弃治疗了。 “花贱贱,你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这六城七剑,就只剩下最后一把了,等拿到了这把剑,咱们就可以去雪龙山找宝藏了……要是不小心出个神马意外,那个手持青河剑的家伙死于非命,那……这六把剑不就白拿了吗?” 皇甫凤麟就是看不惯花语鹤没脸没皮,随时随地地跟总攻大人**搞暧昧! 每次一看到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总攻大人说的“壕”字他没见到,倒是一直看见节操在哗啦啦地掉。 听到皇甫凤麟催他,花贱贱却是不着急,只扬了扬眉梢回头睨了他一眼,道。 “花贱贱也是你叫的吗?” 闻言,皇甫凤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花贱贱轻哼一声,不紧不慢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啪!” 皇甫凤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爆了:“想打架是吧?!有种就出去干一架,老子早看你不爽了!” 花贱贱还是沉稳蛋定,不动如山,只两片嘴皮子在飙升杀伤力。 “别说得好像本宫主看你就很爽似的……” “砰!” 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险些把整张桌子都掀翻! “你们两个看上眼了是吧?!一唱一和这么搭调,干脆你们俩搬出去一起住得了,这辈子都不会寂寞的!蒸的!” “对啊对啊,这叫做什么来着……”宫狐狸拊掌附和,巴不得把他们凑成一对,“相爱相杀,对,相爱相杀!” “有些人啊,被人当成断袖当久了,慢慢地就真的变成断袖了,很正常……” 皇甫砚真坐在一边煮着茶,用铁夹子往小泥炉里加了些炭火,跟着也应和了一句。 “哈哈,原来我还不怎么觉得,眼下听你们这么一说……”皇甫无桀回眸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即颔首点了个赞字,“他们两个看起来还确实蛮般配了。” “呵,”李青驰的伤势还没好全,原本正苦着脸对着一碗药唉声叹气,闻言不由得乐了,挑眉扫向了花贱贱和皇甫凤麟,笑着道,“你们才发现啊,我早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劲儿了……” “可不是,那天我还……” 破云鸣钰跟着开口,随大流想要加入话题,却不想话才说到一半,众奸夫就齐齐射来一记拒人千里的眼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你闭嘴!这儿还没你说话的份!” “……”破云鸣钰默默地跑到墙角,继续画圈圈,继续种蘑菇。 不开森,不信胡,连小妾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来,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好歹他也是太子侧妃好吗?! 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总攻大人的心给抢肥来! 西月涟虽然很想帮他一把,然而瞅了眼皇甫长安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到底是爱莫能助,只得拍了拍破云鸣钰的肩头,让他自求多福。 破云雪嬛看着破云鸣钰那惨淡的背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四弟不成气候,她这个姐姐又不受太子宠爱,破军府的未来那是相当的堪忧啊!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又沉默了下去。 闻人清祀顶着一张娃娃脸,清冷惯了,只坐在一边发冷气,对别的事儿很少会有好奇,倒是闻人姬幽耐不住寂寞,见大伙儿扯偏了话题,立刻又眼疾手快地给拉了回去! “所以……那把青河剑,到底在哪里啊?!” 皇甫长安本是一脚踩在软榻上,抱着膝盖在吃桃子,闻言即刻抬脚踢了一下花贱贱。 “愣着干什么,问你呢……难不成你真的想跟四哥他私奔啊?!” “哼,傻狍子才要跟他私奔!” “靠!这话应该是老子说的吧?!” 傻狍子:嚎什么嚎,本狍子都已经默默躺了无数枪了,你们谁有本狍子惨?! 见争宠无望,花贱贱只好耷拉着脑袋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把答案给免费公布了粗来。 “青河剑在菡萏公子的手里。” “菡萏公子?”闻人姬幽侧头,问向闻人清祀,“那是谁?” 闻人清祀淡淡抬了抬眼皮,道:“没听过。” 皇甫长安继续抬脚踢花贱贱。 “你生儿子啊,这么艰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花贱贱委屈着一张俊脸,紧紧瞅着皇甫长安,一副“你要是今晚上跟本谷主滚床单儿,本谷主一秒钟就能把话说完!”……的神态。 只可惜,如此生动的表情并没有打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咬了一口桃子,吃掉了上面的最后一口桃肉,继而捏着桃核在他面前晃了晃,扬着眉梢邪恶一笑。 “再不说,本攻就把这个塞到你的小雏菊里!” 话音未落,花贱贱猛觉虎躯一震,菊口花一紧,赶紧开口把消息一股脑儿都倒了粗来! “菡萏公子现在人在西凉城!是西凉城城主最宠爱的面首!菡萏公子生性阴邪残暴,曾经是魔宫魔药殿的副殿主,制毒之术天下无双!在六年前第一次现身江湖,就一举屠戮了七个门派……七天七夜,七个门派血流成河,八百余人无一生还,因此在江湖上掀起一阵狂暴的腥风血雨,被人称做‘死灵剑魔’。” “死灵剑魔?”闻人姬幽挠了挠鼻子,继续转头看向闻人清祀,“还是魔宫的人?” 闻人清祀继续扯了扯眼皮,淡淡道:“没听过。” 皇甫长安立刻狐疑地瞟向花贱贱,丫是消息有误,还是故意编出来吓唬她的? 正要开口问,却听西月涟微蹙眉峰,若有所思。 “我好像有点儿印象……那家伙的毒确实厉害,当初他来魔宫似乎是为了一件什么东西,救什么人……” “他要的是还魂草,救的就是西凉城的城主。” “西凉城城主?” 皇甫长安眼皮子一跳,终于开始注意到了这几个字,方才她的注意力几乎全被“面首”这儿子吸引了去,正暗暗羡慕着可以明目张胆蓄养面首的女人……听花贱贱这么一强调,才陡而想了起来,这西凉城的城主,可不就是上官无夜的一心一意报仇雪恨的仇人? 前乌真国的女将军,赫连长歆。 “哈,这下倒是方便了!”一拍宫狐狸的大腿,皇甫长安站起身来,把桃核往外面的花圃里一丢,笑道,“既然最后一把青河剑就在西凉城,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去西凉了!” 难怪花贱贱要把这把剑放到最后取,就是为了节约路程啊! 多精打细算的一娃儿,不愧是做生意的料! 只要一想到拿到了青河剑,就可以去雪龙山找宝藏,太子殿下就忍不住阵阵鸡冻……虽然不知道宝藏里面有神马,但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能拿到的东西,肯定物有所值! 嘤嘤嘤……最好来个冰封美人神马的,那简直连做梦都要笑醒好吗?!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哪里还能闲得住,立刻就派人回夜郎皇城通知上官无夜,尔后兵分两路赶往西凉城,约定在就近西凉城的辰州汇合! 西凉城,顾名思义,地处夜郎西境,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却是位于夜郎王朝东南方向的紫宸境内,所以就算快马加鞭赶过去,也需要花费不少时日。 李青驰重伤未愈,不宜车马颠簸,是以惨遭太子殿下的抛弃,被留了下来! 破云鸣钰腿脚不好……哦不,是才刚刚好,也不宜长时间剧烈运动,所以一样惨遭抛弃,被留了下来! 破云雪嬛是妹纸,又碰巧遇上了大姨妈,继续惨遭抛弃,被留了下来! 于是,酱紫一来,产自破军府和李府的爱妾三三扑街,太子殿下的天平又恢复到了平衡的位置,世界也因此安静了许多。 临别之前,破云鸣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响了太子殿下的门。 “进来。” 为了养精蓄锐,皇甫长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正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漏进来一阵白光,跟着飘入一袭雪衣,见到她裸露着肩头,白皙的脸颊竟不由得微微泛红。 “怎么是你?”见到来人,太子殿下似乎有些诧异,继而打了个呵欠,挥挥手道,“你就别进来了,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外说吧。” 破云鸣钰表情一滞,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顿足在原地,鸣钰大美人儿既没有往前,也没有出去,只一会儿便就恢复了寻常的神色,抬起眼眸温和看着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嗯?”皇甫长安微挑眉梢,继续伸手拍了拍嘴巴,打着呵欠,“什么问题?” 抿了抿樱花般的薄唇,破云鸣钰又犹豫了一阵,才缓缓开口,语气那叫一个斯文儒雅,却听得皇甫长安险些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差点自己给自己憋死! 因为下一秒,鸣钰大美人儿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竟然不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原谅!”“到底如何才能重新获宠?”……之类的,而特么是! “那个,你那天说的,‘我去年买了个表’……是什么意思?” 当场!皇甫长安一口大姨妈喷在了枕头上! 尔后在鸣钰大美人求贤若渴的期待目光下,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扔到了他头上,从上往下罩住了他整个身子。 随后,总攻大人抓起衣服披在伸手,怒气冲冲地从他身边大步流星地擦身而过,与此同时,甚而还恶狠狠地留下了几个大字! “我去年买了个表!” 特么她连衣服都脱光了,他就只问她这个?! 分别在即,他专门赶来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去年买了个表”……艹艹艹!心好冷,好痛,再也不会爱了好吗! 感受到太子殿下扑面而来的怒气,破云鸣钰不无委屈地呆在屋子里,抱着一床上面还留有总攻大人体温的被子,眨了眨薄如梨花花瓣的眼皮,一脸纳闷。 ……这又是为什么丫? 饱含着一腔怒火,总攻大人骑着马就像是踏着风火轮似的,当真是日行千里! 比原先的计划整整早了三天,一行人便就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趁着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风尘仆仆地抵达了辰州,甚至比上官无夜还早了一天! 西凉一带已属西陲,风土人情与夜郎帝都相差很多,辰州是出入西凉的必经之地,因而商贾聚集贸易繁盛,酒肆歌鸣香料弥城,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在客栈落了脚,还没等开饭,闻人姬幽就拉着闻人清祀到处闲逛,寻找特色小吃。 皇甫长安也觉得这地儿新鲜,就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太子殿下一走,小妾和亲爹大人哪里还呆着住,于是一起跟在了后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除了为首的小公子没有戴面具,其他几人皆是清一色的装扮,看起来很是奇特,一路走过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好在,辰州原本就是交通枢纽,聚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路人,比他们更加特立独行的多了去,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轰动。 比如,眼下站在他们斜对面街角的那一群人,看起来就比他们惹眼多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的穿着太怪异,而实在是……穿得太少了好吗?! 坦胸就算了,还特么露乳!露乳就算了,还特么露大腿!露大腿……就已经很风骚了好吗,可他们竟然还,还把精壮的小蛮腰给露了出来! 次奥……鼻血君又要阵亡了有没有! 明明现在不是酷暑难当的三伏天,穿这么少不科学!而且就算是热死人的天气,也不该穿这么少好吗?!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都没有他们这么开化! 就在众人对着他们投去火热的注目礼的时候,那群人却是十分倨傲地扫了回来,甚至还一副“不是我们穿太少,是你们穿太多了”的神态。 皇甫长安不由得捅了捅花贱贱,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花贱贱微抬眉梢,仔细又打量了两眼,继而才道:“看起来像是南疆的人。” “南疆?那是什么地方?” “就在夜郎南部,毗邻夜郎,是一个地域较小的政权,但由于族中兴盛巫蛊之术,而且很少与外界联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属于比较神秘的一个部落。” “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上皇甫长安好奇的目光,花贱贱又开始潋滟了眸色,启动了卖骚模式。 “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个消息,一晚上……如何?” 皇甫砚真横插一脚,站在了他们两人当中,继而对着花贱贱吹冷气:“不如何。” 皇甫长安摸了摸鼻子,退开两步,扭头看向四周。 大街上夜市繁茂,珠宝玉石,奇花异卉……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多是从西凉国交易过来的物品,很多都是皇甫长安没有见到过的。 正当她走马观花看得高兴,突然就听到不远处炸起一声厉喝,而且还是闻人姬幽的声音? “站住!小贼!竟敢偷姑奶奶的东西,信不信老娘现在就爆了你的菊口花!艹!还不快给老娘站住!” 皇甫长安不由满头黑线,这小妞跟着她神马都没学,倒是把骂人的粗口学得炉火纯青……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亲爹大人还在场,皇甫长安即便弱弱回头,对他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儿。 西月涟却是不动声色,一派得道成仙的神态……换个说法就是,他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 不等摸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得“嗖”的一下,有个滑得像条泥鳅的少年闪电般穿梭在人群中,继而飞快地从皇甫长安的面前一闪而过,轻功好得让她忍不住点了个赞! 听到闻人姬幽气急败坏的喊声,少年甚至还一边跑一边转头扯了个鬼脸。 “笨蛋!你说站住就站住,你以为小爷跟你一样笨啊!” “臭小子!你有种就别跑!我就不信逮不到你!” 闻人姬幽哪里受过这种气,闻言立刻来了火气,腾身跃上屋檐跨步如飞,眼看着就要追上那少年,却见他也跟着翻身跳上屋顶,身手灵活像只猴子,功夫倒也厉害! 两个人踩着瓦片你追我赶,距离却越拉越远,闻人姬幽不禁气得跳脚,唰唰唰飞射出了一把暗器! 那少年却是一跳一跳的,左躲右闪,竟然都避了开……片刻后,笃定嫣然追不上,才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对着她一个劲儿吆喝。 “我就逃我就逃!有种你来打我呀!哈哈,大白痴!” 皇甫长安的额头继续飘过一缕黑线……这小子,好贱啊!比花贱贱还贱! 没想到对方的身手这么好,闻人姬幽占不了上风,不禁不气个半死,即便回过头来喊了一声“小祀”,还觉得不够,又喊了一声“爹爹”。 听到被点名,闻人清祀虽然不太想出手,但看到姐姐被这样戏弄,不免皱了皱眉头,飞身踏上屋檐,扬手就朝那少年射出了十多枚飞镖。 闻人清祀功力深厚,出手又快又准又狠,那少年匆忙躲闪,尽管避开了大半,但到底还是被割伤了几处皮肤。 更悲剧的是,闻人清祀的飞镖上都是淬了毒的。 不过多时,就见那少年抱着手臂从屋檐上滚了下来,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又被人飞身接到了手里,继而才款款落到了地面上。 皇甫长安抬眸望去,出手搭救少年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衣着清凉的一行人。 见状,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对望一眼,尔后齐齐从屋檐上纵身跃下,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走回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站在了她身后。 那群人跟着就抱着昏厥不醒嘴唇发紫的少年走了过来,为首之人却是穿着一袭黑色的袍子,衣角处用银丝线绣着一只巨大的枭鸟,随风而起,猎猎生威。 没来由的,皇甫长安竟然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就是在教父大人面前,都从来没有过! “竟然……会是他!” 身后,花贱贱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见了鬼似的,口吻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皇甫长安更加惊异了,凭着花贱贱从容蛋定的性子,她以为全天下都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让他露出贱笑以外的表情……但现在,他竟然因为看到了那个人,而吃惊了! 来不及多问,对方就已经走到了面前。 照着身后茶楼上的灯火,在昏暗的光线下,皇甫长安隐约看清了他的长相。 却并不像想象中那种霸气威严,也不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样酷厉冷血,相反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极其美艳的脸。 跟宫疏影的那种故意在她面前卖弄风骚的艳丽不同,这个男人的美艳有种天生的妩媚,销骨而蚀心。 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沉沦。 但可惜的是,这样妖娆不可方物的妩媚,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却是恐怖到了极点,爬满了交错的疤痕,像是被活灼伤后遗留下来印痕,令人见之触目惊心! 极端的丑,极端的艳,都呈现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仿佛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又在刹那间从地狱去到西方极乐,给人以一种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看得在场的一行人都彻底呆住了! 55、搭讪失败,求匿!(票子 皇甫长安微微瞪大了眸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没来由的,竟有些紧张。 男人走到她面前,在离她还有两步的距离时就顿住了脚,继而抬起手臂来,伸手递到她面前,缓缓摊开了手掌。 掌心处放着一块极品血玉,是闻人姬幽的贴身之物,听说是她的亲生父亲留给鬼织夫人唯一的东西,血玉雕琢成貔貅的图案,晶莹剔透,质地润泽,就是在黯淡的烛火照射下,看起来也是流光溢彩,炫目非常。 一看,就知道是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可是在皇甫长安眼里,最吸引她目光的,却不是那块玉,而是那只托着美玉的手。 那双手生得好看极了,皮肤白得像是涂了一层纯白的奶油似的,滑腻莹润,如同女儿家的皮肤,可又比女人多了几分硬朗。 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指尖留着半寸长的指甲,就连指甲都修剪得干净圆润,透着一抹高贵的气质。 总攻大人自认阅男无数,摸过的小手儿也数不胜数,然而眼前这双手,却是她见过的手里面,最好看的! 教父大人的手也很美,跟他的人一样美,可上辈子因为经常握枪的缘故,在掌心磨出了茧子,而这一世又因为经常呆在冰窖里头,冰得连手都是白得毫无血色,看起来有些阴寒。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不及教父大人那般绝色,这只手却是完美无暇,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 正欣赏得有些投入,对方就已开了口。 “玉佩还你,解药给我。” 男人惜字如金,并不多做赘言,然而只那简单的八个字,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好像要是不照着他的话做,就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一样……那种感觉相当的邪门! 皇甫长安不由脊背一寒,还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脑袋,就连抬头都显得有些困难。 总攻大人的气场竟然完全被压制住了……这不科学好吗?! 稍微整顿了一番气势,皇甫长安挑起眉梢睨了过去,本想跟他杠上两句找回场子,却不想在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时,一个“操”字就卡在了嗓子眼儿,怎么也骂不出声。 半晌,才弱弱地换上了标志性的狗腿笑容,颤颤悠悠地从他手里接过玉佩,连偷偷摸一下小手儿吃点豆腐的胆子都木有。 转过身,皇甫长安将玉佩递还给闻人姬幽,尔后伸手问向闻人清祀。 “解药呢?” 若是换做平时,闻人清祀定然是眼睛一斜,理也不理那人,更别说是把拿解药救人了。 可是这一回,闻人清祀竟然主动掏出了解药,在皇甫长安伸手的时候就递到了她的手里,似乎十分忌惮那个男人。 见状,皇甫长安不禁笑得更加狗腿了…… 尼玛!连小祀这只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魔宫少宫主,都觉得那个男人很危险,她要是还跑过去鸡蛋撞石头,那不是明摆着找屎吗?! “这是解药,给、给你。” 闻人清祀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毒,割了人家几刀,解药就有一大堆,皇甫长安双手捧着递过去,一不小心掉了一瓶。 两人立刻伸手去接,指尖相触的刹那,像是有十万伏电流从那人的手指长蹿入她的指腹似的,激得皇甫长安赶紧收回了手,比被人捉奸在床还要刺激! 男人接过五个小瓶,垂眸睨了一眼,尔后眼皮也不抬一下,又问。 “怎么吃?” 皇甫长安特别殷勤地给他当传话筒,转头催了闻人清祀一句:“说呀,怎么吃才能解毒?” 闻人清祀剔着眉梢,盯着那个男人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娃娃脸上倒是没有害怕的神色,只透露着不寻常的戒备之态。 “红色和蓝色的瓶子各一颗,绿色和白色的瓶子各两颗,棕色的瓶子三颗。” 尼玛……好复杂! 这魔宫的人果然不愧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这要是真的中了毒,要不是对方亲自来解,就算拿到了解药,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吃啊有没有?! 扭过头来,皇甫长安继续大献殷勤,扯着嘴角笑道。 “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男人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不用。” 说着,便转身将五个瓶子递给了下属,吩咐其给那名少年解毒。 皇甫长安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跟闪了电流似的,有种连骨头都软掉的赶脚……那家伙分明很是冷淡,虽然不至于阴寒,但也绝逼算不上是热络! 可就是那么极浅极淡的一眼,却让人有种如坠花丛的怦然心动。 那种与生俱来的妩媚,当真是深入骨髓,蚀骨**! 不过片刻,那少年就嗷嗷叫了两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见身上的毒已经解去了大半。 男人这才命人把装着解药的瓶子还给了闻人清祀,即便转身就走。 明知道这样的人招惹不起,至少现在……招惹不起! 可总攻大人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子,赶忙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等一下!” 男人转过头,眉峰微蹙,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碰他,但大约是不想招惹麻烦,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低头看了眼皇甫长安的手。 “还有什么事?” 那口吻之中抗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甫长安自然听得出来,却还舍不得松手,只左顾右盼,也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搭讪。 36d的大胸肌下,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像是第一次跟喜欢的少年告白的女孩纸似的,耳根熊熊地燃烧着……总攻大人表示,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紧张的感觉了! “那个,这个……我、我刚才看你们围在包子铺旁边,我很喜欢吃包子,你……你也喜欢吃包子吗?!” 话音落下,身后立刻噼里啪啦绝倒了一大片。 好搓!真搓!太搓了…… 众奸夫敢对天发誓,这绝逼是他们有生以来听到过了最**的搭讪方式,没有之一! 西月涟默默掩面,有种把皇甫长安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的冲动……见一个爱一个也就算了,可她不是一向自诩为总攻大人吗?!气势呢?!气场呢?!对待破云鸣钰时候的那股子狠绝劲儿呢?!都被狗吃掉了吗?! 男人微微扬起眉梢,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浅笑,却从那两片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不喜欢。” “哐啷!”某太子的玻璃心立刻碎了一地。 人森真的好失败! 尼玛这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主动示好有没有?居然这么快就阵亡了,真是没脸回去见江东父老了! 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皇甫长安一脸颓唐,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似的,心底下是从未有过的打击和失落。 像她这么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美骚年,竟然被嫌弃了……是的,她没听错,刚刚那家伙的语气,就是嫌弃!……嘤嘤嘤,这不科学好吗! 难道他不应该眉开眼笑的转过身来,兰后双手托起她的手捧在面前,再兰后心花怒放地对着她点点头,再再兰后欢喜地附和“是啊!好巧啊!我也很喜欢吃包子呢!”……这样吗?! 哎,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主上。” 一旁,有穿着清凉的下属上前两步提醒了一声。 男人即便抖了抖袖子收回手,看也没有看总攻大人一眼,就回过头迈步走了开。 “我们走。” “哎----” 皇甫长安还想追上去,扬起手臂学着尔康那姿势作“紫薇别走----”状,可动了动嘴皮子,却是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叫住人家。 平时一般都是宫狐狸他们勾搭她的好吗!而且就算是她主动,那也都是摇着扇子笑得猥琐地调戏人家……可是眼前那位,一看就知道比南宫璃月那朵傲娇小雏菊还难搞定,要是她稍微口出不逊,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啊有没有! 不是说打不过人家,一听说他们是玩蛊虫的,就妥妥地直接吓尿了啊! 蛊毒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碰得起的,就连破云鸣钰那只腹黑的小狐狸,都被白丝冰蚕困了十多年,由此便足以见其厉害之处! 就在皇甫长安急着想要勾搭那鬼面美人时,身边忽然嗖的一下,龙卷风似的闪过一道影子,有人赶在她面前,比她更快地拦下了那个男人。 皇甫长安定睛一看,那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的家伙,不是妙龄少女,不是寂寞少妇,却是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道士? 呀!不是吧,这年头难道连老道士的袖子也断了吗?! 正诧异着,却听那老道士拦在那男人面前,讨好着笑道。 “这位公子请留步!老道给人看了几十年的面相,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三颗七杀星连命株缘,此相大吉大凶!二位若不介意,不妨听老道一劝!” 男人抬眸,瞅了眼他手里拿着的那面大旗,上面隐约可见“天师神算”四个大字,丽眸之中闪过一丝不置可否的神态。 然而,看着那老道满目精光,鹤发童颜,一副鸡冻得像是媳妇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的神态,好似发生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 顿住了脚,男人又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二位?” “是啊,就是二位公子!”见他停下了步子,老道即便握着旗杆,神神叨叨地走了回来,扬手对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还有这位公子,也是命格不凡,天生的帝王之相!” 闻言,众奸夫皆是一惊!原本还有些不屑,听到那老道这样一说,不免流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只西月涟还剔着眉梢,颇为轻蔑地哼了一声。 “如果真有命数一说,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说起来,多年之前,还有不少道士说过我有帝王之相……” 话音未落,闻人姬幽即便撇了撇嘴角,吐了个小槽。 “……好酸。” 她有听母亲说过圣君爹爹以前的事情,知道他是前朝西月国的太子殿下,如果当初西月国没有被夜郎王朝吞并,他倒确实是可以拣个皇帝当当……可现在,国都灭了,再说帝王之相,可不就是黄粱一梦了吗? 皇甫长安显然也是不相信命格之说的,然而经历了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儿,对于这些非科学的玄说倒有些兴趣。 即便从花贱贱的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了那老道士的手里,挑眉轻笑。 “嘿,说我能当皇帝?这倒有点儿意思哈……来,把钱收好了,要是你说对了,这些银票就都归你,以后不准再给别人看相!但要是说错了,呵呵……你懂的。” 老道士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游走江湖这么多年,确实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大富大贵之人,还一次就撞上了俩,能不鸡冻吗?! 只是被那小公子“呵呵”两声笑得有些发毛,也不知道那个“你懂的”是啥意思,见她没有继续解释,才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七杀乃大将之星,性质刚烈强硬,故七杀守命,生而孤克,幼时多难,六亲缘份不足。此星入命,重在自化,若七杀旺而日主弱,应先用制杀,以免七杀乘财运而攻害日主。若无制者,则此杀化为鬼,如抱虎而眠……” 听他神神叨叨说了一大堆,众人表示……听不懂好吗?! 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只蹙着眉梢,没有打断他,好让他一次性说完再问个明白。 那老道士说了一阵,再度转向皇甫长安。 “女命七杀星躔度,入庙会照化禄,与天钺会照,必聪明多才,权威压众,为女中英杰,旺夫益子,富贵双全,志气如丈夫的上格。” 听到这儿,众奸夫又是齐齐一怔,这下就连西月涟都忍不住轻挑眉梢……他看出皇甫长安是女儿身了? 看来,这老道士还算是有两把刷子的。 见皇甫长安不出声,老道微微顿了一顿,转而看向方才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 不知道是在纠结措辞,还是被男人的气势慑住了,看着他盯了好半晌,老道士才缓缓道。 “……因七杀具有霸气煞气,故见天魁,主在外有地位,在内有威力,使人敬崇!但若更有煞曜,却可能在外霸道强制,使人畏惧忌惮!” 男人依旧淡漠着一张绝艳鬼脸,并未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眼中逐渐腾起的杀意却叫老道士不寒而栗。 急急撇开视线,老道士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象,继而转头望向东方。 如果花语鹤没看错,他看的那个方向,从这边望过去,是紫宸王朝的帝都所在的方位。 “除你二人之外,这九洲之上,还有一颗七杀之星,如果老道没算错,那个人应该在紫宸国,是紫宸国显贵的皇族。” 听他说到“紫宸”二字,皇甫长安不禁狗眼一闪,对面的那个那人亦是眸光一烁,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戳中了。 “那……”破天荒的,男人居然主动开口问了一句,还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你最开始的时候所指的三星连株,又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扁了扁嘴巴,神色间略显不爽……这不公平,他都没跟她说过这么多字! 老道士则是完全无视了总攻大人的不爽,垂头默默细算了一阵,才轻叹了一声。 “你们两位公子和紫宸那一位,皆是将相之才,帝尊之命!然而其中的一颗七杀之星,原先不在宫格内,另两星虽有际会却无交结……今三星连线,宫格大动,已不能按常理推测,故而三位命数不定。” “次奥……扯了大半天,到头来你要说的就是折菊废话啊?!” 皇甫长安扬眉嗤了一句,一副“特么劳资这是被骗了吗?”的神态,看得老道士又是心头一紧,赶忙又道。 “公子别急!且听老道一劝……” 皇甫长安抬眸睨向他,那种对老道士的隐隐的敌意,看在众奸夫眼里,不知怎的竟有些熟悉,好似在看,在看情敌一般? “说吧,还有什么?” 老道士却是好无反应,表示他很直! “但凡三星连线,又有女主七杀,则其间两星必然合二为一,诛之其三……” 刹那间,数十道冷光齐齐射来,吓得老道士颤了两下小心肝,抖抖着才把最后一句话给说了粗来,用以结束他的算命生涯! “……所以,二位公子,且好自为之吧!” 街道上,灯影摇曳,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如来时的繁盛热闹。 夜空圆月如盘,玉兔吹笛,携着浓厚香味的夜风拂过树梢,拂过旗帜,拂过酒姬葱头般的指尖,旋转在旖旎而下的酒汁边,飞溅出数滴琼瑶玉浆。 吆喝声,耳语声,马蹄声,歌舞笙箫,斗酒猜令……奔腾如潮的声响一瞬间就淹没了老道士微颤着的嘶哑之音,然而那句话却像是符咒一般在心中弯弯转转,挥之不去。 老道士的最后一句话是----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乱世之贼!” 收敛心绪,皇甫长安抬眸去看,却见那个男人在同一时间看向自己,四目相对,于夜色之中交缠了视线,如蛟龙相会……然而只一瞬,便就错了开来,只当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看到鬼面美人走离,皇甫长安没再拦着他。 因为刚才那一瞬,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骇人的杀气,宛如万鬼哭嚎,叫人不寒而栗。 黑袍美人一走,身边的随从立刻就跟了上去,大约走出了十多米,其中一人便匆匆走近男人身边,小声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主上,虽然江湖术士的说法并不可取,可属下看那几人,留着十有**也是个祸害,不如……” 下属一边说着,一边就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男人淡淡回绝。 “可是……”下属还是担心,就凭方才那些人伤了他们的人,那几个家伙就留不得。 男人并不顿足,也为回头,只微微眯着眼睛抬眸看向前方,却不知在看些什么。 “那些人并不好对付,这儿是辰州,还是夜郎的境地……就凭你们几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他这样一说,下属只得作罢,匆忙退回原位,不再多说半个字。 等他们走远了看不见人影儿,皇甫长安才忽然想起来,回头问向花贱贱。 “你认识那个家伙?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冷艳高贵有没有?! 如果只是一般的情敌,花贱贱才不会告诉太子殿下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家伙是谁呢……可是,那个人的身份,哦呵呵! 说出来的话,应该能破灭总攻大人的幻想! 微提眼角,花贱贱轻抿薄唇,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总攻大人的表情。 “他是天启帝君的第三子,温孤偃……也就是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杀戮之王,九冥魔王……”说着,花贱贱微微侧过脸,看向破云鸣钰,“这个称号,你应该和你熟悉。” “九冥魔王……”破云鸣钰眸色陡然一变,甚至连口吻都捎上了几分忌惮,“竟然是他?!” 皇甫长安表示不知者无畏,见到他们这么看得起那个男人,还很欢脱地点了个赞! “哇!九冥魔王,听起来略霸气侧漏啊……” 闻言,花贱贱终于一头栽了下去,倒地不起。 所以,太子殿下这又是看上人家了吗又是看上人家了吗?!可是人家有多恐怖你造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总攻大人表示她的确不太懂,她又没上过战场,也没在朝堂上呆上很久,这九洲之上这么多国家,这么多牛逼轰轰的人物,她哪能每个都认识? 而且,她更关心的是采菊大业,长得不好看的,她才不关心呢! 天启国又辣么远,就算要采,那也得先看看行情再说嘛……九冥魔王这个称号她之前略有耳闻,但似乎是刚刚才兴起的势力,所以她也没有特别关注。 不过,从今天开始,绝逼要把他列入特别关注的小雏菊当中了有木有?! 一行人又在街道上逛了半圈,才打道走回了客栈,前一脚才刚刚踏进去,后一脚就听到了马蹄声,兰后是上官无夜那小子的声音。 “公子!” 56、帅得一脸血!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太子殿下一个鸡冻,一脚踢到了门槛上,身子直直往前栽了过去! 几只奸夫跟在伸手,却是来不及拉她,连扑倒在她身下给她当肉垫的机会都木有,泪奔!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长安只觉一阵阴风闪过,紧跟着眼前影子一晃,就有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往怀里重重一扯……那一把力道拉得太猛,皇甫长安还没站稳,就顺着巨大的惯性扑了上去,这一扑,就把人给扑倒在了……咳,桌子上。 而且还咔嚓一下,把桌子给扑塌了,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一时间,周围嗖嗖嗖地射来了无数视线。 借着头顶上吊着的灯笼火光,皇甫长安抬起眼皮往身下扫了一道……哎呀,真是没人性,竟然把儿子给扑了。 窸窣一下,赶忙从闻人清祀的身上爬起来,总攻大人立刻回头,本想对亲爹大人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儿。 却不想,亲爹大人早就已经转过了身,直接地,坚决地,果断地……无视了她! 边上,众奸夫更是在她投去目光的前一秒就挪开了视线,看月亮的看月亮,看星星的看星星,各干各的,再也没有鸟她,别说是吃醋,就连看都木有多看她一眼……那般神情态度,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本性,再也不对她抱任何的希望了! 扁了扁嘴唇,皇甫长安突然觉得好委屈,好孤单。 亲爹大人放弃治疗也就罢了,可就连爱妾们……居然也对她放任自流,由着她破罐子破摔,连醋都不吃了!这绝逼是不正常的,完全无可理喻好吗?! 听到身后传来破碎的桌子跟地面的摩擦声,皇甫长安回过头来,见闻人清祀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然而刚一使力,那桌角又劈裂成了两半,紧接着人也跌了回去,看起来颇有些艰难。 伸出手,皇甫长安俯下身想要去拉他。 “啪”的一下,竟然被重重甩了开! 皇甫长安面色一僵,眸子微微撑大,很有些不可思议……尼玛,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她愣神的当口儿,闻人清祀就已经从地上纵身跃起,继而唤了一声闻人姬幽,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楼。 随后,西月涟和众奸夫也跟着上了楼,一个个从皇甫长安身边擦肩而过,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别说勾搭她,就连招呼也没打,更甚者,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皇甫长安有点儿懵了……卧槽,什么情况?! 她的隐身技能自动开启了吗?! 正诧异着,上官无夜下了马背,把缰绳往小厮手里一甩,风尘仆仆地赶了进来……见到屋子里的情形,不由得也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皇甫长安跟前,小声问了一句。 “这……发生了什么?你把他们怎么了?” 皇甫长安更奇怪:“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还想说,怎么你一来,他们就像是跟劳资有仇似的,你把他们怎么了?” 上官无夜一头雾水,突然觉得膝盖有点疼,莫名躺了一回枪……好像,他来得不是时候? 客栈的门口人多眼杂,皇甫长安又是以折菊公子的身份游走八方,虽然古代木有电视木有网络,整个辰州恐怕都没人认识上官无夜,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追踪……所以两人没在楼下待太久,匆匆地也上了楼。 这个客栈一共有五层,呈宝塔形,最顶层的格局最奢华,房间也最少,花贱贱便干脆包下了两层楼,皇甫长安一人住上面,其余几人则住下面。 因着上官无夜一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还没用过晚膳,皇甫长安便让他先吃饭沐浴,打理好了再来商讨下一步去西凉城的计划。 躺在软榻上,太子殿下双手枕着后脑勺,仰头看着窗外的满天星辰,翘着二郎腿摇来摇去,表示一万个想不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毛一下子,大家都不理她了?! 原本是众星拱月,花团锦簇,眼下突然之间被这样冷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一路上也没见他们私下里勾搭神马,却像是早就约好了似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言行举止还是前所未有的一致,就刚刚那会儿……她甚至有种祖国都快统一的感觉了! 难不成是集体来大姨夫了?!完全不科学嘛! 这厢,太子殿下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宠妾们和亲爹大人诡辩莫测的心思,正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婶婶地忧桑着。 那厢,上官无夜沐浴完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却是没有直接去找太子殿下,而是敲了大皇子皇甫无桀的门。 叩叩叩---- “进来。” 皇甫无桀显然没有睡,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桌面上摊平了一张羊皮纸,是他出门必备,随身携带的……当然不是黄瓜,而是整个九洲大陆的地图。 地图上面,画分得最详细的显然是夜郎,再是紫宸,天启的地域最为辽阔,可却也是留白最多的。 上官无夜推门走进,一转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图纸,不由闪了下狗眼,对大皇子如此“刻苦”的精神表达的崇高的敬意。 “无夜,你来了正好。”皇甫无桀抬起头,对他招了下爪子,“这段时间本王不在宫中,朝堂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王爷无须多虑,虽然上官南鸿的失势让整个朝廷陷入了困境,但在太子殿下的整顿下,还有这几个月来陛下的励精图治,朝廷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那些空缺的官位也陆陆续续都补上了人,只是……” “只是什么?” “戍守在北境的破云军传回密报,说是在天启王庭的探子发来警示,天启帝君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行动,很有可能会在半年后,对我朝发起攻掠。” “你确定,密报属实,不是紫宸的人在挑拨离间?” “除非破军府投靠了天启……不然,这个消息就不会是假的。” 闻言,皇甫无桀眸子一紧,忽然“砰”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下桌面:“果然如此!” “王爷……”上官无夜扬眉,打他一到客栈,就觉得气氛不太对,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甫无桀垂眸,目光紧紧地盯在天启的版图上,顿了顿,才道。 “在你来之前不久,我们在街上,遇到了天启的三皇子……九冥魔王,温孤偃。” “什么?!”上官无夜骤而变了脸色,“你是说在这里遇上了九冥魔王?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遇上他的时候,他的身边跟着一群南疆的人,”皇甫无桀眉头深蹙,似乎觉得很头疼,“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很可能是来拉拢南疆的势力,或者还有别的势力,然后……打算对夜郎来个四面围杀!” 上官无夜的神情跟着变得凝重了许多:“看来,这一次,天启是真的打算颠覆这整个天下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伤脑筋的是,长安她……”说到这里,皇甫无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放只蚂蚁进去都能给夹屎,“她好像很喜欢那个温孤偃。” “哈?!” 上官无夜的表情更夸张更惊悚了,太子殿下真是够了好吗,她还真打算断遍天下袖,采遍天下菊啊?! “太子她……她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九冥魔王啊!” 皇甫无桀目不转睛,陷入了婶婶的忧桑之中:“那孩子人来疯,她真要看上了谁,别说是十头牛,就是一万头……都拉不回来。” “哎,这可如何是好……”上官无夜跟着叹了一口气,被逆流而来的汹涌的大姨夫一寸寸淹没。 太子殿下的口味,特么不是一般的重啊! 九冥魔王,寻常人一听到这个名号,就不敢打他主意了,再见到那张脸,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好,竟然还看上了!果然断袖的世界很难懂! 天启三皇子,温孤偃,并非从小在深宫长大,年幼时曾经是个狼崽,生母被奸妃所害,从小是被母狼抚养长大的,茹毛饮血,生性残忍。 十三岁回宫,温孤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掌洞穿了害死他生母的那个妃子的胸口,当着天启帝君的面挖出了她的心,甚至……在众人面前直接把她丢给了一群野狼。 只此一事,三皇子便煞名远扬,甚至连天启帝君都觉得有些残忍,想要把他废黜出宫。 然而,将他带回皇宫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启国师。 对于温孤偃如此残暴的心性,国师大人却表示很欣赏,还几次三番叮嘱天启帝君,要其精心培育三皇子,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 “三皇子幼年长于山野,无情狠绝,性冷酷厉,是为国之利刃,将来必定横扫**。” 而那个时候,天绮罗也不过只有十七岁。 后来,果然不出天绮罗所言,温孤偃十九岁上战场,一战成名,于七天之内拿下了漠北的一个小国! 战胜之后,温孤偃所做的第一件是,不是攻占王宫,不是捷报回传,更不是凯旋归朝,而是……下令屠城! 屠城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却是没人能笑得出来。 之所以杀光了整个皇城的人,不留一丝皇族血脉,就只是因为,对方反抗了他,还重伤了一名他的手下。 自那之后,温孤偃再度出兵,便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再无人敢负隅顽抗……那些漠北之地的小国,有的甚至夸张到一看见温孤偃所率领的战旗,就下令大开城门,手捧国玺,恭恭敬敬地候在了城墙上! 九冥魔王这个称号,便是这样得来的。 并非是他自封,而是漠北之地的亡国之君口耳相传,给他取的,意为---- 魔王临世,万众臣服! 世人皆知,在天启国的民间流传着“太子可废,而国师不可易”这样的说法,而在漠北一代,则还有另外一句,那就是“绮罗仙池,魔王炼狱”。 用通俗的话翻译一下,就是说……有天绮罗在的地方,便是人间仙境,而有魔王到达的地方,就如人间地狱! 所以说,这样凶残的小雏菊,怎么可能采得到呢?! 太子殿下那是在找屎吗找屎吗找屎吗?! 沉默了一阵,上官无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问道:“那……你们把九冥魔王那些残暴的行径,跟太子殿下说了没有,她是什么反应?” 皇甫无桀抬了抬眼皮,道:“卧槽!帅得劳资一脸血!” “啊?!” “这是长安的原话。” “……!”病入膏肓,太子殿下已经无药可救了,嘤嘤嘤! 本来上官无夜还抱着这样的打算,只当是太子殿下是单纯无知,才会对那个相貌颇为诡谲的人产生了兴趣,要是她了解了九冥魔王的本性,就会生出几分畏惧,对其敬而远之。 可是,他忘了,他的好太子乃是全天下最华丽丽的一朵奇葩!但凡什么正常的事遇上了她,还能正常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所以这事儿,当真是棘手到了极点,难怪大伙儿的情绪会那么低落。 “如果可以,”皇甫无桀抿了抿薄唇,忽然说,“我一定会抢在他们第二次见面之前,杀了那个家伙!” “可惜,你杀不了他……普天之下,除了天启国师,恐怕没人能动得了他……”这一刻,上官无夜忽然很同情大皇子,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声,“所以,节哀吧。” 爱上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本身就是一件无可救药的事。 嗯,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准笑!谁笑谁怀孕! 安抚了几句大皇子,见他还是一脸悲伤,上官无夜不免摇了摇头,默默地走了开,然后踩着木梯上了楼,敲响了太子殿下的房门。 然而,一连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应声。 上官无夜不由面色一紧,立刻推门撞了进去,匆匆赶进屋内,却发现皇甫长安瞪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啊!敲门不会啊?吓屎我了,还以为来了个采花大盗……” 上官无夜抿了抿嘴角,很有些委屈……他把门板都要敲烂了好吗?! 明明就是她自己睡着了,在大伙儿忧桑得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倒是睡得踏实,估计梦里头还跟她的凶残小雏菊幽会呢! 这么想着,上官无夜回头关上了门,却听皇甫长安一边整了整衣服起身,一边道。 “你进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本攻才刚刚梦到魔王脱衣服呢……” “砰!” 上官无夜一头撞到了门板上!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倒了杯茶,皇甫长安坐到桌子边,忽然抬脚对着地板连续蹬了三下,上官无夜狐疑地抬了抬眉梢,正想开口问,就听到窗户“吱呀”一声打了开,尔后纵身跃进来一个人影。 华贵的衣袍裹挟着沁人的香风,满满的土豪之气! 上官无夜更诧异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眸望向皇甫长安:“他是谁?” “本攻爱妾。” “……”说了等于没说,换个问法,“他叫什么?” “皇甫语鹤。” 闻言,花贱贱一脚踩到了衣摆,差点摔了一跤。 “好难听!” 施施然走到了桌子边,挨着皇甫长安坐下,花贱贱这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继而对着上官无夜轻抬眉梢:“风月谷,花语鹤……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话音未落,上官无夜就已经瞪大了眸子,长着嘴巴呈吞鸡蛋状……再度回头看皇甫长安的时候,狗眼里就已经盛满了浓浓的膜拜之情!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居然把风月谷主都搞到手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得丢几千块肥皂,才能把谷主大人钓到手啊! 见他这反应,皇甫长安万分得意地扯起嘴角,尔后转过头,捏起花贱贱的下巴,凑上去当着上官无夜的面,打了香吻,炫耀道。 “有花贱贱在,咱国库就不用愁了!怎么样,你太子我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一种想要跪舔的冲动?哈哈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 “殿下……”犹豫了半秒,上官无夜还是说了粗来,“你嘴角黏着半片瓜子壳……” “啪!” 某诚实的孩纸,被一巴掌糊到了墙上。 收回手,皇甫长安转向花贱贱:“说说看,那个菡萏公子,还有那个西凉城的城主,都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我们也好投其所好,动起手来也方便些。” “西凉城的城主,就不用多说了,据我所知,她现在就只有一个癖好……” “是什么?” 斜了眼墙上的某人,花贱贱勾唇轻笑。 “喏,就是他。”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下,某人直接从墙上掉到了地上。 “菡萏公子名为夜观莲,出身蛟龙岛,也曾是乌真女皇的男宠之一,如今则是西凉城主最宠爱的面首,深得宠幸,可以说……在西凉城,除了城主之外,就数他权力最大。” “夜观莲?这个名字不错。” 皇甫长安重复着念了一遍,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似的,扭头朝上官无夜叹了两声。 “啧啧……我记得你的本命好像叫做百里夜澜,这西凉城找了个男宠,名字里也带了个‘夜’字,她到底是有多喜欢你啊!” 57、他们是私奔了吗?(二更 “哼……” 上官无夜冷冷地撇了撇嘴角,傲娇地扭开了头,眸中一闪而过几丝狠佞,裹挟着深沉的恨意。 当初在乌真王宫时,他一直跟在女皇身边,对旁人并不怎么关心,不过赫连长歆是统领整个王都禁卫军的大将军,所以他也见过几次面,只是时间久了,便也记得不怎么真切了。 印象之中,那个女人长着一双狐媚的眼睛,微眯的时候弯起来像是月牙,便是没有笑意,也让人觉得她是在笑。 女皇很是宠信她,甚至免去了她面见帝君的跪礼,明明是一个外姓将军,却有着比王爷还大的权力,也难怪她会生出造反之心……只可惜了女皇的一腔厚爱,乌真百年来的基业,就这样毁在了那个白眼狼的手里。 倒了杯茶,上官无夜坐回到桌边,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在饮着一杯烈酒。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给女皇报仇。”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凑到他面前,伸出两只爪子的食指抵在他的嘴角,尔后缓缓往上扯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来来来,给爷笑一个,别老这么板着脸,杀气太重了好吗……别怪爷没有事先提醒你,你要杀西凉城城主可以,但必须在拿到青河剑之后再动手,否则……要是坏了爷的好事,爷第一个就打断你的狗腿!” 抬起眼皮瞟了眼近在咫尺的那张纨绔笑脸,上官无夜又是一声冷哼,扬手拂开她的爪子侧过脸,身上的煞气却是瞬间收敛了许多。 “我自然知道分寸,你放心……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会急在这一时片刻。” “呵呵,那就好……”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揽住他的肩头,一副“我很了解你”的样子,“我就怕到时候你见到了西凉城城主,报仇心切一个鸡冻,操刀就砍过去,那可就麻烦了!” 上官无夜从没有被人这样揽着,肩头蹭着太子殿下36d的大胸肌,对面则是风月谷谷主的虎视眈眈……没来由的,上官无夜只觉得全身僵硬,想要推开总攻大人,又觉得那么一来,又有些欲盖弥彰。 正纠结着,花贱贱却是忍不住,伸手将皇甫长安扯回了怀里,继而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低头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说了句话。 他压着声音说得很轻,上官无夜没能听到只言片语,就听皇甫长安诧异的喊了一声。 “哈?!你说的都是真的?!” 口吻里还颇有几分暧昧莫名的味道。 上官无夜免不得好奇,投过去狐疑的一瞥。 花贱贱继续搂着皇甫长安,凑到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一边说,两个人又齐齐朝他睇了一眼,那目光……又邪恶又猥琐,看得上官无夜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正被人算计着什么。 特别是太子殿下,看着他的那眼神儿,燃着一簇火焰似的,烧得他的耳根都有些发热了。 而实际上,总攻大人和花贱贱,的确是在算计他! 并且还是灰常阴险的那种算计! 要知道,从那两个人脑子里蹦出来的主意,十个里面,有十一个是拥有把人逼得自挂东南枝的魔力的! 不然你以为,“珍爱绳命,远离花贱贱”、“防火防盗防总攻”……这些个口号,只是喊着玩儿的吗?!图样图森破! 一直听花贱贱把话说完之后,皇甫长安才闪着狗眼里盛放的光芒,奸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又轻咳了一声,微微收敛神态,坐直了身子,拉过上官无夜的小手儿,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关切道。 “小夜子啊……” 上官无夜脸色一沉,特么你才是小夜子,你全家都是小夜子! 完全没有察觉到某人的抗议,皇甫长安跟着又沉吟了一遍:“小夜子啊,本攻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还没等皇甫长安把坏消息说出口,上官无夜的心头就已经开始发毛了,背后阴测测一阵冷风,总觉得这一趟西凉之行,那是相当的凶险! “好消息吧。”先拿来压压惊! “嗯……这个好消息呢,就是我们已经想到怎么接近菡萏公子和西凉城城主了,而且绝对万无一失,不费吹灰之力!” 瞅见太子殿下眼里愈发灼热的光芒,上官无夜莫名的就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的赶脚,下意识收紧了衣襟,才戒备地问了一句。 “那……坏消息呢?殿下你,该不会是想要拿微臣当诱饵吧?!” “哈!那怎么可能?你把本攻当成什么人了……”皇甫长安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兰后,在上官无夜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忽然拔高了腔调,严肃道,“虽然本攻真的很想那么说,但……恭喜你猜对了!” 上官无夜倏地抽回了手,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来,口吻坚决,一脸的不配合。 “不可能!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皇甫长安跟着站了起来,十分鄙弃地睨了他一眼,“先前你不是很能取悦女人吗?现在正是你大展鸟儿的时候,你却跟本攻说你不行了,那不是坑爷爷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上官无夜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而且,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没想到上官无夜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头疼,回过头瞟了眼花贱贱。 “肿么办?他不肯去。” 花贱贱微微勾起眼尾,难得开口劝上一句。 “这个方法可是最经济划算的,要想得到菡萏公子的青河剑,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西凉城城主有这个能耐,而能让西凉城城主开金口的……也就只有你百里夜澜一人了。” 这个道理,上官无夜不是不明白。 他也很清楚,皇甫长安对青河剑志在必得! 可是,要他去引诱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捏紧了袖子下的拳头,上官无夜的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酷寒。 见他态度如此强硬,皇甫长安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即便笑盈盈地伸手挑起了花贱贱的下巴,道。 “要不……你去?” 花贱贱闲适一笑,并不在意。 “你要是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捅她几刀,我倒是可以考虑戴着人皮面具替他去。” 让他去?开什么玩笑! 现在情敌这么多,又有亲爹大人虎视眈眈,他不看紧了太子殿下,反而跑去取悦别的女人……特么又不是脑子里养金鱼了! 垮下小脸儿,皇甫长安惆怅地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明月,不禁悲从中来,有种落泪的冲动。 养了这么多男人,尼玛没一个是有用的! 所以到头来,还得她亲自出马吗?!真是个充满了恶意的世界。 “罢了罢了,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没用的东西……” 一脚踹翻了椅子,太子殿下婶婶地表示了不开森,不信胡,掀起被子一裹,滚上床闷头就睡,心下不无恶意地在想……本来本攻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不再勾三搭四,可这回是泥们逼劳资的!要是不把那神马菡萏公子给采了,劳资就自爆匊花三百遍!哼! 从没见皇甫长安发过这么大的火,花贱贱不由有些受精了,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安慰总攻法人受伤的小心灵,只是站起身款步走了出去。 在经过上官无夜身边的时候,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呵……” 真是好“忠心”的一条狗,白费了长安那么多心思……有的狼,喂不熟就是喂不熟,你对他再好也没有用。 上官无夜听出了他那声轻笑中嘲讽的意思,脸色顿而一白,不免歉疚地看了眼床上鼓起的那个山包,心底下乱成一团糟,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平心而论,太子殿下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帮她取剑,她帮他报仇,还能让他坐上西凉城城主的位置,重回故土……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再好不过的买卖。 而且,就算不依靠太子殿下的势力,他独自去报仇,也免不得会走“怀柔”这一条道,还是会对那个女人投怀送抱。 只是现在,单是想到那个女人,他就克制不住心底的杀意,若真的见到了她,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独自一人站在桌边,立了好久,一直到床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上官无夜才眸色沉沉地关上门了出去。 楼下,隔着几层木板,闻人姬幽趴在床头,啃着从夜市上带回来的小吃,一边晃着脚一边问。 “喂,小祀……刚才那老神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他干嘛要公子好自为之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你给我解释一下呗!” 闻人清祀坐在一边修炼,闻言收了内劲,缓缓睁开了眼睛,脑子回响起老神棍最后的那句话。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 乱--世--之--贼! “那个老道士的意思是说,在九洲上,有三颗七杀之星,除了公子和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之外,还有一个是紫宸的皇子。七杀星生而为尊,工于心计,杀伐果决而无仁德之心,将会在天下掀起大乱,打破现在稳定的局面……而且,最后会有两人联手,杀死第三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闻人姬幽立刻就明白了,却是狗眼一亮,噌的坐了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纸。 “哈!这么说来,天下要大乱了吗?!” “呵……乱世之贼?”西月涟微敛眉梢,轻哂了一声,“不过就是一个江湖神棍的胡言乱语,又岂能当真。” 闻人清祀扇了扇柔软的眼睫毛,回头问道:“那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呢?” “是真的又如何?” 西月涟还是轻轻一哂,宠女如命。 “就算长安真是所谓的乱世之贼,那么……我便为她亲手点燃乱世的第一簇战火!” 长安若为神,他便帮她普度众生; 长安若为魔,他便帮她杀尽天下! 闻言,闻人姬幽忍不住嘟着嘴唇感叹了一句。 “唉……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亲爹爹呀……” “哼,”闻人清祀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最好别让我遇到,否则……我先把他打个半死再说。”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皇宫中,某人正奋笔批着奏折,不知怎的忽然手一抖,把毛笔的笔杆给折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抵达辰州,都是快马加鞭路途劳顿,夜里就寝之后,虽然不至于睡死,但比平时都沉了不少。 是以这一觉,就睡到了天色大亮。 第二天辰时,西月涟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披上衣服走过去开门,便见皇甫无桀沉着眸子口吻迫切。 “出事了,公子不见了!” 西月涟立时蹙了眉头,冷然道:“什么叫不见了?” “我早上起来去找她,却发现她屋子里面没有人,被子也是凉的,似乎一大早就出了门,也没跟谁说去了哪里……” 皇甫无桀一边说着,就见到从走道两侧陆续赶来一窝奸夫。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 “没有……整个客栈都掀翻了,也没有她的人影。” “我都问过了,早上没人看到她出去。” “马厩里的马少了两匹!” “……为什么是两匹?!” “哎呀,小祀也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霎时间,众奸夫面面相觑,尔后异口同声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他们这是私奔了吗?!” “私奔你爷爷!” 上任天下第一美人,那个浑身散发着冷艳高贵的气息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魔宫圣君……西月涟童鞋,竟然在大清早的,当着众女婿的面,破天荒地爆了一句粗口! 尔后冷着眸色,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犀利得像是利刃划过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要是公子伤了一根毛,我就扒你们一层皮!” 连媳妇都看不住,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用?!果然小妾神马的,就是没出息! 岳父大人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心急火燎地分头行动……这里是在辰州,太子殿下人生地不熟的,被人贩子拐了肿么办? 更何况,还有个比人贩子恐怖一万倍的九冥魔王,若是被他撞见总攻大人落了单,势必凶多吉少! 所以,打屎他们也不可能会想到! 此时此刻,众人找疯了的太子殿下,就坐在……全天下最危险的马车上,泡魔王! “哇!你中蛊了!还是很厉害的蛊!” 这是爬上马车之后,车厢里的人对皇甫长安说的第一句话。 皇甫长安先是愣了一下,表示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只随口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坐在温孤偃对面的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顺手牵羊拿了闻人姬幽玉佩的那个家伙。 昨个夜里他穿的就不多,今天穿得就更少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常年暴露在太阳下的缘故,并不白皙,但也不算黑,只比小麦色深了那么些,像是烤到了七分似熟的鱼。 倒是手臂上脚踝上头顶上还有脖子上……满满地挂着不少配饰,稍微动一下,还能听到玲玲当当的清脆响声。 比起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魔王大大来,这个南疆少年不要太聒噪! “我当然知道了,从小玩到大,这方圆百米之内,只要有蛊,我一闻就能闻出来……你身上这个蛊,可是很稀罕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条来!好像是叫,叫……执手偕老?对,就是这个名字,执手偕老,我阿姐同我说过!” 听到“执手偕老”这四个字,皇甫长安才猛然想了起来。 她是被人下蛊了,当初在白帝城的时候,被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亲口喂下去的! 虽然现在教父大人也在那个身体里面,但皇甫长安不能保证……到时候要是千镜雪衣被嫩死了,这个蛊会不会发挥作用?要是真那么邪门,岂不是还不能嫩死他?!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禁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凑了上去,殷勤一笑。 “你说你从小玩到大,那对蛊毒肯定很在行了?能不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少年却是嘿嘿笑了两声,满脸幸灾乐祸,口吻听起来贱贱的。 “这蛊是天不孤养的,他的蛊向来很毒,我可解不了……而且,就算我解得了,我也不会给你解。” 闻言,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一滞……花贱贱,这家伙真的比你贱!你被他超越了好吗! 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皇甫长安转而看向温孤偃,自从听闻了他的传奇事迹之后,对他就愈发的崇拜了起来,连带着看向他的狗眼,都能闪出白光来! 只是魔王大人实在是太冷淡了,别说搭理她,就连斜个眼瞟她都没有。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以前套近乎的手段一个也用不上,到头来吐出口的还是那几个字---- “你,你真的不喜欢吃包子?” “噗!” 南疆少年顿时笑趴! 却不想,魔王大人竟然真的回了头……只是他说的话,让皇甫长安一颗荡漾的心,拔凉拔凉的。 魔王大人说。 “西凉城到了,下马车,别让我再看见你。” ------题外话------ 昨天晚上很诡异的!本来窝一直掐着时间码字的,还说11点可以写完,结果还剩三百字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了!这是为什么呢?!不科学好吗!兰后就华丽丽地断更了,哭瞎! 58、史上第一面首! 皇甫长安嘴唇一扁,嗫喏道:“可是……” 魔王大人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如山岳临渊般沉寂,半面绝美的容颜上,并没有任何含嗔带笑之意,唯独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萧杀气息,仿佛山雨欲来,百兽嘶鸣。 “我不想说第二遍。” 边上,那南疆少年已然推推搡搡地把她撵了下去。 “快走啦快走啦!再不走你就别想走了!真是不要命……竟然连阿偃的马车也敢拦,这次算你走运,下一次……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你就屎定了!”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跳下马车,站在路边上,看那小队人马踢踏着马蹄绝尘而去。 魔王大大,不要走----! 只可惜,木有人听到总攻大人内心的嘶吼……那群衣着暴露的南疆人,连着那辆同样装饰得很有异域风味的马车,到底还是渐行渐远,消匿在了山坡的尽头。 皇甫长安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看了眼,又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上面似乎还留有金牌的主人那股凉彻心扉的冰雪之气。 然而…… 如此贵重的一块金牌! 传说中能号令十万兵马的金牌! 却只能换得魔王大大的一句“别再让我看见你”……玻璃心都碎了有没有! 这块金牌也是当初教父大人送给她的见面礼之一,作为天启国师天绮罗的手谕令牌,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权力! 教父大人大部分时间都被压制在那个身体里面,所以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他帮不了长安太多忙,就只能送她一些实用的玩意儿……带上这块牌子,虽说不能霸占天启王朝的半壁江山,但必要的时候亮出来,绝对比免死金牌还管用,足够救活她几条狗命! 而实际上,诚如教父大人所言,这块金牌确实在总攻大人采路边的野雏菊时,庇佑了她一回,没叫她当成横死在魔王大人的利爪之下! 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皇甫长安都还觉得心有余悸,一颗小心肝儿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今个儿凌晨,天还没天的时候,她就出了门。 小夜子不肯卖身卖肉勾搭西凉城城主,这种事旁人又强迫不来,总不能她一棍子打晕了他然后把他扒光了衣服送到城主大人的荡床上吧? 咳……好吧,这种主意她不是木有想过,但那么一来,等小夜子醒了,恐怕会直接咬舌自尽!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自认为纯洁善良的总攻大人怎么可能干得粗来?! 不得已,太子殿下只能----亲自出马! 当然,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她之所以这么积极主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也想去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菡萏公子! 自从听花贱贱说了那茬子事儿后,她就立时鸡冻了有木有! 天底下像菡萏公子那么奇葩的人,真的是不多了啊! 你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人,爱到四处巡游只为帮喜欢的女人狩猎美男的吗?! 你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人,爱到把无数男人扒光了送到喜欢的女人的荡床上的吗?! 你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人,爱到强迫别的男人跟他一起共事一女,并且还帮着喜欢的人宠幸美男的吗?!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总攻大人表示,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所以,既然都来了西凉城,这么神奇的人物,又怎能错过捏! 据花贱贱说,这个西凉城城主之所以会如此宠幸菡萏公子这只面首,就是因为他有酱紫一个灰常强大的功能----不仅卖得了骚,暖得了床,还能抓得了男宠,献得了美男!把城主大人伺候得那叫一个服服帖帖,欲仙欲死! 总攻大人表示好眼红,好嫉妒……有木有! 要是她的爱妾们能有菡萏公子的一半好,她都要感动得哭粗来了好吗!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招惹的那一个个都是万年醋坛子,能不把她辛辛苦苦采来的小雏菊欺负屎,就已经是万幸了! 想让他们给她物色美男,呵……别做梦了,那绝对比让他们当街裸奔还难! 就像现在,要是他们知道她要去西凉城找菡萏公子,肯定会一人一条链子把她拴在他们身上,寸步都离不了身! 而要是让亲爹大人知道她要亲自去勾搭西凉城的城主,恐怕会甩来一条狗链子套在她的脖子上! 玩断袖就已经够丧心病狂了! 再跟女人玩磨镜,特么你这么**你九泉之下的亲娘知道吗?!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太子殿下才一咬牙,趁着天没亮,一个人偷偷溜了粗来。 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好,在半路上叫她给遇见了那伙南疆人! 总攻大人早就对魔王大大垂涎三尺,恨不能一亲芳泽了,见到之后便立刻狗眼一亮,匆匆跑上去拦在了马车前面。 可那些南疆人居然直接无视了她,依旧扬鞭策马气势汹汹地奔了上来,作势要把她撞成烂泥巴! 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好赶在被马蹄踩扁之前,纵身跃上了马车。 然而还不等她站稳,就有一只尖锐冷硬的利爪破空刺了过来,煞气凌人,直接就抓向了她的胸口,速度快得叫人吓尿! 皇甫长安避之不及,衣襟上被抓开了一道衣襟,甚至还渗出了点点血迹! 若是再慢上那么半拍,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她的整颗心都要给那利爪掏粗来! 尼玛!这手段简直狠辣得令人发指! 她再也不说被帅得一脸血了嘤嘤嘤……别人血溅三尺那是隔靴挠痒无关紧要,可要是自己血溅三尺,那就真的玩完了! 赶在魔王大人的利爪第二次袭上她胸口之前,皇甫长安忙不迭掏出了教父大人送给她的那块护身符,大喊一声递到了他的面前。 “天绮罗!” 话音落下,那尖锐的利爪便停在了皇甫长安胸前,距离她的36d大胸肌,仅仅只有半寸的距离! 兰后,总攻大人就很没用的晕了过去。 再兰后,她就被带到了车厢里。 再再兰后,马车到了西凉城,她就被无情的撵了下去。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魔王大人连搭讪都不屑,根本就没有问她半个字儿跟天绮罗有关的事,只在最后跟她说了那么一句话! 这是第一次,总攻大人觉得做人很失败! 颇为失望地收起了金牌,皇甫长安对着苍天叹了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看来,国师大人的魅力还不够大啊,一块金牌,只能搭一次魔王大人的便车,利用率好低! 默哀了整整三分钟,皇甫长安才重新平复了心情,整了整衣服准备进西凉城……然而,在走了两步之后,太子殿下突然意识到! 次奥!劳资没有马了! 虽然西凉城就在不远处,但魔王大人似乎非常嫌弃她,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跟她认识,就在还有很长一段步行距离的时候,无情地把她丢了下去! 尼玛……这不是坑爹吗?!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嘶----” 正怨念着,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声马嘶,皇甫长安闻声回头,方才还阴云密布的面庞上,瞬间就春暖花开了! 辣个从远处驾马奔来的美骚年,不是她那可爱的宝贝儿子,又是谁? 一身绯红的衣袍翩跹飞舞,如烈焰般灼眼,衬着胯下那匹白马油亮的鬃毛,就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驾马行到了皇甫长安身边,闻人清祀勒住马缰,尔后扭头对她伸出了手,声音仍是冷冷的,阴寒得像是二月里的月光,并无多大的热切。 但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两个字,却让太子殿下感动得想哭! 闻人清祀说---- “上来。” 艾玛!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发现啊!换作以前,太子殿下才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自从刚刚魔王大人对她说“下去”的时候,她才忽然间明白过来,“上来”这两个字是有多么的体贴,多么的窝心! 抓住闻人清祀的手,皇甫长安一脚踩在马镫上,纵身一跃,坐到了他的身后,尔后执起缰绳环住了他的身子。 刹那之间,闻人清祀的面色有片刻的僵硬。 他明明是想让她坐在前面的! 可她竟然直接就坐到了后面……她什么意思?! 握住皇甫长安的手腕,闻人清祀回过头来,抬眸朝她瞟了一眼,示意道:“你坐前面来。” “为什么啊?”皇甫长安一脸诧异,“劳资是总攻,还是你爹,坐你怀里成何体统?” 闻人清祀冷哼一声,不屑道:“可是我比你高。” “那有什么……”皇甫长安抵死不从,好不容易可以坐在后面,抱着儿子骑马马,多爽啊……只有小受才坐前面好吗!“你以前还不都是坐在我怀里的?而且还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呢!” 某太子闭着眼睛,说谎从来都不打草稿。 闻人清祀的黑眸里一闪而过一缕狐疑,但还是坚持。 “我比你高。” “你还说,坐在本宫的怀里有受宠的感觉,好像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闻人清祀抽了抽眼角,不动如山。 “我比你高。” 那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打屎都不信好吗! 一米六的太子殿下终于出离愤怒了! “你还有完没完啊!比我高了不起啊!信不信你半夜睡觉的时候,劳资拿锯子锯掉你一截!” 闻言,闻人清祀睇了她一眼,终于换了一句话。 “那你坐吧,掉下去我不管。” 说完,不等皇甫长安的脸上勾起胜利的笑容,闻人清祀就一鞭子落在了马背上,箭一般驾马冲了出去。 “卧槽----!” 皇甫长安没来得及坐稳,整个人一下子弹了起来,差点就被甩了下去。 赶紧伸手抓住闻人清祀的小蛮腰,整个人像是风筝一样贴了上去,才没被闻人清祀故意左摇右晃的路线给甩下去,但一路跑下来,也颠得皇甫长安够呛,一到西凉城的城门外,皇甫长安就忍不住蹲到路边干呕……她发誓,她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晕马的。 闻人清祀抱胸立在一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以前,真的是我坐你前面?” “咳咳……咳咳咳……”皇甫长安死鸭子嘴硬,“当然,本攻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闻人清祀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转过头,漠然的娃娃脸上,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了两分。 以前的事,他还是想不起来,但他相信皇甫长安没有骗他……当然,不是骑马的事,而是以前他跟在她身边叫她爹爹的事。 因为他能感觉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种不自觉的放松。 而且,她好像很宠他……就像现在,他把她颠得都快吐了,她也没有说他什么,换作是别的任何人,恐怕早就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了。 可是对他,她总是莫名的纵容。 而这样的纵容,不可否认……让他有点儿沉溺了。 在魔宫里面,除了娘亲和圣君爹爹,还有姐姐……别人都怕他,一边畏惧他,一边又恨不得杀了他,不怕他的那个人只把他当成杀人工具,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人看。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像他这样的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和感受? 每次目睹别人的恐惧战栗,呼嚎恸哭,他没有感觉;每次冷眼旁观别人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他也没有感觉;每次遭受别人的谩骂诅咒,怨恨斥责,他依然没有感觉……有时候,甚至连闻人姬幽觉得他冷血得可怕。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白与黑,没有善与恶,没有是与非,只有无尽的杀戮和腥血。 好像如果不杀人的话,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是,皇甫长安不怕他,她没有把他当成是杀人利器,却把他当成孩子那样来宠溺,来纵容。 这种感觉,是闻人清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些陌生,有些迷茫,又有些让人依恋。 “艾玛,真是连肺都要吐出来了……” 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皇甫长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不忍直视地看了眼面前的草丛,本以为会看到一团的秽物……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眨了眨眼睛,皇甫长安一脸讶异……尼玛这不科学! 她吐得那么费力,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吐粗来!靠!导演,说好的道具呢!连道具都买不起,这个剧组是有多穷?!眼看就快过年了,该不会付不起片酬吧?! 悻悻地直起身子,既然没有“证据”,皇甫长安也不好埋怨闻人清祀神马,免得被他说矫情! 抬眸看了眼城墙上那几个遒劲的大字,在风刀霜剑的镌刻下,“西凉城”这三个字一如它的名字,看起来有些苍茫萧杀的味道。 据说这三个字,是当初乌真女皇亲笔题写,送给刚授了封地的赫连长歆用作祝贺之礼的。 先前皇甫长安只听上官无夜说,乌真女皇如何如何的宠信赫连长歆……可是眼下看来,单从这一幅字的笔锋当中,就能隐约嗅到,当时乌真女皇和赫连大将军的关系,恐怕并不如外界传闻那样亲密。 这三个字,看起来很是狷狂霸气,却透着一股杀伐的气息。 若是诚心祝贺,除非乌真女皇写这字的那天脑子被熊挠了,否则不会勾出如此冷硬的笔锋,这强硬的一笔一划,分明就是在告诫什么。 而在乌真亡国之后,赫连长歆又将整个乌真国命名为西凉城,城门上的名字,还是沿用了乌真女皇的笔墨……这其中的深意,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见皇甫长安对着城门摸了半天下巴,闻人清祀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就觉得这字写得好……”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回过头来看他,“对了,你怎么来了?其他人没有跟来吧?” 闻人清祀跟着收回了视线,他对书法没有研究,但也看得出来,这几个字确实比皇甫长安那几个歪歪扭扭,像是淹死的鸭子一样难看的毛笔字顺眼多了! “早上听到动静我就醒了,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出门,就跟出来看看,没想到你跑了这么远……至于其他人,我不清楚。” 没看见有别人跟来,皇甫长安稍微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什么鬼鬼祟祟,爷很光明正大的好吗!” 闻人清祀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光明正大地爬窗?” “……那是因为门坏了!” “还拿迷一药迷晕了守门的小厮?” “他自己太困了,偷着打盹!” “从他身上顺走了马厩的钥匙?” “看他睡得那么香,不好意思吵醒他!” “去掌柜那里偷了一叠银票?” “什么偷不偷的,多难听……劳资那是借好吗!” “我怕你不够用,去钱庄又拿了一些。” 说着,闻人清祀就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丢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沉沉的一叠,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 皇甫长安顿时狗眼大亮,豁然开朗! “艾玛……没想到你还有这样酷炫的技能!特么劳资还去找什么宝藏啊!偷遍天下就富甲一方了有没有!” “嗯,出门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杀了十个人。” “……算了,我还是去找宝藏吧。” 闻人清祀幽幽一笑。 “骗你的。” 59、我也是男人! 皇甫长安微微一愣,逆着光线,一双眼睛微微眯成了月牙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真好看。” 闻人清祀抬眸,睨了她一眼:“什么?” “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闻人清祀垂下眼睑,不屑地“嘁”了一声,又恢复到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皇甫长安伸手在他脸颊的两边轻轻戳了一下,更加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明明有那么漂亮的酒窝,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你活了七八十岁看破红尘似的……这么说起来,本攻倒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糯米团子似的,整天撒娇卖萌求包养,粘是粘了点,但至少比现在可爱多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闻人清祀就冷冷地拂来她的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道。 “无聊。” 转过身,冷佞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几丝弧度。 背后,皇甫长安邪恶地挑起眉梢,捡起一根木枝,在距离两步开外的地方,对着闻人小傲娇的翘一臀狠狠捅了两下---- 哼!总有一天,劳资让你笑你就笑,让你哭你就哭!笑两声就笑两声,多一声少一声都不行!哭三分钟就哭三分钟,多一秒少一秒也都不行! 正碎碎念着,闻人清祀忽然转过头来:“你在干什么?” 皇甫长安立刻收起树枝伸到背后,装模作样的挠了两下:“那个……背上有点痒,手又够不到……” “哪里痒?”闻人清祀走了过来,抬手点了点她的后背,难得体贴一回,“这里吗?还是这里?” 皇甫长安做贼心虚,狗腿地应和着。 “都痒都痒……嗯……啊……好舒服啊……再用力一点,嗯……” 边上,几个女汉纸走过,闻声不由得瞟来两眼,尔后回头笑着议论了起来。 “听听那小兄弟叫的,真**!” “可不是!就跟叫一床似的,比那翠竹苑的头牌还要风骚……” “长得也不错,又俊又水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比我家那几个骚男人不知要好看几百倍!哎!说起来,原来我还觉得我家那几位长得不错,可是自从见到了菡萏公子之后,真真觉得他们给他提鞋都不配!再见到这位小公子,什么是云,什么是泥,一眼就分出来了……” “哈哈!子衿你家那几位我见过一次,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模样俊俏的小公子都被送到了城主的府上,旁人哪能染指半分?只是不知道这翠竹苑新当选的花魁长得如何,听说今个儿晚上才揭幕呢!我们可得去凑凑热闹……不然,没看上一眼,恐怕又要叫那菡萏公子给掳走了。” “是啊,这菡萏公子一回城,整条花街都跟着遭殃……走走走,趁着天色还早,先去占个座。” …… 听到那几人这么一说,闻人清祀当即耳根微热,眸色一沉,立时收回了手。 总攻大人却是狗眼闪闪,大放光芒! 艾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此地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是荣归故里,落叶归根,终于找到了人森的归宿一般! 西凉城不愧是西凉城,就算现在并入了夜郎的疆土,也依旧保留了乌真故国那股子浓厚的女权气息,女贵而男贱,可以明目张胆地贯彻一妻多夫制度,蓄养面首无数……嘤嘤嘤,多么美好的社会,多么开化的民风,简直就是总攻大人理想中的天堂啊有没有! 尼玛她为什么拖延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到这里,太特么相见恨晚了好吗! 要不是西凉城城主是小夜子不共戴天的敌人,她都有种想要把丫引为知己的冲动了啊! 当然,城主大人可能更偏爱小鸟儿多一点,而她更喜欢小雏菊多一点……但这都不算事儿,就好比喜欢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不论是哪一面,还不都是长在硬币身上?哦呵呵! 西凉!女尊城!城主大人!菡萏公子……本攻来啦,快来接驾! 拉着闻人清祀的小手儿,总攻大人鸡冻莫名,蹦蹦跳跳地进了城,一扫昨夜里来的积怨,心情豁然开朗,就连呼吸着城里面的空气,都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芬芳…… 直到一路上被无数女汉纸虎视眈眈垂涎三尺,闻人清祀才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别高兴得太早,你现在可是男装打扮。” “那又怎么样?” “呵……这里是女尊城,不是断袖城,没有男人会对你感兴趣,只有女人才想着要扒光你的衣服上了你……” “……”皇甫长安的灿烂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继而睁大眼睛四下环视了一圈,不由得虎躯一震,匊花一紧! 尼玛!好像还真的是那样! 表酱……这不科学! 尤其是对上几位霸气侧漏的女汉纸那如饥似渴的恶狼般的眼神儿,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止不住抖了三抖,立刻抬起手肘捅了捅闻人清祀的腰。 “那、那个……把你的面具借我戴一戴……” 闻人清祀不依:“那我戴什么?” “你没事的……你长得那么漂亮,像女孩子……” 闻人清祀面色一沉,特么你才像女孩子,你全后宫都像女孩子! “不给。” “给我啦,快呀……情况不太妙啊!快点丫,已经有一大波女汉纸袭来了好吗!” 话音未落,便有蓝衣女汉纸一名,踏着高大骏马冲到了皇甫长安面前,尔后精准地在她面前三步开外勒住了马缰,扯起嘴角对她灿烂一笑。 “这位小公子,你要去哪里?在下可以载你一程哦!” 说着,便灰常主动地朝她伸粗了手。 看着摊开在面前的那只纤纤玉指,皇甫长安的眼角忍不住狠狠一抽……麻麻,她好紧张!而且好害怕!人家只喜欢小雏菊啦,不要搞拉拉! 正当总攻大淫惊悚地僵立在原地,被雷得里焦外嫩,不知该如何应对时。 边上,闻人清祀冷冷地摘下了面具,冷冷地散开了头发,冷冷地把面具戴在了皇甫长安脸上,尔后……用一种奇特的女声,冷冷地盯着马背上的那名女子,冷冷地说。 “她是我的男人……你若再多看她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珠子,如何?” 刹那之间,马背上的女人被冷屎了……赶紧拢了拢领子,讪笑了两声,抖抖着马缰让开了道。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还望海涵……” 等走开了一段距离,皇甫长安立刻侧过头,踮起脚尖抓起闻人清祀的衣襟,一字一顿重申了一遍,强烈地表示不服! “什么我是你的男人,特么你才是劳资的男人好吗!” 等一下……这话好像也不太对,不是儿子吗?怎么又变成男人了?!导演你的剧本太乱来了好吗! 对上闻人清祀微烁的眸子,皇甫长安微一心虚,赶忙改了口。 “啊不是,你是我儿子……不是我男人……” 然而,闻人清祀的眸色却更冷了,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直至把她逼到了墙边。 兰后,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捏起她的下颚,在皇甫长安错愕的目光下,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略带冰薄的柔软触感在霎那间席卷了总攻大人所有的感官,甚至连反抗都忘了,只傻傻地瞪大了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放大无数倍的俊脸。 闻人清祀并没有吻得太狠,只贴着她的红唇扫了一道,便就挪开了脑袋。 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潭寒水,凉凉的,盛着零摄氏度的温存。 “这样,我就是你的男人了。” “……”总攻大人表示她被闻人小傲娇如此主动的行为给惊呆了,还在愣愣地贴着墙壁,神游天外。 所以……她这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强吻了吗?! 虽然说他们并没有神马血缘关系,也木有所谓的养育之恩,但“爹爹”并不是白叫的,久而久之她是真的把丫当成了儿子,结果……这算是乱一伦吗? 为毛有种脸红红心慌慌的赶脚啊魂淡! 见皇甫长安闹红了耳根,紧抿着饱满的红唇,颇有一种禁欲的味道……闻人清祀不由炙热了视线,没等皇甫长安开口便又揽过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如果说刚刚那一个浅吻只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回……就真的是荷枪实弹,分量十足的了! 微凉的舌尖有些霸道而又笨拙地侵入红唇贝齿之中,缠上对方的舌头胡搅蛮缠,横冲直撞,似乎在抗议什么,又掩不住那欲盖弥彰的紧张。 因为没有经验,又咬得狠了,皇甫长安被他堵得透不过气,感觉到舌尖传来的刺痛,才猛然回过魂儿来,伸手想要推开他。 “唔……你……” 却不想,两只爪子刚触上闻人清祀的前胸,就被他捏着手腕,顺势绕到了身后,变成了紧搂小蛮腰的姿势。 皇甫长安微微撑大的眸子,近在眼前的那双眼睛却是闭着的,只眉峰微微蹙起,透露着几分不满。 僵硬着手臂,皇甫长安环在少年的腰身两侧,没来由一阵紧张。 不知道是该抱着他,还是该收回手。 总觉得……无论怎么做都不太对似的…… 正犹豫着,闻人清祀缓缓睁开了眼,贴着她的嘴唇动了动唇瓣,低低道:“抱着我。” 总攻大人花容失色:“可是……” 这节奏不太对啊! “我也是男人。”某儿子微哑着嗓子这样说道。 总攻大人继续花枝乱颤:“但是……”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吗!她是来采野菊一花的,不是来采儿子的! “我也有需要。”某儿子微狠着眸色,用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说着这样略显暧昧的话,仿佛在说“我的肚子也会饿”一样。 总攻大人风中凌乱了:“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你再说这两个字,我现在就要了你!” 某儿子恶狠狠地威胁她! 转眸看了眼巷子口人来人往的街市,皇甫长安立刻噤声,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被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调教了多年的小变态,会说到做到! 抿了抿被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皇甫长安不自然地侧开了视线,假意咳了两声。 “那个……你要够了吗?” 艾玛,是她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没有考虑到儿子那方面的需要……说来也是,这个年纪的孩纸血气方刚,容易x虫上脑,一个按捺不住就有发情的冲动,也怪不了闻人清祀会对她做出这样逾矩的举动。 大概是被皇甫长安尴尬的神色感染,在突然强吻了总攻大人,并且还恶狠狠地威胁她之后,闻人清祀竟然也觉得有些心虚了……闻言体内又是一阵燥热,面上却是冷冷的,抽身转了开。 “走吧。”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如临大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来都木有这么刺激过! 见状,闻人清祀立时又寒了眸色,回头睨了她一眼。 “怎么……跟我做,就有那么不舒服?”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做你妹啊!床可以乱上,话不能乱说好吗!才亲了一口,跟“做”根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 “不是……窝只是有些受惊了……” “受惊?你不喜欢我?” “没有……可是我没想过你会……” “我也没想过,”闻人清祀冷冷地打断了她,颇有一种吃干抹尽不负责的架势,却是转身走了过来,伸手撑在她脸侧的墙壁上,还原了刚才的姿势,尔后缓缓凑过脸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过,做都做了,你要对我负责。”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 做你大爷啊!根本就没有做好吗?!闻人清祀你到底懂不懂“做”的含义啊!不要不懂装懂好吗!这不是在卖萌! 而且……明明就是你强吻劳资的,为什么还要劳资负责啊?!天理何在! 瞅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秀的娃娃脸,分明是天屎般的容貌,却暗藏着一个恶魔的灵魂……皇甫长安忽然间无比悼念那个像是流星般一闪而过的“玉琉裳”,下意识便开了口。 “咳,那个,要本攻负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本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闻人清祀的神情,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有种犯罪的错觉,“你穿一回女装,给我看看?” 闻人清祀目光微烁,闪过一道寒流,就在皇甫长安以为他会一巴掌把自己糊到墙上……哦不,她现在已经很全面地贴在上墙了……就在她以为他会一巴掌把自己从墙上抠下来甩到地上的时候,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竟然吐出一个“好”字! 皇甫长安瞬间有种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兴奋:“真的?!” 闻人清祀倨傲着一张粉嫩嫩的娃娃脸,用一种非常纯洁无暇的口吻说。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那种不妙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动了动嘴皮子,闻人清祀幽幽一笑,如幽灵降临。 “你帮我穿。” 嘤嘤嘤……果然是个变态! 就酱紫,两人先去裁缝铺里挑了衣服,又去客栈开了间房,上楼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竟然遇见了魔王大人……艾玛,这可真是天大的猿粪啊有没有! 一个鸡冻,皇甫长安绊了一脚,不小心把手里的包裹抖了出去,霎时间,撒了一地的衣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裙罗。 更让人绝望的是,最后飘飘摇摇落在最上面的那抹粉色,不是别的,正是女儿家最贴身的肚兜儿…… 试想一下吧!当一个男淫怀抱着一对女人的衣服,还有肚兜,神色匆匆并且略带猥琐的跑上楼,甚而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正常的人,会联想到什么?! 果然,皇甫长安一抬头,就看见了那苗疆少年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面庞上写满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变、态、色、情、狂!” 耳边,适时想起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少女的亵衣到底为何频频失窃?少妇的肚兜为何屡屡被偷?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兽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弱弱地把目光扭向了魔王大大,忙着想要解释。 “不是……这……” 然而,魔王大大却是直接无视了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擦身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她只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完全没有把“同乘一辆马车”的情分放在心上! 边上,闻人清祀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衣服都脏了,你让我怎么穿?” 这回,用的还是男声! 话音落下,苗疆少年更加惊悚地朝他投去了骇然的视线----原来真的变态在这里! 一直等到温孤偃走远了,皇甫长安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他们之间明明有过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打不相识,一起算过命,又坐过同一辆马车,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啊,他们的猿粪绝逼是千年修来的! 可是魔王大人竟然说忘了就忘了,还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怎能叫她不桑心? 听皇甫长安叹完了第十一口气,闻人清祀终于兽不鸟了。 “我数三下,你若再不过来换衣服,那我就把这些衣服给烧了……” “哎等等!我换我换……卧槽!你什么时候脱光的?!” 狗眼闪瞎一万次! 60、美得惨绝人寰!(票子 咳咳,其实没有全部扒光啦! 只脱了外套和上半身的衣服,亵裤还什么的还是穿着的! 闻人少宫主才没有总攻大人辣么丧尸呢,裸奔神马的……那是花贱贱那种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才干得粗来的事好吗! 不过,即使没有全裸,就这样欲遮还露地半裸着,也足够让总攻大人心猿意马!血脉卉张!兽性大发!了! 说起来,因着闻人清祀年纪小,又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再加上以前失忆的时候成天黏着她,软软糯糯地一个劲儿唤她“爹爹”,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把他看得更年幼了,哪怕他后来恢复了记忆,冰着一张阴沉的脸,她也只将丫当成是个性格孤僻的孩子。 可是眼下,这枚漂亮的美骚年脱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了半个多脑袋,条理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性感而诱人的光泽,小腹最下沿的人鱼线更是散发着一丝丝蛊惑的味道,勾起人犯罪的**……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嘴角,怀疑自己是不是流了口水。 尼玛,好有型的身材! 比起上辈子,她混入男模圈所见到的那些基佬的身材……闻人清祀简直甩他们几条街啊有没有! 嫩滑得像是用牛奶浇灌过的肌肤莹润而有光泽,却又不像少女那般,细嫩得吹弹可破,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肌肉紧紧绷着,蕴满了随时都会爆发的强劲力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但也不像成年男子那样,过于强硬。 上宽下窄的倒三角身材精壮而健美,散发着独属于少年才有的活力与朝气,完全没有寻常男子那种羸弱的气息。 粉嫩的肤色下似乎暗藏着巨大的力量,强硬的骨骼又不失柔韧,再加上那张漂亮到精致的娃娃脸,还有俊美的面庞上那不屑一顾的傲娇的神情…… 卧槽!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神马叫嫩模?特么不是年纪小易推倒就可以叫嫩模的!眼前这只才是史上第一的超级嫩模有没有?! 以前玉琉裳贪嘴,经常吃一些甜点,身上闻起来都是桂花糕的香甜味道,而现在,倨傲地抬着下颚睥睨她的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分明就已经是一个长到了七分熟的男人! 嘤嘤嘤!太尼玛诱惑了!好像扑倒他! “啪!”的一下,皇甫长安忽然猛的拍了一把桌子,尔后在闻人清祀颇为冷淡的目光下,转过身扭过头,匆匆走到了窗户边。 一把推开了窗子的门扇,皇甫长安双手抓在窗棂上,对着外面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艾玛不行了,她要冷静!要冷静! 不能干辣么丧尸的事情! 闻人清祀还小,就算她不把他当成儿子,可诱奸美骚年的这种罪名……听起来还是有点儿掉节操的好吗! 看到皇甫长安面红耳赤像一头跑了马拉松的驴似的喘着粗气走开,闻人清祀的娃娃脸还是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眼角处暗携着几丝笑意,透露出几分邪恶的玩味来。 这个时候,如果换成是宫狐狸,定然是扭着水蛇腰妩媚之极地走上去,继续骚气十足地往死里勾引总攻大人。 就算换成是皇甫砚真,只怕也会趁热打铁,想个借口把太子殿下给叫回来。 若是花贱贱那人……呵,十有**便是脱了衣服,摆个诱人的姿势躺在床上,只在小腹以下大腿以上盖一条薄薄的毯子。 但闻人清祀跟他们不一样,他的属性是七分孤僻三分傲娇,凡事都不会太主动,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剩下的那些……就让总攻大人自己闹心去吧! 微微敛下睫毛,闻人清祀并没有走上前,也没有再开口,只随手拣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坐在桌子边等皇甫长安灭完欲火之后,再回来帮他穿衣服……毕竟,这女儿家的裙裳穿起来很是繁琐,闻人清祀从来都没碰过,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穿。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强吻了皇甫长安之后,就给她看了身子。 所谓的欲擒故纵,便是给两分,留八分,不要全给,也不要一分都不给……不然,只会像破云鸣钰那个笨蛋一样,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破云鸣钰表示彻底出离愤怒了! 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有人记得?!特么他都已经屎在沙滩上了还不肯放过吗?你这是在鞭尸啊有没有?!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终于压下了体内狂躁的兽欲,收敛神情回过身来,走到桌子边解开包裹,翻出了肚兜裙罗。 垂下眼睑,总攻大人根本就不敢再欣赏闻人清祀的身材,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桶炸药,多看一眼都有引爆的危险!要是闻人清祀再叫上一两声申吟神马的……哦草,光想着就要爆炸了!完全停不下来怎么破?! 看着皇甫长安对着那团衣服翻来翻去拨弄了老半天,闻人清祀不由抬眉瞟了眼桌面上乱糟糟的一堆,阴着嗓子问道。 “你到底会不会穿?还是女人吗?” 闻言,皇甫长安心头一凉,有种要跪的冲动……完了,她也不会! 本来她就一直穿男装的,偶尔几次,都有下人帮她打理,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动手!而这西凉城里买到的服饰,跟别的地儿又不一样……虽然是女权社会,但跟想象中并不相同,这儿的女人更会打扮,衣着头饰也更为繁琐华贵,而并非是真的变成了“女汉纸”! 见皇甫长安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不用她回话闻人清祀就知道了答案,即便轻哂一声。 “那正好,我不穿了。” “那不行!”皇甫长安赶紧补了一句,“你长得这么俊,不乔装的话出门太危险了!” 闻人清祀剔眉:“脸上涂点东西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穿女装?” “……” 此言一针见血,见血即封喉!皇甫长安顿时就默了,无言以对。 那厢,闻人清祀已经伸手去拣架子上的衣服,准备穿回去。 然而,指尖还没触到袖子上,手腕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捏了住,转眸,对上的是一双充满了诚挚的纯洁的眼神儿! “可是……本攻想看……” 几个字一说粗口,皇甫长安就后悔了,闻人清祀一定会一巴掌扇屎她的有没有?! “呵,”某性格古怪心思莫测的美骚年却只冷冷一笑,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咦?!” 皇甫长安又惊喜又忐忑:“真的?!那我先粗去学习一下!” 说着,便人影一闪,晃出了门外。 片刻后,某总攻蹦蹦跳跳地走进,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偷了腥似的猥琐。 “哦呵呵……我会了!” 三个字,说得无比骄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练成了一门独步武林的绝世神功,其实,只不过是学会了怎么穿衣服……总攻大人你真的还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鼻血君阵亡,帮闻人清祀系肚兜的时候,皇甫长安一直没敢正眼瞧他,心头砰砰跳得飞快,比偷情还刺激……好不容易帮他穿好了衣服,额头上就已渗出了细密的一层冷汗,脸颊却是烧得通红,仿佛大战了三百回合似的。 弄好了衣服,再是头饰和妆面。 期间闻人清祀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皇甫长安在他的脸上和头上捣鼓着什么,直到靠着椅背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得皇甫长安一声艳羡的惊叹。 “卧槽!太美了……简直漂亮得惨绝人寰啊!” 缓缓睁开眼,闻人清祀微微凝眸,在听到太子殿下那声惊艳的称赞后,心下不禁腾起一丝丝得意……旁人夸他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皇甫长安嚷嚷得如此夸张,他也就莫名地跟着高兴。 轻抬下巴,闻人少宫主即便以一种自我欣赏的姿势,不无傲慢地往面前的铜镜睇过去一瞥……然而,在看清楚铜镜里面那个娇滴滴的“小菇凉”时,某人的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 下一秒,整个梳妆台就被猛的一脚踹粗了三米远! 闻人清祀杀气腾腾地站起身,回头用一种“劳资要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剁成肉酱喂狗吃”的眼神死死盯着皇甫长安,薄唇之中一字一顿吐出几个字节,宛如恶鬼的咒语。 “你!是!故!意!的!” 边上,总攻大人抱胸立在一边,还在乐滋滋地欣赏。 “啧啧……不愧是本攻的好儿子,可男可女,可攻可受,可正太可萝莉,就连生起气来……都辣么的好看……” 见她如此,闻人清祀更森气了! 她绝逼是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不但在两颊上抹了大红色的胭脂,还画了柳叶眉,还涂了樱桃小嘴……还眉心一点红! 特么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出来,谁是长这样的?! 脸上画成那样也就罢了,可是头上梳的那两条羊角辫是要闹哪样?!艹!好想砍人! 从小到大,魔宫里面哪个人不是祖宗似的供着他讨好他,生怕惹得他一点点的不快……从来都没人敢这样戏弄他好吗?!从来没有! 看到铜镜里面那副傻不拉几的小菇凉的模样,闻人清祀立刻就腾起了一阵清白被毁,节操掉尽的钝痛感……他就知道,不能由着皇甫长安肆意妄为,她那种人会做出正常的事情来就有鬼了! “我数十下,你要是不把我脸上和头上的东西弄掉,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菡萏公子。” 闻人清祀的语调很冷静,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比平时听起来更阴寒了几分,而这……显然就是他发怒的征兆! 皇甫长安知道自己玩得过火了,立刻狗腿万分地凑了上去,拿毛巾帮他擦脸。 “你……你数慢一点!其实,我真的觉得蛮好看的,这个粉嫩萝莉妆特别适合你……啊我不说了,我闭嘴我闭嘴!”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一开始也没想要这么恶搞他,可是他那张娃娃脸实在太嫩了,尤其是头发刚放下来的时候,哇……哪儿冒粗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长得跟芭比娃娃似的,偏脸色又那么倨傲,皇甫长安忍不住一个手抖,就把他化成了上台表演的小萝莉那种样子,可别说……哪怕闻人清祀已经十五六岁了,可这朝天辫一梳,竟然没有半点儿违和感!简直萌得她一脸血啊有没有! 但显然,少宫主本人并不这么认为,他很鸡冻地……发飙了! 皇甫长安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不免也有些心虚了,不管怎么说,他不是“玉琉裳”,他是魔宫的少宫主,是千镜雪衣亲手调教粗来的小变态……少宫主一怒,那绝逼是伏尸百里血流成河的节奏啊有没有! 略微有些吓尿,皇甫长安就连手都有些抖,好在这些胭脂才刚刚涂上去,比较容易擦拭,不然……她就真的是屎定了! 闻人清祀寒着一双星眸,冷冷地看着皇甫长安踮着脚尖,贴在自己身上一晃一晃的,胸前那对36d的大胸肌更是不自觉地蹭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蹭得他的火气更大了! 不等皇甫长安弄干净他的脸,闻人清祀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低下脑袋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吃痛的低呼了一声:“喂你干嘛……?!” 贴在脖子上的唇瓣却没有挪开,反而探出温热的舌尖,又在方才的牙印上轻轻扫了一道,继而缓缓游移向下,一寸一寸地轻噬啃咬。 皇甫长安被他咬傻了,霎时间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等她回过神儿来,闻人清祀的爪子就已经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游走,微冰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激起一路的轻颤,冷得她又止不住地抖了三抖。 感觉到衣襟忽而被扯开,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要!” 不要诱惑她啊摔! 她的自制力虽然很强,可是对于这种早就觊觎了很久,只等着哪一天成熟就开采的小雏菊……她真的是禁不起一点点的诱惑好吗! 慌忙吐出口的两个字,与其说是为了阻止闻人清祀狂暴的举动,不如说是喊给总攻大人她自己听的! 然而,闻人清祀却似乎在刹那间被那一句话给激怒了,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暴虐之气,陡而甩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出去,就连门都被飞起一脚直接给……踹!翻!了!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只手撑着桌子有些气短,这又是什么情况? 嘤嘤嘤,都怪她手贱! 傻傻分不清玉琉裳和闻人清祀,玉琉裳随便怎么捏都行,可是少宫主不能随便玩啊,那是会粗人命的亲! 才刚刚喘平了一口气,陡而又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大惊小叫,夹杂着桌椅楼梯被损毁的嘈杂声,客栈里一下子闹得鸡飞狗跳,像是闯进了一大帮马贼似的。 皇甫长安微微变了脸色,疾步赶了出去,心下顿时更乱了。 喂喂……那个闻人清祀,你不要乱来啊! 本来以为他生个气出门冷静一下也就消了,没想到这厮脾气这么大,一个不爽就开杀戒……果然魔宫的家伙都是蛇精病,太可怕了! 等皇甫长安匆匆奔出去的时候,闻人清祀已经没影儿了,只剩下客栈里横七竖八的残桌断椅,甚至还有鲜血淋漓的……尸体! 触及血光的刹那,皇甫长安的眸色顿而一紧,立刻收敛神色跃下栏杆,速度追了上去!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第一次遇见闻人清祀的时候,他下手的那股毒辣劲儿,当真是杀人如麻,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连她这个职业杀手看到了都觉得惊悚! 眼下,闻人清祀虽然没再走火入魔,但他身为魔宫之人,杀伐过重,魔性未消,一旦狂暴起来,后果不要太严重! 一路追到门外,街道上又是乱哄哄的一片,横飞开来的尸身砸烂了无数摊子,吓得众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奔走逃离,像是城门被敌军攻破了一般。 闻人清祀这样残暴的的行径顿然激起了不少习武之人的愤慨,纷纷拔剑围攻而上,在远处的屋顶上打成了一团。 然而,闻人清祀的杀气太过浓烈,出手又是毫不留情,杀招既出,便是一击毙命! 不过片刻,那几位江湖义士就败下阵来,一个个伤亡不轻,零零落落地滚落到了屋檐之上,并没能挡住闻人清祀的魔煞之气。 等皇甫长安后一脚追上的时候,闻人清祀又是身形一晃,消匿在了巷子的转交。 出了闹市区,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皇甫长安急急追了几条街,到头来还是把人给追丢了。 在巷子里胡乱转了几圈,没能寻得闻人清祀的蛛丝马迹,皇甫长安不禁有些泄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便一直从午时找到了黄昏,生怕他又乱来。 那时候他在客栈里一闹,肯定惊动了西凉城的护卫军,万一被他们撞上了,闻人清祀一个人只怕不好应付。 正急着,半道上竟然遇见了温孤偃。 ------题外话------ 嗯,这几天一直在跟家里人说上班和专职写文的事情,所以心情有点欠佳,更新少了还望见谅,会努力写的。 61、本宫尺度宽(票子啊!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正琢磨着月老最近是不是看她比较顺眼,不然怎么走哪儿都能叫她遇见魔王大人? 四下看了眼七零八落还没有收拾好的街道,总攻大人才恍然明白过来,她这是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来的那条街上。 看到魔王大人一行人款步走了过来,总攻大人虽然有点儿小鸡冻,可眼下儿子还没找着,却是没那个心情去勾搭,只狗腿地抬头朝温孤偃笑了一笑,便就神色匆匆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温孤偃自然没有搭理她,就是连眼神都没有斜一下。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南疆少年,似乎对皇甫长安颇有好感,毕竟能死皮赖脸地追着魔王大人跑的家伙,而且还能活到现在的……数遍全九洲恐怕也找不粗第二个了。 “哎,等一下。” 苗疆少年一把拉住皇甫长安,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甫长安回头,眉目间不掩焦急。 “怎么了?” 苗疆少年嘻嘻一笑,有些吊儿郎当:“你这是在找人?” 皇甫长安挑眉:“难道我现在的样子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苗疆少年微敛笑意,神态看起来似乎有些迟疑。 “难不成……那个奇怪的女人还真是那家伙……?” 皇甫长安听他囔囔自语,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不由蹙起了眉心。 “你说什么?你见到他了?!他在哪里?!” 苗疆少年咧了咧嘴,扬手指向了右后方。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刚才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打扮得很诡异的女子往那边的树林子里跑去了……明明个子很高,却梳了两条朝天辫,就算不是傻子,脑子估计也不太正常……” 一听到“朝天辫”两个字,皇甫长安立时狗眼一烁,松开手疾步跑了开。 “谢了!” 见她匆忙跑远,苗疆少年不由摸了摸下巴,微张着嘴巴有些诧异。 “哇,不是吧……还真是那个家伙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说话做事都这么不上路子?还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白苏后一脚追着跟了上去,听到那苗疆少年这么一感叹,不禁回头瞟了他一眼:别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奇葩一样! 见苗疆少年顿住了脚,温孤偃不由侧过头,转眼瞥见了地上的血迹,还有正在执行公务的护卫军,冷艳的眸子微微一寒,迎着夕阳看起来却是流光溢彩,如宝石般光艳动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位,十有**便是前段时间名动江湖中的折菊公子。” “折菊公子?!”苗疆少年顿时惊讶得闪到了舌头,“就她?!怎么可能?!” “这一路伤人的,就是她的那个手下。” 听温孤偃说得那么笃定,苗疆少年不由回眸看向他:“你怎么肯定是他们下的手?这些人死了也有半天了吧,那时候我们又不在……” 温孤偃抬眸,瞥了眼不远处的客栈,嘴角竟然奇异地上扬了两分。 “因为那个人是从客栈里杀出来的,谁挡着他的道就杀谁,一点人性都没有。” 瞅见他嘴角的笑意,南疆少年忍不住背后一寒,顿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似乎看到了什么超级恐怖的场面! “阿偃……你不要这么笑啦,好吓人……” 寻常人看到眼前血流成河只怕都吓破了胆儿,也只有魔王大人会摆出一副“我好像遇见了知己”的愉快表情……果然,魔王的世界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了! 那厢,皇甫长安顺着南疆少年所指的方向,一路飞檐走壁,赶到了南边的一个湖泊边,周围漫山遍野种着密密麻麻的竹子,夕阳斜下,彩霞照空,一阵微风吹来抖动树枝,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小祀----!你在哪里啊?!快粗来!劳资要被你吓屎了好吗?!” 竹林很大,一眼望去都是碧油油的绿色,别说是找个人,就是找只大象也不容易。 皇甫长安一边走一边喊,寻了大半圈也不见人影,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不免怀疑起那南疆少年是不是故意耍她玩儿的? 白苏在树梢上跳来跳去,跟着找人,嘴上没有喊出声,心下却是一直在深情呼唤----闻人清祀,你爹喊你回家吃饭啦! 转了整整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皇甫长安顿时泄了气,正要打道回府,准备去找奸夫们帮忙,湖面上忽然“哗啦”一声掀起了巨大的水幕,像是埋了一百斤炸药在湖地下炸开似的,紧跟着从里面跃出来一个人影,劈手在湖面上击出了九重波澜! 哗啦啦啦……白色的水幕墙壁般竖了起来,又在瞬间落回水面,激起重重叠叠的波澜。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大喜,赶紧冲到了湖边,朝着湖心的那个人影大喊了一声。 “小祀!是你吗?!我在这里!” 湖心的人影宛如一团烈焰,闻声踏着碧浪而来,在倒映着竹林苍翠欲滴的湖面划下一道炙热的痕迹,随后翻身跃上了湖岸,执剑立在距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 皇甫长安抬眸望去,在看清闻人清祀的刹那,瞬间有种眼睛被灼伤的错觉。 只见闻人清祀一袭艳红色的罗裙,头上扎着的发束也早已散落了下来,披在肩背之上,早已不是墨黑的颜色……就如那日在破云雪嬛比武招亲之时所见到的,发色赤红,而……瞳色亦然! 哪怕他现在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那股暴虐的杀戮之气,却是铺天盖地地翻滚而来,压得人有些窒息。 匆匆跑了上去,皇甫长安又是惊异又是担心,虽然闻人清祀这个样子看起来……超级酷炫狂霸拽啊有没有?! 可那杀伐之气实在太重了一些,难免叫人心惊胆颤。 “小祀……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好吗?!” 闻人清祀阴鸷着一张娃娃脸,像是来自地狱的无情弑神,半敛着的眼皮盖住了眼睛,只隐约瞧见一片猩红,睫毛上还沾着水珠,整个人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不要靠近我。” 微哑的嗓音透着蚀骨的寒冷,如同恶鬼的低吟。 皇甫长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就连当初他魔魇的时候,也不似现在这般可怕……赤红的眼睛像是杀疯了的侩子手,侵泡在无边无垠的血海之中,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泪来。 顿住步子,皇甫长安没再往前走。 这种时候她可不敢乱动,万一闻人清祀一个不小心再次走火入魔,要跟她杀个你死我活的,她找谁哭去? “你、你别鸡冻……不着急,咱慢慢冷静,我就站这儿等你……” 听她说话带着颤音,闻人清祀的眸色顿而又冷了三分,抬起眼皮看向她,赤色的眸子像是极品的血玉,在黯淡的天光下,散发着莹亮的光泽。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有、有一点……啊不不!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蒸的!” “那你为什么发抖?” “发抖?没有啊!只是刚才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所以说话有些大舌头……” “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怕我吗?” “咳咳……虽然,辣个,你乱砍人是不对的!但你好歹也跟着本宫混了那么久,应该很了解啊!本攻的口味一向比较重,尺度一向比较宽,连九冥魔王本攻都不怕,你觉得本攻会怕你吗?”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呃……我什、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艾玛,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么听话的好乖乖,打着灯笼都难找,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嘛! 闻人清祀的表情还是冷冷的,身上湿答答的贴着衣服和长发,水流沿着发梢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一下子就晕湿了脚下的一圈草地。 赤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皇甫长安,除了那两片薄薄的嘴皮子在动,全身上下僵硬得像是石化了一样,连睫毛都没抖一下。 “那个时候,你说……‘不要’。” 次奥!他还惦记着那茬呢!皇甫长安隐隐地觉得有点儿蛋疼! 不要告诉她,这个小魔头之所以发狂暴走,不是因为她手贱把他弄成了那样子,而只是因为她对他说了一句“不要”!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有可能会成为盘古开天地一来,第一个被蛋疼屎的女汉纸! 见皇甫长安抿着唇瓣没有说话,闻人清祀潋滟着眸光,隐隐散发出一股冷佞的气息,满身的绯色像是浴血的修罗……就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看起来也有种说不出的妖诡。 “连温孤偃都可以,为什么就是我不行?” 咔嚓。 总攻大人隐约之间,仿佛听见了蛋碎的声音。 “这个……不是啊!跟温孤偃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你还太小了……” “太小?” 闻人清祀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妖冶的笑意,扬手丢下了长剑,迈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按生辰,我只比你小三个月……据我所知,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跟花贱贱上了床,那个时候的你,比起现在的我,谁更小?” “可是,”总攻大人表示她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坎儿,“你看起来很小啊!就你这张脸……起码小了三岁好吗!” “那就不要看脸。” 眼皮一凉,闻人清祀忽然伸手覆上了她的眼睛,阻挡了总攻大人的视线。 下一秒,冰凉的唇瓣跟着紧紧贴了上来,却没有噬咬,也没有长驱直入,只那么凉凉地挨着她的唇。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状况,却也不敢再推开他……以免这个小魔头又急火攻心,为了泄愤挥着长剑从城东杀到城西!真是作孽! 忽而,手腕上一凉,被闻人清祀握在了手里。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正有些诧异。 片刻后,一只手就给闻人清祀缓缓拽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了他湿漉漉的衣服上。 而掌心之下,本该是冰冷的地方,却灼热得有些烫手。 意识到自己的爪子覆上的是什么,皇甫长安顿然脊背一僵,整个人瞬间就石化在了那儿……特么连虎躯都不会震了,连菊口花都不会紧了! 卧槽闻人小魔头这是要闹那样,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就在太子殿下脸红心跳的当口儿,闻人清祀居然还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沉沉地看进她的眼里,裹挟着一丝阴鸷的笑意,问道。 “这样,你还觉得我小吗?” 太子殿下一口狗血,喷成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桑! 艹艹艹!真是不知廉耻,有伤风化!难道魔宫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一个千镜雪衣莫名其妙就脱光了衣服要上她,一个闻人清祀抓着她的手就往他身上乱摸,特么就算杂家不走寻常路,也用不着走得这么另类吧?! 见皇甫长安不说话,闻人清祀的眸色又危险了几分,低哑的嗓子依旧泛着浓浓的煞气,有种血腥的味道,却又魅惑无比。 “嗯?” 皇甫长安被雷得里焦外嫩,又抽不开手挪不开眼,只能抖抖着嗓子哼了一声。 “……很……大……” 话音还未落下,膝盖忽而一沉,紧接着身体就失去了重心,被闻人清祀重重压在了身下。 春夏之交的草丛很是茂盛,长得高的草叶已然到了腰际,皇甫长安这一摔,直接就没入了草丛里面,看不见影子,只能听得静谧的湖畔响起几声激情的粗喘,夹杂着虫鸣蛙叫,听起来撩人至极。 眼看着两人的衣裳被一件一件抛至半空,随后又洋洋洒洒地落到了四周,白苏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靠!” 他们还能更丧尸一点吗?! 本来以为亲个小嘴儿就完事,可是眼下的战火烧得如此之旺,不来他个三百回合都谢不了幕啊! 泥煤的!这光天化夜,居然玩野口战,还特么是父子……次奥!要不要这么激情?!好不容易练就的钛合金狗眼都被闪瞎了有没有! 捂着眼睛讪讪的转过头了头,白苏婶婶地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一棍子敲晕自己的时候,草丛里面忽然传来了太子殿下的一声呼喝。 “树上的那个……去弄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闻言,白苏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泪,如临大赦地飞奔而去! 所以……她已经从一个小配角直接降级为连名字都没有的“树上的那个”了吗?!这是在惩罚她看了太多不该看的吗?!特么那又不是她想看的! 片刻后。 闻人清祀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她走远了,你可以叫出声了……” 总攻大人怒目而视:“滚!要叫也是你叫!” “呱!呱呱!呱呱呱!” 湖边,一只大青蛙趴在一只大大青蛙上面,鼓着腮帮子呱呱直叫,气氛瞬间和谐到了极点。 月上柳梢,人在打炮,走过路过,留下节操。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那个闻人少宫主啊,说好的欲擒故纵呢?!你就直接给故纵到啪啪啪上去了啊?! 闻人清祀抬了抬下巴,傲娇脸---- 实践证明!欲擒故纵这种东西对总攻大人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对付总攻大人,该扑倒时就要及时扑倒!不然……就像破云鸣钰那样蹲边上哭去吧! 破云鸣钰眨巴着红彤彤的的兔眼儿,表示已哭瞎!跪求停止人身公鸡! 等白苏东逛逛西逛逛,恨不得一步掰成两步走,最后慢条斯理地回到湖边时……太子殿下总算是办完事儿了,正披着一件袍子坐在火堆边烤火。 见到她回来,皇甫长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糟了!” 光顾着哄儿子,把最重要的那件事给忘了! 闻人清祀不愧是“亲”儿子,听她那么一嚷嚷,顿时也想了起来,抬眸看了眼天色,道。 “现在还不算太晚,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都是你,”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皇甫长安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名其妙发什么疯,还挑这种时候……” 闻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并不在意,只从白苏手里接过了包袱,尔后取出白色的长布裹上皇甫长安36d的大胸肌,继而报复似的重重一拽,扯得紧紧的,自她身后贴着耳朵轻哂了一声。 “谁让你说我小了?” 皇甫长安不服:“你本来就----” “嗯?我不介意……再发一次疯。” “靠!算你狠!” “呵呵……” 闻人清祀低低一笑,声音绝对不算是悦耳,却有种激荡人心的魔魅。 从身后环住皇甫长安的腰,闻人清祀把下颚抵在了她的肩窝上,冰薄的唇瓣不像他的发色那样火热,始终透着一抹寒凉。 但是从那两片薄唇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总攻大人没来由的心头一暖,瞬间消了气。 “我以前过得很无趣,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会觉得兴奋,直到遇上了你,才发觉除了杀人之外,其实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嗯,这番话,让身为爹爹的总攻大人感到十分欣慰,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最后那个“做”字咬得那么暧昧啊摔! 两人换好了衣服,便不再耽搁,一路踏风而行赶赴今夜西凉城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如画舫”。 也就是西凉城最负盛名的,小倌楼。 62、原来面首长这样 如画舫,西凉城最负盛名的小倌楼。 就如夜郎皇城的天香楼一般,进出的客人非富即贵,是个十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烟花之地。 大概唯一一处同天香楼不一样的地方,便是如画舫里的伶人妓子都是男人,而非女子。 西凉人百年来尊女贱男,此处虽多男妓,但其花街柳巷中的妓子却又与中原的小倌不同。 中原的小倌楼里,男子多阴柔,行的多是龙阳之好断袖之风……而如画舫里的美男,却不乏男子气概,伺候的基本上都是女子。 念及此,总攻大人忍不住又扬手点了三十八个赞! 这西凉城真乃人间仙境是也,她都想让皇帝老爹迁都到这儿来了好吗! 今夜,据花贱贱所说,是如画舫一年一度的花魁艳舞举办之日,按照惯例,如画舫每年都会新纳一批娈童进行全封闭的精心培训,在调教完全之后,便从中选出一名样貌姣好才艺出众的花魁,为其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供其献艺。 舞宴结束之后,就是恩客的竞赏,再然后,花魁可在出价最高的三位恩客当中,选择其中一位侍奉。 所以,并不是开价最高的人,就能抱得美人归的。 这种富于弹性的竞价方式,并不比一锤定音的拍卖更为逊色,反而更能激起客人的兴趣,在欣赏美人清歌艳舞的同时,往往也会同台献技,以赢得美人的青睐。 作为西凉城的城主,赫连长歆显然是最有钱的,所以如画舫出价最高的那三位恩客里面,每回都有她。 更叫人称绝的是,不管另外两人如何挖空心思讨好当红花魁,到了最后,花魁的选择毫无例外都是城主大人! 并非是碍于城主的权势,只是在见过城主之后,鲜少有人能够不为之动心的。 传言中,西凉城主赫连长歆,并不像是皇甫长安原先所想的那般,魁梧高大,孔武有力……反而,她是一个非常美艳的女子,妖娆蚀骨,叫人看上一眼就会禁不住沉迷。 只可惜,城主大人看似多情实则薄情,除了最受宠的菡萏公子之外,其他的美男娈童,很少有得宠超过一个月的。 失宠之人,不是沦为府中的仆从,就是就被城主大人转手送给别人,倒霉一点的,还会被卖回到花街里,当然还有更惨的……便是被城主大人折磨致死。 至于怎么折磨的,除了府中之人就没人知道了,外人只知道有些美男进了城主的府邸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而死不见尸。 就因为如此,赫连长歆又被西凉人在私底下称为---- 蛇姬。 意味吃人不吐骨头的蛇王之女。 但即便如此,前赴后继想要同城主大人一夜**的男人,还是多到可以从西凉城的东城门,一路排到西城门! 由此可见,赫连长歆的个人魅力,还是相当大的! 一想到自己要去勾引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皇甫长安又是鸡冻又是别扭,换成是男人,这么极品的她倒有点儿兴趣,可女人嘛……啧,总不能两人脱了衣服滚到床上,比一比谁的胸肌更大吧?! 乘着夜风奔了一刻多钟,待两人赶到江边之时,夜色还不算太晚。 江水之岸,烟笼长河月拢纱,波光粼粼的水面飘荡着悠扬缠绵的桨声灯影,哗啦哗啦,一闪又一闪……成群结队的,形单影只的,各种花船或热闹或安宁,悠然徜徉在碧绿的江水上,染就一江的温存。 花船间烛光点点,各式各样的花灯顺着江水倚着船沿飘荡摇晃,岸边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摇了摇手中的金边折扇,皇甫长安转眸四望,不由赞了一声。 “瞧瞧这阵仗,绝逼比帝都的花街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这女人一旦捧起男人来,竟是比男人还要放荡……” 闻人清祀回头,睨了她一眼。 虽然两人刚刚经历了最为亲密的肌肤之亲,然而少宫主表示……他才不跟那**夫沆瀣一气呢! 就算心下对总攻大人怀有特殊的情愫,他也绝对做不粗摇尾乞宠的那种事来!哼! 瞥见皇甫长安的脸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闻人清祀只淡淡一哂,口吻一如既往的阴寒。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起西凉城的女人来,你已经很节制了……是吗?” “哈哈!”闻言,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拿扇子往闻人清祀肩头一敲,随手点赞道,“知爹莫若儿,你这话可真是说到本攻的心坎里去了……” 闻人清祀顿时眸色一暗:“我说最后一次,不准再把我当成儿子。” “可是……”皇甫长安抬手揽过他的肩膀,凑过去在他的耳根缓缓哈出一口热气,低笑着咬耳朵,“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就算不是真的,听起来也能有一种禁忌的味道吗?难道你没觉得这样的关系……妙不可言?” 感觉到耳根处微痒,闻人清祀收敛了眼色,抬眸瞥向远处,没有再说话。 半晌,才从那两片微抿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十分细微的音节。 “爹爹……?” 只是这一声却没有来得及飘到总攻大人的耳里,在他开口的刹那,江面上忽然乍起了一声轻呼---- “公子,救命啊!” 听那声音有些耳熟,皇甫长安不由转头,却见眼前蓦然闯近一叶扁舟,舟上之人坦胸露肩,挥动着手脚发出玲玲当当的脆响。 居然是那个跟在魔王大人身边的苗疆少年? 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解伏婴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踩着小扁舟飘近,尔后猛地踩了一脚船板,从上面一跃跳到了她的跟前。 少年的身后,追逐着约莫六艘箭速行驶的小竹筏,每个小筏上都立着四五个人,借气劲驱使竹筏飞速游走,在距离皇甫长安所处的船只不足十步处堪堪止住,只在水面漾起一圈圈硕大的波纹。 解伏婴躲在皇甫长安后面,一只手紧紧抓牢她的袖子,似乎对来人非常的……惊恐! 他这样子倒叫皇甫长安奇怪了,连全天下都忌惮的九冥魔王他都不怕,还有什么人能叫他吓成这幅熊样?! 正好奇者,便见追来的那几艘小竹筏缓缓排成两列,自其后游出一艘荷叶状的轻舟,荷叶最中心的莲花宝座前驾着一个精巧剔透的琉璃茶几,莲叶四周点满了镶金凤凰的红色蜡烛,两个美婢娴静地侯在一边煮茶烧酒。 火光闪烁间,靠座在莲花宝座里的男子端起酒壶,浅斟了两杯清酒,继而抬眉望向皇甫长安,更确切地是透过皇甫长安望向解伏婴。 殷红的丽唇微微开启,男子款款轻笑。 “如此良辰美景,在下盛情相邀,小公子如何要逃?” 月色之下,灯影摇曳,纷杂的光线投射在男人脸上,将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勾勒得十分俊美,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男人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心生寒凉,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仿佛下一秒稍有差错,就会坠入深渊挫骨扬灰! 再看他那排场,绝逼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可以做到的! 微微敛眉,皇甫长安侧头,问向那苗疆少年。 “喂,他是什么人啊?你怎么招惹上他的?难不成……你又手贱偷东西了?!” “呃……” 解伏婴面色一滞,有些不自然地扭开了脑袋,随后偷偷地拉过皇甫长安的手,抖抖着把一根发簪塞到了她的手里,心有余悸道。 “他、他就是那个城主最宠爱的面首,叫什么……叫什么菡萏公子的?我只不过是拿了他一根发簪,没想到他那么变态,竟然要抓我去给城主当男宠!靠,他以为全天下人都喜欢当男宠啊?!” “诶?他就是菡萏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皇甫长安不由抬眸多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有些意外,“原来面首长这样啊,比劳资想象的要霸气多了嘛!”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一说,那莲蓬上横卧着的男人才回过眸来,正眼看向她。 这一看,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拾起小案上的酒杯,夜观莲抬了抬手,对皇甫长安示意了一下,继而轻启薄唇,笑道。 “原本今晚上是陪着城主来看花魁的,却不想遇见的少年一个比一个俊俏,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西凉城的人,既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能否赏个脸陪在下喝上一杯?” “咦?” 见那变态面首这么快就转移了目标,解伏婴不由一喜,立刻又将塞到皇甫长安手里的那根簪子拿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说了一句。 “谢啦,你小心点儿,我先走了……!” 说着,人影一闪,就蹿入了人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 “哼,溜得倒快!”闻人清祀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的手,不无傲娇地撇了撇嘴角,“我陪你去。” 见他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夜观莲才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然而闻人清祀戴着面具,只能看到小半张脸,阻隔了他打量的视线。 “这位是……?” “我的男宠。” 夜观莲眸光一烁,奇异地勾起了眼角:“哦?” 皇甫长安跟着笑了起来,口吻中充满了自豪:“我是断袖。”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断袖,夜观莲不由笑得更欢了,连连叹了三声“妙”,才一拂袖将酒杯挥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难得遇上公子这么有趣的人儿,不多喝两杯怎么成?这桂月酒乃前朝乌真的贡品,如今只剩下城主府中的几坛,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皇甫长安也不担心酒里下了药,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赞了一声。 “果然是好酒。” 夜观莲扬手作揖:“公子这边请。” 皇甫长安款步踏上贼船,根本不需要用强的,灰常的自觉! 她原本是打算打晕了花魁取而代之,再借机勾搭赫连长歆,没想到这个夜观莲当真是遗世独立的一枚大奇葩!就算城主大人没给他下任务,丫也时时刻刻不忘给城主找美人暖床……尼玛,这样的绝世好面首哪里去找,都绝种了啊有没有?! 走到夜观莲对面坐下,皇甫长安放下酒杯,开口就问。 “那个……请问菡萏公子您,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 不曾想她会问这个,夜观莲顿而愣了一愣,才摇了摇头反问道。 “在下只有一位阿姊,不知公子问这个所谓何事……” “咳……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闻人清祀斜斜睨了一眼,补充道:“她是想说,如果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就介绍给她。” “喂……你胡说什么,别乱说话……” 皇甫长安赶紧抬起手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闻人清祀却是不搭理她,对夜观莲递了个眼色,继续拆总攻大人的台:“呵……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还能不知道?” 皇甫长安回眸瞪了他一眼。 “你再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次奥!这家伙平时不是阴沉得很,连字都懒得多说一个的吗?!现在怎么就变成话唠了?!这不科学! 果然刚才就不该带他过来,完全就是一捣乱的好吗?! 闻人清祀完全无视她的警告,继续不屑的轻哂:“……也不想想,菡萏公子要真有什么哥哥弟弟的,哪里还能轮到你来下手?” 说着,又转头看向夜观莲,抱胸站在一边作看戏状。 “你也不要太得意,如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你想把我家公子弄上你主子的床,我家公子还想把你弄上她的床呢……所以,小心一点,要是真的不行,就多准备几盒润滑膏,到时候一定能派得上用场。” “卧槽!你够了!” 屎小子还真尼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她发誓她从来没说过这么丧尸的,丫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的有没有?!太有当断袖的潜质了! 那厢,夜观莲却是听得哈哈大笑,愈发觉得这两人有趣了,心下琢磨着要是把他们两人弄进府里,好歹也能热闹上一阵子。 一边说着,船只便徐徐往江心滑行,而在江水的最中间,则是一艘绚丽夺目的大花船,正是如画舫的主楼。 如画舫为了标新立异,常年在江面上搭建水上舞台……此时此刻,衬着漫江的烛火,当红花魁正在那舞台上长袖善舞,清歌缭乱,美得像是遗落凡间的仙人。 整条江河上的花船绵延数十里有余,眼下却是却静谧无声,只有那伴月之舞,邀月之歌,和着潺潺水声漫入众人耳际,摄人心神。 所谓……美景不醉人自醉,人醉景更醉。 夜观莲举目而望,嘴角噙着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今年的花魁才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一舞倾城,歌尽荣华。” 皇甫长安却是回头同闻人清祀对了一眼,总觉得那个在远处的水台上跳舞的人影,还有那歌声,那琴音……都婶婶地透露着几分熟悉? 难不成,是奸夫他们找来了?! 还没等两人琢磨透,忽然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惊呼声。 三人齐齐抬眸,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自如画舫上腾空而起,挥剑起舞,周身罡风阵阵,十米开外皆是水浪……那满身的酒气,透过江上的薄雾,侵染了满江的烟柳,残枝断叶洒满了星空,百米开外没有船只敢接近,就连靠得稍近的岸边,也早就抛开了人群。 “城主!” 夜观莲面色微变,陡而站起身来。 闻声,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却闻那人长笑一声,于江面劈剑斩开一道裂缝,两边瞬间便就腾起了三米多高的水墙,气势骇然至极!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捏紧了手中的金边折扇,随即踏水渡江,如离弦之箭,一举翻身跃上了那人的头顶,躬身如弯月,在朗朗乾坤下划出一道撕天裂地的暗影。 嗖嗖嗖! 数十枚银针自扇沿飞射而出,直逼赫连长歆的各大要穴! “叮!叮!叮!” 数道火星刺破夜幕,燃成簇簇青烟,长剑灌满邪媚之气,劈裂银针朝皇甫长安闪速斩杀而上。 熏着一双靡丽的醉眼,赫连长歆的意识不甚明晰,与生俱来的煞气却依旧令人心生胆寒,妖媚的声色听在而立宛如催命魔音,叫人无端觉得心悸。 “不知死活,本城主现在就送你去地狱!” “杀我?” 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啪的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完全没有躲闪的打算。 罡风笔直划过江面,割出一道极深的水痕,水痕两边白浪飞溅荷碎花残,声音听起来又傲慢又狂妄。 “那就上你最自负的那一招!” 长剑猛然扭折,凛冽的剑气霸道地在半空之上卷起一阵肆虐恣意的狂风,剑鸣声如歌行水,波荡起重重巨浪,方圆百米内水幕擎天,数只花船被堪堪打翻击碎,惊呼声交杂着吸气声。 时间随着剑尖迟钝地行走,那样慢……慢到看不清。 哗---- 忽然间,水瀑裹着狂风袭上皇甫长安的面门,其后是一击毙命的夺魂之剑! 金边折扇倏然抛掷半空,挡在两人视线之中。 赫连长歆凤眸陡张,千道剑光瞬间将水瀑布劈裂成千万水珠……两人在刹那逼近面前,折扇随之落下,露出了皇甫长安刚刚易容的脸。 “百里……夜阑……?” 63、太子发酒疯(上) “哗!” 趁着对方闪神的刹那,皇甫长安劈手夺回折扇,尔后疾速向后退开。 面前的罡风裹挟着巨大的水幕,就在眼前三寸之处,江河里的十里荷花在一刹那间尽数毁败,水面上的花灯被冲上了高空,宛如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璀璨瑰丽却无迹可寻。 “噗----!”赫连长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目光中神色复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阑儿……” 声音嘶哑而憔悴,仿佛瞬间沧桑了百年。 “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图样图森破……”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忽然抬起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捏在指间递到赫连长歆的眼前,得意洋洋地晃了两晃。 “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才不是你的什么阑儿呢!” 不等话音落下,眸中剑光一闪,耳边传来“咻”的一声,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直上九重云霄! “哼!我管你是折菊公子还是折桃公子!谁敢伤了城主,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眸,便见菡萏公子一袭紫衫飘摇而上,广袖子之下挟着锋芒毕露的利剑,利爪迅如雷电,煞气逼人地刺向皇甫长安,欲当场置她于死地! “住手!” 赫连长歆却是陡然间面色一变,厉喝一声拦住了他,醉醺醺的眸子顿而清明了三分。 就在菡萏公子就要袭到皇甫长安面前时,赫连长歆忙不迭地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剑刃,霎时间割裂了掌心的肌肤,于剑锋上淌下一道细长的血流。 菡萏公子见状大骇,顿时收了手不敢再动分毫,只惊异地撑大了眸子,略显惊惧地看向赫连长歆。 “城主……” 赫连长歆收回手,完全顾及不到手上的伤,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妖冶的凤眸似乎能逼出血来。 “你不是阑儿,那阑儿在哪里?!” 皇甫长安微微勾唇,转眸望了眼江岸上飘荡而来的几道人影,低笑道:“别这么急嘛……这儿说话不方便,咱能先换个安全的地方么?” “跟我来!” 赫连长歆二话不说,抓着皇甫长安纵身跃到了一边的屋檐上,踏着夜色疾行了片刻,随后飞身而上,进到了一家花楼里。 闻人清祀和菡萏公子冷冷对了一眼,跟着走在了后头。 几人的速度都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后来之人踏水飞至江岸,却是追赶不及,皇甫凤麟气得一脚踹到了树干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她跑什么跑?!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吗?!” “你别这么说……”皇甫无桀微蹙眉头,“说不定她是被西凉城主掳走的。” “哼,谁能掳走她啊……就算是被掳走的,那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掳走的!” “你们别吵了。”皇甫砚真冷冷地训了一声,端的是大房的架势!不等两人再度开口,便就回过头来看向岳父大人,“现在怎么办?” 西月涟抬眸,望了眼江面上因为激战而被打落的残败荷叶,眸色微微收紧了几分。 “去西凉城城主的府上。” 说着,一行人就匆匆赶往城主的府邸,上官无夜跟在后面,还没有迈出几步,就被花贱贱转着墨玉烟杆拦了下来。 “你不准去。” 上官无夜顿住步子,面色微暗:“可是……” “没有可是,”夜风拂动之下,袍服轻扬,花贱贱玉骨仙风,挑眉笑得温润,然一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凛冽气息,“作为下属,却让主上涉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在她的身边?嗯?” 上官无夜僵硬着神情,紧抿薄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呵,”花贱贱收起烟杆哂然一笑,即便转身走离,只留下几个不咸不淡的字节,“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当是白喂了一阵子狗粮。” 边上,有经过的路人甲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窃窃私语。 “哇!那什么人啊,嘴巴这么贱……” “狗粮诶,说得也太侮辱人了吧!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换作是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 江岸边,杨柳扶风,长长的纸条垂到人的肩头上,随风划过脸颊,有些微微的疼。 上官无夜只身立在岸上,婶婶地感受到了来自组织的恶意! 他不愿出卖色相换取青河剑,太子殿下善解人衣,哦不,是善解人意……可以原谅他,但并不代表她的男宠们可以原谅他! 他们要的,是他对太子殿下绝对的效忠!否则,他就没有资格接受太子殿下给他的恩惠。 握了握腰间的佩剑,上官无夜冷冷抬头,剔了眼江面倒映的那轮随着水波涤荡的圆月,忽而大步迈开了脚,绕着另一条巷子快步赶了过去! 菡萏公子绝非善类,赫连长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池,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花楼里,皇甫长安却是完全不知道岸边发生了什么,她之所以不让众奸夫们跟上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从旁捣乱,有一个闻人清祀就够她闹心的了,再来一群……她就可以直接回家孵蛋了,还跟城主大人谈毛交易啊! 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那件事儿,奸夫们肯定不会答应,就连闻人清祀都是她苦口婆心说干了唾沫星子,才勉强撇过脑袋木有阻止她! 而那个说不得的秘密就是---- “现在可以说了吗?百里夜阑在哪里?!” 刚才在江中的那一瞥,虽然并没有看得十分仔细,而且出现在眼前的那张面孔,跟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也有着不小的变化,然而……只要那么一眼,赫连长歆就足以确定,那张略显冷峻的面容,就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 皇甫长安却不急着回答,扬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翻开两个杯子,逐一斟满,尔后将其中一杯推倒了赫连长歆面前。 “你觉得,本公子冒着绳命危险拦你一剑,会那么轻易就说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闻言,赫连长歆凤眸一凛,映着大红色的灯笼,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 方才在江中激烈一战,已然把她的酒意压下了几分,又忽然见到那种寻觅良久的面容,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不复先前的醉意……只一双宛如明月的眸子还闪烁着璨亮的光泽,衬着嫣红的脸颊,透露着一股无以言述的妩媚。 伸手接过皇甫长安递来的酒杯,赫连长歆半眯凤眸,挑眉看向她。 “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听闻赫连城主千杯不醉,正巧,本公子也是个爱酒之人,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如何?” “怎么比?比什么?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很简单,本公子也不喜欢玩花样,就比酒量,谁先喝醉算谁输……若是赫连城主赢了,那本公子便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若是本公子赢了,那么……”侧过头,皇甫长安抬眸看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赫连长歆包扎手上伤口的夜观莲,勾唇笑道,“还望这位菡萏公子能够割爱,将青河剑极其口诀交予本公子。” 听到“青河剑”三字,夜观莲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数遍九洲,知道青河剑在他手里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位小公子一开口就说来取剑,明目张胆而又自负狂妄,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身侧,赫连长歆却是不管什么青河剑黄河剑,一听说皇甫长安能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又比的是“酒量”,当即举杯同皇甫长安手里的瓷杯碰了一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生怕下一秒对方会反悔似的,举杯一饮而尽! “好!小公子果然爽快!那便这么说定了,谁先醉,谁就算输!” “可是城主你已经喝了不少……” 夜观莲旁观者清,看出皇甫长安是故意拿百里夜阑引诱她,又专门选了斗酒这种方式,就是想要引蛇出洞,把赫连长歆骗进她的圈套里,即便赶紧上前劝阻赫连长歆。 然而,赫连长歆却是关心则乱,找了多年未曾得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眼前,就好比求而不得的东西忽然变成了她的所有物一般,心中鸡冻难平,又怎么可能听得了劝?就算前面真的是刀山,真的是火海,她也势必要跳上一回! “本城主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捏起夜观莲的下颚,赫连长歆眯着一双微醺的凤目,凑到他的面前,轻哼了一声,“嗯?” 秀丽的五指一寸寸收紧,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烙下了深深的红纹,夜观莲被她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艰难地提了个建议。 “不如……就、就让我来……代替城主,跟……跟她比酒……” 赫连长歆勾着眉梢,绮丽一笑,媚惑万千:“嗯?你来比?” 没有见到赫连长歆之前,皇甫长安觉得像丽妃娘娘那样的女人就已经是个红颜祸水的妖姬了,可是见到了赫连长歆之后,皇甫长安才知道……有一种女人,她的魅力并不在于她的容貌,就算她样貌平平,可一颦一笑之间,便可勾魂摄魄,令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就连上辈子,皇甫长安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媚态横生的女人,只一个蛊惑的字节从那张艳丽的红唇当中轻吐而出,就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眷恋! 勿怪乎那如画舫的花魁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投怀送抱,求得城主大人的一夜欢情。 只此一夜,便足以叫人**一辈子了。 就连身为女人对同性从未有过任何兴趣,连多看两眼都不屑的总攻大人,在见到赫连长歆的媚术时,都忍不住有种心惊肉跳的赶脚……有那么一刹,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全部都灭绝了,她大概会找城主大人共度余生! 还有那么一刹,总攻大人不无悲愤地在想,特么比起赫连城主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来……尼玛她简直就是个男人好吗?! 所以,在某些方面不如人家,在另外一些方面,就要狠狠地赢回来! 当然……对上赫连城主隐约可以看出是e罩杯的大馒头来,总攻大人挺了挺胸膛,表示这种庸俗的较量可以直接忽略! 靠!导演泥垢了,这种时候不用给特写好吗?!信不信劳资砸了你的摄像机啊摔! 瞥了眼那个被掐得脸色泛红的十佳好面首,皇甫长安不禁扯了扯嘴角,淡笑道。 “这回的赌注可不是别的什么猫猫狗狗,赫连城主该不会真的让这个面首代劳吧?先不说本公子同他那样的人比斗会自降身份,若真的由他代劳,赫连城主就不怕他故意输么?再者,若是赫连城主今日真的不能再饮酒,不妨改日再斗,本宫子也不是那种喜欢乘人之危的无赖……” 说着,皇甫长安放下酒杯,起身便要走。 见她如此,赫连长歆立刻甩手推开了夜观莲,回头喊住了皇甫长安。 “慢着!奴才不懂事,得罪了公子……还望见谅。” 等了这么久,多等一刻她都觉得煎熬,在没有亲眼见到百里夜阑之前,对赫连城主而言什么都是威胁,风声鹤唳而草木皆兵,所以……就算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激将法,她也认命了! 夜观莲冷不防被重重推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柜子的一个角,痛得连表情都扭曲了几分,然而身体上再怎么痛,也抵不过赫连长歆的那一句“奴才”。 是了,在他最爱的女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 只有那个百里夜阑,才是她视如珍宝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他有一万个想要百里夜阑死,一万个想要赫连长歆输,但是为了能让她开心,他依然是一千万个,想要她赢,想让她夺得她想要的那个人。 有时候,夜观莲也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比赫连长歆要幸运,因为他可以一直陪在喜欢的女人身边,而她却只能日日夜夜,对着一副毫无生气的画像,念着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而如今,那个男人出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夜观莲不是没有动摇的,只不过在动摇之后,他还是决定……哪怕能让赫连长歆高兴上一天,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她完成夙愿。 因为,她可以不爱他,但他却无法……不爱她。 可是到头来,赫连长歆却在旁人一句随意的挑拨下,怀疑了他。 皇甫长安坐回到原位上,剔眉瞟了眼面色灰败的某面首,隐约之间仿佛听到了玻璃心摔碎一地的声音……哐啷哐啷,哗啦啦! 不可否认,菡萏公子对城主大人,那绝逼是真爱啊有没有?! 只可惜,这真爱都爱到狗屎里去了! 亏得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能维持那么久的关系,所以说……男宠神马的,并不是辣么容易当的啊,特别还要当一个十佳好面首,那更是难上之难! 话又说回来,为毛她就遇不上一个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面首啊! 正感叹着,闻人清祀忽然跨前一步,挡在了她跟夜观莲的当中,眸色冷冰冰的,口吻也是阴沉沉的。 “看够了没有?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人的男宠你就不要想了!” 皇甫长安:“……!” 看吧,她家的男宠都是这么一副死德性……尼玛都是面首,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不科学好吗! 扬了扬袖子,赫连长歆连头也没有回,直接开口吩咐了一声。 “莲儿,去拿两个大碗,再搬些酒来。” 紧抿红唇,夜观莲从地上爬了起来,盈盈俯身,应了一声:“是。”便就乖顺地走了出去,却是毫无怨言。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摇了摇头,颇为埋怨地看向闻人清祀,本想叫他多学着点,然而不等她抬起头来,闻人清祀就擦身走了过去,跟在了夜观莲的身后,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夜观莲暗中动手脚。 见状,总攻大人拔凉拔凉的一颗心,才稍稍回了温。 艾玛……小清祀还是爱她的,虽然不会说神马甜言蜜语,但行动还是杠杠的有木有! 不过片刻,闻人清祀和夜观莲就一人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身后则鱼贯而入一溜儿的小倌,一个个左右手都提着两坛子酒,比帝都小倌楼里面那些弱柳扶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受强上太多,除了脸上化了妆,衣服穿得有点儿骚之外,跟寻常男子却是没什么差别的。 唔!这就是西凉城,这就是西凉城里卖笑的男妓,太尼玛合总攻大人的口味了好吗!简直乐不思蜀了要! 就着银月如盘,夜风习习,在酒碗被斟满之后,总攻大人和赫连城主就开始了斗酒的比试,端起瓷碗咕噜咕噜地灌着酒!连闻着都觉得有些辛辣的酒水,灌入两人喉中,却像是喝水那样随意,一碗接一碗,一坛接一坛,谁也不肯落后半分! 然而,随着空坛子的增多,两人的速度到底是慢了下来。 赫连长歆毕竟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一开始还分不出高下,到了后来,逐渐就落后了几分,眼见着皇甫长安又多出了一个空坛子,情急之下,赫连长歆忽然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整坛酒,“哗”的一下将其抛掷高空! 紧接着,便听“哐啷”一声,却见那酒坛在将落未落之时,陡然炸碎,坛内的酒水却自动淌成一条细流,如天泉般落下九霄,径直灌入赫连长歆的口中! 整个过程酣畅淋漓,精彩绝伦,就连坐在花街对面的酒客见到了,也不禁鼓掌喝好! 皇甫长安见状亦不落后,操起酒坛抛掷半空,尔后用内劲将其定住,仰头啜饮从其间流出的酒水……尼玛谁不知道这样能少喝一点啊,浑水摸鱼她也会啊! 顷刻间,一只又一只的酒坛被抛下栏杆,砸碎在天井的假山上,铺就了厚厚的一层碎瓦罐。 云霄之上明月皎洁,银白的月光折射在碎陶片的表面上,倒映出无数个妩媚娇娆的身段,以及狂傲风流的身影,一人妖魅,一人清狂,却都是至死方休的性子,像是两只拼力较劲的野兽,用最简单却又最粗暴的方式,去夺得想要的东西……无关阴谋,无关阳谋,凭借的都是满腔不肯服输的傲气! 花楼里,一干小倌早就看得惊呆了! 斗酒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么能喝的,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尼玛这可是陈年佳酿啊!一般人喝几杯就醉醺醺了,酒量好一点的,三坛也一准就放倒了……可是眼前这两位,一二三四五六七……几乎一个人就喝了七坛酒! 卧槽他们都是属牛的吗?!就算是牛也没这么能喝的好吗! “啪!” 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一个还没有完全倒完的酒坛子摔落在了瓦砾上面,顺着倾斜的石块表面疾速滚落向下,赫连长歆偏头一沉,栽倒在了夜观莲的怀里。 “呼----” 众人不由自主地长长吐了一口气,难产的孕妇终于把娃儿给诞下来了一样,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仿佛刹那间从头到脚都顺畅了! “城主?城主?!” 夜观莲搂着她的肩头摇了几下,低低唤了几声。 “唔……酒!酒……”赫连长歆忽然抬起手来,哑着嗓子喊了两声。 众人顿而又是一惊……次奥!还没醉?! 却见赫连长歆摆了两下手,到底还是昏昏沉沉地倒在夜观莲的怀中,彻底醉死了过去。 那厢,皇甫长安也是摇摇晃晃,一手揽着闻人清祀的肩头,整个儿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双眼睛醉醺醺的眯着,只隐约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就连打个饱嗝儿,都是满满的酒气。 “哐”的一下把手里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皇甫长安忽而猛的一拍桌子,迷迷糊糊地嚷嚷道。 “你们……你们都看见了,都看见了是不是?说……这一场比试,谁……谁输,谁……谁赢?!” 根本就不用算,大伙儿一直在边上数着,到了最后,是总攻大人多喝了半坛,并且还没有完全醉倒……结果很明显,是皇甫长安赢了!撒花! “剑给你!” 一手扶着赫连长歆,一手摘下身上的佩剑,夜观莲倒也实在,二话不说就把佩剑给丢了过来,继而打横抱起赫连长歆,脚尖一点就飞身闪了出去。 夜幕之中,留下一句靡丽非常的腔调。 “若要口诀,三日后再会!” 输了这一场,赫连长歆定然不会甘心,所以夜观莲不能放他们走,但若是什么都不给,对方又会说他们言而无信,不再出面! 所以他便索性给了剑,留了口诀,这样一来,那两人势必还会再找他们!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当场炸了毛:“靠!好卑鄙……枉劳资把丫评为十佳面首,居然还反过来阴劳资一招!不能忍!” “呵……” 闻人清祀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转而把皇甫长安拦腰扛在了肩头,跟着飞身跃出了栏杆。 过了好一阵子,花楼里的小倌才陡然回过神来,伸手作挽留状---- “哎……哎哎!你们……你们还没给酒钱呢!” 不等话音落下,就有人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喊什么,不要命了啊!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那可是城主!” “诶?!真的吗?!你见过?” “当然了,别说是见过,我还跟她睡过呢……哼!” …… 闻人清祀驮着长安一路飞奔,直到甩掉了夜观莲派来的尾巴,才将她放到地上,抓着她的肩头晃了两晃:“喂,你该不会是真的醉了吧?” “噗----” 皇甫长安歪过脑袋,把含在舌下的一粒丸子吐了出来,随后扯了扯嘴角,笑得奸诈。 “当然了……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本攻怎么……嗝!……怎么可能会这么冒失……嗝!……这么冒失地做出这样的……嗝!……这样的决定!你看,别看这个珠子小小的,把它放到酒里……嗝!……再烈的酒也能变成……嗝!……变成水……” 还没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身子一瘫,整个人半摔半靠地跌到闻人清祀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袖子,一手扶着墙,“呕”的一下,汹涌万状地吐了出来。 闻人清祀当即脸色一黑,捏着皇甫长安递来的柱子对着月光瞄了两眼,心下忍不住怀疑……太子爷这是被什么人给忽悠了吧?! 哪有东西那么神,含着就能解酒……他在魔宫呆了那么久,魔药殿里最上等的解酒药,顶多也只能让酒的烈度没那么刺激而已。 扶着皇甫长安吐了大半天,差点儿没把胆给吐出来,闻人清祀被熏个半死,好几次都想就这么扔下她不管了,然而看她醉醺醺地扶着墙,险些一头栽进自己呕吐的秽物里,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一直等她吐完了之后,才拎着她回到了客栈,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可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一醉,就没完没了了! 刚开始大概是吐累了,还很安分,趴在床上一个人蚊子似的囔囔,也不知说的什么话,闻人清祀帮她盖好了被子,就瘫着一张嫌弃脸,出门叫人准备热水打算洗个澡。 却不想,才走出去一阵,回来就不见了皇甫长安的影子,屋子的门半开半掩,床上的被子也都掉到了地上,鞋子东倒西歪的摆在床头没有床,一看就知道那家伙梦游去了! “见鬼!” 闻人清祀极少会动怒,眼下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匆匆闪出门找人! 早知道她会这么乱跑,刚刚就该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 毕竟是晚上,夜色又有些深了,客栈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下了,所以很安静,所以……只要有稍微吵闹一点的声响,很容易就能听见! 闻人清祀走出门转了不到半圈,就听到皇甫长安那醉醺醺的死皮赖脸的声音从一个屋子里传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冷喝……次奥!是九冥魔王温孤偃的声音! 这个要色不要命的女人!居然连喝醉了不忘去找那个男人……居然还真的敢去找他! 喝了酒壮了胆了是吗?!没救了! 撇了撇嘴角,闻人清祀第一次有了想把皇甫长安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特么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真以为来了西凉城就可以入乡随俗乱搞男女关系?啊呸,她做梦! “砰”的一声推来了房门,闻人清祀循着声音大步走了进去。 下一秒,却是转身就想走人…… 艹艹艹!他不认识那个女人! 见到闻人清祀,温孤偃用一种忍到了极限的口吻,阴沉到:“我数三下,把她弄走,不然我就弄死她。” 闻人清祀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一万个想要一走了之! 换作是别人,他肯定就走了! 可对方是九冥魔王,嗜杀成性,说杀就杀,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走了,估计皇甫长安真的就要屎在对方的黑袍之下了! 僵硬的转过身,闻人清祀迈着宛如被石化的脚,一步一步挪到了两人面前,兰后……缓缓弯下腰,缓缓伸出手,缓缓揽起总攻大人的双臂,将她从温孤偃的身上……缓缓地,拔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好不容拔出了一点,皇甫长安又双手一挥,紧紧抱住了温孤偃的大腿,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 “美人美人……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哦呵呵,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跟你说哦……这可是个绝世大秘密,就连小祀他们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闻人清祀不由顿了一顿,眸色顿时又暗了三分。 太子殿下真是够了!节操呢?!居然把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一个外人!绝逼不能忍好吗?! 但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她所谓的“绝世大秘密”? 温孤偃坐在桌面,一手捏着茶杯,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完全不想搭理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发酒疯的家伙……要不是看在天绮罗的份上,他早就一脚把她踹到百米外的那条大江里了! “嘘……别吵,听好了哦,我只说一遍……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来……我们拉钩钩……” “咔嚓!” 捏在温孤偃手里的杯子,瞬间被捏成了无数碎末! 他的两只爪子都在桌上摆着……特么她知道她拉的是什么地方吗?!她一定是故意的! 64、太子发酒疯(下) “美人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啊……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呢!我原来的名字叫做----东!方!不!败!哦呵呵!有没有觉得很霸气?我的武功独、独步武林!天、天下第一!只要你肯乖乖从了我,我就教你绝世神功,怎么样……” 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就被闻人清祀揽着双臂猛地拽向一边,急急退开了数十步! 紧跟着屋子里就“砰”的响起一声巨响,整张桌子被温孤偃一脚踹了个粉碎! 闻人清祀还来不及站稳,劈面就袭来锋利的一只铁爪,裹挟着阴寒到极致的怒气,在他面前一扫而过,割裂了随风扬起的一缕青丝。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她喝醉了,你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 闻人清祀抬手拭去下颚的伤口上渗出的一线血水,抬眸对上温孤偃的视线,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盈满了杀戮的血腥! “哼!不知好歹!” 温孤偃冷哼一声,不再留情,收紧手中的利爪,一个翻身跃到两人跟前,当头就抓上皇甫长安的脑袋,作势要把她狠狠捏爆!以泻心头之恨! “锵!” 剑光一闪而过,抵在那利爪之下,堪堪挡住了对方迅猛的杀招。 趁着僵持的瞬间,闻人清祀一把将皇甫长安拉到了身后,随即收回长剑一跃上空,于半空之中飞降而下,执剑直指温孤偃的眉心! 刹那间,兵器相交,擦出闪烁的火星,在屋子里弥漫出一股火药的味道,杀气瞬间斥满了整个空间。 对峙片刻后,两人旋身跳开,又在转眼间迅速出手,顿然在屋子里打成了一团,噼里啪啦损毁东西无数,就连墙壁都被锋利的兵器凿出了好几个窟窿,惊醒了隔壁房间的人。 而在他们身后,罪魁祸首的总攻大人还在抱着柱子左亲亲,右摸摸……偶尔还傻笑两声,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春色无边的场面。 光亲柱子也就罢了,可是太子点下她、她竟然亲着亲着……就开始脱衣服?!这是神马节奏?! 先是脱对方的衣服,对着柱子扒了好几下,再是脱自己的衣服,嘶啦一声!就把外裳给扯了开,露出光滑莹润的小香肩来。 几步开外,闻人清祀打得正激烈,无意中瞟来一眼,见到之后顿然间整张脸都黑了! 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淫荡的女人!她是打算玩屎他吗?! 温孤偃虽说是统帅,不用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但武功并不弱,即便是从十三岁才开始练武,功力不算十分深厚,然而借助专门打造的武器,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 几回合下来,闻人清祀并不能占到上风,应付得颇有些吃力,但眼见着皇甫长安松了腰带就要脱下长衫…… “该死!” 闻人清祀恨恨地骂了一句,不得已之下只能寒着眸子扯下一块帘布,扬手掷了过去,把她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因着这一番举动,闻人清祀的身形便就慢了半分,手臂躲闪不及,即刻就被温孤偃锋锐的利爪抓出了三道血痕,五指随之一松,“哐啷”一声掉落了长剑。 “哇!发生什么了?!” 就在温孤偃趁势而上,抓向闻人清祀喉心的刹那,房间的门猛的被撞了开,紧跟着跑进来一个人影,哇哇叫了两声。 闻人清祀趁机疾步退开,险险夺过了那致命的杀招。 解伏婴匆匆走近,先是看了眼打斗的两人,又转眸扫了眼乱七八糟的房间,最后把视线落到了地上那个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帘布给扯开的,衣裳凌乱的总攻大人身上。 挑了挑眉梢,解伏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当前的状况! “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把她掳来的?!” “切!” 温孤偃冷哼一声,捏了捏手上的利爪,满目阴狠。 闻人清祀趁势跑到皇甫长安身边,帮她把衣服披回了肩头,尔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唔,给我……”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红着双颊,忽然扬手搂住闻人清祀的后颈,扑过去把唇瓣贴到了他的薄唇上……分毫不差!精准无误! 解伏婴顿时又看得有些傻眼了,回过头弱弱地问向温孤偃。 “呃……你、你不会是给她喂了春药吧?” 骤然间,温孤偃的眸色又寒了三分! “闭嘴。” 冷冷的两个字,透着一股蚀骨的寒凉,直接就冻结到了魂魄里! 解伏婴立刻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知道,这一次,魔王大人是真的森气了! 抬眸,寒如利刃的眸光笔直盯着闻人清祀,将那两人的身影一分一毫地刻进阴鸷的瞳眸里,仿佛能直接用眼神就将对方冰结在原地。 “留下她的一双手,我就放你们走。” 闻人清祀抬眸,虽然忌惮九冥魔王的煞气,却并不惧怕他,怎么说他也是经过千镜雪衣亲手调教的,怎么可能会被魔王吓破胆? 对上那煞气凌人的目光,闻人清祀只淡淡扯起了嘴角,轻哼一声道。 “手是她的,长在她身上……你若是想拿走,就亲自向她要吧!” 说着,俯身扛起皇甫长安,闻人清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从窗口一跃而出,瞬间消匿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只剩下残破的门扇在夜风中摇曳。 “想逃?呵……” 温孤偃阴测测地低笑了一声,快步追到窗口处,作势就要纵身跳出窗外……不把那个家伙大卸八块,他哪还有心情睡觉?! “哎哎----” 愣了半晌,解伏婴还是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温孤偃不肯放过那两人,不由得匆匆追上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拦了下来! “阿偃你冷静点……冷静点……刚才那家伙救了我一回,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放她一马行不行?” “她救了你?” 温孤偃回头,目若寒星,飘零着塞北的冰雪,不近一丝人情。 “是啊是啊!我欠她一个人情,你就当是帮我还人情吧!不管怎么说……那家伙虽然有点烦人,但对我们并无恶意嘛!” 解伏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双臂紧紧搂着,不敢放松半分。 其实他对皇甫长安的印象还不错,胆子够肥,脸皮够厚,这样的人已经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难得有人敢调戏跟前这个让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要是她就这么屎了,人森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被解伏婴这么一拦,温孤偃再想要追上去,也已经晚了。 即便冷冷地哂了一声。 “放手。” 解伏婴还是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求证了一遍:“那你是不是放过他们了?” “哼!”温孤偃微抬下巴,绮丽的凤眸眯成妖魅的弧度,却无半分媚态,有的只是嗜血残杀的酷厉,“最好别再让我遇上,否则……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听他这么一说,解伏婴才立刻松开了手,退开两步站到了一边。 收起利爪,温孤偃转身扫了一眼屋子,见整个房间乱七八糟已然不能再住人了,便径自迈步走了出去。 才刚刚跨出门口,忽然自胸腔传来一阵钝痛,温孤偃顿了顿步子,伸手抚着前胸重重咳了两下,随即嗓子一甜,咳出了一口血水来。 见状,解伏婴大惊,赶忙迎了上去,扶住他的身子,面上又是惊异又是关切。 “阿偃,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被刚才那人伤的?” “不是……” 温孤偃挺直脊背,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眸中倒映着走廊上的大红灯笼,宛如焚起了九重地狱的业火烈焰。 解伏婴微蹙眉心,表示没有听清楚:“什么?不是什么?” 温孤偃垂眸,一字一顿:“不是被他打伤的,是被气的。” 冰冷的几个字节,散发着浓浓的怨怒,解伏婴从来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还说得这么认真! 刹那之间,虽然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莫名地能体会到魔王大人的心情! 次奥!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竟然能把九冥魔王气成内伤?! 好想知道有没有?! 但是完全问不粗口啊怎么破?!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他问了,阿偃绝逼会一脚把他踹到沟里去! 但但是!强迫症你桑不起好吗,要是不问粗来,他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都不要睡觉了! 终于,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解伏婴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那个……刚刚在你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么……吗?” 温孤偃垂眸,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你也活腻了?” “啊不是……”解伏婴虎躯一震,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可是你要是不说,我会睡不着的……” “那就别睡了。” “阿偃~”撒娇脸,看我期待的大眼神! “砰!” 刹那间,一道人影在半空中飞过,在划出了一道华丽丽的弧度之后,撞到了院子里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上! “天亮之前,不准下来!” “……!”好凶!解伏婴已哭瞎!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好奇心害死处女座”! 解伏婴:滚粗!谁说劳资是处女座了?靠!去你爷爷的“一看就是”! 那厢,闻人清祀一路扛着皇甫长安从屋檐上飞腾而过,直到确定温孤偃没有追上来,才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甩手把皇甫长安扔到了床上。 看着皇甫长安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满身酒气还不停地哼哼唧唧的丑态,闻人清祀狠狠摘下面具甩在了桌上,秀气的娃娃脸上满是嫌弃,一万个想不通……他之前怎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心生好感?!他只知道,他现在唯一的想做的就是把丫扔到大江里涮上个几百遍! 酒品这么差还敢跑去跟别人斗酒,当初就不该相信她的话! “嗯……不要走……” 闻人清祀正要走开,皇甫长安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醉梦之中囔囔自语。 “我头好痛……小裳,帮我按一按……” 听到她这样的叫唤,闻人清祀竟然莫名地觉得熟悉,仿佛在此之前,就曾听她千百次唤着这个名字一般……哪怕他脑子里没有半分的印象,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双手已经很自觉地按到了皇甫长安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动作温柔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在他练功走火入魔,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很依赖这个女人。 “嗯,好舒服啊……还是小裳最乖了……”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半梦半醒,虽然没什么清明的意识,但多少能感觉到外来的动静,一边满意地长叹了两句,一边蹭过脑袋,把头枕到了闻人清祀的大腿上……尔后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沉睡了过去。 闻人清祀松了手,垂眸看着那张微醺的睡颜,面上的神情很是恬淡,像是进入了一个宁和的梦境。 见她终于安分了下来,闻人清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他照顾一个醉酒发疯的女人,简直比一夜之间灭掉七大门派还要来得劳心劳力好吗! 就算是千镜雪衣给他派发最危险的任务时,他都没有像今天晚上来得那么心力交瘁……那种感觉好像整个人被吊着鞭尸了一样,好几次他都想自我了断了有没有! 好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经此一战,闻人清祀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皇甫长安这辈子都别想再碰酒杯,这简直比天下大乱还要恐怖! “嗯……” 翻了个身,皇甫长安微微扬起嘴角,抱着闻人清祀的大腿蹭了两下。 前一刻动如癫痫,这一会儿却是静若处子,像猫一样乖顺。 看见她睡得香甜,闻人清祀忽然就消了火气,忍不住自嘲了一下……真是,明明知道她喝醉了,他还计较什么,反正第二天醒来,这个家伙一定打屎都不会承认她做的那些丑事的! 扯过被子帮她盖上,闻人清祀没有起身走开,就这么让她枕着腿,似乎……还有些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从小到大,在魔宫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敢和他亲近。 那样的环境下,就连母亲和姐姐,也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般同他亲密无间……更多的时候,陪伴他的就只有刀剑,还有那漫无边际,触不到尽头的孤独。 而当他被千镜雪衣带走之后,所接触到的人和物就更少了,练功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不练功的时候,他就是在杀人。 正因为杀人可以让他排遣长年累月的无聊和乏闷,所以他才会渐渐地,开始喜欢上那种刀锋舔血,血流成河的场景,喜欢看到灼热的火光焚毁天地,喜欢听到凄厉的哭号响彻耳际,喜欢兵器穿透人体的那种声音…… 所以,对于突然闯进他那种寡淡无味的生活的皇甫长安,闻人清祀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他所能用的方式,也多是笨拙的,甚至是粗暴的! 正因为如此,在得不到皇甫长安的回应,乃至误以为被她所拒绝的时候,他才会一怒之下出手伤人……不然,要是不那么做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些事情,对常人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可是对闻人清祀而言,却是无比的陌生。 在魔宫之中,承袭着少宫主的位置,所学的就是如何杀人,在他的眼里,人命和草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不懂,也不会跟人亲近。 但无论如何,闻人清祀唯一很清楚的一点便是---- 在遇到皇甫长安之后,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而那个人,并不是至亲。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那个人会变为至爱。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也会爱的话…… 俯身,低头在皇甫长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闻人清祀目光微烁,莹润如水,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纵容。 “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杀人。” 闻人清祀不会像宫狐狸那样,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跟含着糖一样,也不会想皇甫凤麟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从一个杀人利器里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这样一句听起来略显惊悚的话。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已经是他全部的甜言蜜语了。 背倚着床头,一直等到皇甫长安绵长的呼吸声响起,闻人清祀才着手脱了外裳,开始包扎身上和受伤的伤口,所幸温孤偃对自己的武功比较自信,并没有在兵器上下毒。 撒上药粉包扎完之后,闻人清祀才吹灭了蜡烛,将皇甫长安放平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拥着她一起入眠。 明明对方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沉,就算踹她两脚都不见得能踹醒,可是闻人清祀却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这般温存的时光,是偷来的一样。 他是黑暗的,长年生活在阴暗之中,沐浴着鲜血与仇恨……而皇甫长安纵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明澈,但是她活得比谁都要光明坦荡。 所以……对他来说,她便是他的光。 第二天,一夜宿醉的总攻大人表示头疼欲裂,整个身子也是瘫软乏力,像是被人敲碎了关节一样,就连一女六菊口花的那一次,都没有这么虚弱! “哈、哈欠!” 觉得背上有些凉,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动了动眼珠子,眼皮却像是黏在了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忽然肩头一重,有人把她一把推了下去。 皇甫长安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又吭哧吭哧爬了回去。 才爬到一半,又被人颇为不耐烦地给推了下去。 这一次,总攻大人的脑门磕到了床板上,顿时清醒了不少,只眼皮还是很重,懒懒地不想撑开。 躺在床上侧过身,感觉到身边有人,皇甫长安不由得伸手去摸了几下,一路往上,又一路往下,直到不经意间触上了不该碰的地方,才陡而收回了手,“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艹!不会是被人酒后迷口奸了吧?! 睁眼一看,见到躺在床边的是闻人清祀,皇甫长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还有小祀在。 看到闻人清祀睡得沉,皇甫长安便没叫他,摇摇晃晃地撑着手臂爬起来,想要去桌上倒水喝,正要抬脚跨过闻人清祀的时候,却不妨膝盖一软,整个人像狗吃屎一样摔到了他的身上。 更让人瞎了狗眼的是,她的脑袋还好屎不屎地磕到了不该磕的地方! 这一番动静,立时就把闻人清祀吵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皇甫长安一脸惊恐地坐在他的身上,见到他醒来,忙不迭地就想往床下跳,结果一乱之下当头就栽了下去。 闻人清祀立刻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了回来。 眉峰微蹙,娃娃脸上是满满的嫌弃! “你又要干什么?昨天晚上还没有闹够吗?” “昨天晚上?”对上闻人清祀鄙夷到了极点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条,忽然腾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本攻、本攻闹什么了?” “切!” 闻人清祀斜勾嘴角,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表情,但……他还是要把太子殿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给一五一十地罗列粗来!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兰后呢?” “然后,你就跑到了九冥魔王的房间里,还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手,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不可能!”本攻肿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那简直就是找屎好吗?!“那……那再兰后呢?” “你抱着他的腿,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还说那个秘密我们都不知道,让他不要告诉别人……”最后半句话,被刻意加重了语调! 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不好的预感更重了三分:“什、什么秘密?!” “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还说出了你真正的身份……” 微微斜了斜,闻人清祀毫不留情地给了一个“好扯”的眼神,然而这样一个眼神看在万分心虚的总攻大人眼里,却像是别有深意的质问一般。 一听到“穿越”两个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好吗! 65、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 “那我说……我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瞅着皇甫长安一脸惶恐,宛如被一千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连眼角都止不住地在抽搐,抓着他手腕的五指也捏得死死的,仿佛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 本来闻人清祀还没觉得怎么,见她这样,倒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狐疑来。 提了提眉梢,回想起昨晚上总攻大人醉酒的样子,闻人清祀半眯寒眸,在脑子里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不过……眼下他可以肯定,皇甫长安大概真的是瞒了他们什么事儿,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半天不见闻人清祀回答,甚而还半是琢磨半是怀疑地盯着自己,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阵凌乱,即便挪开了视线,暗自搜肠刮肚地想着该怎么解释“穿越”的事! 艾玛……果然不能随便乱喝酒!醉酒多误事! 酒后乱那啥也就罢了,可她怎么就那么嘴欠呢,说什么也不能说穿越的事儿啊!而且还是说给了九冥魔王听!那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好吗?! 正惶恐着,闻人清祀终于撇了撇嘴皮子开了口,口吻听起来很是不屑,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怀疑。 “你说你叫什么东方不败,还说……要传授魔王绝世神功……” “呃……”皇甫长安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我真的是那么说的?” 见到皇甫长安陡而松了一口气,如释负重一般,闻人清祀的怀疑不由更深了:“不然呢?你以为你说了什么?” “哈,没……” 摆了摆手,皇甫长安讪讪一笑,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我还以为我把我是女儿身,还有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了出去……你也是知道的,天启帝君对夜郎的疆土一直虎视眈眈伺机待发,若是让魔王知道了我的那个身份,肯定不会放过我!那样一来,我们之间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西凉城。” 卧槽刚才真是吓尿了好吗! 好在她醉得糊涂过了头,已经跃过了讲真话的阶段,直接跳到了讲胡话的层次。 感谢东方不败!感谢绝世神功!拯救了一个失足喝醉的少女!下次绝对不会再像昨晚一样喝成狗了!哦不,没有下次了! 闻言,闻人清祀眯了眯眸子,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不对,你那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你要讲的那个秘密……我和你的那些个男宠都不知道,甚至连圣君爹爹也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本攻有什么好瞒你们的?虽然本攻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了,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本攻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让那个秘密听起来有价值一点嘛!太多人知道的秘密,那还能叫秘密吗?” 扬手提起皇甫长安的下颚,闻人清祀俯身靠过去三分,抬眸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眸里。 “你确定?真的没有瞒着我们什么?” 挺了挺36d的大胸肌,皇甫长安一派坦荡,完全没有任何躲闪和心虚的成分。 开玩笑,她的扯蛋水平,那可是连全球最先进的测谎仪都测不粗来的好吗! “怎么……要不要本攻发个毒誓,你才肯相信本攻?” 说着,皇甫长安缓缓举起左手,作势就要起誓。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就被闻人清祀按住了嘴唇,随后扯了扯嘴角,不再追究总攻大人醉酒之后不小心露出的这条小尾巴。 “算了,你爱说不说,我只是不喜欢你有事情瞒着我们,不想……你一个人冒险。” “呵呵,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皇甫长安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晃晃悠悠地挂了上去,继而凑到他唇边轻轻点了一笑,邪笑道,“上刀山下火海这种事儿,本攻一定会带上你们的!” 看着面前那样狡黠而邪恶的笑脸,闻人清祀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斜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刚才忘了说……就算你没把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给九冥魔王,我想,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也绝对不会饶过你了。” 听到这话,总攻大人的小心肝儿陡然又是一颤! 闻人清祀虽然不是神马善良纯洁的小白莲花,但依着他那孤僻自傲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吓唬她! 他说情况很严重,那情况就一定很严重! “神马那件事?我还对他做了什么?!” “呵……”从薄唇中呵出一口凉气,闻人清祀缓缓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一手握住她的五指,缓缓地下移到了某一处,“昨天晚上,你不仅抱着他的大腿调戏他,还拽着他的这儿,说拉钩……” “嘶----!” 皇甫长安猛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霎时间如同被晴天霹雳闪到了脑袋,浑身上下猛地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膝盖都打颤了……次奥!这不是蒸的! “这不是真的!小祀你告诉我,这绝逼不是真的!是你故意编出来吓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你故意吓我的!” 闻人清祀哂然一笑,眸色幽幽。 “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要是早知道你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举动来……哼,在你喝醉的时候,我就该一棍子敲晕你。” 皇甫长安还是完全不敢相信,完全不敢想象,完全不敢承认! “不,不对……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怎么可能还留我一条狗命让我活到现在?!” “你说的没错,他是想要杀了你,要不是那个南疆少年听到动静突然闯了进来,你以为我们两个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说话?临走之前,我还听到九冥魔王还咬牙切齿地扬言,要留下你的一双手……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祈祷不会在西凉城里遇见他。” 啊啊啊!肿么会酱紫?! 她这么一朵纯洁善良的小白花,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丧尸的事情来?!太幻灭了好吗?! 这下真的屎定了,魔王大人一定把她当成变态了!次奥!好想剁手有没有! “不行!”猛地一把推开了闻人清祀,皇甫长安连退两步,忧桑得一脸血!“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劳资的光辉形象,能就此毁于一旦!” 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走,闻人清祀立刻拉住了她。 “你还想干什么?!” 换言之就是----特么你还嫌自己做的事不够丢人吗?!劳资的脸面都被你丢去喂狗了好吗?!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魔王认定了本攻就是一个变态吧?!” 说着,皇甫长安就挣开了他的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闻人清祀立刻走到桌面抓起面具跟在了后头,一跑出门,却不见了皇甫长安影子,不由得嗤了一声,沉下了几分眸色。 喝醉了那么能闹,醒了也这么能找事儿,简直要被她搞出蛇精病来了! 皇甫长安急急忙忙跑开,却没有直接去找魔王大人……尼玛!她现在哪有那个狗胆去找他啊?!真要被他撞见了,一剑刺死都算是好的,绝逼是碎尸的节奏有没有?! 慌慌张张绕着整个西凉城转了一圈,直到日暮时分,皇甫长安才大汗淋漓地回到了客栈。 闻人清祀迎上前去,见她满头是汗一脸风尘的样子,不由微微蹙起了眉梢。 “你今天都干嘛去了?怎么衣服上都是泥土?挖煤了吗?” 皇甫长安一边走一边扇袖子,趴到桌子上倒了杯水一口喝光了,才喘着粗气嚷嚷:“热死我了,快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受不了了!感觉衣服都臭了……” 见她不肯说,闻人清祀也没有再问,那时候皇甫长安一跑开,他就去找了九冥魔王,跟在他身边大半天也不见皇甫长安,就提前回了客栈。 抬眸瞥了眼总攻大人一身狼狈的模样,衣服和头发上还沾着枯枝草叶,像是在野地里打过滚似的,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轻轻一哂,闻人清祀即便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店里的小二准备热水。 而在隔了几条街的另一家客栈外,温孤偃一行人也乘着马车回到了住处。 下了马车上了楼,几人走到房门前,解伏婴正要抬手推开门,却被温孤偃伸手拦了下来:“等等。” 解伏婴回头:“怎么了?” 却见温孤偃垂下眼睑,看向了紧挨着门口的地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解伏婴立时也瞧见了地面上的碎泥,很小的几颗,零零散散地洒在那儿,不仔细看倒是发现不了。 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互换了神色。 怀疑房间里面有人闯入,身后的下属即便握住了腰间的配刀,缓缓拉开了一截,神情之间满是戒备。 得到温孤偃的示意后,解伏婴才踹起一脚,猛的踢开了门。 刹那之间……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面袭来! 众人齐齐拔刀,定睛往屋内看去,却只见屋子里满满当当地摆着灿金色的鲜花。 一路从门口绵延到了床边,又堆满了整张床,桌子上,架子上,椅子上,柜子上……也全都是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形状的花。 整个房间被那亮黄的花瓣映衬得光华烁烁,宛如进入了一个由花堆聚而成的汪洋,微风拂过,香气盈盈,在瞬间闪瞎了众人的狗眼。 “哈、哈欠!” 解伏婴被香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喷嚏。 “我滴爷爷……这是谁弄的啊?千金小姐的闺房都没这么花吧?这么多的孔雀草,丫是从哪里弄来的?” 温孤偃微敛眉梢,衬着那艳丽夺目的花朵,妖冶的半张脸变得愈发浓艳了起来。 “去把掌柜的叫来。” “是。” 下属收起长剑,应了一声匆忙下楼。 解伏婴抬脚踢了踢那铺了满地的孔雀草,整个地上几乎都被堆满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正犹豫着要不要辣脚摧花,一边的温孤偃却已迈步踩了上去,从他身侧擦身走进了屋里。 见状,解伏婴还是有些不忍心下脚,便踩着温孤偃的脚印跟了过去。 孔雀草的香味算不上十分浓郁,但眼下竟然能熏得他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可见这屋子里的花堆得有多么满! 不过片刻,客栈的掌柜就赶了过来,见状亦是一惊。 “这……” 温孤偃抬眸:“别告诉我,屋子里变成这样,你一点都不知情。” 掌柜的犹豫了片刻,被那鹰隼一样的眸子盯得额头冷汗淋淋,心虚不已:“是、是这样的……之前那位客人包下了三楼除阁下几人的房间之外的那些房间,然后命人搬了很多箱子上去,又吩咐在下不让其他任何人上楼,所以在下才会以为她只是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解伏婴挑了挑眉梢,表示没太听明白。 “什么叫做‘之前的那位客人’?你说的是谁?我们认识?” 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掌柜的表示遇上这么一群煞神,表示鸭梨很山大好吗! “就是那位穿得很招摇,言行举止都很狂妄,经常拿一把金边折扇摇来摇去,身边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随从……的那位小公子。” “咔嚓!” 掌柜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厚重的实木桌骤然间就被温孤偃捏碎了一个角,吓得他浑身一颤,连背上都开了冒冷汗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他两条腿抖得都快尿裤子了,解伏婴不由摇摇头,挥了挥手让他退开。 “是,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掌柜的闻言大喜,立刻急急忙忙转身就跑! 慌乱中不小心跌了一跤,一头栽进了花丛里,啃了一嘴的花瓣,却是来不及吐掉,赶紧爬了起来逃命似的扑了出去,仿佛晚上半秒就会被人捏爆了脑袋似的,吓得魂儿都没了! 不等掌柜的跑出几步,温孤偃忽然拍了一把桌子,跟着站了起来,妖魅的面庞上是阴鸷到了谷底的神情。 “该死,我要找她算账!” “哎……等等!”解伏婴立刻拉住了他,转而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几人应声点头,随即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解伏婴双手扶在温孤偃的肩头,将他缓缓劝回到了位置上,又殷勤地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才笑着开口道。 “来,喝口水压压火气,别那么冲动嘛……这一回,怕是你误会人家了。” “哼……误会?”温孤偃阴测测一笑,似乎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你要搞清楚,现在我是你主子,还是那个家伙,才是你的主子?” “呃……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解伏婴不无委屈地扁了扁嘴巴,见温孤偃并未真正生他的气,才又勾起眉梢嬉笑着凑了过去。 “阿偃,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这孔雀草它不是普通的花!在我们南疆,乃至这片西凉之地,孔雀草代表的含义是深沉的歉意。那个人给你送了这么多孔雀草,甚至把整个房间都堆满了,说明她是诚心诚意给你道歉的呀……” “道歉?” 温孤偃半眯凤眸,阴鸷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巡视了一遍,夕阳斜照在那满屋子金黄色的花瓣上,耀得人眼花。 若真如解伏婴所说,那个人是为了道歉,这一番作为倒是有些诚意。 但是那个家伙……从头到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道歉的人,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自己罢了。 “哼,她要是真的觉得歉疚,就不会犯下那样的错……别以为送几朵花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那笔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温孤偃的怨怒这么深沉,解伏婴不由砸了砸嘴巴。 尼玛……这怎么能说是几朵花呢,这明明就是上千朵上万朵好吗?! 要是有人给他送这么朵花征求他的原谅,别说是误闯了他的屋子,就是酒后乱性把他给睡了……他都可以不计较了有没有! 不过,正因为如此,解伏婴才更纳闷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到底对魔王大人做了神马!闹心屎了卧槽! “阿偃……她究竟把你怎么了啊?你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啊,何必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这样大动肝火?” 闻言,温孤偃的眸色顿然一沉,冷冷地扫向解伏婴,如利刃般凛冽!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什、什么意思?” “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唔……”解伏婴立刻退开两步,双手捂住嘴巴做惊恐状,“好啦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次奥,大不了劳资去问那个罪魁祸首,哼! “那这屋子里的花……” “都埋了。” “呃……那多费事啊,而且这花还挺香的,留着也不错啊,换个房间不就行了嘛!”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都给你喂下去怎么样?” “……那还是埋了吧!” 那厢,总攻大人也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只那么大喇喇地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泡热水澡,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神态。 能做的她都做了,再说了那个时候她喝醉了,魔王大人应该没那么小心眼吧? 正思量着,屋子的门忽然被推了开。 皇甫长安立刻睁开了眸子,便见闻人姬幽匆匆奔了进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上官无夜被抓了!” ------题外话------ 哇!看到【13928053028】的500朵小雏菊又有冻梨了啊哈哈,明天争取多更一点!么么哒! 66、想看鸳鸯戏水! 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情急之下皇甫长安忙不迭往边上一抓,随手扯了块布想要掩在胸前,却不想这一抓就直接抓上了闻人清祀的衣服,猛地把他整个人都拽进了浴桶里! “噗通!”一下,水花溅得满地都是。 皇甫长安面色一僵,又有了剁手的冲动!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视线穿过水花看向来人,不是别的家伙,却是闻人姬幽那小妞,紧绷的心弦顿而又松了下来……然而,还来不及吐口气,面前就陡然放大了闻人清祀那张恼羞成怒的娃娃脸。 咬牙切齿的几个音节裹挟着酷寒的阴风,涉水而来,直逼面门! “你干什么?!” “咳……” 皇甫长安先是尴尬地咳了两声,忽而又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转头对着一脸惊诧的闻人姬幽抛了个暧昧莫名的媚眼,邪邪一笑。 “一起洗鸳鸯浴呀!” 闻言,闻人姬幽猛的倒抽了一口气,捂着嘴巴作惊恐状!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这才几天没有见面,皇甫长安那只禽兽就把小祀给拆吞入腹了吗?!麻麻!不好了麻麻!小祀他……他**了!他的小鸟儿再也不纯洁了嘤嘤嘤! 闻人清祀眸光微烁,却是面无表情地拂开了皇甫长安的手,湿漉漉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一万个不屑地朝总攻大人撇了撇嘴角。 “谁要跟你洗鸳鸯浴……脏死了,水里都是泥……” 说着,就翻身跃出了浴桶,一把抓过架子上的毛巾扔了过去,口吻愈发的嫌弃。 “洗完了就快点出来,换桶水再清理一下,真是……挖煤的都没你这么脏……” 转眸,见到闻人姬幽还愣愣地站在那儿,被她撞开的门扇还大喇喇地开着,闻人清祀立刻杀过去一记眼刀! “把门关上!” “哦……哦哦!我马上关!” 闻人姬幽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回头把门紧紧的合了上去,胸口处一个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艾玛为毛每次找上总攻大人,都能撞破这么香艳的场景?! 以前见到的都是总攻大人和别人的春宫,所以暂且还能保持冷静,作壁上观……可这回撞见了亲弟弟的,完全把持不住浮现连篇了有没有?! 好吧!她有罪,她居心叵测,她动机不纯! 刚刚那会儿,她承认……其实还是很期待能看到那两只鸳鸯戏水的场景的! 没办法,自从跟了总攻大人以后,她的尺度也越来越宽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一般的啪啪啪根本就满足不了了她好吗?! 在闻人清祀的各种鄙夷和嫌弃下,总攻大人终于手忙脚乱地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拿着一块布靠在软榻上裹着长发费力地搓啊搓,一边对着闻人清祀抡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劲地瞪啊瞪! 片刻后,闻人清祀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结果了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娃娃脸上的表情又倨傲又不爽,手上的动作却是难得的温柔。 见状,闻人姬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次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没错!小祀绝逼已经扑街了! 在她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失去了她这个姐姐的庇佑,她这个唯一的亲爱的可爱的弟弟,到头来还是难逃总攻大人的魔爪,成为了她小背篓里又一朵稚嫩芬芳的小雏菊! 虽然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也绝对不是圣君爹爹所乐见的,更是能把母上大人给气得吐血的! 但素!一想到小祀这个生冷不忌油盐不进的小妖怪,在将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会为了夺宠而跟太子殿下的那些爱妾们……争!风!吃!醋!……神马的! 矮油……艾想想还有点儿小鸡冻呢! 什么?节操?!别提那玩意儿,自从认识了太子殿下,“姐”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操”了,哦呵呵! 撑着手臂,皇甫长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一边享受着闻人少宫主温柔细致的服务,一边欣赏着闻人姬幽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屋外日落西山,凉风习习,别有一番舒爽的味道。 只不过,总觉得好像落下了什么? 对上闻人姬幽的视线,两人的脸上露出同样迷惑的神色,随即---- “呀!”“啊!” 两人陡然色变,惊呼一声,猛地拍了一把大腿,终于想起来那件被忽视的事情是神马了! 坐直身体,皇甫长安凝眸,一贯嬉笑的面庞上是难得严肃的表情。 “你刚才说了什么?上官无夜被抓走了?什么意思?被谁抓走了?怎么抓走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闻人姬幽倒是对那个男人没什么概念,只不过看到皇甫长安那么紧张青河剑,为了拿到那把剑不惜孤身犯险,而上官无夜又是得到青河剑的关键,这才稍微重视了一些。 “那天你和小祀偷偷溜走之后,我们在辰州找了许久也没找见你们的身影,后来花贱贱猜测你们会提前来西凉参加如画舫的那个花魁艳舞,我们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混迹到了如画舫里,也确实遇上西凉城城主,可还是没见到你们的影子……”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忍不住催了一句:“那个……可以直接说重点?” “不行!”闻人姬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继而微蹙眉头,颇为责怪地瞟了眼皇甫长安,埋怨道,“别打断我……都怪你,我都不知道刚才讲到哪里了……重新来过好了!那天,你和小祀偷偷溜走之后……” 皇甫长安“砰”的一下把脑袋磕到了闻人清祀的膝盖上,磨着牙齿低声道。 “怎么办……好想掐屎她!” 闻人清祀淡淡一哂:“我不反对。” 片刻后,闻人姬幽终于一字不差地讲到了刚才被打断的地方,真的是一字不差,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完全一样! “本来我们打算先下手,把西凉城城主绑起来,再要挟菡萏公子……没想到她喝醉了酒,还不等我们出手,忽然就拔剑起舞,杀到了半空中,再然后你就出来跟她打成了一团,等我们追上来的时候,你们又消失在河岸上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打两个呵欠,表示听得快睡着了。 尼玛有完没完?幸亏这小妞没有生活在现代,要不然语文考试的分数一定惨不忍睹……完全答非所问找不到重点好吗?! “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你被城主带走了,就赶到她的府邸想去救你,走的时候花贱贱不知道跟上官那小子说了什么,就没带上他,把他留了下来……” 上官那小子……喂喂喂!那家伙明明比你大很多好吗?!叫上官欧巴啊没礼貌的小姑娘! 什么?劳资没有资格管教你?特么劳资现在是你弟夫了!你说劳资有没有资格管教你?!啊不对……好像应该是姐姐管教弟弟的……对不起,姐姐,弟夫知错了! “再后来,我们赶到了城主的府邸,但不小心被设在其中的阵法给困住了,府里面机关很多,搞掉一个又有一个,以至于弄到现在……圣君爹爹他们还没有出来!” 擦了擦额头的黑线,皇甫长安一脸无语,抬眸看见站在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闻人姬幽,又不免怀疑起来。 “等等……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半路的时候,我跟他们走散了,突然掉到一个陷阱里面,被迷一药迷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咳,就看到……” 皇甫长安抽了抽眉头,催问道:“就看到了……什么?” “就看到上官无夜那小子,衣衫不整地趴在城主身上,一、一边亲她,还一、一边脱她的衣服……” “靠!”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一声,“丫是耍劳资玩儿的吗?那个时候不是死活都不肯去的吗?怎么这会儿比谁都要积极,才见面就爬到了人家的床上,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 闻人姬幽勾了勾眼角,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你吃醋了?” 霎时间,闻人清祀倏地飙来一记眼刀,眸中满是警戒之色! “哈?我吃醋?我吃他的醋?”皇甫长安却是笑了,“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他喜欢跟谁睡就跟谁睡,跟我没有关系。” 闻人姬幽长长地“咦”了一声,明显不信:“还说不是吃醋,口气这么冲,其实心底下早就气坏了吧!” “哼,本攻只不过是看不惯而已……” 先前她是想让他色诱来着,但没说让他投怀送抱往床上滚啊!只要赫连长歆的一颗心吊在了他身上,主动权就在他们这边,这事儿完全可以慢慢磨,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见皇甫长安确实没有太大的反应,闻人姬幽才诧异地挑眉:“难道他不是你的男宠?” 总攻大人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 闻人姬幽点点头。 “也对……要他是你的爱妾,恐怕你早就嚷嚷着跳起来了……哪里还能这么蛋定。” 说着,还转头笑眯眯地问向闻人清祀。 “小祀,你说对不对?” 闻人清祀轻嗤了一声,没有搭理她,眸中的寒气却是缓缓散去了几大半,抬眸反问道。 “这么说来,是上官无夜让赫连城主把你把你放出来的?” “是啊!你们真是没看见,那个女人的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上官那小子身上似的,从头到尾挪都没有挪开半分,蜘蛛一样缠在他身上,宝贝似的抱着……上官无夜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架势就好像上官无夜开口要整个天下,她也会把江山打下来送给他似的!艾玛,溺死我了……”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不由斜着嘴角阴笑了起来。 “那么……那个菡萏公子呢?看到上官无夜回来,他又是什么反应?” “菡萏公子?”闻人姬幽凝眸回忆了一番,继而摇了摇头,“好像没有看到,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上官无夜和城主两个人……那个女人放我走的时候,是一个走进来女婢把我带出去的,一路上好像也没又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奇葩面首。” “唉……”皇甫长安摇了摇头,颇为同情地感叹了一句,“他一定是偷偷地躲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流眼泪了,好生让本攻心疼啊……” 尼玛,百年难遇的绝世好面首就这么被冷落了,赫连城主真特么有眼无珠暴殄天物! 早知如此,在你们两相遇的时候,就该发个微信通知本攻一声,也好让本攻横空出世一回,大吼一声----“放开那朵小雏菊,让劳资来!” 闻人清祀鄙夷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转回到闻人姬幽脸上。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哼,有是有,不过都被我甩了!但是这里恐怕也不太安全,你那时候回应我吹的笛声,想必也被他们听到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们找到的。” “嗯。” 闻人清祀点了点头,继而扬手拍了一把尚且还沉浸在“十佳面首惨遭抛弃,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年度悲伤大戏中的……太子殿下的脑袋,冷哼道。 “你哭完没有?” 拾起闻人清祀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凑到眼角,轻轻拭了一下那虚无的泪水……尔后,总攻大人缓缓抬起头,看着两人,一字一顿,认真道。 “做人啊,最起码的,要有一颗怜悯之心,如果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那么这个人……他就不能称之为人……” “不叫人,那叫什么?”闻人姬幽歪着脖子,好奇道,“难道是妖怪?” “奇怪……”闻人清祀抬手覆上皇甫长安的额头,微蹙眉梢,露出了几许担忧的神色,“刚才还是正常的,怎么一下子又开始说胡话了,昨晚喝醉的酒还没完全清醒吗?” “啪!” 一把拍开他的手,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扬手就朝窗口射了一枚飞镖! “什么人?!” 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立刻对了一眼,随后快步追了出去。 皇甫长安随手扎起头发,跟在后面一同跃出了窗子,却不想这客栈是临水而建的,她这一跳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就是河,险些一头栽了进去……次奥!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下面是河! 就在坠入水面的前一秒,手臂上骤然一紧,被人一把扯了过去,转手推倒了岸上。 那厢,闻人姬幽已然拿下了方才那名被皇甫长安射伤的黑衣人,正撩起裙摆抬着腿,一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霸气侧漏一万分!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胸口的位置被闻人姬幽碾得卡卡直响,早就吓出了一头冷汗,却还是咬着嘴巴装硬汉,不肯松口。 “哼……不肯说是吗?那姑奶奶我就玩死你……” 闻人姬幽勾起嘴角阴测测一笑,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随后轻轻扯了一下刀柄,从中拔出一根细长冰冷的长针来,对着男人的眼睛就是猛的一刺,下手毫不留情! “啊----” 男人厉声惨叫了一句,引得不远处的路人侧目频频,却是谁也不敢多逗留几秒,匆匆就掩着面庞走了开。 “说吧,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反正你落在姑奶奶的手里是别想活了,关键在于……是死得惨一点,还是死得更惨一点……嗯?谁派你来的?!” 皇甫长安挺直脊背,面朝江水,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她蒸的很想给那小妞说的那番威武霸气的话,点九十九个赞!但看在她丫这么残暴的份上,我们还是装做不认识吧! 地上那黑衣人大概没少见过酷刑,都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吱声,这要换作一般人,早就吓得嗷嗷直叫磕头求饶了好吗?! “还不肯说?呵呵……好,很好,难得碰上个有趣的,姑奶奶今天就好好陪你玩儿……” 说着,闻人姬幽拔出长针收回到匕首内,转而抛到半空玩了两圈,才俯身凑到男人的胸膛上,沿着喉心的位置一路划到了小腹,最后……重重一斩,灵肉分离,血溅三尺! “啊!” 男人猛地僵直了身子,痛得额头青筋暴起,一声惨叫听在耳里,比杀猪还要骇人。 夜风刮过,血腥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闻人姬幽拾起匕首放在男人身上擦来擦去,笑嘻嘻地继续恐吓。 “怎么样?爽不爽?嘿嘿……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本小姐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啊,最拿手的就是把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直到剃光最后一根骨头,才能把人活森森地疼死……呵,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边上,皇甫长安听得背后阴风阵阵……肿么办,被迫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好害怕! 伸手扯了扯闻人清祀的衣角,皇甫长安低声问了一句。 “喂喂……她这么说,是故意吓那个人的吧?” 闻人清祀剔着孤傲的眉梢,一副早就司空见惯的姿态。 “没有什么吓不吓的,她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皇甫长安的一颗心噗通一下就沉入了湖底!不行!她要好好反省一下……之前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小祖宗?! 一直以来,她还以为闻人姬幽只不过是心狠手辣了一点,可万万没想到……死小妞竟然还有这么变态的嗜好!难怪全武林的人都忌惮魔宫,看来她以后要对小妞儿好一点了! 正在心底下打着小算盘,背后又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凄厉的哀嚎,虽然只有一个倒霉蛋在叫,却让皇甫长安觉得身后好似有万鬼才哭号!那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惨烈! 随风而来,痛呼中似乎还夹杂着嗖嗖嗖的飞刀旋转声,以及冷兵器割裂肌肤的声音,听到皇甫长安一阵毛骨悚然! 于是,自以为善良体贴温柔可爱,纯洁如白莲花一般的总攻大人,就此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她要拯救那个可怜的孩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回过身,款步走到黑衣人身边,皇甫长安抬眸瞟了眼惨不忍睹的场面之后,立即又抬起了下巴,做冷艳高贵状!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肯说,小爷我就猜不出是谁指使你的吗?在这个西凉城里头,认识小爷的就只有两位,一个是城主,还有一个就是菡萏公子……如果你不肯说,小爷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尝尝你现在所遭受的滋味儿,如何?” 听到这话,痛得几欲昏厥过去的黑衣人终于松了口,忙不迭地开口,抽着冷气断断续续。 “我说……我说……你不要伤害菡萏公子,是、是城主大人让我跟来,找到你们的下落,然后带人将你们一网打尽……” “果然……” 闻人姬幽冷冷一笑,终于把刀刃挪到了黑衣人的脖子上,给了他一个痛快! 飞起一脚,把尸体踹到了河里面,闻人姬幽将匕首插回腰际的刀鞘上,抬头朝皇甫长安嫣然一笑:“走吧!” 皇甫长安被她笑得心底发毛,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便就脱口而出---- “粑粑!我们去哪里呀?!” 话音落下,闻人清祀忍不住抬眸古怪地瞟了她一眼,狐疑道。 “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我很好,很正常……” 皇甫长安赶紧摆了摆手,讪笑着澄清了两句……尼玛,有病的是这剧本好吗?!在这么荒凉萧杀的气氛里,来了这么一句欢乐的台词是要闹哪样?导演你真的有认真在写剧本吗?! 闻人姬幽一向神经粗大,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走上前两步晚起皇甫长安的手臂,笑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啊!” 第一次被闻人姬幽这个小魔女用如此亲密的姿势挽着手臂,总攻大人在受宠若惊之外,心头更是拔凉拔凉一片。 教父大人曾经说,有种人,表面上对你笑得越甜蜜……背后捅你一刀的时候,就越狠!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骤然浑身一颤! 卧槽,小魔女该不会是因为看到她染指了她的弟弟,从而怀恨在心,想要找个机会把她削得只剩下骨头吧?!艾玛……导演求放过!这是要把劳资吓cry的节奏吗魂淡?! 不过……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你没听那个家伙刚才说,是城主派他过来追踪,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不是,”闻人清祀面无表情地哂了一声,“下命令的不是城主,那个家伙说了谎,真正要杀我们的人是菡萏公子。” 闻人姬幽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他刚才为菡萏公子求情。” “是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城主的死活……”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对天下大“同”愈发的有信心了,“那时候本攻威胁他要城主和菡萏公子的命,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在乎的人备受折磨,才肯松口的……所以,他指证的那个人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闻人姬幽还是不服:“如果他是故意这么说,误导你们的呢?” “呵呵……”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两声,回头睨了她一眼,“他都被你吓成那样了,还能保持冷静才怪!” “嘿嘿,说得也是。”闻人姬幽扬眉轻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纸。 皇甫长安:“……” 妹纸你醒醒,本攻完全没有夸你的意思好吗! 微垂眼睑,闻人清祀的眸色阴沉了几分,如果菡萏公子真的想要除掉他们,事情就变得棘手了,非但拿不到青河剑的口诀,就连他们能不能顺利脱身都是个问题。 他自然不是惧怕他们,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赫连长歆和菡萏公子的地盘。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如闻人姬幽刚才所说,单凭城主府邸内的那些机关和阵法,都能把圣君他们困了整整一天,更何况闻人姬幽早先还差点着了道,可见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并不好对付! 一个是“卖国求荣”颠覆了整个乌真王朝的女将军,一个是为了讨好城主而不折手段费尽心机,到了丧心病狂地步的面首……这样的组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异常危险的存在有没有! 据说,当年乌真王朝灭国之后,归顺赫连长歆的人不少,但是想要杀了她泄愤的人也不少。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赫连长歆却还是恣意妄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着她那为所欲为的城主,那些没能杀死她的家伙,最后都在无形之中帮她加强了防御能力。 所以,要在西凉城里拿下那两个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抬起头,朝皇甫长安睇去一眼……在关键问题上,闻人少宫主很好地贯彻了“夫唱妾随”的方针政策,一切以总攻大人马首是瞻! 皇甫长安却没有回头看她,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路往上,看向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明月。 皎洁的玉盘像是镀了一层银,透着一股寒凉的气息,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天底下的苍生,无悲无喜地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难得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一手揽上闻人清祀的肩头,皇甫长安邪笑着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呵气,“你说……应该干什么?” 见到皇甫长安骚气四射地勾着闻人清祀缓步走开,闻人姬幽不由脸色一耷,匆匆追了上去。 “喂……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就这么……就这么打算去啪啪啪了?!次奥,你们这么淫一荡这么不孝,困在陷阱里的爹爹和男宠们知道吗?!” “谁说我们要去啪啪啪了?”皇甫长安回头,对她狐媚一笑,“说我们(哔----),你自己的想法才(哔----)呢!” “那你们是要去干嘛?” “这还用问吗?夜色这么好,最适合干坏事了不是吗?” “所以,我们是要去……?” “去城主府,找赫连长歆!” 上官无夜之所以会主动跳进油锅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救她,十有**是打算借此机会孤注一掷,趁机刺杀赫连长歆,为乌真女皇报仇! 而菡萏公子对赫连长歆用情至深,他以前会那么“大度”,全然是因为他知道,赫连城主只是将那些男宠当成玩物,而并不会真心对待。 一旦遇上了真正的“情敌”,菡萏公子显然不可能再海纳百川下去! 为了独占赫连长歆,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上官无夜……故而才会派人来对付他们这些“绊脚石”,以便能在不惊动赫连长歆的情况下,拔了上官无夜这枚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样的情势下,什么变数都有可能会发生! 而在没有拿到青河剑的口诀之前,赫连长歆绝对不能死! 这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赶在上官无夜动手之前……找到他,并且阻止他! 意识到这一点,三个人不再耽误时间,飞速在夜空中蹿行,很快便到了城主的府邸,只是……闻人姬幽虽然来过城主府一次,然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并不能摸清里面的整体构造。 府里的护卫不算多,但是整个府邸很大,而且设满了机关阵法,不可能像寻常的大户人家一样,很顺利就找到了赫连长歆和上官无夜所在的屋子。 赫连城主圈养的男宠不少,行欢的场所很多,而且经常变换。 闻人姬幽当时是被人蒙着眼睛带出来的,绕了十个个来回早就晕头转向了,根本不能凭着记忆找回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靠主观的判断,来猜测他们所处的位置了…… 一路上跟着闻人姬幽,沿着他们昨天闯进来的线路寻了一阵,因为那些陷阱和阵法都还来不及修复,只在周围增加了守卫,所以解决起来倒也不算太麻烦。 到了一处院子里,抬眼便能瞧见一间内殿的灯光很是亮堂,殿内鼓乐声声,热闹非凡。 见状,皇甫长安与闻人清祀对了一眼,率先欠身上前! 悄悄走近门边,皇甫长安伸手捅破门纸,往里面瞅了一圈,却只见得一个满身红衣的伶人在跳舞。 脚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舞服的颜色宛如鲜血,和着歌声如梦似幻……随着他的腰身媚然扭转,枭凤般的细眼陡然扫过来,一如凄怨的幽凰! 皇甫长安心头一跳,立刻挪开了脑袋……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醋意当头的菡萏公子! 尼玛,怎么就撞到了他的狼窝了,太倒霉了好吗! 67、来打我呀! 转过身,皇甫长安立刻拦住还欲凑上前来偷窥的闻人姬幽,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快走!” 然而,不等闻人姬幽顿下步子,就听到屋子里飘出了一抹清媚而森冷的嗓音,又妖娆又凄厉,宛如一条蛰伏在胭脂盒里的毒蛇。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说话之间,声音便就迅速逼近,紧跟着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轰然冲开,菡萏公子裹着一袭艳袍,形如猎鹰,利箭般从中俯冲而来! 皇甫长安来不及跃开,只得向后倾身,柔韧的小蛮腰在刹那之间扭成了一弧拱洞! 与此同时,菡萏公子的利爪近在咫尺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腹猛抓而过,华美的衣袍飘然若蝶,洒下粼粼毒粉。 “哈、哈欠!” 扶住差点扭闪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忍不住捏起鼻子打了一声喷嚏……尼玛,这货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粉,简直要被熏出翔来了好吗?! 趁着皇甫长安闪神的刹那,菡萏公子即刻凌空翻身,指骨分明的五指上捏着一缕缎绣,于瞬间缠在了她的脖颈上,随后丝丝收紧。 “哼……擅闯城主府也就罢了,这‘焚香苑’岂是尔等随随便便,想进就可以进的?!” 拉住收紧的布条,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讪笑了一声。 “公子误会了……小爷我也不想来这焚香苑的呀,怪只怪府邸太大,绕来绕去把小爷给绕晕了……小爷这就走还不行吗?” 菡萏公子剔着眉梢,手里的缎绣渐次收卷。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焚香苑是什么地方?!” “公子误会了,在下可没有轻慢公子的意思……这不是看见公子今日的心情不好,才不想打搅了公子跳舞的雅兴嘛……” 皇甫长安一边捧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哄着,一边抓住绣缎的一段迅速绕了出去! 现在的十佳好面首童鞋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被无端的醋意殃及,白白成了他发泄妒意的受气包。 “说错了。” 菡萏公子凤眸微眯,煞气瞬间盈满了天地! 皇甫长安见状立刻往后退开了两步,感觉到了危险逼急的气息,宛如面临着即将捕食猎物的猛兽! “什么……什么说错了?” “本公子现在的心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茬,无数的缎绣倏然间从菡萏公子的背后散开,如九尾狐妖祭出妖尾一般,自四周疾速缠向皇甫长安,作势要把她裹成一个蚕茧! “嗖嗖嗖!” 剑声随之啸起,闻人清祀立刻拔剑挡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幻化的剑光之下,破碎的布条冲天飘洒漫天凌乱……洋洋洒洒的绯红色仿若坠落天边的玫瑰花瓣,又似灼人眼睛的血水,隐隐散发着一种妖诡的美。 闻人清祀的剑极快,而菡萏公子的罡风更快,无数的红布被劈裂成碎片,却依然有数不清的缎绣没完没了地纠缠而上……像是蝮蛇一样,非要将你缠得窒息才肯罢休! 剑声鹤唳之下,铺天盖地的血色红绸妖冶鬼魅,于冰冷中透着绝美,宛若盛开在黄泉彼岸绵延无尽的曼珠沙华,透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和迷恋。 忽然间,“嗤”的一声细响! 裹挟在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两人周身的绣布嘶然裂成千万段碎片,花瓣雨似的洒满夜空……红缎落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趔趄,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白得有些惊人! “公子!”闻人姬幽见状不由低呼一声,快步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 “咳……” 皇甫长安侧开口,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腹腔内翻江倒海,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闻人清祀见状眸色一紧,唰的刺出长剑抵在菡萏公子的喉间,锋利的剑尖割裂肌肤,于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冒出几粒细微的血珠。 只要再深三分,便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阴寒的眸子盈满了怒气,若不是念着菡萏公子的解药,闻人清祀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脑袋! “你竟敢给她下毒?!” 传闻,江湖上有三大毒圣,而魔宫魔药殿的前任副殿主正是位列三毒之冠的毒尊! 所以,即便皇甫长安体内藏有可解百毒的水麒麟,但她还是图样图森破,过于自负和依赖水麒麟的奇效,却不知……烈性毒药迅速漫入血液之后,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这一回,确实是她失算了。 垂眸瞥了眼抵在喉间的长剑,菡萏公子却只是轻轻嗤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转而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绣着红莲的折扇,习惯性地摆在手心敲了敲,薄透的睫毛随之淡淡一扫,却是径自看向皇甫长安。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这一趟来西凉城,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青河剑和口诀。” 皇甫长安扶着胸口,抬起手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明明虚弱得要屎,却应该摆出一副威武霸气的姿态来,斜眼睨着对方,抬着下巴又冷艳又高贵。 “不错。” 闻言,菡萏公子眸光微烁,随手又敲了敲扇子,哂笑道。 “可是你刚才似乎并不打算找本公子……而是想要去找城主?” “对啊!因为在此之前,本小爷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跟百里夜阑有关?” “百里夜阑?那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又开始了装傻充愣的节奏……嗯哼,她当然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们是怀着阴谋蓄意而来的! 且不说菡萏公子本来就很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之二就是要杀了他心尖尖上的人儿,这只不要命的蛇精病肯定会一怒之下跟他们挣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对付起来可就蛋疼了! “这么看来,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真实的身份?”颇为狐疑地扫了眼皇甫长安的神态,菡萏公子将信将疑,暗自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问她,“那你大半夜的闯进府邸来找城主,是为了什么事?” “哼!” 皇甫长安仰着鼻孔冷哼一声,一脸“你不问这个还好,你一说这个劳资就来气”的表情! “你的好城主拐走了本小爷的男宠,你说本小爷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既然这么喜欢你们家的城主,就应该屎屎地盯牢她好吗!管不了自己的女人就已经很挫了,还只知道躲起来乱吃飞醋到处发疯,特么你不觉得丢人……劳资都替你蛋疼!” “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还讽刺得这么犀利,菡萏公子不由脸色一变,蓦地腾起一股吐血的冲动!五指间的折扇咔嚓一下,立时就折成了两段! 见状,闻人姬幽不由低头觑了一眼皇甫长安,眸中盛满了崇拜! 艾玛……都中毒虚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片嘴皮子居然还能这么厉害,才几句话就把对方的痛脚砍了个遍,太子殿下这毒舌的功力真是愈发见长了呀! “你什么你?难道本小爷说错了吗?”皇甫长安一万个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要是你丫能稍微有用点儿,劳资的男宠就不会遭殃,劳资也不用劳心劳力地跑来这一趟……你以为大半夜的劳资不想睡觉,喜欢跑你这儿看你撒泼卖野啊?!” “啪!” 菡萏公子终于忍无可忍,甩手砸出一个药瓶子摔到皇甫长安的嘴皮子上,发狠地想要堵上她的那张嘴! “你给我闭嘴!” 闻人姬幽眼疾手快,拦在皇甫长安面前接住了药瓶子,继而迅速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喂进了皇甫长安的嘴里。 清凉的药丸滑入喉道,不过片刻腹下的痛楚渐渐就散了开去,皇甫长安撑着身子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见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走上前凑到菡萏公子面前,扯起脸皮朝他做了个鬼脸! “泼夫!这么凶,难怪城主不喜欢你……怎么,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哦呵呵,还想打我呀?有本事你就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深吸一口气,菡萏公子恨恨地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尔后朱唇轻启,语调诡异,不等总攻大人嚣张够,就当头泼了她一身的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刚才那一瓶并不完全是解药……”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垮下了小脸,感觉像是有一朵乌云迅速飞到了她的头上,哗啦啦地打雷下雨! 次奥!这屎面首还真特么阴险狡诈!这小命还攥在他们手里呢,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阴她一把!果然蛇精病和变态神马的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物种……因为他们就算要屎,也会心心念念盘算着怎么把你一起脱下地狱给他们垫底!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蔫了下去,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有恃无恐。 “你放心,他若敢伤你一分,我便十分偿还在城主身上!让一个人死很容易,让一个人痛苦地活一辈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报复……你说呢,菡萏公子?” 对上闻人清祀阴鸷的视线,菡萏公子即刻暗下了脸色,甩袖沉然道。 “跟我来罢!” 侧过头同皇甫长安对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闻人清祀才收起了长剑,转而换作匕首抵在了菡萏公子的腰间。 “走吧!” 皇甫长安因着先前脱力狠了,体力一下子还没完全恢复,只能搀着闻人姬幽走路。 几人走出焚香苑,绕过府中的亭亭廊廊,一曲九转,特别的迂回……就在皇甫长安怀疑菡萏公子是不是在使诈的时候,长廊边上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匆匆走上来一个老伯,抬头见到菡萏公子后便立刻迎上前来,谦恭而敬畏地他拜了一礼,继而才正身禀告。 “公子,内室多污秽,奴才们正在清扫,未免公子沾上浊气,还请公子……” 菡萏公子扬了扬手打断他,眉心透出几丝阴寒:“这次是几人?” 老伯唯唯诺诺:“回公子,一共有七人……” 闻言,菡萏公子的眉尾隐约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呵……都死了么?” “是。”老伯欠身,“奴才正要把他们带出府。” 菡萏公子甩了把袖子,长袍扬起一阵风,吹得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何必那么麻烦,好歹也是城主看上的,不如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是,奴才这就去办。”老伯又是正儿八经地拜了一礼,才匆匆转身离开。 菡萏公子微挑眉梢,转眸看了眼长廊外的清潭,眼底阴沉蚀骨,全然不像在赫连城主面前时表现的那样乖巧……这样的人本该没有弱点,只可惜,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没来由的,闻人清祀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就回过头去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又深又长!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抬起爪子在他面前招了招。 “你眼珠子抽啦?老盯着小爷干嘛?虽然小爷人贱人爱花贱花开,天天看都看不腻……但是你老这样人家,人家也是会羞涩的嘛……” “哇塞!” 不等皇甫长安自恋完,闻人姬幽忽然发自肺腑地惊叹了一声,像是见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穿过门缝看向屋子里面,皇甫长安却是刹那间瞪得眼睛都快直了……卧槽!赫连长歆这个变态的女人,跟千镜雪衣都有的一拼了好吗?! 房间里面的场面堪称修罗地狱,倒挂在房梁上的,吊着四肢悬在半空的,折腰伏在架子上的……一具具遍体鳞伤的尸体,裸在外头的皮肤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红褐色的污血掺和着白色的污浊液体湿黏黏地涂遍了身体和杂乱的青丝,勾勒出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皇甫长安发誓,除了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之外,赫连长歆绝逼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变态的!她敢排第二,估计也就只有千镜雪衣敢排第一了!好吧……再弱弱地补充一句,闻人姬幽貌似也已经在第三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嘤嘤嘤!这是什么节奏?!她不要认识这么多变态啊! 虽然她口味重,但也没有重到这样的地步好吗!导演你最近是刚看了南京大屠杀还是看了恐怖片啊卧槽?! 在遇见他们之间,总攻大人一直都觉得死亡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可自从认识了这些个“不杀人就会死星人”之后……总攻大人婶婶地感觉到,她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有没有?! “看到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菡萏公子幽幽的声音,吓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立刻退避三尺! “……城主越是喜欢谁,就会玩弄得越厉害……” 嘴角勾起一丝丝残忍的弧度,菡萏公子目光闪烁,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恐吓。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跳……小夜子!惨了惨了,那家伙辣么单纯天真,完全就不是变态城主的对手好吗?! 亏他还一心一意想要伺机报仇,可按着眼下这般形势,丫不要被玩屎了才好! 纵然赫连长歆对他很是痴迷,但变态的世界从来都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皇甫长安可没少听过那种“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要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这样你就一辈子都能陪着我了”的恐怖故事啊! “公子……” 不同于闻人姬幽的兴奋,闻人清祀的面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耳边低声道。 “赫连城主生性残忍,就凭我们三个人怕是不好对付……菡萏公子更是毒如蛇蝎,在魔宫时就连宫主也不会轻易招惹他,我们还是先去找圣君他们吧?” 皇甫长安抖抖着点了点头:“本攻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皇甫长安刚要转身走开,闻人姬幽忽然笑盈盈地凑了上来,半是戏谑半是怀疑:“喂,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轻哼一声,霸气侧漏道,“劳资怕得要屎好吗?!跟你们这些变态在一起,总有一天劳资也要变成蛇精病!” “咦,”闻人姬幽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你以前不是吗?!”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特么死丫的眼睛是长菊口花里的吗?!她明明就是纯洁善良、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三好学生好吗?! 最后的最后……在闻人姬幽的鄙视下,总攻大人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接着又绕了两个弯儿,菡萏公子便就停步在了落满珠帘的阁楼外,捏着折了的扇子往怀里一拍,剔眉冷然一哂。 “到了。” 珠帘挑,灯影摇,清歌渺渺……环梁绕。 却见屋内的软榻之上,罗裙半解,春色无边。 刹那间,皇甫长安立刻就感觉到从菡萏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汹涌澎湃,令人挡无可挡! 下一秒,阴凉的指节就捏在了喉咙上,冰得皇甫长安微微一颤! 尼玛!这又是为什么?!为毛受伤的总是她?! 扔到手中不知何时被捏碎的匕首,闻人清祀即刻抽出长剑直指菡萏公子的眉心。 “放开她!” 菡萏公子不为所动,只淡淡地挑起了一丝旖旎的冷笑,断骨的折扇轻轻拍在长剑上,尔后红线一闪……便见一条猩红色的小蛇绕在剑柄上,半直起身子张牙舞爪地吐着舌头,发出丝丝的声音,阴寒悚然! 68、放开姑奶奶的弟夫! “哐当!” 闻人清祀面色微变,猛然松开手把长剑甩到了墙上,在那条猩红色的小蛇张开毒牙的刹那间将其斩成了两半! 猩红的小蛇坠落在地上,扭动着细小的身躯……看起来血腥而可怖,叫人见之胆颤。 与此同时,捏在菡萏公子手里的红莲折扇乘隙而入,迅速打在闻人清祀的各大要穴上,竟是轻易地就制住了他的行动! 闻人清祀剔眉,恐怕这才是菡萏公子真正的身手! 方才只不过是故意示弱,好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见闻人清祀受制,闻人姬幽不禁寒了眸色,然而眼下身陷虎穴,对方手里又有两个人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手执折扇抵着下巴,菡萏公子勾唇浅笑,音凉蚀骨,转眸看向皇甫长安,“怎么办,我现在的心情很差,很想杀人啊……” 说话间,眼角的余光簌簌掠过皇甫长安的肩头,淌在了琴案之后俯身交错的两个身影上。 眼见着菡萏公子那直勾勾的手指抵在皇甫长安的死穴处,越缠越紧,在那细嫩的肌肤上勒出了鲜明的红痕,闻人清祀不由瞪大了眼睛,寒声喝住他。 “你刚伤她半分,我必叫你和那个女人此生此世,永不得见,便是死……都不能葬在一起!” 闻言,菡萏公子冷然一哂笑,手中的折扇猛而扬起,转手狠佞地挥向闻人清祀的胸口,刚烈的罡风骤然间将闻人清祀冲到三米外的圆柱上! “咳……” 闻人清祀喉间一渴,闷声吐了一口血水,幽暗的眼睛中腾起一股森冷的冥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一边,总攻大人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副“请允许本攻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的神态……砸了砸嘴,只想问菡萏公子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弃疗”? “小莲子啊,有一点你要明白啊,看到这样的场面,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气得想砍人啊,劳资也很想砍人好吗?!你只知道你的心在滴血,却不知劳资也是同样的心如刀割!只不过……还有一点你也要明白啊,这争风吃醋的事啊,只有小妾才会闹得满城风雨好吗?” 听到最后一句,菡萏公子的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继续艰难而又苦口婆心地循循善诱…… “所以啊!作为一个立志要当正室的面首,就应该拿出正室应有的气度来!来,小莲子!挺胸,抬头,收腹,跟着节奏一起来!如果感到森气你就拍拍手,啪啪!如果感到森气你就跺跺脚,啪啪!如果……” 说着说着,总攻大人就已经很欢脱地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暗自腹诽是不是拿错了剧本看错了台词? 那厢,菡萏公子瞬间被雷得里焦外嫩,微微松了力道,颇为风中凌乱转头看向了闻人清祀。 充满了狐疑的目光似乎在问……这样的主子你们是怎么忍过来的?带药了吗?还是已经放弃治疗了?! 闻人清祀却在他的目光抵达之前就已经撇开了视线,一脸“人森真是寂寞如雪”的表情,而闻人姬幽则干脆扭过了脑袋,表示无法原谅总攻大人一生放荡不羁情商低! “太……公子?!” 听到门口传来的喧哗声,还有皇甫长安那独特的**至极的歌声,琴案后衣衫不整的上官无夜忍不住浑身一颤,挣扎着爬了起来。 “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皇甫长安挑眉斜斜睨了一眼,轻哂道:“你能来,难道本小爷就不能来吗?” 对上那轻慢的视线,上官无夜微微闪了闪眸光,随即敛下眼皮,复杂的神情中透着丝丝的愧疚与不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先前在辰州,得知皇甫长安只身离开的时候,上官无夜就已经后悔了。 为人臣子,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更可况太子殿下一向待他不薄,如果不是她告诉自己当年乌真灭国的真相,女皇的仇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报不了!如果不是他策反自己,按照当时的局势,恐怕自己现在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以说,这条命是太子殿下送给他的,别说是牺牲色相,便是死上一万次,他也不该有半分的迟疑! 只是那时候他的情绪不太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样的交易,却不想在犹豫之下迫得太子殿下冒了险,后来在河岸边见到皇甫长安被赫连长歆带走,他更是悔不当初……花语鹤说得没错,他没有资格再效忠太子。 但……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直到后来化身艺妓进了城主府,见到了赫连长歆,从她口中得知皇甫长安并不在府中,上官无夜才顿觉轻松了许多。 可没想到,世事多变,闻人姬幽竟然会直接把她带过来! 而即使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太子殿下却似乎没有半分的犹豫,从来都是那样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果决到让他为之汗颜。 微挑眉梢,见上官无夜错开了视线,皇甫长安跟着也转开了目光,透过摇摇晃晃的珠帘望向阁楼外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趁着矛盾还未完全激化,上官无夜倏然抬起头来,眸光凛然:“公子你走吧,我不想公子为我而涉险!” “哦,是吗?”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倚身靠在一边的小几上,随手拎起一壶酒缓缓倒进了酒樽,继而举起酒樽对他示意了一下,道,“那你忙吧,本公子玩会儿再走。” 说着,就真的捏着酒樽凑到嘴边,无不惬意地啜饮了起来。 上官无夜见状微微一滞,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阑儿,阑儿……”身侧,赫连长歆醉醺醺地攀上了他的身子,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薄唇,爱不释手,痴迷成狂,“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缠绵悱恻之间,上官无夜半解的衣裳依稀滑落而下,露出了一大片光裸的肌肤,衬着幽幽的灯火渲染出了满室的旖旎。 不远处,皇甫长安还在喝酒,在闻人清祀“瞪谁谁怀孕”的视线下,一杯接一杯,酣畅淋漓! 见状,菡萏公子忍不住寒下了眸色,看不下去了……即便迎上去前去阴着嗓子质问皇甫长安:“喂……你不是说你是来把那家伙抢回去的吗?” 怎么还可以这么蛋定地在喝酒?!这不科学好吗?! “本公子是文明人,怎么可能会做抢人那么野蛮的事情呢?你也看到了,现在他们两个是你情我愿的,他不肯跟本小爷走,本小爷也没办法啊……再说了,有你这个大爱无私的绝世好面首在,本小爷能竖着进来竖着出去就不错了!哼……还抢人,那不是找屎吗?”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还用特别哀怨特别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狠狠剜了十佳好面首一眼……特么敢情她之前苦口婆心说的那些都变成耳边风了,浪费她口水! 尼玛太子殿下亲自煮的心灵鸡汤很贵的好吗?!居然这么不珍惜!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大概是总攻大人的目光太过凄切,菡萏公子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不得不承认,皇甫长安说的那些话很有诱惑力,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独占赫连长歆! 只可惜……先丢了心的那个人是他。 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却无法拒绝赫连长歆的只言片语,无法忍受她憎恨自己! 侧过头,视线在那软榻上交叠着的两人身上不停地来回逡巡,菡萏公子阴沉的眉心几近扭曲,却依旧透着别样的风华,只是捏着折扇的手指咔咔作响,几乎要把扇柄再次掰断! “呵……既然不打算抢人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看戏啊!还是千金难求的美人活春宫,不看岂不是太浪费了?!” 皇甫长安不无淫邪地卷起梨涡,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那春色无边的画面,脸上果然满满都是鸡冻的表情,看得菡萏公子恨不得一把将她摁到地板下面! 特么这家伙对百里夜阑绝逼不是真爱!鉴定完毕! 哪有人看着自己的宠妾跟别人欢好还这么兴奋的?!不是傻子就是蛇精病好吗?! “你呢?”津津有味地欣赏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向菡萏公子,“作为一个想要成为正室的绝世好面首!看到最心爱的女人宠幸别人,请问……您有何感想?” “哼……!” 没有理会皇甫长安的冷嘲热讽,菡萏公子拢了拢艳红色的长衫水袖,大概对此早已习惯,只扬手掬起一杯酒缓缓灌入了喉肠,良久之后才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比他更早遇见城主。” “哐当----” 琴案被骤然打翻,琴弦叮叮断了三根,奏出三声哀乐。 赫连长歆醉眼迷离,贴着上官无夜嘴角的红唇微微吐出一片酒香,那种沉醉炽恋的样子就像是溺死在酒香的酒鬼……明知前方无路可走,却依旧抱着必死的信念飞蛾扑火。 罪孽无法普度,不如就这样一直缱绻缠绵到死亡。 “司马……晗夜……” 抽丝剥茧的声线如同残破的蝶翅,一瞬间迷蒙了众人的双眼。 “啪!”菡萏公子手里的酒杯坠落于地,打成支离破碎的图案,脸色倏然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睁大了凤眼好半晌都不能回过神来! 皇甫长安更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回头跟闻人清祀对了一眼……尼玛?!这又是神马情况?! 司马晗夜?那又是谁?!哪里冒粗来的?! 不要告诉她,赫连城主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这个叫做司马晗夜的家伙!而小夜子只不过是他的头号替代品?! 肿么办?忽然间觉得好虐心! 小夜子太尼玛可怜了好吗?!就因为当了一个替代品,就成了亡国的蓝颜祸水!虐哭了有没有?! 软榻上,上官无夜忽然浑身僵住,明明是酷热的夏夜,却仿佛坠入了冰窖一样寒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倚在那里,任由赫连长歆蜘蛛似的缠在身上,心在逐渐收紧,紧到窒息……赫连长歆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司马晗夜”这个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女皇,可我还是杀了她……”赫连长歆喝醉了酒,意识不清地喃喃自语,诉说着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因为只有那样做,你才能是我的……才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你不要恨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听到“女皇”二字,上官无夜猛然坐起身来,亮出掌下的利刃作势刺向赫连长歆! 却只听“叮”的一下,菡萏公子射出飞镖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利刃,转而伸手掐在了皇甫长安的脖子上。 “别乱动,不然我掐死她!” 上官无夜微一迟疑,到底是没有再轻举妄动! 这厢,总攻大人却是彻底地出离愤怒了! “尼玛有种去揍他啊!干嘛老掐劳资的脖子?!看劳资一米六好欺负是吧?!” 菡萏公子却是忽然温柔了眉眼,殷红的唇缓缓贴上皇甫长安的耳际,蛊惑般的声音低沉细致,轻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楚。 “话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感觉到体内有股燥热直逼小腹吗?” “卧、卧槽!”皇甫长安陡然瞪大眼睛,在验证了他的问话之后顿时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特么……特么要干什么?!” 菡萏公子勾起一线残忍的笑意,邪恶到了极点:“你的男宠抢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玩你了啊!” 皇甫长安给跪……这尼玛还能这样?! 十佳面首你这么叼城主大人她老人家知道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甫长安立刻飞起一脚踹向菡萏公子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地方,却在抬到半空之际堪堪被他握在掌心,朝两侧扭折成了十分荡漾的姿势! 从未被攻的总攻大人彻底气疯了,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卧槽你这个魂淡!” 菡萏公子剔着眼,笑得很是阴邪。 “嗯?这样就魂淡了?其实我还可以再魂淡一些呢……” 说着,便“唰”的一下撕裂她的外衫,露出薄得可以的一件内衬! 见到此情此景,闻人姬幽率先做出的举动……竟然不是上前去助总攻大人一臂之力,而是匆匆跑上前一记手刀敲晕了被猝不及防喂了毒的闻人清祀,以免他看到接下来的场面之后,不是气得内伤就是发功过度走火入魔! 遇上菡萏公子这样的下毒高手,闻人姬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屋子里哪儿哪儿都是毒,虽然有皇甫长安和上官无夜在,菡萏公子不能把他们一下子毒死,但弄个半残神马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闻人姬幽很好地估计了眼前的情势,不求突围,但求瓦全。 挑指滑上总攻大人的小腹,菡萏公子绮丽着眉眼,语气不咸不淡,倒是没有过多地防备闻人姬幽,只像是在挑白菜豆腐一样评价着总攻大人那36d的大胸肌。 “这胸还不错,挺有弹性的,就是软了一点……” 次奥!士可杀不可辱好吗?! “软你大爷!难道你的硬得可以砸核桃吗卧槽!” “呵……”见她发狂,菡萏公子却是愈发兴致浓郁了起来,“虽然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但勉强将就一下尝尝鲜也还是可以的……” 闻言,皇甫长安表示她已经妥妥地跪稳了……导演你这个人设无敌了! 她发誓,菡萏公子绝壁是她人森中最不想掰弯的一个!但他竟然自、动、弯、了!为何这么**……哭瞎了好吗! 感觉到小腹下的躁动上蹿下跳撩人至极,皇甫长安忍不住涨红了脸……毒尊不愧是毒尊,就连春药都配得这么**,让人怎么活?! 愤怒的声音自喉间破舌而出,听在而立却是柔媚无限:“特~么~你~去~屎~” 眼见着皇甫长安的内衬也要被扒了下来,闻人姬幽终于看够了热闹,拔剑飞身而上,笔直刺向菡萏公子的艳唇! “禽兽!放开姑奶奶的弟夫!” “噗----!”皇甫长安一口压抑了半天的老血终于喷了出来,关键时刻,小幽你是负责搞笑的吗? 菡萏公子立刻伸手缩起五爪,落在地方的红莲折扇倏地飞入掌心,抵在剑端挡住了闻人姬幽的戾气。 另一只手则扬起水袖挥向了立在一边的架鼓,纤长的袖子击在鼓上奏出杀人的魔音,红袖飞扬间毒粉粼粼,铺天盖地淹没了闻人姬幽。 脱困后皇甫长安便快步冲上前,挡在了闻人姬幽的前面,却仍不妨有透明的毒屑被闻人姬幽吸入鼻中,皇甫长安立时转手在她前点了三下,阻了她的气道,但到底晚了半步……便见闻人姬幽闷哼一声晕厥在地,手里死死抓着从皇甫长安背上撕下的一片轻纱! 霎时间,皇甫长安只觉得背上一凉,胸前有衣物呈滑落状,心里更是拔凉拔凉---- 次奥!特么她竟然把自己的内衬扯破了?! “哗啦!” 正凌乱着,绯丽的华袍卷着浓浓的香气自半空飘摇而下,随即稳稳当当地披在了皇甫长安肩上,完好地将她那一米六的身材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香味儿熏得有些难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鼻子,半个喷嚏冲在鼻子里,打也不行,憋着也不行,难受得直皱眉。 宫疏影垫垫脚尖从屋外的房梁上跳了下来,揽过皇甫长安护在身后,嘴角噙笑。 “副殿主,别来无恙。” 69、能困住我的只有我自己! 菡萏公子轻轻摇着折扇,夜渐深,露水愈发湿重,明灭的灯火下他的眼眸有如碧透的孤狼。 微微提起眉梢,视线落在那张银色的面具上,菡萏公子先是仔细琢磨了半晌,继而才浅浅地勾起嘴角,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一世风流不拘无束的梅见公子有朝一日也会投身人下,甘心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一番话,说得不客气极了,显然是因着看见了屋内的场景却只能憋着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别说了梅见公子,就是魔宫的宫主这会儿亲自跑来撞到了他的气头上,菡萏公子也不见得会有多么好的脸色。 宫疏影与菡萏公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只知道当初在魔宫的时候,千镜雪衣很赏识他,破例给了他很多特权,当然……身为宫主大人主动招揽的自己,他也得到了很多特权。 所以当时他和菡萏公子即便只是泛泛之交,对对方的印象却都不差。 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明明是可以将对方引为知己的潜力股,现在却因为各自心尖尖上的女人成为了劲敌,并且,似乎……还要上演一场“面首”vs“男宠”的大战!真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随手摇了摇不知从哪儿逃出来的红梅团扇,宫疏影微斜眉梢,看出了菡萏公子正在气头上,却并不打算忍气吞声,即便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摇了两下团扇,剔着绮丽的眉骨反唇相讥。 “比起摇尾乞怜,我倒是觉得某只连摇尾乞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翻云覆雨,自己却只能嫉妒得四处乱咬人的疯狗更可怜……你觉得呢,菡萏公子?” 开玩笑,死丫刚才差点把总攻大人给扑了有没有?!只此一事,他们之间的友谊就已经彻底尽了好吗! 闻言,菡萏公子的眸色骤而一寒,指尖的折扇脱手而出,却并没有击向宫疏影的死穴,而是掠过了他的肩头迅速打落了上官无夜手里握着的一根细簪,不让他有机可乘! 从他出手的时候,宫疏影就知道他的目标不是自己,故而并未有所闪避,却不想那折扇中暗藏利刃,在掠过他耳侧时堪堪截去了飘洒在肩头的一缕秀发! 余光瞥见缓缓飘落而下的那缕长发,宫疏影即可变了脸色,痛心疾首地惨叫了一声,不无怨念的盯向菡萏公子! “靠!居然割掉了这么多,你绝壁是故意的!” 瞅了眼捏在宫疏影手里的一缕长发,菡萏公子眸光微烁,急急开口:“我不是……” 剩下三个字节却是直接消音在了宫疏影惨烈的嚎叫之中,仿佛被拖去净身房一般惨烈! 他是知道的,梅见公子素来很爱惜那一头长长的青丝,他还记得那次在魔宫里面,有个地位不算低的女人偷偷剪了他的一小撮头发想要制姻缘符,结果不小心被梅见公子发现了……兰后,这货当场就暴走了!神经质一样追着那个女人杀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以斩断了对方的一条手臂而宣布告终! 紧紧攥着手里的断发,宫疏影又怨怒又悲戚,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地模样……要不是为了保护总攻大人,他早就冲上去跟那个断发仇人大战三百回合了好吗?! “鬼叫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皇甫长安不满地掏了掏耳朵,随后抓起宫疏影背上的一缕头发捏在手里把玩,一边扯起嘴角邪恶地笑了笑,“不就是一撮头发嘛,剪了还会长出来的啊!” 说着,便趁着宫疏影不防备,从袖子下探出匕首,“咔嚓”一下,又割断了更大一撮长发! 菡萏公子见状不免心头一悚,下意识就有种抬起手来捂住耳朵的冲动。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梅见公子就凄厉无比的惨叫了起来:“你在做什么?!卧槽……这么多!啊啊啊!好想咬死你!真的要疯了!” 皇甫长安眨了眨纯洁而无辜的大眼睛,回了他一个吐血三丈的理由! “谁要你刚才的样子那么可爱,萌得劳资一脸血,劳资才会忍不住想要再看一遍嘛……” 宫疏影:“……”太子殿下你的萌点还能更坑爹一点吗?! 菡萏公子微微掩面:“……”怎么突然间觉得,他大概不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似乎还有一只更惨的家伙在对面?……嗯,莫名地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这厢正闹着,拖延了不少时间,皇甫长安本以为爹爹他们会跟宫疏影一起粗线,来个绝地大反击神马的……却不想这都折腾大半天了,竟然就来了宮狐狸一只!尼玛,累觉不爱了有没有?! 不过多时,赫连长歆似乎稍微清醒了些许,扶着琴案缓缓坐了起来,凌乱的发丝披在肩头,玉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像是积年的旧疤。 苍白的嘴角被咬出一线血丝,涂在冰薄的唇上亮晶晶一片,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声音几近疯狂。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妖姬般的面容上,森冷阴郁的表情却像是一头困兽……狂喜之下发现自己极尽宠爱的人要刺杀自己,巨大的落差令半醉的赫连长歆渐入疯魔,整个人看起来又妖娆又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显出可怖的妖魅原形。 刹那间,不知为何,皇甫长安忽然就对那个女人生出了一分同情……但也只是一刹那而已,差不多等身上的药效缓去许多,皇甫长安眸光一凛,腰间的软剑簌簌摊开在手心,劲气瞬间凝在剑锋之上,将柔软的剑身挺得笔直而坚硬! 见情势不对,上官无夜立刻披上衣襟闪闪步走近皇甫长安的身边,背对背靠着她,手里紧紧握着两把半长的短剑,气氛在一瞬间冻结,一触即发! 琴案边,赫连长歆却没有拾起地上的长剑,只凉凉地靠在宽大的软榻上,抬手在腰际挂了一块胭脂色的血纱,修长的手指抵在几座上,一下一下合着节奏拍大。 听到这声音,阁楼外围暂时戛然而止的笙箫鼓乐顿然又盈满耳际,仿佛今晚又是一个热闹繁芜的不夜天! 屋檐下,菡萏公子也不再跟他们对峙,自顾自地便就踮起脚尖旋身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宽大的衣袍随着鼓乐声翩然而舞,长长的水袖应着节奏拍打在四周环绕的花鼓上,仿佛在为这场没有结局的盛宴助兴。 皇甫长安正纳罕着他们的脑子是不是集体被熊挠了……跟前,宫疏影的神情却忽然凝重起来,急急变了脸色惊呼出声! “别听!那是音杀!快闭上耳朵!” 千钧一发之际,皇甫长安却是盈盈一笑,将手里的一把碎发拍到了他的手里。 “呐!别气了,大不了本攻让你剪回来就是了!” 宫疏影微微一顿,继而崩溃!尼玛劳资说的不是这个好吗?!总攻大人你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啊摔! 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拦,就见皇甫长安轻挪脚尖,随即整个人纵身飞跃而出,衣袂飘飘之中亮白色的剑光翩若惊鸿,陡然贯穿了围上前来的护卫眉心! “劳资不发威,特么你本攻当是人尽可上的总受啊?!赶着投胎的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本攻一个一个干到你们腿软!” 话音落下,倒霉护卫的头颅应声爆裂,喷洒出一地流脓般的脑浆! 众人顿时被她噬魔般的戾气震得一滞,嗜血的血液却在刹那间沸腾,长枪如刺,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狂卷如潮,誓要把她刺成一只刺猬! 上官无夜跟在后头,飞身跃上半空,双手劈下凌烈的罡风,斩出一脉浓热的腥血,洒在漫天漫地的大红之中消隐不见……唯在空气中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刺激着人类大脑的神经~ “艹!一对六,果然爽!劳资一起干翻了你们!” 一声冷笑,皇甫长安手中的软剑走入游蛇,闪电般在夜幕中窜了一圈,刚烈的劲风似乎能把空气都割裂成两半,时间顿而定格在了一刹那! 刹那之后,围杀而上的六名护卫忽然间齐齐倒地,瞪大眼睛死命挣扎! 退身落在院子的假山上,皇甫长安提着长剑淡淡垂眸,漠然的视线扫过那一个个断成了两截的身体,而后忽而勾唇一笑,扬起手中的软剑划出一道剑风,挑起了流出在外的一段肠子掷在某个将死未死的护卫脸上,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软柔腻。 “怎么样……感觉爽不爽?” “杀……杀了我……” 一名护卫死死抓着地上的花丛,盯着假山上的皇甫长安苦苦哀求! 另外一个执枪在手的护卫则是当机立断地将长枪刺入自己的喉心,以求速死! 还有人挣扎着抓起不远处自己的后半身,企图能将身体拼凑完整…… 见状,皇甫长安噙着笑,抬眸扫过愣在外围的一圈护卫,语气还是那样的温柔绮丽,暧昧得让人无法把持! “呵呵……你们还要上吗?本攻可以让你们一次性**至死哦……” 众人被她妖诡的笑意吓得面色发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数步,手里紧紧攥着长枪,仿佛即将溺死的人攥着活命的稻草,一个个脸上都是被吓尿的神态! 尼玛!他们本来以为城主和菡萏公子已经够变态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你觉得经常会碰到奇葩,那么请不要怀疑,其实你也是个杠杠的奇葩!如果你觉得周围蛇精病很多,那么也请不要怀疑,其实你也十分需要治疗! 卧槽好害怕怎么破?!导演快让我们领便当吧……跪求! “啪、啪、啪----” 终于,菡萏公子停下了舞蹈拍了拍手,随即长袖一挥,众人顿时如释负重般,闪速退离!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好吗?! 假山上,皇甫长安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适才那一斩耗力甚多,脚底忍不住已有一些虚浮……而眼下的情势依然敌众我寡,出不得任何的差池! 屋内,菡萏公子屈身偎依在赫连长歆的脚边,提过折扇掩在嘴角,剔着眉梢看向门外的皇甫长安,一双俊美的凤眼缓缓弯成了最为狡猾的神态。 “打得这么起劲,药性差不多也应该……发作了吧?”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暗暗提了一口劲气,却发觉膝盖蓦地一阵脱力,整个瞬间就软倒在地上……脸颊上更是在刹那间红得发火,几欲滴出血来! 上官无夜击退最后一名护卫,匆匆上前扶起她:“公子?!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皇甫长安抓上他的肩膀,眉目中夹着一股恼火,转眼怒视菡萏公子,“卧槽你大爷!特么你究竟给劳资下了几种毒?!” 菡萏公子温柔地抚着赫连长歆垂在他脸颊上的青丝,神色中却显出几分哀怨,径自看向上官无夜。 “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就放过她。” “哈!哈!哈!”皇甫长安忽然仰天狂笑了三声!继而强自支撑着站起身,脸色红得发紫,眸子却一片清亮!“这可真是本攻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菡萏公子微抬眉梢,笑着转向她:“哦?” 一甩长剑,将挡在前面的大石斩裂成两半,总攻大人迎风鼓着猎猎飞扬的衣袍,霸气在刹那间侧漏了一万里! “这天底下,能困得住本攻的人,只有本攻自己!” 闻言,上官无夜眸光轻闪,褪下假意迎合的面具,对着赫连长歆露出了尖锐细长的獠牙! “赫连城主,你的命是我的,若是你杀不了我,便是我杀了你!你我二人……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会有现在!” 听到这话,赫连长歆忍不住浑身一颤,双眸死死地盯在了上官无夜的脸色,好半晌才从红唇中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节。 “为什么?” 上官无夜毫无退缩地盯了回去,眸光之中唯有深沉的恨意。 “因为……在以前,我爱的是女皇,而现在和以后,我的身心全部就只属于一个人,那便是折菊公子。” “哈!”蓦地被点到名,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激动,即便抬起手来对赫连长歆招了招爪子,一副“他说的就是本公子”的自恋神态,唯恐旁人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一样。 赫连长歆却是斜也没有斜她一眼,全副身心都落在了上官无夜的身上,妩媚妖娆的面容上满是被戳穿了梦境的残酷与悲怨。 “你爱他吗?就算他是一个男人?你也爱他吗?!” “是,”上官无夜想也没想,毫不犹豫,“我爱她,愿为她生,愿为她死。” 话音未落,宮狐狸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而又气势汹汹地质问向皇甫长安:“怎么回事?哦不……什么时候的事?!” 皇甫长安一脸愕然,脸上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尼玛小夜子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好吗?! 当着赫连长歆和宮狐狸的面儿说这话,绝壁不是真的在表白,完全就是拉仇恨的节奏有没有?!哼哼……不是真爱! 没有理会任何一道视线,上官无夜说完便就扶着皇甫长安朝院子外走去,宮狐狸本想跑上前去把他拽开,然而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倒霉孩纸……到底还是俯身将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一把抓了起来,抗在了肩头上。 “站住!” 赫连长歆凉凉地喝了一句,阴寒的声音似乎在冰水了过了一遭,滔天怒气被掩盖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 菡萏公子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虽说是眼不见为净,但眼下发飙的城主似乎更可怕,便浅笑着出声提点了一句:“要是你就这么走了,你深爱的那个家伙……可是会死的。” 上官无夜携着皇甫长安款步走开,却是无动于衷。 屋内珠帘动,屋外月色如钩,在微风拂过的湖面碎成了一片银光。 而在不远处的九重云霄却是狂风雨骤,乌云浮浮沉沉,如山压境,更像是黑山老妖的暴动的妖气,逼临如怒涛! “嗤----” 赫连长歆终是怒不可遏,扬手击出一掌,掌风如刃,割断了轻晃的珠帘,浅白颗珠子于瞬间簌簌坠落,在僵硬的地板上弹着一曲杂乱的哀乐。 上官无夜立刻抱着皇甫长安飞身闪开,却仍不免被割破了左肩。 赫连长歆的五指套着尖锐而细长的指套,直嗖嗖地就在上官无夜的肩背上划出了五道婶婶的血痕,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月白色的袖衫……感觉到托在背上的力道蓦地一空,皇甫长安不由得脸色微变。 “你受伤了?!” 上官无夜笑颜温润,却是看得皇甫长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没事,不用担心。” “嘶----”又是皮开肉绽的撕裂声,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顿然又是一颤!“次奥!快放我下去啊!你在发什么蛇精病啊!” 上官无夜笑颜依旧:“我真的没事……” “尼玛!你没事,劳资有事好吗?!” 挣开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体内的烈药一波一波袭来,发作得十分迅猛,皇甫长安撑着长剑站在湖边摇摇欲坠,一双薄唇看起来艳丽无俦,像是涂了血一样。 下一秒,身边罡风拂过,刮在脸颊上似乎还有些生疼……只见赫连长歆俯冲而来缠住上官无夜,两人立刻飞身跃向半空于湖面上踏水而战! 一时之间,江面上波涛汹涌掀起惊涛骇浪! 眼看着护卫一层层团团包围了上来,皇甫长安忽而阴邪一笑,转身倒入湖中----尼玛!该死的菡萏公子,也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毒,简直要把她热出翔! 再不跳进水里降降温,她婶婶地觉得自己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例自己被自己烤成七分熟的稀有物种! “噗通!”“噗通!” 一连好几声水响,众护卫以为她是想要逃跑,忙不迭地跟着跳下湖中,想要拦住她。 却不想,才在水里面划了没几下,一股巨大的冲天水幕轰然就掀了起来,风狂雨骤如海面上龙卷风! 弑天的剑气走入游龙,一如铺天红莲盛开在湖面之上……随着水花落下,无数护卫在眨眼间就被冲出了百步之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哀嚎连连! 而在滔天白浪之中,皇甫长安一袭长袍闪若吸血蝙蝠……鲜血自四周涌向脚下,软剑上腥血淋漓,灿若桃李! 见状,众人的身形不由为之一滞,却见皇甫长安的嘴角溢出点点血星,渐渐血流如注……不远处,受伤倒地不起的护卫疼得在地上打滚,院落外却依旧前仆后继地涌入源源不断的护军,没完没了的,杀戮永无止境! 发功过度之下,皇甫长安不禁脚下一空,软剑倏地滑落出掌心,整个人即便脱力般坠向湖面。 “公子!” 上官无夜呼啸而上,躲闪不及赫连长歆的刺肩一剑,刹那间衣衫染血,残艳茹蝶。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永远都迟那么一步。 宫疏影足尖轻点,翩若惊鸿,稳稳地托住皇甫长安送到了岸边的竹塌上,继而砸了砸嘴巴叹了一句。 “不愧是毒尊,竟然连你都能毒倒,那得多厉害的药量啊……恐怕连牛都能毒晕上百头了吧……” 皇甫长安浑身无力,体内的精气尽数被卷走解毒去了,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牛你爷爷!信不信下回劳资弄个更厉害的,让你爽上三个月!嗯?!” “呵呵……” 宫疏影讪讪一笑,不敢再在总攻大人面前造次……要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真的提起了兴趣,他就彻底玩完了好吗?! 回过身,妩媚的凤眼微微勾起,漆黑的瞳眸中倒映着愈渐紧逼的护卫。 夜风拂动下,宽大绣袍上的红牡丹开得妖娆灼妍,腰间佩剑更是跟他的人一样花哨! 一直没怎么看见宫疏影动手,众人还当他是好欺负,又见皇甫长安脱了力半倚半躺着,一行人以为这是抓住两人的绝妙实际,便加快步子迅速包抄了上来。 却不料,还未等到众人赶到两人周身,便见枚红色的剑光一闪而过!衣袍猎猎之下,长剑出窍,于百步外石破天惊!霎时间,奔赴而来的护军齐齐倒了一地,草木间骤显血色芳菲,哀嚎一片! 菡萏公子立在边上,却是没又打算与宫疏影动手。 虽然他们两人同为六城七剑,但排在榜首的是梅见公子……比剑法,他完全没有打赢的胜算,而没有胜算的事情,他是不会冲动冒险的。 看到菡萏公子笑吟吟地走近,皇甫长安立时又感觉到背后的寒毛哗的立了一大片! “艹!你又想干什么?!” 菡萏公子晃着红莲折扇坐到她的身侧,答非所问:“你冷不冷?” 皇甫长安愣了愣,提了提**的衣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跳下去试试就知道了!” 菡萏公子又问:“方才我击幻梦鼓,你们为什么都没事?” “嘿!”说起这个,皇甫长安不由得一阵得意,奸笑着从耳朵里掏出一粒镂空的珍珠摊开在手心,嘚瑟道,“喏,这玩意儿可以削弱去说话声之外的其他声音。” “难怪……”菡萏公子恍然,顿了顿才又垂眸轻叹,“其实,我巴不得你们离开。” 皇甫长安觉得他的思维已经不是跳跃式的,简直就是是跳银河式的好吗?!别人是翻脸比翻书快,他是变卦比打炮更快! 不过,难得菡萏公子现在这么想得开,皇甫长安立刻抓紧时间,在他面前摊开了手! “不用怀疑!只要你把解药和口诀给我,我立刻就带人从你面前……哦不,是从西凉城消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粗线在你的面前!怎么样?!” “别天真了……”菡萏公子怡然自得地摇着折扇,勾着嘴角轻嗤了一声,两道视线紧紧落在与上官无夜缠斗的赫连长歆身上,“我可不想她怪我。” 闻言,总攻大人大失所望,万分不屑地切了一声,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赫连长歆,忽然……脑中迅速晃过一个十全十美的想法! 这种方式……也许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艾玛!她怎么能那么聪明呢……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扯了扯菡萏公子的衣袖,皇甫长安缓缓凑上前,贼兮兮地弯着眉眼儿:“如果……本小爷有办法让赫连长歆忘了小夜子呢?” 话音落下,红莲折扇骤然顿在半空,随即又轻轻晃了起来……菡萏公子回眸,眼底盈满一片幽光。 “只忘了他?” 皇甫长安哂然,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把他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呛了回去:“别天真了!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 菡萏公子回过头去,长时间不吭一声,皇甫长安只得躺回榻上闭目养神。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上却是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阴沉沉的天空零零星星下起了小雨,冲刷在此起彼伏的涟漪上悄无声息。 握在折扇桃木柄上的四指捏得连细缝都没有,菡萏公子缓缓抬起头,继而浅浅的吐出一口清气。 “下雨了。” “嗯。” 皇甫长安拿余光瞄他,细滑如脂的肌肤连一道皱纹也没有,比婴儿还要吹弹可破……嗯,总攻大人表示婶婶地嫉妒!据花贱贱说,这个家伙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好吗!简直就是童颜**,啊错了,是逆生长! “忘了……就忘了吧……” 折扇描着红莲的一面摊在皇甫长安面前,只见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接过,却不免心有余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发誓没诈我!” 菡萏公子站起身,拂开袖子款步离去,妖娆的身段宛如一朵食人花,语气却是不咸不淡:“没那个必要。” 茕茕孑立的背影,在阴雨下更添殇情。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烛光下万物黯淡,惟一声厉喝震慑九霄。 “都给本王住手!” 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皇甫长安缓缓倾倒在扶手上,雨水打在薄薄的眼皮上,顺着睫毛一滴一滴滑落脸颊。 院子入口,皇甫无桀一身暗紫双龙袍快步闯入! 他的身影甫一出现,众护军立即停下攻击,堪堪后退了几步。 宫疏影趁机返身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只有湖上的赫连长歆与上官无夜充耳不闻,你死我活的拼杀看起来竟像是抵死纠缠! 皇甫无桀的目光迅速闪过皇甫长安,最后落在赫连长歆酷厉的表情上,不由得眉心一凛,朝身边的副城主伸出了手。 “弩。” 一边的男人忙不迭从下属手里取过弓弩殷勤地递了上去:“王爷,给。” 皇甫无桀抽出箭矢装到弓弩上,尔后缓缓举起来,先是对准赫连长歆,继而又改向了她面前的上官无夜。 宫疏影见状剔了下眉头,比出食指往皇甫长安人中狠狠一掐。 皇甫长安痛醒,甫一睁眼便见皇甫无桀对着上官无夜的那破空一箭,疾如流星贯穿掌心……却是赫连长歆的掌心!  上官无夜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长歆,冷睿的面庞上露出一线微不可察的动容。 这样的场景,与乌真王宫被攻破的那一日,何曾相似! 那一天,乌真女皇便是为他挡了利箭之后,抚着他的脸笑着死在他怀里的…… 而眼前,赫连长歆笑得苍白而虚弱,却又无限柔情:“我不能让你死……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闻言,上官无夜眸色一寒,趁她闪神之际一掌劈向了她的左肩,两人疾速后退,落定在湖水边上,而上官无夜手里的长剑已然刺入了赫连长歆的胸口,若是再深三分……便是神仙难救! “住手!” 电石火光的一刹那,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齐齐出声,厉声喝止了他! 70、最毒面首心! 闻声,上官无夜动作一滞,僵持在了半空,到底是没有再刺下去,但……也没有立刻收回手。 毋庸置疑,现在是杀了赫连长歆绝妙的时机! 可要是真的把她杀了,就会彻底激怒菡萏公子,那样一来……青河剑的口诀就永远都不可能到手,太子殿下这半年多来的跋山涉水九死一生,就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哗啦啦----” 天幕中,夜雨猛然大了起来,打在湖面上激起千层万层的波涛,噼里啪啦,一如焚烬万物的烈火。 趁着上官无夜顿手的刹那,菡萏公子立刻飞身赶了过去,立定在三步开外,拿冰薄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是司马晗夜,就没有资格杀她!” 上官无夜抬头,目光沉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垂眸望了眼昏厥在地的赫连长歆,剑锋之下,胸口的位置逐渐晕染出一朵艳红色的花,宛如烈焰红莲……烛火飘摇下,过于眼里的色彩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能猜到一些,如果你杀城主是为了女皇报仇,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一旦得知事情的真相,你会后悔一辈子!而且,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上官无夜冰寒的眸光不由得微微一烁。 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他根本就不稀罕,人世间本就是纷乱繁杂,参得透一时,参不透一世,他只要知道女皇宠他爱他为他而亡……就足够了! 所以不管菡萏公子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他都打定主意付之一笑,可是……那个男人却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亲人? “什么唯一的亲人?什么事情的真相?你究竟知道多少?!” 菡萏公子并未抬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赫连长歆胸口的血花,在湿透的衣襟上逐渐蔓延,逐渐扩大……他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哀戚,仿佛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已经死去了一样。 “当年,司马府惨遭血洗,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血流成河……你只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却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也躲过了那一场灾难!你只知你是因为恰巧出府而免遭荼毒,却不知道若非城主暗中安排,你根本不可能逃脱生天!你只知道身负血海深仇,却不知道,当年……下令屠杀司马府一家的那个人,正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要为其报仇的乌真女皇!” “你胡说!” 上官无夜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完全不相信菡萏公子所说的话,就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激愤之下,手里的利刃又攥紧了三分,看向赫连长歆的目光愈发怨毒,极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阴谋! 当年司马府遭血洗一事,赫连长歆十有**便是幕后黑手,否则……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司马一族世代忠良,劳苦功高,为乌真王朝立下无数功劳!女皇怎么可能会下令屠杀司马府?!更何况,当年司马一族罹遭不幸之后,女皇还曾发出皇榜昭告全朝,为司马府的亡灵哀祭三日,斋戒半月!女皇素来厚待司马府,血洗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呵呵……” 菡萏公子却是淡淡一哂,视线紧紧缠着那把刺在赫连长歆胸口的利刃,眸中尽显焦虑之色,然语调依旧是波澜无惊,冷定沉着。 “你说得不错,司马府劳苦功高,若是没有天大的罪名,乌真女皇自然不会明着对其下手,但……光天化日之下不行,不代表不可以半夜行刺。不然,你以为……为何过了那么久,乌真女皇始终没有缉拿到当年血洗司马府的凶手?甚至……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嗯?” 上官无夜冷眼望着他,尖锐的视线穿透重重雨幕,似乎要将三步开外的那个男人刺穿! “不要说了!无论你怎么挑拨,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哼,我是不可能会相信你的!” 瓢泼般的大雨哗啦啦泼洒而下,将菡萏公子整个人淋得透湿,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成股流下,微蹙的眼睛被雨打得有些睁不开,只有两片薄唇仍在一张一合,没有理会上官无夜的抗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年司马一族之所以会惨遭灭门之灾,并不是因为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而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娘亲,也就是当时的司马大祭祀,在宫廷的宴会上酒后失态,大放阙词说了一句谋逆之语,才得罪了乌真女皇……呵呵,女皇的猜忌之心到底有多重,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侍奉女皇多时……必然是比我更清楚的。” 听他说得这样真切,有板有眼,并不像是胡编乱造,且所言之事十有**也确然为真,上官无夜虽然怀疑他在故意挑拨,却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当年司马府灭门的真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放不下的唯有两件事,一是女皇的仇,二是父母的仇。 所以,不管菡萏公子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若能藉此求得当年血洗司马府的仇人,也算是了结了多年来未偿的夙愿。 倘若当年杀害司马一门的人也是赫连长歆的话……哼,那更好!所有的仇在这一夜便都可以报了! 剔着眉梢,上官无夜依旧满脸狐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菡萏公子实话实说:“城主醉酒失言,我无意中听到的……这件事,她提了可不止一次。” 上官无夜冷哼一声,傲娇脸。 “你这是在耍我吗?这个女人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菡萏公子的口吻不温不火,却是十分的笃定。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不过……城主为了你,可是不惜得罪了她的母亲,扣下了当年乌真女皇下令诛杀司马一族的手谕,你见到那份手谕之后,自然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上官无夜面色沉沉,像是一只濒临崩溃边缘的野兽。 “手谕在哪里?!” “手谕就藏在城主的寝殿中,放在你的那副画像之后的暗格里……想要打开暗格,只要转动左手边那个花架上的花瓶便可。” 皇甫长安扶着宮狐狸款步走近,服下解药之后体内的毒性倒是迅速就消了下去,只是那速度快得让她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抽了大烟一样,脚踩着地面都是软绵绵的,好似踩在了云上面。 见菡萏公子明明焦虑到了极点,脸上却还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总攻大人怨气森森,不由得哼哼了两句。 “不愧是西凉城最炙手可热的面首,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那是自然!”菡萏公子微抬下巴,在见到皇甫无桀闯进来之后,心下不无诧异,然而面上却是不肯示弱半分,“因为整个城主府的机关布阵,都是我亲手设计的,便是连城主本人……也未必知道得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有贵人相助,搬来着桀王这样的救兵,但若真要斗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讨得好处! 闻言,皇甫无桀侧过脸,对皇甫彦真使了个眼色。 “你去把手谕取来。” 皇甫彦真抬眸看了眼皇甫长安,再转头看了眼菡萏公子,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上官无夜脸上。 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已然道尽了一切---- 你丫闯的祸还不够多吗?给本殿安分点呆着别动!要是再敢胡来,别怪本殿诛了你司马一氏的九族,让你死都死不安生! 被他那样的视线冷冷扫过,上官无夜顿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他现在……还不能杀了赫连长歆! 不管她是不是害死女皇的凶手,不管她是不是杀害父母的真凶……如果他现在报了仇,于父母而言是孝,于女皇而言是忠,可是太子殿下而言,却是十万个不义! 他欠太子殿下的人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 不过多时,皇甫彦真便拿着一个锦盒走了回来,撑着伞行至上官无夜跟前,继而打开盒子取出其中的手谕,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边上,提着灯笼的下属匆匆迎了上来,将夜灯提到了上官无夜的头顶。 上官无夜接过手谕,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就将手谕摊了开,整卷手谕虽然一直放在盒子里保管得很好,但因为年月久了,到底还能嗅到一些陈旧的气息。 微烁的目光匆匆落在手谕之上,在那骨秀而略显霸道的字体上缓缓扫过,微蹙的眉峰随之越收越紧……每多看一个字,上官无夜冷峻的神色便就崩溃半分,直至彻底崩塌垮台! “哐当!” 长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于水坑中砸起一大片雨水。 上官无夜倏然抬起头来,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到了极点,宛如濒死之人紧紧盯着菡萏公子,似要将他碎尸万断!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份手谕是你伪造的!不可能是女皇的亲笔写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你特意编出来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这样费尽心思去骗的?” 菡萏公子勾起嘴角邪笑着一哂,见上官无夜手里的剑落了地,却是不急着去把赫连长歆救出来,只款步走到了上官无夜的跟前,一点一点地击垮他最后的信念! “更何况,早先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司马晗夜,所以……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起来?如果你还不信,就捡起剑来跟我杀一场,只要你能杀了我,我便不拦着你报仇……如何?” 说着,某个坏心眼的恶劣的嗜血的变态,还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长剑,作势就递到了上官无夜面前! 刹那之间,上官无夜终于彻底崩坏! 紧紧攥着手谕对着夜空凄厉地悲鸣了一声,便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弓着身子,伏在地上压抑地呜咽了起来,像是身受重创的孤狼,看起来惨烈到了极点。 皇甫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菡萏公子吐了五个字的评价:“最!毒!面!首!心!” 菡萏公子却是甘之如饴,甚至还有些委屈。 “比起本公子这么多年忍受的煎熬,能留他一条狗命,已经是本公子最仁慈的让渡了……” 皇甫长安剔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本小爷还应该代他谢谢你?” 菡萏公子俯身抱起了赫连长歆,继而微微勾起眼角,抬头看了眼天上逐渐散开的乌云,在那飞速移动的云层里,似乎隐约间洒出了几缕银白色的月光。 夏日的雨就是这样,来得急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地深深浅浅的水坑,倒映着亘古不变的夜空。 “雨停了。” “呵,这天气还真是应景,”皇甫长安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继而扬起眉梢淡淡一笑,“雨停了,夜深了,差不多也该散场了……在本小爷来找你之前,这几天最好不要让城主醒来。” “七天,”菡萏公子垂眸看她,“我最多……只能给你七天的时间。”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自负一笑:“七天足够了!”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塞到了菡萏公子的怀里,顺便揩了点油吃了个小豆腐。 “这个送给你……谢绝世好面首的不杀之恩!” 菡萏公子双手抱着赫拉长歆,不方便去拿那个药瓶子,闻言不由微抬眉梢:“你给了我什么?” “十全大补丸!”总攻大人暧昧一笑,随即凑到菡萏公子耳边不无淫一荡地嘿嘿了两声,“只要你每日按时服下,不出半月,就能伺候得赫连城主欲仙欲死,宠你如命!这辈子都不想松开手,直接就给栓在了裤腰带上,走到哪儿艹到哪儿……”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下流,菡萏公子忍不住抽了两下眼角,还未来得及打断她,又听她加了一句。 “此生此世,就只宠你一个……” 话音落下,菡萏公子顿觉心头莫名一动,竟忍不住在皇甫长安的蛊惑下,生出了一丝丝的向往来……一生一世,只宠他一人,这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 然而,皇甫长安一番话说得动听,她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是十分的可信! 斜斜挑起了眼尾,菡萏公子半信半疑:“你有那么好心?” “呵呵……”都这样了还被怀疑总攻大人表示“呵呵你一脸大姨妈”,“你以为你的心是黑的,别人的心就全是黑的吗?要不是看在你方才相信了本小爷的份上,本小爷还舍不得把这样的好宝贝拿出来呢……哼,不要拉倒!劳资自己收着!” 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皇甫长安作势就要去拿回那瓶“仙丹”! 菡萏公子却是转身陡而挡开了她的手,即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远:“若真是这么好的宝贝,天底下有那个男人会不稀罕?”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总攻大人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愈来愈阴险。 木错……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低档得了十全大补丸的魅力,即便他是只自负体力的一夜七次狼,只可惜,她塞给菡萏公子的,才不是什么十全大补丸呢! 死丫刚才辣么欺负她,她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那完全不是总攻大人的作风好吗?! 不过,那种药一样会让菡萏公子觉得**,只不过是气得**罢了……哦呵呵! 回过身,总攻大人一甩湿哒哒的袖子,昂首挺胸,霸气侧露。 “我们走!” 皇甫无桀对着身后的几位随从吩咐了一声:“你们护送折菊公子回客栈,其他人随本王留下,本王还有要事要同和连城主商量!” “是。”几名经过乔装的下属即便应声上前,同皇甫无桀对了一下眼色。 片刻后,一行人就带着上官无夜走出了园子,其他的护卫一一退开,不敢再拦半分……虽然不知道远在帝都的桀王殿下为何会突然来到西凉城,却也没有人过多地怀疑什么,只当是桀王为公事而来,又恰巧遇上了故交折菊公子,这才出面帮了她一回。 而方才,桀王竟然能为了折菊公子射伤赫连城主! 只这一点,便能看出桀王与折菊公子交情不浅,故而没人敢再得罪那个来头不小的煞神,下意思便像潮水般纷纷涌开,十分狗腿地给她让了道。 皇甫长安带着众奸夫大步流星地走开,看到某位护军脸上露出“卧槽这货终于走了”的表情之后,不由勾起眼角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放心,本小爷还会再回来的。” 霎时间,对方才刚刚松懈的表情立刻就僵硬在了脸上,如临大敌!卧槽……总攻大大,小的只是个打酱油的好吗!求放过! 直到走出了城主府上了马车,皇甫凤麟才揣着满脸的好奇,凑到了皇甫长安的身边,小声问道。 “喂,你刚才给那个家伙的究竟是什么啊?” 皇甫长安扯起一丝邪笑,仿佛在说“假一赔十”! “十全大补丸啊!” “别扯了,你会有那么好心才怪……”皇甫凤麟则是一脸“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劳资还不了解吗”的表情,“来来来……趁着现在没人,你就偷偷跟我说一下啊!那玩意儿要是真的连服半个月的花,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啊?” 皇甫长安继续邪笑:“你说呢?” 皇甫凤麟被她笑得有些发毛,又联想起总攻大人曾经的所作所为来,不禁胯下一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继而才战战兢兢地问反道。 “该、该不会是……跟十全大补丸的药效是反着的玩意吧” “哟呵!”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扫了他一眼,为他的“朽木可雕”点了个赞,“才几天没见,智商变高了嘛!” 瞅着皇甫长安那表情,皇甫凤麟的脸色立刻就暗下了三分……尼玛!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那……药效是多久?!” “不长,只有半年而已……好让那家伙禁禁欲,修修心,反省反省……什么人是可以得罪的,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话音落下,车厢内众人表情各异。 皇甫彦真:点赞。 宮狐狸:我点三十三个! 花贱贱:我是壕,我点一万个! 西月涟:虽然不想装作跟总攻大人很熟的样子,虽然觉得这茬事儿有点丧尸,虽然早就对总攻大人放弃了治疗,但是……既然大家都点赞了,那我也点一个吧!等等,谁能告诉他……赞在哪里?怎么点?! “次奥!菡萏公子绝壁会一气之下追杀过来的好吗?!” 皇甫凤麟: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哈?!这年头……不点赞也尼玛是罪吗?!摔! 一路回到客栈,上官无夜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手里紧紧捏着那份手谕,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要不是那双眼睛偶尔还会眨上那么一两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扑街了! 见他如此,众人虽然觉得有点儿碍眼,想把他一脚踹醒,然而……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就连他们都觉得十分的意外。 一开始以为仇人是夜郎帝君,卧薪尝胆隐忍了好几年,却发现找错了报仇的对象,被真相一巴掌扇醒之后,好不容易开始重振旗鼓,准备去找“真正的仇人”算账,结果……到头来不仅“呵呵”了,事实的真相远比想象中残忍一万倍! 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真正的仇人竟然是那个他一心一意想要为之复仇的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整个天地忽然间颠倒了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真,不知道什么是假,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又有谁是真正可以依靠的? 如此巨大的打击,足以将一个本性坚忍的人彻底摧毁! 先前皇甫长安说菡萏公子毒,指的便是他戳穿了真相这一件事,这样的真相……并不比直接杀了上官无夜,更让他好受一些! 所以,看到上官无夜如此萎靡不振,总攻大人深表同情,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笑道。 “走,小爷陪你去喝酒!咱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闻言……尚在昏迷中的闻人清祀微蹙眉头,尔后缓缓勾起了手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71、欢迎加入蛇精病组织 上官无夜摇摇晃晃,任由总攻大人揽着肩头,推推搡搡地走了出去。 冷峻的面容上,神情木讷而苍凉,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真正悲哀到了极致,却是无法嚎啕大哭,甚至连哽咽也不能,僵冷的神色看不出究竟有多痛,只是死灰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公子,”皇甫砚真跟上前两步,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反正就在楼下……有我陪着他就行了。” 皇甫长安摆摆手,一脸“本攻是知心姐夫”的神色,勾着嘴角对他笑了一笑,继而看向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番茄炒蛋二人组,轻轻蹙了一下眉梢。 “他们两个人都中了毒,虽然已经服下了解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们先帮他们把湿衣服给换掉吧!”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显然不是很相信总攻大人真的会劝人,然而看着上官无夜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恐怕无论皇甫长安说什么,他也不可能会听进去,便就没再跟上去。 嗯,你猜得木错!他一开始就不是担心总攻大人的安危,而是担心太子殿下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风凉话,把上官无夜这个一瞬间跌落人森低谷的家伙给刺激到了,从而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又或者……总攻大人灌着灌着,没把上官无夜劝安稳,就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是没可能好吗! 而实际上,在半个时辰之后,皇甫砚真所担心的事情……蒸的,全部都发生了! 甚至!比他之前所设想的,还要更恐怖,更严重! 在这之前,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就连总攻大人都觉得一万个意外,瞬间被吓尿了,愣在原地连手指头都不敢抖一下…… 就在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上官无夜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揽过了皇甫长安的后脑!下一秒,还沾着酒水的两片薄唇立刻就堵上了总攻大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的一声低呼给吞进了口中!一双微醺的眼睛还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皇甫长安,对上那双惊吓得快要脱眶了的眸子。 “艹!”好半晌,皇甫长安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忍不住呸呸了两声,“你干嘛?!敢对本攻耍流氓?菊痒了是吧?!” “我喜欢你……”上官无夜眸色婶婶地看着她,却是一字一顿,说得非常认真,“我好想……喜欢上你了。” 闻言,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像是吃鱼的时候陡然间卡到了鱼刺。 完全没有任何欢欣鼓舞的愉悦好吗?!反而淡淡地……觉得有些失望! 小夜子这是在逃避吗?因为无法接受女皇是灭门仇人的事实,才找了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她知道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小夜子的打击真的很大!但如果迈不过这道坎儿,上官无夜这个人就算是彻底废掉了! “滚!” 没好气地嗤了他一声,总攻大人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很有节操地呵斥道。 “别以为什么样的男人本攻都会要!别以为是朵菊口花本攻都会采!虽然投怀送抱神马的本攻是很享受,但是别人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 上官无夜醉醉醺醺,就连呵出来气息都带着浓浓的酒味儿,冷峻的面容上略显激动,就连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异常炙热的光芒……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一样,透射出令人骇然的绿光! 就在皇甫长安被他盯得心头一悚,暗暗做好准备跟他打上一架帮他发泄情绪的时候……上官无夜忽而又软下了气势,愈渐变得柔蜜了起来,一字一语听起来温存至极,森然的目光也变得缠绵悱恻了起来,简直就是一秒钟入戏的节奏! “我可以的,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只要你尝过了我的滋味,就会喜欢上我的……” 兰后,上官无夜竟然蒸的就开始……脱!衣!服!了! 一边脱,还一边半眯着眼睛朝她……吐!艳! 那神情,那姿态,那撩人心弦勾魂摄魄性感的有磁性的散发着熟男魅力的声音……简直太让人把持不住了好吗?! 皇甫长安一脸惊悚地看着他,霎时间整个人都石化掉了! 看到一个本性冷酷的男人,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活森森地,站在眼前对自己发骚发春……尼玛,好想自戳双眼啊有没有?! 你肿么了小夜子!要是连你都变成了这样,这个世界就真的不会好了! 艾玛……这不是蒸的这不是蒸的这绝壁不是蒸的!这是一定幻听!一定是幻视!她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个超级香艳但无耻下流的噩梦! “啪!” 清亮的一巴掌倏然打在了那张冷峻的面庞上,将上官无夜整个头都打偏了过去。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则是痛心疾首! “够了!这一次本攻只当你喝多了,可以不计较,只不过……你给我记好了,下一次你要是……不,没有下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皇甫长安即便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微恼的面容上还裹挟着匪夷所思的神情……居然说喜欢她?简直不可理喻! 就算乌真女皇真的是他的灭门仇人,就算他和她之前有着无可逾越的血海深仇……但,在知道真相之前,那个被他所珍惜,所深爱的女人,确实是乌真女皇无疑! 如果他否定了那段过往,否定了那段感情,那就等于否定了他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能认可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哼……还莫名其妙强吻她,真的可以去屎了! 不等皇甫长安走开两步,上官无夜忽然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不复适才的蛊惑,变得有些低落,听起来像是在哀求。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那语调,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迷失在了茫茫的世界里,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手上的力道一阵阵收紧,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不肯松开。 皇甫长安到底还是顿住了步子,暗叹一句“为人攻者,当以慈悲为怀”! 上官无夜靠上前来,从身后抱住了皇甫长安,手臂环着她的身子紧紧拥着,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也只是那么抱着……不像是在抱别人,却像是在抱着孤独绝望的自己。 “我不要再爱她了,那种爱太累了,累得我都不会再爱了……” 皇甫长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淡淡的在心底腹诽了一句……特么被你这么一折腾,劳资都累得不会再爱了好吗?! 上官无夜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上,难得任性一次,囔囔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不爱她了,我喜欢你好不好?从此以后,只为你一人而生,只为你一人而死……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担心,不爱也不恨,只要跟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好不好?” 皇甫长安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这是在逃避?” 上官无夜埋着头,半梦半醒,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好半晌才开口回答。 “不是逃避,只是突然发现曾经一心一意坚持的东西变得荒唐可笑,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不想再坚持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颔首,心道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但是,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等等……那跟喜欢劳资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 上官无夜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埋在她肩头的脑袋因为那几声笑而微颤了起来,一抖一抖的,抖得她有些炸毛,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炸毛! “因为我不爱你啊!”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的脸色陡然一变,虽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就这么赤果果的说粗来,还是让她觉得很不爽好吗?!太没面子惹! 上官无夜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怕太子殿下不相信似的,又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这样,因为我不可能会爱上你,所以,就不用再忍受那样的煎熬了……”我不可能会爱上你的,一定不会! “那好吧……”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忽然觉得跟一个神智不清醒的家伙较真的自己,才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回过身,确定小夜子刚才只是一个人在发疯之后,总攻大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而换上了笑眯眯地表情,拉着他回到了桌边,倒满了两大碗的酒,一碗递过去,一碗端在手里。 “砰!” 两只碗清脆的碰了一下,总攻大人才清了清嗓子,发表致辞。 “来来来……这碗酒是欢迎你加入咱们蛇精病组织的,大家一起来毁毁三观,掉掉节操,搞搞基情,采采菊口花神马的!俗话说得好,二笔青年欢乐多……来,干了它!跟我一起念,窝们的口号是,不要爱,不要钙,只要二!” “蠢屎了……” 上官无夜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不住涮着肩膀笑粗了声,抬起一只手臂掩住了脸,不太想让人知道他跟这家伙很熟……虽然这个点儿楼下根本就没人,而且刚才亲了人家抱了人家又撩骚又吐艳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他! 然而,看着皇甫长安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酒,上官无夜到底还是把碗端了起来,抬起头一饮而尽!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 哪怕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可眼前,还有一个人会坐下来陪你喝酒,陪你解闷,陪你一醉方休……能遇上这样的主子,就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了,夫……复何求? 喝多了酒,两个人逐渐开始胡言乱语,一个说东一个说西,一个说南一个说北,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可要是不听他们说的话,单是看着两人那热切欢愉滔滔不绝的样子,却像是找到了人森中的知己一般,聊得那叫一个投缘。 渐渐的,上官无夜啪嗒一下倒在了酒桌上,一挥手将桌上的酒瓶拂到了地上,合上眼睑醉死了过去。 这一夜,他痛不欲生。 这一夜,他恍若重生。 从此,世上再无司马晗夜,天下再无百里夜阑,唯有……上官无夜! “呕----” 皇甫长安一阵恶心,紧紧攥着胸口,干呕了两下,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扶着桌子站起来,她还没有完全醉倒,但意识也已经不太清明了,眯着醉醺醺的眸子四下转了一圈,本想上楼睡觉,然而走着走着……再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在外头的巷子里了?! 这是为什么呢?刚刚发生了什么?瞬间转移吗?! 晕乎乎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皇甫长安还是摸不清东南西北,只循着光亮走了过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就不想再爬起来了…… 客栈里,闻人清祀幽幽转醒,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莫名的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便是---- “公子人呢?!” 西月涟抬了抬眼皮,鲜少见他这般鸡冻,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狐疑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公子了?” 闻人清祀心中有鬼,又被明察秋毫的“岳父大人”这样质问,不由心头微颤,便立刻缓下了神情,转而四下望了一圈,换成了迷惑的神态,随意捏了一个借口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公子她不是……” 见他这样问,西月涟才收敛了表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你昏迷了一阵,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公子没事,现在正在楼下陪上官无夜喝酒。” 闻言,闻人清祀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很受惊很崩溃的样纸!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喝酒?!完了完了,会出事的……” 见生性孤僻常年冷冰冰的闻人少宫主突然间反应这么激烈,众人不由齐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顿然有种如临大敌的赶脚! “怎么了?!” “能出什么事?!” “公子为什么不能喝酒?!” …… 闻人清祀蹙着眉头,抿了抿薄唇,表示不忍直视:“她、她喝醉了就会脱衣服!还到处乱亲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陡而变了脸色,齐齐起身!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飞快地推门奔了出去,仿佛下一秒总攻大人就会发疯裸奔似的! 西月涟本打算跟着出去,然而转念一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回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人清祀……嗯,与其说是“看”,不是说是“审视”! “你怎么知道公子喝醉了会脱衣服,还会到处乱亲人?难道她喝醉的时候,你看见她脱衣服了?她……亲你了?!” 没办法,虽然皇甫长安的男人已经够多了,但就算这样……再多一只蚂蚁跟他争宠他都不欢迎!所以即使闻人清祀是他名义上的义子,他也不允许丫横插一觉,跟他来抢宝贝女儿!哼! “没有……”闻人清祀微微敛眉,实话实说,“她没亲我,她抱着柱子亲了。” 西月涟:“……”靠!那还不如亲你呢我去! 屋外,众奸夫匆匆下楼,却只见得桌子上只趴着一个醉倒了的上官无夜,哪里还有总攻大人的影子?!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次奥……表酱!总攻大人该不会真的裸奔去了吧?! 皇甫砚真眼神一冷,长发在夜空中一飘而过:“走,分头去找!” 那厢,夜凉如水……夏日的雷雨过后,夜空澄澈碧透,像是用水洗过似的,干净得找不到一丝薄薄的云雾,唯有月亮悬挂在半空之中,簇拥着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深邃。 小河边,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却是将夜色衬托得愈发的安静宁和。 屋檐之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照亮了一方街道,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或是马蹄声踢踢踏踏,踩着青石板渐行渐远。 连着两岸的石桥上,一个身影款步跨上了台阶,夜风吹起他宽绰的袍服,猎猎飞卷衣角,看起来像是暗夜里的蝙蝠。 男人走上石桥,还不及行至一半,忽然脚下一绊,不知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哼哼”的两声呻一吟。 闻到夜风拂起的那股子酒气,温孤偃微蹙眉梢,没打算搭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径自抬脚跨过了她的身子。 然而还不及抬起另一只脚,那人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继而攀着他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囔囔着连不成片的胡话:“喝!一醉方休!蛇精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啊哈哈哈……其实那句话是这么说的,跟掉节操……没、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温孤偃蓦地就沉了脸色,认出了地上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就是折菊公子! “呵……”微微勾起嘴角,温孤偃冷然一哂,伸手缓缓攥住了皇甫长安的脖子,继而寸寸收紧,“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咳、咳咳……” 皇甫长安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咳了两声,迷糊的眼睛微微张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什么,抬起一只手抚到了对方的脸上,轻轻掠过那斑驳可怖的疤痕。 温孤偃眸子一冷,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艰难地从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疼……不疼?” 温孤偃的动作一顿,瞳眸顿而收紧了几许。 皇甫长安还在囔囔自语,口吻中没有同情,只夹着淡淡的几分心疼。 “什么人那么狠心,竟然把油往脸上泼……依我看,那个人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漂亮,才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毁了你的容貌……” 温孤偃抬眸,看了眼天际无边的夜色,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次出山,闯到了村子里面,被人当成了怪物,用锄头凿,用木棍打,用滚烫的油水泼……一个一个,对他又怕又恨,极欲置他于死地。 后来,天绮罗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爬满了伤痕和疽虫,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尼玛……太禽兽了!不行,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报仇,把那家伙拖出来,抽上几百鞭子……” “不用,”温孤偃不自觉地回了一句,忽而笑了起来,那笑意又诡异又残忍,“他们都死了。” 整个村子的人,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彻底夷为了平地。 “啊……那真是太可惜,算便宜他了……”皇甫长安哼哼了两声,随后十分仗义地拍了一把温孤偃的肩头,晃晃悠悠地笑道,“别怕,以后有啥事都可以找哥哥……有哥哥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温孤偃垂眸,看了眼那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家伙……哥哥? “呕----!” 扶着他的肩头,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干呕了一下。 温孤偃立刻嫌弃地松了手:“你喝醉了。” “不……”皇甫长安一把推开他,辩驳道,“我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呢?!我可是千杯不醉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兰后---- “噗通”一声! 直接就越过桥上的栏杆,掉到河水里! 见状,温孤偃先是微微抽了一下眼角,转身便走,完全……无视! 然而,在走下桥之后,却发现河面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冒出来,仿佛那个醉鬼已经彻底沉到了水底下……温孤偃微微敛眉,想起了当日皇甫长安塞给他的那块令牌,到底还是转过身,跳入水中将皇甫长安救了上来。 落了水,皇甫长安的整个身子都湿透了,温孤偃几乎很轻易就触到了她胸前的柔软,下意识的……竟又多摸了两下,以便确定那是女人的酥胸,还是松弛过头了的胸肌! 将皇甫长安拖上岸,温孤偃微皱眉梢,显得有些诧异。 “怎么,你是女人?” “女人?女人是什么……可以吃吗?” 皇甫长安晕晕乎乎,一下子脑子里进了太多的水,表示完全无法思考…… 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纸,温孤偃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也没有再问,将她弄上岸后便打算走人。 皇甫长安却不让他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尔后猛的一扯,手劲大得有些惊人! 温孤偃冷不丁就被他绊了个趔趄,摔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摔,摔得十分杯具! 两人的嘴巴紧紧贴在了一起,再兰后……理所当然的,太子殿下腹中被压出来的河水,就这么赤果果地灌进了魔王大人的嘴里! ------题外话------ 忽然觉得我家长安是治愈系的有木有! 72、你会唱小星星吗? 霎时间,温孤偃的整张脸……都!绿!了! “呸!” 直起身侧开脑袋,温孤偃一万个嫌弃地吐掉了嘴里的水,浑身散发着极为浓烈的杀气,就连百米开外的树枝上的猫头鹰都被吓得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远远地躲开了! **的袖子下,一双曾被总攻大人惊为天手的爪子,正死死攥紧着,关节处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力道而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一拳砸在青石板上,都能砸出巨大的一个深坑来! 身下,被水淹得七荤八素的太子殿下却是毫无感知,只觉得身上沉得很,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都喘不过气儿来。 抬手推了温孤偃两下,皇甫长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难受地哼哼。 “好重……” 温孤偃阴鸷着双眸,盯着那张发丝凌乱的小脸,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表情,但隐约可以看出深深皱起的眉头,似乎很是痛苦。 忽然间,夜幕中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一记凛冽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倒是没有砸出一个大坑,只一路把青石板击裂了十多米,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 那一声巨响近在耳际,皇甫长安就是再怎么头晕,也禁不住被吓了一跳,倏地撑大了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 “艹!发生什么了?!原子弹爆炸了吗?!” 温孤偃紧抿着薄唇,面色沉沉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完全不想再搭理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砸烂了丫的脑袋! 但眼下,把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扑倒的那个人……是他,不小心亲上她嘴巴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打屎了,就会显得他心虚。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那样一来……他跟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这样想着,温孤偃即便拂开袖子站了起来,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不屑地朝那个眼睛一闭又倒回去的某总攻睇了一眼,心道……他还不至于那么矜贵。 “别动……” 脚背上,皇甫长安囔囔了一句,继而慢悠悠地把脑袋枕在了他的靴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蹭了两下。 “让哥哥靠一下,唔……脑袋晕死了。” 一听到“哥哥”二字,温孤偃微微抖了下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方才在总攻大人36d大胸肌上抚摸到的一丝丝柔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从回到了天启皇宫,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温柔的,妩媚的,**的,刁蛮的,娇弱的…… 然而,像地上这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女人……呵,他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呐……你看那里……” 皇甫长安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指向不远处,呓语似的话唠了起来,一副好像跟他很熟的样纸。 “你看那边的两颗星星,虽然看起来好像靠得很近,其实它们隔得很远很远,很远很远……远到从这颗星星上面发出来的光,要经过世人千百次的轮回,才能照射到另一颗星星上面……所以啊,你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哥哥我,也算是一种天大的猿粪呢……” 皇甫长安的语调很轻,速度也很慢,如同清凉的夜风拂过耳际,透着迷蒙的味道,听在耳里恍然如梦境。 温孤偃缓缓压下了将她一脚踹开的冲动,抬起眼皮顺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嗯,他可以很肯定的说…… 总攻大人指的并不是天上闪烁的星星,而只是街角处的一座楼宇上……高高挂着的两盏大灯笼! 缓缓地又垂下了眼睑,温孤偃面色微冷,目光中一闪而过几丝自嘲。 看她醉成这样,也该知道那迷蒙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星星,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 换做以前,温孤偃定然是不加犹豫地嗤之以鼻,就算不弄死丫至少也得踢断丫的两根肋骨泄个愤!但现在,对着这个死皮赖脸阴魂不散的女人,他虽然很有掐死她的冲动,可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心软。 念及此,温孤偃诡艳而冰寒的眼眸中,不由腾出几许疑惑。 刚才没有杀了她,是因为心软吗? 呵……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心软”这种类似于悲悯的情绪? 明明他是狼子,自幼嗜血而生,就像天绮罗说的那样……“无情狠绝,性冷酷厉,是为国之利刃”……任何的感情在他面前都是冰冷的,苍白的……所以他能无视别人的悲恸哀嚎,怨愤哭泣,所以他能屠城三日,伏尸百万而面色无异,所以他能摒弃常人的**,如黑色曼陀罗一般,凄绝而美艳绽放在血流成河的彼岸。 他的一生,注定与杀戮为伍。 他的一世,不需要任何的七情六欲。 他已是魔王,置身九重地狱,不可能再变成凡人,也无须重回人世。 普天之下,没有人懂他,父皇忌惮他,兄弟躲离他,后妃害怕他,朝臣恐惧他,下属敬畏他,天下万民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瑟瑟发抖……唯一一个曾经对他伸出手的人,却只将他当做踏平**的利刃,而不曾教导他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因为那个人,本身就如神祗,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所以他,同样也不需要情感。 那种东西对魔王而言,永远不可能是救赎,只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而他之所以放过皇甫长安,只不过是因为……她是这个天底下第一个真心诚意对他好的人,就算他再没有人性,再酷厉残杀,也不可能对一个笑着说要保护他的人痛下杀手,哪怕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劲敌……那也是战场上的一较高下。 人生已然如此寂寥,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又何以排解魔王无度的杀欲? 七杀天下,他拭目以待。 “猿粪啊真是猿粪……”脚背上,总攻大人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一个凌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抱着小腿蹭来蹭去的魔王大人,在短短的半刻钟内,已经对她动了很多次的杀意!“呵呵……难得你和哥哥投缘,这么聊得来,哥哥送点东西给你,就当是留个纪念。” 闻言,温孤偃不由得微微抬起头,艳丽的凤目缓缓合了一合……似乎多听一句总攻大人的话,都觉得自己离蛇精病又近了三分! 投缘?聊得来?呵呵……他刚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说一个好吗?! 一边,皇甫长安却已经自顾自做了起来,从怀里掏来掏去,把一堆银票啊,玉佩啊,令牌啊,飞镖啊,以及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给摆到了地面上,然后埋头从里面扒了扒,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片刻后,大概是嫌烦,就捧起所有的东西一同递到了温孤偃面前,阔绰道。 “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哥哥客气!” 温孤偃剔眉,朝她手上瞟了一眼,原本不屑的目光在扫到了天绮罗的那块令牌时,一闪而过一缕异样的神色,继而伸手取了过来,转眸看向皇甫长安。 “你是怎么认识天绮罗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呵呵……”皇甫长安傻笑了两声,歪着脑袋反问道,“天绮罗?那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纸……” 温孤偃眼角一抽,忍住了一巴掌把她扇醒的冲动! 他毫不怀疑皇甫长安是真傻而不是在装傻,如果她是装的,就不可能会把那些东西送给她,想也不用想……如果她明天醒来发现不见了令牌,十有**连投河的心都会有。 对上这样的醉鬼,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消息的,然而下意识的,温孤偃又低声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皇甫长安又是两声傻笑,对着他笑靥如花,“我当然知道!你啊,你是……是个好人……” 听到前半句,温孤偃立时又腾起了杀气……这个女人若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他,就算她是天绮罗他妹,他也不会再放过她! 然而,在听到最后几个字节的时候,温孤偃身上的煞气逐渐又散了开来,随即在嘴角扯起了一丝哂笑。 ……呵,好人。 这个女人是瞎了狗眼了吗?居然说他是好人。 这两个字,打一出身就跟他绝缘,连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欠!”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总攻大人又一头栽到了地上,跟个全身瘫痪似的,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将天绮罗的金牌放进袖子里,温孤偃破天荒地做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件好事,俯身把皇甫长安抱起来放到了河岸边的一个石凳上,即便转身走离。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咚”的一声,又**沉沉的砸到了地上。 温孤偃转身,走过去把皇甫长安放回了石凳上,点了她的几处穴道,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巷子里找人,便从皇甫长安怀里掏出了一枚飞镖,循声飞掷了过去。 “什么人?” 皇甫凤麟匆匆奔了出来,却只见街边暗影一闪而过,连片衣角都捕捉不到。 回眸,依稀看见河边的石凳上横卧着一个人,皇甫凤麟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快步赶到了石凳边,见到是皇甫长安之后不由一喜,立刻对着空旷的夜幕喊了一声。 “二哥,公子在这里!快过来!” 片刻后,夜幕中人影一晃,从屋檐上跳下了一个人。 皇甫砚真匆忙赶了上前,看到皇甫长安全身透湿的样子,不由蹙眉:“发生了什么?她掉进河里了?” 皇甫凤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估计是公子喝醉了不小心跌进河里,然后有人刚好路过,就顺手将她救上来的吧……” 皇甫砚真紧抿薄唇,不置可否,只抬手轻轻摇了皇甫长安两下,低唤了两声。 “公子?公子?” “哈、哈欠!”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呵欠,忽而睁开眼睛迷糊地眨了眨,傻笑道,“动……动不了……” 闻言,皇甫砚真抬眸同皇甫凤麟对了一眼,立刻抬手帮皇甫长安解开了穴道。 “唔!” 一解开了穴道,皇甫长安猛地就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蹿到皇甫砚真的背上,先是在他的头上乱摸了一阵,继而一手捏着他的左耳,一手牵着他的右耳,兴致勃勃地唱起个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菊一花滴小行家!一面走,一面采!今天的菊一花真可爱,摘来摘去停不下来……” 皇甫砚真:“……”刚才绝逼手贱了好吗!导演,能倒带吗?!跪求! 皇甫凤麟:“……二哥……你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太可怕惹!千万不要……不要把公子摔到地上啊!” 艾玛!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还好他站得稍微远了一点,不然现在遭殃的就是他了! 嘤嘤嘤……可是现在要肿么破,二哥杀气好重的样纸有没有?! 说句实在的,他还从来没有见到二哥这么崩溃过!看起来快要疯掉了! 不远处的屋檐上,温孤偃孑然而立,苍凉的目光里难得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同情……遇上这样蛇精病的主子,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为了能尽快地摆脱背上的疯子,皇甫砚真几乎是健步如飞地奔回到了客栈!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总攻大人发酒疯的能耐,自从找到总攻大人的那一瞬,噩梦才刚刚开始……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众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皇甫长安从皇甫砚真的背上扒下来,放到床上,还没等她躺平,就见她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双手紧紧抓着西月涟的肩头,没有焦距的眼眸中却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 “粑粑,你会唱小星星吗?不会啊……那我教你哦……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拉不出屎一声吼啊!吼不粗来用铁楸啊!风风火火菊一花残啊!嘿嘿嘿嘿……菊一花残,满地伤,你的呻一吟真带感,叫得我疯狂……” 亲爹大人掩面:辣个……导演,能退货吗?我怎么可能会生出这种女儿?完全不可理喻好吗?! “呼啦”一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抱着一把长剑一边弹吉他一边跳来跳去,小蛮腰扭得跟失心疯似的……转了几圈还不过瘾,一把将长剑扔到了地上,又开始用大伙儿都听不懂的鸟语开始唱歌,边唱边跳,一个人自high得不行! 嗯,如果教父大人在的话,大概能看出来,总攻大人跳的是……江南style,哭瞎! 众奸夫先是慢慢石化,继而渐渐风化。 次奥!他们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不行……忍不住了,好想打屎她! 闻人姬幽掩面,一万个不能理解的看向闻人清祀……小祀的口吻到底是有多变态啊,怎么会看上这个疯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粗来,都比她正常一千倍好吗?! 就在众人三观尽毁万念俱灰,忍不住想要多门而粗的时候,总攻大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兰后在众人惊魂甫定的目光下机械地转过了身,机械地抬起了手,用一种特别奶油的声音机械的开口。 “大家好,我是编号12306,传说中的贴心小棉袄,暖床小助手,万能小金刚!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满足你们所有的需求!会唱歌会跳舞,会宽衣会解带,会撒娇会卖萌,讲得了笑话猜得了谜语,打得过流氓扑得了美男……还等什么呢,一起来按按钮吧!” 一边说着,就机械地抬起手,往眉心处点了一下,自动地演示了起来。 “唱歌。” “等等!”耳朵被荼毒得快要聋掉的花贱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转而抬手往她的眉心将信将疑地点了一下,微微扬起眉梢,“讲个笑话试试。” “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风筝,后来,他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风吹走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点都不好笑好吗?!别以为你“哈哈哈”了就是笑话! 皇甫凤麟跟着点了一下,迟疑道:“撒娇?” “嘤嘤嘤,亲亲我好不好,亲亲我嘛……” 闻言,皇甫凤麟脸一红,正犹豫着要不要亲她,皇甫砚真忽然伸手点了一下皇甫长安的额头,继而看向皇甫凤麟:“打他。” “砰!” 话音刚落,皇甫长安就猛的一个肩摔,把皇甫凤麟给摔到了床上! 皇甫凤麟:“……!”二哥你这么损人不利己你母妃知道吗?! 皇甫无桀一扬手:“卖萌?” “喵~”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抚着胸口,大皇兄表示……艾玛,一颗心都要萌化了有没有?! 宮狐狸兴致勃勃,提指一点:“叫我相公!” “相公!” 桃花眼噌的一下亮了十倍,宮狐狸婶婶地觉得,他可以死而无憾了有没有?! 闻人姬幽好奇地点了一下:“你会哭吗?” “啊!小强!你肿么了小强?你死得好惨啊小强……呜呜呜……” 撇了撇嘴角,闻人姬幽侧过脑袋,一点点拂开了她紧抓着自己肩膀的爪子……小强你大爷啊! 闻人清祀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没穿好鞋子走过来,就见西月涟淡淡地按了一下皇甫长安的眉心,淡淡道。 “睡觉”。 兰后,下一秒,总攻大人就灰常乖顺扑到亲爹大人的怀里,闭上眼睛睡过去了……而且还是蒸的睡过去了!一秒钟入睡,雷打不动,技能十分强大! 在众人如释负重的叹息中,闻人清祀才刚刚抬起来的手臂还来不及放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酸楚,以及来自岳父大的……淡淡的敌意,人艰不拆好吗?! 经过这一晚,众人虽然对总攻大人最后的表现心存眷恋,但看在她之前的表现上,还是齐齐发了一个毒誓---- 绝逼不能再让总攻大人喝醉了!最多最多,只能喝三杯酒! 否则,他们就、他们就……跟着一起醉!哼! 第二天,等总攻大人脑袋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还是黑的,抬手敲了敲额头,皇甫长安懒洋洋地扭了下脖子,转了两圈,继而问向桌边的花贱贱。 “天还没亮呢,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啊?” “……”花贱贱轻轻抽了下嘴角,回过头看向她,“天才刚刚黑下来,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什么?!”皇甫长安立刻坐直了身子,“已经两天过去了?!艹,你怎么不叫醒劳资?!” 她可没忘记跟邯郸公子的七日之约,那个时候她虽然夸下了海口,可实际上心底并没有什么谱儿,只打算先暂时稳住那个毒如蛇蝎的面首,再从长计议! 可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特么过去两天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肿么办,好紧张!这就好比考试时间提前了两天,大姨妈都要吓粗来了好吗?! “怎么?”见她这样拙计,花贱贱并不知道七日之约的事情,不由挑眉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时候在城主府,我跟邯郸公子谈成了一笔交易,他同意把青河剑的口诀告诉我,前提是……我能在七日之内帮他把赫连城主的记忆除去。” “那你准备怎么做?”花贱贱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你想对赫连城主用忘忧蛊?” “不错,”皇甫长安点了点头,“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可是……忘忧蛊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据我所知,全天下会养忘忧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长生殿的天不孤,还有一个就是南疆的苗女解语花……且不说他们两人愿不愿意交出忘忧蛊,就是来回去一趟长生殿或者南疆,七日之限也全然不够。” “不用那么麻烦……”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整理好衣服下了床,“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辰州见到的那群南疆人吗?那个偷了闻人姬幽玉佩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解语花的亲弟弟,解伏婴。” “呵……”听她这样一说,花贱贱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解伏婴喜欢顺手牵羊,所以很有可能把他姐姐的忘忧蛊也偷了出来?” “我可没这么说……”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目光中却是盈满了笑意,“不过,十之**……忘忧蛊就在他的身上。” 73、爱要大声说粗来! 解伏婴那个一身恶习的坏家伙,见到什么好东西都要摸上一把,自然没理由会放过解语花的得意之作,就算他没打算将忘忧蛊占为己有,也会偷偷带出来炫耀一二。 皇甫长安虽然只跟他接触了几次,对他算不上是十分的了解,但……看一个人,只要看他的习惯,就能将他看透百分之九十九。 至于最后的百分之一,则是善变的人心。 不管你的眼睛有几个亿的像素,还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都不可能真正地捕捉到对方那颗随时都有可能变卦的七窍之心。 所以,即使知道忘忧蛊就在解伏婴的身上,想要得到它……并不比得到邯郸公子口中的秘诀要轻松很多。 只不过,这是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尽管……在私底下,总攻大人其实一万个不想跟玩蛊虫辣么变态的东西的人打交道好吗?!万一不小心踩到了解伏婴的痛处惹毛了他,激得他一气之下把忘忧蛊种到了自己身上……艾玛,那就真的是“西湖的水,本攻的泪”了有木有?!真是光想着都觉得蛋蛋疼! 忽然间,花贱贱微微挑起眉梢,直勾勾地看着皇甫长安,想到了一件灰常重要的事! “这么说来……解伏婴现在也在西凉城里面?” “是啊!”皇甫长安抖了抖袖子,走到桌边拣了几块糕点吃,没有注意到花贱贱那两道意味深长且透着一股薄薄的醋味儿的目光,“他们也来了西凉城,虽然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看起来……似乎短时间内不会走,应该不仅仅只是路过。” 眯了眯琉璃眼,皇甫长安抬眸看向窗外,碧透的夜空深邃荒渺,一眼望去,似乎整个人都要沉溺进去。 这些天她光顾着去勾搭赫连城主,诱骗菡萏公子的青河剑,却是没有过多地去琢磨九冥魔王来此的意图,甚至……每次看到那个家伙,她都无法把持地被他那独特地气质所婶婶地吸引!要不然,就是闹出各种各样的乌龙,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以至于到了这会儿,总攻大人才猛然惊醒过来…… 尼玛!他们好像,似乎……是敌人啊有没有?! 她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如此重要的一个信息,这不科学好吗?!要是魔王大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早就把她碎尸万段好几次了好吗?!艾玛……眼下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要惊出一身的冷汗啊!有种吓尿的赶脚啊怎么破……特么那她之前干嘛去了?吃屎去了咩?! 花贱贱显然也察觉到了总攻大人脸上的异样,然而在他看来,更多的却是怀疑总攻大人这是在……心虚! 投射在那张小脸上的目光不由得更紧了几分,捎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如山风般呼啸而来。 “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那天晚上在辰州的客栈里,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摆脱我们……兰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找那个男人私奔了?” “私奔?!没有啊!天地可鉴!那天本攻只是不小心在路上碰见了他们,然后才一起坐马车到西凉城来的!” 皇甫长安心里头正想着事儿,被花贱贱这么一问,立刻就开口辩驳,骨碌碌的把所有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粗来……兰后,一抬起眼皮就看见面前的花贱贱凤眼微挑,嗞嗞地闪着危险的光泽。 “不小心碰上?也就是说……在我们找你找得快疯掉的时候,你却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车厢里谈情说爱?” “谈你爷爷啊!”回过神来,总攻大人立刻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特么阿偃他像是会谈情说爱的那种人吗?!” “说的也是……” 花贱贱先是点点头,颇为宽慰地勾了勾嘴角,尔后……眸光忽然一烁,立时又瞟了过来,就连那闲适优雅的口吻,听起来都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阿偃?都已经叫得这么亲切了,你还想说你跟他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哼……你还别说,劳资倒是想发生点什么,可惜天不遂人愿……魔王他就是不肯理我呀……” “……”花贱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忍不住脱口而出!“特么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就去找他啊!告诉他你有多喜欢他又多想上他连做梦都想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扑倒在床上啪啪啪……有种你就去啊!” 没想到花贱贱会突然间发起飙来,皇甫长安不由得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惊悚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继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被烧成傻叉了? 然而,还不等她的手背触到他的额头上,就被花贱贱一把甩了开,紧跟着又是气急败坏的一句! “有种你就去啊?!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是一看到他就挪不开眼睛,连命都可以不要地追着他跑吗?!去找他吧,我不拦着你……爱要大声说粗来!” “……!” 终于,皇甫长安忍不住睇给了他一个“何弃疗”的眼神儿,一万个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即便转身走了出去……总觉得,她是不是在梦游? 却不想,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又是一声嘶吼,振聋发聩! “去吧!去吧!你尽管去好了!只要你敢踏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 闻言,皇甫长安步子一顿,宛如看见了一万头草泥马撒丫子朝她狂奔而来,各种风中凌乱……尼玛!这对话听起来能不能不要这么耳熟?!特么丫以为丫是在拍琼瑶苦情剧吗?拿错剧本了吧?! 因为觉得有些无法直视,所以在石化了半天之后,总攻大人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准备跨门而粗! 就在她抬起脚的一刹那之间,忽然……电石火光的一瞬间! 等一下,那是神马声音?!隐隐约约的,身后似乎传来了……抽、抽泣的呜咽声?! 皇甫长安脊背一僵,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次奥,该不会是花贱贱在哭吧?!那怎可能?一定是她的幻听,一定是?!现在肯定是在做梦!对!就是做梦! 缓缓闭上眼睛,总攻大人一边自我催眠,一边伸手拉开了门,坚决秉持着“在梦里无论谁叫你都不要回头”的原则……坚决不回头! 身后,那嘶哑的呜咽声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倏地一下,就飘到了她的身后,兰后一把抱住了她。 花贱贱低头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委屈而又怨念的囔囔了两句。 “不要走……不要去找他……” 皇甫长安心头一凉,有种发毛的阴森感……特么这大半夜的,她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正阴测测地胆寒着,颈窝上蓦地一凉,有类似于液体状的东西……滴在了她的皮肤上? 卧槽!真的哭了?! 总攻大人立刻变了脸色,急急回过头来,捧起花贱贱那张俊美的脸撑大了眸子端详……只见得那张原本酷雅的面庞上,正哗啦啦地流淌着两条小河,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整一个儿就哭成了泪人……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刹那间,总攻大人立马就慌了,吓尿了,手足无措了……连同她的小馒头们,都一起彻彻底底地,惊呆了?! 我勒个去!这是神马节奏?!花贱贱居然会哭?!谷主大人竟然会哭?!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就算是亲眼所见……她还是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发疯了好吗?! 导演快来啊!救命!这不科学……这场戏一定出错了! 伏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贱贱还是内牛不止,来势汹汹的眼泪就跟大姨夫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哗啦啦地淌过脸颊,一滴接一滴地砸在了总攻大人的手背上。 总攻大人这回真的是彻底傻眼了,愣愣地杵在哪儿,完全不知道该肿么破?! 耳边,花贱贱一边抽泣,一边囔囔,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话。 “不要再去找他了,不准再去找他……有我们了还不够吗?……不要再招惹他了,他很危险……不要找他……” 过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逐渐缓过了神儿,僵硬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僵硬的抖了抖嘴唇,万分凌乱地轻哄。 “好了好了,本攻发誓再也不去找他了还不行嘛?怎么忽然间就哭了呢……怪吓人的……” 听到她这样说,花贱贱才稍微收敛了几分哭势,抬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她,目光中饱含了委屈和狐疑。 “真的?不去找他了?你发誓。” “好好好……本攻发誓……” 在某人泪光闪闪地注视下,皇甫长安到底还是举起了手臂,发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毒的誓! “本攻发誓,从今往后,如果本攻还去招惹九冥魔王的话,就诅咒本攻看上的男人……木有小叽叽,木有小雏菊!” 嗯,大不了……使个法子让魔王大大来找自己呗!哦呵呵! 放下手,皇甫长安回过头来,看向花贱贱:“怎么样?这样行了没有?再哭你就自己滚粗去吧,滚远了就不要回来了……” 余光瞟见门口鱼贯而入的几枚奸夫,从他们暗含笑意的神色中,总攻大人逐渐地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有种被人算计了一把的赶脚……一边说着,口吻逐渐就冷了下来。 眼前,在皇甫凤麟的第一条腿迈进来的时候,花贱贱那宛如发了特大洪水一般的眼泪就戛然而止了,简直比开关水闸还要来得干脆利落! 再抬眸,那张优雅闲逸的面庞上,就换回了一如既往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家伙不是他一样,要不是丫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水润润的……皇甫长安差点就以为自己刚才站着做了一个……噩梦! “喂……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劳资你啪嗒啪嗒掉了半天的眼泪,就是为了骗劳资发一个毒誓?!” 特么他们还能再幼稚一点吗?!智商都被狗吃掉了吗?! “你别这样看着我……”花贱贱略显尴尬地侧开了视线,又无辜又无奈,“至少……我也是受害者好吗?!我也是被迫的?!” 微蹙眉头,皇甫长安表示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抿了抿嘴唇,花贱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转头看向众奸夫,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得到的却全都是一副“不能说,说了就屎定了”的表情! “靠!” 十分不可理喻地甩了甩袖子,皇甫长安深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问不出神马结果,便就没再继续追问,一脸“劳资不跟你们一起疯”的神态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的脚步声一走远,皇甫凤麟立刻就笑眯眯的凑到了花贱贱的身边,不无崇拜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嘿!大花,演技不错啊!该不会是以前有练过吧?啧……这眼泪,说掉就掉,唰啦啦的,看的我都吓了一大跳呢!” 顶着两枚红通通的吐兔子眼,花贱贱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尔后目露凶光地回了他两个字。 “去屎。” 一负手,花贱贱跟着就走出了门,完全呆不下去惹!特么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好吗?!该死的……都是那个…… 正怨念地垂着头咬牙切齿,经过转交的时候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在看清对方衣着的刹那……花贱贱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有种将其一拳糊到墙上的冲动,然而在抬起头的时候,却还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岳父这边请……” 对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极力压制着杀气的双眸,西月涟不由得挠了一下鼻子,幽幽的挪开了视线。 “咳……都办妥了?” “嗯,办妥了……公子她不会再去找那个男人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 “不(xiang)辛(kan)苦(ren)。” 等到西月涟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花贱贱脸上的笑意立刻就败了下来……尼玛!真是受够了好吗?!为什么别人家的岳父大人都是祖宗一样供着女婿的,只有他家的这位,心理变态到不仅不让他们跟他女儿亲近,甚至还逐渐地把折磨他们当成了一项特殊的兴趣爱好?! 次奥!这是病,得治!还说什么他不是故意针对谁,秉承着公平竞争地原则,谁抽到了“任务”,就一定要分毫不差地照着上面所要求的内容去完成! 结果他手贱……抽到了“哭着求长安不要沾花惹草,如果长安不答应,就一直哭到她答应为止”……岳父大人简直就是蛇精病中的战斗机啊有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哭”!除了从娘胎里出来那阵子,他这辈子都没哭过好吗?! 史上第一坑爷爷的岳父大人……就数你了!特么你一定是故意的!而且他居然还真的去做了!好累不爱……这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当然,在西月涟看来,倒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嗯……请体谅下作为一名跟亲生女儿分离了十六年才相遇,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人世……正要喜极而泣,却发现在女儿的身后,还有一大堆女婿气势汹汹的要跟她争宠……的岳父大人的心情吧! 如果摊上这么一个女儿,心理还能正常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变态,你觉得呢?! 院子里,皇甫长安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 虽然还是觉得刚才的那一幕简直丧心病狂!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到他们的担心,先前确实是她太鲁莽了,没有考虑他们的心情擅自行动,才会让他们这样忧虑。 抿了抿嘴唇,余光瞅见花贱贱一闪而过的衣角,皇甫长安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眼前却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 那么诡艳,那么孤寂,又那么的酷炫狂霸拽! 一双绮丽的瞳眸中,像是装进了整个天下,又似乎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只用那种属于孤狼的神色冷眼旁观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明明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却又义无反顾地手执兵器屠戮天下,仿佛拥有莫大的野心。 这种矛盾而又残忍的气质,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好吗?! 虽然温孤偃和千镜雪衣一样都是无情冷血的侩子手,但他们之间有一点根本的不同,那就是千镜雪衣就算穿了一身白哪怕把头发眉毛都染白了,特么他的心还是黑的有没有?!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疯子,喜怒无常地玩弄着别人,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而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了鼓掌之间! 可是……魔王大大是不一样的! 尽管温孤偃命中带煞,双手染满了腥血,浑身裹挟着来自地狱的浓浓烈焰,但……摒除杀戮之外,这个叫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九冥魔王,简直就如小白莲一样纯洁好吗?! 如果当初他不是被千镜雪衣那个变态带走,调教成了杀人利器,如果当初他是被善良可爱的人们,比如总攻大人救走的话……那么,魔王大大这朵天生妖魅的小雏菊,是完全可以调教成一个温香软玉的绝世好面首的有木有?! 所以,这一切……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的错! 74、可以无效退款吗? 换个说法……九冥魔王再怎么残暴无度,也只不过是一柄锋锐的杀人利器。 谁能说一柄兵器是对还说是错呢? 就像是一把美艳而锋利的簪子,戴在美人的头上绾就青丝,便是赏心悦目的饰物,可若是握在手里狠狠地扎进喉心,那它便是骇人的凶器……而温孤偃就是这样一枚簪子,于绝美之中,又泛着森寒的锋锐,握在不同的人手里,便有着不同命运。 所以说,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所有恶意和邪念……没错,实际上全部都来自于千镜雪衣有没有?! 但话又说回来,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温孤偃曾经是简单的,纯粹的,无欲无求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在千镜雪衣的调教下,茁壮地成长为了一个绝世大魔头! 温孤偃的魔王之名,绝非玩笑之语! “魔王临世,人间地狱”……这八个字,终将成为这个男人一生的写照。 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皇甫长安就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杀戮的气息……这朵残艳的黑色曼陀罗之花,永远不可能与光明为伍,一旦脱离了鲜血的蕴育,便会迅速枯萎,失去存在于世的意义。 因为他的人生轨迹,已经被千镜雪衣钉死在了案板上,无法得到救赎,也无须救赎。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甫长安会觉得他危险的原因,尽管她不讨厌他,不惧怕他,甚至被他独特的气质婶婶地吸引……但她依旧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处于敌对的立场,并且没有谁会为了谁而妥协半分! 她不可能,九冥魔王更不可能。 甚至,皇甫长安还有些小小的鸡冻,无法克制地期待与魔王大人的……圣战! 而……温孤偃亦然。 就像教父大人曾经说的那样,有时候……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一件令人无比欢愉的事情,而那种将对方狠狠压在身下的成就感,更是无与伦比的享受!甚至……无论结局如何,那酣畅淋漓的对弈过程,也足够叫人**蚀骨,回味无穷。 以前,天真而单纯的总攻大人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总觉得小雏菊是拿来采的,美男是拿来上的,朋友是拿来插刀的,下属是拿来欺负的,而敌人……是拿来一拳头糊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 然而,在遇上了九冥魔王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体会到了教父大人说这话时候的那种感受。 如果说,面对千镜雪衣,她只想要狠狠地将其踩在脚底下! 那么……面对温孤偃的时候,她却想认认真真地跟他对上一局……倾尽所有,只为这一场棋逢对手的博弈! 七杀天下,乱世繁华。 倘若这片九州之地注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的战乱,倘若大饼和小笼包注定不能和平共处,倘若他们之间注定成为死敌……那么,她定然会全力以赴! 不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夜郎王朝,更多的,则是对九冥魔王的看重……她要让魔王知道,她!皇甫长安!才是全天下唯一的总攻大人! 总攻临世,万受臣服! 嗯……她发誓,她一定会用最“温(bao)柔(li)”的方式,去捕猎魔王大人的!这就叫做“以(yi)柔(bao)克(zhi)刚(bao)”! 而在这之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绊脚石要除去,那就是----千镜雪衣! 这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存在,绝逼是阻碍总攻大人断遍天下袖的最大的障碍,没有之一! 纵然皇甫长安现在还不能摸透那个变态究竟要干啥子,但整合所有她所了解到的讯息,不难看出……辣个看起来“遗世独立”的魔宫宫主,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天启国国师,辣个看起来“冷艳高贵”的白姬夫人……绝逼是全九州最野心勃勃的一头凶兽,而且还是一头丧心病狂的凶兽! 一个人,有着逆天的野心,就已经很可怕了,但是千镜雪衣更可怕……因为他不仅有野心,他还有那个能力! 总攻大人从不以为自己是个神,可以普度众生,她连普度自己就已经很困难了好吗!而千镜雪衣更不是旁人可以普度得了的,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整个银河系都拯救不了他有没有!所以,尽管总攻大人有着断遍天下袖的雄心壮志,但眼下看来……如果她不先下手为强,那个被踩在脚底下垫背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所以,为了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她必须要加快速度,抢在千镜雪衣凑齐九魄龙灵骨之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握起拳头抵在胸前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燃烧吧,小宇宙! 趁着夜色还不算太晚,皇甫长安立刻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揽过闻人姬幽的肩头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那个……问你借一样东西?” 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闻人姬幽不由狐疑地挑起了眉梢,双手抱胸做防御状:“你要借什么?” 垂眸,看了眼那平坦得分不出是前胸还是后背的胸肌……皇甫长安的狗眼即刻微微闪了两下,嘴角缓缓弯成了一个奸诈的弧度,继而拿“强壮”的大胸肌轻轻撞了她一下,笑道。 “我赢了。” “……”意识到皇甫长安刚刚指的是什么后,闻人姬幽的两道柳眉立刻就“嗖”的一下竖了起来,继而唰的抽出一把匕首,阴测测地盯着她,“信不信姑奶奶现在就削平了你?哼……削平都便宜你了,不行,我要挖个坑粗来!” “哎!等等!”见她真的动了手,皇甫长安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拦了下来,眉眼处笑得愈发猥琐了起来,“要是削了爷的能粘到你身上倒也罢了,可就算爷是凹的,你也大不起来嘛……不过,爷也可以告诉你让胸肌变大的秘诀哦……” 无论是几千年以前,还是几千年以后,能够拥有一对傲人挺拔的大胸肌,都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有没有?尤其是像闻人姬幽这样看起来发育不良的小姑凉,对其的渴望更是强烈! 哦呵呵……她就不信,闻人姬幽不会动心。 魔女怎么了?杀人不眨眼怎么了?毒如蛇蝎怎么了?只要是个妹纸,就不可能抗拒得了大胸肌的诱惑! 果然,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闻人姬幽的睫毛下意识地就轻抖了两下,随后抿了抿嘴巴,有些迟疑,有些挣扎,又有些期待地抬头瞟了她两眼。 片刻后,看见总攻大人不无骄傲地又挺了挺大胸肌,闻人姬幽到底还是一咬牙一闭眼,问出了口。 “什、什么……秘诀?” 尼玛……她是绝对不会说的,在很久以前……不,不对,其实就在几个月之前,她在湖里面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男人看去了身子! 结果……那个人居然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兄弟,你也喜欢冬天洗澡啊?呵呵,我们一起洗吧!” 小兄弟泥煤啊!呵呵泥煤啊!一起洗泥煤啊! 特么你的狗眼是瞎的吗?!那句话有多伤人你知道吗?! 于是,那是唯一一次,闻人小魔女在被人气得快要吐血的时候,没有亮出飞刀把丫削成骷髅……因为,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羞愤至极的哭着跑开了! 那件事,从此就成为了闻人姬幽人森当中的奇耻大辱,成为了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所以,在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的时候,尽管她知道丫是故意诱惑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动心了!甚至,在同一时间内,还滋生出了一个灰常可笑的想法……那一瞬间,她居然还想再次遇上那个瞎了狗眼的男人,兰后!用36d的大胸肌,把丫的狗眼亮瞎第二次!哼! 见鱼儿上钩,皇甫长安又猥琐一笑,继而神秘兮兮地拉她跑到了楼下,问掌柜的要来了笔墨纸砚,写了一个药方子塞到了她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嘱咐。 “呐,这个方子就是本攻的秘诀!只要每天服食一帖,小馒头也能长成大胸肌!当然,这个事儿可不能着急,要持之以恒才能见到效果,就像女人怀孩子一样,时间久了才能看粗来……”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么正儿八经,闻人姬幽不禁心生向往,但是总攻大人的人品一向不怎么靠谱,所以她还是半信半疑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有效?要是没用怎么办?”可以无效退款吗? “其实,不瞒你说啦……”总攻大人羞涩一笑,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去年的这个时候,本攻的胸肌比你还小呢……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本攻遇上了一个云游四方的赤脚大夫,就是他给了本攻这个方子。一开始,本攻也跟你一样,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为了大胸肌!本攻还是硬着头皮日服一帖,结果……你也看到了嘛!” 说着,总攻大人又挺着大胸肌撞了撞闻人姬幽的小馒头。 闻人姬幽耳根一红,不自然地撇开脑袋退了两步,袖子下……却是悄悄地把那纸药方小心地收了起来,不管了,大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真的有用呢?! “这个秘密本攻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保密哦!” “哼,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轻哼一声,闻人姬幽即便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抬眸看她,“你要借什么?”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祝大家马上有美人!马上有米米!马上有节操! 今天过年就偷个小懒啦,明天要是没别的事儿就万更哦! 75、进击的总攻!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终于说到了正题,皇甫长安即刻收敛了神情,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两步,保全了一个安全距离之后,才特别狗腿地笑看着闻人姬幽。 “那个……借你的那块玉佩用一下。” 闻人姬幽微微挑眉,满腹心思都扑在了那张丰胸药方上面,根本就抽不出别的空隙来思考问题。 “哪块玉佩?” “就是上次在辰州的街市上,被人顺走的那一块……” 据说那块玉佩是闻人兄妹俩的亲生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样东西,纵然这两个娃儿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恋父情节,但表面上不说,私底下恐怕还是很看重父子情分的,不然……上回在辰州的时候,发觉玉佩被人偷走,闻人姬幽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大。 而眼下,虽然说是“借”,但能不能真的还回去可就说不准了,十有**……便是孔雀东南飞,一去不复返。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总攻大人不得不放低姿态讨好这位小姑子一二。 酱紫一来,看在丰胸良方的面子上,到时候要是真的把那么重要的玉佩给弄丢了,闻人姬幽也不至于一怒之下把她大卸八块,最多……也就大卸两块! 正忐忑着,生怕闻人小姑子大义凛然地把丰胸药方一巴掌拍回到她的脸上,然后万分鄙夷地对她说“滚粗”……的时候,闻人小姑子却已经很利索地解下了腰带上的玉佩,甩甩手儿就将其丢到了皇甫长安的伸手,甚而还是一脸“弃如敝屣”的表情! “切!拿走吧……看你一脸惶恐,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嘛……”说着,闻人姬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即便笑嘻嘻地凑到了皇甫长安面前,眉眼间捎着几分促狭,“就凭你和小祀的关系,别说是一块玉佩,就是一百块玉佩,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呀!”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得一阵感动,忍不住轻轻拉起了闻人小姑子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好想来一发“世上只有小姑子好,有小姑子的弟夫像块宝”啊有米有! 但,摸了摸小良心,总攻大人还是小声地开口提醒了一句:“可是,这块玉佩不是一般的玉佩啊……” “不一般?有什么不一般的?”闻人姬幽忽然又从她手里拿回了玉佩,放在眼前摇来晃去仔细研究了两眼,“玉佩不都长这样吗?” 皇甫长安:“……”小姑子,咱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能光看它的长相好吗! “对了,”把玉佩缓缓攥在手心,闻人姬幽眉峰一扫,转了话峰,“玉佩给你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听她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态……看吧,丫还是舍不得这块玉佩的! “什么条件?” 左右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没人,闻人姬幽才笑眯眯地对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让她靠过去一点。 皇甫长安依言凑到了她的面前,便听闻人小姑子用一种颇为意味深长的语调贴在她耳际悄悄道:“记得以后对小祀好一点儿……他年纪小,没那么多坏心眼儿,人又老实,不像那群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耍不来心机。哼,要是被我瞧见小祀被那几只老狐狸欺负了,我这个当姐姐的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长长的一段话,总攻大人表示,她就听清楚了四个字---- 人!又!老!实! 艾玛,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好像又幻听了……请告诉她,听错了话的不是她一个人! 所以……闻人少宫主,请问你被你姐姐这么夸奖,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你在你姐姐心目中的形象这么“老实”,你知道吗?你粑粑知道吗?你麻麻知道吗?魔宫宫主知道吗?魔宫的叔叔阿姨知道吗?! 说完,闻人姬幽便拾起皇甫长安的手,将玉佩重新又塞回到了她的掌心,随后扬起袖子拍了拍她的肩头,一派“姐就交代到这里了,剩下的你好自为之……嗯?”的神情! 被她灼灼的目光烧伤了脸颊,皇甫弟夫不得不抿起嘴角答应了一声:“谨遵小姑子教诲。” “嗯,孺子可教。” 收回手,闻人姬幽即便柳眉一扬,转身就兜着那纸丰胸良药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走开了,对那块本应该视为绳命的玉佩……竟然一点儿留恋也没有!尼玛,这不科学好吗?! 眼看着闻人姬幽闪出了转角,眨眼间,又见她回头探出了脑袋,对皇甫长安交代了一句。 “哦!差点忘了……你最好去帮我弄块形状跟这个差不多的玉佩,我得戴在身上的!” 话音落下,总攻大人不知怎的,竟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连忙就捏紧了手心的玉佩,答应了下来! “好德!就算找不到相同的玉质,本攻也一定会努力让玉匠仿造一块……至少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玉佩的!” 嘤嘤嘤……多孝顺的孩子啊!其实闻人姬幽还是很挂念那个从一出生就没见到过的生父的呢!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天天把玉佩戴在身上?眼下,只不过是出于姐姐对弟弟那满腔的宠爱,才会做出这样艰难地抉择吧……真是好一出感人肺腑的亲情大戏啊! 就在总攻大人快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又听闻人姬幽解释了一句。 “也不用买太贵的,看着像就行了……我娘说了,要是哪个男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块玉佩,就让我马上打屎他!” “……咩?!”特么这是要弑父的节奏吗?! 皇甫长安掩面……为何真相总是如此的残忍?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总攻大人淡淡叹了一声,特别同情地轻轻擦拭了两下……那啥,闻人岳父啊,你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这样的一双儿女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总算是顺利拿到了玉佩,虽然过程有些跌宕起伏,但效率还是要点个赞的! 看来今晚的运气不错,应该乘胜追击,当一个进击的总攻大人! 收起玉佩,皇甫长安立刻上楼去找花贱贱商量,一走到床边,却是被丫脸上的那两个大包狠狠吓了一跳:“艹!你的眼珠子这是要爆炸了吗?!” “哈……”听到她的声音,花贱贱悠悠一笑,慢悠悠地抬起手来,拿掉了放在眼眶上的两个球,笑着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拿来敷眼睛的,纱布里面包着几种草药和花瓣,可以化瘀消肿,清肝明目。” 皇甫长安接过他递来的跟包子一样大的一个球状物,表示很怀疑。 “这个东西真的管用?不会把眼睛压得陷进去?” 敷个黄瓜片神马的她就不说什么了,敷这么大个球……怎么看都有点无法直视好吗? “当然有用……”缓缓坐直身子,花贱贱侧过头,从一边拉过一个箱子,打开,紧接着又从里面取出了两个包子大小的球状物,递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你要不要试试?我这里还有很多……这个是用来敷眼睛的,这个是用来敷脸的,这个是用来敷身子的……” “……”轻轻抽了下眼睛,皇甫长安抬眸看了眼那个箱子,忽然余光瞟见了一个形状比较奇特的玩意儿,不由得抽出来左右看了两眼,“这个呢?这个又是用来干什么?” 提起眼皮扫了一眼,花贱贱忽而羞涩一笑,抛来了一个“你好坏啊”的眼神,继而用一种特别暧昧并且戏谑的口吻道。 “你闻一下啊,有没有觉得那个味道……有点熟悉?” 微蹙眉梢,皇甫长安脑袋一个秀逗,下意识地就把那玩意儿凑到了鼻子前,兰后,下一秒---- “啪!” 手中的东西啪嗒掉在了床板上,皇甫长安一脸惊悚地看着花贱贱,用一种“你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次奥!你不要告诉劳资,这个……这个是拿来敷那里!”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花贱贱却是一脸蛋定,俯身将那玩意儿捡了回来,轻轻地放回到了箱子里,温润的眉眼优雅若仙,说出来的话却又斯文至极,而又下流至极!“不是你说味道挺好,你挺喜欢的么……” 皇甫长安:“……”快把劳资的节操还给劳资! 古代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开放!她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听说过,除了敷眼睛敷脖子敷脸敷手敷脚之外……还特么有敷袅儿的!尼玛……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对了……” 花贱贱还在兴致勃勃,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似的……如同从事传销事业的专业人员那样,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把最新一款的研究产品从箱子里翻了出来,邀功般递到皇甫长安的手里。 “这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应该会很喜欢,专门用来敷小雏菊的。” “哐!” 皇甫长安仿佛听到了节操君撞墙自尽的声音……那叫一个惨烈,凄绝,悲壮! “嗯……虽然……本攻是很喜欢……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本攻没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肿么办,她还打算研制面膜神马的推荐给广大爱美女子的……可是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她就已经觉得无法直视了好吗?! 花贱贱,你为何这么**! 76、坑蒙拐骗吸金小王子 那厢,花贱贱还是热情似火,完全没有体恤到总攻大人那种宛如被上万头草泥马碾过的心情,一遍一遍温柔而喜爱地抚摸着那个拿来敷小雏菊的药包,誓要将传销事业进行到底! “我跟你说哦,别看这玩意儿还不到拳头大小,里面塞的可都是宝贝,单是一株凤凰草就要三百两银子,更别说上千两银子的鸢尾百合,还有价值万金的云雀天舌……” 每多听一个字,总攻大人的狗眼就睁大了三分,小心脏儿就肉紧了三寸! 尼玛!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银子要花在刀刃”上?居然花了那么多银子去弄这么一个破玩意儿,丫到底是有多挥霍无度?!不行了,这么败家的爷(niang)门,一定要趁早休掉! “巴拉巴拉巴拉……”卷着舌头念了几个字节,总攻大人一脸嫌弃外加蛋痛地打断了他,狠狠心,还是问出了口,就算是屎!也要屎个明白!“你直接说吧,就这一个玩意儿,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啊……这个,太多了……”摸了摸下巴,花贱贱先是沉思了一阵,继而摇了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如果有识货的人买了这个,开出的价码估计可以买下这整条街……” “卧槽!” 皇甫长安立刻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转了大半圈,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花贱贱狐疑地提起眼皮扫了她两眼,一双凤眼满是无辜和莫名。 “你在找什么?” “哈!找到了!”快步走到墙角,皇甫长安眉头一翘,伸出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鸡毛掸子,甩在掌心拍了两下,继而款步走回床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看本攻今晚不抽屎你这个败家的蠢货!” 眼看着那鸡毛掸子就要挥了下来,花贱贱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躲开!而是把那个小药包给护在了身下!好像那玩意儿被皇甫长安这一甩就会被打死似的……由此可见,那玩意儿确实非常非常的值钱! 察觉到他的那个小动作,总攻大人更森气了,这一下鸡毛掸子重重地落到了花贱贱的肩头,直接在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抽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嘶----”花贱贱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泪眼汪汪地回过头来,哀怨地看着总攻大人,“你打我……” 皇甫长安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真的给抽中了,心下不由一阵心虚,侧过脸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哼了一声。 “谁让你不躲开,抽不死你!” 花贱贱继续可怜巴巴地瞅着她,还是那几个字,控诉一般,声泪俱下:“你打我……” 皇甫长安不甘示弱,轻咳一声,瞪了回去。 “谁叫你这么败家!劳资要是再不管教管教,过两天咱们岂不是连西北风都没的喝?!”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也没有但是!” “……”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卷长的睫毛之下,缓缓地就蒙上了一层水雾……花贱贱垂下脑袋,侧了侧身子,随意披在肩头的绸衣不经意间就从那细腻光滑的肩头滑落了下来,将那道惹眼的红痕赤果果的呈现在了皇甫长安的眼前,“……已经有人出了三万两银子预订了。”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总攻大人表示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这个草包……哦不是,是这个药包……已经有人出了三万两银子做订金,想要买它。我想着如果你喜欢,我就留下不卖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开价十万卖了它。” “哈?!”总攻大人一脸吃了翔的表情,表示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你是说,有人愿意花十万两银子买这、这个敷小雏菊的玩意儿?特么……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话音还未落下,房内忽然间就响起“哐”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某人狠狠地一脚踹开,随后迎面拂来阵阵黑风,宛如飓风过境……总攻大人婶婶地觉得……麻麻!窝要变成风筝被刮走啦! 好不容易抓着床沿站稳脚,那人就已经鬼魅般地逼至眼前,尔后居高临下地从薄唇里不屑地吐出几个阴沉而傲娇的字节。 “你才脑子被驴踢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脑袋,又抬了抬脑袋,再抬了抬脑袋……最后,终于看见那种冷酷的俊脸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帅,不是好酷,而是……泥煤的!这货简直整整比她高出一片苏菲夜用卫生棉的长度了有没有?! 一米六表示一万个不开森,不信胡好吗! 还不等皇甫长安用视线锯掉他那两条大长腿,就见对方冷冷地转过身,抬手摊在了花贱贱的面前。 “她说不要了,现在可以把冰肌玉露珠给我了吧?” 冰!肌!玉!露!珠! 倏地回过头,总攻大人万分狐疑地朝花贱贱投去了质疑的一瞥,兰后,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她整个人瞬间就风中凌乱了……特么那个小药包还真的就叫这个名字啊?!不就是个敷菊一花的吗?!尼玛居然还取了个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彻底给跪了有没有?! 看来,花贱贱已经彻底成了专业的传销人员,在忽悠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连一个敷菊一花的草药包都能被他舌灿莲花地以十万两的天价卖粗去……尼玛他还有什么是卖不了的?!家有坑蒙拐骗的吸金小王子,当真是夫复何求的夫复何求! “你真的不要?”生怕皇甫长安会反悔似的,花贱贱特地又确认了一遍。 “不要不要不要……”挥挥手,皇甫长安忍不住瞟了那个小球一眼,继而撇了撇嘴角嫌弃道,“看着都觉得菊一花疼,他要就卖给他好了,别再叫我看见!” 闻言,花贱贱才将那个小药包装回到一个精巧的匣子里,扬手递给了那个男人。 男人接过匣子放入怀中,即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只在空气中留下几个酷冷的字节:“剩下的七万两银子就在城南那座破庙内的石像底下,你派人去取便可。” 紧接着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门边,来如风去如风,若非那扇门还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皇甫长安都要怀疑刚才那一会儿她是不是又做梦了?! “喂?那人是谁啊,这么拽?” 花贱贱回头,继续泪眼汪汪:“疼……” “啊!哪里疼?这里吗?艾玛……都显出血印子了啊,好可怜……来,本攻帮你吹吹……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疼……” “本攻再帮你吹吹!” “还是疼……” “……那怎样才不疼?唔……门……门……还……开……着……啊!” “呵……不碍事,”花贱贱弯着眼睛,温雅的面容上逐渐染上了浓浓的**,两条大长腿像是锁链般缠在皇甫长安的腰际,不让她挣开半分,“反正这一层都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没有外人会上楼的。” “可是……”皇甫长安侧开脑袋,试图从他身上爬下去,“爹爹和爱妾们会看见啊!” 花贱贱的凤眼眯得更弯了,双手环着皇甫长安的后脑,湿滑的舌尖轻扫着她的耳根:“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卧槽!”皇甫长安一拍床板,猛地坐了起来,“被他们看见会屎人的好吗?”尤其是被亲爹大人! “看见什么会屎人?” 说曹操,曹操到! 清冷的嗓音绕过门框,从走廊上传了进来,皇甫长安脸色一僵,立刻就从花贱贱身上跳了下去! 明明就是跟自己的爱妾在**,可是自从亲爹大人加入组织之后,似乎跟谁亲热都是在偷情,尼玛……为毛她要心虚啊?!这不科学好吗?! 刚整理好衣服,西月涟就抬脚跨了进来。 见两人面色泛发丝凌乱,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刚刚在干什么,西月涟微微垂下眼睑,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果我没看错,刚刚从楼上下去的那个人……是魔宫的魔巫殿殿主,万俟殇?” 魔宫?!……的魔巫殿殿主?也就是之前在武林大会上,操控那群不死尸偶的变态?!次奥,她以为那种人不是神神叨叨的疯老头,就是满腹怨毒的老妪……没想到,居然长这么帅,还长这么高?! 花贱贱点了点头,并未多做隐瞒。 “不错,他就是万俟殇。” 西月涟微蹙眉梢,面上露出几分严肃的神态:“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我知道!”一下子就赚了十万两,总攻大人表示有点儿小鸡冻,“他是来买菊一花膏药的!” 西月涟微一沉吟,继续蹙眉。 “菊一花膏药?那是什么?” “就是……!”换做别人,皇甫长安一准儿就滔滔不绝地科普了,可一抬眸对上亲爹大人那双纯洁的眼睛,总攻大人立刻就蔫了,伸手对了对手指头,声音缓缓就弱了下去,“就是……” 见状,西月涟的眉头不由蹙得更深了:“就是什么?” 关键时刻,皇甫长安立刻给花贱贱使了个眼神,还得靠舌灿莲花小王子出马! “菊一花膏药又名冰肌玉露珠,有镇定舒缓之功效,可在短时间内让肌肤恢复嫩滑,如初生般水润,尤其对于后一庭落红梅者,更见奇效,故而……极受好男风之辈追捧抢夺,争相竞价。” 听着前半句还没什么感觉,听到后半句,皇甫长安的一双狗眼顿时又瞎了……卧槽!难为花贱贱说得这么文艺范儿,尼玛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那玩意儿是用来治疗痔口疮的?! 因为不是很确定,所以总攻大人弱弱地转头跟亲爹大人对了一眼,在看到亲爹大人陡然暗下来的面色之后,她表示……她似乎……没猜错! 那个叫什么万俟殇的殿主大人,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断袖,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受啊泥煤! 肿么破!一想到那么高海拔的男人是个被压的!还特地花了十万两银子的重金买了菊一花膏药!皇甫长安就再也不能直视他了好吗?!不管他看起来是多多么的酷炫狂霸拽!她都能直接脑补出他被总攻压在身下娇喘连连的样纸……艾玛,要是上面的那个是魔宫宫主那简直就是绝配好吗! 啊等等,宫主好像是她的爱妻……那什么人才能压得倒那样的家伙啊摔! 感受到了从总攻大人身上燃烧起来的熊熊小火焰,西月涟不由剔起眉梢看向她:“你那么兴奋干什么?万俟殇不喜欢女人。” “……”亲爹大人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吗!尼玛这是防火防盗防女儿的节奏吗?! “这些是什么?”敛眉的时候扫过床边那个箱子,西月涟见着有些奇怪,便打开来瞅了两眼,又拿到鼻子下嗅了嗅,“里面放的是草药?” 见岳父大人好奇,花贱贱立刻又充分地展示了传销人员的专业素养,笑盈盈地凑上前去,巴拉巴拉地开始介绍。 “……总之,只要每个晚上睡觉之前敷上一刻钟,就能容颜永驻,貌美不衰。” 对此,岳父大人的反应是。 “哼……幼稚。” “……”花贱贱脸色一垮,遭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挫败。 正黯然神伤着,又听岳父大人淡淡地开了口,还是那股子油盐不进的神态,问的却是---- “真的有用吗?” 闻声,花贱贱的狗眼噌的一亮,即便举起双手双脚发誓:“三个月一个疗程,要是没有效果……呵,我就自断狗腿。” “那好,”西月涟微微颔首,于唇边勾起一丝浅笑,“为了坐等你自断狗腿,明天就让人把这一箱子的东西,都搬到我的房里。” 皇甫长安:“……”爹爹你就承认一下你心动了会屎吗?! 花贱贱:“……”此语真乃一箭双雕,在打劫了一箱宝贝之外,又在精神上凌虐了女婿获得了变态的快感,岳父大人这一招,真是高!女婿敬佩得很,会好好学习的! 好不容易才把亲爹大人这尊神佛送走,花贱贱和皇甫长安两人皆是长吁了一口气,继而吹灯上床,鸳鸯相抱,脱衣滚单…… “我们继续……” “嗯,好……等等!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呵……把衣服脱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做很重要的事了……” “艹!劳资想起来!快起来,说好了今晚上去找解伏婴拿忘忧蛊的好吗?!滚你爷爷的床单啊!” “……” 要是拿到忘忧蛊,第一个先喂你……花贱贱阴测测地这样想着。 ------题外话------ 在抽风的道路上走远了!快来个人把窝拉回来!快!次奥!停不下来了!哭瞎! 77、本攻很有原则! 纵然一万个不情愿,花贱贱到底还是被总攻大人一脚踹下了床,迎头丢来一堆零零散散的衣服。 “动作快点!在去找解伏婴之前,还要去一趟玉器店呢!”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花贱贱努力抚平欲求不满的小伙伴,不无辛酸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穿了回去:“去玉器店做什么?” “仿制玉佩。” 提了提眉梢,花贱贱略表不解:“仿制什么玉佩?” “就上回解伏婴从闻人姬幽身上偷走的那块啊,本攻要是把真的送人了,自然要去弄一块假的代替……” “嘘----”一句话还没说完,花贱贱忽然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点。”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你干嘛?!什么小声点?” 左右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花贱贱才缓缓松开手,垂头凑到皇甫长安耳边小声道:“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敢这么大声说话,万一被闻人姬幽发现了,小心那丫头冲上来咬你一口。” “切!她又不是狗,咬本攻做什么?”一把推开花贱贱,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笑着道,“再说了,谁告诉你是本攻偷了小幽的玉佩?本攻像是会干那种鸡鸣狗盗之事的人吗?本攻这么遵纪守法,完全是十佳青年的楷模好吗?你那只狗眼看到本攻偷东西了?那玉佩可是她亲手送给本攻的……” 花贱贱微微挑眉,显然还是不相信。 “那玉佩……不是传说中她的亲生父亲留给她的吗?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转手他人?” “哦,你说这个啊……本攻也很奇怪,不过闻人姬幽好像对她的亲生爹爹很嫌弃,还说什么要是遇上了就直接打屎之类的……”默默地为某亲爹点了个蜡,皇甫长安回过头来,见花贱贱还是一脸狐疑的神色,不由得哼哼了两声,“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本攻是大大滴良民好吗!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闻言,花贱贱没再吱声,只勾起眉梢丢过来一个“你要是良民,天底下就没有暴民了”的眼神儿,看得总攻大人恨恨地踹了他一脚。 “动作快点!脱衣服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嘛,穿起来怎么就能手脚瘫痪似的……” 花贱贱扁了扁嘴,一脸悲伤:“那怎么能比呢……” “那你慢慢穿吧,本攻先走了。” 不无嫌弃地瞟了一眼,皇甫长安即便迈步走了出去,还没走到门边,花贱贱就笑盈盈地跟了上来,揽过她的肩膀问道:“那你知道西凉城最有名的玉器店在哪里吗?” 皇甫长安抬眸:“你知道?” “呵……”花贱贱勾唇浅笑,眉眼如画,“磨刀不误砍柴工……来,先亲一口,我就告诉你西凉城里头最好的玉匠在哪里。” 皇甫长安:“……”尼玛,那个谚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眼前,花贱贱却是半倚半靠着贴在了门框上,已然摆出了一个诱人的姿势,坐等总攻大人的临幸。 见他这般姿态,皇甫长安最想做的事显然是一巴掌把丫糊到墙上去!然而,在这人生地不熟,连走出门逛街都能转迷路的西凉城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谷主大人显然是最廉价的导游,不用白不用! 要不是看在他的人脉和消息网上,她才不要带着这么一只毛手毛脚的腹黑狐狸出门,走到哪儿都变着法子求欢,丫就不能安分点吗?没看到她在干正事啊!她很忙的有没有! 对,不能助长奸夫们这种予取予求的不良风气! 收回攀在花贱贱肩膀上的爪子,总攻大人不无傲娇地甩了甩头发,轻哼一声跨出门槛走了出去:“不说拉倒,劳资自己去找!” “你找不到他的……”花贱贱扯了扯嘴角,微微勾起眉梢,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而且,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不见得会帮你仿制玉佩。” “哼,”总攻大人显然没那么容易就妥协,“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就先去试试吧……” 倚靠在门边,抬手把玩着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花贱贱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了三分……片刻后,在皇甫长安走远的刹那,立刻身影一晃,闪入了夜幕之中。 兰后……半个时辰之后…… “砰!” 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了刚刚安回去不久的房门,怒气冲冲地杀到花贱贱的跟前:“操!什么人啊这是!他以为全天下的玉器店都是他家开的吗?拽个球啊,劳资就不信找不到别的店家帮劳资仿制玉佩!” 花贱贱垂眸浅笑,再抬起头来,面上便只剩下了好奇。 “发生什么了?” “特么劳资刚刚去了一趟尚月轩,据说是西凉城里最有名望的一家百年玉器店,没想到这铺子的名望一大,架子也摆得跟天皇老子似的,还说什么……老板这两天心情不好,不开门做生意?!尼玛,劳资当然不服了!就上楼去找那老板理论,结果……靠!那家伙抬头扫了劳资一眼,就吩咐下人说这辈子都不接劳资的生意!简直欺人太甚!” “啊……”听到最后,花贱贱忽然低呼了一声,面露忧虑,“那糟糕了,你得罪谁不好,怎么就把尚月轩的谢老板给得罪了?” 极少见到花贱贱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咯噔了一下,狐疑道。 “怎、怎么了?!就算本攻把他得罪了……又能怎么样?!” 不无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花贱贱先是垂头沉吟了片刻,继而才缓缓抬起眼皮,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虽说尚月轩的产业还未遍布九州,但……至少,这整个西凉城的玉器店,都是他家开的。” 闻言,皇甫长安倏地睁大了狗眼,表示不能接受:“这不可能!” 花贱贱抬眸看着皇甫长安,目露同情之色:“可这是事实。” 终于,在跟花贱贱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十秒钟后,总攻大人终于败下阵来:“那……接下来肿么破?!” 不等话音落下,花贱贱就很自觉得翘起了下巴,尔后提指点了点潋滟的薄唇,清浅一笑,有如三月落英。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谢老板应该还欠我一个人情。” 见他笑得那般奸诈,皇甫长安不免有种掉进了圈套的感觉,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大不了就是被花贱贱坑走一个香吻而已,完全没什么损失嘛! 念及此,皇甫长安便跨前两步,俯下身缓缓凑到了花贱贱的面前。 就在她快要亲下去的前一秒,花贱贱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等一下,我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亲一下怎么够呢?难得本谷主亲自出马,少说……也得三个晚上吧?” “靠!”皇甫长安横眉怒目,“你这是坐地起价!” “嗯……”花贱贱很坦白地承认,“我就是坐地起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想得美!你以为本攻这么容易就会妥协吗?!” “那就……四个晚上?” “本攻也是很有原则的!” “五个晚上?” “我错了……还是三个晚上吧……” “那就六个晚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泥煤!劳资还没答应好ma……好的谷主!报告谷主!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咩?” 一刻钟后,当皇甫长安再次踏进了尚月轩总店的大门的时候……那店小二一见她,竟然立马就操起了一把扫帚,作势要把她给轰出去!轰!出!去! 尼玛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有没有?!皇甫长安忍不住面色一黑,一巴掌把花贱贱给推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扫帚就要落下来的当口,花贱贱即刻甩手丢出了一颗玉扳指,尔后淡淡抬眸:“拿着这个去找你们谢老板,他会出来见我的。” 垂眸看了眼那个精致的黑玉扳指,店小二认出了那是尚月轩出品的玉器,不由得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扫帚,吩咐另一个小厮看住他们,即便匆匆跑去了后院。 不过片刻,那店小二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恭维了起来:“不知贵客来临,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你应该跟她道歉。”退开两步,花贱贱侧身指了指皇甫长安。 见状,店小二先是一僵,继而才上前走到皇甫长安跟前,朝她正儿八经地鞠了三个躬:“先前多有失礼,还请公子见谅。” “罢了罢了,”没想到那店小二会这么正式地给自己道歉,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夸张……诧异之下,却是忍不住心头一暖,愈发觉得花贱贱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即便走到他身边揽住了他的手臂,抬头笑了一笑,“我们走吧。” 花贱贱垂眸,凤眼渐渐弯成月牙的形状。 “嗯。” 差不多等两人消失在了门帘后,先前那店小二才匆匆跑到另一个小厮身边,不无得意得扯了扯嘴角:“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是不错,不过……”小厮微拧眉头,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花贱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那个时候花公子要老板把那位小公子赶走啊?” “这我就不知道嘞……老板和公子们的世界,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说的也是……” 沿着路灯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两人才见到位于角落的一个屋子里传出昏黄的光线,在静谧的夜幕中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花贱贱走到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叩叩!” “进来。” 因着先前被赶过一回,皇甫长安在怨念之外,还有些小小的担心,忍不住抓紧了花贱贱的袖子。 花贱贱反手包裹住她的五指,握在手心,尔后浅浅一笑:“别担心,谢老板虽然脾气比较古怪,但一向信守诺言,他答应过的事,从来都不会食言。”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才稍稍安了心,跟在花贱贱身侧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就见到屋子里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毛石,玉胚,玉器,模具,刀具……凌乱地堆积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看起来像是被一窝强盗洗劫过了一样! “啧啧……”见到这样的场景,花贱贱忍不住砸了砸嘴巴,不无惊奇地感叹了一声,“上回来的时候,我只当你的屋子是全天下最乱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屋子还能乱成这样……你是属猪的吗?正常人可造不出猪窝来,就不能让下人打扫一下?” 一抬头,就见皇甫长安伸手去拿架子上的一个玉瓶,谢老板立刻低呼了一声:“不要碰它!” 皇甫长安被他过于突兀的叫唤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把那玉瓶给挥到了地上。 “哐啷”一声!碎了某老板一地的玻璃心! “啊……我不是故意的……” 皇甫长安同样被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紧跟着---- “哎----!” “砰!” 立在地上的一尊镂空玉佛又在瞬间碎成了渣渣。 刹那间,谢老板立刻闪身冲了过来,把皇甫长安扯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空旷的地方,继而缓缓地、缓缓地……蹲下在地上,拾起那花瓶和玉佛的碎片,一脸痛心疾首的样纸! “五万两,九万两……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哦呵呵!谁让丫刚才欺负人来着,她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好吗! 对着两坨碎片黯然神伤了好久,谢老板才心如刀割地站起身来,对着花贱贱苦笑了一声:“看吧,这屋子不能让别人进来……自从上次派人进来打扫的时候被碰坏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屏风,我就再也没让人进来打理过了……” 闻言,花贱贱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那玉屏风摔碎好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谢老板你真的不用这么耿耿于怀! “那……就算下人不能进来打扫,你自己就不能整理一下吗?” 听到这话,谢老板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惊声叫了起来:“什么?!你竟然要我碰那些脏东西?!你明明知道我是有多爱干净!” 花贱贱:“……啊,好像是这样的,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呢。” 皇甫长安满头黑线……尼玛这样的家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被夸得天花乱坠鬼斧神工的玉雕师吗?为神马看起来好像很坑爹的样纸?! 最后,为了防火防盗防总攻,谢老板还是把这两尊大神给请出了屋子,换到了隔壁的房间内。 一共用掉了七湓不同的水洗完手,谢老板才擦干净手走回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小饮一口,抬眸问花贱贱:“说吧,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会又是要仿制玉玺吧?” “噗----!” 听到最后几个字,皇甫长安一口茶水喷出了十米远……次奥!仿制玉玺?!花贱贱竟然干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到底还犯过其他什么案底?! 对上皇甫长安惊异的目光,花贱贱却是笑得水平风淡:“那是南朝黎国的玉玺,裂成了七块,遗失了一块,修补不回去,但有人出天价买它做收藏之用,我就让谢老板依样画葫芦仿造了一个……西凉城算得上是原玉之乡,而普天之下,恐怕没有比谢老板更会把玩玉器的人了。” “本攻还以为你仿造的是当朝的玉玺呢……” “当朝玉玺我也能仿造,”谢老板幽幽开口,语调之中满是自得,“虽然那个人不肯说,但是我能看出来……嘿,似乎是紫宸的国玺。那做工,不是一般的精妙复杂,到现在过了快大半年了,我才完成了一半……”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得抬眸同花贱贱对了一眼。 居然……有人仿造紫宸的国玺?!尼玛,那是不要命的节奏,还是打算篡位夺权的节奏?! 花贱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是什么人让你仿造紫宸国玺的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对方神秘兮兮的,连脸都没有露……要不是他们带来了极品的天水雪玉,我可不敢揽这样的活。对了,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得给我守着点儿,万一不小心泄露了风声出去,尚月轩恐怕就要易主了。” 花贱贱点了点头,挑起眉梢细细想了一道,继而才开口劝诫。 “这事儿十有**跟紫宸内斗有关,你若是不想被杀人灭口,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玉玺仿造完之后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紫宸的内乱过去之后,再现身。” 谢老板举起茶杯缓缓饮尽,凭着精妙的手艺,倒是有恃无恐。 “这个我自然知道。” 说着,放下茶杯,转眸看向皇甫长安。 “是你要找我?” 等了大半天,终于被施舍了一个正眼,皇甫长安顿然受宠若惊,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了闻人姬幽的那块玉佩递了上去。 “你看看这块玉佩!能不能仿上一块一模一样的?” 接过玉佩凑到灯边仔细端详的一番,又是敲又是摸又是听的,捣鼓了半晌之后,谢老板才回眸睇来一眼。 “这玉是中空的,玉质算不上是极品,但胜在物以稀为贵,全天下恐怕只此一枚,再也找不出第二块一样的来。” 78、为妾一定不辱使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微微垂眸,皇甫长安轻飘飘地投去一个略带鄙弃的眼神儿,“这块玉佩不能仿?” 亏得花贱贱在这之前还把丫夸得跟神仙似的,结果闹腾了大半天,丫就给来上了一句……“再也找不出第二块一样的来”?尼玛这不是坑爷爷是什么?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轻视过,被皇甫长安那嫌弃的眼神一刺激,谢老板立刻扯起嘴角轻笑了两声,口吻自负而狂妄。 “呵……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仿制不了的玉器,就算不能找到相同的材质,我一样能仿制出以假乱真的赝品,便是连长年经手玉器的老行家,也未必能辨别出来。” “哦?”挑了挑眉梢,总攻大人仍是一脸质疑,“你真有那么厉害?要是不小心被人认出来了,岂不是很打脸?” “哼!”谢老板孤傲地抬了抬下巴,随手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盒类似于软泥的东西,尔后拿玉佩在上面一正一反按了两下,留下了深而明晰的印痕,才回身将玉佩丢了回来,“三天后来取!若是哪一天这赝品被人认了出来,你只管来找我!尚月轩老板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哈,谢老板果然是爽快之人……”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见激将成功,皇甫长安即便将玉佩放回了怀中,拢了拢袖子起身告辞,“那玉佩之事,就有劳谢老板了。” 因着皇甫长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打破了两件玉器,谢老板显然不是很待见她,见她告辞也不多加挽留,只淡淡哼了一声。 “慢走,不送!” 没想到丫这么记仇,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些玉器虽然值钱,但算不上是珍品,否则他也不会乱七八糟地堆在那个屋子里,只不过爱玉之人见到了精心雕琢的玉器被损毁,难免会有些心疼肉紧。 嗯,心疼肉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特么两世为人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被人扫地出门有没有?总攻大人的面子岂是随随便便可以扫的?! 然而,皇甫长安虽然锱铢必较有仇必报,但谢老板好歹是花贱贱为数不多的狐朋狗友之一,不能因为她伤了两个人的基情,故而一走出尚月轩,皇甫长安便吩咐花贱贱去寻两块上品的原玉……一块作为仿制玉佩的酬金,另一块,则是用作打碎了玉器的赔礼。 花贱贱笑着点头应下,又略显疑惑。 “你怎么忽然计较起这个来了?换做是以前,你可不会有那闲工夫打理这样的人情。” “是吗?”皇甫长安更显疑惑,“本攻怎么觉得本攻一直都很有人情味儿,十分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所以才会人贱人爱,人缘广泛……” 白苏:有人情味儿?呵呵……十分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继续呵呵……人缘广泛?我呵呵呵呵…… 对于总攻大人这种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自信,花贱贱虽然也很想“呵呵”两声,但是……看在总攻大人是为了他的颜面而费心“讨好”谢老板的面子上,这次就先点九十九个赞吧! 其实……太子殿下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就是可爱得不太明显而已。 再加上经常性地装叉遭雷劈,节操掉满地,不鸣则已一鸣惊菊……别看总攻大人身边这么热闹,实际上除了几只奸夫之外,朋友简直少得可怜,不认识总攻大人的家伙都婶婶地被她的气场所震慑了,不敢靠得太近,而认识总攻大人的,则齐齐表示“无法直视”!所以……总攻大人才会时不时地有感而发,叹上两句“人森真特么寂寞如雪啊”之类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蛇精病体质的家伙,对于谷主大人而言,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先前谢老板问他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家伙而卑躬屈膝自降身份,连做妾都做得这么嗨皮这么欢脱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装深沉地回了一句---- “倘若有一天你也遇上了这样一个人,自然就能理解我的感觉。” 而现在,寻根究底地仔细回想一下,其实还有另一个答案。 若是用玉作比,那么皇甫长安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了解的人乍一看她,只会觉得她浪荡纨绔,自负狂妄,毫无可取之处……只有一点一点敲开那层粗糙的毛石料,慢慢触及她的内心的人,才会发现这个家伙有多么的讨人喜欢,如同极品的美玉,令人爱不释手。 不为其他,只因为太子殿下……有一颗至真至诚之心。 在她的世界里,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她若是对谁好,那便是全心全意的好,从不掺杂半丝的杂念……这样的家伙,不说全天下绝无仅有,但至少,在这短短的蜉蝣一生之中能遇上,也算是极大的幸事。 至少,在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还没有遇到有谁是对他的万贯家财毫无觊觎贪念的。 而总攻大人虽然一口一个“土豪求包养!”“土豪求抱大腿!”“土豪我们做朋友吧”……但,花贱贱很清楚,就算哪天他真的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皇甫长安还是会对他一样好,并不会因为他穷困潦倒而对他弃如敝屣,不屑一顾。 “对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来问下花贱贱,“那日银月赌坊被烧毁之后,韩府的生意恢复正常没有?” 陡然被问及,花贱贱一下子没有考虑周全,下意识就顺口说了出来。 “那个裴老大不是个简单的货色,虽然按照约定烧了银月赌坊,撤走了不少地下钱庄和赌场,也没有再跟韩府明着作对……然而,之前他对韩府的生意打压得太厉害了些,后来又在暗中使绊子,时不时派了人来捣乱……” “你不用跟解释这么多,”皇甫长安挥挥手打断他,剔着眉梢哼了一声,“你说了本攻也不懂,本攻只想知道,韩府的生意什么时候能恢复?本攻的财源……什么时候才能继续滚滚而来?” “这个……”微一沉吟,花贱贱弱弱地吐出两个字,“半年?” 皇甫长安继续挑眉:“你这口吻……是在询问本攻的意见?” 花贱贱微微抖了两下睫毛,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摸不透总攻大人的心思:“不知道……我要回答多久,才能让娘子你满意?” 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花贱贱面前比了比,皇甫长安剔着眉梢不无倨傲地下了死命令---- “三个月!本攻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耗,风月谷的烂摊子一下子收拾不好还情有可原,要是连韩府的生意都搞不定……哼,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要是三个月后,韩府的生意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纸,不见起色……呵呵,那你最好自觉点儿滚远一些,否则劳资见一次打一次!” 闻言,花贱贱立刻挺直脊背并拢双脚,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好的娘子大人!为妾一定不辱使命!让你觉得养窝很有用!” “嗯……”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真乖。” 花贱贱:“……”泣!导演啊,劳资要收回刚才那一长段煽情的心理描写!求删好吗?!太尼玛假了,完全就不符合实情啊有没有?!你当观众都是眼瞎吗?! 离开尚月轩后,两人便乘着夜色翻过几条大街小巷,打算去找解伏婴交换忘忧蛊。 瞅着皇甫长安一脸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模样,花贱贱倒是有些犹疑,总觉得拿一块玉佩去换忘忧蛊这种天下罕有的蛊虫,似乎……胜算十分的渺茫啊! 这么想着,花贱贱便忍不住问出了口:“用玉佩跟解伏婴交换忘忧蛊,真的有效吗?” “怎么,你怀疑本攻的判断?” “不不……”花贱贱立刻摆了摆手,朝皇甫长安递去一个“我就是怀疑自己脑袋进水了也不敢怀疑你”的表情,继而才略显谄媚地解释了两句,“我只是想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解伏婴一定会拿忘忧蛊跟你交换玉佩?” “呵……他会同意的。”皇甫长安幽幽一笑,面上尽显了然之色,“身为一个把偷窃当成癖好的扒手,解伏婴对自己的偷盗技术一定十分的自负,因为得手的频率很高,所以一旦失了手,必定会心心念念,寝食难安……更何况,上回为了这块玉佩,他还差点丢了小命,自然更加耿耿于怀,不拿到手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可就算他对这块玉佩念念不忘……但那忘忧蛊终究不是他饲养的蛊虫,若没有得到解语花的许可,解伏婴不见得一定会把忘忧蛊交出来。” “唔,你说得没错……”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奸诈了起来,“所以,等一下你什么都不要说,看本攻表现就行了,本攻有办法让那个傻蛋乖乖地把忘忧蛊交粗来……” 闻言,花贱贱忍不住扁了扁嘴唇,轻轻地吐了个小槽:“居然说人家是傻蛋……搞得好像自己就很聪明似的……”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没什么,娘子大人之英明睿智,真乃天上有人间无,叫为妾好生敬佩……” “嘿嘿!”皇甫长安乐滋滋地笑了两声,一把拍上他的胸口,对他口是心非的奉承毫不怀疑,“待会学着点儿!” 79、猪一样的队友! 不过多时,皇甫总攻和花贱贱两人就趁着夜色窜入了客栈,继而寻得解伏婴所在的屋子,朝里头“嗖”的射了一枚飞镖。 “什么人?” 解伏婴警觉地低喝了一声,立刻跳下床头,随手拾了一件外袍快步追了出来。 一推开窗户跳到院子里,便见微亮的灯火映照下,皇甫长安笑盈盈地倚在树干上,朝他招了招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招呼了一声。 “别紧张,是小爷我。” 见到是她,解伏婴却是忍不住拔高了音调,用一种类似于“你是来找屎呢还是来找屎呢?”的口吻惊异地怪叫了两声。 “卧槽!你还敢来啊?真的不要命啦?!唔----” 一句话还没吼完,就被皇甫长安捂着嘴巴拖到了一旁隐蔽的角落里。 “嘘……!别吵,本小爷今晚上是来找你的!” 眨了眨浓眉大眼,解伏婴略显诧异,缓缓拂开皇甫长安的爪子站直了身体……一转头,瞥见站在边上正在阴测测放着冷气的花贱贱,不由得心头一沉,立刻双手抱胸慌忙退开了两步,作防卫状! “找我?我跟你又不熟,你、你找我干嘛?!事先申明,劳资对男人一、一点都不感兴趣啊!你要是敢、敢对我毛手毛脚的,我、我就屎给你看!” 见他这么紧张,皇甫长安知道他会错了意思,却是忍不住起了坏心,即便邪恶地勾起嘴角,上前两步抬手就往他的俊脸上摸了两把。 “劳资就动手动脚了,就动手动脚了……怎么着?你倒是屎一个给劳资看看啊?嗯?” “喂,喂喂……”解伏婴被吓得又赶忙跳开了两步,双手挡在身前一脸的惊恐,“你想找阿偃就直说啊!我又没说不帮你!我知道阿偃他是有些难、难搞啦……那你也不用这么快就放弃啊!就算你真、真的打算退而求其次,那也不要找我好吗!” “谁说本小爷要找他了?你爱信不信,反正今晚上本小爷就是来找你的……” 看着皇甫长安迈步走了过来,解伏婴忽然间隐隐觉得……小雏菊有点痛! 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两步,一直被逼到了墙角根,才趴在墙上作鱼死网破状:“别、别过来!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真的喊人了!” “呵呵……”虽然调戏良家少男很有意思,但眼下还有要紧的事儿要谈,总攻大人不得不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轻笑了两声不无嫌弃地丢过去一个死鱼眼,“怕什么?你长得这么安全,就算跑到大街上裸奔,都不见得能勾起旁人扑倒你的**,本小爷就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啊!” “……”咔嚓!玻璃心默默地又碎了一地。 为什么听到万年断袖的折菊公子这样一说,他反而更不开森了?! 尼玛你给劳资说清楚,什么叫“长得这么安全”?!什么叫“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他虽然没有阿偃那么妖诡艳丽魅入骨髓,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劲好吗?!要是真的出门裸奔一趟……嗯哼,想要把他压在身下的男人不要太多好吗?!啊不对!呸呸……压你爷爷啊压! 不等解伏婴开口抗议,皇甫长安继续斜挑眉梢,幽幽地笑着问他。 “话说……你这几天是不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心里头总觉得有点儿不踏实,好像吊着什么似的,揪得很难受?” 闻声,解伏婴先是狗眼一亮,继而缓缓染上了几许狐疑,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两眼。 “你、你怎么会知道?” “唔……”拿着折扇敲了敲手掌,皇甫总攻一边沉吟一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纸,默了几秒之后,才抬眸看向解伏婴,“把手腕伸出来,本小爷给你把把脉。” 解伏婴还是很怀疑,不敢轻易伸出手,只小声地质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想要趁机吃我的豆腐吧?” “吃你的豆腐?”皇甫总攻立刻不屑地“嗤”了一声,收回了爪子,“本小爷好端端地放着阿偃的豆腐不吃,要大半夜跑来吃你的豆腐?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本小爷的脑子被门夹了?哼,要不是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本小爷还懒得多管闲事呢!不过……看你那症状,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一听到“不治之症”四个字,解伏婴立刻就变了脸色,紧张兮兮地把爪子给递了过来。 “那……那你就帮我把把脉!坦白来说,我真的有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没得什么不治之症,我也迟早都要疯掉!”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忍不住抬眸多瞄了丫两眼,好不容易才忍住没问他的生辰八字,没去研究他的星座! 看来,这丫的强迫症比她先前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得多! 等了好久也不见皇甫长安开口,解伏婴的一颗小心脏就辣么笔直地一路往下坠,尔后终于忍不住催问了一句。 “怎么样怎么样?!我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救?!” “这还用问吗?一般而言,公子看诊若是超过了一定的时限,就说明……”花贱贱抱胸靠在一边的墙头,颇为闲情逸致开了口,不怀好意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节,一脸“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的神态,“某人大限将至,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效,神仙难医……唔,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彻、底、没、救、了’!” “啊!怎么会这样?!” 不等花贱贱的话音落下,解伏婴瞬间崩溃,抱着脑袋手足无措地蹲在了地上,表示完全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我不相信!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娶媳妇!还没有生儿子!还没有看到阿偃娶媳妇!还没有看到阿偃生儿子……什么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嘤嘤嘤……我还不想屎!” 皇甫长安:“……”导演,剧本上面好像没有这一段啊!他们两个这么喜欢自由发挥你知道吗?!能不能让他们不要这么入戏啊摔! “不,还有救……只要找准了病症,就能药到病除!” 闻言,解伏婴立刻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皇甫神医的爪子,目光中饱含了迫切的希冀。 “神医,救救我!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除了小雏菊,我什么都能给你!哪怕是阿、阿偃的小雏菊,我也可以想方设法两肋插刀地帮你弄到手!” 不远处,魔王大人默默地合上剧本,闭上眼睛哀叹了一声……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厢,皇甫总攻表示……在听到解伏婴这般“委曲求全”的讨好之后,她是蒸的蒸的……很心动!但!为了忘忧蛊,为了青河剑,为了雪龙山上的宝藏,为了教父大人……咱们暂时还是先忘掉“魔王大人的小雏菊”这回事吧……嘤嘤嘤,真是心如刀割啊心如刀割! “根据本小爷多年的行医(pian)经验而言,你这种症状,应该是……”在深沉地默了一阵之后,皇甫总攻总攻终于抬手捋了捋虚无的胡子,慢悠悠地开了金口,“嗯……如果我的判(hu)断(you)没有错的话,你这是失(que)精(xin)魂(yan)的表现。” 眨了眨单纯的大眼睛,解伏婴表示他已经完全被皇甫总攻绕晕了! “什么叫做‘失精魂’?” “‘失精魂’这种病症虽然不常见,但也算不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疑难杂症,只要找准了症结所在,就能彻底根治,但……如若找不到病因,就只能坐着等屎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敢不敢说得简单干练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到皇甫长安沉默,解伏婴就越是觉得心力交瘁!毕竟很少看到那家伙端出如此沉稳的姿态来,丫一旦不叫唤了,就肯定是有了大麻烦!“劳资不想坐着等屎好吗?所以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找对症结,又要怎么用药?!” 抬眸对上解伏婴迫切的目光,皇甫总攻微微蹙眉,面上仍然不见轻松之色。 “那好……我问你,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挫折,或者对某件事耿耿于怀,又或者是得而复失了某样东西之类的?” “有啊!” 想也没想,解伏婴便就脱口而出两个字,正要继续说,一凝眸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是皇甫长安,不由得又抿起了嘴唇,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见状,皇甫总攻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即便扬起眉梢温油一笑。 “说吧,是什么事?眼下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听她这样说,解伏婴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低声道。 “就是……就是上回在辰州,我们第一次遇上的时候,我随手顺走了一个人的玉佩……实不相瞒,那是我第一次失手!而且,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变得特别倒霉,连连失手了好几回,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手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再去偷一次?” 花贱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特么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啊!完全掉进了总攻大人的节奏里了有没有?! 80、本攻最大的优点就是正直 没来由的,花贱贱突然间就想起了民间的一句谚语……那什么…… 破锅,自有……破盖顶。 在如此尔虞我诈的年代,能遇上像解伏婴这样单纯天真的孩纸,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好吗?!总攻大人简直就是瞎猫遇上死耗子啊有没有?! 就在花贱贱一手抚着额头表示无法直视的时候,皇甫总攻却是顶认真地垂眸考虑了一番,解伏婴则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无比期许地看着她。 沉默了良久之后,总攻大人终于抬起头来,从那两片薄唇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节。 “不行。” 解伏婴顿时瞪大了眸子,目眦欲裂:“为什么?!” “因为……”咬了咬嘴唇,只见皇甫长安面露尴尬,随即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爱不释手地轻抚了两下,“你说的这块玉佩,被本小爷……偷出来玩了。” 闻言,解伏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一脸见到了同道中人的兴奋,忍不住跨前两步握住了皇甫长安的爪子,眉飞色舞,相见恨晚! “啊哈哈!你也有这样的喜好啊?!太好了!原来我不是一个人!难怪你这么了解我的感受……” 没想到丫的反应会这么鸡冻,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地附和着笑了两声,突然间觉得这娃儿真的是好孤单……不要怀疑,他真的只是一个人!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块玉佩可是小幽的宝贝,要是被她发现丢了玉佩,一定会操着一把五环大砍刀追着本小爷从城东砍到城西,再从城南砍到城北……所以,这块玉佩本小爷不能给你。” 抽回手,皇甫长安为难地退开了两步,面带歉意,语气却是很坚决。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又快飞了,解伏婴哪能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皇甫长安说得没错,这块玉佩就是他的心结,若是不解开这个心结,他就别想睡上好觉! 所以,为了能找回手感,重振雄风,他必须要把这块玉佩弄到手! 念及此,解伏婴立刻换上了一个哀切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瞅着皇甫长安:“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好歹我们做过同一辆马车,住过同一家客栈……这样的猿粪,简直就是天大的猿粪好吗?难不成……你真的那么狠心,要对我见死不救?!” “唉,不是本小爷见死不救,只是……本小爷一旦救了你,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劳资了!” 皇甫长安万分为难,并不打算太过轻易就松口。 她越是这样,解伏婴就越想要拿到玉佩,几乎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要不然……我用阿偃跟你交换玉佩?!” 闻得此言,皇甫长安不由怦然心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怎么交换?!” “我找个机会把阿偃弄晕了,然后送到你房里,只要你不弄醒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样?一块玉佩就能换到阿偃的一个晚上,简直就是超值好吗!心动了有木有?心跳加速了有木有?那还等什么!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该出手时就出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有木有?!” “好!”皇甫长安被他说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瞬间就将来此的目的抛诸脑后,当下就扬起手臂要跟解伏婴击掌成交,“合作愉……” 一句话还没说完,刚抬到半空的手就被花贱贱一把拽了过去,紧接着劈头盖脸就是一声醋意泛滥的轻哼。 “好个p啊……你要是敢碰那个男人,我就去给赫连城主暖床!”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咻”地就射过去一记眼刀! “艹!你敢给劳资戴绿帽子?!” 轻飘飘地瞥过两道视线,花贱贱松开了手,勾起眉梢笑得轻佻。 “只要你敢碰,我就敢戴,哼……” 说着,某宠妾云淡风轻地一甩袖,转身就要走。 皇甫长安这才陡然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次奥!站住!你给劳资回来!劳资不碰他了还不行吗?!” 花贱贱这才顿住了步子,回眸盈盈一笑,却是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看向了解伏婴。 “听到没有?我家公子对你家主人根本就没有兴趣,她爱的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是我。” 对此,解伏婴只想……呵呵他一脸大姨妈! 尼玛……还不是因为阿偃太冷淡了不肯主动,要是哪一天阿偃脱光了衣服站在折菊公子面前,折菊公子早就把持不住了一声低吼狼扑上来了好吗?!到时候,丫就等着蹲墙角哭去吧! 回过头,对上解伏婴愤愤然的目光,皇甫长安只得报以歉意的一笑,脸上的表情并不比他愉悦半分,反而更加的伤肝伤心伤肺……泥煤啊!多么天时地利人和的一个采摘魔王大人小雏菊的机会啊!竟然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这简直不科学! 要是早知道解伏婴会这么“体贴入微”,打屎她都不会把花贱贱带粗来好吗! 默了一阵,还是总攻大人率先打破了僵局。 “要不然这样……本小爷可以把玉佩借你玩几天,让你过过手瘾,睡上几个安稳觉,把‘失精魂’的怪病给治好了,再把玉佩还给本小爷……不过,你我二人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而已,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本小爷还有一个条件。”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刹那间仿佛见到了曙光,解伏婴立刻狗眼一闪,迫切地问了出口:“什么条件?” “本小爷把这么重要的玉佩借给你,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忘忧蛊借给本小爷玩两天?” 一听到“忘忧蛊”三个字,解伏婴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有些戒备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怎么知道忘忧蛊在我身上?!” 见他那反应,皇甫长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瑟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板,往半空中抛了两下,笑道。 “别紧张,本小爷可没有专门派人去调查你,只是恰巧听闻了你姐姐的大名,知道她手里头有忘忧蛊,就随意抛了个铜板猜了一猜……如果是正在上,就说明忘忧蛊在你姐姐手里,如果是反面在上,就说明忘忧蛊在你手里……结果答案恰恰是反面。” 解伏婴将信将疑:“呃……这样也行?!” 花贱贱继续抚面:“……”特么那小子该是有多单纯啊,竟然这样也信?! “骗你做什么?”皇甫长安幽幽地抬了抬眼皮,拿视线在解伏婴身上扫了两下,神情之中满是不屑,“你有什么值得本小爷骗的?” 闻声,解伏婴立刻甩过去一个“瞪谁谁怀孕”的眼神,不爽地哼了一声。 “话说……你要忘忧蛊干嘛?” “玩啊!”皇甫长安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只是觉着有趣,“别的蛊都太毒了,不好玩,只有忘忧蛊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但是这种蛊本小爷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所以想看看……这忘忧蛊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可以让人忘掉一切?” “当然了!我姐姐的蛊术可是阿婆亲手教的,天下无人能敌,就算是长生殿的那个天不孤也解不了!” 一听到族中的独门绝技被人质疑,解伏婴登时就激动了,恨不得马上就把忘忧蛊种到皇甫长安身上,好让她体验一下忘忧蛊的厉害! “呵呵……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当然这么说。” 皇甫长安仍是一脸狐疑,并没有彻底信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解语花的蛊术确实享誉江湖……不如这样,咱们一手交蛊一手交玉佩,等你的怪病好了,本小爷差不多也玩腻了,到时候再把东西给换回来,谁也没有损失。不然,本小爷可不敢把小幽视之如命的宝贝白白送给别人……你觉得呢?” 抬起头,琢磨似的在皇甫长安的脸上扫了两遍,解伏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时又找不出她话里的漏洞来,又见她确实是一脸玩味,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真的是被那劳什子的“失精魂”给折磨得险些崩溃……垂眸思量了几番,解伏婴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玉佩我会保管好,忘忧蛊你也得看好了,我会把种蛊和解蛊的方法告诉你,你可小心点儿,别把它给玩屎了……” 一边说着,便见解伏婴慢吞吞地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链子,又从链子上取出一颗花生大小的珠子,一万个不情愿地递到皇甫长安的手里。 皇甫长安并不急着要,哪怕在心底下已经鸡冻得开始手舞足蹈了,面上却还是端出一副外行人的鄙夷来,捏着那粒珠子凑到耳边使劲摇了两下。 “欸?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忧蛊?这么小啊?里面真的有东西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哎哎……”见她这么粗鲁,解伏婴顿时心疼得要死,立刻扑上来拦住了她,“别那么用力,这只蛊才刚刚长成,你那么捏会把它捏坏的!” “好了好了,瞧你紧张的,本小爷会温柔一点……”扯起嘴角笑了笑,皇甫长安转而便将玉佩递了过去,“喏,把玉佩收好了,要是摔坏了本小爷也救不了你!” 接过玉佩,对着屋檐下的灯笼照着看了两眼,解伏婴这才喜笑颜开:“就是这块玉佩!” “那是……”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侧头对花贱贱抛去一个胜利的媚眼儿,“本小爷最大的优点就是正直,诚实,说话算话,从不坑人!” 花贱贱抽了抽眼角,回了她一个“不(wan)能(quan)更(bu)同(gou)意(tong)”的眼神……特么你丫现在坑的是鬼吗?! 在爱不释手地把玉佩摸了个遍之后,解伏婴才憨憨一笑,凑过去把种蛊和解蛊的方法告诉了皇甫长安,末了,还朝总攻大人报以了感激的笑容,看得皇甫总攻一阵心虚。 艾玛……欺负这么天真单纯的小白兔蒸的好吗?突然间都不忍心骗他了呢…… 但是!丫这么蠢,不坑他一把都没天理好吗?! 一直到离开了客栈走了半刻钟,花贱贱还是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皇甫长安竟然真的得手了?就凭她那满口的忽悠,居然真的能把忘忧蛊骗到手?特么解伏婴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要是解语花知道了这茬子事儿,绝逼会毫不犹豫地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总攻大人的节操也是相当的令人堪忧啊! 这前一刻才发了毒誓不去找温孤偃,结果后一秒……一听说能把温孤偃弄上床的时候,太子殿下的眼睛都瞪直了有没有?! 想到这里,花贱贱不由哼哼了两声。 “看来,以后你出门,还是得有人跟着才行……” 不等他说完,皇甫长安立刻哼了回来:“不,以后本攻出门谁都不带!” 花贱贱顿足,回过头来加重了语调:“不行,必须有人跟着!” 皇甫长安挺了挺大胸肌,表示不服:“劳!资!就!不!带!” “呵……还说呢,刚才要不是我在便是盯着,你哪能这么容易就把忘忧蛊拿到手?说不定早就被那小子的三两句话给忽悠走了……” “呵呵!你还敢跟本攻提这茬?刚刚要不是你拦着本攻,坏了本攻的好事儿……说不定本攻现在早就把魔王大人的小雏菊给采了!” 花贱贱脸色微暗,语调又高了三分:“你发过毒誓不会再去找他的!” 皇甫长安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回可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 抓着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贱贱居高临下,一字一顿。 “那!也!不!行!” 对上那张冷峻的面庞,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沉,完全没有了平素温雅的气度,反而透着几分凶悍和凌厉,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头“靠”了一声,居然敢凶她?! 一把甩开他的手,只见总攻大人怒气冲冲地跑到茶馆外拽了一张椅子过来,噔地一下砸在了花贱贱的面前,随后一脚跨了上去,想要站在上面用一种俯视的姿态教训小妾! 然而坑坑洼洼的路面不是很平整,椅子也放不稳,皇甫长安才刚刚站上去就差点摔了下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见状,花贱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立刻伸出手来扶正了她。 继而抬起头,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着看着,皇甫长安忽然抬手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薄唇俯身就亲了上去……花贱贱先是一愣,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收紧手臂,加深了那个吻。 片刻后,皇甫长安才不爽地皱起了眉头,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你刚才凶我!” 花贱贱雅然一笑,环住她的爪子包裹在掌心,口吻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以后不会了。” 皇甫长安还是不解气,对着他白皙的脖子张口就是两排牙印! “下次你再凶本攻,本攻就咬死你!” 花贱贱还是笑,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那……你以后别再打九冥魔王的主意了,好不好?” 皇甫长安轻哼一声,斜开眼,忍不住骂了一声。 “白痴……本攻要是真想要他,你以为你拦得住本攻?” 虽然她早就不知道节操是神马东西了,但还不至于辣么饥渴好吗?又不是见一个就爱一个,只不过魔王大人刚好很对她的口味,她才一不小心迷失了一下下……后来,在认识到魔王大人的立场跟自己相悖的时候,她就暂时忍痛割爱了有没有?! 刚才只不过是过了一把嘴瘾而已,花贱贱居然就开始凶她了……嘤嘤嘤!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听皇甫长安那么一说,花贱贱微眯的眼睛顿而更弯了几分。 “我只是担心你……九冥魔王太危险了……” “本攻不管!”皇甫长安一抬下巴,站得高高的,仿佛君临天下,发的又是最幼稚的脾气,“反正你刚才就是凶本攻了!” 花贱贱自知理亏,不再争辩,只抬眸看她:“那你要我怎么做,才不生气?” 撅着嘴巴,皇甫长安挑着眉梢想了想,见着夜色深了也不想太折腾,便就敲了敲花贱贱的肩膀,颐指气使道:“转过身,背本攻回去!” 花贱贱好脾气地应声,转过身将皇甫长安背在了肩上,刚走出没几步,本想酝酿出几分浪漫的气氛来,就听总攻大人拽着他的头发在肩头欢脱地唱了起来。 “贱贱!贱贱!我们去哪里呀!有黄瓜就天不怕地不怕……宝贝!宝贝!你是我的菊一花,一生陪你啪啪啪……” 花贱贱:“……”导演!我能申请把她丢到河里去喂鱼吗?! 终于,背了一路,唱了一路,在偶尔碰上的路人无比诡异的目光下,花贱贱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皇甫总攻安全背回了客栈,并婶婶地感慨了一句……尼玛,一夜七次都没有这么累好吗! 所以……下次跟着总攻大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绝对绝对,要拉个垫背的! 81、脑子有坑 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便刻意地乔装打扮了一番,速度赶赴城主府去找菡萏公子,以免夜长梦多,让解伏婴那傻狍子发现了神马端倪,半路跑来坏了她的大计! 毕竟,解伏婴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单纯得过头了点儿也不算什么,但他身边的魔王大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绝逼是个明察秋毫老谋深算的家伙……万一解伏婴说漏了嘴叫他发现了什么,那群南疆人十有**会杀过来把忘忧蛊给夺回去! 所以,保险起见……必须尽快把忘忧蛊这颗烫手山芋给交出去! 只要能从菡萏公子身上换得青河剑的秘诀,皇甫长安才不管劳什子的忘忧蛊在谁手里,赫连城主是屎是活,有没有失忆……到时候拍拍屁股一走人,便可深藏功与名,哦呵呵呵呵! 进了府邸,却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菡萏公子出来,皇甫凤麟有些不耐烦,来回在屋子里跺着步子,不爽地抱怨了两声:“这都过了一刻多钟了,那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不过就是个面首,架子倒是大得很……” 宮狐狸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抬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 “会不会……是夜观莲遇上了什么麻烦?” 皇甫长安抿了一口茶水,摇摇头。 “这儿是西凉城,一般人奈何不了他,除非他把府里的机关都给拆了,不然没人能闯进来……眼下赫连城主还晕着,只要菡萏公子没有反悔,就一定会过来……我们姑且再等等。” 皇甫凤麟还是不放心:“那……万一他反悔了呢?” 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就觉得那些明枪暗箭够烦人的,一出皇城才知道,狡猾的狐狸简直俯拾皆是!甚至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哪怕皇甫凤麟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没吃过几次猪肉,但猪跑可是看多了,以至于他现在除了亲近的人,很难再相信别人,更别提是菡萏公子这种奸猾的家伙。 听他这么问,皇甫长安却是微挑眉梢,满脸自负。 “他怎么可能会后悔?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他在菩萨面前磕破了脑袋也不一定求得来,方才那小厮不是说他在会客吗?呵……看着罢,等他得到了这个消息,恐怕早就一阵风似的飘过来了……” 一番话还没说完,便见皇甫长安的眼尾更翘了三分,目光往门外的长廊上轻轻一瞟,笑着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皇甫凤麟抬眸,只觉眼前光线一暗,还未见到人影就听到了脚踝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紧跟着扑面而来一袭浓郁却不刺鼻的香风,这下眼皮也不用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菡萏公子拖着长袍旖旎而进,红艳艳的样子像是一团火在燃烧,可偏偏他的性子阴寒得很,连口吻也捎着微微的凉意。 “曹操是什么东西?” “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皇甫长安立刻打哈哈地笑了两声,顺口解释道,“那是本小爷以前养的一只松狮犬,经常一提到它的名字它就蹦蹦跳跳地冒粗来……” 话才说到一半,却见菡萏公子的脸色更沉了三分,皇甫长安立时住了嘴,陡然意识到她这样的解释……好像更不好了?嘤嘤嘤,她蒸的不是故意的! “七日时限还剩四天,你现在来找我……是打算毁约,还是已经得手了?” 不知道这些天菡萏公子都做了些什么,神情看起来很是憔悴,活像一根被榨干了的黄瓜,被皇甫长安不小心暗讽了一道也没计较,直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一双幽绿色的眸子却绽满了精光,透着凌厉的气势。 细腻的眉心处携着几许怆然的情态,被菡萏公子掩盖得很好,但是皇甫长安却奇异地看得很清楚,忍不住默默地在心底为这个痴情的绝世好面首点了个蜡,题了一行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照沟渠”,真真是好大一出年度苦情戏有木有! 不过,同情归同情,怜悯归怜悯,在接收到菡萏公子质疑的目光时,总攻大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加倍瞪了回去!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本小爷看起来像是辣么没用的男人吗?像本小爷这么诚实守信的十佳好青年,绝逼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吗?” “这么说……”菡萏公子微挑眉梢,神色之中又是悲怆又是希冀,宛如浴火的凤凰,“你是得手了?” 皇甫长安高高地抬起下巴,用一种睥睨的眼光看向那个比她高了一个脑袋的男人,得意洋洋:“那还用说?本小爷亲自出马,什么样的小雏菊……哦不,什么样的宝贝不能手到擒来?” 瞅见她那小人得志的神情,菡萏公子下意识地微微勾起嘴角……在最后做决定的关头,竟然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稳,宛如束缚了多年的蝶蛹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 “那……现在就动手吧。” “等一下!”菡萏公子刚刚转过身,就听皇甫长安在身后喊了一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天晚上城主府死伤众多,要是又传出赫连城主失忆的消息,难保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别的不说,桀王突然到访,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皇甫长安之所以这样问,目的有两个! 第一是为了撇清跟皇甫无桀的关系,不至于叫菡萏公子猜测到她的真实身份! 更重要的是,绝逼不能让解伏婴知道忘忧蛊被种在了赫连长歆身上好吗! 否则,他一旦跑来取走忘忧蛊,让赫连长歆恢复了记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有没有? 不仅上官无夜会遭殃,西凉城可能会再度掀起战乱,更甚者……夜郎王朝的政权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一点太子殿下在来的路上还没有考虑到,眼下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魔王大人就在西凉城内,实在是不得不防! 虽然青河剑才是最终的目的,只要拿到了口诀她就能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但!作为一个忧(huo)国忧(yang)民的好太子,她不能丢下烂摊子不管,眼睁睁地看着皇帝老爹被群起而攻之的豺狼虎豹们打断狗腿啊!所以,为了皇帝老爹的狗腿,她必须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握拳! 回过头,菡萏公子神色平淡,对此却是没有太大的顾虑。 “这个你不用担心,发生在府里的事很少有传得出去的,只要我和城主都没死,那么……死一个闲人和死一百个闲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桀王跟你交情不浅,想必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面大做文章。” “那么城主失忆的事呢?若是夜郎王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会派别人过来接替城主的位置,到时候……你们的处境恐怕就很尴尬了!” 菡萏公子一看就不是跟解伏婴一个段位的,听皇甫长安这么问,不由得有些起疑。 “你不是来拿青河剑和口诀的吗,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个嘛……”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不得不如(ji)实(xu)相(hu)告(you),“实不相瞒,本小爷来西凉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时候还得仰仗你和城主的势力……万一你们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会连累到本小爷?!” 闻言,菡萏公子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总觉得皇甫总攻笑里藏刀,但到底还是撇撇嘴角喂了她一颗定心丸。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在城主身边也快八年了,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所有那些她记得的,不记得的……我都记得。而且……城主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把西凉城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我打理,所以……尽管名义上她是城主,实际上我才是真正掌权的人,只要有我在,旁人不可能会看破什么端倪……” “呵呵……”皇甫长安满意地笑了两声,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顺手点了个赞,“如是甚好!” 被她这样一夸,菡萏公子不自觉地也跟着抬眉:“这样你满足了吗?” “不,”皇甫长安忽然扬起头来,对他闪了一口大白牙,“我汉族!” 阳光照射下,白皙的肌肤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白光,菡萏公子凝眸看去,被总攻大人过于灿烂的笑容闪得狗眼有点瞎,一下子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正要开口问,又听她继续扯起嘴角笑。 “本小爷是说……那些事情,有一个人记得就好了啊!赫连城主纵然失去了记忆,但她仍然是她……只不过,是跟你重新相遇而已……” 只不过,是跟你重新相遇了而已…… 用一种……纯白如纸的姿态。 听到这句话,菡萏公子不免心头微动,啪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解开了。 屋外的阳光就那么明晃晃地打在眼前那张灿烂夺目的笑脸上,菡萏公子垂眸静看着皇甫长安,仿佛在她的双眸上捕捉到了琉璃一般炫目的光芒。 那一刻,菡萏公子简直热泪盈眶,有一种屈膝下跪的冲动……麻麻!窝终于找到人森导师了有木有!你再也不用担心窝的情商不够用了! 跟着菡萏公子进到了一间密室内,赫连城主果然还在昏迷之中,合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地包扎了起来,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 大概是被下了类似迷口药的玩意儿,面上的神态却是很平静,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睡颜很是安详。 皇甫长安走到床边,顿足,回过头去看向菡萏公子,最后问了他一遍:“不后悔?” 菡萏公子眸光微动,神情却十分的坚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坚决。 “嗯……不后悔。” “大声一点!”皇甫长安忽然拔高的强调,吓了菡萏公子一小跳,眉眼间的情看起来态比他还要来得悲壮万分,“来,跟劳资念一遍……我!不!后!悔!一!点!也!不!” 菡萏公子轻轻抬起眼皮,像是看蛇精病一样看了她一眼,尔后从薄唇中凉凉地吐出几个杀伤力巨大的字节。 “脑子有坑。” 白苏:“……”他说了!他竟然真的说了!啊哈哈!简直喜大普奔啊有没有! 闻人姬幽:“……”终于听到有人肯说实话了!点赞一万次! 西月涟:“……”我还是顺手点个蜡吧……就算是亲爹,这回也只能默默地帮泥到这里了。 皇甫总攻顿时内牛满面,特么丫不捧场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给面子地拆了她的台……请允许本攻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跪求挽尊好吗! 关于蛊毒这种玩意儿,向来都是下蛊容易制蛊难,虽然有些蛊毒下在人身上也需要特定的条件和步骤,但大多数的蛊毒只要知道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种到人的体内,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为了营造一个神秘的气氛,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法力高强一些,总攻大人还是果断地把一屋子的人都给轰了粗去,不打算让他们窥探到这个强大的技能之中隐藏的小秘密……尤其是菡萏公子! 要不然,一旦被他发现让赫连城主失忆的只是一只蛊虫,难保丫不会跑去勾搭解伏婴那小子,而他一旦勾搭上解伏婴,就等于是搭上了九冥魔王的那条船! 酱紫一来,西凉城很有可能就会变成魔王大人的囊中之物! 再再兰后,天启王朝对夜郎来个两面夹击十面埋伏神马的……她和皇帝老爹岂不是都要玩完?! 艾玛,那样的下场真是光想着都觉得无比的惨烈,所以她一定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把那群南疆人还有魔王大大……从哪儿来就踹回哪儿去! 一行人被关在门外,除了花贱贱之外,就连西月涟都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搞什么鬼。 皇甫凤麟好奇心旺盛,来来回回地在门口踱步,几乎要被强迫症折磨致死! 闻人姬幽更是一跳一跳的,想方设法进行偷窥,却都被花贱贱给挡了回去,两人随即在门口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暗中较量! 倒是菡萏公子出奇的平静,在等了半个时辰还没听到任何动静之后,便命人取来了棋盘,同皇甫砚真在不远处的石桌上品茗对弈,打算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八个字贯彻到底! 然而,在棋盘上的频频失利,却是十分轻易地就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瞥见菡萏公子微蹙的眉峰,皇甫砚真淡淡一笑,白皙的手指捏着一粒黑色的棋子,搭在棋盘之上,作势便要收回。 “方才你分心了,我可以让你悔一步棋。” 闻言,菡萏公子眸光轻烁,立时回过神来,却是不自觉地想到了刚才皇甫长安在屋子里对他喊的那几个字,下意识地轻声念了一遍。 “我不后悔……一点都不……” 念完之后,才猛地一抽眼角,抬眸尴尬地朝皇甫砚真投去一眼,好在对方并没有挺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只疑惑地递了两道视线。 抖抖袖子,菡萏公子微微挺直脊背,看着棋盘上险峻的形势,哪怕意识到方才那一步走错了,也依然坚持着没有悔棋。 “不用,你继续。” “呵……” 皇甫砚真轻笑了一声,啪嗒落下了黑子,直接斩断了对方的龙脉。 然而,正因为这一步棋走得急了,反而叫菡萏公子见缝插针把住了他的命门,并借此绝处逢生,直至最后下成了一盘和棋。 端起茶盏浅酌一口,皇甫砚真将视线从棋盘上收了回来,转眸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什么人听。 “公子她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有时候,还是可以信任一下的……” “嗯……”抬起头,循着他的目光,菡萏公子微扬眉梢,将绮丽的眼尾拉成一个细长的弧度,勾勒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宮狐狸站在一边观棋,闻言忍不住在心下默默地吐了个槽……特么你们两个刚才是在夸总攻大人吗?可是那种辣么不确定的语气和怀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正为总攻大人打抱不平着,房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推了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总攻大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脸紧张地大喊大叫。 “天呐!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会穿这种衣服?啊……你们是什么人?!别……别过来!啊啊啊……不要碰我!奏凯!快奏凯!” 刹那间,众人的面色齐齐煞白一片! 次奥!那个脑子有坑的二货总攻该不会把自己给弄失忆了吧?!这可怎么整才好?! 视线在众人石化般僵硬的肢体上一扫而过,皇甫长安随即又“噗嗤”一下大笑了起来,继而越笑越厉害,完全停不下来:“啊哈哈!好蠢!你们竟然真的信了!简直不能更好骗……” 见状,众人才顿然间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好吗! 看到皇甫长安开门走了出来,菡萏公子先是满头黑线地对众奸夫抛去了一个无限同情地眼神,即便快步冲进了屋子里,把解药给赫连长歆喂了下去。 片刻后,赫连长歆抖了抖眼皮,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混沌的眸子朦胧地转了两下,随后,迷蒙的目光缓缓掠过了菡萏公子的脸,转移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 在看清她的面容后,赫连城主淡淡一笑,虚弱地喊了一个字。 “娘……” 82、好大一只女儿! 微微扬起眉梢,皇甫长安表示没有听清楚,不由得疑惑地问了一声。 “什么?” 赫连城主似乎有些头疼,抬起手来捏了捏太阳穴,混沌的眸子逐渐明晰起来,看着皇甫长安的视线却是一直没有收回去,一手搀扶着菡萏公子想要坐起来,略显苍白的嘴角衔着几分依赖的笑意,又傻兮兮地对着她唤了一声。 “娘……” 这一次,大家都听了个清晰明彻,那个从城主大人嘴里吐出来的字节,确实是“niang”,而不是“liang”! 一时间,众人齐齐噤声,颇为讶异地朝皇甫长安投去了风中凌乱的视线……尼玛,刚刚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节奏?!虽然凡事儿一旦摊上了总攻大人就不可能会走寻常路,但……一个年纪大到可以给太子殿下当母妃的女人对着太子殿下叫“娘”,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好吗! 扭过脑袋四下望了一圈,同样风中凌乱的太子殿下还无法接受酱紫的事实,然而看见众人的目光笔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卧槽!特么……她不会是在叫劳资吧?娘?!劳资怎么看都是纯爷们好吗!” “娘啊……”正凌乱着,赫连长歆忽然探过身来,伸手握住她的爪子,睁大眼睛巴巴地瞅着皇甫长安,脸上又是疑惑又是好奇,“你看起来怎么、怎么好像变小了?还穿着男人的衣服,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艹!居然还说她中邪了?!这跟一个蛇精病拉着她说她是蛇精病有什么区别?简直不能忍! “你认错人了,本公子不是你娘,也不认识你娘。” 不爽地抽回手,皇甫长安忍不住暗自腹诽……特么喊声爹她也就不计较了,喊她娘是要闹哪样啊?!这要被那些下人听到了,指不定会用什么奇怪的眼光看她。 “哈!本公子?娘你别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说这么奇怪的话?” 赫连城主却是信誓旦旦地认定了皇甫长安是她的娘亲,伸手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松开。 皇甫长安无言以对,只能转头朝菡萏公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菡萏公子先是幽幽地盯了皇甫长安一眼,尔后微微收敛冰冷的神色,侧过身作势要将赫连长歆的爪子从皇甫长安的袖子上拿开:“城主,几天前你受了很重的伤,大夫说你不小心伤到了后脑,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记不住了……这位是折菊公子,确实不是你的母亲。” 听他这样说,赫连长歆才抬起头来,拿正眼扫了菡萏公子两眼,转而微勾眼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见状,菡萏公子面色一喜,以为她还记得自己,不禁有些小鸡冻! 却不料,下一秒赫连长歆就侧开了脑袋,继续看向皇甫长安,笑着问道。 “娘啊……这个是你刚刚带回府的男宠吗?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脑子可能有点问题,说的话乱七八糟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话音未落,菡萏公子顿时就僵住了手里的动作,继而冷冷地扭过头来,对皇甫长安递去一个“特么劳资好想掐死你!”……的眼神! 皇甫长安讪讪一笑,刹那间仿佛听到了他眼角结冰的声音,“咔嚓”一下……一路裂到了心底。 但她还是想嘶吼一声……特么她也是无辜的好吗?!谁他爷爷的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还娘嘞……娘你个大爷啊! 而一旦遇上了无法解决的紧急状况,总攻大人最拿手的办法就是---- 一记手刀,砍晕了赫连城主! 见赫连城主躺倒在床上,菡萏公子眉峰一竖,即刻扭过头杀来一记眼刀:“你干什么?!” “嘘……!”皇甫长安一指按住了他的嘴唇,一手拽着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他拉出了门口,“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让赫连城主看到本小爷……可是眼下她已经看到了,还一口咬定本小爷就是她的娘亲,你看她那样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应付?” 菡萏公子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用比看情敌还凌厉的目光瞪了她两眼,嘴角却是缓缓勾起了一丝邪笑,轻哼一声道。 “还能怎么应付?既然城主都这么叫你了,说起来你也不算吃亏,要不然……你就给城主当娘得了?” “什么?!要劳资给她当娘?!”皇甫长安嗖的撑大了眸子,险些眼珠脱眶,表示一万个不同意!“城主她老人家都……已经是可以给劳资当娘的人了有没有?!现在她脑子不好使,难不成连你也一起脑子长坑了吗?!” 凉凉地抬了抬眼皮,菡萏公子缓缓俯下头来,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淡淡一哂。 “那不然,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消失……不要再出现在城主的面前,其他的事情,我来应付。” “好!”皇甫长安一击掌,求之不得!“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就把青河剑的口诀告诉本小爷,本小爷立刻回客栈收拾包袱走人,绝对不会再粗来破坏你的好事!” 菡萏公子敛眉,大概是巴不得皇甫长安早点儿滚蛋,果然没再搞神马幺蛾子,灰常爽快地就把青河剑的秘诀告诉了太子殿下,并且还十分体贴地派了一辆马车把她和一窝子奸夫都送离了城主府。 回到客栈之后,皇甫长安却并没有马上打包滚蛋,即使她发自肺腑地想要滚蛋! 然而,纵然她现在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雪龙山上,可那个地方却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过高的海拔加上险峻的地势再加上千百年的冰封积雪,有去无回的传言并非儿戏……百年来进山寻宝的队伍数不胜数,然而一百个人里面能有一个平安返回的,就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哪怕她现在集齐了六城七剑,得到了所谓的开启宝藏的钥匙,又手握雪龙山的藏宝图,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但……能不能地安全进山,能不能完好无缺地把宝藏给带出来,还是一个十分令人头疼的问题。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为了能更顺利地得到宝藏,就必须在进山之前做足一切准备!要不然……到时候跋山涉水地进到雪山里,千辛万苦地找到宝藏,结果老天爷跟她开个玩笑来一场雪崩神马的,把他们给埋在山里头给宝藏陪葬,岂不是要把她活森森地给气屎? 不能急!这茬子事儿一定不能急!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屋子里,看着皇甫总攻怀抱着七把宝剑绕着桌子飞快地转了整整九十九个圈之后,皇甫凤麟终于忍不住捏着太阳穴趴在桌子上哀嚎了一声。 “嗷……头都要被你转晕了!先坐下来不行吗?求你了……我记得你是属兔子的啊,又不是属驴的……” 闻人姬幽跟着趴在桌子上,同一频率地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视野看起来不那么的晕眩。 “就是啊!现在七把剑不是都已经到手了吗?藏宝图也有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甫砚真坐在桌边,凝眸看着藏宝图,眉峰微微蹙起,却是不见轻松:“雪龙山地形险要,长年累月的积雪十分厚重,稍有不慎就会引发雪崩,且多悬崖峭壁,暗川长河……百年来荒无人烟,除了山下居住的猎户,几乎很少有人上山,就算我们有藏宝图,也不见得不会迷路。” “雪龙山为天下四险之一,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花贱贱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据我所知,当年先辈把宝藏埋进去的时候,雪龙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厚,如今过了上百年,地势显然更为险峻。而雪龙山的地势之高,山脉之峭亦是天下罕见,若非在雪山生活多年,寻常人恐怕很适应那般恶劣的环境。” 有“权威人士”风月谷的谷主大人如此发言,众人顿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由齐齐暗了脸色,皱眉做沉思状。 皇甫总攻则抱着七把长剑继续围着桌子转圈,好像多转几圈就能芝麻开门似的……闻人姬幽回眸跟皇甫凤麟哀怨地对了一眼,头疼地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低落了下去,那种感觉……就好比眼前放着一盘剥好了的山核桃,你垂涎三尺很想吃掉,结果……牙还没长好!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紧跟着宮狐狸一袭牡丹绯衣风骚地飘了进来。 西月涟抬眸瞟了一眼,见到是他,不禁有些奇怪。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明明记得那只骚狐狸一直就在房里的好吗?转眸看向皇甫长安,丫的脸上也是一派狐疑。 “呵……”宮狐狸关上门,轻笑着走过来,手里握着一幅画,一路走到了桌子边才将画卷摊开在桌面上,解释道,“方才在城主府的时候,我特意跑去书房找了这幅画,没有跟你们一道回来。” 闻人姬幽睁开眼,垂眸瞥向摆在面前的那幅美人图,在看清楚画上那女子的样貌时,不由得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画上画的人是谁?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听她这样说,皇甫长安跟着上前两步,朝画卷上投去了视线,随后摸了摸下巴点点头:“本攻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好像又不是很像?看起来老了点儿……喂,那是谁啊?” 不等宮狐狸回答,几人便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将视线从画卷转移到了皇甫长安的面上,尔后齐齐颔首,异口同声道。 “难怪一眼看去那么眼熟,原来长得像你。” 闻言,皇甫长安一愣,余光瞥见宮狐狸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忽然间电石火光的闪过,想到了什么---- “次奥!画上这货该不会就是赫连城主她娘吧?!” “哈!听你这么一说……”拾起画像,闻人姬幽将画卷凑到皇甫长安身边摊开,一边对比一边琢磨,一边不无神奇的感叹了一句,“虽然不是特别像,但如果看得不是很仔细,还是蛮像的……难怪赫连城主失忆之后一看见你,张嘴就喊娘。” 尼玛!皇甫长安再次风中凌乱,与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疯魔地共舞……这是撞脸的节奏吗?!卧槽! 一边,西月涟从闻人姬幽手里接过画像,眯着眼睛琢磨了一番,有些不确定,但似乎又有些肯定。 “很久之前,我听你娘提到过一次,她好像有个失散在外的姐姐,因为不是一母同胞,所以也并没有怎么费心思去找……眼下看来,这个赫连长歆的生母,很有可能就是你娘的长姐,也就是你的……大姨妈。” 在听到“大姨妈”三个字的时候,皇甫长安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 你爷爷的这唱的又是哪出?导演你写认亲戏写上瘾了吗?认了一个亲爹还不够,又来一个干儿子,最后……特么连大姨妈都上了!是不是还要来一个大姨夫凑成双啊卧槽! 见到亲爹那是惊喜,遇上大姨妈神马的……那绝逼是惊吓啊有没有! 这种散落天涯的大姨妈真心桑不起好吗!反正亲娘都不跟她亲,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那么较真了……大家都回房洗洗睡吧! 总攻大人表示一下子被喊娘,一下子又多粗了个大姨妈神马的,心真的好累! 然而,不等皇甫长安把大家都轰出去,门忽然又被推了开,紧跟着赫连长歆就跟一阵龙卷风似的卷了进来,飞快地扑到她身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娘!终于找到你了!” “咔嚓”一声,皇甫长安顿觉十万个晴天霹雳在她头顶上炸了开……这可真是好大的一只女儿! 大姨妈快粗来把她领回去好吗?!跪求!她不要被路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当成是不男不女的变态啊! 趴在赫连长歆的肩头,皇甫长安不无怨念地瞪向身后跟来的那两人,皇甫无桀一脸愧疚,掩面站在一边苦笑……他不是诚心要出卖总攻大人的,但实在是……招架不住! 菡萏公子的表情就更复杂了,又悲催又痛苦,又怨怒又绝望,到头来……还不得不跟皇甫长安解释一句。 “城主她……一醒过来就哭着喊着要找娘……完全……不理我!又是摔东西又是咬人,我也没办法……你就勉强一下,给她当娘吧……” 话音落下,闻人姬幽忍不住又跟皇甫凤麟对了一眼,齐齐长大嘴巴做“o”状……这下有好戏看了,让总攻大人给赫连城主当娘?啊哈哈哈……她绝对会疯掉的有没有! 皇甫长安神情已然呆滞,面部表情已然僵硬,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进入石化状态! ……哭着喊着要找娘?!这是闹哪样?!导演你最近在看小蝌蚪找妈妈吗? 特么她全身上下,哪里长得像当“娘”的人了?!她才十六岁好吗?!还是个纯爷们有没有?!你才“娘”呢!你从头到脚都“娘”! 边上,众奸夫看着总攻大人炸毛,虽然很同情她,但因为被喊“娘”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所以也无法真正体会到总攻大人那种姨妈逆流成河的悲伤,在随手点蜡的时候……甚至还颇为幸灾乐祸地点了个赞,发自肺腑地觉得这事儿,其实……还挺欢乐的呀! 只不过,这种又悲又喜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彻底转化成了悲愤! 因为赫连城主她竟然……整整缠了总攻大人一晚上! 甚至还跟总攻大人同床共枕!黏人到十万头牛都拉不开! 真是够了好吗?!有个亲爹大人来争宠他们就已经觉得呼吸困难生活艰辛快要活不下去了!结果现在居然还莫名其妙跑粗来一个“女儿”跟他们抢太子殿下……这个世界还会好吗?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感觉再也不会爱了摔! 兰后,在这样一个悲喜之夜里,就有了这样心如刀割的一幕---- 床上,赫连城主搂着总攻大人缓缓入眠,手臂像是镣铐似的紧紧锁着她,只要她一动就会非常敏感地醒过来,但只要她不动,就能睡得很香甜……以至于总攻大人只能默默地窝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对着那两只36e的大馒头以泪洗面。 而床下,众奸夫怨气丛生!杀气汹涌!无法接受自己不仅要跟男人争宠,还要跟女人争宠的残酷事实! 对面……菡萏公子则是一个人蹲在墙角默默地放着冷气,心底下默默地把总攻大人碎尸万段了一千次,还要继续碎尸万段一万次…… 于是,在这场天大的杯具之中,总攻大人刻骨铭心地学到了两句耳熟能详的谚语。 一句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一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嘤嘤嘤……麻麻我知道错了!窝发誓窝再也不坑蒙拐骗再也不干坏事了!有个月月造访的大姨妈就够呛了,再来一个简直能活活玩残了她! 83、多么痛的领悟! 第二天,当东方既白,天色渐亮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希望昨夜那只是一场噩梦。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赫连长歆对总攻大人的执着,更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从那以后,一连好几天,赫连城主都八爪鱼似的黏在皇甫长安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以至于闻人姬幽吃饺子的时候都不用蘸醋,直接在空气里转上一圈,就能就着满屋子的奸夫加亲爹加绝世好面首所酝酿出来的浓浓醋意把饺子给吞下去。 当然,这里面最为煎熬的,还是总攻大人。 每天被一个大自己一轮的女人叫娘也就算了,还天天被那两只大馒头蹭啊蹭的,蹭得她都快硬了好吗?! 好不容易等到“乖女儿”良心发现,察觉到了母上大人闷闷不乐的情绪,随后大献殷勤地帮她招揽了一屋子的妙龄小面首来伺候她……结果呢! 那几个英俊魁梧秀美清丽的面首还没来得及把衣服脱了,就被菡萏公子和众奸夫一人一脚来了个连环情敌踢,一路给直接踹到了池子里,喂鳄鱼去了……那场面,简直赶得上植物大战僵尸的鸿篇巨制了有没有?! 直到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没有戴面具的绝色美面首……菡萏公子。 赫连长歆薄怒的目光在触上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之后,缓缓地,就转为了暧昧莫名的柔媚,提起柳眉浅笑着看了他一阵,随后抬起袖子用那柔若无骨的爪子轻轻招了两下,口吻又酥又媚,妖姬似的撩人。 “你……过来……” 闻言,菡萏公子心头一动,冷峻的面容上竟不自觉地染上了几丝红晕,稍有怔忡之后便颇为受宠若惊地迎了上去,作势便要倾身扑倒城主的怀里,来一场缠绵悱恻的春宫大戏。 然而……不等他行至赫连长歆跟前,就听她淡笑着喊住了他。 “就站那里吧。” 菡萏公子依言止步,有些迷惑地扫了她一眼。 赫连长歆妖艳的面容上依旧携着媚态横生的笑意,一双妖姬似的眸子就那么盈盈地望着他,如春花秋月般情意绵绵,两片殷红的薄唇微微开启,婉转地吐出几个蛊惑的字节。 “你也把衣服脱了。” 菡萏公子下意识便要去解腰带,余光往边上一瞟,却是瞅见了皇甫长安闪得比狗眼还瞎的一双眼睛,即便狠狠瞪过去一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皇甫长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撇开了脑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女儿的面首不可欺! 见状,赫连长歆微微冷下了眸色,轻哼了一声,口吻陡而就凌厉了三分。 “怎么……本小姐的话,你也敢不听么?” 不得已,菡萏公子又抬眸瞪了皇甫长安一眼,不得不开始……当、众、解、腰、带! 眼见着事态的发展就快超出了控制,皇甫长安立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出门回避,远离这个乱七八糟的是非之地! “那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 “哎----”赫连城主却是一把拦住了她,把她拉回到了身边,巧笑嫣兮,“娘啊,你不是挺喜欢这个男宠的嘛……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好歹长着一副赏心悦目的皮相,确实比方才那些个都强多了……呵呵,该走的人是女儿,女儿就不打扰娘亲享用了……” 说着,赫连城主就起身站了起来,转眸看向菡萏公子,沉声吩咐道。 “好生伺候夫人,若是惹得夫人不开心……哼,仔细你的皮!” 菡萏公子银牙暗咬,欲哭无泪,一颗玻璃心噼里啪啦碎了一整地……城主你这是有多讨厌窝!不喜欢窝就算了!还可了劲儿要把窝送给你娘!简直不能更过分! 众奸夫银牙磨碎,更崩溃! 特么总攻大人本来就是稀缺资源,恨不得一个拆成十个用!你丫成天霸着太子殿下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你的面首也拉进来一起争宠……你这么**你那个九泉之下的亲娘真的知道吗?! 感觉到整个屋子的屋顶都要被面首和奸夫们的怨气掀翻了,皇甫长安心下暗道不好,即刻极力压下了大姨妈在马勒戈壁上喷涌而粗的凌乱心情,慌忙上前拉住了赫连长歆,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阻她。 “欣欣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小莲子呀!在你失忆之前,小莲子可是你最宠爱的男人,你还说……你还说……” 赫连长歆微微挑眉,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不由回眸看了一眼菡萏公子,漆黑的瞳眸之中倒映着一张凄绝俊美的面容,裹挟着浓郁的悲恸,令人见之动容。 “我还说什么?” 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一手抓起菡萏公子的爪子,一手抓起赫连长歆的爪子,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尔后抬起头来,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轻叹了一声,又惋惜,又期许。 “你还说,这一生,非君不娶,这一世,就只要他一个男人……” “真的?”赫连长歆将信将疑,抬眸又扫了菡萏公子两眼,虽然使劲儿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任何的点点滴滴,但到底还是对母上大人的话深信不疑,“我真的那么说了?这么说来……这个男人是我的面首?” 见她信了几分,皇甫长安立刻趁热打铁,目光坚定,口吻坚决! “可不是……他呀,可是你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你这孩子……怎么说忘就忘了?那不是往人家的心窝上捅刀子吗?当初你开口口声声地说,要给他生好多孩子呢……”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般恳切,赫连长歆愈发深信不疑了起来,握着菡萏公子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但……还是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在脑海里浮浮沉沉。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脑子有坑的男人?我要是真的给他生、生了孩子……那生出来的小家伙们,岂不是脑子也长坑了?!” 菡萏公子:“……”导演我快活不下去了,我要领便当!跪求! 众奸夫齐齐侧头,掩面,顺手点蜡……到底是谁的智商被狗啃了?完全无法直视好吗! 关键时刻,还是总攻大人给力,尽管内心已经奔腾而过一亿头草泥马了,但却仍然坚挺地矗立在母上大人的岗位上,继续慈爱地劝导赫连城主。 “傻孩子,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脑子长坑这种事啊……只有当娘的会遗传给孩子,当爹的多长几个都没有关系。” “啊!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赫连长歆终于喜笑颜开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撂下了一个巨大的重担似的,“孩儿随我就好,千万不能随了他爹……”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尼玛……这么快就变成“孩儿他爹”了吗?! 菡萏公子却是展颜一笑,对太子殿下头来了无比感激的目光……尽管被当成了脑子有坑的男人这件事让他痛不欲生,但至少……能变成孩儿他爹!那就算脑子多长几个坑,他也认了! “不过……”赫连长歆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还是朝皇甫长安问出了口,“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不那么喜欢他了,所以……娘啊,我能不能换一个男人?” “咔嚓”!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仿佛听见了一颗被摔得粉碎的玻璃心又逐渐被碾成粉末的声音。 抬起眼皮,只见菡萏公子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随后缓缓变幻成了伤心欲绝的神色,看得皇甫长安都觉得心如刀割,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底连叹了三声“惨!惨!惨!” 这尼玛……赫连城主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啊!爱一个人爱到了这份上,菡萏公子上辈子绝对三了月老他夫人,才会换来如此惨烈的报复! 再回头,对上赫连长歆小心翼翼而又略显期待的目光,皇甫长安虽然很想点头让她换一个,但到底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不行!女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你占了他的身子就要负责,不然……你毁了他的清白,以后还让他怎么有勇气活下去?” 菡萏公子弱弱地垂眸,哀莫大于心死……总攻大人快别说了,我现在就没勇气活下去了好吗?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母上大人这样严词厉色地呵斥过,赫连长歆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喏喏地应了下来。 “好好好……女儿负责女儿负责……女儿一辈子都负责!娘亲你就别生气了,你年纪大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闻言,皇甫长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艹!年纪大你个球啊大! 劳资年方二八,妙龄一枝花好吗?! 边上,听着赫连城主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要对自己负责一辈子,菡萏公子却是再也开森不起来了……嘤嘤嘤!她根本就不爱他!从上述种种来看,她爱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是上官无夜,而是……她娘! 艾玛……这简直是……多么痛的领悟! 最终,在总攻大人的鼎力相助之下,菡萏公子总算是把赫连城主弄上了床,众奸夫也随之齐齐松了一口气,欢欣鼓舞地簇拥着太子殿下上了另一张床,以恭贺她重获自由之身! 这一夜,婉转吟哦,缠绵悱恻,春色无边,注定……无眠。 就连一向对女婿们严防死守的亲爹大人,似乎也从菡萏公子身上体会到了众奸夫那种被老丈人霸了娘子的凄凉之感,十分自觉地拉着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找了个僻静的院子就寝,没再继续当一个阻挡在女儿和女婿性福之路上的绊脚石! 嗯……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不幸中的万幸。 这个晚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除了夜半三更,闻人姬幽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爬过来敲了敲闻人清祀的床头,狐疑地问道。 “喂,小祀……你怎么还在这里?” 然而,一连问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闻人姬幽即便扬手掀开了他的被子,俯身把整张床都摸了个遍……果然,没人了! 而在另一张大床上,不知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啦……”太子殿下娇喘连连地挥挥手,抬起双臂环住闻人清祀的小蛮腰,尔后一个翻身,将他扑倒在了身下,两片温热的嘴唇就那样火辣辣地覆了上去,“儿子,来,爹爹疼你……” 闻人清祀:“……艹!”爹爹泥煤! 众奸夫:“……”贵圈真乱! 第二天,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集体失眠,一直到了东方既白才合上眼。 如果可以的话,总攻大人这一觉能睡上三天三夜,但事实上……在日头还没有上三竿的时候,她那个比八爪鱼还黏人的女儿……就!来!敲!门!了! 不等众奸夫睁开眼睛,门的“砰”的一下被推了开,赫连长歆大步流星地匆匆走进,在看到屋子里活色生香的糜乱场面之后,竟然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直接就快步奔到了床头,扑到了总攻大人的怀里,满腹委屈地啜泣了起来! 众奸夫瞬间被她的哭声惊醒,立刻坐起身来,扬手朝地上凌乱的衣裳一抓,尔后秒速套上袍子,戴好面具,错落有致地坐在了房间不同的位置上。 等皇甫长安抬头的时候,那张硕大而凌乱的床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卧槽!你们什么时候下的床?居然也不通知本攻一声,太不讲义气了好吗?!” 花贱贱闻言却是轻轻一扬手,将凌乱的床榻整理了一遍。 宮狐狸一挥袖子,徐徐香风即便盈满了整个屋子,覆盖了先前那股子欢爱的气息。 皇甫凤麟一把拉开赫连城主,凑过去说了句什么,即便将她拉到了屏风后。 闻人清祀不那么轻车熟路,但还是手速很快地帮皇甫长安束好了胸带,裹上了亵衣,随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立在一边。 皇甫砚真捏着杯子缓缓饮了一口茶,清冷的眸子瞥向门口,只见漆黑的瞳孔中光影一闪,迈步跨进来一个高大俊酷的男人。 “不知桀王一早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皇甫无桀狐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又在被子上雷达似的刷过,最后仔细嗅了嗅屋子里的气息,在找不见任何蛛丝之后,面上竟然还显出了几分失望……难道他们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干?!太不科学了好吗?!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不能申请双倍补偿了?! “听闻折菊公子在府中……晨起无事,便过来逛逛。” 花贱贱站起来,笑盈盈地上前两步:“我家公子才刚刚睡醒,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如此见客实在无礼……不如由在下代劳,先陪桀王下局棋,桀王以为如何?” 皇甫无桀也知道方才他没有通报便进门有些失了礼数,毕竟这是在城主府,不得不谨慎,听到花贱贱这样说也没多想,即便顺着他的台阶走了下去。 “如是甚好。” 花贱贱微微勾唇,上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桀王这边请。” 皇甫无桀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无奈没有证据,只得淡笑一声:“请。” 待两人走远之后,皇甫长安才掀开被子,慢条斯理地把亵裤套了上去,一边穿一边对众奸夫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极大的鄙夷……不懂得相亲相爱就算了,特么这样联合起来欺负大皇兄一个人,简直丧尸! 才刚刚穿好裤子,还没套上靴子,赫连城主又从屏风后闪了出来,扑到皇甫长安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甫长安无语的抽了抽眼角,拍着她的背问道。 “又怎么了?今天的阳光这么明亮,鸟儿叫得这么清脆,你有什么好哭的?” “娘……真的不是女儿挑剔,实在是……实在是……”赫连城主悲伤地扬起手来,随意地指了一个方向,仿佛在控诉着什么,“他不行啊!” 皇甫长安表示一头雾水,听不明白:“什么不行?你说清楚一点?” “就那个……那个叫小莲子的男宠啊……”赫连城主泪花闪闪,无比委屈,“他不行啊,真的不行……” 皇甫长安还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就不行了?他哪里不行了?” “床上啊……他在床上……不行!” “噗----!” 听懂之后,皇甫长安忍不住笑了粗来,实在很难想象那个冷艳高贵的绝世好面首,竟然是个……二等残废?! 然而,笑着笑着……总攻大人就笑不粗来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那个啥,在几天前,她似乎,好像……给过绝世好面首一瓶丧尽天良的药丸,还骗他说那是“十全大补丸”?! 卧槽!他不会真的吃了吧?!这剧情……简直虐心好吗! 正凌乱着,绝世好面首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对上他那双刀锋一般冰冷的眸子,皇甫长安不由得战战兢兢,一颗心七上八下……眼见着菡萏公子扬起手来,总攻大人立刻抬手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别揍我!” 见状,菡萏公子立刻看白痴似的哼了一声,丢了一封书信过来。 “这是天启王朝的九皇子派人送来的信,他要见城主,你看着办吧!” 84、那是你七爹! 确定菡萏公子真的没有揍人的意思只有砍人的冲动后,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拣起那封书信掏开来扫了一遍。 信上的内容十分的简单粗暴,只有寥寥数语,却将意识表达得简明扼要,煞气逼人。 “申时三刻,碧水亭。不见城主,后果……呵呵。” 是的!太子殿下揉了揉眼睛,表示……她没有看错!微糙的信纸上,最后两个字,真的就只是“呵呵”!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顿而就感觉到了一股高冷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那信纸上没有署名,她也不认得温孤偃的字迹,但却可以十分地肯定……这封威胁信,确实出自九冥魔王之手!因为在这个西凉城内,除了魔王大大,谁还能找到第二个敢对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这对毒如蛇蝎的酷厉鸳鸯“呵呵”的人?!对于常人而言,那明显就是找屎的行为好吗! 在没有穿越之前,皇甫长安一直以为古人说话是非常严谨的,尤其是书面语,必然是之乎者也一大堆,然而自从穿越之后,无聊翻到了皇帝老爹批阅的奏折,才发现……特么她被骗了二十几年有没有?! 那一堆堆的奏折上面,红色朱批的十有**都是“好”、“是”、“知道了”、“放你的屁”、“言之不自惭乎”……之类的简单答复,想要翻出一张二三十个字的严正朱批来,估计还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不过,太子殿下不太确定,是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这么随性洒脱,还是只有皇帝老爹他老人家比较懒而已? 见到皇甫长安对着那封信看了半天,皇甫砚真不由上前两步,垂眸朝信纸上扫了一眼,随后微蹙眉梢,转头问向菡萏公子。 “怎么……你们该不会是打算跟九冥魔王暗通曲款,里应外合,然后把夜郎王朝给吞了吧?” 听出他言语之中不善的口吻,菡萏公子微微挑眉,虽然一开始就有些怀疑折菊公子的身份,然而……在知道皇甫长安是个软妹纸之后,菡萏公子就没再将她和皇子神马的身份联系起来,只当他们与桀王交好,才会对九冥魔王怀有敌意。 而眼下,桀王就在府中,说到底西凉城还是夜郎王朝的疆土,作为一个边陲之城,菡萏公子自然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能和赫连长歆双宿双飞,并无太大的野心。 所以,为了不滋生无谓的事端,在收到了九冥魔王送来书信之后,菡萏公子并没有立刻将其销毁,而是堂而皇之地将这颗烫手山芋拿出来,转手交到了折菊公子的手里,让她和桀王一起应付温孤偃那个难缠的家伙。 “呵……”听到皇甫砚真那样问,菡萏公子先是轻哂了一声,斜勾起狭长的眼角睨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道,“若我有心勾结,此等大事,又怎么会叫你们知道?” 皇甫砚真目光清寒,依旧清澈透亮地凝眸在那张俊美而妖诡的面庞上,不为所动。 “既然你们不打算苟合天启,为何不趁早把话说明了,断了他们的妄念?”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也知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人间炼狱’的九冥魔王,如此凶煞的一介魔君,恐怕就连夜郎帝君都要好言相待,更何况是区区的西凉小城?哼……若是能赶,我早就将他给轰走了!只要城主不喜欢,就算是夜郎太子来了,我也照赶不误,可偏偏……他是天启王朝的九殿下,我惹不起,西凉城也惹不起,甚至连整个夜郎王朝,也不敢冒然冲上去鸡蛋撞石头,你说呢?” 忽然被点到名,皇甫长安还有些小鸡冻,结果凝神一听……去你爷爷的,居然是站着都躺枪的节奏,简直不能忍!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敢违逆九冥魔王?”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面色微冷。 尼玛!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被她猜中了,温孤偃来西凉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暗中策反夜郎王朝的边陲城池! 皇甫砚真跟着也沉下了口吻,清冷的目光随之凌厉了几分。 “一旦九冥魔王握住了你们的把柄,你们就打算顺水推舟,做天启的走狗?” “我可没这么说……”菡萏公子幽幽一笑,眸光微烁,一双墨绿的瞳眸深不见底,“不过,当初西凉城原本就是被夜郎王朝强占侵吞的,若是夜郎能保西凉一方安定,我自然无话可说,但若夜郎连自己的皇城都保不住……那也别指望西凉对夜郎有多大的忠心。” 听他说得这般不客气,对夜郎竟是毫无效忠之心,皇甫凤麟一时气恼,忘了掩饰身份,大步跨前一把拽起了菡萏公子的衣领,横眉冷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菡萏公子淡淡一笑,回眸扫了一眼,语气依然傲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听不明白,那便是耳朵有问题,或者……脑子有问题?” “你……!” 皇甫凤麟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还是一个女人的面首! 气极之下,当即就捏紧了拳头扬手挥了过去……菡萏公子微扬眉梢,勾起一丝邪笑,正要出手,却忽觉身子一软,尚且来不及反击,就被一拳挥到了地上。 轻慢的笑颜瞬间颓败而下,换上了一抹惊诧的神态。 皇甫凤麟却是不知其间变数,一拳不过瘾,还要倾身去揍第二拳,只是手臂才刚刚抬起来,就被皇甫长安握住了手腕拦了下来。 “别打了,再打就破相了……要是一不小心把他的脸毁了,小心赫连城主把你留下来当男宠!”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皇甫凤麟忍不住肩膀一颤,立刻抬起头来看向赫连长歆。 那厢,赫连长歆却是瞬间破涕为笑,一拊掌欢呼了两声。 “好啊好啊……早就可以换一个了!” “噗----” 菡萏公子一口老血,喷到了门槛上,真的是连屎的心都有了! 把皇甫凤麟推开到一边,皇甫长安走上前两步,蹲下身凑到菡萏公子跟前,笑着眯了眯眼睛,十分体贴地规劝他:“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自己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嘛!说出口来也不怕隔墙有耳……这要是给桀王殿下听见了,那是可以当场治你死罪的。” “哼……”菡萏公子抬手拂去嘴角的血痕,神情依然倨傲,幽绿的双眸鹰隼一样盯着皇甫长安,“刚才是你给我下了毒?” “哎呀!被你发现了……” 皇甫长安一惊一乍,眉眼处却是笑得越来越奸诈。 “其实本小爷也不是故意要给你下毒的,只不过是你先有害人之心,本小爷才随手给了你这么一个教训!第一,你要清楚……本小爷的人,只有本小爷可以欺负!别人敢动他一个头发,本小爷就爆他菊口花没商量!第二,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本分。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除非有朝一日你能君临天下,否则就不要随随便便逾矩……要知道,天底下会制毒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人。” 微微收紧瞳孔,菡萏公子从地上坐起身来,拧着眉梢盯向皇甫长安,仿佛要将她盯出两个窟窿来。 “你到底是谁?” 打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皇甫长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学着花贱贱气定神闲,气屎人不偿命! “本小爷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是很不巧……夜郎帝君于本小爷有救命之恩,本小爷自然不能负他,也不允许别人负他。” 听到这里,菡萏公子缓缓收敛的神情,对上那双自负而奸猾的眸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莫名地庆幸来……庆幸他没有在一开始就答应了九冥魔王的条件。 否则,眼前这个家伙,并不比魔王更好对付……甚至更加难缠! “这么说来,你跟桀王算是一伙的?” 闻言,皇甫长安正要点头,却听花贱贱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抢在她面前回了话。 “噢!那倒不是!折菊宫与朝廷牵扯不大,算不上是一伙的!我家公子欠的是夜郎帝君的人情,跟桀王殿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皇甫无桀:“……”导演!本王要申请中场休息!不把这贱人拖出去打三百大板实在难解心头之恨好吗?! 皇甫砚真、皇甫凤麟、宫疏影、闻人清祀:贱贱好!贱贱妙!贱贱呱呱叫!为打压情敌小能手点一万万个赞! 皇甫长安:“……”这种气氛真是……不能更丧心病狂! 大皇兄要被欺负屎了啊喂! 正在奸夫内部战乱四起硝烟弥漫之时,西月涟眸光微动,忽然发现了什么,即便伸出手来拾起方才那封信的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随后指了指信封一角沾着的血迹,开口问向菡萏公子。 “为什么信封上面会有血?” 听到亲爹大人的声音陡然响起在耳边,皇甫长安不由得肩膀一抖,循声看去:“次奥!你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西月涟淡淡地白了她一眼,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声。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皇甫长安满头黑线,表示完全无法理解,便听闻人姬幽则尽心尽责地站在一边充当翻译:“他是说……我们站在这里老半天了你都没有发现他,可见你的眼里,是没有他这个亲爹的存在的。” 总攻大人:“……爹,我知道错了,你再打我一次吧!” 见状,菡萏公子忽然觉得,刚才那一刹竟然会觉得皇甫长安不好对付……那绝逼是错觉!他应该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投奔到魔王大人的怀抱里的! “信封上沾的是乌鸦的血,当时跟信一起送进来的,还有一只被剥了皮的乌鸦。” 皇甫无桀凝眉:“他这是什么意思?示警吗?” “不,是示威。” 菡萏公子合了合眼睑,眼前浮现出九冥魔王那张残艳而冷漠的面容。 “在这之前,温孤九殿下已经来了两次了。第一回时机不巧,没能见上城主,第二回城主尚在昏迷之中,依然不得见,他便怀疑是我从中作梗。如今桀王身在府中,他自然不会贸然拜访,所以派人送来这封信,逼城主出府见他……而一旦城主离开了府邸,他的胜算自然就更多了些。” 闻言,众人不禁蹙起眉峰,意识到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棘手。 九冥魔王敢到西凉城来策反,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且他煞名在外,并不容易应付……要是他们冒然出手围剿,最多只会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并不划算。 闻人姬幽只懂得砍人,对局势分析并不擅长,见大家沉默,不由扯了扯嘴角,哼哼道。 “这有什么好伤脑筋的,我们人多,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吗?” 花贱贱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只有一个人?据我所知,天启出兵向来是整军压境,不推崇孤军奋战,除了我们看到的那群人马之外……在西凉城内,温孤偃应该还有别的手下。” “那又如何?我们武功高啊,还怕打不赢吗?” 宮狐狸继续摇头。 “你没看到他身边跟着那群南疆人,身上肯定带着蛊,就算我们打赢了,恐怕下场也不会太好看……” 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瘆人的事,宮狐狸忽然间就自己抖了两抖,吓得闻人姬幽也跟着抖了两下。 “那……要是打不赢的话,就不要理他们好了啊!” “不理?”菡萏公子勾了勾眉梢,冷笑一声,“等着魔王屠城吗?眼下天启蠢蠢欲动,显然是胜券在手,发起战事侵吞夜郎是早晚的事,只是碍于紫宸的势力,一下子吞不下夜郎这么大一块肥肉……但若只对付西凉城,呵……说得夸张一点,天启铁蹄一旦南下,不用一个月便能把整个西凉城夷为平地。” 皇甫无桀微微捏紧了袖子下的五指,虽然菡萏公子说的话让人非常不爽,但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实话。 夜郎王朝刚刚经历内乱,伤了元气,并不适合开战,而天启国这些年来频频征下了北境还有西境的不少疆土,若是绕过夜郎王朝对付西凉城,他们也是援战不及……更何况,夜郎王朝的兵力大部分布防在东疆和北疆,以镇守那两只猛虎的窥视,不可能调度太多的兵力到西疆来驻守。 “那还能怎么办?”听到他们这样一说,闻人姬幽大概也明白了目前的窘境,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有些憋屈,“难不成还要答应他们的要求,直接投靠他们啊?” “投靠他们?”皇甫长安倏地闪了狗眼,仿佛被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啪”的拍了一下手,笑着挑起了眉梢,“我觉得可以啊!” 闻言,花贱贱悠然一笑,递过来一个“泥垢别闹”的眼神:“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破罐子破摔?” 皇甫长安没搭理他,转手勾上了菡萏公子的肩头,吊儿郎当地笑得像是一只偷了鸡的狐狸。 “嘿嘿……怕什么,大不了就投靠他呗!你们当面首的,最拿手的不就是逢场作戏嘛!既然他对西凉城势在必得,那么我们干脆就顺了他的心遂了他的意,来一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是不是突然间觉得本小爷很机智啊?!” 对上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菡萏公子颇为忿忿地压下了一巴掌将她挥到墙上的冲动,垂眸勉强考虑了一番,随后侧头看向赫连长歆,蹙起的眉峰却依然没有松开。 “要诈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城主现在这个样子……若是给九冥魔王见到了,必然会起疑。” “呵,”皇甫长安跟着侧过脸看向赫连长歆,尔后转了转眼珠子,笑着推开了菡萏公子,“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小爷自然有办法调教她……” 说着,就见皇甫长安走过去楼上了赫连长歆的水蛇腰,一边悄悄说着什么,一边把她拉了出去,换了个房间关上门,开始了调教大计! “小歆歆啊,你喜不喜欢演戏?” 赫连长歆双眼放光,一派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的记忆到底被清理到了哪个年纪。 “喜欢啊!要演什么?将军、书生、丫鬟、郎中、小妾……这些我统统都会!” “那……城主会不会?” “城主是什么?长什么样的?好像没见过欸……” “噢!就是个大官,跟将军差不多,来来……你在这边站好,娘教你怎么演好一个合格的城主……” 拉着赫连长歆走到镜子前,皇甫长安已经很自觉地进入了母上大人的模式,捏着鸡毛掸子抽了下赫连长歆的下巴和小腹。 “首先……抬头!挺胸!收腹!表情要自然一点,对,面带微笑……但是不要笑得太厉害!你本来就长得这么妩媚了,再笑得那么谄媚的话,跟青楼里的风尘女子还有什么区别?咱要霸气一点,有女王范一点!女皇你总见过吧?就像她那样的……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似笑非笑,柔中带刚,媚中带厉,让人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好,很好,就这样……”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很不错……你就照着这个姿态来。走路的时候,可以妖娆一点,但脊背要挺直,气场一定要放开!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赫连府的大小姐,而是西凉城的赫连城主……一直演到为娘说可以换个身份为止,记住了吗?” “记住了!” “嗯,真乖……对了,还记得你最宠爱的面首是谁吗?” “记得,我最宠爱的面首是小麟子!” ----“啪!” “娘你打我……” “那是我的面首好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还小麟子,那是你叫的吗?那是你七爹!” “刚刚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换、换了吗……” “换你个球啊!有你这么不孝的吗?连娘的男人也要抢!” “我没有……” “好好给老娘记着,你最宠爱的面首是小莲子!只有他,才是你倾尽一生都不能辜负的男人!知道了吗?!” “可是、可是……”赫连长歆又委屈又捉急,眼泪汪汪差点没哭出来,“他都不行啊!别说是脑子没坑的孩子,这下连脑子长坑的都生不出来了……” “那有什么?男人嘛,床上行不行都无所谓的,关键是要看脸!只要脸长得好,能带得出门就行了,你自己说,小莲子长得怎么样?” “好看。” “那不就行了吗?做人啊,要求不要那么高,你现在要是把小莲子给甩了,当心以后连床上不行的男人都找不到……” “……哦,那我对他好一点。”可是还是好想哭肿么破! “这就对了嘛!” 皇甫后娘笑逐颜开,满意地拍了拍赫连长歆的肩头,随后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耳语了一句。 “不过,你也不太担心,为娘昨个儿晚上夜观星象,看破了一个天机……只要你能好好宠爱小莲子,不出六个月,他一定能重振雄风,帮你生……哦不,是让你生好多脑子不长坑的小娃娃!” 赫连长歆将信将疑:“真的吗?” 皇甫大忽悠一拍36d的大胸肌:“为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赫连长歆破涕为笑,上前揽住她的手臂靠了上来:“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皇甫长安微微一笑,随后甩了甩鸡毛掸子,抽了把她的后臀。 “抬头!挺胸!收腹!微笑……女王式微笑……好了,就这样!最后问一遍,你最宠爱的男人是谁?” 赫连长歆高高地抬着下巴,一双美眸眯成细长的一条线,艳红的嘴角边挟着一起淡然的浅笑,刹那间气场全开,款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随即从红唇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小莲子。” 菡萏公子:“……”小莲子泥煤啊!那是太监的叫法好吗?!哭瞎! 一转眸,看到皇甫凤麟的身影,赫连长歆再次用那种傲慢如女王的口吻,朝他冷冷地喊了一声。 “七爹。” 皇甫凤麟:“……”尼玛!七爹你大爷啊!特么你谁啊?!这么一嗓子下来,感觉瞬间老了至少二十岁有没有?! “等等等等……”皇甫后娘赶紧跑出来纠正,“过会儿小莲子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到时候出了门,除了那些话,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了吗?女王一向都是很高冷的!” “……” “……” “现在你可以说‘知道了’。” “知道了!” ------题外话------ 怎么办完全停不下来!谁来阻止窝! 85、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嗯。” 皇甫后娘微微一笑,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虽然小小年纪就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很是辛酸……但好在一双儿女都比较听话,便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抬手推了一把赫连长歆的后腰,将她送到菡萏公子面前,皇甫长安最后叮嘱了一声。 “好了,去宠幸你最爱的面首吧!” 赫连长歆高高地抬着下巴,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媚眼微挑,三分香艳,七分凉薄,看起来霸气侧漏,女王范十足! 一袭藕荷色的长裙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衬托得恰到好处,衣服的料子自然是上等的丝绸,因着天气有些炎热,领口处拉得有些低,再加上她走路时一步三摇的,更显酥骨媚人……她自然不是故意卖骚的,只是天生狐媚,就算上过战场拉过长弓,英姿之中也依旧掩盖不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妖娆。 皇甫长安在身后看着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赫连城主恶名在外,却依然有无数的男人前仆后继想要当她的面首……这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女人有没有?! 对比之下,她简直就是个糙汉子纯爷们好吗?! 这样想着……总攻大人不由轻提眉梢,偷偷地拿余光在众奸夫的面庞上转了一圈,以为能逮住他们脸上露出的痴迷之色。 却不想,众人都是清一色“太好了,终于把这货给整走了!”的……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的神态! 唯独闻人姬幽死死盯着赫连城主那水蛇般软若无骨的小蛮腰,以及那高高耸起的大馒头,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她那那对酥胸给卸下来安在自己的身上! 走到菡萏公子面前,赫连长歆依旧目视远方,连眼角都没有斜一下,只缓缓抬起手来,伸到了菡萏公子的身前,妩媚而又冷冽地唤了一声。 “小莲子,摆架。” 菡萏公子赶紧跨前一步,扶住她的手,下意识地入了戏:“嗻!” “嗻”完之后,一张俊脸倏地就沉了下来……导演你有完没完?!都说了他不是太监!好吧虽然他现在跟太监……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哭瞎! 一直等到赫连长歆和菡萏公子两人走远了,西月涟才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对她低声耳语了一句。 “菡萏公子为人狡诈,阳奉阴违,并不足以取信。” 皇甫长安微勾嘴角,却是不怎么在意。 “不用管他,他为人如何,靠不靠得住……那都不重要,只要赫连城主听我的话,他就得乖乖地……妇唱夫随。” “可是……”皇甫凤麟还是有些不放心,“赫连城主那样,真的能行吗?万一被九冥魔王识破了马脚怎么办?” “有菡萏公子在,赫连城主不会出太大的纰漏……而且,你当真以为九冥魔王不知道,如今西凉城真正掌权的人是谁吗?他之所以要求赫连城主亲自出面,无非是因为前两次,菡萏公子都以城主不在为由推拒了他……只要这一次菡萏公子答应同天启苟合,他才不会去管赫连城主是失忆了,还是疯了傻了……” 闻言,皇甫凤麟即便缓和了脸色,勾起眉梢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要是赫连城主真傻了,说不定他还更高兴呢……这样的傀儡控制起来只怕更方便。” 皇甫无桀眉心微蹙,神色并不见放松。 “不知道……九冥魔王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皇甫长安眯了眯眸子,眼前一闪而过温孤偃那双孤傲的眼睛,冷血无情,隐隐透着犀利的寒光,仿佛可以一眼看破人的弱点,并借此击破对方最为脆弱的防御。 “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九冥魔王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怕只怕菡萏公子防不胜防,叫赫连城主着了他的道……那样一来,一旦赫连城主落在了温孤偃的手里,菡萏公子说不定就顺水推舟,假戏真做了。” 皇甫砚真回眸,细长的睫毛之下,一双清冷的眸子透着隐忧。 “你是说……九冥魔王很有可能会给赫连城主下蛊?” “十之**了……”花贱贱拿手里的墨玉烟杆敲了敲一边的柱子,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湖面,“不然,南疆那么点芝麻大的地方,何须劳驾魔王大人亲自跑一趟?” “糟了!”正商量着,皇甫长安忽然低呼了一声,“劳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宮狐狸挑眉:“什么事?” “不能让解伏婴那小子见到赫连城主!” 艾玛她差点忘了!解伏婴虽然没有他姐姐解语花厉害,但同样是南疆一等一的制蛊高手!当初在九冥魔王的马车上,他动动鼻子就知道她的身上被下了蛊,这要是被他撞见了赫连长歆……岂不是什么都露馅了?! 不行,必须要阻止他! 宮狐狸不解,狐疑地瞅了她两眼:“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见面?”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抬头扫了一圈,皇甫长安忽然走到闻人清祀身边,揽过他的肩膀走到一个角落,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塞给他,小声交待。 “喏,趁现在天色还早……你去把这瓶药下在解伏婴那小子的饭里,一定要看着他吃下去!” 闻人清祀拿起小瓶子睇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哦,它有两个名字……一个通俗的,一个文艺的,你要听哪个?” “通俗的?” “一泻千里。” “文艺的?” “菊口花残,满腚伤。” “……”微微抿紧薄唇,闻人清祀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的了,“等等,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如果是你去的话,就算不小心被发现了,只要一亮出你魔宫少主的身份,他们就算不看在魔宫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也会把这笔账算在魔宫头上的!嗯……就是酱紫!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除了解伏婴,”冷鸷的黑眸中一闪而过几丝阴邪,闻人清祀微扬眼角,看向皇甫长安,“我能给九冥魔王也下一点么?” “当然不----”蓦地对上闻人清祀陡而凌厉的视线,总攻大人很没骨气地改了口,“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做得到……这手和脚不都长在你身上嘛,本攻还能拦着你不成?” “呵……” 淡淡一哂,闻人清祀即便收起小瓶子,一闪身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 见状,花贱贱迎上前去,笑盈盈地问向皇甫长安。 “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一个……”皇甫长安微苦着脸,勾勒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忧愁来,“不过,好像又多了一个……” “怎么?又出了什么问题?” “算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意外……” 摇了摇头,总攻大人决定相信魔王大大!要是连这点儿诡计都防不住,那就说明……九冥魔王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花贱贱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因而并不知道总攻大人忧心的是九冥魔王的小雏菊,还以为她是担心闻人清祀,便笑着安抚了一句。 “不过是对付一个解伏婴而已,交给小祀……绰绰有余。” 皇甫长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但愿如此……吧!” 早知道闻人清祀会有那样的想法,她就应该给瓶药性小的……那瓶“一泻千里”绝逼对得起它的名字,只要沾上一点点,简直比被十个猛汉爆一菊还惨好吗?! 嘤嘤嘤,一个紧张难免下手就重了些……小婴子你自求多福吧,本攻蒸的不是故意要整你的! 只不过方才一个顺手就拿了那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啊! 见总攻大人和花贱贱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畅快,众奸夫立刻就不乐意了,剔着眉梢齐刷刷地朝花贱贱射去“别装得好想你很懂的样纸”……的视线。 花贱贱却是勾起嘴角,笑得愈发得意,回了每人一个“我就是很懂怎么滴?谁叫关于解伏婴不能见赫连城主的那个秘密,总攻大人就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呢?哦呵呵呵呵!”……的目光! 霎时间,看得众人醋意横生,冷笑着簇拥而上,将他从皇甫长安身边拉了开。 “贱贱,有件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兰后,一炷香后…… “夜郎元和三十六年,花氏名贱贱者,卒,享年二十又四,死于群殴。” “嘶啦----” 心平气和地从剧本上撕下一页纸,花贱贱勾起眉梢斯文一笑,尔后将那张纸凑到蜡烛上点燃,缓缓地烧成灰烬之后,才抬头扫了众奸夫一眼,目光之中满满都是轻蔑。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脸上不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以为你们联合起来买通了编导就能把这句话加上去,本谷主可是有主角光环的好吗?再说了,比有钱神马的……你们几个人全部的财产加起来,还不够本谷主万贯家财的一成,拿什么跟本谷主斗?呵……有本事贿赂导演,有本事你们去潜规则啊! 过了午时,在总攻大人略显紧张的期待中,一阵风一样消失的闻人少宫主,忽然间如同火箭般冲了回来,一见到皇甫长安就“嗖”的瞪大了狗眼,大步流星地扑上来抓紧她的肩头,用力得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给我……快、快给我……!”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皇甫长安有些羞涩地伸手推开他。 “不要啦,这光天化日的……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本攻的脸皮还没厚到刀枪不入呢……” “不是,不是那个……” 闻人清祀紧皱眉头,虽然被面具挡着看不清脸色,但也能很明显的看到他裸露在外的下颚上已然密密麻麻地渗出了一层细汗。 皇甫长安不明状况,只隐隐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那是哪个?” 缓缓收紧五指,闻人清祀极力地忍耐着,从微白的薄唇中吐出几个艰难地字节。 “药……药……” 皇甫长安眸色微动,试探道:“切克闹?!” 闻人清祀一口大姨夫喷到了大街上,痛苦地低嚎了一声。 “给我……解药!” “次奥!”皇甫长安这才瞬间反应过来,尼玛这货中了“菊口花残满腚伤”!“快快快!小幽你去倒杯水来,把这七包药粉全都倒进去搅匀!小祀他快不行了!” “哦哦……!” 闻人姬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神马,但是看着闻人清祀一副快要生了的样纸,立刻就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皇甫长安丢来的小药包,跑到桌边飞快地拆开来倒进茶杯里,又立刻倒上茶水,用内力将其混匀了递过来。 “小祀!给你,快喝了它!”不管是什么,都千万别生下来啊! 一把夺过茶杯,闻人清祀深吸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才甩手摔了茶杯,便听皇甫长安在耳边“哎呀”了一声:“糟糕!好像拿错解药了!” “靠!” 一瞬间,闻人清祀真的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嘛……骗你的啦,本攻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挑起眉梢邪笑了两声,皇甫长安正要扶着闻人清祀走到椅子边坐下,余光在瞥见桌上那堆纸片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卧槽!真的拿错了!” 说着,总攻大人立刻就将闻人清祀交到西月涟手里,又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叠小药包,分了一半给闻人姬幽,匆匆跑到桌子边抖着手把药粉倒进了杯中。 “快快快!” 那厢……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石臼里被无数棍子捣动的闻人清祀,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冲动!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闻人清祀总算是及时把解药喝了下去,尔后万分虚弱的靠在椅背上,不管总攻大人怎么讨好怎么对他笑得如菊口花一样灿烂……都冷冷地撇开了视线,完全不想鸟她。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闻人清祀才缓缓恢复的元气,冷着俊脸坐直了身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总攻大人表示完全无法理解,闻人清祀明明是去下药的,怎么就把自己给毒害了?“你怎么会把那个药吃下去了……该不会是因为好奇所以偷偷尝了吧?” 闻言,闻人清祀翻了翻白眼,递过来一个“我什么都不说,我就呵呵”的眼神儿。 “九冥魔王为人十分谨慎,所用碗碟皆有人看管,且吃食都是专人蒸煮,几乎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我只好故意制造混乱引开他的注意,然后趁机将下了药粉的水弹进了他的酒水里……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在我以为快要得手的时候,他忽然把酒樽掷了过来,我把酒樽打开,却不小心呛了半口酒水……” 尽管闻人清祀的口吻十分冷淡,叙述起来没有一点儿感情起伏和波澜,但是在场众人凭借丰富的想象力,还是能脑补出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跌宕起伏,多么的激烈紧张! “等等……”不过,在脑补之后,众奸夫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去给解伏婴下药的吗?怎么又跟九冥魔王杠上了?” “呵……”闻人清祀冷哼一声,理由简单而粗暴,“我看着他碍眼。” 众人立刻齐齐点赞:看他碍眼+1! 总攻大人:“那解伏婴呢?你不会没得手吧?!”顺便……看他碍眼--10086! 对于这个问题,闻人清祀没有正面回答,只“呵呵”了一声,道:“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他问客栈的老板娘要了针线。” 众人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表示太深奥了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眼角微微一抽,弱弱地解释了一句:“大概……是想把小雏菊给封起来吧……” 众奸夫立刻把嘴巴张成了鹅蛋形,以表达自己的惊悚之情。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哈……没什么,只是帮他松松土而已……” “……”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彻了整个西方的天宇,将云彩渲染得像是红枫一样浓艳,如果说还有比晚霞更为瑰丽的颜色,那么……大概就是菡萏公子那抹血色的身影了。 看着那团烈火般的红色跟在一袭藕荷色身后,绕过九曲长廊款步走近,皇甫长安微微抬头,倒映着晚霞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琉璃的光泽。 还不等皇甫长安开口,赫连长歆就加快步子跑了上来,扑到她怀里抱怨。 “娘啊,女儿不要再去见那个男人了……他好可怕!”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看向的却是菡萏公子:“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对上她的视线,菡萏公子微抿薄唇。 尽管他有心隐瞒,赫连长歆却不会对皇甫长安说谎,一路上他试着劝告了几次,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甚至,还被警告----“你要是再说娘的坏话,本城主就算终生不娶,也一定要休了你!” 无奈之下,菡萏公子只能把实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皇甫后娘。 “城主……被种了蛊。” 皇甫长安眼角一抽……尼玛,又被她猜中了!一点都不开森好吗!要是买双色球能有这技能,她做梦都要笑醒过来了有没有! “什么蛊?” “名为百鸟朝凤,蛊母在九冥魔王身上……”略微暗下眸色,菡萏公子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指甲深入掌心……到底是他无能,才会害得城主犯险。 “百鸟朝凤?” 花贱贱咬着字节重复了一遍,眸中的神色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顿然凝重了三分。 “传闻此蛊十分奇妙,是解语花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所精心培育的得意之作……若只是中蛊,并不会对受蛊之人有任何的损害,反而能强筋健体,只不过……一旦中蛊之人违逆了蛊母的意思,施蛊者要他三更死,他便不能活到五更天,且蛊母一死,中蛊之人必将为其陪葬!”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施蛊者要他死,他就必须死?”从小在魔宫长大,什么奇毒怪蛊她没见到过,可这样的蛊闻人姬幽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不成这蛊还能控制人的生死?真的假的?!” “我没试过,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花贱贱半眯起眼睛,望着迅速暗下来的天际沉吟了片刻,又道,“但既然九冥魔王选了这蛊,就足以见得此蛊厉害非常,再加上此蛊出自蛊后解语花之手……依我看,还是小心为妙。” “太扯淡了好吗!”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轻嗤一声,并不尽信。 “若说蛊母死了,受蛊者也会跟着挂掉,这一点本小爷还能相信,但要说凭着九冥魔王的想法就能掌控人的生死……本小爷一点都不信!” 赫连城主显然也不喜欢被人威胁,跟着哼哼了一声:“娘不信,我也不信!” 有菡萏公子在场,花贱贱抿了抿嘴角,没有继续说,只笑着叹了一声:“这种事情确实荒唐,更何况那些都只是一家之言,并未得到任何证实,说不定是他们编出来吓唬人的……” 对此,菡萏公子不由冷哼,瞟过去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万一是真的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解药一定要拿到手……”皇甫长安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赫连长歆的肩膀,虽然她对这么大只的女儿实在疼爱不起来,但也不能让人家白叫娘啊!“眼下就先顺着九冥魔王的意思,不要让他起了疑心,最好……不要再让他见到城主。” 菡萏公子微敛神色,猜不透皇甫长安的话里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只淡淡哼了一声。 “那是自然。” “对了,除了下蛊……九冥魔王还说什么没有?” “他这次来西凉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策反,所以并未透露太多的消息,不过……”菡萏公子眸光微烁,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又复杂了起来,“他给了我一幅画,让我在西凉城内贴满告示,通缉画上的人。” “哦?”皇甫长安闻言不由兴起了几分兴趣,“他要通缉谁?画呢?快拿出来看看!” “画像在这里!” 赫连城主一把从袖子掏出一块白布,尔后铺在桌面上缓缓摊了开,随即转过头……对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 “娘啊,有没有看着觉得很眼熟?” “艹!”皇甫长安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画上的肖像,差点一口大姨妈喷在了上面,“特么这谁画的?他还能把劳资画得更丑一点吗?!” 86、城墙惊现美男 要不是画像上那人的衣着打扮十分有特色,皇甫长安就是一竿子打到银河去,也不见得能认出画上的那人就是她。 倒不是说画画的人笔法不好,只是……看着那张扭曲得有些惨不忍睹的脸,总攻大人几乎可以嗅到对方画这幅画的时候,那种恨不得一巴掌把她糊到墙上去的心情,所以……丫才会故意丑化她,把她画得如夜叉一般吓人! 而这种事,魔王大人显然是不屑于去做的,那么……对她怨念森森的人,大概就只有解伏婴了! 嘤嘤嘤……那个傻狍子终于发现自己被坑了么? 速度还蛮快的嘛,至少比她想象的要快多了! 亏得她抢先一步藏到了城主府来,要不然……一不小心被解伏婴当街逮到,再一个气急败坏跑来跟她同归于尽,往她身上种神马乱七八糟的蛊,她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眼下,解伏婴显然是在发觉自己上当受骗之后,怒气冲冲地想要找她算账……却发现跑遍了整个西凉城的客栈,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皇甫大忽悠,才会拜托九冥魔王,让他吩咐赫连城主把她的画像贴满全城通缉她! 真是好险!幸好她跑得快!带着一家子老小躲紧了城主府这个连只野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风水宝地! 有菡萏公子和桀王坐镇城主府,九冥魔王显然不会明着拜访,再加上这座府邸机关重重,就连奸夫他们都不能全数破解……而九冥魔王手里已经握有了赫连长歆这个至关重要的人质,也就没理由再多花精力派暗探进来……如此一来,哪怕解伏婴在外面闹个天翻地覆,也不可能找到她的半根猴毛! 哦呵呵!总攻大人不由得勾起嘴角得意一笑,心道本攻真是太机智了! “是啊,画得简直不能更烂了!除了衣服鞋子,根本一点都不像……”拾起画像,赫连长歆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一边应和着,一边回过头来提议,“只要娘你换回女装,这样的东西就算贴满了城墙,也绝对没有人会认出来的!” 闻言,菡萏公子的视线下意识地从皇甫长安胸前的大胸肌上扫过,继而勾唇浅笑。 “这画像,贴还是不贴?” “贴!当然贴!”皇甫长安豪气干云的一甩手,“反正没人能认得出来!” “那……这幅画呢?” 却见菡萏公子眸光一烁,忽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卷画轴来。 画轴不长,只有手臂的一半,用乌黑的原木打造而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那光洁如璧的纸张更显名贵。 待画卷缓缓摊开,只见上面用十分精细的笔墨勾勒出皇甫长安的肖像来,画中之人栩栩如生,像是能从纸上直接跳出来似的,足以见得作画之人的画功有多深厚! 这一幅画,没把总攻大人画丑,甚至更“美艳”了几分,将她的容貌气质都恰到好处地铺陈在了画纸上,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然而,这一眼扫下去,总攻大人顿时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身子猛地一晃,险些站不住脚。 “哐啷!” 手一抖,就是连西月涟手里的杯子,都在看清画像的刹那间掉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惨绝人寰! “我艹!”猛然间回过神来,皇甫长安立刻扑上去,想也没想就把那卷画重重地压在了身下,“不许看!统统都给劳资转过头去!笑屁啊笑!尼玛……再笑劳资就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众人齐齐一抹投来同情而复杂的视线后,便自觉地转过身去,没再继续看总攻大人的笑话。 那卷精致的画布上,画的不是别的。 却是那日皇甫长安醉酒之后,闯到九冥魔王的屋子内大发酒疯,抱着柱子发骚吐艳的画面! 微微敞开的衣衫,凌乱的发丝,撩人的媚眼,狂野的姿态,以及那张因为欲求不满而撅起的饱满红唇……那简直……怎一个“骚”字了得! 别说是奸夫们,就是随便从大街上拉一个男人出来,看到这样一幅画恐怕也会忍不住当场就硬了! 而眼下,总攻大人虽然没有硬,但险些就真的跪了! 尼玛这不是蒸的!这绝逼不是蒸的!是噩梦……一定是噩梦! 慌忙之中,皇甫长安伸出手,往自己的大腿用力地掐了一把……次奥!好痛!这居然是真的!简直不科学! 转头急急看了一圈,见众人确实没有回头,皇甫长安才做贼似的飞快地把画像卷起来,尔后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扶着椅子,踉跄着朝外走了出去。 “你……你们别跟过来……本攻先、先去……屎一屎……!” 说着,皇甫长安就抱着画卷深一步浅一步地迈着发软的双腿,扶着墙壁夺门而去……屋外,阳光是那么的灿烂,花儿是那么的娇艳,鸟儿是那么的欢愉,只有总攻大人的心情……是那么的沉重而悲切!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在大姨妈逆流成河的马勒戈壁上,叫人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此画一出,总攻大人纯白如小莲花的形象……就此毁于一旦了! 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总攻大人生不如死的神情后,白苏第一个涌上脑海的感想竟然是----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太子殿下,一路走好,随手给你点一亿个蜡,伴你到天涯。 兰后,这部戏就可以在此杀青了!镜头的最后,是太子殿下凄凉的背影,音乐声响起……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菊一花让你带走……从而,给观众们留下了一个出人意料,而又意犹未尽的结局……简直不能更圆满有没有! 只可惜,生活从来都不是电视剧,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你可以找个地方先去屎一屎,但屎完之后……记得快点回来面对狗血淋漓的现实。 “叩叩!叩叩叩!” 一连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赫连长歆回过头去,对着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娘还是不肯出来见人……这都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时辰了!” 西月涟微微蹙眉,其实……要不是因为他戴着这个面具,恐怕那个时候,他比皇甫长安躲得更快更远!哭瞎……真心不想承认皇甫长安是他的亲生女儿好吗?一定是捡来的! “再敲了几下……公子没用晚膳,到这个时辰肯定饿了。” 赫连长歆抿了抿嘴唇,又凑上去抬手敲了一阵,但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响动。 皱了皱眉头,闻人姬幽的脑中忽然生出了十分不妙的一个猜测:“啊……像公子那么骄傲的人,突然间被当众揭发了那样难堪的一面……该不会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间想不开就……” 话音未落,众奸夫的脸色齐齐一变,即刻飞起一脚踹开了门,快步冲了进去。 “公子!” 一进门,在看见屋子内的情形后,众人的步子顿而就停了下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只见皇甫长安坐在桌子前,周边的地上是被剪刀剪得粉碎的画纸,薄薄地铺了一层,像是漫天洒落的飞絮一般,而在她跟前的那张大圆桌上,摊着一张硕大的白纸……大家正忧心着的总攻大人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上面,并没有表现出一蹶不振的萎靡或者悲痛之下的伤心欲绝。 但是,不可否认,总攻大人现在的样纸……更让人惊悚! 屋子的窗户是打开的,阵阵凉爽的夜风迎面拂来,吹起总攻大人的三千青丝,像是妖魔般鬼魅,再加上总攻大人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趴在宣纸上,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捏着黄瓜,一边啃,一边画画……寂静的夜色中,只听得“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刹那间……在场不少人都觉得,某个地方……有些痛!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皇甫长安忽然“啪”地折断了画笔,张口咬下最后一截黄瓜,旋即从桌面上翻身跳了下来,打个响指得意一笑……目露邪光! “好了!大功告成!” “咦?娘你画了什么?” 赫连长歆好奇心重,闻言即便快步迎了上去,凝眸看向扑在桌面上的那幅画,下一秒……却是陡而侧过了身,“哎呀”了一句,抬手捂住了眼睛! 见状,众奸夫已然心知不妙,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抬眸扫了一眼……在看清总攻大人的大作之后,众人表示集体眼瞎! 西月涟不无绝望地觉得……他大概也可以先去屎一屎了…… 偌大的画卷上,画的不是别的,却是一幅春意黯然的活春宫,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活春宫……而画面上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冥魔王和他手下的解伏婴! 而且,还是解伏婴在上面,魔王大人在……下面。 嗯……你猜得没错,是后一入式…… 画上的解伏婴,表情十分邪恶,虽然的确是他的容貌,但却不是他的神态,那样的神情……貌似更多的,是出现在总攻大人的脸上? 只见解伏婴将九冥魔王压在身下,一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捏住他的下颚,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根硕大的黄一瓜,以喂食的姿态抵在九冥魔王的嘴唇上。 九冥魔王的表情自然是十分的痛苦,却还要努力地勾起几分笑意,嫣红而细滑的舌头则长长地探了出来,卷在那根黄一瓜上,作舔舐状……一双凤眼更是媚态横生,勾魂摄魄。 而在两人身下的桌子上,地上,则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蔬菜,除了黄瓜之外,还有茄子,胡萝卜,辣椒,玉米棒子……等等,不一而足! 如是,一幅大尺度的美男春宫图,就在总攻大人的笔下,以最为香艳的姿态,缓缓地铺陈开来…… 直直地盯着那副春宫图,闻人姬幽吞了吞口水,觉得……她,好像硬了! “怎么样?本小爷的技术不错吧?啧啧……太诱人了!不知道九冥魔王看到这幅画之后会是什么表情……艾玛,好想现在就把画送给他!” 拾起画纸自我陶醉地欣赏了一阵,皇甫长安才微微眯起了眼睛,将画纸卷了起来,一把塞到了皇甫凤麟的怀里,勾起眉梢笑着问他。 “给你一天的时间,能画出几幅一样的来?” 皇甫凤麟闻言不由眉峰大皱……虽然他有过目不忘的炫酷技能,但显然不是这么用的好吗?!而且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不见皇甫凤麟回答,皇甫长安又抬了抬眉头,加重了音调。 “嗯?” 一抬眸,对上总攻大人“劳资现在很暴躁,你最好不要惹我!”的目光,皇甫凤麟就是有再大的不情愿,也瞬间缴械投降了! “六、六幅吧……”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对这个数字显然不满意:“才六幅?你就这么点能耐?” “那就……十幅?” “呵……十幅跟六幅有区别吗?” 闭上眼睛,皇甫凤麟心一狠,破釜沉舟一般吼了出来:“最多三十幅!再多没有了!” 对此,皇甫长安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太少了……” 皇甫凤麟欲哭无泪,有种快要被抛弃的不良预感……却见总攻大人沉默了片刻,尔后抬起头来扫了众奸夫一眼,勾起嘴角笑得更邪魅了。 “那就这样吧……找块跟墙壁一样大的布,把这幅画原模原样地搬上去,你们一起来帮忙,最好能在后天早上之前画好……” 一边说着,也不管奸夫们答应不答应,便又转过头去吩咐赫连长歆。 “明天的通缉令照贴,贴得越多越好,不用管本小爷……等到后天一早,就把那张巨幅的‘魔王吃瓜图’挂在城墙上……哼!他既不仁我必不义!看看到时候,西凉城议论最多的人,是他还是本小爷……” 赫连长歆:“……” 皇甫后娘你蒸的是认真的吗?!这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节奏啊! 闻言,菡萏公子却是没怎么在意,只淡淡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以为这些只不过是皇甫长安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大家应该不会理她这个蛇精病的…… 然而,就在他剔着眉峰不屑地嗤了一声之后,众人竟然真的依言行事……默默地行动了起来! 眼角微微一抽,菡萏公子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在心底里对自己解释……他们不过是看在总攻大人今晚心情不好的份上,才会装模作样地附和一下,等明天一早,这场戏十有**也就散了。 时光如梭,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在推门看到铺在地面上的硕大的一块白布,以及白布上面描摹了三成的春宫图,还有那几个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正趴在白布上专心致志地画着“魔王吃瓜”图的折菊公子男宠们……菡萏公子顿时就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要不要这么纵容那个蛇精病总攻啊喂!太夸张了好吗! 不过,相比之下……菡萏公子头一次觉得,作为男宠而言,他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福,亏他以前还经常自怜自艾,总觉得上天对他不公平,如今……见到了面前这几位,却是连他都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正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面首怕跟错女王! 花了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那幅名为“魔王吃瓜”的巨幅海报终于在众奸夫不忍直视的创作下,合力完成了! 兰后,由“放弃了治疗”的亲爹大人,带上那幅巨大的画布,赶在天还没亮之前,趁着夜色将其钉在了城墙上面……不过多时,东方的天际就开始缓缓泛白,随后冉冉升出了一轮蛋黄般可爱的朝阳。 随着天色渐凉,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围聚在城墙前的人则更加的人山人海!正所谓流言猛于虎,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城墙惊现美男春宫图”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还不到辰时,西凉城内一半的百姓几乎都闻风赶了过来,生怕来得太晚错过了年度精彩大戏! 而那些守卫在西凉城内的护军则是焦头烂额,想破了脑袋要把那幅春宫图给弄下来,可偏偏……等他们发觉的时候,城墙底下都围满了人,别说是发兵过去,就连一只苍蝇都能给挤扁了! 原本驻守在城墙上的守卫早就被人下了药,一个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显然也是指望不上了。 如是一来,这“魔王吃瓜”的春宫图,一挂就挂了大半天,一直到未时三刻才给弄下来……据不完全统计,整个西凉城内,大概有七成人亲眼目睹了那幅巨画,且为了满足来不及看见的那些人的好奇心,各种临摹的版本层出不穷,画得精妙的,甚至还卖出了千金的高价! 总之,“魔王吃瓜图”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昨天贴出来的那些通缉令,茶余饭后,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魔王大人的貌美与香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九冥魔王艳名远播,甚至掩盖了他先前的凶煞之名。 于漠北之地的百姓而言,九冥魔王依旧是令人惊怖的存在,在数年之后的九州,九冥魔王更是成了全天下人的噩梦……可唯独在这西凉城内,九冥魔王却成了西凉子民争相爱慕的男神! 对此,九冥魔王的反应只有一个,那就是---- “噗……!” 吐血成河!把这辈子的血都一次性吐光了! 87、爹,穿我的吧! 吐完血之后,魔王大人紧捏拳头,眸色阴沉,从那两片潋滟的红唇中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节,掷地而有声! “十二宫听令!” 刹那间,窗口黑影一闪,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屋子里就齐刷刷地跪满了整整十二个劲装武士! “属下叩见王爷。” “给我搜!” 扬手往地上猛的一掷,便听“哐”的一声脆响,上好的彩云琉璃杯立刻就摔了个粉碎,在地面上飞溅开淡淡的茶香……九冥魔王怒意滔天,煞气袭人,宛如要在那一瞬间焚烬整个西凉城!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魂淡给我抓粗来!” 十二宫暗卫跟在九冥魔王身边不下七年,如今却是头一次见到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当即吓得小心肝儿颤了两颤,片刻不敢犹疑,立时就俯身应了下来。 “是!” 话音未落,窗口处光影一晃而过,那十二人又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响亮的一个音节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解伏婴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和架势,被九冥魔王的怒气吓得不轻,弱弱地立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一回想起那个时候闻风赶到城墙边,见到的那幅巨大的春宫图,一张秀气的俊脸就忍不住交替着更换惨白和赧红的颜色。 一边担心魔王大人会一怒之下拿他开刀,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头暗暗地把皇甫长安从头到脚都问候了一万遍! 与此同时,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触上九冥魔王那个孤傲的背影时,解伏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挪开了眼睛……再也无法用正常的目光,直视魔王大人了! 后来,那十二宫暗卫果然在西凉城内掘地三尺,把偌大的一个城池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差一点就把城主府拆了。 迫于无奈,菡萏公子只好给九冥魔王开了个小灶,将那几名暗卫放进了城主府。 只不过……这个时候,总攻大人已经不在城主府了。 早在九冥魔王发怒之前,皇甫长安就灰常有先见之明地带着一家子老小,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从城主府逃了出去……虽然她是蒸的蒸的!很想看九冥魔王见到那幅春宫图时候的反应!但……危险时刻,只有傻子才会留下来等着被鞭尸好吗! 哪怕现在西凉城还是夜郎王朝的疆土,九冥魔王就是真的想砍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血洗整座城池,但……眼下显然还不是夜郎和天启撕破脸的时候,如果菡萏公子能借机表忠,在桀王的眼皮子底下讨好九冥魔王,想来九冥魔王对他的戒心也会放下许多。 如此一来,菡萏公子这枚暗桩就算是埋下了,到时候只要借赫连长歆之手控制住菡萏公子,那么……在以后天启和夜郎开战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给九冥魔王送去一个大大的“惊喜”! “喜欢吗?这份大礼可是本攻耗费了两天一夜,特意为你准备的!本攻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感激本攻,不过,不用专门赶来谢本攻啦!若是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贱的!么么哒!” 在翻天覆地搜查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从十二宫暗卫手里拿到的,就只有这么一封书信。 以及连同书信一起送来的……“魔王吃瓜图”独家绝版真迹! 在锋锐如刀的视线一个一个刮完信纸上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九冥魔王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好……很好……” 一点点地捏起信纸揉成一团,尔后攥在手心捏成碎末。 九冥魔王半眯着夜枭般的眼睛,抬起手来将信纸的碎屑从手中缓缓地流泻而下……阴鸷的视线穿过那细流般的粉末,仿佛落到了很远的地方。 “本王从来没有期待过跟谁见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本王等你。” “哈、哈欠!” 远在百里开外的山道上,皇甫长安正顶着硕大的太阳骑在马背上,却不知为何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不由缩了缩脖子,把领口收拢了一些。 抬起头来,望着远处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山脉,皇甫长安微眯起眸子,隐约间似乎已经能看到那山峰上经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西凉城地处西境,地势极高。 城墙依山而建,本就是个十分险峻的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初要不是赫连长歆里通外国,夜郎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拿下乌真国。 而乌真国的皇都,也就是如今的西凉郡,则是整个西凉城最靠东的一片疆域。 越往西,地势就越高,地形也就越复杂,人烟开始荒芜,气温也开始降低,就连山道也开始慢慢地消失在了群峦的一角,所以众人才不得不弃车驾马,重新劈开新的一条山路来。 赶了五天的路,皇甫长安从最初的两件衣服,加到了现在的六件衣服,虽然头顶上的太阳还是很大,但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捎上了丝丝寒意……鼻子微微一痒,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再抬起头来,肩头便就多了一件衣服。 皇甫长安回过身,却见亲爹大人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爹,我不冷……” 扬了扬手,皇甫长安正要把袍子脱下来递还给亲爹大人,就被亲爹大人凌厉的一道目光给遏制在了半空。 “冷不冷还用你说么?我又不是不知道。” “爹……”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不敢跟亲爹大人顶嘴,只得嗫喏着强调了一遍,“我真的不冷。” 西月涟冷冷地扫来一眼,因为不懂得怎么表达父爱,所以口吻显得有些凶悍。 “叫你穿你就穿,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么?” “……” 闻言,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段子,据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穿秋裤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觉得冷,而是因为他们的妈……觉得他们冷。 现在亲爹大人虽然没有逼着她穿秋裤,但总攻大人终于也感受到了一回,那种从小就缺失的……伟大的……母爱! 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一行人又紧赶慢赶,往里走了两个多时辰。 “哈欠!” 因着天色晚了下来,气温又降下不少,一阵山风吹来,竟觉得有些刺骨,西月涟微微蹙起冰白的眉峰,酝酿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能把那一声哈欠扼杀在襁褓里。 听到亲爹大人受了凉,皇甫长安立刻回过头,还不等她开口,就见一左一右的奸夫们纷纷围了上去,脱下自己的外袍作势要披到岳父大人的身上。 “爹,穿我的吧,小心别受了风寒……” “爹,别穿他的,他的薄!穿我的,我的比较厚!” “爹,他的不保暖!还是穿我的吧,我的是纯手工缝制的貂毛,一件抵得上他们五件!” “爹,千万不要穿他的,他有狐臭!” “爹,他才有狐臭,他还有脚气!” …… 西月涟面无表情:“我不冷。” 众奸夫无动于衷,继续提着衣服要给他披上去,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亦乐乎,好像谁把衣服穿到了岳父大人的身上,就能当上大房似的。 “爹……”“爹……”“爹……”“穿我的吧!”“还是穿我的吧!”“穿我的!”“……” 西月涟狠狠抽了一道眼角,转眸看向皇甫长安……求救! 皇甫长安盈盈一笑,非常善解人意的吩咐道。 “既然你们不觉得冷,那就把衣服都给爹披上吧……看看,爹的嘴唇都给冻白了,可见是冷得慌。” 西月涟:“……”我蒸的不冷! 片刻后,看着身上披了一件又一件大氅的西月涟,闻人姬幽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都不会好了!要是让江湖中人看到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魔宫圣君,被自己的女儿女婿“欺负”成这个样子,圣君大人的颜面还何在啊何在?! 雪龙山离西凉郡并不是很远,但因为山路上地势复杂险峻,速度被迫就慢了下来,一连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程,众人才堪堪抵达雪龙山山脉的脚下。 跳下马背,皇甫长安一觉踩在雪地上,脸颊被冻得通红,冷得非常**! 从手套里掏出僵掉的手使劲搓了搓,还是感觉不到一点热量,皇甫长安不由蹙起眉头,一边催着宮狐狸生活,一边抬手凑到嘴边,对着嘴巴连着哈了好几口热气。 “很冷吗?” 花贱贱走上前来,敞开厚实的狐裘大衣,从身后将皇甫长安整个儿裹进了怀里,继而伸手将皇甫长安的两只爪子握在手心,笑着道。 “这样觉得暖一些没有?” 皇甫长安点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舒服多了!” 边上,众奸夫先是回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袄子,再抬眸看了看谷主大人身上那件……巨大!巨厚!巨贵!巨暖和!……的大氅,不禁咬了咬银牙,抹了一把辛酸的眼泪,没有蜂拥着赶上去争宠,只在心底下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们要变成比花贱贱更大的土豪!握拳! 见状,西月涟微微眯起眼睛,顿然间又父爱泛滥了,即便抬起手臂对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淡淡地唤了一声。 “过来一下。”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不明所以,但还是迟疑着挣脱了花贱贱温暖的怀抱,听话地走到了亲爹大人的跟前。 “爹,找我……有什么事?” 西月涟还是半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 “把手给我。”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偷偷地瞄了眼西月涟搭在一边的爪子,只见他的手背上粘着方才从松树上落下来的几粒冰渣……嗯,那几粒冰渣大概已经在他的手上生存了至少三分钟,并且看样子,似乎还将长久地和平共处下去。 “爹……”轻轻地提起眉梢,皇甫长安踟蹰着不敢伸出手来,“你要是觉得冷,也可以让贱贱给你暖……” 西月涟眸光微烁,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却执着。 “把手给我。”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好把爪子递了过去,脸上已经很明显地摆出了一副“爹要儿死,儿不得不死”的表情!赶脚会冻死的好吗?! 然而,在触上亲爹大人的指腹时,皇甫长安却骤然感觉到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指尖传来,尔后迅速蔓延至全身,简直称得上是一秒钟变夏天的节奏! 一惊之后,皇甫长安立刻就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下意识就要抽出手。 “爹……你不用……” “我没事,不过是帮你暖个手而已,耗不了多少内力。” 西月涟微微收紧五指,攥紧了总攻大人的爪子,即便运起内劲将热量传遍她的四肢百骸,一边还拿余光淡淡地扫了一眼花贱贱,意思不言而明----“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随即又不屑地扫了一圈奸夫们,目光更加鄙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花贱贱瞬间炸毛……岳父大人您这又是闹哪样?!劳资没说要跟你抢女儿好吗!特么你就跟劳资抢起女人来了!哭得不能更瞎! 众奸夫愤愤不平:岳父大人您犯规了还这么**,导演她知道吗?! 闻人姬幽抠了抠鼻子,瞅着总攻大人十分为难的神色,突然间第一次觉得,“没有爹”这样的设定,简直太美好了有没有! 差不多见皇甫长安热得快冒汗了,西月涟才缓缓收回了手,转眸看到众奸夫苦着一张俊脸,再也找不到继续给总攻大人暖手吃总攻大人豆腐的理由……莫名的,亲爹大人从中获得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等扎好了营帐,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 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就算有再深厚的功力,也难免会油尽灯枯,有吃不消的时候……所以,为了保存体力,众人在吃了晚饭之后就进到帐篷里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就开始攀登雪龙山这座传闻中的神秘得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大雪山! 却不想,等到第二天的天色一亮,总攻大人下达的命令却不是“登山”,而是----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闻人姬幽忍不住咋舌:“你不是说要来考察地形的吗?” “已经考察过了啊!” “你还没上去呢!” “看一眼就知道了啊……明显上不去,上去了也下不来……” “……!”还没上山就走了,那还考察个肾啊! 88、你为何这么** 看着闻人姬幽颇为炸毛地瞪大眼睛,一脸“今天你又蛇精病了吗?!”……的表情,众人不由勾唇浅笑,以为皇甫长安是故意逗她,并没有当真。 没想到下一秒,总攻大人竟然真的对随行陪同的西凉城护卫下了命令。 “把东西都收起来,准备回城。” 西凉城护卫闻言也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反问了一句:“现在……就回城?不用爬到雪龙山上面吗?” 皇甫长安抬了抬眉梢,转眸往向远处那高耸如云的山峦雪峰,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白,早晨的曦光洒在雪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若是日头再烈一些,这一双双狗眼十有**就真的要被亮瞎了。 抽出马背上的长剑,皇甫长安走到一边的石壁下,用剑往雪地里捅了一下,只见那厚厚积压起来的冰雪直接没到了剑柄的位置。 这人要是踩上去,大概直接就要没到大腿根! 而且,这还是在山脚下,积雪便这样厚,真要到了半山腰,就是把整个人都给埋了,也不是不可能。 拔出长剑插回到剑鞘,皇甫长安回过头来,半眯着眼睛问向方才那名护卫首领。 “在这之前,有多少人爬上过雪龙山?” 闻言,护卫首领眸光微动,沉吟了片刻之后,犹豫着给出了一个不是十分肯定的回答。 “百余年来,进到这山谷雪峰的人……若是加上前些年帝君派来的兵士,少说也有上千余名。” 皇甫长安淡淡一笑,又道:“那出山的人呢?” 话音落下,护卫首领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暗下了眸色。 “不足……十人。” “这不就是了?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且不说我们能不能安全地爬上去,就算能上去,到时候要是出不来,岂不是更麻烦?” “可是……”哪怕明白这样的道理,闻人姬幽还是不能接受……就这样打道回府,无功而返,“你不想要雪龙山上的宝藏了吗?” 皇甫长安勾起眼尾,睨着她反问了一句:“你想要吗?” 闻人姬幽目光烁烁,虽然她不缺钱,也不知道宝藏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但是一听到“宝藏”二字,就忍不住生出无限向往之情! “当然想要!” 皇甫长安笑着嗤了她一声,道:“本攻比你更想要!要不然,你以为本攻是吃饱了撑的才跑来这里爬雪山看雪景的吗?只是……就算本攻再想要那些宝藏,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本攻不会去冒这个险,也不会……让你们冒这个险!” 被总攻大人陡而凌厉的目光扫了一道,闻人姬幽不免心有戚戚,立刻就打消了偷偷上山的小心思,只还是有几分不甘心。 “可……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走到山脚了,放着这么好的时机不上去试试,不是白跑一趟了吗?难不成你看着这雪山难爬,就不打算要那个宝藏了?你舍得吗?!你真的舍得吗?!你真的真的舍得吗?!……” “……” 被闻人姬幽连着逼问了三句,皇甫长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抽了抽眼角哼哼了两声。 “靠!你鸡冻个毛啊!就算本攻拿到了宝藏,那也是本攻的宝藏……跟你都没多大的关系好吗!还是说,你的梦中男神连同宝藏一起被封印在了雪龙山里面,你赶着要去解救他啊?!” “男神个p!老娘要那玩意儿有鬼用!光是看着你和你身边这群……老娘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不知为何,一听到“梦中男神”这四个字,闻人姬幽的反应特别大,几乎想也没想就大喝一声吼了回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黄鼠狼。 皇甫长安被她吼得一惊,不由得转眸看了眼闻人清祀和亲爹大人,却见两人的眸中也齐齐露出了诧异之色。 弯起眼睛讪讪一笑,总攻大人表示对哄妹纸不是十分的在行,只得小心翼翼地讨好。 “你知道本攻童言无忌心直口快的……本攻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要太认真了……” “哼!”闻人姬幽这才稍稍收敛了炸起来的一层毛,轻哼一声对她翻了个白眼,“特么我是替你着急好吗?!你那么爱银子,拼了命的去拿那七把剑,好不容易才把剑都凑齐了,结果却发现……好大一块肥肉送到面前没嘴巴吃……你不硌得慌我都替你硌得慌!” 见魔宫大小姐炸开的毛还没完全顺平,总攻大人只得继续陪笑,以免说错了话又惹得她反弹! “是是是……本攻是硌得慌……很慌……” “啧……不对啊!”一番话喝下来,闻人姬幽又像是发觉了什么,砸了砸嘴巴琢磨了一阵,继而提起眼皮狐疑地盯着皇甫长安,“话又说回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这要是放在以前,你早就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要去自挂东南枝了……还记得上回你不小心把十两银子给掉进了湖里,大伙儿可是拦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你拦了下来没让你投湖自尽!” 闻言,一边站着的护卫首领忍不住抬起眉头,朝总攻大人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开口反驳了一句,纠正闻人姬幽。 “谁说本攻要投湖自尽了?本攻只不过是想跳下去把银子给找回来好吗?!” 护卫首领默默地掩面,默默地吐槽:那……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要跳到水里,十两银子而已啊……就把总攻大人您的腰给折了,您还能再脆一点吗? “呵……”一边,宮狐狸也走了过来凑热闹,“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了!上回在帝都的时候,一个乞丐说了两句好话把你哄高兴了,你就掏出钱袋打算赏他一枚铜板,结果一个手滑不小心赏了他两个……你还特意蹲下身去把多给的铜板给拣了回来……啧啧,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在你把那枚铜板拿走的时候,那个乞丐看你的眼神……” 护卫首领:“……”总攻大人你为何这么**?! “对了!还有一次!”皇甫凤麟听得欢乐,即便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添油加醋,“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李尚书的二公子问你借了点钱,结果一直没有还,后来见面的时候你刻意催问了一句,没曾想那李二少说忘了有这回事……”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后来呢?他还钱没有?” 闻人姬幽立刻古怪地瞟了她一眼:“这不是你干的吗?谁问也轮不到你吧?” 皇甫长安挥挥袖子,解释了一句:“跟本攻借钱的人太多了,本攻哪能都记住啊!” 闻人姬幽更疑惑了:“你借那么多钱给别人干嘛?!” 皇甫长安却是勾起嘴角,得意一笑,狡黠的眸子里一闪而过金子的光芒! “放高利贷啊!按一年借出十两收回十一两算,单是利息都能收得本攻手软……哦呵呵!怎么样,你最近缺银子吗?要不要本攻借点你花花?” “……”默默地侧开脑袋,闻人姬幽直接无视皇甫长安,抬眸看向皇甫凤麟,继续追问,“然后呢?那家伙还了多少?” “李二少没有还钱……反而是公子又往李府送去了三千两银子。” “啊?!”皇甫长安立刻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这不科学?!劳资像是那种会给别人送银子的人吗?!像吗?!” “因为……你一气之下,就把李二少的腿……给打断了。” “那又怎么了?!欠债不还,狗腿来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吗?!劳资没又直接捅穿了他的菊口花,就已经非常宅心仁厚,心慈手软了有没有?!” “可是……三条腿都断了啊!” 闻人姬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三条腿?!那个……小祀,一个人还能长三条腿吗?” 闻人清祀凉凉地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 “第三条腿,男人有,女人没有。”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意会到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之后,闻人姬幽不由缓缓垂下了眼皮,为远在夜郎帝都的那个素未谋面的李二少默哀了三秒钟,顺手又点了一个蜡。 珍爱第三条腿,远离总攻大人! 一旁,皇甫凤麟还在追忆似水年华,想起当日那惨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尚书世代单传,这李二少又是李府唯一的少爷……啧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李尚书在得知李二少之所以会遭此厄运,仅仅只是因为欠了你三十两银子不还……的时候,那一派惊为天人的表情!” “用词不当,”不等话音落下,皇甫砚真淡淡地在边上纠正了一句,“惊为天人那是好话。” “噢,那就是……惊为奇葩的表情!” 闻言,护卫首领立刻埋头猛点了一万个赞----艾玛“奇葩”这个词是谁发明的?简直不能更贴切了! “奇葩你个头啦!” 受不了众人那种“膜拜”的目光,皇甫长安立刻拿扇子敲了一下皇甫凤麟的脑袋,哼了他一声。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怎么突然间就开始八卦起本攻的事情来了?难道本攻节俭也是错吗?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太没用了,本攻才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哎……要是什么时候能勾搭上紫宸的大款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成天发愁钱不够用,节衣缩食过得如此凄凉了……” 护卫首领默默地抬起头来,瞟了一眼总攻大人脚下那双镶了一圈宝石的靴子,又瞟了一眼她身上那件价值万金的貂毛大氅,再瞟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那个玉骨金边的折扇……随后暗自“呵呵”了一声,真是好节衣缩食啊! 周围,奸夫们的表情却是蓦地凝重了起来,暗暗下定决心……为了能给总攻大人傍,必须要尽快成为大款! 最后,唯皇甫长安马首是瞻的众人还是迅速地收拾好了行装,乖乖地听从总攻大人的吩咐,浩浩荡荡赶了十多天的路,回到了西凉郡。 当然,这个时候九冥魔王早就已经被……气走了! 否则皇甫长安就是吃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回来在老虎头上拔毛啊有没有! 先前为了不让九冥魔王起疑,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都留在了城主府,并没有随行……而为了不让菡萏公子起疑,同时暗中监视他的行动,皇甫无桀也一并留了下来。 因为担心皇甫长安那边的状况,皇甫无桀本打算在九冥魔王离开之后,寻个理由也去一趟雪龙山,却不想他前脚还没迈出城主府,皇甫长安就领着众人进了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见到多余的东西,皇甫无桀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没上山,“雪龙山真的有那么险峻,上不去吗?” “积雪太深了……”花贱贱摇摇头,走在前头将七把长剑放在了桌面上,口吻之中略显为难,“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爬上去,很容易发生意外。” 皇甫无桀跟着暗下了眸色,他没有去过实地考察,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要是连风月谷的谷主都觉得难办,那就真的是难办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皇甫长安“哗”的拍开扇子,在嘴角扯起一抹神秘而得意的笑,“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需要多费些时日……” 听到这话,闻人姬幽立刻狗眼一亮,朝闻人清祀投去了一个“我就知道,丫肯定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否则就算是一万头牛都不见得能把她拉回来”……的眼神! 闻人清祀淡淡抬眸,便听皇甫无桀追问:“什么办法?”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贱兮兮地继续卖关子。 “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好办法,若是可以爬上雪龙山,本攻也不会想用这样的方式……只是眼下,也就仅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见她说得不明不白,闻人姬幽不免好奇得慌,急着催促:“到底是什么办法啊?!快说呀!”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笑得更贱了。 “佛曰,不可说。” “靠!”闻人姬幽顿时郁闷得想杀人! 那厢,皇甫长安还是一脸笑意盈盈,掩着扇子凑到皇甫砚真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皇甫砚真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现在就去!” 89、绝技在手美男我有 皇甫长安倒不是为了装叉才故意卖的关子,只是考虑到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事关整个夜郎王朝的命数,才不得不小心谨慎,不敢泄露半分天机! 别说是心怀鬼胎的菡萏公子,就连亲爹大人他们,皇甫长安也没有多说。 并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有些事儿,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而且……知道得越多的人,就越有被人盯梢的危险。 总攻大人难得舍己为人,替他们考虑了一把,结果却被闻人姬幽一记抱怨的眼神给白了回来,顺带嗤了一声:“小气!” 说着,就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跑去药房继续配药,熬药,喝药……誓要化悲愤为胸肌! 皇甫长安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仿佛对雪龙山的宝藏并不十分在乎,但皇甫砚真知道,她这幅样子不过是做出来给那些觊觎宝藏的人看的,实际上丫大概早就在心底下撒泼打滚咆哮狂奔,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雪龙山上去! 所以,在回到城主府后没多久,皇甫砚真连休息也顾不上,便又马上驾马离开了西凉城。 想着皇甫砚真很少出皇城,这一回又是独自一人从西凉城这么远的地方赶回帝都,总攻大人不免担心他会迷路,便就体贴地让花贱贱陪他一起回去,顺便给他指路。 对此,皇甫砚真的反应是---- 虽然指路神马的就不必了,但能把花贱贱从总攻大人身边拉开的话,也是相当大快人心的呢!嘛,就算是“屎”,他也不能一个人“屎”好吗! 于是,二殿下便愉快地承认了自己是个路痴。 再兰后,不管花贱贱如何挣扎反抗内牛满面哭嚎嘶吼,抱着柱子不肯走……众奸夫还是纷纷落井下石,充分发扬了“众人一心,齐力断金”这一优良的传统美德,联合起来把他抱着的那段柱子给砍了下来,随后齐齐飞起一脚,将其踹到了马背上! 看着花贱贱一袭牡丹绣花长袍,宛如一朵被摧残了的娇花那般,无比凄凉地趴在马背上,各种花枝乱颤地被皇甫砚真拽着颠簸而去……赫连城主在默默地帮其点了一个蜡的同时,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声,当男宠的男人上辈子简直就是折翼的小黄瓜啊有没有! 缓缓收回视线,赫连城主微微眯起眼睛,转而看向菡萏公子,心道……看来以后本城主还是应该对小莲子好一点,可是,话又说回来……实在不是她不想宠爱小莲子,可谁叫他不行呢?她就是想要好好地“疼爱疼爱”他,那也无从下手好吗! 再一转眼,余光在半空中无意识地一晃,下一秒……赫连长歆蓦地就瞪圆了眼睛,当下虎躯一震,菊口花一紧! 艾玛!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居然看见……她居然看见……皇甫后娘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摸了一下桀王的屁股! 次奥!简直无法直视有没有!竟然连桀王的屁股都敢摸,娘你真是……真是勇(sang)气(xin)可(bing)嘉(kuang)! 本以为被皇甫后娘如此轻薄,桀王会勃然大怒,然而…… 大概是因为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皇甫后娘的咸猪手,更丢脸的反而是他! 又或者是担心皇甫后娘摸完不认账,再加上她身边的奸夫这么多,就算真的吵了起来,也显得他无理取闹! 总之……赫连长歆见着桀王微变了脸色,却是紧抿着薄唇没有出声。 见状,赫连长歆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为皇甫后娘大胆包天的举动捏了一把冷汗! 却不想!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完,皇甫后娘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特么的……竟然又轻薄了一下桀王的小翘口臀! 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吗?! 摸别人的屁股也就算了,桀王的屁股那也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摸的吗?就算这里是西凉城,就算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可桀王要是冲冠一怒为翘口臀,发来十万大军把西凉城整个儿都给夷为了平地……那女儿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救不了你好吗! 嘤嘤嘤……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么眼瞎的事情?她到底是该阻止了呢还是该装作没看见?!肿么办?突然就觉得好焦躁! 皇甫后娘你这么饥渴,你的那些男宠们知道吗?! 那厢,眼见着众人在场,皇甫无桀一万个想扑倒太子殿下,却又不敢明着动手,更是心如刀割煎熬非常! 许久没有得到总攻大人的“滋润”,他早就憋得快内伤了有没有? 结果那群该死的魂淡还一个劲儿在他面前跟总攻大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存了心要刺激他,把他撩拨得心烦意乱险些把持不住! 眼下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身心上的邪火,准备自动过滤掉奸夫们那些挑衅的言行举止,却不想……总攻大人才是最坑爹的那个有没有!明明知道他浴火焚身,根本就禁不起她的半点儿蛊惑……可她居然还坏心眼儿地在这样的场合下,摸他的屁股百般挑逗! 这样的折磨,简直比被人上了十大酷刑挨个儿玩上一边还叫人**蚀骨好吗?! 一转头,蓦地对上赫连长歆那惊诧的目光,皇甫无桀即刻眸色一沉,凌厉地瞪了回去……耳根处,却是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热,衬得冷峻的神情微微显露出了几分禁欲者的妖诡来,看在总攻大人的眼里,那叫一个秀色可餐! 皇甫长安弯了弯狡黠的眸子,还欲伸手去摸。 指尖才一触到那柔韧而又弹性的肌肤上,就被皇甫无桀陡然拽住,略带沙哑的声音用内力压低了调子,一字一顿地传了过来。 “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你是知道的,对你……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忍耐力可言……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一句话,皇甫无桀几乎是低吼着说完的! 听出了他口吻当中的认真,总攻大人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没有玩够,但也不敢再造次,只得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要不然,皇甫无桀就这么把她给扑倒了,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嘤嘤嘤……玩火需谨慎! 那厢,赫连长歆被桀王的目光吓得躲开了一阵之后,又忍不住心痒,随即又偷偷地拿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只见桀王紧紧地握住了皇甫后娘的手,好长一会儿才松了开,冷峻的面容上已然染上了几分异样的红晕……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给气红的? 桀王背后,皇甫后娘的咸猪手似乎被捏得有些疼,先是微微甩了两下恢复五指的感官,继而又像是被桀王惹得有些恼了,捏着扇子对着桀王的屁股凌空戳了好几下,一边戳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的声音不大,不注意的话很难听见,赫连长歆不由得凝聚起所有的听觉,发起内劲倾耳去听那两片薄唇中吐出来的音节。 “戳你,戳你……我就戳你!戳戳戳戳戳……” 皇甫长安显然是太无聊了才干的这茬子事儿,一个人在那儿自娱自乐,也没想过这一幕会被赫连长歆看见,只一不小心动作的幅度大过了头,把扇子给捅到了皇甫无桀的身上。 不晓得是不是捅到了什么不巧的地方,皇甫无桀猛地浑身一僵,从耳根到脖子“唰”的就红了一大片! 下一秒,不等皇甫长安讪讪地退开两步,赔笑着把“对不起”三个字给念出了口,就见皇甫无桀低吼了一声,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再下一秒,两片薄唇就已经狠狠地覆上了总攻大人的红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力地噬咬了几下……嗯,这个是比较粗鄙的描述,换个文艺点儿的说法,就是桀王殿下扑倒了总攻大人,来了一发深情而又缠绵的法国湿吻! 他们两个人的动静相当大,几乎把皇甫长安身后的整张桌子都撞翻了,一时间噼里啪啦打落了一堆的瓷器! 众人闻声齐齐一惊,回过头来见到那样火辣的场面,又是齐齐一震,不知道皇甫无桀缘何突然间就发了狂,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来?! 当然,这只是菡萏公子一个人的想法。 众奸夫更为纳闷的是,这种事情不该是总攻大人做的吗?桀王殿下一向沉稳冷峻,前些日子被他们那样刺激都没有反应,怎么今天就莫名其妙地沉不住气了? 而在菡萏公子身侧,唯一详知内情并目睹了全过程的赫连城主,则是……完完全全地惊呆了! 神马?!皇甫后娘竟然这么快就把桀王给俘虏了?! 就……就摸了几下屁股?!兰后……念了几句咒语?!不对……摸屁股的时候桀王还一副要杀人的样纸,显然这感情不是摸出来了……那么,这也就是说,桀王之所以会拜倒在皇甫后年的咸猪手之下,完全是因为……她念的那几句魔咒?! 艾玛简直不能更神奇! 意识到这一点,赫连长歆整个人都兴奋了有没有?!全身的兽血都特么沸腾了有没有?! 她终于窥得了皇甫后娘秘而不传的天机,探破了她之所以能有那么多男宠的奥秘!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比她想象的不能容易更多! 一想到自己get了如此酷炫狂霸拽的一个新技能,赫连长歆救忍不住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那什么,绝技在手美男我有!她决定了!她要去找第二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赫连长歆还是打算先在菡萏公子身上试试,顺便练练手,看怎么样念咒语才比较合适,以免不小心魔咒失败被人当成蛇精病。 感觉到赫连长歆投射在自己脸颊上的视线愈发炙热……那种充满着**的目光,那种仿佛要把他立刻扑倒的架势,那种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燃起过的火热,让菡萏公子的一颗心,忍不住为之轻微颤栗,为之急速沉沦!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菡萏公子不免有几分犹疑,俊秀的眉梢微微蹙起,本想开口说“酷来蹂躏我吧”……然后一不小心吐出口的却是:“城主,你没事吧?” 闻言,赫连长歆不由挑起眉梢,心想这小子虽然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的,可是被她那样看着都没反应,显然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喜欢自己,很有可能……就连他在床上不行,都是故意装出来骗她的! 想到这里,赫连长歆心头一凛,有些不快。 目光越过菡萏公子的肩头,看到那边混战成一团的皇甫后娘的奸夫们,以及站在一边一脸奸笑着看热闹的罪魁祸首……赫连长歆即便又勾了勾嘴角,心道这样刚刚好,要是循着皇甫后娘的那法子真能把菡萏公子给扑倒了,就说明那技能是真的无敌! 心动不如行动,见菡萏公子要探过手来试她额头上的温度,赫连长歆立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尔后拽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了出去! 速度之快,几乎赶得上千里飞奔的良驹,瞬间在室内掀起一阵卷风,把一旁架子上的摆设都给扫了下来,吓了皇甫长安一跳! 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再抬眼看去,院子里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摇了摇头,总攻大人如是说。 片刻后,赫连城主就把菡萏公子拉到了一个房间里,因为赶得有些急,她也不知道自己推门闯进了什么屋子,见到有床就直接将菡萏公子给推了上去! 见状,菡萏公子心里那个澎湃啊!就差没有幸福得晕死过去! 然而……就在他差点把……裤子都脱光了的时候,脑子一个激灵,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啥,他,他这段时间好像中魔似的,怎么也雄起不了……艾玛!导演你还能再坑爹一点吗?今天天气这么好,花儿这么香,鸟儿这么骚,更重要的是难得城主大人如此热情似火如此主动,你要是能让我重振雄风一次,我……我就给你玩儿一辈子的菊口花! “扇子呢……扇子……” 兜兜转转,赫连长歆把菡萏公子推到床上之后,就回头要去找扇子,然而转了一圈也没在屋子里找到扇子,只有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一盘黄瓜。 ------题外话------ 好吧脑洞又大了我有罪……大家情人节快乐,元宵吃起来,美男扑起来,小床震起来! 90、喊他一声小爹 嗯,黄瓜!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黄瓜! 一根,一根,整整齐齐地摆在虾青色的盘子里,翠绿的眼色娇嫩欲滴,甚至……为了保持黄瓜的新鲜度,上面毛茸茸的一层刺都没有被拂平,就那么张牙舞爪地亮在那里,标榜着自己纯爷们的气质! 见状,赫连长歆眸光微烁,走过去拾起来看了一眼,心下疑惑……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黄瓜? 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大概是因为没怎么看见过整根的黄瓜,就连知道黄瓜原来是长成这种样子的,都是前些日子皇甫后娘告诉她的……赫连长歆不免觉得有些新奇,又随手把玩着黄瓜转了两圈,想着皇甫后娘好像很喜欢这玩意儿,又经常吃……如此琢磨了一番,赫连长歆愈发肯定,这东西肯定是件宝贝! 这么一想,赫连长歆即便又勾起嘴角浅笑了起来,不再去找扇子,直接端过一盘黄瓜走回了床边,放在了床头上。 菡萏公子见状不由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拿目光多扫了两眼那盘黄瓜,觑着眼睛小心地问下赫连长歆。 “城主……这……”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赫连长歆就挑着眉梢打断了他,一边暧昧地看着他笑。 “转过身去,在床上趴好了。” 闻言,菡萏公子不由俊脸一红,又喜又悲! 虽然他是男人,理应在上……但赫连城主时不时就会霸气侧漏一下,喜欢把男宠神马的压在身下,然后在点火的阶段从背后玩弄男宠,所以这样的体一位,可以说是最常见最熟悉的! 若是他没猜错,赫连长歆大概下一秒就会俯身覆到他的背上,然后开始游刃有余地撩拨,**。 可惜,眼下天时和地利都有了,城主大人又兽性大发,哦不……是**当浓,正磨刀霍霍地想要跟他上演一场**蚀骨的鱼水之欢,他却…… 悲愤地咬了咬银牙,菡萏公子倏地回过头来看向赫连长歆,双目璀璨晶亮,宛如含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城主……不是我不想伺候你,可是这段时间……我……我好像还是不行……” 说完话,菡萏公子就耷拉下眼皮,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态,不敢再看赫连长歆的表情。 却不想听完这话,赫连长歆非但没有气馁,甚至连泄气都没有,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热情似火起来,“嗖”的就从一边的盘子里拣起一根黄瓜,笑眯眯地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用一种类似于炫耀的口吻得意洋洋道。 “没关系……本城主有这个!” 一边说着,菡萏公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赫连城主握着那根黄瓜在他身后挥舞了起来,一边挥舞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 “我戳戳戳戳戳……我戳戳戳戳戳……” 菡萏公子背对着她,看不见她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她念的那一长串词儿是什么意思,只微微撑大了一双凤眼,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混乱之中。 坐在他的身上,赫连城主一边学着皇甫后娘的模样挥舞着黄瓜,一边时不时的抬眼观察菡萏公子的反应,就这样念了一阵,却发现菡萏公子呆若木鸡般,完全没有任何预料中的回应。 这种时候,一般人若是有点儿常识,差不多就该怀疑起那几句“咒语”是不是真的有效了……但,赫连城主显然不是一般的人,更何况她亲眼目睹了方才神奇一刻的发生,如今又在兴头上,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弃?! 见菡萏公子纹丝不动,赫连长歆只当是自己功力不够,于是更加卖力地挥舞了起来!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一个不留神,就把黄瓜君戳到了菡萏公子的身上,菡萏公子顿时身子一僵,紧抿着薄唇,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赫连城主却是没怎么在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动作越来越生猛有力,一连戳到了邯郸公子身上好几下,上了瘾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邯郸公子的脸色愈发冰冷幽暗,阴鸷的黑眸透着凄厉的寒光。 在他看来,赫连城主这样的举动,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挑衅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反击,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在赫连城主面前抬起头来! 想到这一点……菡萏公子眸光一烁,逐渐染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苗,尔后在一瞬间掀起燎原般滔天的火焰,像是濒临死亡的困兽那般,骤然间低吼一声,拼尽全力翻过身来,将赫连长歆狠狠地扑倒在了身下!无论如何,就算下一秒就死了,他也要赌上性命……为尊严而战! 就这样,菡萏公子在皇甫长安假冒伪劣的“十全大补丸”的毒害之下,凭着巨大的愤怒与强烈的自尊心,竟然硬生生地雄起了一回,把赫连城主伺候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自此,菡萏公子一战成仁…… 在这之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无论食补还是药补,无论是吃牛鞭还是马鞭还是羊鞭还是蛇鞭还是神马鞭……都无济于事,雄风不再。 不过那都已经是后话了,这厢赫连城主被扑倒以后,果真是彻彻底底爽上了一把,甚至因为性福过了头,都忍不住怀疑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春梦……但事实证明,这不是梦,这是蒸的!皇甫后娘的魔咒蒸的奏效了! 喜极而泣之下,赫连城主更是对这样炫酷的技能深信不疑! 那种喜出望外的心情,就好比一个穷得连叮当都不会响的家伙瞬间得到了一支点石成金的神笔,恨不得立刻拿着神笔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金子! 所以,在一次试验成功之后,赫连城主几乎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就兴致勃勃地出了门,想要大展拳脚,狩尽天下美男! 两个时辰后。 城主府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公子……” 见到皇甫长安等人在场,又立刻住了嘴,匆匆跑到菡萏公子身边,俯身贴着耳朵对他小声禀报了几句。 “什么?!”菡萏公子脸色陡然一变,一把将那小厮的胸襟拽了起来,目露凶光,“城主现在在哪里?!” “还、还在张公子的府上……” “没用的东西!” 邯郸公子猛地将那小厮摔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噼里啪啦撞下了一堆的摆设。 皇甫长安回眸同西月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回头,菡萏公子已经飞身奔了出去,在空气中卷起一股强烈的狂流,吹得她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摇了摇头,总攻大人如是说。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院子里忽然闹哄哄了起来,皇甫长安闻声赶了过去,便见赫连长歆被人担着架子给抬了回来……身上脸上全是伤,鼻青眼肿的,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且是气急败坏毫不手下留情的那种! 微微抽了下眼角,众人皆惊,面露诧异之色。 这……在西凉城里头,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揍城主大人?! 等一下!重点好像不是在这里……而是,城主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揍成了这个样子?她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才会这般招人恨?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娘,娘帮你揍回来!” 等到赫连长歆哼哼唧唧地被抬上了床,皇甫长安立即匆忙迎了上去,关切地检查了一番她身上那些颇为惨不忍睹的伤口,心下暗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打成这样啊! “娘……”赫连长歆泪眼汪汪,挣扎着坐起来,扑到了皇甫长安的怀里,委屈得不行,却是贼心不死!“怎么那法子时灵时不灵啊?要怎么做……才能保证那几句咒语一定会显灵?” 皇甫长安被问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法子灵不灵的?咒语又是什么?!” “就是……就是……”嗫喏着唇瓣,抬眸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赫连长歆虽然不拘小节,可还得照顾下皇甫后娘的颜面,便挥挥手支开了众人,“你们先下去。” 下人们立刻鱼贯而入,不敢多有犹豫,众奸夫稍一迟疑,也在皇甫长安的示意下一并走了出去,只闻人姬幽好奇心旺盛,赖着不肯走。 见她是女孩子,又是胸前没几两肉,看起来不像是招桃花的料子,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可身边却连个示好的男人都没有,还只能天天看着皇甫后娘跟她的一干男宠打情骂俏……总之是怪可怜的,所以赫连长歆秉着一颗阔绰的心,没有将她硬赶出去。 一直等到门被关上了,皇甫长安才急着问。 “现在没有别人了,娘也不会嫌你丢脸,这下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把你揍成这副熊样的?” 垂下眼皮,赫连长歆的眸中一闪而过晶亮的光泽,似乎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起那人的绝色姿容来。 “方才我在街上遇到的一名公子,长得好极了,唇如春花,目若秋月……他不笑的时候美得像是天上的神仙,一笑起来,就算是把心掏出来给他,我也甘愿了!特别是他回过头来看我的那一眼,我的魂魄都像是要被吸走了……” 嘴角微微一抽,看着双手手捧在胸口上,明明已经是成熟贵妇却仍旧一脸少女心的赫连城主,皇甫长安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花痴,催问了一句。 “所以,你就轻薄他了?他就把你给揍了?!” “没有!我没有轻薄他……我只不过是按着你教我的法子,跑到他身后,对着他念了几句咒语而已……可没想到,我才念了几声,就被他身边那个高大魁梧的保镖给拽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一边的摊子上,差点没把我的骨头给摔散架了!” 闻言,皇甫长安大致听出了一个大概,只还有些“细节”不太明白。 “什么叫‘我教你的法子’?我教你什么法子了?” 没有啊……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好吗?! 抬起头来,对上菡萏公子一脸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皇甫长安十分无辜地摊了摊手,以表清白! “哎……”赫连长歆忽然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悔,“就是因为你没教我,我自己偷偷学了,没给问清楚,才没学到位……就是那个时候,你拿着扇子对桀王戳啊戳的,还念了几句词儿,然后桀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把你……” 经她这么一提,皇甫长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不由得瞪大了眸子,看神人似的瞅着赫连长歆,因为太过震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然后……然后你就照葫芦画瓢,拿着扇子去戳人家屁股了?还嚷嚷着‘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瞧着皇甫长安脸色不对,赫连长歆不免犹豫了一下,继而讪讪地点了点头。 “……哦。” “我艹!” 皇甫长安差点没跳起来,对赫连长歆的单(yu)纯(春)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么这是人能干的事儿吗?! “谁说那是咒语了?劳资有说过吗?!居然跑到大街上捅别人的、捅别人的……菊一花?!那人没把你打屎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好吗!换成是劳资……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尼玛……劳资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简直笑掉大牙!不忍直视!” 门外,听到皇甫长安的最后一句话,西月涟不由微微敛眉,在嘴角处扯起一丝奇异的笑……总攻大人,你终于体会到为父那种千疮百孔的心情了吗? 菡萏公子立在一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敢情城主那个时候趴在他身上对他这样那样,仅仅只是为了对他施咒,而不是故意要羞辱刺激他的? 尼玛……怎么可以这么蠢?他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闻人姬幽一手扶着床头,表示婶婶地被赫连城主震撼到了……因为一直以来都被小祀鄙视智商捉急,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可是眼下,在认识了赫连城主之后,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很高大上的有没有?! 至少……有一个城主会在下面乖乖地给她垫底,永远地! 从小到大都没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赫连长歆这一回被揍得七荤八素的,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原本还以为回到府中会有人来安慰她,结果一个个的,要么就是把她教训得狗血淋头,要么就是对用看怪物的目光看她,再不然也是抽着嘴角宛如面瘫了一般…… 合了合眼睑,赫连长歆不免有些受伤,在得知皇甫后娘那猎男绝技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之后,更是绝望……尤其是想到自己跟大街上遇见的那个美男从此无缘,简直就痛不欲生! 看见她这样痛苦,皇甫长安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这次一个魔咒引发的血案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归根结底,她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抬手拍了拍赫连长歆的肩膀,皇甫长安柔下嗓音,轻声安慰了几句。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提,没人会笑话你的……你就安心地在床上好好养伤,别多想了。” “可是……”赫连长歆哽咽着哭腔,抬起头来看着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个人……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别可是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皇甫长安冷笑着嗤了她一声,转而又好奇凑了过去,小声地问。 “有多好看?比起小莲子来……谁更好看?好看多少?!” 赫连长歆幽幽地看了一眼菡萏公子,在得知美梦破碎之后,倒是不敢再造次,生怕连这个也跟人跑了,便就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回答她。 “比小莲子好看多了……娘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要不然……你去把他拿下好了!” 皇甫长安眼角一挑,心头砰然一动,心想菡萏公子已经算得上是西凉城第一美人了,要是比他还好看……那……到底能美到什么地步?完全无法想象好吗! 不过,为人后娘者,哪怕心中再冲动,却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太过。 “咳咳……”直了直身子,皇甫长安一脸正直,“这是什么话?你喜欢的人,为娘怎可夺人所爱?” 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巧落在了菡萏公子的耳里,随即就“嗖”的一声,飙来一记冷冷的眼刀! 赫连长歆微微一顿,却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励了,顿而又被自己的伟大感动了!当即拉着皇甫长安的爪子兴致勃勃地劝她! “娘啊,你就答应了吧!这天底下,除了我,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得上他的?虽然我是很喜欢没错,可眼下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是不会再从了我的……与其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还不如让娘亲你收了呢……哎,哪怕这辈子无缘做不成夫妻,喊他一声小爹,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艾玛……酸死了!”皇甫长安皱了皱鼻子,有些受不了似的白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待为娘亲自去看看,再做定夺……” 闻言,赫连长歆目光灼灼,又是希冀,又是悲痛,嘴里不由自主地囔囔。 “娘你一定会喜欢的……一定会的……” 皇甫长安扬手帮她掖好被角,面上一脸无奈,心下却忍不住在欢唱……这女儿认得不亏啊,简直比亲生的还亲好吗! 91、看看新女婿长什么样 等赫连长歆上好药安置妥当之后,皇甫长安便立刻朝菡萏公子飙过去一记“你看劳资又帮你消灭了一个情敌你要怎么谢劳资?!”……的眼神! 这段时日菡萏公子跟她相处久了,哪还能不知道她心尖尖上拨着的那点儿小算盘?即便轻哼了一声,从柱子上站直了身体,抬头朝外侧了侧,朝她使了个眼色。 “走吧,只要他们还没有出城,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我便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皇甫长安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走在后头跟了上去。 一打开门,众奸夫就齐齐围了上来,哪怕他们已经在外头“偷听”得很清楚了,但还是伪装一下,状似疑惑地开口问向总攻大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城主打成这样的?” 皇甫长安抬手掩面,不无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从红唇中吐出几个喟叹的字节。 “家丑……不可外扬!” 说着,便搡开众人的肩头,要往院子口走去。 众奸夫立刻伸手拦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皇甫长安眉峰一凛,义正言辞! “女儿被人揍成了这幅熊样,当娘的能不火大吗?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那小兔崽子简直没把劳资放在眼里!哼……这口气劳资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当然是去教训那个兔崽子了!” 一边说,皇甫长安一甩手,将众人推开去,随即匆匆加快步子,跟上了脸色愈发阴沉的菡萏公子……她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说,打……狗! 方才在外头,虽然隔着一扇门,但该听的不该听的,奸夫们早就听了个完完全全,尤其不可能漏掉赫连长歆“苦苦哀求”总攻大人拿下那位貌美如花的男宠的桥段!即便皇甫长安嘴上没说什么……但她那过分积极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好吗!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让总攻大人去找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公子……”一行人疾步赶上前去,目光灼灼,气势迫人,“我们也去!”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让他们跟来搞破坏,便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们:“砍个人而已,有本小爷和乖女婿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你们跟来做什么?” 皇甫凤麟迫不及待,脱口而出:“我们可以撑场子!” 花贱贱勾唇一笑:“康帅富红烧牛肉面,就是这个味儿……同上。”……等等!导演你这个广告植入得也太刻意了好吗?!这么没技术含量的台词怎么可以出现在我的剧本上?!哼,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穷!逼!快!还!钱! 闻人清祀懒懒地提了提眼皮:“去掉前半句,同上。” 闻人姬幽目露鄙夷,但还是动了动嘴皮子:“虽然用脚趾头想都觉得那样的场面好蠢,但……小祀同上我也同上!” 皇甫无桀侧开俊脸,微微咳了一声:“既然大家都同上了,我就勉强同上吧!” 西月涟缓缓拉开狭长的眼角,口吻平淡,语气莫名:“我去看看新女婿长什么样儿,顺便……帮你把把关。” 闻言,皇甫凤麟立刻跳了起来,指着西月涟的鼻子骂:“岳父大人,你破坏队形了你知道吗?!” “噗通!” 不等话音落下,某人就呈完美的抛物线形,被一脚踹到了水里。 众奸夫抬手掩面,朝水里扑腾的皇甫凤麟投去了婶婶的一瞥,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队形神马的完全不是重点好吗?!这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皇甫凤麟吭哧吭哧游到岸边,“噗”的吐了一口水,搭在河岸的石壁上,挑眉冷冷一笑。 “队友?我就呵呵……” 皇甫无桀目光随之一沉,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即便从那两片冷峻的唇瓣中吐出几个讽刺的字节:“我也呵呵呵呵呵……” 见状,菡萏公子不由得顿下步子回过头来,抬眸扫了一眼皇甫长安,黑眸之中饱含了婶婶的膜拜,以及更婶婶的戒备:“我该说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赶紧摆摆手撇清关系! “别误会!本攻跟他们不熟!” 菡萏公子微勾眼角,盯着皇甫长安看了一阵,沉默不语,一直把她看得发毛了,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水里那个,一夜几次?”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心慌慌,听到他这样问,下意识就回了一声:“七……七次?” 菡萏公子的眼角愈发弯了:“这样还不熟?不过……你刚刚回答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用询问的语气?” 皇甫长安挠了挠鼻子,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天边。 “说少了怕被你鄙视呗……这九州之上,有谁不知菡萏公子是西凉城的第一面首啊!不说夜御数女,至少也是御女数夜!倘若本攻说少了,岂不是要被你笑话?本攻被你笑话也就算了,可要是一不小心本攻的爱妾被你刺激得一蹶不振……” 不等她把话说完,菡萏公子忽然猛的杀来一记眼刀,一张俊脸瞬间黑得宛如凶神恶煞! “闭嘴!” 感觉到杀气扑面而来,总攻大人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即便捂住嘴巴噤声!可心底却是无比委屈……她破天荒夸一次人,对方竟然不领情?!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 那厢,菡萏公子紧抿着嘴唇,险些气得内伤……皇甫长安这显然是故意怄的他,明明知道他昔日雄风不再有,还把他捧得这样高,不是暗中讥讽是什么?! 越想越气,在众男宠的目光之下,菡萏公子更觉郁结,冷冷地一甩袖,转身就走。 见他走离,皇甫长安立刻又跟了上去……这西凉城虽然只是一方疆土,占夜郎王朝全部版图的十分之一不到,可要找个人出来,绝逼是大海捞针!眼下花贱贱的消息网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了,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菡萏公子在西凉城布下的眼线和暗桩。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的步子又快上了许多,生怕跟丢了菡萏公子,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院子,就见原先那个小厮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倒在菡萏公子的跟前! “公子……大、大事不好了!那个人他……他找上门来了!” 菡萏公子睨着眉梢,冷着眼反问。 “哪个人?” “就是那个……那个在大街上……”一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小厮就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断断续续,连不成调儿,“打了城主的……” 没想到那傻狍子会自投罗网,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都微微愣了一下。 一秒后,菡萏公子低骂了一句“该死!”就速度冲去了门口,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哎”了一声,紧跟着跑上去拉架! 众奸夫亦是纷纷变了脸色,齐齐追了过去,作势要抢在总攻大人见到那个美人之前,将其打屎打残打怀孕! “靠!这水里怎么会有鳄鱼!” 就在众人匆忙向外赶的时候,还泡在水里纳凉的皇甫凤麟蓦地惊叫了一声,一拍水面从湖里跳了起来,却不妨衣角给鳄鱼的血盆大口咬了个正着,又重重地给拽了下去! 霎时间,湖水中那些潜伏的鳄鱼陆续被惊动,飞快地游了过来,对着皇甫凤麟张口就要,速度又快又猛,仿佛要将他撕裂成好几截! 皇甫凤麟身陷其中,下半身还在水里,行动不如在水面上那样敏捷,再加上周围的鳄鱼越来越多,更是分身乏术应对不暇! 刚劈开这条,又有那条从没有防备的地方蹿了出来,只逼他命门! 眼见着恐怖的血口利牙扑面而来,仿佛一口就能咬断他的整个脖子!皇甫凤麟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打屎也想不到他的死法竟然如此凄惨!可眼下处境堪忧,哪怕是神功盖世的武林第一高手,也不可能在瞬间击退这么多的巨鳄! 众人在回眸的瞬间,也是眸光一颤,不曾想皇甫凤麟会落入这样的险境,偏生他们又走得远了,不可能瞬间移动到湖面上,助他一臂之力! 电石火光的一瞬,皇甫长安的脸色“唰”的就白了一层,瞳孔骤然睁得老大,几乎要掉出来! “不要----!” “嗖嗖嗖!” 就在院子里所有人的心脏都被狠狠揪起,甚至因为过度的担忧而僵硬了片刻手脚的刹那,湖面上突然间破空射来无数箭矢,雨点般密密麻麻,像是要连同皇甫凤麟乃至所有的鳄鱼都一并射死斩杀! 然而,如果瞪大眼睛看得仔细的话,就可以发现那些利箭精巧地避开了皇甫凤麟所在的位置,并以他为中心,在他周围用箭雨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圈! 而那条火烧眉毛就要咬上皇甫凤麟的巨鳄,在被皇甫凤麟用长剑奋力一挡后,又被十连发的精悍利矢一点一点地射偏脑袋,最后肚子一翻,仰躺在了水面上,和着猩红的血水缓缓沉了下去。 众人这才蓦地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已然捏出了一层冷汗。 皇甫长安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朝皇甫凤麟撒丫子奔了过去,成为了她口中所谓的“风一样的女子”:“小麟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听到皇甫长安的叫唤,皇甫凤麟即刻回过头来,对她粲然一笑,目光却透着凌厉的光芒,制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一个闪神间,一条潜在水底下的巨鳄忽然猛地蹿出水面,这回咬的不是皇甫凤麟的脑袋,而是他的屁股!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啪的漏了一个节拍,侧开脸有些不忍直视! “小心屁股!” “咔!”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鳄鱼就已经一口咬了下去,皇甫凤麟避之不及,虽然没有被咬掉大块的肉……但,屁股上的衣服骤而就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雪一样粉嫩的肌肤! 感觉到屁股上先是一凉,继而又是一阵麻和刺痛,皇甫凤麟顿时就变了脸色! 次奥!这鳄鱼口味怎么可以这么重?!这不科学! 特么它咬哪里不好?非要咬屁股?! 太羞耻了有没有?!导演我要掐死你!劳资不要当光腚男主啊摔!要是早知道会落得这样悲凉的下场,他宁可刚才被一口咬断脖子好吗! 羞愤之下,皇甫凤麟的手臂上陡然涌起了巨大的气力,扬手猛地一挥,就一剑刺穿左手边那条巨鳄碧绿的眸子,骤然在那宝石般幽碧的眼珠上裂开了几道红痕! 冰冷的刀刃再度拔出来的时候,已然沾满了腥红的血迹。 巨鳄因为剧痛而剧烈的翻涌扭动,拍打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染了血的水红得有些渗人,泼了皇甫凤麟满脸,将他那恼羞成怒的复杂表情映衬得愈发的可怖,吓得巨鳄都争先恐后地退散开去。 一直等到鳄鱼散去了大半,空中密密麻麻的箭雨才陡然顿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令人拍手称绝! 确定皇甫凤麟脱了险,只是碍于屁股光着,才久久地赖在水里不肯出来……皇甫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亏得他还是个洁癖,居然能忍受在那血污的湖水里面泡那么久,果然还是面子比较重要! 只不过,经此一役,恐怕丫又要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了! 回过头来,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逆着光线朝方才射出箭雨的屋檐上方看去。 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所以并不能看得太清楚,只隐约瞧见屋檐上整整齐齐地列着一对弓箭手……为首之人一身紫衣,迎风猎猎,哪怕看不见容貌,却依然透露出一股风华绝代的气息! 那样傲然临世的身影,那样君临天下的气魄,那样一击必杀的霸道…… 皇甫长安光用嗅的,都能闻出他的味道来! 屋檐上,南宫璃月淡淡地扫了一下睫毛,抬手将长弓递给身边的下属,尔后一扬衣角,踏着微风从屋檐上纵身飞了下去,旋即缓缓落定到皇甫长安的跟前。 “折菊公子,别来无恙。” 92、你胖了 皇甫什么长安凝眸,略带玩味地看着对方,并没有马上回话。 才几个月不见,先前那个倨傲的少年便已彻底褪去了原先残存的几丝稚嫩,迅速成长为了一个睿厉深沉的主子,一向凉薄的眉眼间竟然微微裹挟似笑非笑的神态,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他眼底下那繁芜复杂的心思。 可他即便是笑着,皇甫长安依然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萧杀之气。 完全不用多问,单从他那双酷厉的凤眸之中,就能看出这个家伙在回到紫宸之后,经历的是怎样一个刀光剑影的世界……而跟他龙凤相争的那个人,便是那个连天地都看不清楚,却比谁都要有野心的,雪一样苍凉的男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成长最为迅速的时候。 在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的时候,皇甫长安首先窜上脑海的印象唯有“妖孽”二字。 而在这之前的武林大会上,再次见到旷别多时的紫宸九殿下,总攻大人对他的印象又多了两个字,那便是“寒冽”。 眼下,时隔数月,南宫璃月不仅在气质上脱胎换骨,就连容貌都有了莫大的变化……这种变化除了五官变得更深邃,面部的线条变得更锋利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只消一眼,就能彻彻底底的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飞入鬓角的剑眉,捎着三分魅七分傲,微微上翘的狭长眼尾,透着一分妖九分佞,挺直的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唇瓣却并不冰白,反而殷红得像是桃花般鲜艳娇娆……而在那微抿的薄唇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给这张本就写尽了风流的俊脸,更添了**蚀骨的魅惑! 如果说,在这之前,南宫璃月被无数少女少妇爱慕追捧,是因为他长着一张俊美而精致的脸。 那么现在,完全不用看脸,单是看那暗含风情的凤眼轻慢一挑,又或者单是看那潋滟的红唇傲娇一抿……就足以把人迷得七荤八素,不知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偏生南宫小狐狸的这种蛊惑又不是刻意的,甚至是不自知的,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宛如天生一副魅惑人心的艳骨,亦或是在体内封印了一只修炼千年的青狐妖……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总攻大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直看着他从远处飘摇而近,直至落定在跟前……在这整个不长不短的过程当中,便是连眨一下眼睛的功夫,都不舍得浪费! 艾玛……怎么可以这么美!怎么可以这么魅! 难怪连赫连长歆这种阅男无数,眼光高得离谱,就连菡萏公子都嫌弃的家伙……都会在一眼之下被南宫小狐狸迷得晕头转向,忘了自己是几根葱几根蒜。 甚至,在被狠狠地胖揍了一顿,差点儿连小命都丢掉之后,却依然心心念念着他的绝代风华,此生唯恨不能一亲芳泽!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皇甫长安回话,南宫璃月不由得微扬眉梢,忽然间抬起手来,攥着皇甫长安两边的脸颊,重重地捏了一下。 “傻了?” 他下手的力道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皇甫长安被他捏得龇牙咧嘴,疼得皱起眉头嗷嗷唤了两声,抬起手来就要去拍开他的爪子。 “艹!好疼……莫名其妙的,你干嘛捏劳资的脸?!” 只是在她扬手的一瞬间,南宫璃月就收回了爪子,垂下眼睑对着自己的五指轻轻扫了一道,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眉眼处依旧是似笑非笑,一双紫色的凤眸波光粼粼,闪烁着琉璃般绚烂夺目的光泽。 “胖了,至少多了半两肉。” “泥煤!胖你大爷啊!” 自从当了一次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之后,皇甫长安对“胖”这个字眼就埋下了婶婶的恐惧和阴影!一听南宫璃月这么说,便就想也没想炸起毛来骂了他一句。 骂完之后,又顿觉一阵心慌,赶紧抬起手来抚了一把自己的脸,十分紧张地自问自答了两句。 “胖了吗?不会吧?!虽然本攻这段时间吃的是有点多……但是‘运动量’也很大啊!没理由会胖好吗?!对,一定是他瞎了狗眼,看错了……” 跟前,南宫璃月一听“狗眼”二字,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眸色顿而一冷,目光中却不见怒意,只在那狭长微挑的眼尾处勾勒了更深一分的笑意。 并没有理会皇甫长安的自言自语,南宫璃月顺着方才的话头,继续哼了一声。 “半年长半两,一年就是一两,三年就是三两……呵,要是再过十年,你这样脸恐怕就不能再看了……” 皇甫长安骤然大怒! “十年你个鹌鹑蛋啊!什么半年长半两,一年就长一两,不能这么算的好吗?!” 南宫璃月幽幽地合了合卷长浓密的眼睫毛,似乎没有听到皇甫长安的话,依然口吻平淡地把方才的话接着说完。 “不对,好像不能这么算……若是真的照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大概用不了五年,你就活不下去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皇甫长安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反驳道。 “别搞得好像你很了解本攻的样纸,什么叫活不下去了?本攻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自轻自贱的蠢货吗?哪怕是天塌了,本攻都不可能会轻生好吗?!再说了……本攻又不是没胖过,当年比这胖上了七八倍,还不照样顽强地活了下来……” 只听皇甫长安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南宫璃月并不打断她,也没有附和她,只缓缓收紧了眸色,自顾自摆出嫌弃的表情,哂然笑了一声。 “到了那个时候,本王看着碍眼,说不定……就把你给杀了。” 皇甫长安:“……”特么劳资在夜郎你在紫宸,相隔何止千山万水千里万里?你碍眼个p啊! 闻人姬幽:“是不是只有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不在同一个地方啊?!” 众人:“不,你不是一个人。” 菡萏公子:“……”说好的打屎打残打怀孕呢?!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这不科学! 皇甫凤麟:“……!” 特么你们能快点滚走吗?劳资受伤的屁股都快在水里泡烂了你们知道吗?!算了……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不,一定不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要装成不知道!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鸡对鸭讲地在那里叙旧的时候,忽然就人在湖面上大声嚷嚷了起来。 “哎呀!湖里面太危险了,公子你快上来啊!天呐天呐……快看那边,鳄鱼又游过来!” 闻声,皇甫凤麟顿然菊口花一紧,有种吞水自杀的冲动! 靠!他的屁股还光着?叫他怎么上去啊?! 眼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飞溅起层层叠叠的水花,皇甫凤麟忍不住把牙齿磨得咯咯响……他发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畜生,就是鳄鱼! 什么?鳄鱼不是畜生?!滚粗!你见过比这更畜生的畜生吗?! “哎呀不好……”过了片刻,方才那个叫唤的小厮又惊呼了一声,“湖里面的那位公子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即刻脸色一变,不再继续跟南宫璃月讨论胖瘦的问题,当下一个箭步冲到了湖水边,尔后踏水而上,掠过湖面将皇甫凤麟从水里给拽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间,皇甫凤麟猛地一个转身,把皇甫长安背在了身上! 尔后,“哗啦”一下从水中飞腾而起,一路踏着水纹飞到了岸上,不等众人聚上前来慰问,就飞快地背着总攻大人东拐西弯,风一样地消失在了长廊的转角。 皇甫长安趴在他的背上,对他这样的举动表示相当的莫名其妙! “喂喂!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好端端的你背我做什么,本攻有脚……” 皇甫凤麟一咬牙,愣是没有吭声,一直进到屋子里,才连着皇甫长安两人一同滚到了床单上,卷了一身的被子……名副其实地滚了一回床单! 半盏茶之后,皇甫长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脸迷茫地推开门走出了屋子,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皇甫凤麟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那头南宫璃月快跟菡萏公子打起来,她定然是要剖根究底问个明白,只是眼下……救火更重要! 轮着风火轮,皇甫长安一阵龙卷风似的刮回到了方才那汪湖水的岸边,远远地就闻到了空气中噼里啪啦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眼看着菡萏公子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缓缓地抽出了长剑,皇甫长安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一掌劈向剑柄,将他的长剑拍回了剑鞘里面! “慢着,你知道他是谁吗?” 菡萏公子目露寒光:“打伤城主的人。” “本攻是说身份!” “我的仇人。” “……”皇甫长安口吻一滞,婶婶地觉着这个更加鸡同鹅讲!只好转过头来,问向比较好沟通的鸭,“你呢,你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找你。”南宫璃月眼皮也不抬一下,“帮royi找你。” 闻言,皇甫长安倏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93、我也救不了你了! 南宫璃月微扬眉梢,目光灼灼地看着皇甫长安,半眯的凤眸中盈着一汪潋滟的清水,却是一眼之下望不见湖底。 殷红的薄唇缓缓张开,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帮royi找你。” 这一回,皇甫长安听了个真真切切,脸上不由勾起几分奇异的神色。 “你……你见过他了?!” 南宫璃月点点头,见皇甫长安吃惊地瞪着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抬眸反问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知道这个奇怪的名字?”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即便暗自思忖了一番,royi这个名字除了她和教父大人,确实没有第三个会知道,而且这个时代完全没有任何西洋语的影子,眼下南宫璃月咬字这样清晰,想必是听教父大人亲口念了那几个音节……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真的打过照面,并且教父大人还将这么重要的讯息,透露给了他!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非但没有信任南宫璃月,眸中的目光反而愈发狐疑了起来……怎么闻,都觉得那两个人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奸情? 教父大人从来都不是莽撞行事的人,保密工作绝逼完美得天衣无缝,若非必要,哪怕是半个字节也休想从他的嘴里套出来! 可是现在,他却把这样机要的信息,告诉了一个很有可能会成为敌人的家伙……究其原因,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他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有一个就是,她的脑袋被熊挠了! 换个说法,皇甫长安就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教父大人为什么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把真名告诉南宫璃月,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引起南宫璃月这只七窍玲珑小狐狸的怀疑……要知道,在寻常人看来,穿越这档子事儿跟天方夜谭没啥两样,可是在某些智谋过人的家伙眼里,就是比天方夜谭还要离奇的事情,他们恐怕都会怀疑上三分。 所以,在听到南宫璃月似笑非笑地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 尼玛!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居然背着她偷情,简直不可饶恕有没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教父大人虽然谨慎得连她都叹为观止,但南宫璃月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教父大人想要拉拢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才会将自己真实的身份作为条件进行交换……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微微抖了抖眼皮,拿目光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的俊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尔后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南宫璃月也不遮掩,坦白地回答她。 “是他来找的的。” 居然是教父大人主动找的南宫小狐狸?!这又是为什么?!特么教父大人这是转性了? 至少!在她的印象之中,royi是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谁的!他想见谁,只要吩咐一声,对方就算在地球的那一端,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面前,或者是……被抓到他的面前! 在那个世界的光明之中,或许没有一个特定的王,但是在黑暗之中,却有一个令所有人都臣服的王者……而教父大人,就曾经是其中的一位! 所以,被王亲自“临幸”,那绝逼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足以证明王对他的看重与信任! 就连她,都从来没有过这么高级的待遇好吗! 卧槽好不爽有没有!导演,快给本攻来十斤醋! 听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众奸夫忍不住沉下了眸色,撇了撇嘴角,用利刃般的目光在南宫璃月的俊脸上来回割了上千道,才转头问向皇甫长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指的是什么人?” “什、什么叫肉亦殴?是个人吗?” “奇怪,这天底下还有姓肉的人?好特别的姓氏啊……难道是因为先祖喜欢吃肉,才被帝君赐了这样一个姓?” 西月涟:“……”凤麟君,你要是再一直这样看错重点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等等……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救你?完全没理由啊……皇甫长安那么多的奸夫里面,除了一个花贱贱还算有点儿本事,其他几位……呵,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吃软饭的,趁早都休了才好!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尚且沉浸在失宠的悲伤之中,没有闲情去理会奸夫们的只言片语。 好半晌,才稍微收敛了心虚,再次抬眸看向南宫璃月的时候,盈盈的目光之中,已然捎上了看待情敌一般的淡淡的火药味儿。 “那……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南宫璃月轻慢地勾起眼尾,妖冶的眉目看起来精致而俊秀,迎着头顶上的日光反射出淡淡的一层白芒,宛如洒了毒粉的蝴蝶,投射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锋芒。 被那样的视线扫过,众奸夫竟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滋生出几分寒意来,像是掉进了一个酷寒的地窖里,骤然间冷得刺骨,几乎忍不住就要打哆嗦! 这样骇然而凌厉的目光,恐怕只有蛰伏在暗处的妖王才会有……危险的气息瞬而盈满周身,将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众奸夫警惕地盯着南宫璃月,严正以待之时,却见他眉峰一扫,淡笑着转向皇甫长安,尔后……在众奸夫的怒目而视之下,缓缓地凑到皇甫长安的肩头上,两片殷红的唇瓣几欲贴上了她的耳朵,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悄悄话。 “这里人太多,有些话说着不方便,你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再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嗯?” 一番话,说得平淡,并不见明显的感情一色彩,只最后一个“嗯”字抑扬顿挫,将音调甩了上去,听起来尤其的暧昧撩拨! 皇甫长安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痒到了耳根,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不经意间就把脸侧了过去,恰巧把脸颊贴到了南宫璃月的薄唇之上。 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皆是一顿,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而在他们边上,众奸夫瞬间就炸了毛,杀气腾腾地操起长刀长剑看了过来,誓要与情敌战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南宫璃月睨着狭长的凤眼,轻点脚尖就倏然飞身退了开去,摸不透神情的面容上终于显摆出了一幅明显的姿态---- 本王不跟你们这群宵小计较,那简直就是降低本王的身份,拉低本王的层次! 他这一退,就直接退回了原来的那个屋顶上,随后一句凉淡的话音乘风而下,同它的主人一样倨傲狷狂! “你若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说着,不等话音落下,屋檐上的一排神射手连同他们的主子一同齐刷刷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有城主府的护卫还想追,便被半空中飞射而来的密密麻麻的箭雨,死死挡住了去路,寸步难行! 有人心存侥幸,见对方的箭雨钉在了离脚尖半步开外的地方而未伤及人命,以为对方无意伤人,便斗胆向前追了两步……尔后,被数十支长剑先后贯入喉心与胸口的位置,狠毒绝辣地钉死在了草地上,丝毫不留情面! “不许去!” 众奸夫异口同声,想要拦住皇甫长安,一只只手臂作“紫薇别走”状扬在了半空中,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在做集体体操一般。 只可惜,还不等他们把手臂挺直,眼前就已空无人影,连总攻大人的半根毛都没能留下……哭瞎! 墙的那一段,皇甫长安紧赶慢赶,终于在一炷香之后追上了南宫璃月,紧随其后一同跃进了一家客栈的顶层客房内,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的轻功虽然不差,但也算不上是出神入化日行千里,换做平时绝对追不上南宫璃月,然而凡事一旦牵扯到教父大人,哪怕就是累得跟狗一样,她也认了! “快,快说……他找你,都跟你说了什么……做……做了什么?!” 南宫璃月端坐在软榻上,一手捧起下属递来的茶汤,凑到嘴边浅浅酌了一小口,并不急着回话,却是轻抬眉梢,反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那个男人是谁’?”皇甫长安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默了默,才有狐疑地蹙起了眉梢,“你不要告诉我,你只知道他的名字,却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南宫璃月依然是气定神闲,哪怕他心中灰常好奇,面上却不会再流露出半丝半毫。 “他不过是托我传个话,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身份?”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靠”了一声,有种被耍的赶脚……尽管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意淫过度。 “那他要你传什么话?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吧?” 南宫璃月放下茶盏,抬眸睇着皇甫长安,丽眸之中并无任何的暧昧之色,只长出了无数细小的爪子,紧紧地抓在皇甫长安的面庞上,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猎取有效的讯息。 “他只让我跟你说六个字----‘非我,杀我,是我。’” 94、谁吃掉了我的黄瓜? 闻言,皇甫长安微蹙眉头,垂下眼睑仔细斟酌起那六个字的意思,反反复复在嘴里念了几遍。 非我,杀我,是我。 这六个字虽然简短,然而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却很大,再联想起教父大人如今的处境,皇甫长安大概能猜到隐含其中的深意,但却不能完全确定……她所理解的那层意思,就是教父大人想要传达的意思。 若是一不小心遗漏了什么更为重要的讯息,恐怕就不仅仅是招来杀生之祸那样简单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目光灼灼地回视南宫璃月,视线在一刹那间交汇撞击,仿佛能碰撞出零碎的火星。 “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南宫璃月微眯凤眸,错开了视线,缓慢下移的目光落在了皇甫长安搭在桌沿上紧紧攥着的五指,又转到那光滑的桌面上被深深抓出来的几道印痕。 瑰丽如樱花一般的唇瓣随之抿成一条细线,于嘴角处勾勒出一丝狐魅的笑意。 “你问我什么意思?呵……我怎么会知道?前前后后加起来,我同他见面的时间也没超过半刻钟,再加上他蒙着脸,根本就看不清楚表情,语气也是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这样的人,就连揣度都无从下手,我如何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听他这样一描述,皇甫长安更加深信不疑,那个托他带话的人就是教父大人! 可是她想不明白好吗!为什么教父大人有话不直接找她,反而要麻烦南宫璃月千里迢迢的来跑这一趟? 话又说回来,特么他找谁不好,偏偏要找南宫璃月这只满腹心机的小狐狸?!这家伙心眼的多得要命,哪怕她多透露一个字,都能被他逮个正着!凡事又喜欢寻根究底……一旦引起他的怀疑,皇甫长安毫不怀疑,自己穿越的这档子事儿,迟早会被他揭破! 而眼下他们虽然看起来是处在同一战线上的,但南宫小狐狸这个嗜权如命的家伙,难保不会为了某个更大的利益而出卖她! 所以……在没有把这多小雏菊给采到小背篓之前,把偌大的一个秘密透露给他,显然是极其冒险的做法! 除非,教父大人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控制得了他。 凝眸往那张妖冶魅惑的面容上来回扫了两眼,男人精致的容貌散发着年轻人独有的青春气息,唯独那双眼睛,锋利如忍,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这样自负骄傲的千年狐妖……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叫人控制的?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眸光微微一烁,脑中光芒一闪,陡而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因为这种可能性在教父大人身上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皇甫长安极少会朝那个方向考虑,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教父大人的穿越遭遇了如此诡谲的处境,自然不可能像前世那般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他之所以会找南宫璃月帮忙传话,并非是因为懒得跑这一趟,却是迫于无奈……而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教父大人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咔嚓”一声,不经意间,皇甫长安猛然捏碎了实木圆桌的边缘,婶婶地抓出了一个破洞来,散得零碎的木屑飘散了一地。 南宫璃月坐得近,被她这样的举动惊了一下,不由抬眼去看她,只见皇甫长安的眉峰紧紧拧起,琉璃般的眸子中不再是轻狂放荡,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担忧与紧张! 见状,南宫璃月心头不免腾起几丝诧异,更加好奇起那个男人的身份来。 皇甫长安这样的神态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而一个人能让夜郎太子忧虑至此,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人对她而言,非常非常的重要! 一点点把手中的碎木头黏成粉末,尔后随手一样,投掷到半空中,皇甫长安眸光一凛,再度射向南宫璃月。 “除了这六个字,他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他说,只要你听到这六个字,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南宫璃月斜斜地扬起眉梢,半眯的凤眼看不清楚神情,仿佛在回忆当日见到那人时候的场景。 皇甫长安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几分:“就只有这样?” “呵,还有一句……”拉开眼皮,南宫璃月换上了一幅饶有兴趣的神态,自下而上睥睨着皇甫长安,“他说,现在他不在你的身边,没办法争宠,便让我想法子刺激刺激你的那群男宠,别让他们好过。”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止不住抽了抽眼角,完全无法接受……从教父大人的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尼玛,教父大人是那种会煽情的人吗? 还说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云云……更诡异的是,连争宠都来了! 次奥……教父大人会争宠?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奇特的画面啊?!光用想的都让人风中凌乱了好吗! “他、他真的这么说了?!” 一脑补那种场景,皇甫长安的小心脏就吃不消了,忍不住抬手扶着胸口,拔高音调质问了一遍。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南宫璃月不由勾起嘴角,眉眼处暗挟着几分浅薄的笑意……看来,那个男人在夜郎太子心中的分量,要胜过她身边所有的男宠,若是能把那个男人弄到手,整个夜郎王朝岂不是手到擒来? “‘别让他们好过’。” “啊?!” “他说了这个……其他那些,则是为了能让你听得懂,我特意加上去的。” “……”她就说,教父大人怎么可能说得出“争宠”神马的话,这才是他一贯以来的风格好吗,因为自己不爽,所以一定不能让别人爽! 只不过,释然之外,总攻大人又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嘤嘤嘤,要是教父大人真的来争宠,会是神马样子呢?好期待,好想看……哦不,等等,导演你还是别安排这样的剧情了,感觉会很虐心有没有! 教父大人的气场太特么强大了好吗,他一出场,爱妾们还有活路咩?! 啧啧!真是光脑补着,都觉得好虐……好虐…… “然后呢,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话吗?!” “没有了。”拢了拢袖子,南宫璃月站起身来,口吻平淡,却是十分的决然。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眼中的期待瞬间消匿了下去,连带着神情都暗淡了几许,唯有眉峰依然紧蹙,丝毫不见放松。 见她如此,南宫璃月轻启薄唇,眸中一闪而过锋锐的光芒。 “其实还有几句,不过那是他同我之间的交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但如果,你能告诉我那六个字是什么意思,或许我们也可以做个交易,如何?” 南宫璃月不是对什么都会好奇的人,若非必要,旁人的秘密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神秘,神秘到让他滋生出了想要再见到他的**……虽然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南宫璃月却无端地觉得,跟那样的家伙打交道,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过招! 从那个男人的言行举止之中,就能看出他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成了夜郎太子的----入幕之宾。 念及此,南宫璃月轻叹了一口气,有种扼腕的感慨……想不通那么神秘高贵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会看上皇甫长安这种吊儿郎当比流氓还要猥琐下流的女人?是物极必反,还是他的狗眼瞎了?! 对上南宫璃月蛊惑而又略带轻视的目光,皇甫长安却是想也没想,就断然回绝了他! “哼!本攻懒得管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不说拉倒!” 说着,人影一闪,皇甫长安就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门边。 出门的时候甚至差点把斩风那个魁梧大汉撞下了楼,可见她走得有多快! 等斩风回过神来,皇甫长安已经走远了,再转眸,南宫璃月也跟着跨出了门开,轻轻一扬袖子,吩咐道:“我们走。” 斩风面露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就走?” 他才刚刚把客栈的钱给付了好吗! 南宫璃月款步走下楼梯,没多做解释,只淡淡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这一趟来西凉,并不是闲暇之时游山玩水,若非那个男人开出的筹码让他动心,他也不可能冒险在这样的关头秘密离开紫宸。 就紫宸现在的局势而言,他多离开一阵,就多一分危险! 南宫重渊……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跟他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即便谁也没能占得上风,却也是几次险些丧命。 回到城主府,没等众奸夫迎上前来“质问”,皇甫长安就一个人闷头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众人见她神情郁郁,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没敢继续闹腾,只贤惠端庄地守在门口,等着总攻大人的召见。 一直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听得从屋子里爆出了一句粗口。 “艹!谁吃了本攻的黄瓜?!” 适时,菡萏公子刚安顿好了赫连长歆,听闻皇甫长安回府,正走过来想要问她话,闻言……当下脸色一沉,默默地又扭头走了开去。 ------题外话------ 这几天培训搬家,累成狗,明天应该可以恢复更新啦,么么哒!爱泥们! 95、有本事偷吃,没本事承认啊! 走离院子,一路绕了好远,菡萏公子本打算眼不见为净,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然而皇甫长安那嘹亮的嗓门隔着重重围墙,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偷吃了本攻的黄瓜?!特么给劳资滚粗来!丫有本事偷吃,没本事承认啊?!尼玛……现在的世道真是乱得没救了,竟然连黄瓜都偷吃……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瞅见立在一边的护卫脸上微微痉挛的表情,菡萏公子忍不住在脑门上飘过几道黑线。 自从折菊公子踏进了城主府的门槛之后,整个府邸那高大上的气氛都被拉低了一个档次有没有?! 菡萏公子自认为活了一把年纪,阅人无数,把天底下什么样儿的人都看了个遍,却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像皇甫长安这样的……说她不正常吧,有时候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连他都冷不防会着了道,可要是说她英明睿智神马的吧……呵呵,那还真是说不出口! 抬手招来一个下人,菡萏公子扬起袖子掩着嘴,左右看了两眼,继而凑上前去吩咐了一声。 “去,洗盘黄瓜,快些送到折菊公子的房里!” 小厮虽然心有疑惑,不知道为何那小公子会为黄瓜君如此执着,却也不敢多问,垂头应了一声,即便匆匆跑去了厨房。 一直看着那小厮走远,菡萏公子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勾起嘴角轻轻一哂。 然而,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完全弯起,就即刻僵在了脸上……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菡萏公子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三分,当下狠狠剜了一眼守在一旁的护军,一甩长袖拂手而去!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小哥又是心惊又是疑惑……他刚才做错什么了吗?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皇甫长安一手搭在桌面上,一脚蹬在椅子上,咔嚓咔嚓啃着手里的黄瓜,仿佛吃了就能成仙似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只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过了良久也没挪动片刻,甚至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众奸夫围坐在她的身边,不由微蹙眉头。 见她这样,闻人姬幽更是闷得慌,先是凑上前去拿手在皇甫长安的面前晃了晃,一连试了三次,都被完全无视!乏味之下,闻人姬幽只好将目标转向了桌子上吃剩下的几根黄瓜,狐疑地拣起了其中的一根,正要凑到嘴边啃。 “这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却不想,刚刚才把黄瓜拿起来,就给总攻大人一把夺了回去,口吻听着甚至有些凶煞! “别烦本攻……本攻现在脑子很乱。” 闻人姬幽从没听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不禁吓了一小跳,回头同闻人清祀对了一眼,继而小心翼翼的退了开……一直等退到了门边,闻人姬幽才倏然回过神来,她刚才……竟然有点害怕皇甫长安?! 身为魔宫中人,又是少宫主的嫡亲姐姐,在这天底下,从来只有别人怕她的,除了那个极少露面的宫主……她打娘胎里粗来,就没有怕过第二个人! 可是刚才那一瞬,被皇甫长安那一声呼喝,她竟然心生畏惧! 尼玛!这不科学!她就是怕全天下的人,都不可能会怕皇甫长安那样的家伙好吗?!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怕她! 只不过,想是这样想,闻人姬幽却是不敢再凑过去骚扰皇甫长安……不然,一旦惹恼了总攻大人,她本人不可怕,那些围着她转的男宠们,一定会让你刻骨铭心地知道,什么叫做“可怕”! 要知道……在这九州之上,死心塌地挖肝掏肺护短护到令人发指的十佳绝世好面首,不仅仅只有菡萏公子一只! 赫连长歆仅有菡萏公子一人,便能作威作福到如此境地,而总攻大人……可是整整有一打好吗! 想到这里,闻人姬幽不禁眸光微烁,从心头滋生出一股子采撷男宠的冲动来……哦呵呵,只要一想到她们两个人哪一天若是吵架了,身后就有一群男宠冲出来火拼!艾玛,那场景,那气氛……不要太帅有没有!真是光想着都忍不住鸡冻得兽血沸腾了呀! 当然,要是这样的想法被皇甫长安知道的话,恐怕只能招来总攻大人的白眼一记,另送不屑的哂笑一声---- 开什么玩笑,男宠养起来只是为了打架?那还不如养藏獒好吗! 不懂得男宠的好处就不要瞎yy,还打群架呢……特么劳资一包速效软鸟散下去,你的那些男宠们就要哭瞎了好吗!根本就是图样图森破嘛! 眼下,总攻大人没有读心术,无法看透闻人姬幽那个脑袋瓜子里头装着的想法,而且就算她有读心术,此时此刻恐怕也没那个心情去理会别人的小心思。 那时候在客栈里,听到了教父大人托南宫璃月传的那六个字之后,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别扭,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还以为那是南宫璃月前来传话的缘故,直到反复念着那六个字,又同南宫璃月聊了一阵,皇甫长安才陡然明白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教父大人的意思已经不用再揣摩了,最简单粗暴的翻译,便是---- 杀了千镜雪衣! 在他还是千镜雪衣的时候! 这个任务显然很难,可以说是在教父大人给她下达的所有命令里面,最为棘手的一次! 可重点仍然不在这里,她之所以会觉得奇怪和别扭,完全是因为……教父大人明明知道这个任务很危险,一旦有分毫的差池,就会有丧命的可能!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选择了让她出手对付千镜雪衣! 在皇甫长安的印象里,教父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懒散”这两个字简直跟他绝缘,而且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就越能激发他的热忱和兴趣……所以,对付千镜雪衣这件事,若是他能办得到,是绝对不可能把让她插手的! 也就是说,现在教父大人让她趁机杀了千镜雪衣,并不是像以往那般单纯地下达任务,而是---- 他在跟她求援! 毕竟那个身体是千镜雪衣的,他作为一个外来入侵的灵魂,在根源上就不是本体的对手,若是本体是个孱弱的家伙也就罢了,可偏偏……千镜雪衣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容忍别人来抢占自己的身体? 不到万不得已一筹莫展,教父大人不会让南宫璃月带给她这个消息。 如今他开了口,那就只能说明…… 教父大人现在大概已经被千镜雪衣的本体彻底地压制了下去,若千镜雪衣不死,他很有可能就会长久地处于沉眠的状态,并且不会再醒过来! “咔嚓!” 啃完最后一口黄瓜,仿佛那是千镜雪衣的脖子……皇甫长安随手将剩下了的那截黄瓜蒂猛地一拍,压扁在了桌面上,尔后目光一凛,终于聚起了焦距,挪开了盯着皇甫凤麟的小翘口臀看了大半个时辰的视线。 在她抬眸的刹那,皇甫凤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解脱了……哦不,是虚脱了! 艾玛……他还以为皇甫长安发现了什么,才会盯着他的屁股看,结果丫只是单纯的看着那个方向而已,不能再坑爹! 正内牛满面着,耳边忽然传来总攻大人亲切的问候。 “对了……你的屁股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闻言,皇甫凤麟脸色一僵,菊花一紧。 “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皇甫长安担心地投来关切的视线:“你的屁股不是被鳄鱼咬伤了吗?上了药没有?” 皇甫凤麟登时虎躯一震。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屁股被鳄鱼咬伤了?!” “看见的啊!”皇甫长安却是一脸理所当然,转过头去,扬手挥了一圈,问道,“大家都看见了,是吧?本攻没看错吧?” 话音落下,众人微抿薄唇,在皇甫凤麟一脸恶狠狠的……“你们敢点头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的神态下,犹豫了片刻后,终于保持了缄默。 只是,那种“为您点蜡”或者“为您挽尊”的眼神儿,已然很清楚地说明了一切……他们确实是看到了! 霎时间,皇甫凤麟内牛成河……特么他这难道是掩耳盗铃的节奏吗?! 为什么他们的视力要这么好?!跪求戳瞎一万次! 边上,一口气吃完了整盘黄瓜的总攻大人却是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体会到四皇兄那种宛如被一亿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现在的她……在想明白了一个点之后,心境顿而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就好像不小心失足坠落悬崖的人,才刚刚掉下了两米,就被峭壁上的树枝稳稳地托住了身子。 皇甫长安很清楚,教父大人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性子,自从坐上了黑道教父的宝座之后,他就已经可以把死亡看得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而且,就是这个男人……曾经抛却了所有的荣耀与辉煌,只为追随于她,而闯入了这个异世! 这样的教父大人,是不可能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牵连她涉入险境的。 换个说法就是……千镜雪衣虽然非常难搞,杀他的胜算十分渺小……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96、窝好紧张,好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教父大人更了解皇甫长安,作为从小将她训练成世界顶级杀手的顶级上司,对于皇甫长安的实力,教父大人或许比她自己还要看得更为深远和透彻。 之所以把这样危险的一个任务交到皇甫长安的手里,教父大人显然并不是仅仅为了求生那么简单……正因为他信任她,相信她的实力,才会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生死交托在她的手里! 为了回报教父大人的这份信任……皇甫长安举黄瓜发誓!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即将面临怎样凶恶的险境,她都一定要拼尽全力!干掉千镜雪衣那个万年死变态!把教父大人从他的魂魄下拯救出来! 等到把整个事儿都梳理透彻之后,皇甫长安逐渐就静下了心,不再想刚才那样紧张焦虑,好似全身的毛发统统都竖了起来,一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皇甫长安很清楚,解救教父大人的行动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哪怕多拖延一刻钟,教父大人所遭遇的危险就会多上两分!可与此同时,她更加清楚,想要对付千镜雪衣那样难缠的家伙,必须从长计议,不能鲁莽行事打草惊蛇……否则,千镜雪衣一旦对她有所戒备,被扔到砧板上跺成碎末死翘翘的那个人十有**就是她了有没有?! 所以,她现在可以做的,并不是去找千镜雪衣单挑,而是按部就班,照着原来的计划行事……唯一要做的,便是加快速度提高效率,尽快打开雪龙山上的宝藏,把埋在里面的九魄龙灵骨找到! 只有拿到了千镜雪衣迫切想得到的九魄龙灵骨,她才有资格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进行“各取所需”的谈判。 考虑到这里,皇甫长安心下虽然仍有些迫切,却也明白这事儿急不来,想得太多只会让自己的思维陷入一个僵硬的模式,便暂时将教父大人的寄望搁置到了一边,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皇甫凤麟被鳄鱼咬伤的屁股上……同时,也是不想让奸夫们徒添无谓的担心。 只是总攻大人这般“贴心”,皇甫凤麟却是完全没有感受到! 在整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后臀上的刹那,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简单而粗暴的念头,那就是……劳资可以光荣地去屎了! “对了……有一件事,不知菡萏公子是否可以为本王解惑?” 皇甫无桀蹙着眉头,看着皇甫凤麟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虽然对这个身为情敌的弟弟并不想关照太多,但毕竟……他是长兄,皇甫小四被人笑话,他这个皇甫老大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便开了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菡萏公子刚一走进,就对上皇甫无桀暗含凌厉的视线,不由半眯起眸子,勾起眉梢淡淡一笑。 “王爷请问,若是鄙人知情,定然知无不言。” 皇甫无桀凝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却是没有立刻收回视线。 “本王十分好奇,为何这城主府的湖水之中,会有如此多的体型巨大的鳄鱼?据本王所知,府中的湖水并不封闭,而是同府外的水流相连,若是将这样凶恶残暴的鳄鱼放出府邸,难保不会伤到无辜的百姓……” 闻言,菡萏公子微微抬眸,面上的神情不卑不亢,并没有任何的谄媚之色,甚至有点儿自负,但也不算是无礼。 “王爷不必担心,湖水虽是内外相衔,但鄙人早就在水流的出口设下了三重栅栏,鳄鱼是不可能会跑到府外去的……至于这鳄鱼的来历和用处,还望王爷见谅,鄙人早先与人有约,恕无法多言。” 听到这里,皇甫无桀目光微动,不由回头跟皇甫长安对了一眼。 这鳄鱼果然有猫腻! 但是菡萏公子不想说,而且听他的口吻,似乎对立约之人颇有忌惮,想要威逼利诱地将他的嘴巴撬开……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当两人心怀好奇一筹莫展之际,西月涟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城主府里的这些巨鳄……莫不是从魔宫弄来的吧?而你口中所说的‘立约之人’……想必就是魔宫宫主,千镜雪衣了?” 听到“千镜雪衣”这四个字,菡萏公子不禁微微变了脸色,看向西月涟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探究,想要知道那张银色的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张面孔?! 然而,狐疑归狐疑,菡萏公子却不是那种容易入套的人,听他这样问,并没有立即回答,只反问了一句。 “此种碧眼巨鳄,乃世间罕见,传闻是魔宫的前任圣君耗费半生精力,在蛟龙岛捕捉了上百条稀有龙尾鳄精心培育而成……也就是说,这样的鳄鱼,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看见,你既然认得出,又扯上了魔宫……难不成,你也是魔宫的人?” 话音未落,西月涟眸光一烁,正要回话。 边上,皇甫长安却抢先笑了一声。 “什么破鳄鱼,又凶残又恶心,本攻见了都觉得糟心,亏你还把它夸得跟稀世珍宝似的……不过,这种光咬人的变态玩意儿,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普天之下,除了魔宫宫主那个死变态,还有谁会有兴趣养鳄鱼当宠物?” 大概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魔宫宫主叫成“死变态”,菡萏公子忍不住噗嗤低笑了一声,无法想象要是这话让千镜雪衣听到了,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虽然,千镜雪衣确实很变态,而且恐怕全天下的人都这么认为。 但……威慑于魔宫的势力,大伙儿都只是在心里头骂上一千次一万次,从来都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唤出来……眼下折菊公子就这么大喇喇地在朗朗乾坤之下喊了一声,足以见得她的胆儿,绝对肥得可以!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打岔,菡萏公子的心头纵然仍有怀疑,却也明白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又见鳄鱼的来历已然被他们看破,并没有违反先前他跟千镜雪衣的约定,便也不多做隐瞒,点头应了一声。 “不错,这些鳄鱼,是魔宫宫主托我养的……” 闻人姬幽虽然打小在魔宫里长大,然而魔宫的地盘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五湖四海地分散在九州之上,再加上千镜雪衣对鳄鱼一事相当保密,所以她并没有见到过。 眼下,听着西月涟和菡萏公子这样一说,不免好奇地抬了抬眉梢。 “养鳄鱼还不容易吗?魔宫里那么多人,让谁养不是养,干嘛非得放到你这儿养……难不成是因为你这里的水比较好吗?” “呵……”菡萏公子淡淡一笑,面上却不带任何的笑意,眼角处的阴霾看起来甚至有些酷厉,“自然不是水的原因。” “闻人十万个为什么”继续诧异:“那为什么啊?” 一边说着,视线从邯郸公子脸上掠过,落到了西月涟的身上,却见西月涟微抿薄唇,似乎他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隐约听闻了千镜雪衣养鳄鱼的事儿,但具体的内情并不十分清楚。 菡萏公子自然不会多说,皇甫长安等了一阵,见他闭着嘴巴保持缄默,不由得转头看向花贱贱。 这一回,却连花贱贱都摊了摊手,毫无任何音讯…… 可见,千镜雪衣的保密措施做得有多谨慎! 正是因为如此,皇甫长安就更加好奇……那个史上第一变态,弄粗这么变态的东西来,到底是要干嘛?! “莫非……”沉吟了片刻,一直低调地站在一边把自己当成西伯利亚冷空气的闻人清祀缓缓抬起头来,随即凉凉地拉开眼皮,朝菡萏公子睨了一眼,问道,“是因为要用人……来投喂这些鳄鱼?” 本该是问句,可一当字节脱口而出的时候,就自动地转为了陈述的语气。 闻人清祀也只是在被千镜雪衣带走的那几年里,不经意间见过一两次鳄鱼吃食,当时隔得有些远,看得并不十分清楚,所以也不是很肯定……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更好的理由,来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菡萏公子抖了抖袖子,勾起嘴角怪异一笑,却是没有回话,只负手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门边,才凉凉地哼了一声。 “你知道便是了……又何必点破?这件事便到此为止,说多了,对谁都不是好事。” 得到菡萏公子肯定的回答,皇甫长安顿觉背后嗖嗖嗖的冷风四起,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那么大的鳄鱼,居然是用人肉来喂养的?!尼玛啊……这湖中那么多的鳄鱼,到底要吃掉多少人,才能养得那么肥硕?! 麻麻……窝好紧张,好害怕……这里的人都是丧心病狂的蛇精病有没有?!他们根本就不把人当成人看了好吗!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静谧得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非常,好像下一个将要被当成饲料偷食的就是自己似的,一个个寒毛竖起,如临大敌……就连闻人姬幽都觉得有些抗不牢,乖乖地承认了她跟宫主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靠!” 憋了大半天,皇甫凤麟终于皱着脸皮骂了一声,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屁股被那种吃人的怪物咬了一口,就恶心得连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吗! 97、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在得知湖中巨鳄跟千镜雪衣有关之后,皇甫长安先是对着菡萏公子旁敲侧击了不下一百次,得到的回应却始终只有菡萏公子的缄默和白眼一记。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为了能从菡萏公子口中套取有效的信息,皇甫长安再接再厉,搬出了赫连长歆继续对他威逼利诱,然而……本以为赫连长歆是菡萏公子的软肋,只要她肯开口,菡萏公子不可能不从,可实际上……事情的进展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 这一回,菡萏公子说什么,都不肯轻易妥协,像是嘴巴被上了一道锁似的,没有千镜雪衣亲口下达的命令,别说是字句,就算是标点符号也不肯泄露半个! 哪怕赫连长歆在皇甫长安的唆使下,一哭二闹三上吊,四淫五嫖六绿帽,菡萏公子仍然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宁愿躲在屋子里对着上书“折菊公子”的木偶小人扎上一千根银针,也不愿“出卖”了魔宫宫主。 因为他很清楚,得罪了皇甫长安,顶多就是处不好“岳婿”关系,叫她在一边煽风点火离间他跟城主的感情。 可若是得罪了千镜雪衣,唯一的下场,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到---- 他,和城主,都活不成! 所以,在赫连长歆受了皇甫长安的教唆,气势汹汹地跑到他面前,扬言要休掉他跟他断绝关系把他赶出城主府的时候,菡萏公子几乎连吭都没吭一声,只婶婶地望了一眼赫连城主,又怨愤不平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随后,就独自一人,连行李也不曾收拾,就离开了城主府。 并且这一走,就消失了将近十天……仿佛一滴水落进了大海里,从此了无音讯! 对于菡萏公子这样看似自觉实则偏激的行为,包括皇甫长安在内,都深表吃惊,不敢相信那个史上第一的绝世好男宠,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秘密,而抛弃他曾经用绳命去守护的那个女人……尼玛,这不科学好吗?! 也正因为如此,皇甫长安不得不重新审视魔宫宫主,重新用一种不同的眼光,去探究千镜雪衣这个神秘而高深的……宛如高于世人存在的……拥有着神祗一般的容颜和气质,却同时纳含了一颗比魔鬼还要残忍与凶恶的心脏……的男人。 这也是头一回,皇甫长安开始心生忐忑,不敢夸下海口拍着36d的大胸肌保证,一定可以拿下千镜雪衣这朵变态小雏菊! 若非必要,她甚至不想再跟这个人再扯上任何的关系! 可是,教父大人还在他的身体里面,更重要的是,教父大人……相信她!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皇甫长安就觉得兽血沸腾,小宇宙里一鼓作气燃烧起了焚天毁地的熊熊烈火!没错,就是酱紫!她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但绝不能质疑教父大人的眼光好吗?! 因为……就算神会出错,教父大人他也不可能会有错! 如果说天启国师是整个天启王朝的信仰,那么教父大人,就是她的信仰! 眼下,菡萏公子这一离家粗走,寄托在他身上的线索就算是彻底断了,皇甫长安不得不让花贱贱和亲爹大人联手打探魔宫之中隐藏在巨鳄身上的秘密,却不想……这一查就查了半个多月,可不论是花贱贱那边,还是鬼织夫人那边,都没有寻得任何派得上用场的消息。 不管是九魄龙灵骨也好,还是湖中巨鳄也好,皇甫长安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仿佛什么事情一旦遇上了千镜雪衣,就会变得石沉大海,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涟漪。 一时间,众人像是误打误撞地绕进了一个繁芜的山谷,里面丛林茂密,迷雾深深,有些东西明明看起来触手可及,却又在瞬间消失,寻不到一个可以突破重围的出口。 食人巨鳄虽然没有给皇甫长安带来太大的威胁,但其所引发的阴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挥之不去,久久地笼罩在她的心头之上。 在证据和线索不足的情况之下,皇甫长安完全推测不出千镜雪衣的目的……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绝逼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在他的棋盘之上,他们都是棋子,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自从得知千镜雪衣不仅仅是魔宫的宫主,还是白帝城的城主夫人,甚至是天启国万众景仰的国师之后……皇甫长安就愈发觉得,这只变态的势力范围之广,能力之强,简直超乎想象,令人发指! 他们在他的眼里,恐怕就像是一直渺小得微不足道的蚂蚁,只要他想……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捏爆!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对于总攻大人而言,显然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在把所有的谜团调查得水落石出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总攻大人不自觉地进入了一个相对而言较为狂躁的状态! 具体表现有两点。 第一是黄瓜的消耗量……与!日!俱!增! 第二则是,在滚床单的时候,总攻大人超乎寻常的热情与激烈!闹出来的动静就算隔着一百米远都能听见!以至于赫连长歆不得不挥手将原本守在院子里的护卫,体贴入微地调到了方圆两百米之外。 这半个多月来,大概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皇甫凤麟被鳄鱼咬伤了的小翘口臀,终于痊愈了!并且在上好的膏药涂抹滋养之下,显得更加的细腻粉嫩有光泽,用总攻大人的话来讲就是---- “像刚刚煮熟的鸡蛋一样,光滑柔嫩,吹弹可破,手感好到爆有没有?!简直比女人胸口的那十两小馒头都要迷人……” 说这话的时候,总攻大人还在为皇甫凤麟涂抹最后一次膏药,一边涂一边吃豆腐,摸了一遍又一遍,表示完全停不下来好吗! 就在皇甫凤麟抱着被子趴在床上,快要给总攻大人摸得浴火焚身之时,皇甫砚真“哐”的一声推门走了进来,带回了第二个好消息。 “你要的那些东西,我都带来了。” “哟西!太好了!”皇甫长安闻言大乐,一巴掌拍到了皇甫凤麟白白嫩嫩的小翘口臀上,登时就在那片雪一样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了婶婶的五指掌痕,“宝贝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本攻去看看!” 说着,皇甫长安就兴致勃勃地从床边跳了开去,一个箭步闪到皇甫砚真跟前,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临出门前,皇甫砚真微微侧过头,淡淡地扫了扫眼睫毛,继而朝着床上趴着的那只被扒下了半条裤子的情敌……投去了冷然的一瞥。 在触上那道冰冷的目光时,皇甫凤麟陡然心头一沉,心想……完了!二哥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凤麟立刻伸出想要拦住他:“二哥你先别走……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皇甫砚真的衣角就彻底消失在了门边。 “呜呜呜……二哥!”皇甫凤麟颓然地放下了手臂,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痛不欲生地呜咽了起来,“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我没有趁你不在,故意勾引公子……” 就冲着皇甫砚真刚才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就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至少三个月内,他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嘤嘤嘤!被鳄鱼咬伤屁股就已经够惨的了,到头来还要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简直就是史上第一杯具有没有?! “为了掩人耳目,我打算将它们分批运进城,所以现在到的只有第一批……” 离开城主府后,皇甫砚真坐在马车上,一边赶去客栈,一边跟低声同皇甫长安解释。 “按照你之前吩咐的,为了不让人查到这些东西是从夜郎皇城运出来的,我特意命人将它们先行运送到了往东的一个小镇,再打着折菊宫的名号带人亲自去取出来……这样做虽然有些耗时费力,却可以完全保证,没有人能查到它们跟皇族有关。到时候就算被人探查到了什么线索,那也只是‘折菊宫’的秘密武器。” 闻言,皇甫长安激赏地投去了一眼,笑着点了个赞。 “呵……做得很好,回头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敛了敛眼睑,皇甫砚真略一思索,并没有马上脱口而出“我要你”之类的粗俗而露骨的话,自从他这一趟携着宫疏影回了一趟皇城之后……比起滚床单这等大事,他发现了更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地位问题!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一路上,他是跟宫疏影是决斗回去的!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双方都不服从对方的命令,所以拔了刀开了杀戒……至于下场,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两个人的武力值不分伯仲,几乎分不出什么胜负,即便杀得再天昏地暗,也不见得能在客栈的床上少躺那么一时半刻。 因为那次一言不和而引发的决斗,两个人齐齐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后来,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况,加快赶路的速度,他们在思索再三之后,经由一个老伯的提点,一致同意采取猜拳的作为正式的决斗方式! 98、我要当大房! 本以为酱紫就可以很好很河蟹地解决争端,却不想……再怎么完美的构想,一旦投入实际实施起来的时候,必然会遭遇难以预料的挫折! 比如说…… 从头到尾,他们一共猜拳猜了九十九次!结果!皇甫砚真竟然可以运气背到一次都没赢!这对一向心高气傲自负超群的二皇子殿下而言,简直就不可理喻有没有?! 可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残酷的事实却是铁证如山般摆在面前……枉他饱读兵法轨道,枉他精通棋艺谋略,枉他一腔腹水黑如墨,但这些跟猜拳都没有半点儿关系!作为一种不需要任何技巧的比斗方式,猜拳靠的单纯就是运气,若是老天爷不肯帮他,那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所以,这一路赶回夜郎皇都,又一路赶往西凉城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称得上是皇甫砚真自出生以来最黑暗的一段历史……就连当初母妃发疯失宠被打入“冷宫”之时,他都没有这样的难过! 而在最后一次,宫疏影居然还看在他一次都没有赢的份上,觉得他太可怜了,而故意将得胜者的福利赏给了他! 对此,二皇子殿下表示他的自尊心表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重创! 同时,皇甫砚真也很清楚,不管他有没有拒绝宮狐狸的“好意”,他这辈子都已经因着“猜拳”这两个字,而被抹上了一个浓浓的污点,永生都无法抹去! 于是,他便很自觉地破罐子破摔,在宮狐狸反悔之前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先自带着第一批“宝贝”赶回西凉城觐见太子殿下,从而把宮狐狸留在了西凉城外看守剩下的那些宝贝。 那厢,一直等到皇甫砚真的身影消失在了城门之后,宮狐狸才倏然醒悟,后悔得蹲在一边的角落里画圈圈,诅咒皇甫砚真没操守没原则---- 尼玛!他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随意那么一嘲笑,压根儿就没想过皇甫砚真会答应好吗?!原本按着皇甫砚真那种宁折不屈的性子,完全就没有理由会接受他那讽刺意味如此明显的“施舍”! 可没想到,为了能尽早扑到总攻的怀里去邀功,皇甫砚真居然如此的没节操没下限!嘤嘤嘤……他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丫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特么只要一遇到皇甫长安,什么金山银山冰山,都直接化成一滩见风使舵的水了有没有?! 就在宫疏影瞪着一双怨念的凤眼无比鄙视地在背后唾弃着皇甫砚真的时候,二皇子殿下则是暗暗琢磨着……如何才能趁着皇甫长安心情大悦的当口,谋取到身为奸夫的最大利益! 爱妾神马的,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好吗?! 既然灭不掉总攻大人身边的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们……那么,无论如何,他也要做最大的那个! 见着皇甫砚真半天没回话,皇甫长安愉悦地哼哼了两声,微微扬起眉梢凑了过去,又问了一遍。 “嗯?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只要本攻能给,本攻都可以满足你……” 闻言,皇甫砚真淡淡地在嘴角勾起一起阴谋得逞的浅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抬起头来,眸光烁烁地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婶婶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皇甫砚真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慎重而清晰。 “你给得起的,只不过……我说了,你不许反悔。”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忍不住太阳穴突的一跳,有种隐隐的危险感,心下不由得跟着腾起了几分好奇……她知道皇甫砚真不像皇甫凤麟那样好打发,可转念一想,皇甫砚真便是再腹黑,最多也就是在皇甫凤麟的基础上提一些翻倍的要求,诸如双倍投食十倍喂肉之类的…… 这样想着,皇甫长安缓缓就放平了心态,迎着他的视线不无温油地看了回去,笑着道。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本攻再怎么无赖,也是只是对别人无赖,哪会把那些下三滥的招数用到你们身上?” “呵……” 皇甫砚真淡淡地扯起嘴角笑了一笑,并不完全相信总攻大人的承诺,这个女人在床上的时候可是没少应允他,只不过一穿上衣服,就开始装间歇性失忆,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掐死她了好吗!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般容易妥协,明明知道口说无凭,却还是忍不住相信对方……一厢情愿地想着,对方不会舍得让自己失望。 抬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身子,皇甫砚真缓缓低下头,倾身靠得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呵气如兰。 “你的男人那么多,一个一个,都骄纵狂妄得不行,谁也不肯听谁的话,你也见到了……在你面前尚且算是收敛的,都能闹得把房子给拆了,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岂不是要把整个天下都给掀了?” 一字不落的把话听完,皇甫长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梢轻轻抬起,剔着视线睨了那张清俊的面容一眼,问道。 “所以……?” 皇甫砚真微微垂下眼皮,将眼睛眯成一条狭长纤细的缝隙,吹弹可破的殷红唇瓣贴在她的耳垂上,看起来像是在亲吻一般。 “所以……就算当不了最受宠的那个,我也要当地位最高的!” 话音未落,便听皇甫长安一口回绝。 “这不行!别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开神马玩笑,正房的位置是一定要给教父大人留着的好吗?!不是说她偏心……好吧,其实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偏心……但更重要的是!教父大人那种人是当小妾的命吗?!要是谁敢让他当小妾,他就敢让丫连小妾都当不成有没有?! 正所谓无知者无谓,皇甫砚真还没见过教父大人,不了解他的性子,才会生出这样逾矩的想法……可是她不行啊! 教父大人能容忍她纳妾那都已经是极限了好吗! 哪怕她吞下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在老虎头上拔毛,惹恼了教父大人呀! 听到皇甫长安拒绝得那样干脆利落,丝毫不曾拖泥带水,皇甫砚真即便是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禁生出几分惆怅来…… 这是为什么呀?他觉得他特别适合当正房啊!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还是出身,还是心智……哪怕是比床上功夫,论持久力神马的,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吗?! 要是没有如此条件过硬的资本,他也不会想着同总攻大人自荐,若他是皇甫凤麟那样的,便不会如此没有自知之明跑来自取其辱。 可是现在,纵然他不如花贱贱有钱,也不如宮狐狸玩儿的花样多,更不如闻人清祀年幼柔嫩易推倒……但论起综合实力来,他绝对排得上是第一! 故而,在皇甫砚真看来,他能当上正房,那绝对是板上钉钉无可厚非的事儿,皇甫长安完全没理由驳回他如此体贴周到的建议! 这么一想,皇甫砚真愈发觉得总攻大人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拒绝他! 挑起皇甫长安的下颚,将她的脸摆正了面对着自己,皇甫砚真又是狐疑又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的吗?” 看到他眼里的那抹执念,皇甫长安不禁有些为难,侧开视线沉默了良久,才动了动嘴唇开口回答他。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有一个人,等你见到他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皇甫砚真眸光微动,察觉到总攻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语气和表情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刹那间当即心头一紧,仿佛打翻了整一个醋缸,偏生又发作不得,只能重重地袭上皇甫长安的红唇,略带惩罚与侵略性地撕咬了一阵,才微喘着气儿将她松开。 潋滟如春花秋月的一双眸子隐约波动着克制的**,以及锋芒毕露的一抹冷光,暗含着杀机。 “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他?” 靠在皇甫砚真的肩头,皇甫长安斜着脑袋,瞅着他因为吃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禁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了几下……她一直都知道,二哥是个大醋缸,只不过平时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轻易看不出来。 这一回,怕是真的动了肝火,不仅仅是因为“地位”的缘故,更多的……恐怕是不满于她对教父大人那位素未谋面的情敌的偏爱。 扬起眉梢浅浅一笑,皇甫长安陡而一个使力,将他扑倒在了一边的软榻上。 下一秒,便是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还不是把教父大人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如若让奸夫们知道教父大人跟千镜雪衣共用一个身体,那么完全不用怀疑,他们一定会一棍子打晕了她把她带进深山老林里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所以,她不能说,只能用某种粗俗赤一裸……但毫无疑问是最为有效的方法,去安抚二皇兄那颗备受打击的小心脏儿! “我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不会太久。” “呵……那便好,我拭目以待。” 99、“日”久生情啊! 为了不让人发现,皇甫砚真把东西藏得十分严密,马车在大街小巷上七弯八拐绕了大半圈,最后才在十分偏僻的一家门庭冷落的小客栈前缓缓停了下来。 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皇甫长安难掩心情的鸡冻,忍不住又凑过去在皇甫砚真的嘴角偷了个香,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皇甫砚真一抬眸,便对上了满脸璀璨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一扫先前被拒绝的阴霾,哪怕心头还是有些计较……但,没什么比皇甫长安开心更重要。 只是见着皇甫长安这幅小人得志的姿态,却是忍不住要灭一灭她的气焰。 伸手拍掉搭在她头上胡乱撸毛的那两只爪子,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拉了几分,皇甫砚真清冷着一双梨花般孤傲的眼睛,在晋升为大房的漫漫长路上……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然而,面上的表情再如何冷硬,手里的动作却是温柔而轻细,一缕一缕地将皇甫长安凌乱的发丝抚顺,宛如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 “再多的喜欢,也只不过是喜欢……比不上我爱你的十分之一。” “胡说!”皇甫长安表示不服,立刻挺了挺36d的大胸肌,抬眸朝他瞥了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驳,“特么谁说劳资不爱你了?!虽然劳资上过的人是多了点儿,但你的那一份,劳资绝对不会比你少好吗!” 话音落下,皇甫砚真睫毛轻颤,忽然提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盯着皇甫长安看,尔后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音节。 “再说一遍。” 皇甫长安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再说什么?” “说……你爱我。” 闻言,皇甫长安跟着心头一动,有一股难以名状地情绪倏地涌上了心头……她刚刚有说到“爱”这个字眼吗?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说到了耶! 好神奇!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跟这种过于无私的感情搭上边儿,就连面对着教父大人的时候,她也仅仅只是“很、非常、十分、一万个、无穷大……的喜欢”!但是现在,在跟奸夫们滚了无数次床单之后,她居然也会脱口而出“爱”这种讳莫如深的字眼?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率先涌上脑际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句意味深长的领悟---- 艾玛!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吗?! 果然“爱”神马的都是“做”粗来的啊! 原来……上辈子她没有爱上教父大人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做”! 垂下眼睑默了一阵,却是久久不见皇甫长安开口,皇甫砚真心头微凉,忍不住剔眉看向皇甫长安……一正眼,却只看见总攻大人一脸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神情,皇甫砚真不由勾起几分狐疑的表情,拿目光来来回回扫了两下,口吻听着有些发酸。 “还说你的喜欢比我多,呵……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算什么……唔。” 不等皇甫砚真的大醋缸彻底打翻,皇甫长安立刻就扑上去强吻住他的唇舌,缠绵悱恻地安抚了好一阵,才眯着狐狸般奸诈的眸子,低笑着凑到他的肩头咬耳朵。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怎么样,听够了吗?” 皇甫砚真脸颊缓缓泛出了浅红,妩媚得像是能渗出血来的双唇紧紧抿着,一双清丽的凤眼拉成狭长的弧度,撇开视线不知在看什么。 “……不够。” 皇甫长安又是低低一笑,却没有继续念,突然就伸手掰过了他的脸,强迫他的眼睛直视自己,尔后一字一顿地强调。 “以前是什么样的本攻不管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给本攻记牢了----本攻不爱便是不爱,一旦爱上了,那绝对会比你爱的更多!” 听到这话,皇甫砚真不禁勾起眼角笑了起来,忽而倾身靠了过去,将皇甫长安压在了身下,双手情难自禁地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这次我不会让着你,是我爱你更多……比你多很多。” “喂你……” 皇甫长安深觉总攻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正要翻身伸张正义,却连开口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死死地封住了嘴巴,迎面袭来狂风骤雨般炙热的吻……别说是抗议,就连喘口气都显得无比的艰难! 尼玛……二皇兄这是一秒钟变火山的节奏咩?! 但是!请等一等好吗!他们现在呆的地方不太对啊有没有?!就算是要趁热打铁深入培养感情,也不用在人家的客栈大门前深入啊摔! 马车外,客栈的老板正热情似火地赶出来迎接一开口就包下了整个客栈的大主顾,却不想还没走近马车,就被侍卫横剑拦在了半路,不由得白了白脸色,有些尴尬。 “这……这位大哥,你不要误会!小的只是来给贵公子接风的……” 侍卫大哥面色酷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不用!” 客栈老板一时语塞,挠着后脑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隐约间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从马车的车厢内传出来,不禁狐疑地扭头探过去,刚抬起手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转眼就被冰寒的剑锋直指眉心。 侍卫大哥面无表情,而掷地有声! “快滚!” 客栈老板被他那声色俱厉的架势吓得小心肝儿一颤,赶紧赔着笑讪讪地走了开去,却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想要搞明白车厢里面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苏百无聊赖地举牌抗议---- 导演啊!他们到底是来验货的,还是来玩车口震的啊!打野战打到客栈门口这种事简直不能更丧心病狂好吗?!特么你的剧本这么**,你的语文老师……哦不,你的体育老师知道吗?! 在更加深入地增进了感情之后,总攻大人和她的爱妾终于在众侍卫齐齐松口气的时候下了马车。 一脚踏到地上,总攻大人因着方才运动多度,不由得腿一软险些摔到了地上,皇甫砚真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附到她耳际体贴地建议了一句。 “站不稳的话,就扶着我。”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怨念婶婶地杀过去一记眼刀,为了维护总攻大人的威严,当下冷哼了一声。 “扶个p!劳资又没肾虚,方才要不是你喊着受不了,呵……看本攻不干晕了你!” 话音落下,众侍卫齐齐侧目,看向皇甫砚真的视线忽然间就变得非常的诡异。 皇甫砚真顿时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又不好开口,只能拿目光阴森森地刮过众侍卫的脸,警戒他们立刻马上……消除记忆! 行至客栈门口,老板先是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长剑指着自己,才殷勤地将两人请进了屋子。 “二位爷,这边有请。” 跟着客栈老板走到了一处地窖,门外虽然看着没有什么人把手,但是皇甫长安隐约可以察觉到周围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不下六个……而依着皇甫砚真的谨慎,实际上肯定不止六个。 不等侍卫把门打开,皇甫砚真便朝客栈老板挥了挥手手。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公子若有什么其他的吩咐,直接让下人带话便是。” 客栈老板早就看出了这次的大主顾气度不凡,行事又颇为神秘,遂而也不敢多管闲事,当即点头连连应了两声,便转身走了开去。 等客栈老板一路走远了,皇甫砚真才命侍卫打开了地窖的铁门。 皇甫长安急着见她的宝贝,门一打开就蹦蹦跳跳地蹿了进去,扑到那堆盖着红布的箱子跟前,迫不及待地掀了红布打开盖子。 借着地窖一角的窗子上投射下来的光线,虽然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箱子里层层叠叠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包包厚实的物件……这一趟皇甫砚真带进来的只有六个箱子,所以在地窖的空气中尚且闻不到什么味道,只有靠近了箱子,才能嗅到一股刺鼻的类似于硫磺的气味。 不用多说,皇甫长安让皇甫砚真特特跑了一趟夜郎皇城,就是为了去白安山拿火药! 先前,他们去雪龙山考察了一番地形地貌,得到的答案并不十分理想……很显然,依照这个时代的硬件设施,要在一年半载的时间内征服那座荒芜险恶的雪山,成功的概率几乎是零!而眼下,教父大人的性命危在旦夕,皇甫长安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消磨在这上面。 所以,就目前而言,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 炸了它! 当然,不是炸平整个雪龙山脉,毕竟在这种纯手工的年代,只靠一个白安山加工厂生产炸药,产量显然是极其悲催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倒腾出这种玩意儿并不是为了开山采矿,考虑到不能闹出过大的动静,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挖山洞”! 雪龙山常年积雪,地质坚硬如铁,用铲子根本铲不动,但是用炸药的话,多少能起到一点儿作用。 趁着皇甫砚真和宮狐狸回去搬炸药的时日,皇甫长安和众奸夫又去了一趟雪龙山,按着藏宝图上标明的地点,精心研究出了一条最佳的路径。 100、咬你可以吗? 俯身捞起一包炸药放在手上掂了掂,皇甫长安微勾起眼角,去感受掌心上传来的厚重质感,去轻嗅鼻息间萦绕的熟悉味道……闭上眼的刹那,仿佛能看到那地动山摇震荡河山的威力于瞬间爆破,在雪山之巅燃烧起一簇簇绚丽夺目的火树银花!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陶醉的模样,皇甫砚真不免有些好奇。 他知道皇甫长安在白安山后面的山洞里倒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他去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刻意去窥探太子殿下的“小秘密”,再加上那些东西的种类非常之多,而且几乎一半以上都是没有完全研制成功的半成品,所以……对于火药的威力,皇甫砚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他只知道,有一次皇甫长安架着一杆八尺多长的,被她称之为“火铳”的玩意儿,对着远在几百米开外的箭靶进行射击,竟是分毫不差的正中靶心的位置!甚至……还将那个用黄泥浇筑起来的靶子打穿了一个孔! 那样的威力和射程,几乎比他见过的最强劲的弓弩,还要厉害至少三倍! 见识过火铳的锋芒之后,即使没有亲眼目睹炸药包爆炸时候所产生的威力,皇甫砚真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它的效用,但就算是这样……当初从雪龙山败兴而归,听到皇甫长安让他回去拿火药,准备用火药来对付雪龙山上的积雪时,皇甫砚真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雪龙山上的积雪并不是十天半月堆积而成的,却是数十年如一日凝结起来的,就算用炸药包能够炸开表层的积雪,却不一定能炸开下面的坚冰。 更重要的是,炸药爆炸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响动,极易在雪山中引发雪崩,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些考虑,皇甫砚真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当时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的兴奋和鸡冻,仿佛捡到了宝贝似的得意,又想着那一趟进山没得到什么好消息,皇甫砚真实在不忍心打击她,这才顺了她的意思立刻启程回到皇城取炸药包。 毕竟,总攻大人是那种不撞南墙不肯回头的性子,若是不让她“爽”上一把,她定然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但是现在,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皇甫长安却仍是一派胜券在握的神态,洋洋得意的面容上找不见一丝隐忧……皇甫砚真垂下眼睑,暗自思忖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她一句。 “这种东西,真的能把积雪炸开吗?万一……不小心引发了雪崩,岂不是更加危险?” “引发雪崩?” 皇甫长安回过头来,挑眉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起来,把炸药包递过去往他的手里一放,口吻不无张狂。 “你以为这个是拿来炸积雪的?呵呵……那可真是是太小看它了!要知道,仅仅是你手里托着的这一小包,就能把这整个客栈都夷为平地!炸积雪有毛意思啊,本攻要炸,就炸山!” “炸山?”皇甫砚真更加惊异了,低头看着手里托着的那一个南瓜般大小的包裹,有些无法相信,“雪龙山上的土地不比旁的地方,那儿的土被积雪和坚冰覆盖,坚硬如铁,便是用铲子都凿不出来……你确定用这个东西,真的能把它炸开?”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坦白道:“不确定。” 皇甫砚真:“……”忽然有种蛋蛋的,坑爹的,赶脚! “不过……”又从箱子里抓起几个炸药包堆叠到皇甫砚真的手上,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挑起眉梢,对炸药的威力没有任何的怀疑,“试试看总可以的嘛……一次不行的话,多炸几次就好了啊!” 皇甫砚真小心地将快要落到地上的炸药包托稳在了手里,口头上虽然没有阻挠,然而心底下对于总攻大人那过分乐观的态度,还是保留了三分怀疑。 “那便先去试试……吧。” “对了!”不同于皇甫砚真的堪忧,皇甫长安却是兴致勃勃,眉飞色舞,仿佛宝藏的大门已经开启在了眼前似的,就等着她冷艳高贵地抬起手来,推门而入……“你们这一趟,一共运了多少箱火药过来?” 皇甫砚真眼皮也不眨一下,随口便答了一声。 “一百二十六箱,合一千三百七十九包。”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得砸了砸嘴巴,有些吃惊地咋舌了一句:“卧槽……这么少?塞牙缝都不够好吗!” 见她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情,皇甫砚真微抿薄唇,毫不心慈手软地又雪上加霜了一句:“再多没有了,我已经把白安山的仓库搬空了……你若是要更多,那也只能等了。”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的面色又暗了一截,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鄙视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太过落后,纯手工技术的产量实在低得令人发指,然后几经深思熟虑,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皇甫砚真,露出小狗一样可怜的表情。 “二哥……我想跟你借样东西。” 皇甫砚真被她那过分水汪汪的眼神儿闪得有些眼瞎,虽然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借什么?你说。” “你先答应我!” “你都已经开了口,我能不借给你吗?” “嘿嘿,还是二哥对我最好了!”皇甫长安谄媚地扯起嘴角,靠上去蹭了两蹭,没急着开口说借的是什么,只又强调了一遍,“说好了,你不许打我!” 话音落下,皇甫砚真心头的阴霾又浓了三分,忽然间就很想反悔了! 只可惜方才答应得太快,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颔首。 “好,我不打你。”我咬你可以吗?! 虽然地窖里头没有人,但总攻大人因着有些心虚,还是左右扫了一圈,确定周围连苍蝇都没有一只后,才踮起脚尖凑到皇甫砚真的耳边,悄声道。 “你不是在离皇城不远的邯枫郡偷偷养了三千精兵吗?能借五百给我玩儿不?”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皇甫砚真倏然睁大了眼睛,见鬼似的盯着皇甫长安,素来淡若青山的面容终于不蛋定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邯枫郡屯了三千精兵?” 皇甫长安一挑眉头,随手就把某谷主给卖了。 “花贱贱告诉我的呗……对了,他还拿这个秘密,换本攻给他暖了三天床呢……” 皇甫砚真面色一冷,一双清寒的凤眼逐渐眯成了两把锋锐的利刃……花贱贱这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家伙真是够了!为了争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家伙在卖这个消息的时候,必然在总攻大人耳边煽风点火,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屯兵是为了自保,也绝对不能将此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更何况,皇甫长安的太子爷身份相当敏感,即便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嫌隙,但并不代表那些底下的官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处久了,皇甫砚真对花贱贱的行事作风愈发的了如指掌,他既然把这件事透露了出来,哪怕是透露给皇甫长安,也等于是在警告他……他的手里头,握有他的把柄! 不过……他休想得逞! 念及此,皇甫砚真即便缓和了神情,微扬眼角笑着看向皇甫长安,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油。 “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赶制炸药啊!你也知道白安山那个山洞里面的事儿全都是顶级机密,一般人本攻哪能放他们进去?而且军营里要是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难保不会引人怀疑……你的那些部下本来就是藏在山谷里训练的,这个时候借来用一下,刚刚好!” 闻言,皇甫砚真笑得更温油了,拉着皇甫长安的爪子轻轻摸了两下,宠溺道。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借’吗?五百个人怎么够呢……让那三千人都去山里帮忙吧,要是地方不够大,多挖些山洞就可以了……” 皇甫长安一脸受宠若惊,拿余光扫了眼二皇兄那掩不住肉痛的神情,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拔高了音调感恩戴德。 “啊!那就最好不过了!二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居然肯把花了重金训练粗来的三千精兵借给我当免费苦力! 皇甫砚真微抿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你放心!我用完了马上就还给你!” “不(hao)着(xin)急(teng)。” 陆续把炸药都运进西凉城后,皇甫长安便带着一众奸夫浩浩荡荡地三进雪龙山,按着先前定好的路线,把山洞的初端定在了一个较矮的小山峦上。 再是布警戒线,确定方圆三里之内没有人烟之后,才开始安置炸药,引爆! “轰!” 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就连远在千米之外的深山鸟雀都被震飞了粗来,群山里出没的野兽一只只受了惊吓似的东躲西藏,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地探出脑袋来,四下张望,想要知道刚刚发生了神马? 而在三百米开外的另一座山峰上,在亲眼目睹了火药的巨大威力之后,几乎所有人……除了总攻大人,都婶婶地表示……我和我的小黄瓜、小馒头们……都惊呆了有没有?! 101、你为何这么**? 考虑到雪龙山脉恶劣的气候以及开挖宝藏的秘密性,被派到雪龙山来当免费劳动力的士兵都是经过一层层严苛的筛选,在体质和忠诚度均达到合格的标准之后,由总攻大人亲自进行了最后一轮的测验,才得以最终接触到“炸药”这种战斗力超前的武器! 这次被选拔出来组成一个独立的开山先锋队的汉纸们,几乎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健,不论是身手还是谋略在军营里面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而之所以会有智商测试这一关卡,主要是因为总攻大人考虑到炸山洞是个需要脑力和体力兼备的技术活,倘若派粗的士兵智商太让人捉急,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炸成了肉泥事小,浪费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炸药包……那就绝对不能原谅了好吗! 当然,这些都只是总攻大人一个人的顾虑。 至于那一百名被精心挑选粗来的壮士,在被秘密地带到了城主府进行了为期三天合计十五轮的淘汰选拔赛后,整个人几乎从上到下由内而外都被涮羊肉似的涮了好几遍! 虽然说,上头由始至终都对此番选拔的目的进行了灰常谨慎的保密措施……但! 只要一想到这次选拔的条件如此严苛,简直比前段时日刚刚开始推行的科举制度还要来得更加的艰辛晦涩,众人就忍不住在心底下腾起一丝丝的小鸡冻! 仿佛一旦被选中……就是鱼跃龙门有没有?!一秒钟麻雀变凤凰有没有?! 哦呵呵,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当上节度使,出任大将军,迎娶名门千金,从而平步青云……走上人生的巅峰! 正是怀揣着这样激情澎湃的心情,打一出城门,众壮士便跟打了鸡血似的,比冲锋陷阵的勇士们还要积极!若不是上面严令禁止喧哗,要求低调做人,低调行事,他们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引吭高歌了! 只不过,这种高涨的热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一步步深入到雪龙山脉之后,那簇燃烧在众壮士们心尖尖上儿的火苗逐渐逐渐就湮灭了下去,直到最后……在历时近半个月,众人跋山涉水一路护送着上百个箱子,终于抵达了雪龙山最高峰的山脚时,壮士们的心情就像是那高耸如云的雪峰一样……拔凉拔凉的! 特么别说是火苗了,就连火星子都灭得连渣也不剩了好吗! 而更让他们雪上加霜的是---- 那个比造反还要秘而不宣的任务!他们被千挑万选出来的最终目的!竟然是! 挖!山!洞! 次奥!好想shi有没有?! 还有比这破事儿更坑爷爷的爷爷的事情吗? 好想把那个叫神马折菊公子的家伙,给一巴掌糊到雪地里冻成冰雕,然后一寸一寸地敲成碎片! 甫一得到这样的消息,众人的神情简直比蔫了的凤仙花还要憔悴,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样纸。 唯有总攻大人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站在悬崖上,迎着头顶飘飘洒洒的雪花,抬眸直视着那苍茫雪白的山峦,尔后颇为诗意地念了一句诗。 “花一径不曾缘客扫,雏菊今始为吾开。” 兰后,还十分得意地帮那一百名壮士组成的开山先锋队取了一个自认为灰常高端洋气的名字---- “爆山之菊先锋组!” 众壮士表示对折菊公子不熟,所以并不能理解其间的深意。 边上,秒懂的众奸夫们则是默默地掩面……对总攻大人无时不刻把爆口菊一事作为人生头等大事的行为准则,表示了婶婶的膜拜之情! 那啥,要是那些个花匠不培育出新品种的菊花,以折菊公子命名之……那简直对不起总攻大人对小雏菊的满腔热爱好吗?! 不爽归不爽,失落归失落,作为免费劳动力,在夜郎皇权和城主暴政的双重鸭梨下,壮士们没有说“不”的权利! 所以……哪怕不能当是节度使,迎娶名门千金,他们也只能乖乖地听从总攻大人的命令,潜心研究炸药安分的位置以及导火引爆的方法,并且……秉着节约不浪费的原则,壮士们甚至没有事先进行试验,就直接把炸药包安置在了总攻大人钦点的“雪龙山之菊”上面! 随后迅速退避到安全地段,点火,开爆! 在导火索燃尽之前,哪怕总攻大人再三强调炸药包的威力是如何如何的威猛如何如何的强劲,但壮士们毕竟不曾亲眼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故而对着那南瓜般大小的一个小包裹,一直持怀疑态度,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少人更是觉得折菊公子妄图炸山之举,是典型的异想天开,他们十分诚心诚意地建议她……赶紧吃药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然而,就在众人觑着眼睛不以为然地守在百米开外,懒洋洋地提着眼皮坐等看大戏的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骤然间直破长空,惊天动地,仿佛要把整个雪龙山脉都撕裂成两半一样! 一瞬间,壮士们齐齐色变,一个个瞪大了狗眼,慌了神态,完全无法接受如此威猛的破坏力……竟是来自于那小小的一个炸药包! 甚至于有定力差点儿的糙汉子,当场就惊得膝盖一软下跪到了地上,对着爆破的方向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以为那是山神震怒,一脸吓尿的表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们握着小雏菊发誓……就算拿西瓜砸破他们的脑袋,他们也想象不到,折菊公子口中所谓的炸药包,会有如此强大的摧毁力! 那厢,众奸夫们也是惊得久久不能回神……诚然,这炸药包的威力,已远远超乎了他们的设想! 皇甫无桀甚至不敢想象,倘若把这种“武器”投放到战场上,会造就怎样壮烈的一个场面?! 皇甫砚真目光微凛,终于不再怀疑总攻大人任何的决断……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怀疑!即便七弟看起来十分的纨绔浪荡,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无往而不利! 换言之,没有绝对的把握,她轻易不会出手。 皇甫凤麟张大了嘴巴,一副下巴快要掉下去的神情,继而灰常自觉地开始反思……那个,最近好像没有惹总攻大人不开森的时候……吧?! 闻人清祀半眯起眸子,忍不住开始揣摩……不知道丢几个这样的炸药包给千镜雪衣,他是不是还能淡定自若,或者……还能完好无缺吗? 花贱贱侧过头,瞅了眼总攻大人那睥睨天下的姿态,心下暗暗地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把小金库的钥匙送给她玩了?要不然,她若是冷不丁的拿这玩意炸两炸,丫能不能拿到银子他不知道,反正……再多炸几下的话,他是肯定拿不到了! 宫疏影凤眼下耷,忽然就生出了几分“百无一用是剑士”的惆怅来……靠!就冲着这玩意儿的那股子狠劲,他剑术再好有个p用啊! 甚而,就连西月涟也不由得抡圆了眼睛,终于开始承认……没错!这女儿确实是他亲生的!谁敢说不是他就灭了丫! 菡萏公子则是暗自庆幸……虽然魔王大人听起来很可怕,但是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好像更可怕好吗?!魔王大人最多就是血洗整个西凉城,换成这货的话,那就真的是“夷平”了有没有?!一点都不带夸张好吗! 就在众人一个个地震精得说不出话来的当口,有两个家伙却是很鸡冻地奔到了总攻大人身边,一人扯起她的一只手臂,一边撒娇地摇着,一边崇拜地将她望着! “公子,能送几个炸药包给我玩玩吗?” “娘,我也要!” 总攻大人:“……”玩泥煤啊玩!这是能拿来玩的吗?! 要是别人来要,她还能考虑着敲诈一笔,可是这两只……呵呵,她还真不敢给!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屁股就被她们炸烂了好吗?!这绝逼不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二货乘以二货,闯祸概率直逼百分之九十九有没有?! 对上那两双波光闪闪的眼睛,皇甫长安没有急着拒绝,反而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只要有剩下的,就全送给你们玩好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哦呵呵,本攻就是这么机智!看不惯吗?有种来打我呀! 看着闻人姬幽和赫连长歆眉开眼笑,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玩耍的样子,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遂又强调了一句。 “不过……在拿到宝藏之前,你们谁都不许染指,哪怕是一小包都不行!不然……本攻就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塞到你们的小雏菊里,造吗?!” 闻言,两人不由得浑身一抖,菊口花一紧,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 “造了造了!除非你亲手给我,不然我摸都不会去摸一下的……蒸的!窝发四!” “窝也发四!” 皇甫长安忍不住被她们紧张的模样逗笑了,一把拍掉她们举起来的爪子,哼了一声:“发四个头啊!本攻还发五呢!” 说着,等那厢被爆开的雪龙山之菊周围的碎石碎土被清理干净之后,总攻大人又是一声号令,打算乘热打铁,多爆上几次! 这一回,见识过炸药厉害的壮士们再也不敢小瞧了那单手就能托起来的包裹,再去搬运炸药的时候就小心翼翼了许多,甚至连磕磕碰碰都不敢有,抱小孩似的护在怀里,生怕那炸药包一落地,就把自己给炸成了肉泥! 随后,在总攻大人的指令下,雪山之菊先锋组又接二连三点了数十个炸药包,把整个山谷整得嗡嗡直响,甚而还引发了山峰处的两次大雪崩……好在他们离得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殃及,也没有因此而搁浅了爆口菊行动! 三个时辰过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趁着完全天黑之前,皇甫长安领着一家老小匆匆赶到先前埋炸药的地方,便见得那坚硬得踹一脚能把自己给踹骨折的坚石冻土之中,已然炸开了一个可以摆下六张桌子供大家一起坐下来打打麻将聊聊天的宽敞洞口了! 对此,众人的反应一致都是---- “卧槽!你为何这么**?!” 而总攻大人则是一拂额前碎发,在零下几十度的酷寒之下,“啪”地打开装逼的金边折扇,对着身披厚重貂毛大氅的自己轻轻扇了两下,不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宛如孔雀一般高傲---- “哦呵呵……本攻就是这么**!” 这一日,沉寂了上百年的雪龙山的小雏菊,终于得到了总攻大人温油的爱抚,缓缓地在那片白茫茫的山野上开出了一朵细嫩的小花苞,虽然说从第一天的进度上来看并不是十分的理想,但总攻大人还是很乐观地相信……总有一天,这片传说中拒人千里的荒原雪地,最终会乖乖臣服在她的脚下! 此后,皇甫长安在雪龙山留了十多天,专门负责监督和指导雪山之菊先锋组的爆口菊行动,直到可以完全将此等重大的任务全权交托给他们之后,才准备启程回到西凉城静候佳音。 留下来的一百壮士表示被冻得很**,一万个想要跟着一起回去抱媳妇儿滚床单,然而城主在临走之前召集他们进行了一次密谈,大致意思就是……只要他们能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以后行军打仗神马的,他们可以继续丢着炸药包儿去爆敌人的菊口花! 在玩儿了几天的炸药包之后,壮士们逐渐湮灭了最初了好奇,却是丝毫没有厌倦,反而玩得有些上了瘾头……正愁这次爆完雪龙山之后,以后没得玩儿,一听到赫连城主这样说,一个个的就又打起了鸡血,托着炸药包发四……绝逼不辱使命!不然就自爆! 于是,听完众壮士发了毒誓后,总攻大人便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却不想,这雪龙山的小雏菊委实难爆了一下,这一爆,就爆了整整三个多月,一直到总攻大人在城主府里快等得发霉了,雪山之菊先锋组才快马加鞭地传回了消息---- “报!菊一花盛开了!” 102、太有品位了! 闻言,总攻大人登时虎躯一震,“唰”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那士兵跟前,鸡冻得一双狗眼闪得跟做贼似的! “蒸的吗?菊一花都开好了?!” 来报的汉纸一路扬鞭策马,快马加鞭地日赶夜赶,走了十几天的雪地,早就累成了一朵绝世大傻逼,眼下是硬撑着最后一点儿气力,被人扶着扑到屋子里来喊粗了那句话,话音一落,就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累趴在地上。 然而,仿佛被总攻大人那兽血沸腾的情绪所感染,那壮士在猛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又强行撑着手臂,闪烁着一双同样光芒四射的狗眼,像是见到了知己那般……鸡冻得两眼泪汪汪! 情不自禁之下,壮士伸手紧紧地抓起总攻大人的爪子,颤着嗓子,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充满了感情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应声道。 “是蒸的!公子!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我们蒸的看到了一朵好大……好大……好大的菊一花!” 最后半个字节还未落地,那壮士忽而就脑袋一偏,彻底累虚脱在了地上。 只剩下跟前的总攻大人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不太能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神马叫做看到了一朵好大好大好大的菊一花?! 尼玛啊……这跟菊一花又有什么关系?!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丫口中所谓的菊一花跟她所说的“雪山之菊”,绝对不是同一样东西好吗! 一开始,皇甫长安本想等那名壮士醒来之后,先问清楚雪山里面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毕竟现在已经是初冬的气候了,不如夏天那样适合长途跋涉,加之西凉城地处西境,地势偏高,温度较东南之地寒冷许多,就算一路顺利天气晴朗,至少也要花上近二十天的时日……倘若一个不小心会错了意思,白跑了这一趟,岂不是会被折腾得很**? 要是途中再来几发暴风雪神马的,呵呵……那总攻大人估计会一怒之下把那报信的汉纸剁成肉酱包馄饨吃! 然而,一连等了三天,那壮士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就像是get了一项冬眠的技能,明明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恢复了,却是怎么都弄不醒!无论是喊是叫,还是拳打脚踢掐捏拍戳,甚至将他扔到半空再摔倒地上……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 这不科学好吗?!皇甫长安觉得她连心脏病都要急粗来了有没有?! 第四天,菡萏公子不远千里地请过来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在仔细检查了那名壮士一番之后,老大夫慢悠悠地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笑着安慰总攻大人道。 “折菊公子请放心,这位小哥并无大碍,他之所以长睡不醒,是因为患上了‘渐冻症’……这种病症十分的罕见,发病原因是过长时间暴露在酷寒的环境中,人的身体吃不消那种寒冷的气候,为了积蓄足够的精气,才会封闭一些不必要的体能,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安稳平和的境地……” 听老大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完全没有半个字提到了点子上,皇甫长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不用解释了!本攻才不管他得了什么病,本攻只想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见皇甫长安拙计,老大夫却是继续慢悠悠地捋着胡子,笑得眉慈目善。 “公子无须担心,渐冻症并不会取人性命……等时机成熟,这位小哥自然就会醒过来。” “时机成熟?什么是时机成熟?他到底要多久才能醒?!” “这个……少则半个月,多则数十年。” “卧槽!”一听到有可能要等上一年半载神马的,皇甫长安瞬间就不蛋定了!“无须担心个p啊!劳资现在就要弄醒他好吗?!你不是传说中的神医吗?!不是说起死回生都是小菜一碟吗?!既然你那么厉害,敢不敢现在就让他醒过来?!立刻!马上!” “公子……冷静点!冷静点!” 看到那老大夫被吓得一溜烟儿蹿到了柱子上,抱着柱子顶端打shi都不肯下来……众奸夫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黑线,立刻赶上前去拦住想要跟着爬柱子的太子殿下! 费了大半个时辰,一众奸夫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终于把总攻大人心头的那股子想要撕烂剧本的冲动给压了下来。 思虑三番,皇甫长安还是不甘心,且不说那壮士在半个月后能不能醒过来……就算能,她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好吗! 只要一想到通往宝藏的山道很有可能已经被炸开了,总攻大人就兴奋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有没有?!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即日启程进山一趟,去雪龙山里头看个究竟,神马叫做很大很大的菊一花?! 于是,在第五日一早,折菊公子一家老小又浩浩荡荡地带着充足的物资和足够的人马,踏上了开挖宝藏的征途! 一路上,天气果然十分恶劣,在半途中不止遭遇了三场强劲的暴风雪,甚至还下了两次冰雹,砸坏了不少东西,但尽管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总攻大人那股子对宝藏的无限热爱之情! 终于,在艰苦跋涉了二十三天之后,总攻大人终于在冻成狗之前,抵达了雪龙山之菊! 在这之后,前行的道路相对而言就顺畅了许多,因着整一条长长的山洞都是用炸药炸开的,所以有足够的空间供人行走,除了没有自然光线之外,无论是环境还是温度,跟外头那飘摇着鹅毛大雪的山谷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而总攻大人也正是在抵达了雪龙山之菊后,才从驻守在入口处的壮士口中得知,先前那汉纸临昏厥前脱口而出的“好大一朵菊口花”……并不是别的神马,而是雕刻在宝藏进口的石壁上的一朵硕大的菊一花图腾! 听到这个消息,总攻大人对宝藏的热爱遂又更浓了三分! 在稍事休憩之后,便就马不停蹄地穿梭在暗黑冗长的山洞了,爆了将近四个月的山洞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太长,若是放在平时,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的脚程……眼下,大概是因为心怀迫切的缘故,皇甫长安只觉得这昏黄暗黑的一条山道,怎么走都没有尽头似的。 半路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拙计,总攻大人甚至还跌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和手掌上的皮肉。 对此,太子殿下心怀宝藏,自然是没将那点儿小伤放在心上,可是众奸夫和亲爹大人并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总攻大人才是无价之宝有木有? 所以,十分果决的,在受到了来自岳父大人的眼神示意后,花贱贱快步追上皇甫长安,从她身后一记受到砍晕了丫! 随即,在把她的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之后,才背着她一路走到了山洞的那一端。 等众人抵达了山洞的尽头,也就是宝藏的入口处,已然是深夜时分,大雪的天气乌云沉沉,不见半丝天光,故而众人也就无缘目睹那山壁上所谓的……好大一朵菊口花! 直到第二日大雪渐消,天色泛白,众人才看清楚了宝藏入口处的那面巨大的石壁,足有二十丈之高,站在山脚处看,尤其的惊心动魄! 方此时,众奸夫才恍然明白过来,前来报信的那名汉纸为什么要喊上一嗓子“菊一花盛开了!” 因为……当他们现在站在山壁之下,仰头望着那朵巨大的石雕之花的时候,同样是心情澎湃,激昂非常,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句……蒸的是,好大一朵菊口花啊! 就在众人被婶婶地震撼了的当口儿,总攻大人幽幽转醒了过来,在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史上第一乖女儿赫连长歆的搀扶下,皇甫长安一边诅咒着把她砍晕的家伙,一边趔趄着步子走出了营帐。 尔后,顺着众人的视线抬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那多雕刻在偌大一片悬崖石壁上的菊口花……刹那间,总攻大人甚至忍不住涌起了一股热泪盈眶的鸡冻之情! 艾玛!特么谁这么有品位啊,居然在这儿画了这么大一朵菊口花,简直不能更赞好吗! 那厢,众奸夫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纷纷地迎上前走到了石壁面前,开始研究……宝藏的终极入口在哪里?要如何才能进去?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开关是神马? 那七把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宝剑,又是怎么用的? 然而,在众人前前后后对着那面巨大的石壁仔细观察了半天,除了看到一朵巨大的石刻菊一花之外,却是神马都没有发现! “奇怪,藏宝图上明明说得很清楚了,这儿就是开启宝藏的入口,怎么会没有机关呢?” “机关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哼,什么破玩意儿!找剑就已经都烦的了,进山更是麻烦……结果现在都已经到了门口,还是进不去,那不是坑爹吗?!” “再找找吧……说不定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里了!” “话说,既然我们都已经用炸药炸到这里了,不如就直接把这座山炸开好了?” “没用的……雪山之菊先锋组已经试过好几回了,这里的岩石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比周围的要坚硬许多,根本炸不开。” “那要怎么办?” “凉拌?” 103、同道中人啊! “凉拌什么?凉拌黄瓜啊!” 抬手戳了戳皇甫凤麟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忍不住瞟了他一个白眼。 一句话还没吐槽完,就听到后面幽幽地传来了一声欢快的附和:“黄瓜好啊!凉拌黄瓜很好吃啊!娘亲你想吃吗?我有带来……” 说着,赫连长歆随手就从宽厚的貂皮大衣里掏出了两根,精心用丝绸包裹好的……黄瓜! 看着递到眼前的两根棍状物,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抬手抚掉了额头上飘荡而过的黑线,接到手里把丝绸一层一层剥开,然后捏着那绿得有点阴森,在酷寒的气温下已然冻成了坚硬的冰棍一般的黄瓜,伸回到赫连长歆的面前,剔着眉梢淡淡地哼了一声。 “咬。” 赫连长歆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咬什么?” 皇甫长安继续剔眉:“你咬一口试试。” 赫连长歆陪笑着,把黄瓜推了回来。 “我这儿还有两根,娘亲你不用管我,你喜欢的话就自己吃掉好了。” 对上那双诚挚而殷勤的眸子,皇甫长安嘴角微颤,忽然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婶婶的无力感,不得不收回黄瓜,举头望天……表示再也无法直视赫连城主的情商了! 扬起下巴,举目远望,只见得琉璃般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那片苍茫天宇下的巨型石壁,雕刻在上面的偌大一朵菊口花栩栩如生……尽管历经了上百年的风刀霜剑,却依然透露出一股苍翠欲滴的气息,呼吸之间,像是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菊香。 就连对名家书画如数家珍的花贱贱,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那菊口花壁雕画工的精湛,以及雕工的细腻,别说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雕琢而成,便是在最好的宣纸上,也不见得能勾勒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图案。 趁着天色尚好,众奸夫在那面大石壁上又继续搜罗了一阵,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且不说进到山壁里面的入口,就连开关都不见一个影儿,就连石缝都没瞅见一条……虽说今日气候尚佳,半空中没有落雪,然而雪龙山的海拔很高,气温又低得**,常人即便是披着大氅子在外面待久了,也容易冻僵手脚。 来来回回地毯式地刮了好几回,在一无所获之后,一个个都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陆续走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商量着先回山洞内的营帐里,再做打算。 皇甫长安自然是不甘心,然而看着奸夫们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到底是心疼,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到山洞之后,用牛皮编制而成的封闭的营帐里早就暖好了炭火,营帐内外的温度可谓是天差地别,不过多时,方才那两根冻得坚硬的黄瓜就软了下来,因为不好当着赫连长歆的面随意扔掉,皇甫长安就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众人一边研究藏宝图,一边讨论宝藏的进口,一边苦思冥想方才搜寻的时候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容易忽略的细节……皇甫长安更是比谁都忧心,那种明明就看到钻戒在眼前,却挡着一层玻璃触不可及的赶脚,对于急于得到宝藏去拯救教父大人的总攻大人而已,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好吗?! 焦躁之下,皇甫长安忍不住在营帐内来回走动,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手里头捏着半蔫的黄瓜甩来甩去,看得一旁对黄瓜君有着巨大敌视的邯郸公子浑身不舒服,憋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这黄瓜……你还吃吗?” 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勾唇一笑:“怎么,你想吃?” 菡萏公子立刻嫌弃地嗤了一声:“谁要吃那个……”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更下流了,一手揽过赫连长歆的肩膀,将黄瓜塞到了她的手里,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邯郸公子听不见她说的话,只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贱兮兮的,便忍不住浑身发毛,不自觉的作出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你们要干什么?” 赫连长歆完全是个“娘控”,完全把皇甫长安的话奉为圣旨,皇甫长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都不带一丁点儿质疑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脸上扯起了比皇甫长安还要阴测测的笑容,手里握紧了那两根黄瓜,尔后一步一步逼近菡萏公子。 “娘说,既然你喜欢吃,就赏你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菡萏公子脸色一黑,立刻朝皇甫长安杀过去一记“岳母大人你真是对我好得让我感动得想屎!”的眼神,随后一把抓住了赫连长歆捏着黄瓜作势要塞到他嘴里的手,一字一顿,义正言辞! “我没有客气……我是真的不喜欢吃!一点都不!” “呵呵……” 赫连长歆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把菡萏公子的小心肝儿笑得一颤一颤的,继而趁着他一个不留神,伸手握着黄瓜就朝他的身后探去,把总攻大人爆口菊的精髓掌握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你的嘴巴不喜欢吃,可是你的小雏菊喜欢吃呀……” 菡萏公子被她那个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了她,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凝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爪子,还有爪子上握着的凶器! 就在邯郸公子暗中伺机,想要乘势把赫连长歆手里的黄瓜给捏爆时,总攻大人突然拔高音调喊了一声。 “等等……小歆,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赫连长歆回眸,面露狐疑,但还是乖乖地复述了一句……“你的嘴巴不喜欢吃,可是你的小雏菊喜欢吃呀……”?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皇甫长安蓦地狗眼一亮,面露大喜,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哈哈哈!有了!我知道那个开启宝藏的机关在哪里了!” 闻言,众人齐齐凝眸,问得异口同声。 “在哪里?!” 皇甫长安却偏偏要买关子,抿了抿嘴角,笑得一脸奸诈,却是没有直说,只哼哼了一声:“走,跟本攻再出去一趟,到地儿就知道那机关在哪里了……” 话音未落,总攻大人的身影就一溜烟儿掀开厚重的门帘跑了出去,众人互望一眼,跟着快步跟了出去。 再次赶到那巨大的石壁之下,皇甫长安仰起脖子盯着那石雕菊口花的花心,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那上面的细节,然而越是那么揣度,就越是坚定了方才的想法! “如果本攻没有猜错的话,开启宝藏的机关,应该就在那朵菊口花的花心处!”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石壁,只见那花心处的位置已然高耸入云,单凭轻功很难登上去,就算想方设法爬上那光滑的峭壁,也不能保证不会在半路上掉下来,遂一个个面露难色,对总攻大人这种完全没有依据的猜测……暂时持怀疑态度! “你为什么肯定,机关一定会在那里?” 听到亲爹大人这样问,皇甫长安不好说得太直白,只幽幽地侧过脑袋,回了他两个字。 “直觉。” 是的,就是直觉! 从看到那朵大菊口花开始,皇甫长安就婶婶地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鸡冻之情,如今在赫连长歆的点播之下,更是婶婶地觉得……那个构造宝藏机关的前辈,绝逼是她的同道中人有没有?! 艾玛!不用怀疑了!一定是这样的!那机关就在花心里面,不然…… 那七把剑往哪里捅?!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皇甫长安一拍手,也不管奸夫们相信不相信,就快步跑到了石壁前,踮起脚尖施展轻功,想要顺着石壁攀上去,却不想……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霜,那石壁光滑得很,再加上有冰渣凝固在上面,手一摸上去,就滑了下来,很难借力! 皇甫长安一鼓作气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最高也不过爬到十多米的位置,而那花心处距离地面,整整有三十米的距离! 最后一次,皇甫长安一个没留神,被山崖上的大风一刮,险些风筝似的被吹到另一边的悬崖上,把众奸夫吓个半死,匆匆赶过去接住了她,尔后任她怎么吵闹,就是不允许她在爬墙! 偏生皇甫长安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脑子溜溜地转得飞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垂头沉思片刻后,便就一拍皇甫砚真的大腿,笑着挑起了眉头。 “哈哈……本攻又有办法了!艾玛,本攻简直太机智了,怎么能这么聪明……我都忍不住快要爱上自己了啊!” 众奸夫被她自恋得风中凌乱了一阵,见她拔腿就要跑开,不免担心她乱搞出什么幺蛾子,不等她跑出两步就团团将她拦了下来。 “什么办法?你说来便是,我们去办,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见众奸夫一个个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皇甫长安只得乖乖地做回到了位置上,让人拿来笔墨,在纸上画了一幅草图,继而摊开在他们面前,解释道。 “喏,就按照这个……类似于孔明灯,但是比孔明灯要大很多……” 104、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的智商了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闻人姬幽挠了挠鼻子,抬头问她。 “孔明灯是什么?你画的这个东西不像灯啊,倒像是一个轿子,跟灯……有什么关系?”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默了一默,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然而,总攻大人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口误的,所以……就提起眉梢故作高深,扫了一眼面露疑惑的众人,尔后,把目光停顿在了花贱贱的身上,用一种略带考验的视线剔着他,抬手轻轻一挥,道。 “贱贱,你来,解释给他们听,什么叫做孔明灯。” 说着,皇甫长安即便抱胸站到了一遍,继续装深沉。 那厢,花贱贱冷不丁被点到了名,心头不由一沉,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坑爷爷”!然而,在面子方面,花贱贱虽然脸皮比总攻大人厚上十倍百倍,但在众情敌面前,还有岳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是绝对不会露短的! 伸手拿起桌面上皇甫长安勾勒的一幅草图,花贱贱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副很了解的样纸,继而对着图纸扫了两眼,眉目间裹挟着淡淡的一缕“你们真是目光短浅,连孔明灯都不知道”……的鄙夷,私底下,却是忍不住心情沉重地感叹了一句。 尼玛,这草图还真是“草”图啊!总攻大人你确定你画的是灯吗?还有闻人姬幽,丫是怎么看出来那像是轿子的,他看着明明就像是……一个大水缸啊有没有! 抿了抿薄唇,为了不露馅,花贱贱不敢沉默太久,只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一边扯着眼角对着总攻大人可了劲儿使眼色! 皇甫长安自然不希望他露出马脚,揭了自个儿的底,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花贱贱身上的时候,默默地退到他们身后,继而对着花贱**划手脚。 花贱贱到底是见多识广,一张嘴巴又无比的舌灿莲花,就着皇甫长安那手舞足蹈的动作,天马行空地就随口扯起了蛋。 “孔明灯虽然叫做灯,但其实并不是常人所说的用来照明的灯烛,孔明灯的上面……罩着很大的一层……纸,下面点着一根……蜡烛,只要罩子足够大,孔明灯就能够……” 一番话还没解释完,赫连长歆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娘亲,你在干吗?手臂抽筋了吗?” “噢,不是……”皇甫长安立刻放下作“振翅状”的爪子手,一边伸手去挠后背,一边讪笑着解释,“就是背上有点痒,挠、挠一下……” “哪里痒?我帮你挠!” 赫连长歆扬眉一笑,走到皇甫长安身后,体贴地帮她挠起了后背。 跟前,闻人姬幽好学不倦,继续催问:“只要罩子足够大,孔明灯就能干什么?” 花贱贱嘴角微扬,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神色,虽然刚才被赫连长歆打断,跟本就没看明白皇甫长安想要表达的那个动作和意思,但……谷主大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怎么可以说错话呢? 所以,为了维护风月谷谷主的威望,花贱贱十分贱地把凤眼一眯,笑着从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 “你猜?” 闻人姬幽白眼一翻:“你都没说清楚,叫我怎么猜?” 花贱贱轻提眉梢,面露不齿,借着皇甫长安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那叫一个活学活用:“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但凡有点儿智商的人,都能猜到吧?” 他这句话,其实说得非常的巧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烫手山芋抛到别人的手里,只可惜,他抛错了人……在营帐内的这些人里,他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谁都可以,就是不应该抛给闻人姬幽。 因为闻人姬幽下一秒就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别跟我说智商,我的智商早在娘胎的时候就被狗吃掉了。” 随后,闻人清祀不咸不淡地跟了一句。 “我可以作证。” 花贱贱:“……”呃,好像不小心踩到狐狸尾巴了?表酱!本谷主没有任何讽刺你的意思好吗!别这么不给面子啊!这已经不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节奏了,简直就是同归于尽的节奏啊有没有?! 皇甫无桀:“……”为敢于承认自己缺点的勇气,点十万个赞! 皇甫砚真:“……”这种话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看来智商确实很拙计。 皇甫凤麟:“……”太好了,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智商不够用了,因为还有个垫底的! 宫狐狸:“……”只想说一句,魔宫多奇才,幸亏当时跑得快! 西月涟:“……”你们这么自黑,你们的娘亲知道吗?算了,还是别让她知道了,这已经不是治疗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赫连长歆嘻嘻一笑,附和道:“我觉得我也是!” 菡萏公子婶婶地觉得无力:“城主,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和高兴的事情……” 皇甫长安骑着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去,表示不忍直视,片刻后,又在花贱贱的深情召唤下呼啸而回,捏着嗓子假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道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设计比较巧妙,若是不点破,一般人很难想到……所谓的孔明灯,实际上就是在点了蜡烛之后,根据热气上涌的道理,只要上面的罩子足够大,就能够把整个孔明灯给托起来,换种说法就是,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孔明灯就能够自己飞起来。” “自己飞起来?” 皇甫凤麟微微撑大了眸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自己飞起来的。 “怎么飞?” “这……可能吗?!天底下还有这么奇特的东西?真的假的啊?!”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 在听皇甫长安介绍完孔明灯之后,众人皆是面露好奇,忍不住小声议论了两句,不敢直接质疑总攻大人,便只能拿狐疑的目光一先一后地往花贱贱的脸上扫去,扫得花贱贱很是心虚……艾玛,他压根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吗?!别是见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到时候可别让他给折腾出一个来,这比让他生蛋还难有没有?! 生蛋的话至少知道生出来的是个蛋,可是这孔明灯……到底长啥样啊? 听着他们的议论,皇甫长安忍不住暗暗吐槽了一句这个时代科技的落后,不得不扬起手臂打断他们,作势便要往外走。 “关键时刻,还是要本攻亲自出马,你们等着,本攻做一个给你看瞅瞅,让你们开开眼界!” 只是还不等她迈开步子,就被众人七手八脚齐刷刷地给拉了回来,按回了椅子上,一字一顿,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坐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其他交给我们就好!花贱贱不是知道什么是孔明灯吗?那就让他做一个好了!” 话音未落,花贱贱便觉得两道宽面泪在脸颊上波浪儿宽又宽的,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哭瞎了好吗……难道谷主大人的一世英明,真的就要葬送在了这什么……“孔明灯”上面?!导演!求说明书!求制作指南!跪求! 最后,在协商之下,众人还是把制作孔明灯的材料收集好带进了营帐,花贱贱更是顶着巨大的鸭梨,循着皇甫长安的指导,一点一点地把完整的孔明灯给含辛茹苦地造了出来!如果一定要发表一句感言的话,花贱贱只想说……尼玛,连生孩子都没有辣么累好吗! 当看到花贱贱亲手做的那个孔明灯在点上蜡烛不久之后,真的自行上升飞到了高空……众人在惊异地感叹了几句之外,便就立刻投入到了大型孔明灯的生产流水线当中,兴致勃勃地做起了孔明灯,就连一度对皇甫长安嫌弃不已的折菊公子,这回都忍不住对折菊公子另眼相看。 方才他们只是没有点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在孔明灯这事上,花谷主跟他们完全就是半斤八两有没有?不然……他要是真的见过所谓的孔明灯,也就不会做出那么丑的玩意儿了! 经过两天一夜的努力,差不多一人高的孔明灯终于被捣鼓出了数十只,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若想借助“孔明灯”的力量飞上悬崖,那绝对是要热气球那样庞大的规格,但现在大家的轻功都是杠杠的,只要能借力,飞上四五十米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第三天,在静候小雪下完之后,众人就立刻抓紧时间,点起孔明灯缓缓飞上了那多石雕菊口花的花心处。 果然,那上面有围成一个圆圈的七个小孔,六个等距离围在外面,还有一个留在当中……见状,皇甫长安顿然又是一阵鸡冻,险些从上面一头栽下去。 知己啊知己!人才啊人才!道友啊道友! 艾玛,这天底下能像他们这样有品位的人真的是太少了好吗,只可惜这位埋下宝藏的前辈早已仙逝,不然这么志同道合的朋友,绝逼交定了有没有?! 一开始,皇甫长安试着将其中一把剑插到小孔里,却是插到了一半,就再也捅不进去。 诧异之下,西月涟从旁提醒了一句。 “不是说要用口诀吗?想来……是要用独门的剑招,才能将剑完全插一入孔中。” 105、一秒钟变土豪 “艾玛,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事儿!” 皇甫长安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回过头,朝西月涟投去了一个“爹您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的眼神儿,即便笑着应和了两声,砸了砸嘴巴感叹。 “这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菊一花,果然不是你想爆,想爆就能爆的!” 说着,又一脸虔诚地扭头对着那朵大菊一花儿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揖,口吻是难得的认真! “菊一花啊菊一花,方才是本攻太粗鲁太心急了,一时情急才下了重手,你别害怕,本攻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看着皇甫长安神神叨叨地伸手轻抚那石壁上的雕花,满是怜爱的模样,闻人姬幽忍不住抬眸剔来两道嫌弃的目光,忽然间觉得……麻麻!窝的智商还有救! 在仔细研究了那石雕菊一花花心处各个小孔的形状后,总攻大人握着七把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利剑,逐一对着花心捅了好几遍,才堪堪确定了每把剑所对应的孔洞。 随后,皇甫长安将其中六把剑一一分给了六只奸夫,吩咐了几句,众奸夫便在同一时间内围着皇甫长安在半空中摆成了一个圆形,两上两下一左一右,对应着各自孔洞的位置。 “本攻数三下,一、二、三……爆!” 话音一落,七人就在同一瞬间,齐齐扬剑出手!循着七把剑各自的剑招,笔直地刺入花心处那七个孔洞之中,并且是一插到底,甚至连剑柄都彻底地没入了孔洞之中! 见状,菡萏公子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 这……尼玛……真是好温柔! 就在七把长剑全部刺入石雕菊一花的花心之后,惊人的一幕粗线了! 只见那雕满了整个石壁的菊一花自花心出往外延伸龟裂,逐渐地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哗啦啦地自上而下裂开脱落,霎时间……成千上万块细碎的石块从半空中掉落,宛如整个山壁都要崩塌一般,置身在悬壁之下的护军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轻微的颤动! “发生了什么?这座山要坍塌了吗?!” “怎么回事?!地怎么在晃动?!” “闪开!快闪开!离悬崖远一点!大家都往后退!快!往后退!” …… 眼见着从悬壁上脱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多,越来快,皇甫长安一时间也闹不明白状况,只能随着众奸夫一起先降回到地面上,再另作打算……要不然,便是在那上头多呆半刻钟,都能被噼里啪啦往下砸的石头雨给埋了! 急急避开之后,众人停步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里,一个个抬眸看着那崩碎的石壁,面露骇然! 偌大的一面峭壁像是从中炸开似的,又像是山神震怒,抖动着山石,仿佛有什么怪物要从中破山而出……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的壮观惊人,比之先前遇到过的万兽剿杀还要来得更加的地动山摇,惊天地泣鬼神! 过了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见着满目狼藉的场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这菊一花怎么裂开了?!不要告诉劳资……是劳资捅得太狠了!没能把机关打开,反而把菊一花给捅裂了,引得它自爆了?!” 菡萏公子摸了摸鼻子,没有说什么,只幽幽地递来一眼……刚才那阵仗,何止是捅得太狠,简直就是残暴好吗?! 众奸夫显然也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一个个抿着薄唇沉默不语,就连花贱贱都微微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自负见多识广,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机关暗道,然而像眼前这样堪称是壮观的场面,他确实是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瞅着那石壁噼里啪啦地扒掉了几层皮,众人蹙着眉头,正一筹莫展,不知作何打算。 忽而,赫连长歆眼尖,瞅见了那石壁上蜿蜒而上的一条曲线,即便扬起手臂远远地指了过去,问道:“娘你快看……那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嚷嚷,皇甫长安即便眯起眼睛,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凝眸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山壁上的碎石块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陆陆续续还有一些在往下掉,而在那尘土飞扬之间,隐约可见自山壁底端蜿蜒而上一条来回曲折的弧线,远远看着,像是蜿蜒而上的……石阶?!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嗖”的就亮了,面色陡而一喜,抬手一挥,振臂高呼!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爬上去了!” “等等……!” 西月涟伸手想要拽住皇甫长安,然而她蹿得飞快,话音还没落下,就趁着众奸夫一个不留神,跑出了百步开外! 众人见拦不住她,便只好快步追了上去,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待一行人赶到了山脚处,果然发现了那石壁上凿开了一层一层的石阶,贴着山壁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方才那朵石雕菊一花的花心位置。 若是看得再仔细些,便能瞧见在方才刺入七把长剑的地方,已然门户洞开! 见此情景,总攻大人立时又鸡冻了,飞快地踏着石阶往上跑,三步并作两步,甚至忍不住诗兴大发地唱了起来。 “花一径不曾缘客扫哎……啷儿哩个啷!雏菊今始为吾开……啷儿哩个啷!为吾开哎哎哎……” 不可否认,虽然有现成的石阶,但因着山壁很陡,又很高,且稍不小心就有被山风刮下的危险……然而,只要一想到宝藏触手可及,皇甫长安便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鼓作气就爬上了这座有史以来最难爬的山,尔后,怀着相当鸡冻的心情,一步一步,款步走进了小雏菊的深处! 众奸夫随后陆续登上了花心处的洞口,跟着追了进去,面上亦是难掩兴奋,想要看一看……这座宝藏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宝贝,叫那藏宝之人如此大动干戈? 坦白来说,别人怎么想的花贱贱不知道,但是在经手过无数奇珍异宝的风月谷谷主眼里,为了埋藏一座宝藏而设下这样庞大而精妙的机关,实在是有点儿小题大做,有种杀鸡用牛刀的赶脚! 然而,这种想法在花贱贱踏进山洞洞口的那一瞬间,就彻底被扑面而来的强烈的震撼……一扫而过,取而代之了! 在场之人,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个个要么出身皇亲贵胄,要么地位尊贵,享尽荣华! 但是,在见到山洞里面的场景后,几乎所有人都被闪瞎了狗眼! 这个深藏在雪龙山上的宝藏,并没有传说中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名画古玩,奇珍异石,而只有一种价值连城的宝贝……那就是玉! 换言之,这座所谓的宝藏,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玉矿! 只见整个点了火把的山洞里,莹莹发亮,翠绿的翡色闪得众人的狗眼晃啊晃的,晃得人头晕目眩,有种兴奋得快要窒息的赶脚! 对此,总攻大人只想说----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槽槽! 这尼玛绝逼是一秒钟变土豪的节奏有没有?!只要拿下这座玉矿,皇帝老爹就再也不用担心劳资没钱花了有没有?!现在,这整座玉矿都是她的了!除了紫宸国库的主人,这整个九州,就数她最有钱了有没有?! 怎么办,突然间鸡冻得想哭了好吗! 从来都没有……这么……有钱过! 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扶着墙壁瘫倒在了地上,众人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起了她,眉眼间满是忧心。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有……”皇甫长安双手捂着脸,久久没有抬头,只从指缝间用一种快要哭粗来的声音缓缓地解释,“看到这么多的钱,本攻真的是太开心了!所以就忍不住喜极而泣了!你们不用管本攻,让本攻默默地先哭一阵子……” 众奸夫:“……”太子殿下你以前到底有多穷,才会有银子有如此大的渴望?! 不过,为了不打扰太子殿下的喜极而泣,众人还是默默地走了开,留给了她一个可以放声大哭的空间! 虽然他们对太子殿下这样的反应深感鄙夷,但不得不承认,这座巨大的玉矿确实十分的惊人!以前民间开采玉矿,赌玉石,都是一块一块大石头,如果能赌到一块西瓜大小的纯粹玉石,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放眼整个眼界,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翠绿的玉石! 也就是说,这整个山洞,都是由玉石堆积而成!只要用凿子凿下一块,都是价值连城的美玉! 且不说这些玉石质地上乘,就算是中品的玉质,能有如此庞大的产量,也足够打造一个富可敌国的玉石王朝! 无怪乎当初那个前辈会设下如此难闯的一个机关,在这之前,他们也曾怀疑为了拿到宝藏而费尽心机是否值得,可是在看到宝藏之后,他们甚至觉得……如此“轻易”就拿到了宝藏,实在有些太轻巧了些! “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就在众人沉浸在玉矿的震撼中时,闻人姬幽的声音忽然从远处的一个甬道里传了出来。 106、坑爹的爹! 循着闻人姬幽的声音赶过去,众人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撼的双眸中再次撩起了一阵激荡的波澜,刹那间撑大了眼睛,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毫无疑问,这个山洞并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洞口,只不过是岩石的质地变成了价值连城的玉石,然而……在山洞的一个甬道里面,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人工雕琢而成的壁画,以及玉雕,一幅幅精湛的画面,一件件精巧的玉器,被刻画雕琢得玲珑有秩,栩栩如生! 晶莹剔透的翡翠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流光溢彩,宛如进入了一个碧绿的冰雪世界,美得无法言喻,惊心动魄。 众人只见过在宣纸上作画的,只见过在石壁上雕刻的,却是从来未曾见过以玉作纸,以刀为笔的雕像……这简直就是奢侈得掉渣的节奏有没有?! 抬手抚上那细腻而又宏达的玉雕壁画,温润的指腹下,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丝丝分明的线条,便是历经了百年的光阴,也依旧能感受到当年那个爱玉成狂的画匠,痴迷地在这座玉矿的石壁上,一刀一刀,小心翼翼地刻画出这旷世绝伦的巨作! 壁画之外,眼帘中倒映了各式各样精巧的玉器,一件一件,像是夜市中摆放着的物件,琳琅满目,而又不会显得杂乱无章,被精雕细作粗来的玉器都不大,却因为小巧而更显雕工的精湛,花卉,草虫,蛟龙,饰物,远古凶兽……只要你所能想到的玉器,这里都有独一无二的一件,零次栉比,排满了整个偌大的甬道! 可以说,这个甬道里面所有的壁画和雕像,是整个玉矿当中最为精髓的所在! 玉有价,而先辈的遗迹无价! 一步一步,众人顺着甬道中留出来的一条小路,怀着震撼而尊崇的心情,一路走到了最深处……在看到最尽头的那面墙壁上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时,总攻大人忍不住“噗”了一声,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 艾玛,道友不愧是道友,果然好喜欢菊一花啊! 在甬道最尽头的那个避免上,可不就是精心雕琢着一簇簇惟妙惟肖的菊花?不是简单的一朵,而是千姿百态的万千妖娆,以一种馥郁茂盛的姿态,层层叠叠,铺满了整面石壁面! 更甚者,并非所有的菊花都是雕琢在玉璧上的画像,在石壁的中间位置,那一簇簇的菊一花以一种翘首绽放的姿态,亭亭玉立地挺拔在石壁外,宛如从石壁上开出来的一般,又像是整一个菊一花花圃被人下了魔咒,点石成玉。 在千百朵菊一花簇拥之下,有一朵较之周围看起来略大的花苞上,稳稳当当地拖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尊绯色的玉雕,看起来跟周围的碧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是更加的引人瞩目!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一抬眸,皇甫长安就看见了那个盒子上摆放着的玉器,狗眼中顿而目光烁烁,鸡冻得内牛满面! 那是一尊血玉雕琢而成的玉琴,巧夺天工,精美得苍白了语言。 然而,在总攻大人的眼里,这尊绯色玉琴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极品的玉质,绝妙的雕工,而在于……这架玉琴,就是千镜雪衣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九魄龙灵骨之一! 拿到这块玉石,就有了接近千镜雪衣的理由,就有了跟他谈判的资本,就能够顺藤摸瓜地解开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从而找到机会,把教父大人从那个变态的身体里面拯救粗来! 一念及此,皇甫长安即便狗眼一亮,大步走上前想要取走那尊绯色玉琴。 然而,还未等她的手触摸上玉琴的表面,身后忽然“哐”的一声,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皇甫长安心头一紧,回头看去,只见甬道的一端忽然砸下了一块巨石,把下面的壁画和玉雕砸了个粉碎! 次奥!尼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尖尖儿猛的一揪,有种刀割般的钝痛! 众奸夫跟着也是心头一紧,面露惋惜之色,回眸,瞅见总攻大人一副痛心疾首,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样纸,不由得婶婶地递来了一个“节哀”的目光。 片刻后,等众人回过了神,西月涟目光轻扫,发现了在石壁一角的一个机关。 走到凹陷的石壁一端,垂眸便可见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几行字体,只不过那些文字似乎不是九州大陆通用的文字,也不像是原乌真古国的文字,西月涟淡淡扫了一遍,竟是连一个字都没能看懂,回眸剔向菡萏公子,却见对方也是一脸的狐疑。 这个时候……锵锵锵锵!无所不能的谷主大人花贱贱,又闪亮地登场了! “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能看懂吗?” 总攻大人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无限期待地问向花贱贱。 花贱贱微微挑起眉头,不无得意地扫了一圈众奸夫,以示挑衅,继而才夸上前两步,垂眸仔细地剔着石壁上面的那几行罕见文字,沉吟片刻之后,面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沉,眉峰蹙得越来越紧,看得皇甫长安心焦不已,赶紧又催了一声。 “看懂没有?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布拉族的文字,上面写的意思大概是……”抿了抿薄唇,花贱贱回过头来,抬手抚着皇甫长安的肩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如果你打算要那尊玉琴的话,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沉,菊口花一紧,一路疼到了心底。 “你说吧……本攻很坚强的,受得住!” 那神情,那姿态,就好比在说……你捅吧,本攻的小雏菊,很顽强的! 花贱贱颇有些不忍直视,淡淡地侧开了视线,才轻启薄唇,开口继续解说。 “这些字是这座玉矿的主人刻下的,他似乎知道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但没有细说,只简单地表明了态度,说他不希望人们为了膨胀无度的**,而犯下遗祸苍生的罪孽,故而想要用这些玉雕来进行劝阻……若是你想保留这些玉雕,就必须三炷香的时间内,把那尊玉琴放到这个机关上,否则,一旦你选择了玉琴,就没有资格,再拥有他所雕刻的任何一件玉器。” 就在花贱贱说话的当口儿,身后又是“砰”的一声钝响,总攻大人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有一大批宝贝被砸成碎片了! 对此,她只想说…… 尼玛!坑爷爷也不是这么坑的好吗?! 特么这玉雕的主人还能更变态一点吗?!他费尽心力雕刻粗来的旷世绝作,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砸得粉碎,这不是受虐属性是什么?! 活了一把年纪,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神马叫做杯具!那绝逼是把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活森森地砸碎给人看有没有?!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给看看到那么多的壁画,那么多的玉雕,那么多的菊一花! 这开凿玉矿的前辈也忒不厚道了,分明就是为了给她心里头添堵有没有?!还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他当初设下这个机关的时候,绝对是脑袋被熊挠了好吗?!他有没有想过,来拿玉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野心勃勃的那一只,而很有可能是被人当做枪使的另一只! 所以,他设下这样的机关,对于千镜雪衣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狠狠被绞碎的……那可是她的小心肝儿有没有?! 亏她还辣么崇拜他膜拜他,一心想要引为知己,到头来却发现对方是个品位满分而智商为负的……坑爹货! 艾玛,好想把丫拎粗来揍一顿有没有?!这智商,简直比闻人姬幽还拙计! 话音落下,瞧见总攻大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甚至连身子都轻微晃了两下,站不住快要跌倒似的,花贱贱立刻加重手里的力道,扶了她一把,问得小心翼翼。 “你还好吧?那玉琴……要还是不要?” 皇甫长安不甘心,抬眸可怜巴巴地看向花贱贱,咬着嘴唇撒娇。 “我都想要……不行吗?” 闻言,菡萏公子却是幸灾乐祸地嗤了一声,笑着道:“恐怕不行……你们过来看,这机关下面是什么?要是把玉琴放到里面,恐怕不到一刻钟,就被融了个干净。” 皇甫长安循声看去,走到那机关边上,一低头,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这底下是……?” 菡萏公子微一抬眸,递来一个贱贱的同情的眼神儿:“很显然,这底下有沸腾的岩水。” 换言之,这个雪龙山,实际上是一座活火山! 皇甫长安深知玉琴不是一般的石头,耐得了极高的温度,便是掉进岩浆中也不见得会融化,但要从岩浆中把它给捞出来……呵呵,你当这是玄幻小说呢?! 犹豫间,身后又是“哐”的一声,闷重的声音像是锤子一样敲在了总攻大人的心头,几乎要震出几滴清泪来! 皇甫无桀巡视一周,不由提醒了一句。 “既然只能二选一,那就拿上玉琴快走吧,这条甬道要塌了!” 107、我发四,不会嘲笑你 眼见着甬道塌了三分之一,再看这架势,很有可能会把他们一起给埋在里面,皇甫长安不由得咬了咬银牙,在心底嘶吼了一声,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短痛的原则,走回到那簇菊一花丛边,一把将那尊血色玉琴从中拿了出来! 顷刻间,整个甬道突然间急剧地晃动了起来,像是扔进了水泥搅拌机里捣动似的,连脚下的地面都迅速地开裂崩碎,宛如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 “快走!” 看到总攻大人还在那簇菊一花边犹豫踟蹰,舍不得走开,众人纷纷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拽上她的手臂腰肢,将她连拉带扛地从甬道里面给推了出去。 就在大伙儿刚刚站稳脚,还未来得及喘上半口气的当口儿,便听得跟前“轰”的一声,整一个精雕细琢的甬道彻底崩塌殆尽,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疮痍。 见状,众人不禁面露惋惜,百思不得其解,这座玉矿的主人到底缘何至此?为了一块九魄龙灵骨,竟然绝决狠裂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正因为如此,众人对九魄龙灵骨中所隐藏的秘密,也跟着愈发地好奇了起来。 在这片九州大地上,稀世珍宝玲珑各异,为了争夺各种各样的宝物,所引发的纷争千百年来便从未间断,可是……从未有哪一件宝物,能像九魄龙灵骨这般,不仅纵横庙堂和江湖,甚至关联到各大政权,乃至蛮荒边境都有涉猎。 而为了得到九魄龙灵骨,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以往任何一件宝贝都望尘莫及的,别说是寻常人,就连身为风月谷谷主的花贱贱童鞋,都不敢保证,他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凑齐所有的九块龙灵玉骨! 换言之,九魄龙灵骨并不是你想要就能去找寻的……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知道九魄龙灵骨秘密的那寥寥数人,其他人连九魄龙灵骨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遑论去争抢它。 可以说,除了千镜雪衣,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想要跟他抢夺九魄龙灵骨这样的宝物,但即便如此,他的“夺宝”之路看起来也没有太过顺利。 九魄龙灵骨的藏匿之所,一个一个,都是等闲之辈不容染指的地方。 不说眼前这尊安置在雪龙山宝藏中的血色玉琴,便是先前夜郎王庭供奉在大安寺的白玉佛像,以及传说中武林盟主所得的玉杯,还有天启王朝的开国玉玺,魔宫的圣物麒麟石,乃至紫宸王朝的虎符……这里面的哪一尊宝物,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一开始,闻人清祀并不知道千镜雪衣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也并不在乎他的目的,他为他效力,只不过是因为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然而,在花贱贱一件一件点明那几块九魄龙灵骨是为何物时,闻人清祀才恍然间领悟过来……千镜雪衣并非完全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九魄龙灵骨! 只可惜,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似乎为时已晚…… 从花贱贱的消息网中得知,千镜雪衣差不多已经集齐了七块九魄龙灵骨,再加上眼前这尊血色玉琴,就是八块! 只要拿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他的目的就得逞了有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阻止他显然不可能,除非他们把这尊血色玉琴毁了……但总攻大人又说了,九魄龙灵骨火烧不化,水浸不腐,刀斩不断,哪怕真的扔到了那沸腾的岩水里,等到岩水冷却,还是能将其取出来。 并且,眼下更重要的是,总攻大人为了得到血色玉琴,已然做出了如此惨烈悲壮的牺牲,完全不可能撒手把九魄龙灵骨扔到海里好吗! 虽然闻人清祀一万个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辣么的残酷……九魄龙灵骨只要一面世,即是千镜雪衣的囊中之物,不管它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只要千镜雪衣想要,便没人可以阻止他,甚至……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千镜雪衣的武功独步天下,势力遍布九州,纵使不是一介帝君,却也是生而为王的存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凭他们现在的功力,哪怕全部加起来再翻上几番,也不是千镜雪衣的对手! 说得再杯具一点,倘若他们摊明了要跟千镜雪衣作对,下场绝对不会比砧板上的大白鱼要好多少,只会更凄惨……嘤嘤嘤,导演!这剧本看不下去了好吗,你偏心!其实宫主大人才是你的亲儿子,才是这个剧本的男主角吧?!摔! 蹙着眉头沉吟了一阵,众人仍旧理不出什么头绪,实在是无法理解…… 宫主大人明明已经神马都有了啊!要银子有银子!要神功有神功!要权力有权力!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 若是他有那样的野心,恐怕得到整个天下也不是痴心妄想! 这样得天独厚抢尽主角风头的一个小配,却还要如此费尽心机地收集九魄龙灵骨,究竟是要作甚啊?! 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众人只得作罢,不再胡乱揣摩,只知道九魄龙灵骨虽然是件稀罕的宝贝,但从那篇石刻文中可以看出,这玩意儿很是害人……要不然,这玉矿的主人也不至于如此耗费心力地想要劝阻夺宝之人。 只可惜,老前辈的智商余额不足,坑错了爹,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劝阻的作用,反而把“知己”的一颗玻璃心给碎成了千万片。 待众人回过头,便见总攻大人黯然神伤地瘫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墙壁,一手紧紧地拽着血色玉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被付之一炬的旷世绝作,咬着嘴唇久久没有吭声。 见她如此,别说奸夫们,就连菡萏公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菡萏公子微微抬手,搡了搡她的肩头,别扭地撇开目光劝了一句。 “喂,那个,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发四……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哪怕他也很心痛那些壁画和玉器毁之一旦,但比起连一文钱都舍不得浪费的总攻大人,邯郸公子婶婶地觉得……看到那么值钱的东西被碾得粉碎,对于总攻大人而言,并不比在她身上捅个十刀八刀要来得轻松有没有?! “啪!” 却不想,一句话还没劝完,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拍开了搭在肩头上的爪子。 垂眸,却见皇甫长安轻嗤了一声,蛋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扶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口吻,一字一顿,说得字字泣血,撕心裂肺! “不用安慰本攻……本、攻、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默默地扭开了脑袋……装作没看见总攻大人眼眶里那闪闪的晶莹泪光。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连这整座玉矿都给埋了,总攻大人恐怕也活不下去了……丫绝逼会shi于一种名为“心痛”的罕见症状,并且药石无救! 幸亏,粉碎了旷世壁画和极品玉器,还有这偌大的一座玉矿留了下来。 从此……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总攻大人的小金库了! 为了不让玉矿的秘密外泄,又担心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下属会被玉矿迷了心窍,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而做出一些反叛的举动来,皇甫长安特意交代赫连长歆和邯郸公子留了下来,在雪龙山上暂居,以监督玉矿的开采和运送。 花贱贱不放心邯郸公子,又从风月谷派了亲信过来,在暗处督查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所有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皇甫长安便带着一家子老小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凉城,却是没有直接打道回皇宫,而是先行去了一趟白帝城。 目的,自然是为了去找白姬夫人!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皇甫长安只能暂时按着教父大人之前留下来的告诫,打算顺着千镜雪衣的意思,把九魄龙灵骨交给他。 如果能从他嘴里套出九魄龙灵骨的秘密,自然最好,要是他不肯说,那她就顺藤摸瓜……不管怎么样,水麒麟还在她的身体里,在找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之前,他不会对她下手。 趁着这段时间,若是能好好接近千镜雪衣……她就不信一丁点儿秘密都撬不到手! 俗话说得好,只要铲子挥得巧,没有墙角挖不倒! 纵然不能撬开宫主大人本尊的嘴巴,多多少少,总能从他亲信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比如白帝城城主,比如魔巫殿殿主……据亲爹大人所说,这两只都是千镜雪衣的心腹,想必会知道些神马。 抬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绯色玉琴,皇甫长安靠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在逐渐抚平痛失旷世遗产的悲伤之后,终于开始考虑起了正事儿。 一想到冰室里那个蛇一样的男人,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全身冒出鸡皮疙瘩,哪怕他跟教父大人共用同一个身子,皇甫长安还是能清晰地区分出他们两个人。 纵然容貌一样,气质却是相差甚远。 即使两人都是冰山般酷寒的性子,但有一点,在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那就是---- 教父大人永远不会伤害她! 而千镜雪衣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108、我在车厢里等你 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可就算教父大人没有穿到他的身子里,千镜雪衣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不管怎么说,九魄龙灵骨之一的水麒麟,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虽然皇甫长安一直自诩人贱人爱花贱花开,但还没有自恋到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她……很显然,宫主大人就是不喜欢她的那一只有没有?! 至少,还没有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而放弃费尽周折才得到的九魄龙灵骨。 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唯我独尊,旁人的爱恨生死在他眼中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草芥……这天下,只分他在乎的,和他不在乎的。 谁都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但谁都知道,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免有些不爽,自然不是因为宫主大人不喜欢她才憋闷……她还没有自恋到那种程度好吗? 总攻大人之所以觉得不爽,是因为火麒麟在千镜雪衣的身上,而火麒麟有一个很大的效用,就是可以牵引她体内的水麒麟! 要是不把水麒麟取出来,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她迟早会沦为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手心里攥着的牵线人偶! 便是过了那么久,只要一回想起当初在秦都韩府魔魇的那一回,皇甫长安仍是心有余悸……一旦千镜雪衣集齐了另外八块九魄龙灵骨,那么她的好日子差不多也就到头了!哪怕到时候千镜雪衣无须将水麒麟从她体内取出,十有**她也会沦为他的奴隶,彻底被他控制! 所以,不管是为了教父大人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 干掉千镜雪衣!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抢在宫主大人找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之前,先下手为强!否则……步步高打火机,哪里炮灰点哪里,导演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剧本了! 因着半路下了一场大雪的缘故,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没能抢在城门关闭之前抵达白帝城。 见天色不早,路上的积雪又厚厚地铺了一层,离白帝城还有约莫十多里的路程,而周围方圆十里都是荒山野地,不见人烟……依照眼前的行车速度,在天黑之前显然找不到可以休憩的客栈,皇甫无桀便提议在一个地势较低的山谷里休息,方便遮挡夜风寒雪。 下了马车,天色有些昏暗,但还没有完全黑下去。 夕阳透过薄薄的一层白云洒落在雪地上,绚丽的色彩将整个山野照得美轮美奂,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叫人心旷神怡。 抬眸望着绝美的雪景,皇甫长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松开了袖子下攥紧的五指,心底下暗暗自嘲了一声……特么连千镜雪衣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居然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她是不是吞几片伟哥壮壮胆儿了?! 正暗自腹诽着,身侧忽而冷风一晃,眼角余光处顿然多出了一抹花哨风骚的绣花长袍,皇甫长安还未来得及拿正眼扫过去,便见宮狐狸一脸媚笑着凑了过来,趴到她的耳际轻声笑问。 “去拿火药的事儿我也出了不少力,小真的福利都领完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尼玛,二哥的福利领没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丫天天蹲着墙角听她的床戏吗?要不要这么变态?! 想到这里,总攻大人顿时就无法直视他了! “咳……”假意咳了一声,皇甫长安侧开脑袋,拢了拢袖子,装作没有听见,“起风了,有点冷啊……帐篷搭好了没有?” 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要溜走,宮狐狸哪能那么轻易放过她,当即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的爪子按在了自己的小蛮腰上,尔后媚眼一抛,撩骚至极。 “腰细声软易推倒哦……”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是眼角一抽,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眼前那张俊秀的面容近在咫尺,剑眉如柳而星眸妖娆,鼻骨挺拔而红唇潋滟,皮肤好得没有一丝瑕疵,连睫毛都能轻易地挑染出万种风情别样风华,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男。 只不过……皇甫长安暗暗一叹,在这种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岭,她真的是没有滚床单的情趣好吗?! 也不想想,这么多人就搭了一个帐篷,难道要他们当众表演春宫秀?或者……脱光了在雪地里啪啪啪?!艾玛,这春天还没来呢,还没到发情的季节好吗……死狐狸能不能不要一整天都想着跟她鱼肉?好想一巴掌把丫糊到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见皇甫长安没有吭声,宫狐狸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默认了,眉目随之轻轻一挑,笑得心满意足。 “夜半三更,我在马车里等你。” 我在……马车里……等你! 皇甫长安额前顺脚飙过无数黑线……不得不感叹一声,宮狐狸真尼玛是个人才,为了滚床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有一种侍寝的错觉……这又是什么节奏? 等皇甫长安顿了一顿想要反驳,身边又是冷风一晃,一抬眸就不见了宮狐狸的影子,只能隐约捕捉到一抹兴致冲冲奔向马车的背影。 “哎……卧槽!本攻没说答应好吗?!” “怎么了?” 花贱贱款步走了过来,抬手给皇甫长安披了一件貂毛披肩。 大概是从小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即便皇甫长安只有一丝的情绪变动,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皇甫长安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眼下见着皇甫长安蹙着的眉头不见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拢了拢披肩,皇甫长安下意识又皱了皱眉心。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心慌得厉害,好像……好像有什么人在叫唤我……”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皇甫长安就陡然止住声音,倏地抬起头来跟花贱贱对望了一眼,猛然间想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就跟当初见到千镜雪衣一样! “不对……这里离白帝城还有很远的一段路,不可能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听着皇甫长安的碎碎念,花贱贱跟着蹙起眉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抬了抬眼皮,举目看向那片茫茫的雪地,花贱贱微一抿唇,开口道:“或许,你的直觉是对的……” 闻言,皇甫长安更加狐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峦,花贱贱半眯起眸子,沉吟了片刻,才接着回答:“这片野郊看起来范围不大,却是地形最为复杂的一块,当年南宫氏的人马本欲从此处破城,奈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胶结数月之久损兵上万之后,才不得不绕过长川从另一面击破……南朝灭亡之后,南宫王族便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将皇陵修建于此,庇求时代安宁。” “什么……”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不禁有些诧异,“你是说,这个地方……就是紫宸的皇陵所在?” 花贱贱点了点头:“不错,翻过那座山头,大概就是了。” 顺着他的手臂所指的方向,皇甫长安抬高了下巴,举目遥望川河对岸的破天山峰,原本高耸入云的苍翠已然被一层皑皑的雪白所掩盖,看起来却愈发巍峨而肃穆,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那……你有没有去过紫宸的皇陵?” 收到皇甫长安的一个眼神,花贱贱即刻明白了八分,只不过……这皇陵…… “曾经我着手调查过一阵子,当年修缮皇陵的工人在一夜间失去了踪迹,想来现在都成了一堆枯骨。因为此事太过蹊跷,我便准备亲自到皇陵考察一番,却不想其间机关众多警卫极严,根本进不去……后来,我又派人奏明紫宸帝君,借口修缮去到皇陵,然而紫宸帝君却说皇陵之地有进无出,非死尸不得进。我想这其中或许牵涉到皇族的隐秘,便没有在探查下去,然而更奇怪的却是某一年在凿挖地道的时候,皇陵地底的土层硬如坚冰,便是用铁器也铲之不得……” “这样……” 皇甫长安点点头,地道一事花贱贱之前提及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眼下联系起来一起想,便愈发觉得这皇陵蹊跷,莫非……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大秘密? 如果这个紫宸的皇陵会跟千镜雪衣有关的话,她要不要冒这一趟险? 见皇甫长安沉默,花贱贱不免有些担心:“我知道你好奇心重,但是皇陵绝对不能硬闯,上次我已经吃过一回苦头了,所以你也不要逞强。” “你放心,本攻发四……不会乱来的!” 皇甫长安朝他笑了笑,心下却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走这一回,她不能坐以待毙! 见她应得这么快,花贱贱忍不住叹了一叹,伸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奈:“就算你真的要去,也一定要告诉我一声,不要孤身冒险,至少有一半的路程我还是熟悉的。” 闻言,皇甫长安蓦地扯起大白牙,灿烂一笑:“贱贱……你对本攻真好!” 对此,花贱贱却是忍不住浑身一抖,有点受不了总攻大人的肉麻! 109、竟然比我还矮! “啊!” “啊……!” 说话间,忽然连着两声惊呼从不远处的山坡后传了过来,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抬眸与花贱贱对了一眼,确定刚才那两声惊叫不是幻听后,即便撒丫子奔了过去。 是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 先前在路上闲来无事,这一路又是踏雪而行,皇甫长安无聊之际就动手做了些滑雪板,以便在坐了一整天的马车之外活动活动筋骨。 一开始,众人对滑雪这项运动都很积极,兴致勃勃地在雪地上耍了半个多月,直至临近夜郎和紫宸的交界之地,眼见着快要抵达白帝城,大伙儿才渐渐地收了心……偏生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这一路上没能比个高下出来,又是谁都不肯让谁,故而方才一下马车,两个人就又扛着雪板杠了起来,一溜烟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想着这四下都是荒郊野地,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两人的武功都不算弱,皇甫长安也就没拦着他们。 可是现在,花贱贱说……翻过那个山头就是紫宸的皇陵! 而她的直觉也在一遍遍地警戒她,那里很危险! 再加上刚刚那两声一惊一乍的叫唤,皇甫长安越想越心慌,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提起内劲在雪地上飞奔了起来。 踏雪之上,速度快得竟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一眨眼就见皇甫长安奔出了十多步远,花贱贱担心她的安危,没来得及回去通知众人,便跟着提步追了上去。 虽然说这里的地界还在夜郎境内,离着紫宸的皇陵尚有些距离,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等皇甫长安和花贱贱匆匆赶到山坡的那一头,远远的,就看见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两人正在江面上大打出手,而他们的敌人---- 不是别的,却是满满一江的巨型鳄鱼! 尼玛!又是鳄鱼! 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从脚底逐渐地生出一股恶寒之气……自从在西凉城见识到巨鳄的可怖,得知这邪门的玩意儿跟千镜雪衣有关之后,她对鳄鱼这种生物顿时就没了好感,当然,被鳄鱼咬了一口屁股的皇甫凤麟,显然比她更讨厌这种东西! 然而,话又说回来,在这冰天动地的地方也能遇上鳄鱼,皇甫长安不免更加怀疑起了紫宸的皇陵,跟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有着莫大的干系! 不过片刻的功夫,越来越多的鳄鱼朝皇甫凤麟和闻人姬幽游去……饶是他们两人的轻功再好,一下子也难以摆脱纠缠,手里的武器对它们又成不了什么威胁,简直比挠痒痒还要乏力。 这条江中蛰伏的每条鳄鱼几乎都有十多米长,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什么变异,体型庞大得令人咋舌,行动却是异常的灵活敏捷,牙齿锋利得似乎能把长剑咬断! 简单地说,这儿的巨鳄比上次在城主府见到的巨鳄……更长!更粗!更暴力! 对此,皇甫凤麟只想内牛满面地质问一句……导演,特么鳄鱼到底给了你多少广告费?劳资出十倍好吗?!让它彻底消失!跪求! 一脚踏上鳄鱼的背部,只见皇甫凤麟腾空而起,纵身跃出了二十多米远,随后在半空中失力落下,笔直坠在了江心的位置,离岸边少说也有五十多米……而脚底下,密密麻麻的鳄鱼很快就又游了过来,堵成了一座结实的铜墙铁壁。 另一边,闻人姬幽奋力地跟鳄鱼缠斗了半天,也不见得能走出多远。 该死的鳄鱼! 大概是从未遇上这么难缠的怪物,闻人姬幽斗了半天也没能甩开,不禁觉得心头窝火,当下气急败坏,劈手就砸过去一枚手雷。 “轰!” 水面上骤然爆开一层巨大的水幕,震荡得江水一阵浑浊。 本以为炸药的威力能把巨鳄震慑驱散,不料那猛烈的火光与冲击力却未能吓退巨鳄,反而激得鳄鱼群瞬间兴奋起来,一只只庞大的怪物前仆后继涌向闻人姬幽,几乎要把她淹没! “小心!” 皇甫凤麟眸光一烁,猛然掷出手中的长剑,力道之强瞬间穿透了鳄鱼的上颚,生猛的劲气将张口扑向闻人姬幽的鳄鱼笔直推翻……然而只一刻,脚下就炸响了鳄鱼合嘴的撞击声!“咔”的一下,差点把他的双腿咬断! 好险! 皇甫凤麟脸色微微一白,上回被咬了屁股的惨烈画面还历历在目,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满满是泪有没有?! “啊哈……身手不赖嘛!” 皇甫长安立在岸边,正眉头大皱地思忖着解救的办法,蓦地听到身侧不远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山涧清泉一般叮咚作响,跟眼下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烛,你猜他们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炷香。” 回答他的是一个更稚嫩的声音,然而语调中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哈哈!你太小看他们了,我倒是觉得他们能撑个把时辰呢!” “少爷说多久,那就有多久。” “唔!跟你说话真无趣!你先在这边侯着吧,我过去瞅瞅他们。” “是。” 见那少年往这边走来,皇甫长安回头看了一眼花贱贱,两人即便小心地退到草丛边,暗自猜测他的身份。 这地儿果然藏着猫腻!如此偏僻荒芜的地方,竟然有人居住在此,甚至还放养了巨鳄这种怪物,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这些鳄鱼,究竟是用来干什么?她也没听过街市上有卖鳄鱼肉的好吗! 魏闵轩一路轻跳着沿岸边走来,那些鳄鱼竟似怕极了他,一步也不敢靠近,有几条上了岸的鳄鱼在他走近之前竟是纷纷转头跃入水中,朝江中游了开去…… 见此情形,皇甫长安嘴角微勾,计上心来,即刻挑出一枚银针朝着那名少年的后颈弹指射去! 魏闵轩却忽然蹲下了身,抓起石堆间的一只螃蟹翻个身平放在石头上,搞着小小的恶作剧,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哭笑不得……特么丫是故意蹲下的,还只是巧合? 显然……不是后者。 抬起头来,魏闵轩忽然扬眉对她吐了吐舌头,笑着弯起了眼睛:“别躲了,出来吧!我一早就看见你们了!” 收回手头的银针,皇甫长安只得从草丛后走了出来,却见魏闵轩眼前一亮,惊喜道。 “咦,是你?!” 皇甫长安挑眉:“你……认识本公子?” 难道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噗!”等她走到跟前,魏闵轩忽然笑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了一声,“比我想象的要矮很多啊……” 皇甫长安:“……”导演!这小贱人竟然人参公鸡老子! 说着,魏闵轩又伸手比了比,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继续不可思议:“天哪,竟然比我还矮!” 皇甫长安:“……”够了魂淡! 士可杀不可辱,劳资一米六犯法了吗?!次奥!简直不能忍! 霎时间,总攻大人目光一狠,提指便要出手……却见魏闵轩在刹那间疾速向后退了几步,轻巧地闪过了皇甫长安的暗袭,洞察力好得惊人! 他的年龄并不大,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然而这样的身手……便是放到武林高手的总榜上,至少也能排上前一百名,然而别说是皇甫长安,就连花贱贱也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特么这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呵呵……我知道,你想救他们!” 跟前,魏闵轩却是玩性大起,一点都不害怕皇甫长安,尽管他一早猜出了她的身份。 “殇哥哥和冥大哥都说你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嘿嘿,来追我呀,追到了我,我就放了他们!” 闻言,皇甫长安在心头狂吐一口了老血,面上却还要扬眉浅笑:“说话算话?” 魏闵轩甩手打了个响指,端的是意气风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便见魏闵轩便疾速闪到了百米开外! 然而他快,皇甫长安比她更快! 以至于当魏闵轩刹不住脚一头撞上皇甫长安的时候,丫脆弱的小心脏吓得猛然一跳,瞬间气血逆流一口气没缓过来,眼睛一瞪就昏了过去…… 皇甫长安接住往下坠落的少年,霎时间有点懵了……尼玛,这又是什么情况?! “少爷!” 随他一起来的小厮见状快步赶了过来,立刻掏出药丸喂进他的嘴中,然而无论他怎么塞,少年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看着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的少年,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让本公子试试?” 小厮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没有恶意,才点头答应了她。 托起魏闵轩的手腕,皇甫长安先是把了脉,继而又伏在他的心口听了一阵子,才转头问向小厮。 “这位小公子……是不是心脏不好?经常会心悸晕厥?若本公子猜得没错,这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 小厮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是。” 皇甫长安放下少年的手腕,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病治不好的。” 小厮依旧面无表情:“是。” 110、你该吃药了! 顿了顿,皇甫长安又问:“他知道吗?” 小厮沉默了一阵,继而一脸淡漠:“知道。” 皇甫长安微愣,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的神色,忽然就不那么讨厌眼前这个嘴皮子贱兮兮的骚年了。 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能笑着一脸纯粹天真,活得如此快慰而自在……所谓达观知命,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将魏闵轩平放在地上,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从下而上按压他的心脏,一点点让倒流的血液恢复到原来的路径……如此往复多次,魏闵轩的脸色才逐渐有了好转,然而一时半刻却是醒不过来的。 瞅了眼江中缠斗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皇甫长安眉心微蹙,提指按在的魏闵轩脖子上的动脉出,对着那名小厮微一挑眉。 “话说,你有办法让这些鳄鱼消失吧?” 青衣小厮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皇甫长安敛眉,勾起眼尾轻浅一笑,一字一顿,淡漠的语调中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如果你不把那些鬼东西弄走,那小爷我就只能把这位小哥扔到江中一起喂鳄鱼了……呵,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等等!”见皇甫长安作势就要拽起魏闵轩的身子往江里扔,不像是在做假的样子,青衣小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立刻上前两步,拦下了她,“我放了他们便是。” 其实就算皇甫长安不说,他也会放人。 一扭头,就能瞅见江中漂浮着一大片鳄鱼的死尸,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顺江流淌,浓烈的眼色看着很是灼眼,鼻息间更是扑面而来血的腥味儿……不得不承认,在这之前,他小觑了这群人的实力。 折菊宫果然名不虚传,这群巨鳄不见得能困住他们,倒是自己损伤了不少,而若是伤亡了过多的鳄鱼,上头的人免不得会怪罪下来。 听那青衣小厮松了口,皇甫长安即便回眸朝花贱贱瞟了一眼,尔后一手托着魏闵轩当人质,一边监视那小厮防止他使诈。 只见青衣小厮不急不缓地走到岸边,俯身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继而凝眸看向一边的山崖,扬手猛然一掷,将手中的小石块远远地扔了出去!不知道那小石子儿触动了什么机关暗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山崖上陡然间就滚落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自半空的石壁上刀削似的掉了下来,笔直落入江山之中! 不消片刻,那群巨鳄便急急涌向那落石之处,竟是再不理会头顶上挥剑砍杀的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那争先恐后的猴急模样,看起来比饿死鬼投胎还要来得积极。 见状,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参不透是何缘故…… 借着极好的眼力,皇甫长安半眯着凤眸眺望江心,隐隐约约瞧见那巨鳄翻涌之处……如果她没有看花眼的话,那片江水之上,浮浮沉沉漂浮了的不是别的,却是零碎的残肢断臂!人的残肢断臂! 刹那间,皇甫长安只觉得太阳穴位轻轻一震,忍不住毛骨悚然! 卧槽!这尼玛是个什么鬼地方?! 先前在西凉城里见到那食人巨鳄的时候,她就已经恶心得连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吗!眼下这漫漫江水之中,蓄养的巨鳄显然比城主府内湖中养的那些多上好几倍,体型更是大了三倍不止!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想象,要是这些巨鳄的口粮都是“人”的话……那得吃掉多少人,才能把它们养得这样膘肥体壮?! 越想越觉得恶心,小腹处顿时阵阵酸水翻涌,一个没忍住,皇甫长安扑到一边的大石头上,扶着石头连连干呕了好一阵,才稍微喘了一口气儿。 那群鳄鱼一散开,闻人姬幽就脱身上了岸。 她的视力没皇甫长安那么好,因而没能看清那群鳄鱼前仆后继吞食的是什么东西,只当那是一些常见的家畜。 一回头,就瞧见皇甫长安扶着石壁干呕,闻人姬幽表示她肠子比较直,没有多想别的,头一个浮上脑门的念头便是---- “咳!那个,你该不会是……害喜了吧?!” 话音一落,四下嗖嗖嗖地就飙来几道眼刀!其中最诧异的当数青衣小厮,饱含期待的则是花贱贱和皇甫凤麟,夹杂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以及“好想掐死你这个二货”等多重情绪的,才是总攻大人本尊。 “……劳资是男人好吗!你见过男人会害喜的吗?!” 闻言,闻人姬幽不由得扁了扁嘴唇,很想反驳她一句……特么你明明是妹纸好吗,就算打肿了脸也长不出鸟儿来,装什么纯爷们! 然而,在总攻大人的咆哮下,闻人姬幽蓦地意识到身边还有那只青衣小厮在,便只好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句话,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边……顿了一阵,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趁着皇甫长安和青衣小厮交涉的当口,闻人姬幽又偷偷地挪到皇甫凤麟身边,悄悄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皇甫凤麟轻提眼尾,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闻人姬幽一脸八卦,透亮的眸中隐约还能捕捉到几分焦虑,仿佛摊上了什么大事似的,便连口吻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你说,公子她年纪也不小了,开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肚子还是平的?该不会是不能……那个吧?!” 听她这样一说,皇甫凤麟的神情陡然一僵,眉心逐渐染上了几分隐忧,狐疑地同闻人姬幽对了两眼。 丫不提这茬,他还没怎么在意,毕竟总攻大人和他的年纪都还小,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娃儿的事,然而经她这么一点,皇甫凤麟不免跟着心生疑虑。按道理,总攻大人滚床单的频率,强度,持久性……哪一项不是杠杠的?可这么多的种子撒了下去,竟然连一个结果的都没有,这很伤男人的自尊有没有?! 若是皇甫长安不想要孩子,故意为之也就罢了,然而他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从没见她喝过什么奇怪的汤药……难不成,真的给闻人姬幽这只乌鸦嘴给说中了?! 想到这里,皇甫凤麟不禁眸色一沉。 念着总攻大人的颜面,哪怕心下没有底,皇甫凤麟仍是严厉地瞪了闻人姬幽一眼,冷笑着嗤了两声,训斥道。 “老子都没吭声,你倒叽歪起来了,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这档子事儿,也是你能插嘴的吗?呵……竟然还居心叵测地猜忌公子,真看不出来你的心眼这么坏!话说,你丫该不会是看上了谁,想借此煽风点火挖墙角吧?说说看……你看上谁了,别的事儿爷我不管,这个忙爷还是很乐意帮的……啧,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老子?你死心吧!老子跟你下下下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不等皇甫凤麟把话说完,闻人姬幽忍不住白眼一翻,糊了他一句---- “蛇精病,你该吃药了!” 即便头发一甩,扭头走开!发四从今往后一定要跟皇甫凤麟保持相当的距离,免得被传染了脑残……虽然她的脑子不是很灵活,但也知道智商这种东西,是不会负负得正的! 等闻人姬幽一脸愤懑地走开,皇甫凤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忧心总攻大人的肚子之外,却是不忘为自己的随机应变点了几个赞……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闻人姬幽给打发了,嘤嘤嘤……他实在是太机智了! “从这里往前走,再向左拐,就能出去了。” 安顿好魏闵轩之后,青衣小厮一丝不苟地将他们带出山谷,看得出没有要困杀他们的意图。 皇甫长安顿住脚步,拦住转身便要退回山谷的小厮:“为什么放我们走?” “因为……没有杀你们的必要。” “哦?”皇甫长安扬起眼尾,勾勒出一丝邪邪的浅笑,“那么……可否告诉本小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本小爷的名号,想必你们也并非避世蜗居之人,应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吧?” “恕在下无可奉告。” “如果本小爷说……”皇甫长安凝眸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本小爷能让你们家少爷多活几十年呢?” 话音落下,青衣小厮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淡漠地坚持。 “公子不必再问了,小人也不知情。”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收敛神情,不再逼问他……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说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轻率动手,呵呵……那纯粹是找屎的节奏好吗! 回去的路上,花贱贱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倒是皇甫凤麟频频抬眸睇来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炸毛,忍不住开口催问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皇甫凤麟咬了咬嘴唇,忽然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像是鼓起了巨大勇气似的,抬手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你不要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以后的以后,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不,是比现在更喜欢你!” 111、你到底有多饥渴? 话音才落下,还不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皇甫凤麟就先自涨红了耳根,像是樱花树下第一次告白的纯白少年那般,拔腿就跑了开……踩着一长串乱糟糟的脚印,瞬间就跑得远远的,溜得比偷了鸡的黄鼠狼还快! 留下总攻大人一头雾水地立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这尼玛……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皇甫凤麟那没头没尾的一句是啥意思?这天寒地冻的明显就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时机好吗?还说什么让她别担心,他不会抛弃她的……特么该担心会不会被抛弃的那只,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不管怎么说,在水深火热的争宠之战中,最让人不忍直视的就是他了啊! 几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继续往回走了一段,才走到了先前来时的那个路口,一抬头,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微微凸起的小山包上那一枚颀长的身影。 夕阳西下,透过漂浮在半空的薄薄一层阴云,在漫天漫地的雪层上反射出柔和的光线……宫狐狸孑然一人,翘首伫立在雪地上,摒除了常日里的轻佻,看着有几分孤寂萧索的味道,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坚持。 不离不弃,死狐狸一直都在那里……不求其他,只是为了守候在她的身边。 莫名的,皇甫长安眸光轻烁,愈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这一回,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不管胜算有多小……就算不是为了教父大人,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她也绝对要赢!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宫狐狸他们将她奉若珍宝,甘愿为她放弃一切追随左右,她又岂能叫他们伤心失望? 她才不管什么千镜雪衣还是万镜雪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菊一花捅穿不解释! 转头瞅见皇甫长安几人,宫狐狸立刻面色一喜,快步迎了上去,嘴里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声。 “靠!你们几个屎哪里去了?!走远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害得劳资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反思寝食难安,一下子憔悴了好多……你看看,这皮肤都没有光泽了,还有眼角这儿,连皱纹都有了……” 皇甫长安眼角轻轻一抽,自动忽略丫别具一格的牢骚抱怨,抬眸问道。 “就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了吗?其他的人呢?” “这还用问吗?不见了你们的人影,大伙儿一急之下就分头去找你们了呗!” 宫狐狸屁股一扭,迈开大长腿跟了上去,挺拔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继续道。 “话说,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难不成遇上雪狼了?” “雪狼没有,”皇甫凤麟不无嫌恶地撇了撇嘴角,脸色阴霾一片,“鳄鱼倒是一大堆!真是活见鬼,在这种地方都能遇上那糟心的玩意儿……” “鳄鱼?”宫狐狸面露诧异,见着几人脸色有异,不免也跟着凝重起来,“这里怎么会有鳄鱼?跟上回在西凉城见到的那些一样?!” “不一样!” 闻人姬幽眸光崭亮,却是满目兴奋,任何变态的恐怖的血腥的暴虐的东西,在常人眼里是吓人的怪物,在她眼里便都成了稀罕的宝贝,哪怕方才在河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差点儿丢了小命,可一上了岸,立马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回遇见的比上次那些大多了!一条鳄鱼就有这么、这么……这么长!我跟你说,上次见到的那些,跟这次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孙子!对,就是孙子!” 西凉城巨鳄默默流泪……窝们只是比较迷你而已,孙子泥煤啊! 眼瞅着闻人姬幽兴致勃勃地就要扑上来比划,宫狐狸赶紧一扬手,“啪”的一巴掌把丫糊到了旁边的雪地里,继而紧张地跨上前两步,拉起皇甫长安的袖子左瞧右看。 “那些鳄鱼咬你们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本攻没事,只有小幽和四哥缠上了巨鳄,后来又有人出来把那些鳄鱼驱散了,所幸没有人受伤。” 听她这么说,宫狐狸才停了手,正了正脸色,眸中狐疑却是更深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住在这荒山野岭?还养了那么大的巨鳄?!” 皇甫长安微微颔首,垂下眼睑略有思量。 “不错,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那些巨鳄很显然是有人豢养的,若是本攻猜得没错……很有可能会跟西凉城的那些鳄鱼有关,也就是说,跟魔宫宫主有关。” 一听到“魔宫宫主”四个字,宫狐狸的脸色顿然一变,心头腾起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又是他?怎么到哪儿都能跟他扯上关系,还真是阴魂不散……” 花贱贱难得没有跟宫狐狸呛声,点头附和了一句。 “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千镜雪衣不会无缘无故养这么多鳄鱼,像他那样的人,做什么事情想必都有特定的目的……更何况,这些鳄鱼并不像一般的家禽牲畜那般容易饲养……” “哼,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若不说,就算我们打破了脑袋也不见得能猜中一二……这巨鳄一事,就连爹爹和小祀都一无所知,依本攻看,除了宫主本人,这天下怕是只有他身边的那两个心腹知情了。” 瞥见皇甫长安眸中一闪而过的光泽,花贱贱不由微微拧眉。 “可是……既然他们是千镜雪衣的心腹,你便是去问了,他们十之**也不会告诉你。”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勾唇一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他们是条线索,从白帝城城主和魔巫殿殿主的身上下手,哪怕再不济,也比我们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说不定运气一好,就能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说呢?” 对此,花贱贱的回答是:“白帝城城主……不是个简单的人,并不比千镜雪衣要容易对付。” 而闻人姬幽的回答则是:“你真的要去找魔巫殿殿主?!艾玛……你疯了吗?!那家伙的变态在魔宫里是出了名的,甚至有人说他比宫主还变态!” 皇甫长安:“……”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麻麻……窝要回家! 对着天空发射了一颗信号弹,不过多时,众人便陆续赶回了营帐里,在得知这山谷的溪水里有鳄鱼之后,西月涟和闻人清祀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在魔宫,他们的地位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即便如此,魔宫中人还有不少爪牙仅仅效忠于千镜雪衣一人!要不然,这儿会有魔宫的分部,他们不会毫不知情! 众人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先去白帝城一探虚实,皇甫长安怕奸夫们担心,没敢把白姬夫人就是魔宫宫主的事儿给抖出来,打算先拿血色玉琴跟做一番交涉,再行定夺。 然而,等总攻大人第二天匆匆赶到了白帝城,怀着相当悲壮的心情抬手敲响了大门,却被告知城主和白姬夫人都不在府中……两人双双携手出游,跑到据说是很雄奇的一座山峰上看雪景去了,并且在短时间内不会肥来!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吃上一个闭门羹,总攻大人在大呼坑爹之外,竟然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小庆幸! 坦白来说,在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并且一头雾水毫无胜算,皇甫长安就算是活吞了一万个雄心豹子胆……但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还是会把持不住地有些心虚! 不是她胆儿小,也不是她怕了千镜雪衣那厮,而是这一回……她有了在乎的人,有了一定不能死的决心和牵挂。 头一回,皇甫长安特别想要时间停留下来,慢点儿走,好让她能多欣赏欣赏自家的那几朵芬芳娇娆的小雏菊,看他们争奇斗艳,看他们醋意横飞……可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在千镜雪衣拿到第九块九魄龙灵骨之前,赶在教父大人完全沉寂之前,勘破九魄龙灵骨的秘密,抓住千镜雪衣的弱点,兰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离开城主府,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没有马上离开白帝城,而是在一家客栈下了榻,考虑着是要在这儿继续等人……还是转移目标,先去找魔巫殿殿主? 昨日的雪地遇险虽说是虚惊一场,但不可否认,那个在河水边遇上的少年,还有那个迷雾重重的紫宸皇陵,已然婶婶地勾起了总攻大人的好奇心! 跟千镜雪衣有关的任何事,皇甫长安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到凭借一人之言,就能左右整个江湖的局势。 强大到运筹帷幄,便能轻易掌控朝局乃至整个天下局势的变化。 强大到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九冥魔王都仅仅只是他调教出来的一只玩宠。 强大到能在紫宸的皇陵中随心所欲来去自如,甚至将其当成了后花园。 强大到连教父大人,都被他压得死死的,竟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亭子里坐了半天,夜深天凉,融化的雪水再度凝结成冰,浩瀚的星空却依旧澄澈清冷,千年也不曾动容一毫。 皇甫长安很喜欢这样看夜空,那种深邃到黑的蓝色有种洗净铅华的透彻……就算有时候乌云密布,就算有时候电光交错,她也可以很安心的等待那迟早都会回归的靛蓝星空。 从小到大,在故作坚强的伪装下,她的内心不是从未有过忐忑,而是后来,在布满荆棘的路途上一路碾过,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她所害怕的,一直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那个时候,总有一个身影会站在她的身后,纵然遥不可及,却是不离不弃。 而现在,有那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她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会来,要面对的永远逃避不了,不如就此斟酒一杯,淡然以对。 举起酒盏,对着夜空缓缓倒下,皇甫长安半勾眉梢,站起身来,随手将酒杯丢到一边的假山上,琉璃色的双目之中,再无任何忐忑犹疑! 凉风拂袖,星幕渐沉,乃见……子夜已变。 royi,等着本攻! “吱呀----” 推开房门,夜深无月,室内漆黑一片,皇甫长安觉得眼皮有些重,便不再走过去点灯,径自走向床榻边,和衣便打算睡了。 才一贴到床板,便有一阵暖意传来,没等皇甫长安来得及出声,一个细腻妩媚的声线抵在鼻尖。 “啊……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快要困死了!” 皇甫长安一掌拍开身上的八角章鱼,弹出火折子点亮了台上的红烛,那只媚入骨髓的死狐狸不是宫疏影又是谁? “你……” 看着他赤胸裸背仅仅裹了一块小方巾,胸口的春色在瀑布般垂泻的青丝下若隐若现,锁骨下的肌肤滑而不腻,比绸缎还要绚丽千分,上半身连丁点的赘肉也没有,皮肤绷得紧紧的,让人光瞅着就很有蹂躏的**! 皇甫长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道。 “你怎么又跑到本攻床上来了?!” 特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关键时刻,怎能日日想着鱼肉?! 倏地伸出脚,皇甫长安抵住宫疏影倾身就靠过来的身体,脚底即刻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却见宫疏影伸手握住她的脚,笑得一脸轻佻。 “今晚上,你喜欢从下边开始么?” 说着,就款款俯首,吻上了她的脚背。 皇甫长安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抽回脚跳下床:“卧槽!你到底有多饥渴?!本攻上次不是……不是让你……” “上次是什么时候?”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宫狐狸即刻美目一横,哀怨的递来一眼,“少说也有一个月了,你是要饿死我吗?!” “一个月?”皇甫长安微微吃惊,“有那么久?!”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饥渴了,我就是想要你了……你给不给?哼,你不给我自己要!” 说着,宫狐狸即便随手掀了被子,纵身扑了上来……那什么,霸王硬上弓!刚学的!哼哼哈hi! 112、我是专业四寝的! “我艹!特么你丫来蒸的啊?!” 皇甫长安一个不妨,就被宮狐狸扑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因为巨大的冲力重重地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双手推来推去都是软乎乎的棉花,一下子借不上力爬不起来。 稍微挣扎了几下,表示意思意思一下,总攻大人便就四仰朝天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认命了……好吧,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宝藏和九魄龙灵骨的事儿,还有教父大人和千镜雪衣那厮变态,好像确实是冷落了众爱妾。 想来不单是宫狐狸,就是二哥他们,恐怕都已经婶婶地觉得不满了,这才会让没脸没皮风骚浪荡的宫狐狸粗来打头阵! 不然……有二哥和花贱贱在,宫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潜入她的卧房,甚至还拔光了一身的狐狸毛躺在她的床上?! 所以说,既然爱妾们都已经默许了,她再推拒来推拒去,岂不是显得太矫情了? 抬起双腿往宫狐狸的小蛮腰上轻轻一勾,总攻大人支着手肘好以整暇地轻哼一声,笑道:“看在你这么主动的份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叫本攻爽了,明晚上本攻还要你……可要是弄疼了本攻,呵呵,那就别怪本攻踹你下床,换个技术好的……” 听到这话,宫狐狸的媚眼更加如丝了,红唇更加吐艳了,湿热的气息裹挟着暧昧的话语,一点一点地漫上总攻大人的耳际。 “论身段,我不敢说是最好的,论美貌,这熄了灯也看不见……可说到技术嘛,真不是我自夸,那几只全部加起来,也及不上我一个……” “哦?”皇甫长安微微拉长了声调,表示不相信,“怎么说?” 宫狐狸低低一笑,俯身便覆了上来,柔软的音节跟他的薄唇一样香艳。 “因为……人家有专门学过啊!那几只都是业余的……只有我才是专业的,有没有?” 皇甫长安哈哈一笑:“这个可以有。” 门外,众奸夫齐齐磨牙……专业你大爷!小贱人真特么不要脸!明早嫩死他! 然而,毕竟心里藏着事儿,荡床之上,不管宮狐狸再怎么卖力,总攻大人还是无法完全投入,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容,有时候是教父大人的样子,有时候,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冷冰冰的眼神…… 忽然,就在宫狐狸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总攻大人伺候得欲仙欲死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猛的一拍他的大腿,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尔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大秘密一般,囔囔着喊了一嗓子。 “靠!劳资被耍了!” 千镜雪衣那么紧张九魄龙灵骨,自然会暗中派人对其监视,而之前她在雪龙山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单是凿挖山洞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千镜雪衣不可能不知道她拿到了九魄龙灵骨之一的血色玉琴!按理说,在得知血色玉琴到手之后,他应该是迫不及待地主动来找她,而绝不会对她避而不见! 除非……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很有可能跟白帝城城主有关! 宫狐狸被她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问了一句:“被谁耍了?”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顿然间滚床单的兴致全无,当即披了一件衣服跳下床,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声。 “白帝城的城主……有猫腻!” 闻言,宫狐狸眉头微蹙,还是不能明白其间的深意,然而等他回过神来,总攻大人早就穿好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徒留他一个独守荡床,委屈得连声音都沙哑了。 “靠……劳资不想活了!” 趁着夜色,皇甫长安偷偷闯了一会城主府,在确定白姬夫人和城主不在府中之后,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随之而来的疑惑也愈发多了起来。 亲爹大人说白帝城城主是千镜雪衣的心腹,眼下缘何闹起了内讧?难道说时隔多年之后,白帝城城主终于良心发现,原来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他喜欢的还是女人?! 当然,光凭总攻大人无凭无据的猜测,自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而所有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似乎只有那个运筹帷幄之中的千镜雪衣才能看得明白,只是……一旦皇甫长安妥协,后果只怕更难预料。 先前一直呆在千里之外的西凉城,皇甫长安从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却不想眼下来了一趟白帝城,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在紫宸皇陵的附近,那种心跳急剧加速的唐突感,第一次让她有了不安的感觉,像是一脚踩进了陷阱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整个人都跌进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黑洞之中!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见不到白帝城城主,那就去找魔巫殿殿主!有闻人清祀这个少宫主和亲爹大人这个魔宫圣君的召见,她就不信魔巫殿殿主的架子有那么大! 遣走闻人清祀和亲爹大人不久,总攻大人还是有些坐不住,在心底激烈地挣扎了一番之后,虽然顾虑到目前的时机尚且不算成熟,然而时不我待……皇甫长安犹豫再三,到底是狠下了心,决定---- 闯一趟紫宸皇陵! 不管她现在有多纨绔浪荡,看起来有多么不靠谱儿,她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假一赔十的顶级杀手好吗!既然花贱贱能在紫宸皇陵之中闯到一半,那么……她或许可以借助他的一臂之力,一路闯关到底也说不定,有没有?! 下定决心之后,皇甫长安不再迟疑片刻,即便争分夺秒地开始行动! 全副武装,配备齐全所有的明刀暗器,只见总攻大人一身黑色劲装,英姿勃发,酷峻逼人,俨然是现代特工的模样。 宫狐狸则一改往日的风骚妩媚,冷峻的气质犹如暗夜盘旋的夜枭,透露着一击必杀的浓烈煞气! 就连一贯慵懒闲适的花贱贱,在换上劲装之后,都显得酷冷了许多,散发出人畜勿近的凌厉来……只一双凤眼仍旧半含着似笑非笑的轻视,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贱味儿,让人很有一巴掌将其糊到火星去的**! 一切准备就绪,皇甫长安蓦地竟有些心潮澎湃,只是这一回少了教父大人的“谆谆教诲”,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皇甫长安抬头,便见皇甫凤麟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虽然这样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由我来保护你!” 在他眼里,总攻大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而这一次,他却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十分浓烈,但却隐约可察的不安。 闻言,皇甫长安却没有取笑他,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嗯,我稀罕……” 皇甫凤麟微勾眉梢,表示没有听清楚。 皇甫长安回过神,抬起爪子握住了他的手,忽然笑得一脸璀璨。 “我稀罕的,你的保护。” 一字一顿,尤为认真。 这一回闯入紫宸皇陵,比以往任何一次行动都要来得凶险,西凉城的城主府只不过是菡萏公子一手设置的机关阵法,就已经让他们吃上了不少苦头,而眼下要暗闯的紫宸皇陵很有可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亲自参与部署的……不看别的,就看那一江巨鳄的个头,就知道那地方绝逼是个虎口狼穴!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念在白帝城处于夜郎和紫宸的边界,而他们要去的又是紫宸的皇陵,皇甫无桀不免多有顾虑,哪怕很想跟在总攻大人身边,然而在大局为重的考量下,还是联手皇甫砚真一南一北前去夜郎的边陲之城调遣援兵,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甫一离开客栈,便见出口处一辆花哨的马车显眼非常,皇甫长安蹙眉,远远就看见了闻人姬幽执着马缰坐在高头大马上,见到他们出门,顿时一脸兴奋地站起来朝他们挥动手里的长鞭。 “上车吧,碰巧姑奶奶对紫宸皇陵也有那么丁点儿兴趣……喂,喂喂喂!卧槽……好歹姑奶奶也是人称夺命魔女的江湖一枝霸王花好吗!……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啦!带上我啊魂淡!” 在雪地上奔走了半日之后,众人在花贱贱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一处十分僻远的山谷中。 “你确定是从这边进去的吗?” 闻人姬幽蹦跶着跳下马背跑上前,探头探脑地来回扫了几遍,继而满脸疑惑地回过头来。 “可是……这里除了石壁什么都没有啊……” 皇甫长安走上前,先是抬手敲了敲墙壁,尔后又贴上耳朵静静听了一阵,片刻后转过身来摊了摊手,表示木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而且,这石壁之上早已长满了青苔,古老得像是栖息了上百前的龟甲,根本不可能有缝隙出入。 花贱贱半蹙眉头在悬崖边来回巡视了一番,凭着记忆回忆道。 “虽然那次来的时候是十年前,但是这个方位不可能有错,从这边望过去,这座山峰恰好挡香山山顶的那座金塔……只不过,上回我闯进去的时候闹出了不不小的动静,许是惊动到了里面的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宫狐狸挑了挑他那绮丽的眉梢,睇来一个狐疑的眼神,“在发现有人闯入皇陵之后,入口就被人改道了?” 花贱贱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这个可能……紫宸帝君非常重视皇陵,正面的门庭有重兵把守,且机关重重,从正门进入皇陵的几率几乎为零!当初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通道,能从此处进出的人物想来武功都不弱,那么改变其中的格局机关对他们而言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皇陵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入口,而且……我怀疑,那日在江边遇见的那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从其他的通道里进出的。” “等一下……” 忽的,宫狐狸低呼了一声,随后迅速飞身闪到了另一边,伸手触摸崖边光滑的石壁,奇怪地对皇甫长安递了一个颜色。 “你看,这里有水流过……这几日的天气这么冷,按理说这里面的细流都该结成冰了才对!” 闻言,皇甫长安目光微动,跨前几步靠了过去,探查几眼之后不由勾唇一笑。 “看来,这里头果然住着人。” 花贱贱回眸,跟着挑眉一笑:“恐怕……人还不少!” “可是,”闻人姬幽抬头转了一圈,视线一直从地上的黑泥冻土沿着长了青苔的石壁转到头顶上方光滑得没有任何缝隙的大石块上,表示把狗眼都瞪瞎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就算知道里面住着人,我们又要怎么才能进去?” 皇甫长安双臂抱胸,靠到了一旁挺拔修长的人柱身上,淡笑着吐出了四个字。 “守猪待兔。” 话音落下,花贱贱立刻变了脸色:“……”总攻大人你是不坑人会屎星人吗?! 宫狐狸举目远眺:“慕陵这么大,怎么守?” “用不着守陵,守人就可以了。” “谁?” “有缘人。” “千镜雪衣必然会走暗道,就这么守在这儿,怕是等不到吧?” “不用等千镜雪衣,等那个少年就好了,以他的性子成天窝在一个地方肯定闷得慌,然而身体不好又不能走太远。那日本攻在他身上洒了点香粉,只要在百里之内……”皇甫长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木塞便见一只残翅蝴蝶从中慢慢飞出,“它都可以找到。” “啊哈!”闻人姬幽见状一咧嘴,不由得投过去一个膜拜的眼神,嘴里说的却是,“原来你早看上那个家伙了,真是狗改不了吃……” 不等她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总攻大人立刻掏出一根黄瓜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上了丫的嘴。 “吃黄瓜!” 闻人姬幽:“……”特么这不是来闯皇陵的吗?!随身携带黄瓜是闹哪样?!总攻大人你真的有认真地想要来冒险吗?! 几人坐在山脚等了半天左右,一直停在枯枝上的蝴蝶忽然抖了抖翅膀,快速朝东北方向飞去。 皇甫长安与宫狐狸对看一眼,宫狐狸即刻架开弓弩,朝深渊对面的山林猛然射了一支短箭,箭尾连着一条细不可察的丝线,却十分之坚韧。 顺着丝线滑到对面的山头,四周静谧一片,地表的雪层因为气温偏冷的缘故,连着十多天都没有融化。 113、长得像你的老相好? 一路上,残翅蝶高高低低地飞着,却是始终环绕在陵墓外围的山林间,没有想要飞进去的意思。 差不多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皇甫长安几人才绕进了一个山谷的边缘,那山谷的谷底极低,然而目光所及,隐约之间似乎还能望见谷底下挺拔遒劲的百年大树。 只见残翅蝶在山谷上方慢悠悠地转了几圈,便又顺着一个方向往下振翅飞去。 “就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诈?要是又碰到那群鳄鱼……” 花贱贱略微迟疑,倒不是因为惧怕那骇人的巨鳄,只是那玩意儿实在有些难缠,饶是他们武功再好,若是掉进了鳄鱼堆里,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怕什么!来都来了,难道就因为几条鳄鱼打道回府?” 闻人姬幽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双眼睛眸光烁烁,她才不会说……其实她巴不得遇上那些鳄鱼,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交道打多了,自然就能知道该如何驯服那些凶煞的巨鳄。 要是能把那么庞大的家伙驯良成宠物,啧啧……那霸气就不只是侧漏一点两点了好吗!简直拉轰得要屎啊有没有?! 骑老虎逛街神马的她早就已经玩腻了,倘若能驾着鳄鱼走在大街上,哦呵呵……横着走算什么?倒着走都毫无压力! 回眸瞟了眼闻人姬幽那亢奋得有些过了头的神情,皇甫长安先是淡淡地回了花贱贱一句。 “其实……鳄鱼很好对付,本攻已经知道该怎么引开它们了……” 说着,总攻大人又阴测测地走近到闻人姬幽的身侧,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用一种颇为鬼魅的声调意味深长道。 “上回你看见没有……那些鳄鱼跟西凉城的一样,虽然体积大了三四倍,但有一个共同的嗜好……” “什么嗜好?”闻人姬幽眨巴了一下眼睫毛,说话从来不过大脑,直接就脱口而出,“难道它们都喜欢咬人的屁股?” 闻言,正走到山崖边准备探出脑袋去仔细察看的皇甫凤麟蓦地步子一滑,险些站不稳脚,一头栽到了山谷下面! 次奥,咱能不提这档子事儿吗?!再提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那厢,总攻大人也是微微一滞,本打算把话说得隐晦一点,然而考虑到对方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智商,到底还是说了个明白。 “屁股也好,大胸肌也好,那些怪物喜欢吃的就是‘人肉’!所以……想要引开它们,只要丢个人下去喂它们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很简单?” 听到后半句,肩头冷不防被总攻大人搡了一把,闻人姬幽顿觉菊口花一紧,下意识回头瞅了她一眼,在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后,闻人姬幽不由得扭开脑袋东张西望,装作没听到总攻大人讲的话……尼玛!现在圣君爹爹不在,小祀也不在,正是总攻大人杀人灭口的好时机有没有!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总攻大人,被她随手那么坑上一把,嘤嘤嘤……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绝逼做得出把她扔到河里喂鳄鱼的事儿来,一点都不用怀疑! 想到这里,闻人姬幽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搭腔。 “奇怪……”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花贱贱眉头微蹙,转向皇甫长安,“如果这些巨鳄当真喜食人肉,那……那些‘食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白帝城一带人丁并不兴盛,倘若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被发现。” “呵……谁说一定要从白帝城要人?这儿地处紫宸和夜郎的边境,两国虽未大动干戈,但小摩擦从未间断,再加上前段时间夜郎内乱死了不少人……只要他们想要,随便去乱葬岗逛上几圈,就能拉上满满的几大车……” “没错,但凡有动乱,必会牺牲一大批人……”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愈发幽暗了起来,“更何况,若是他们借助于冰室将尸体冰冻起来的话,便是保存个一百年也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几人不由得沉默了许久,就连闻人姬幽都隐隐地察觉到……这件事,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完全超乎了常理的想象和推断。 巨鳄食尸,皇陵机关,三国战乱,武林夺宝,江湖纷争……所有的事似乎都能联系在一起,关键之一就是那九魄龙灵骨,关键之二,就是那深不可测的魔宫宫主! “这么说起来……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宫狐狸绮丽着一双冷魅的凤眼,于美艳之中透射出几许凌厉的锋芒……原本江湖仇杀门派纷争是很正常的,然而,最近闹得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顿了半晌,也不见宮狐狸继续开口,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捅了一下他的小蛮腰,催问了一声。 “快说啊,你想起了什么事?”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甫长安的直觉告诉她……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一旦出现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有可能跟此事挂钩! 魔宫,白帝城,紫宸,天启……乃至夜郎,几乎到处都有千镜雪衣那厮变态的影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整个九州的局势! 所以……皇甫长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但凡天下粗了件大事儿,十有**,都跟千镜雪衣脱不了干系! “前段时间我曾听岳父大人无意间提及,近来数月魔宫多有出动,在江湖中率先挑起了不少事端,有数十个与魔宫结仇门派都被灭了满门,而且在屠戮结束之后皆是付之一炬,烧得一干二净,连尸体都极少留下。我怀疑,那些人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抓走关了起来……” “抓活人?这不太可能吧?魔宫出手……还会刀下留魂?” 就她所接触过的魔宫爪牙,多为穷凶极恶的家伙,哪能善良到留人性命,不在尸体上补上几刀剁成肉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闻人姬幽跟着点了点头,附和着哼了一声。 “魔宫从不养废物,怎么可能会收留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显然是火太大,把人都烧成灰了嘛!” 却不想,在听到宫狐狸这样揣度之后,花贱贱的面色就逐渐凝重起来,尔后垂眸沉思了一阵,才轻启薄唇,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据先辈所言,魔宫每隔十五年都会举行一次活人祭祀,每次都要烧死足足九百九十九个活人……这也就是魔宫为江湖所不容的最大因由!”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陡然一震,眼中闪过几许无可置信! 她是有听说过魔宫的活人祭,然而当时只简单地认为祭祀最多就牺牲几个妙龄少女,却没想到其具体的人数,竟然会有这么多! 这魔宫当真阴森恐怖,妖气太重!难怪从魔宫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那么阴阳怪气,光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寒碜到心底里去,毫无任何人情味儿可言! 蹙了蹙眉头,皇甫长安忽然想到有人好像在她面前提过跟这档子事儿类似的话,但是一时间却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又具体说了哪些话? “哎呀!蝴蝶要飞远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闻人姬幽踮着脚尖盯着飞向远处的蝴蝶,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对花贱贱说出口的那番骇人听闻的话,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身为魔宫中人,从小就见惯了杀戮,对于魔宫里头这些血腥残暴的惯例,闻人姬幽早已习以为常……跟闻人清祀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是非之心,善恶之念,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纸空谈。 “公子,怎么了?” 看到皇甫长安沉下了面色,花贱贱不免在眼角勾起几分担忧……若非这件事牵扯到皇甫长安体内的水麒麟,他绝逼不会让她冒这样的险! 在这之前,他见过千镜雪衣几次,那个冰山般的男人除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之外,还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因为他一直对其避而远之,却不想皇甫长安在阴差阳错之中,还是招惹上了他。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收敛思绪,回眸瞥见宫狐狸随手掏出一方绣着艳红梅花的巾帕在边上擦拭佩剑,即便瞳孔一缩,想起了那句话的渊源! 曾经,菡萏公子有提醒过她---- “魔宫之事少知为妙,一旦牵扯其中,就凭你们折菊宫的那几个人……哼,连塞牙缝都不够!”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先回去,再另行……” 就算她可以孤注一掷义无反顾,然而……倘若因为她一个人,却要赔上那么多人的安危,皇甫长安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无法做到! “啊啊啊----!” 犹豫的话语被闻人姬幽的几声惊叫所淹没,皇甫长安与花贱贱立刻朝下探望:“发生什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闻人姬幽抬手抹了把虚汗,眨眨眼仔细望着前方的浅滩……尼玛,没有人啊!可是刚才那团没有脚的影子,该不会是鬼吧?! 不消片刻,皇甫长安几人也从山崖上顺着石壁跃下了谷底,时至黄昏,谷中低潮腾起了薄雾,能见度降低了不少,但还能看清浅滩那侧的碧水清湖。 皇甫长安顺手往湖中扔了一枚手榴弹,炸起一片水花之后并未有什么别的反应……看来这里没养什么巨鳄,倒还算安全。 残翅蝶摇摇摆摆飞得越来越快,沿着湖边飞了一阵,忽而急转方向朝湖对岸飞去。 “那边有什么?” 隔着薄雾,皇甫凤麟瞧不清对岸的状况,皇甫长安眼力虽然好上许多,也是隐隐约约瞧见阴影,看得不真切。 花贱贱适时递上在总攻大人的指导下精打细做粗来的迷你望远镜,皇甫长安扬眉一笑,接过迷你望远镜凝眸细看……之间湖的对岸还是山林,只不过那两座山挨得极近,在山脚处裂开了一道狭缝。 难道那就是入口? 摊开花贱贱搜罗到手的地图推断了一番,可以看出……翻过那座山,不远之后便是紫宸皇陵的所在之处,他们绕了一大圈,果然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对此,众人颇有些柳暗花明的感慨,然而……随着天色的推移,谷底的瘴气愈发浓厚了起来,哪怕他们都有着踏水独步的盖世神功,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想要找准方向,绝逼不是一般的困好吗! 只是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谁也不想轻易放弃,感觉他们想要的那个答案……就卡在喉咙里面,呼之欲出! 所以,这个险……就算不能冒,他们也冒定了! 正在众人迟疑之时,湖面上忽然响起粼粼水声,似乎有人划桨而近。 皇甫长安循声望去,见到暗雾之中果真闪着一点光源,艄公的船只越来越近,船头却没有人。 待船只靠岸,众人这才看清这船造得极为讲究,便连造船的木材也是上等的林木,雕花布帘,漆彩红灯,嵌玉镶珠,却是女儿家的花船。 见状,皇甫长安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尼玛……这是哪家的小姐,好有钱! “夜寒露中,几位不如上船喝杯茶?既然来着这杏花谷,不乘一番这桃木舟岂不可惜?” 妙龄女子款款而出,粉黛峨眉,袅娜多姿,连声音都好听得蚀骨**,看得皇甫凤麟的眼睛都直了! 皇甫长安忍不住斜过去一记眼刀,暗暗捅了他一下,皇甫凤麟这才缓过神儿来,竟是中了媚术! “还愣着干什么,上船啊!” 见皇甫凤麟发呆,皇甫长安不忍翻了个白眼儿,亏这厮还说要保护自己,特么连这点美色都承受不了,也忒没用了好吗! 看看人家花贱贱,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这才是真正的坐怀不乱柳下惠有没有?! “等等!”就砸总攻大人暗暗夸赞花贱贱的时候,花贱贱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抓了她,“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次奥!尼玛这只更没出息,居然用这么老掉牙的搭讪方式,简直丢人现眼! “呵呵……”皇甫长安扯起嘴角轻轻一笑,回眸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是不是看着很像你的老相好?嗯?” 那厢,花贱贱的脸色却是愈发的幽暗苍白。 “不,她是我师父的老相好。” 114、不要侮辱本公子的品位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然一惊,不由回过头去,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忍住问粗了口。 “这特么……你师父该不会是有恋童癖什么的吧?专门喜欢摧残萝莉?” 以前听宫狐狸提到过几次他的师父,论年纪,虽然没有具体说,但就算不是七老八十,也该过了不惑之年。 而能称得上是他师父老相好的女人,现在恐怕也已经是大妈级别的人物了。 可眼前这名窈窕美貌的女子,细腻如玉的肌肤光洁透亮,白里透红,完全找不到一丝皱纹,甚至比双十年华的青葱女子还要来得娇美玲珑。 丫之所以能保持这样的美貌,必然是有三方面的原因,并且缺一不可。 一是丫保养得好,二是丫生来就一张显嫩的童颜,再者就是丫当年跟宫狐狸的师父好着的时候,就算不是萝莉的年纪,年纪也不会太大。 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总攻大人才会怀疑宫狐狸的师父大人老牛吃嫩草,脱口而出那么一句。 并且,本着八卦的心态,一不小心就放错了重点的总攻大人还特意拔高了声调在“摧残萝莉”这几个字眼上,似乎隐约之间嗅到了神马奸情的味道! 那个啥,若真是如此,当年师父已经一把年纪了,而师母大人正是水灵灵的年轻美貌一枝花,比起大她许多的师父,显然跟年纪相仿的宫狐狸更加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有没有?!啧啧……再加上适才宫狐狸认出那女人的异样的反应来看,总攻大人实在不得不怀疑,这一对狗男女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摧残罗丽?那是什么意思?” 不妨被皇甫长安这样问了一句,那厢被一棒槌敲成“狗男女”之一的宫狐狸下意识拉长了绮丽的桃花眼,回了皇甫长安一个疑惑的眼神,有点理解不了总攻大人眼里忽然窜出来的那几簇小火苗。 这个……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觉得脚底发凉,心生寒意吗?!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总攻大人在听了他的那句话之后,反而变得更加气焰嚣张,咄咄逼人了?而且在那盛气凌人之中,还夹杂这一缕类似于“捉奸在床”的兴奋和鸡冻?! 靠!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却见皇甫长安目光一凛,倏地就跨前一步逼至他面门,一条眉毛的眉峰挑得老高,一副贼兮兮的,审视意味儿十足的模样。 “本攻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咱们坦白从宽,只要你说实话,本攻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是敢骗本攻半个字,哼哼……信不信本攻让你软上一辈子,嗯?!” 听到最后几个字,宫狐狸冷不丁被吓得小雏菊儿一抽,顿时收敛了面容,认真地撑大了眸子,却还是不明白总攻大人话里头的意思。 “什么……坦白从宽?你要我说什么实话?” “艹!别给劳资装愣!劳资不吃你这套!”总攻大人忽然抬手戳了两下他的胸口,眉峰一扫,寒气嗖嗖嗖地就射了过来,“你自己做过的事儿你自己还能不明白吗?说!你跟你那貌美如花娇俏可人的师母,到底有过几条腿?!” 一听总攻大人问的是这事儿,宫狐狸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顿然哭笑不得,忙着解释。 “我跟她?哈……你眼睛抽了啊?!她长得还没我好看呢,我能看上她?!不要侮辱本公子的品位好不好!”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事儿都能给丫揣出朵花来,尼玛……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这厢话音一落,争执得有些鸡冻,没顾得上压低声调,不远处的船头上立刻就“嗖”的一下,射来一记冰寒入骨的眼刀!船头上亭亭玉立着的妙龄女子立刻阴郁了脸色,恨不得以眼为刃,唰唰唰地把宫狐狸给削成一千片,一万片! 尼玛!男人自恋成这样,那是病好吗?!得治! 另一边,总攻大人却是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认真地考虑了一番,又朝那名女子瞟了一眼,私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之后,对着宫狐狸微微颔首,和颜悦色地附和了一声,笑道。 “也是哦……像你这么有眼光的人,除了本攻,还能看上谁啊……” 闻言,闻人姬幽默默地挪开两步,跟总攻大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以表明立场……虽然她的智商很拙计,但她还没有放弃治疗! 船头的女子更是忍不住猛的一抽嘴角,险些一个踉跄跌倒水里去!再度转眸,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愈发“膜拜”了起来……艾玛,这货病得更重,看一眼就知道已经没得治了! 反复念着总攻大人刚才的那几句质问,宫狐狸在一旁想着想着,却是愈发乐了,狭长的眼尾缓缓上扬,勾勒出风情万种的姿态来。 “话说,你刚才那么问……闻起来有点酸啊,我是不是可以把那当成是你在吃醋?嗯?” “吃醋?”皇甫长安眼睛一斜,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就算打断狗腿也绝逼不承认自己会跟“吃醋”两个字沾边儿,遂只“呵呵”了两声,哂笑道,“劳资从来不吃醋,劳资都是拿来喝的!” 见她矢口否认,宫狐狸也不急着拆穿她,眼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三分,看得总攻大人一阵不自在。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打岔,众人的心情跟着就放松了许多,没了方才的那股子紧张和忌惮,宫狐狸再度抬眸看向船头那名女子时,眼中的波澜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说是师父的老相好,其实前前后后我也就见过她三次……我那师父不是个正经的,一开始还顶认真地教我练武,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腻味了,随手扔了本剑谱叫我自己练,他丫脚底一抹油,就风流快活去了……说起来,我那半吊子师父桃花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但这个是他最上心的,还巴巴地带回来让我喊了一声师母,所以我印象才深刻。” 对此,总攻大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死狐狸这简直就是越描越黑的节奏好吗?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个色胚子当师父,他这个徒儿能高洁到哪儿去?! 正暗自腹诽着,又听宫狐狸顿了一顿,继续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在十几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师父曾偶尔提及,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这么说来……”花贱贱淡淡接了他的话头,“她是魔宫之人无疑了?” 江湖之中,一提到驻颜有术,第一个涌上脑门的就是“魔宫”二字,似乎只要是在魔宫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样貌看着都很年轻,像是不会变老的妖怪一样,且一个如此,个个如此! 对于这一点,总攻大人一开始还不信,直到后来逐一亲眼目睹了宫主大人,鬼织夫人,圣君爹爹,还有菡萏公子,和魔巫殿殿主等人的容貌之后,千言万语,总攻大人就只想问一句……亲爹大人,您真的不是本攻失散多年的哥哥吗?!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是魔宫的人就最好不过了!” 皇甫凤麟虽然不像闻人姬幽那唯恐天下不乱,但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一枚,一路上早就看不惯花贱贱他们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眼下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即刻挑眉冷笑了一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们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就说明前方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这不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吗?” 花贱贱仍旧心怀疑虑,沉吟道:“只怕……这其中有诈。” 百步开外的船头上,妙龄女子见他们沉默不语踟蹰不前,不由得低低一笑,挑起手帕掩在嘴角,语带七分挑逗,三分挑衅。 “怎么?几位贵客还怕奴家吃了你们不成?若是你们没有诚意上船,奴家可要走了……咯咯,奴家今日也是忙中偷闲悄悄跑出来的,要是回去晚了,主人可是会责怪奴家的呢!” 闻言,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对那名女子的话半信半疑,同时又有些好奇她嘴里所说的“主人”又是谁?是千镜雪衣座下的心腹,还是他本人? 眼见着那名女子款款回过身去,作势便要走,竟是没有半点儿要强迫他们的意思。 闻人姬幽不禁急了,开口喊了一句。 “哎……等等!” 话音未落,又满是焦急地转过身来看向皇甫长安,拉着她的爪子巴拉巴拉地怂恿了几句。 皇甫长安想着既然冒险来了这一趟,若是空手而归,下回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且此番显然已经惊动了紫宸皇陵之中的人,他们可以改一次入口,未尝不可以改第二次。 不是不知道这一去凶吉难测,只是就这样眼睁睁地放弃了窥探秘密的良机,似乎……也做不到。 抬眸睇了一个眼色给花贱贱,花贱贱即便微微颔首,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尔后迈开步子率先登上了船板,朝那名女子淡淡一礼。 “有劳姑娘带路。” “公子不必客气。”妙龄女子又是低低一笑,待众人都上了船,便就扬了扬袖子,拈手往湖面上一指,顷刻间,偌大的花穿徐徐向前方滑行,连木浆都用不上! “敢问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花贱贱虽然看似闲散,然而心思却是十分的缜密,等花船在水面上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就适时开口问了一句。 这些人既然把他们引了过来,显然迟早是要摊牌的,有些答案现在差不多可以摊明了不是吗? “公子不必着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望见船上的几人均是毫无动作,那妙龄女子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眉目间倒是一派温和纯善。 “莫非公子嫌弃奴家的茶水太过低俗了么?虽然算不得金贵,但也是奴家踏露收集的一线天,味道不会太差。” 皇甫长安精通药理,确实没有看出那茶水之中有何的猫腻,便就端起茶杯笑着问她。 “什么叫做一线天?” “晨光初照,日夜交替,一线光明之时所采的茶,即为一线天。” “呵呵……这倒是稀奇,不尝一尝确实可惜了……” 皇甫长安嘴上夸着,心下却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倒腾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若真按她说的那样,这一杯茶恐怕就要采上一天了,第二杯,又是一天,简直不能更蛋疼! 端起紫玉茶盏,皇甫长安刚要将其凑到嘴边啜引,忽然“啪”的一声,从半空中飞出一块碎石,在瞬间把茶杯打落在地,哐啷碎了一地的紫玉粉屑! “别喝那茶!” 一声厉喝横空出世,一回眸,便见朦胧的水雾之中飞快地蹿出来一道迅猛的人影,皇甫长安手中立刻多出了一把软剑,挥剑劈开袭上后脑的水袖。 黑影迅速自眼前蹿过,粼粼剑光割裂无数碎布,与适才那名行船的妙龄女子奔出船外,在水面刀光剑影地打斗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花船船顶忽然跳下数十个红衣少女,宫狐狸立刻长剑出鞘,横扫而过! 皇甫凤麟顿然脸色一暗……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觉那上面有人,这些人藏得好深! 若是以一敌三,宫狐狸一定不会觉得吃力,然而他太小看了自己的魅力了,那十多个少女中有九成是冲着他去的,只不过招招逼命,一点都不温柔! 未过十招,即逼得宫狐狸七剑同出,剑光湛湛精彩绝伦,每一招都似能演变出千种变幻,如同百花争艳一般妖冶。 少女一刻不敌,当胸被短剑贯穿,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足见其剑法精妙,杀人干净利落,不愧为六城七剑之首!只是宫狐狸的眉目间却不见轻松,自他出道开始,能逼他七剑连发的人屈指可数,眼下不过对上一群虾兵蟹将,竟也迫他十招内发功,当真可怖之极! 115、我当你爱妾 宫狐狸这厢打得火热,差点没拆了整条花船,妙龄女子同那黑影亦是在愈渐浓厚的雾气中缠斗不休,一刀一剑,拂动着白茫茫的水雾,速度之快仿佛将那白色的空气一片片削成了碎块。 花贱贱和皇甫凤麟,以及闻人姬幽三人也是不得空,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飞蹿在花船的周围,一下子从这头打到那头,一下子又从那头跃回这头……人影一晃而过闪得极快,叫人看花了眼睛,只听得兵刃交接的声音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凌乱而有节奏。 对方人数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太多,火力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几只奸夫吸引开去,以至于被冷落的总攻大人表示很无聊,又不想放下身段追上去掺和,便就托着下巴蹲在木筏上,眨巴着眼睛看热闹。 片刻后,察觉到木筏上多出了一缕气息,皇甫长安不由微微勾起眉梢,看着不远处那缠斗的身影,缺心少肺地跟人打赌。 “本攻赌宫狐狸还差十三招才能赢。” 闻言,木筏一侧的男人淡淡一笑,声音踏水而来,柔软而平和。 “我不跟你赌,会把家底赔光的。” 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嗤”的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就你那点儿家底,有什么好稀罕的?本攻压根儿就看不上眼好吗?” “骗人。”男人好脾气地反驳她,听口吻,似乎是在笑,“当初那般费尽心机地讨好我和我爹,不就是想借机沾点儿我家的光么?” “什么叫费尽心机地讨好,不就是抱了个大腿而已……”总攻大人眯了眯眼睛,愈发不屑了,“而且你能当上大腿还是托本攻的福,这么说起来……本攻是你的恩人有没有?!快,叫恩公!”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只淡笑着驳回了她的邀功。 “我爹是病急乱投医,可我不傻……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家的家底,又怎么会捧我当‘大腿’?虽说表面上看着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但摊明了讲,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听他把话撇得那么干净,皇甫长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连连叹了三声“白眼狼”,见对方毫无任何悔过之意,才不爽地哼了一声:“难得本攻看得起你,你应该深感光荣,要不然……你丫能不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都还是个问题好吗!” “哦?”男人微扬语调,关注的焦点却和总攻大人不大一样,“那你的意思是,现在看不起我了?” “是啊!”皇甫长安站起身,不无狂妄地挑起眉梢,看向重重迷雾之中那神秘而又诡谲的阴影,“因为本攻发现了比你们家更稀罕的玩意儿。” 男人跟着站起身来,抬眸转向她:“如此稀罕的东西,你确定抢得过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呵……那我陪你一起抢,抢到了分我一半。” “去去去,边儿凉快去!想占劳资便宜?嗯哼……别说是门,就连窗子劳资也不会给你的,趁早死心吧!” “啧……”男人砸了砸嘴巴,嫌弃道,“你真小气!” “本攻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对你大方?本攻只对自己的爱妾大方……” 默了一阵,男人没有再说话,皇甫长安鄙夷地勾了勾眉梢,只当他被自己呛住了才没吭声,正打算嘲笑两句,却听他一字一顿,认真地开了口。 仿佛经过慎重地深思似的,连标点符号都格外的慎重。 “那,我当你的爱妾。” 用的还是陈述句,并没有征询总攻大人的意见的意思,好像只要他点头说愿意,总攻大人就会欢天喜地地将他纳入后宫似的……由此可见,这货自恋的程度绝逼跟总攻大人有的一拼!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卡在喉咙里的嘲笑顿时就噎在了半道上! 尼玛,丫这话是什么意思?还真当自己是跟葱啊,以为她的后宫是想进就能进的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他那张脸……艹,第一轮就刷下去丢到海里找都找不见了好吗?! 想到这儿,皇甫长安不由斜挑眉梢,本想反讽两句,然而一转念,又觉得人参公鸡又实在拉低了总攻大人高大上的档次,顿了一顿之后,皇甫长安便就笑盈盈地弯着一双促狭的眼睛,别说是眼神儿,就连说话的调子都猥琐了起来,充盈着满满的期待。 “此话当真?” 被她这么一问,男人忽然就犹豫了起来,似乎有些反悔,只一开口,却是不肯落了下风。 “本以为公子男宠无数,想来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却是没想到……呵呵,原来公子竟这般饥渴难耐……”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目光“咻”的一冷,立刻醒悟到自己这是掉进了人家的圈套里,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艹!你小子心真黑,多大点事儿都能记恨到现在,还变着法儿报复本攻……你是知道本攻脾气的,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本攻,本攻一气之下把你踹下水么?” 男人还是老神在在,似乎对总攻大人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一张嘴就更不饶人了。 “呵呵……那我就把你一起拉下去……” 皇甫长安:“……”这个贱人! “哗”的一声,阴冷的皮鞭忽然自两人中间劈过,转而在刹那间被一人一剑砍成了三截! “砰!” 皇甫长安轻叩指尖,子弹立刻从那杀手的眉心笔直穿过,却不料杀手却依旧挥着半截皮鞭拍向边上的男人!皇甫长安的眸色立时一寒……艹他大爷,这特么又是那变态的操尸偶人!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不再犹豫,当即横劈一掌将那偶人杀手击出了十米开外,按在那偶人胸口的炸药瞬间在半空中“轰”的一下将其炸了个粉碎! 男人微扬眉峰,赞赏一笑:“公子果然好手段!” 皇甫长安不无自负地“哼”了一声,警告道:“以后在本攻面前说话,最好小心点儿,别光拣本攻不爱听的,要不然……本攻一个冲动,说不准就把这火爆的玩意儿,塞进你的小雏菊里了!你知道的,本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好自为之啊!” 听到这话,男人一直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才微微染上了几分不自然……咳,不得不承认,总攻大人这样的威胁,很有效。 激战之后,水面上的花船已然毁了七七八八,除了几块木板浮在水面,残破的船体没入水面早已不知所踪。 几人登上那男人的竹筏,顺着水流飘飘荡荡靠近了对岸,夜间林中的瘴气愈发浓厚起来,皇甫长安自怀中掏出几粒辟毒的丹药分给每人一粒。 男人身边跟着两名随从,一为白发老者,一为虬髯大汉,皆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适才击杀那名船女的便是那鹤发童颜的老者。 虬髯大汉找了一处平地,升起一堆篝火,酷冷幽暗的夜勉强变得有几分热闹。 皇甫长安几人围坐在篝火周围,男人方才拿下罩在头上的斗笠,露出清薄绣俊的面孔,看着有几分熟悉。 “你怎么知道是本攻?”皇甫长安一身劲装,为避免不必要的怀疑,用的依旧是略显轻狂的少年嗓音。 男人拨弄了几下篝火,面泛潮红,轻轻咳了一声,笑道:“能让梅见公子侍奉左右的,除了天下无双的折菊宫宫主,还能有谁?” 被提到名,宫狐狸不由眸光微烁,暗自思忖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梢儿的,而且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跟踪? 当然,心底下虽是这样想,表面上宫狐狸却依然睨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总攻大人的踪迹,手中的小木棍串着一条剥了皮的银环蛇,放在火上烤得里焦外嫩哔哔啵啵的响,泛起一阵浓郁的肉香。 皇甫长安挑眉看向男人,神色间有些微微的诧异:“你此番亲自出来找本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找你有段时间了……”白瑛叹了一口气,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熊熊的篝火,颊边的潮红又深了几分,“为此还折损了白门的两位长老。” “咦……你跟本攻非亲非故,找本攻做什么?”皇甫长安不怀好意地拉长了眼尾,笑得有几分下流,“难不成,你真的对本攻一见钟情,相思成病,想要挤破脑袋爬上本攻的床?嗯?” 闻言,白瑛又是一声轻咳,比下流他自然不是皇甫长安的对手,听她说着这样直白**,白嫩的脖子根蓦地的就红了一大片……唯独脸色的神色,却是瞬间凝重了许多。 “在找你的这段时日,我发现白帝城城主独孤明日好像也在找你……在这之前我们交了两次手,他对你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 皇甫长安蓦地一怔,抬头跟花贱贱对了一眼…… 果然,她没有猜错,白帝城城主,还有千镜雪衣,都已经得到了她拿到血色玉琴的消息,眼下并非是真的出门游山玩水,而是出于某些原因,才没有马上出来见她! 说起来,皇甫长安这回是主动找上门来的,白帝城城主若要找到她,其实很容易……可他却没有亲自出手,派来的属下也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只是想要引蛇入洞,不然在刚才的拼杀中那些人也不会只针对她的左右手大开杀戒,而没有合力围攻她一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闯紫宸皇陵,但是前方必然凶多吉少,说不定你是在自投罗网。” 皇甫长安接过宫狐狸递来的蛇肉,刚凑到嘴边,听他这一说不禁怀疑起一件事来,抬头望了一眼白瑛,他也被自己的话惊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 “莫非……这紫宸皇陵,就是魔宫所在?!”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头顶夜风呼啸而过,唯剩篝火噼噼啪啪的脆响。 皇甫长安自然知道魔宫的分部不止一个,然而紫宸皇陵的骇人之处不在于它跟魔宫有关,而在与它跟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白瑛不知内情,才会怀疑紫宸皇陵是魔宫,而皇甫长安则怀疑,这里十有**,便是千镜雪衣真正意义上的……老巢! 过了良久,皇甫长安才咬了一口早已凉掉的蛇肉,开口问向白瑛。 “对了,你还没说你急着来找本攻是为了什么事儿?” 白瑛默了默,忽然正襟危坐,严肃道。 “此事事关重大,为免隔墙有耳……你且把手给我。” 皇甫长安刚要伸出手,另一只手却蓦地被宫狐狸拉了过去,皇甫长安不由得挑眉:“你又怎么了?” 宫狐狸笑盈盈地松开她的手,从她手里去过那串蛇肉,勾着桃花眼笑得风情万种:“蛇肉冷了,我给你热热。” 皇甫长安不由埋怨了一句。 “知道神马叫温油吗?动作那么粗鲁,被你吓了一跳有没有?” 宫狐狸但笑不语,白瑛却在他敛眉之时瞧见了他眼中的那抹锋锐的凌厉,警告之意再是明显不过。 白瑛忽而勾起唇角,在宫狐狸眼皮底下托起皇甫长安的手,一手微微合拢,另一手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轻易便看见了宫狐狸丽眸中的幽暗酷冷。 两道目光在暗地交锋,一是野心勃勃的武林少盟主,一是兵不血刃的江湖第一快剑,一个文质彬彬,一个风流倜傥,在外人眼里扮演的都是人畜无害的角色,唯有在对方眼里才人看清那酷厉独断的本质! 白瑛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像宫狐狸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会屈居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下,任凭摆布?甚至连父亲多次暗中招贤,都无动于衷。 然而,在握住皇甫长安手背的刹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清浅的眸中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笑却把宫狐狸惹恼了,当即将手中烤得炙热的蛇肉往白瑛手背丢去,不料白瑛早有预料,立刻收回了手,热烫的蛇肉笔直坠落在了皇甫长安手心。 宫狐狸瞳孔一缩,赶忙拉过皇甫长安的手想要看她有没有被烫伤,然而皇甫长安却紧紧捏着拳头,掌心的蛇肉片刻成了一团焦炭,焦红的颜色一直延续到手心外,继而咔嚓一声断成两节。 白发老者见状猛然一惊,望着皇甫长安目瞪口呆:“你……” 皇甫长安冷冷剔着眉,盯着白瑛一字一顿:“你说的都是真的?!” 116、摸一下一千两 白瑛收敛神情,目光如炬,一派严正。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而且……这段时间,你体内的水麒麟想必也是躁动不安,你应该有感觉。” 闻言,皇甫长安倏然凝眸,射过去一道犀利的冷光……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水麒麟在她的体内?!她发四,除了几只奸夫和几只爹之外,她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这个秘密,而且她可以毫不怀疑地肯定,所有得知内情的人,宁愿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也绝逼不会泄露半个字! 唯一一个不把她的生死当回事儿的,便只有魔宫的那只变态宫主,千镜雪衣! 但很显然,千镜雪衣不可能会把这个秘密宣扬出去,因为那样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对方还是武林盟主。 似乎察觉到了皇甫长安目光中的疑虑,白瑛微微柔下神色,敛眉解释道。 “这是家父临终所言,水麒麟虽被魔宫奉为圣物,但在江湖中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家父对此了解甚深,才会做出这样的揣测,怀疑……公子年纪尚幼却有如此功力,多半是因为水麒麟的缘故。”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忽略丫眼中一闪而过的那缕光芒,不由得在心头暗骂了一声“小贱人”! 特么这个白瑛绝逼不是神马好东西,竟然趁机讹她! 倘若换做平时,有人这么下套子给她钻,总攻大人表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吗?!只是现在乃关键时刻,正所谓关心则乱,但凡是任何有关九魄龙灵骨的秘密,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急之下没能沉住气,才会着了他的道。 念及此,皇甫长安顿觉憋闷,可又不能斥责他什么,想了想,还是不爽,心烦意乱之下,竟然喉心一渴,侧头呕出了一口腥血来! 这一吐血,当下把周边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公子!” 花贱贱离得最近,立刻俯身靠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素来闲散的语调因为过于急切而显得有些扭曲。 宫狐狸几人显然不笨,听出来方才总攻大人是受了白瑛的气,不由得在担忧之外“嗖嗖嗖”地飙过去几记眼刀,作势就要摆开架子揍人! 那厢,罪魁祸首的白瑛却是一脸惶恐,面上的神情甚至比三只奸夫更为惊讶……折菊公子这是被他气得内伤了吗?至于吗?!贱人就是矫情! 丫也不想想当初她自己干的那档子缺德事儿,自从丫和丫的男宠故意歪曲事实污蔑他有龙阳之好后,前来白门骚扰他的男人就从来都没有间断过有没有?!不管山庄内外的防卫多么严密,隔三差五还是能在他的床上逮到一两只或风骚,或清秀,或粗犷,或霸道的断袖!亏得他心胸开阔,不然早就被气得瘫痪了好吗! 才一触及皇甫长安的手背,花贱贱就感觉到指腹传来一股强烈的炙热,几乎要把他的皮肤灼伤! 下意识地缩了下爪子,花贱贱忍不住眉头大皱,低呼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烫?” 刹那间,琉璃般的星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火光,而那诡异妖冶的锋芒并非是篝火火焰的倒映,而是从皇甫长安眼眸中……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 嗜血的光芒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白瑛陡觉心头一震,差点着了皇甫长安的魔。 再回神,就见到身后立着的虬髯大汉忽然拔出长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一边的白发老者!白瑛当机立断,一指千钧地点在他的睡穴上面,才堪堪阻止了他暴虐的举动。 这一动作耗去了他不少精力,顿时喉间一热,又忍不住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公子、公子?!”花贱贱急急唤了皇甫长安好几声,皇甫长安才如梦初醒一般,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梦魇,“我……怎么会?” 眼前发生的事清晰在目,然而意识却不是自己的,好像一个身体共用了两个灵魂。 霎时间,皇甫长安的面色一片发白。 花贱贱静默半晌,尔后沉定开口,俨然是一家之主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此地不宜久留,等天色一亮我们就走!” 皇甫长安仍在恍惚,像是着魔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十分奇特,跟之前的虚弱挣扎却是不太相像……她的意识一直都很清醒,并没有产生什么排斥的感觉,只是心头有个声音在下达一步接一步的命令,便下意识照做……然而,至于要不要动手,似乎自己可以决定,又似乎被汹涌的狂热所驱使而无法自控。 甩了甩脑袋,皇甫长安恢复冷静,从薄唇中淡淡地吐了几个字。 “不……已经来不及了。” 要来的终归要来,逃不掉,挣不破,拖延时间并不是办法,只会让情势变得更加不利!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你听我这一次,先回去!” 花贱贱难得语气强硬。 宫狐狸几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依稀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就连闻人姬幽都收起了贪玩的性子,跟着附和:“如果皇陵里头住的真是那个人……唔,我们现在人单势弱,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这个险冒得也太大了!” 皇甫长安垂头,微微握了握手心,看到指甲上腥红的色泽,即便不动声色地拉下手背上的特质纱布套在手上,点头答应了他们。 “好。” 闻言,花贱贱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只眉心蹙起的褶皱却是愈发深了几分,没有抚平下去的迹象……他不管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要皇甫长安完好无缺。 如果皇甫长安出了什么事,他自然不会跟着殉情,但…… 大概会觉得寂寞……非常的寂寞。 生不如屎。 在遇上总攻大人之前,他习惯了清净,而在遇上总攻大人之后,他习惯了热闹和嘈杂……纵然习惯可以改变,但是那种被抽空了心脏的感觉,却是凡人难以忍受的。 因为无法想象失去总攻大人的日子,所以,他不能失去她,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 反手握紧了皇甫长安滚烫的爪子,花贱贱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口吻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油。 “放心,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皇甫长安忽觉心头一定,适才的烦躁暴动缓缓地就平复了下来,不由弯起眉眼朝他递去嫣然一笑。 “贱贱,等这事儿过去,回头本攻一定排你当二房!” 不等话音落下,就听不远处的树丛里“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枝上一头栽了下去,白瑛也是身子一晃,差点倒在了地上……尼玛啊!紧要关头,总攻大人你敢不敢正直一点?!不要把你家男宠的排位当做头等大事排上首要议程好吗?! 好半晌,白苏才扒开草丛默默地冒了一个泡,蹲在角落里对手指……导演,劳资已经从一个有名有姓的配角,变成“什么东西”了吗?!这样的落差真是好难让人接受啊!劳资宁愿屎得轰轰烈烈,也不要就这样默默地消失好吗! 没曾想花贱贱说了一句肉麻的好话,就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剩下的几人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对着总攻大人大吐衷肠---- “我也在!”“还有我!”“我也是!” 话音才落,就听“啪”的一声,总攻大人一把拍掉了搭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爪子,剔着眉梢白了一眼不明就里便一头扎进来凑热闹的闻人姬幽,摊手道。 “别想趁机吃本攻豆腐,摸一下一千两,给钱!” 闻人姬幽自然拿不出银子,即便挺了挺胸脯,抬着下巴哼了一声。 “要钱没有……大不了,给你摸回来。” 闻言,皇甫长安的眼尾挑得更高了,略带促狭的目光看得闻人姬幽一阵发毛,然而比起她那狐疑的视线,下一秒从总攻大人嘴里脱口而出的话显然更有杀伤力! 总攻大人特别嘴欠地说。 “你又没有,本攻怎么摸回来?” 顿然间,空气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结冰了一般,闻人姬幽气得手都抖了,忽然间爆喝一声“我艹你大爷!”就发狂了似的扑上去,对着皇甫长安张口就咬。 一见情况不妙,宫狐狸三人立刻松开了皇甫长安,站起身来拉着闻人姬幽将她架到了一边。 深受刺激的闻人姬幽怒不可遏,挥舞着手脚却是够不着皇甫长安,只能拼了老命开口骂她,然而因为智商比较拙计,词汇比较匮乏,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卧艹你爷爷!”“卧艹你大爷”“卧艹你爷爷的大爷!”“卧艹你大爷的爷爷!”……还有“卧艹你爷爷的二大爷的三大爷!”之类的。 而在对面,总攻大人则是有恃无恐地瞧着二郎腿,时不时还对她比了个中指,不屑道。 “有种来打本攻呀!” 白瑛:“……”看不下去了。 默默地带着下属挪开几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白瑛体力不支,只得靠坐在树干边,时不时就咳上两声……武功临近大成,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朝那个有着“变态嗜好”的折菊公子求助! 而眼下,江湖一片纷乱,他身为武林盟主,若再不做点什么……盟主的威信将变得不堪一击! 敛眉合目,周身宁静安谧,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清香漫入鼻息。 白瑛微微睁眼,便见皇甫长安打闹够了,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路来竟是半分声息也无。 “你的玄天诀练到了第几层?” “第九层。” “还差一层?” “不,已经是最后一层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还没好?” “最后的破阶需要极大的能量,现在还远远不够……”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年。” 皇甫长安摇摇头,微微一叹:“真可惜……” “呵呵……”白瑛倒是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有办法。” 皇甫长安眼神微微一暗:“水麒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要。”白瑛淡淡一笑,看着得有几分深藏不露的精明。 “真是”皇甫长安忽然有些气结,啼笑皆非,他这是在嘲弄自己么?仗着水麒麟一步登天自以为得天独厚,却不料这才是引发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可就算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局,皇甫长安敢说,她还是会要这个宝贝,“……桑不起的男人。” 白瑛好脾气的扬起眉角,突然来了兴致,风马牛而不相及。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喝一回酒,不醉不归!” 皇甫长安散下扎紧的头发,轻轻甩了甩,闻言挑眉一笑,一字一顿,比娶媳妇儿还要认真。 “本攻陪酒可是要收小费的!很贵的!” 白瑛一笑,忽然有些羡慕起她的那些男宠来……换做旁人,若是知道了那样的消息,不可能静得下心,至少他做不到!但是总攻大人却在短时间内控制了自己的思绪,并且还用她“独特的方式”安抚了那几人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纨绔浪荡的小断袖。 第二日一早,众人就醒了过来。 “奇怪,明明昨天是从西边过来的,怎么现在这湖却在东边?” 雾气散去之后,众人发现四周的环境与昨日大有不同,虽然仍是依山傍水,但总透着一股古怪……往前是机关重重,回头亦是迷阵叠叠,可谓是进退两难。 皇甫长安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花贱贱四处查看了一番,提议道:“不如我们分成两路,白公子三人乘筏走水路,我与少主五人翻山走陆路,毕竟……这四周范围极广,只要不进峡谷,脱身应该会比较容易。” 找到皇甫长安告诉她那个消息,白瑛的目的基本算是达到了,虽然这事可能危及整个江湖,但他却着实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何况以他现在的修为,跟着皇甫长安只能拖她后退。 仔细思略一番,白瑛即点头答应:“三日之后,天香楼小聚。” 117、谁说劳资不能生?! 分开之后,皇甫长安几人便就沿着河道,背着陵墓原路返还。 一路上,总攻大人虽然还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时不时从那两片贱兮兮的唇瓣里蹦出三两句惊天之语,气得闻人姬幽几度暴走抓狂……然而,别说是花贱贱,就连平日里反应最为迟钝的皇甫凤麟,都察觉到了总攻大人的心不在焉。 只是,众人虽然暗自担心,却也深知总攻大人守口如瓶的性子,如果她不打算说,那么就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威逼色诱,裸香肩,露大腿……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无济于事。 在回去的途中,宫狐狸难得收敛平日的浪荡,绷紧神经,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他曾与魔宫的人多次交过手,虽未惨败却也不能轻易取胜,魔宫之人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围剿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单打独斗,变着法儿虐人玩,要不然……就算他剑法再高轻功再好,也无法避免在群殴之中一不小心就被人捅穿了小雏菊。 与所谓的武林正派有所不同,魔宫里面那些个变态完全不受戒律条规的束缚,谁的武功最好,谁最强大,谁就坐得最高,得以号令整个魔宫! 因而无论是千镜雪衣还是西月涟,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遭到下属暗杀的可能,他们之所以能坐在最高的位置号令群雄,就是因为他们本身不可违抗的强大……一旦有所违逆,则必杀之! 传闻之中,魔宫宫主乃是整个天下绝顶强大的存在,就连武林四大家族忌惮非常的鬼织夫人都无法伤及他的一根毫毛。 千镜雪衣……千镜,雪衣…… 他的武功究竟厉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恐怕全九州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设想! 闻人姬幽虽然从小在魔宫长大,但见到千镜雪衣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非常的危险,就算远远站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威压而来的气度,叫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那个男人,让她从出生开始,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这一回,如果不是被小祀和圣君爹爹拖下水,生生地绑到了总攻大人的这条船上……哪怕她长了十个熊心豹子胆,也绝逼不敢跟宫主大人正面交锋好吗!一定会屎得很惨的有没有?! 走了大半天,皇甫长安插科打诨,把奸夫们挨个儿调戏了一遍,一双戏谑的凤眼始终噙着几许挑逗,似笑非笑地上扬着,看起来肆无忌惮,仿佛早就忘了昨日在河上的那场厮杀……只不过,若是观察得仔细些,就能发现总攻大人眼角的那抹笑意,并未真正抵达了眼底。 从昨天晚上开始,皇甫长安一夜无眠,脑中来来回回挥之不去的都是白瑛写在手心上的那几个字,一笔一划,像是用匕首在心尖尖上划下印痕。 “龙灵骨,全八块。” 六个字,白瑛写得相当简练,然而皇甫长安却在一瞬间就清楚地读懂了他的意思。 九魄龙灵骨,顾名思义,大概所有人都以为那玉骨一共有九块,但白瑛说,实际上……真正的九魄龙灵骨,只有八块。 而眼下,千镜雪衣已经得手了七块,再加上她手里的血色玉琴,就已经凑齐了完整的八块! 寻宝游戏到此结束,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传说中骇人听闻,灭绝人性的千人血祭! 圆月之夜,魔慑天下! 本以为可以抢占先机,却不料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在千镜雪衣的算计和掌控之中,难怪那厮会这般纵容她,丫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谁?!” 陡然间,花贱贱忽而目光一凛,抬眸厉喝一声,回头转向左前方数十米处。 顺着花贱贱的视线,皇甫长安凝眉望去……不远处,数十株百年老树竟在簌簌移动,身后的夹道也跟着慢慢变小……霎时间,越来越多的古树抖擞着枝叶,向他们迅速围拢了过来! “靠,该不会是踩到陷阱了吧?!” 皇甫凤麟倏地拔出腰间佩剑,转身跨出两步,十分自觉地护在了总攻大人的身侧。 然而还不等他站稳脚,头顶上方忽然掠过无数藤蔓,蛇一样作势就要缠到他们的身上,几人见状皆是齐齐变色,拔剑砍向那些飞驰而近的枝条,一时间整个树林枝叶纷飞漫天飘散,像是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他们的剑法很快,飞窜的藤蔓一时间近身不得。 只是那些源源不断蹿出的藤蔓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背靠背聚拢在了一起,才勉强挡住了藤蔓的攻势。 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难免体力不支,而那些藤蔓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众人一边挥舞着刀剑砍掉蹿到眼前的藤蔓,一边仔细地观察这个树林迷阵,企图能找到一丝突破口。 “啊!” 忽然间,闻人姬幽惊呼了一声,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整个人被藤蔓死死缠住,荡秋千似的被吊了上去,不消片刻就被裹成了蚕蛹,手和脚被捆得紧紧的,一动也动不了。 唯独两片嘴皮子还能破口骂上两句,但很快,就连嘴都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簇树叶,把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再加上因为恼火而瞪大的两只眼睛,看起来活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闻人姬幽一沦陷,几人的背后就空了出来,皇甫长安防不胜防,被一簇枝条绕上了小蛮腰,跟着被拽了出去! “公子!” 情急之下,皇甫凤麟顾不上自己,飞快地扑上去抱住皇甫长安,一并被卷到了藤蔓里。 下一秒,被扰乱了心神的花贱贱和宫狐狸先后扑了街,一个个被裹得圆圆的,掉在了半空的树枝上,泰山人猿似的荡过来,又荡过去,荡过来,又荡过去…… 荡了好一阵,把几人都晃得晕头转向,那四处游蹿的藤蔓才渐渐地平定下来,将几人悬挂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这片密林的范围不小,长的又都是通天老树,五人被缠上树枝晃了一阵之后就被分了开,除了皇甫长安和皇甫凤麟,谁也见不到谁。 待两人喘了口气,发觉这藤蔓只是绑着他们,并没有要把他们都勒死的意图,皇甫长安才稍稍放了心,对着树林子喊了两嗓子。 “小幽!贱贱!屎狐狸!你们在哪里?!” 霎时间,从树林的各个方向传来了回应。 “唔唔唔!” “啊啊啊!” “嗯嗯嗯!” 听到这几声,皇甫长安不厚道地乐了:“哈,让你们嘴皮子贱,这下说不出话了……”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脱出口,一边的藤蔓忽然就“嗖”的一下蹿进了她的嘴巴里,瞬间把她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艹!什么玩意儿这是?! 跟前,皇甫凤麟看着心急,脱口而出又喊了一声,便见离脑袋不远处的树枝抖了两抖,摆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皇甫凤麟顿然噤声,终于看出了端倪!这些藤蔓长着“耳朵”,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蜂拥着蹿过来!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就这么半吊着在树梢上挂了一阵,皇甫凤麟还是忍不住,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方才那簇藤蔓,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向皇甫长安。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头,硌得慌,又没有什么机会说,眼下难得两人独处,而且总攻大人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他正好可以一吐为快! 听到皇甫凤麟这么问,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动,心想……本攻瞒着你的事儿多了去,谁知道你问的是哪件? 只是看着皇甫小四一脸认真的模样,皇甫长安到底还是挑了挑眉头,示意他往下说。 却不想,皇甫凤麟抿着薄唇顿了一顿,又不问了,只凝眸看着她,目光灼灼,好半晌才继续道:“你不用担心,也不要难过……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句话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蒸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其实我这个人挺死心眼的,不动情就罢了,可一旦用了心,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艰难地吐掉了塞进嘴里的树叶,吐了吐涩涩的舌头,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我说……你是不是街边小摊上贩卖的那些小本子看多了?” 这尼玛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还有……特么的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啊?! “不是……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 皇甫长安郁结:“本攻能胡思乱想什么?嗯?你倒是说给本攻听听?” 皇甫凤麟轻轻咬了一下唇瓣,犹豫再三,才肯开口把话摊明了:“那个……怀不上孩子不是你的错的,你不要太在意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小孩子……” “……?!”皇甫长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你再给劳资说一遍?什么叫做怀不上孩子?” “你不是……不能生小孩吗?” “卧槽!谁特么在你耳边乱嚼舌根,说劳资不能生?!劳资嫩屎他!唔!唔唔唔……” 闻言,皇甫凤麟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啊……太好了……原来你不是不能……等一下!那个……我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话?其实……我还是有点喜欢小孩子的……” 皇甫长安白眼一翻:“……!”都说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好吗?! 在树枝上一挂,就挂了好几个时辰,几人在逐渐摸透了这些奇怪的藤蔓的特性之后,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半空中落回到了地面上,然而藤蔓虽然不再构成威胁,这设了迷阵的山谷却是一时半会儿闯不出去的……几人在树林子里小心翼翼地穿行了大半天,除了隔三差五遇到陷阱之外,转了一圈竟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几次三番的打击,再加上心有迫切,总攻大人终于忍不住暴走了! “你们先躲远点,让本攻试试!” 四人互相对望一眼,尔后缓缓腾身,登上一边陡峭的石壁上……不等脚尖落下,众人便觉一阵热气狂涌而上,剧烈地掀动衣角,把衣襟拍打得猎猎作响!随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目光所及之处,在刹那间化成了一片熊熊火海,一路轰轰烈烈地燃烧到了天际! 火海之上,总攻大人一身劲装,双臂半张抵在肩头,发丝凌乱狂舞三千,宛如一只坠入魔道的吸血鬼蝠。 “哗哗哗!” 巨响过后,方圆百米内的草木消失殆尽,像是龙卷风贴地刮过,地表空旷……寸草不留! “公子!” 待回过神来,几人不由惊呼一声,却是不见了皇甫长安的踪影! “本攻在这里。” 幽幽的声音自脚底传出,便见皇甫长安正立在巨石底边,随手将方才那散开的长发扎了起来,面上一派淡然自若……只是那双眸中的赤红却越来越刺目,像是有岩浆要从里面喷出来一样,周身涌动的气息也很强烈,如同暴龙的喘息。 宫狐狸飞身而下,快速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没事。”皇甫长安抖抖眼皮四望一圈,继而选定了一个方向迈步就走,“这边。”离开那片空荡的林地,三人绕着陡峭的山崖走了半圈,一路上倒没再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然而…… 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闻人姬幽眯着眼,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奈 “卧艹!没路了!” 本来这山谷地势就极低,从上往下看大概就属于那种扔块石头都听到回音的深渊,是以在谷底,除了那一湾深泉,四周皆是绝壁。下来容易上去难,光靠轻功身法,或许连十分之一都攀不到。 “看来,”花贱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只能爬上去了。” 这一爬就爬了整整大半天,等到了上面,宫狐狸一袭花花衣袍已然狼狈得不成样子,三人都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一松开手就各自瘫坐在地上,连喘息都觉得辛苦,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端云居常年冷寂,难得几位客人远道而来,主上有请。”一名素衣女子温雅有礼地微微俯身,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118、你想挖墙脚? 见状,众人不由微微一惊,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粗线的? 不,不对,她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看来他们转悠了大半天,压根儿就没有逃出这座迷雾重重的山谷! 稍事休憩,皇甫长安便已恢复了大半的体力,随手理了理身上的行装,心知眼下这一劫难是躲不过了,便朝宫狐狸递了一个眼色。 宫狐狸一眼即明,当下挑起那风流多情的凤眉,笑着望向那名双十年华的素衣女子,色诱道。 “有劳姑娘带路。” “不客气。” 素衣女子顿然脸颊泛红,掩嘴娇柔一笑,伸手往边上石壁上轻轻转了一转,霎时间,便听“轰”的一下,皇甫长安等人所站立的地面陡然就塌陷下去! 闻人姬幽惊呼一声,片刻就闪没了影子。 石洞之上,素衣女子缓缓转回了指尖的石磨,笑得依旧娇美而温柔:“呵呵,真的不客气……” “噗通噗通!” 连着几声,就在众人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却不想只是掉进了一个水渊里,只是这水……尼玛!特么现在是冬天好吗!会冻死的有没有?!靠! 待五人费尽心力游到岸边,差不多就已经彻底地精疲力尽了……皇甫凤麟四仰朝天地躺在石子堆上,看着空中半挂着的不冷不热的太阳,有种掩面痛哭的冲动! 谷底泥嚎……老子又肥来了! 岸边上,皇甫长安抱腿靠坐在一旁,浑身瑟瑟,抖得厉害。 “怎么……很冷吗?” 花贱贱蹙着眉头走过来,目露隐忧……鸟不知道那名女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丢到了这水潭子里,难道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皇甫长安摇摇头,连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 “不冷……” 她发抖,并不是因为冷。 埋头在双腿之中,不是因为冻得慌,而是为了掩盖炽亮的双眸,以及指尖不断变长的尖利指甲…… 没有时间了! 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她体内的水麒麟完全把她吞噬,等着她的魂魄完全被魔化! 然而,越是到这种时候,皇甫长安越是慌张不起来,此时此刻心宁如水,便是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吹起。 “出来吧!” 忽然间,皇甫长安抬起头来,斜挑起眉梢对着棱角嶙峋的石壁哂然哼声。 闻言,宫狐狸微微一怔,俊美的眼角轻轻抽了一下,随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掉进水里泡了一阵,难不成脑子里……进水了?” 那厢,石壁一动不动,皇甫长安却是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本攻有话要跟独孤城主说。” 宫狐狸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惊诧地囔囔自语:“奇怪,额头不热啊……” “嘎!” 一声鸦叫响彻山谷,来来回回反射在崖壁之间,久久未消音。 蓦地,皇甫长安敛眉轻轻一哂。 “独孤城主何时也开始畏首畏尾了?一桩简单的交易而已,又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 届时,毫无动静的石壁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继而缓缓打开,暗影之中款步走出一名蓝衣男子,雅致温柔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如沐春风般得笑意,仿佛千万年也不会褪去。 身后跟着的两名女婢手里托着几件袍子,其中一个正是方才那个崖上巧笑嫣兮的素衣女子。 侧过身,雾隐抬手自女婢手中取过一件冰蚕披风,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动作轻柔地披到她的肩头……垂眸之间,视线落在泛着异样红晕的颈项上,雾隐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叹。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这家伙竟然还能强忍着如此镇定,可见其心智有多坚定! 回想起当年,宛郁少宫主魔魇爆发,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拢了拢蚕丝衣袍,皇甫长安顿觉一阵清凉,快要沸腾起来的血液似乎又冷却了三分。 另两名女婢将厚重的狐裘一一为花贱贱几人披上,动作温婉娴淑,看不出半分的敌意与杀机,仿佛这是一处春花浪漫的温柔乡,而不是江湖中人忌惮甚深的魔窟。 “公子随我来。” 对上男人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众人心中有异,却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里,对方若有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而眼下,他们以礼相待,并没有要弄死他们的意图,可见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只不过,这个山谷中的洞口地道十分之多,交错分布极为复杂,绕来绕去差点把一行人的脑袋绕晕……皇甫长安感觉到体内的异变鼓噪越来越难控制,前额甚至不自觉地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润湿了一束发丝。 然而……看雾隐的样子,目的地却是远远未到,总攻大人不免有些暴躁。 “特么还要走多久?为什么独孤明日不亲自出面,在自己的地盘还用得着藏头藏尾的吗?!” 雾隐有着与白瑛一样的好脾气,闻言只微扬眉梢,不紧不慢地一一回答。 “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到了,主上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出殿……而且,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主上的地盘。” “……”碰到这样的软钉子,皇甫长安就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暗自压下心头的狂躁,不爽地催了一声,“那走快点行吧?!” 雾隐微微一笑,口吻依旧软糯:“好。” 山路九九八十一弯之后,雾隐终于在一间石室前停下,只见他在石门上轻轻叩了三声,又重重敲了三下,石门随之缓缓开启,里面却是一派漆黑……看到雾隐径自走了进去,皇甫长安也不甘示弱,后一脚跟了上去,不料下面是阶梯,一脚踩空就往前撞去。 雾隐伸手托住她,手背被尖锐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即刻裂开一道大口子,涌出一股血腥味。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口中津液蓦地多了起来!霎时间竟腾起一股扑上去吮吸的冲动! 有人点上了通道内的火把,花贱贱快步走过来拉住皇甫长安的手,面上满是忧惧。 “你没事吧?” 不动声色地半握拳头,皇甫长安缓缓收回手,抬头温然一笑:“绊了一下脚而已,慌什么?” 雾隐迅速将手背收进衣袖,快速用布条缠了好几圈……亏得这这伙能忍,要不然她一旦爆发,不知道要废多大气力才能制住,看来眼前的这几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一开始,主上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最周全的部署,却不想这丫竟然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些个男宠么? 身后的石门轰然关上,几人在暗道内又走了一段,眼前才豁然开朗,却是一方热气腾腾的温泉。 只是……那个裸着背靠在边上休养生息的男人,怎么会是白瑛?! 听到身后的动静,白瑛转过头,见到皇甫长安面露诧异,不由得苦了苦脸无奈道:“没想到顺水漂着漂着就进了魔宫,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啊……” 皇甫长安忍不住白眼,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让这种人当武林盟主……那整个江湖还有救吗?! 飙过去一个婶婶的鄙视的眼神儿,皇甫长安不想再理会这个没用的男人,即便回头问向雾隐。 “独孤城主人在哪?” “主上现在不方便见外人,所以只能公子一人进去。” “不行!” 皇甫凤麟当即回绝,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让皇甫长安独自一人冒险?!虽然皇甫长安极力掩盖,但以他对她的熟稔程度,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身体上的的异常?只是皇甫长安不想他担心,所以他就装作不知道,然而装作不知道,并不代表蒸的不知道! 皇甫长安微微一默,转过头朝花贱贱睇了一眼。 下一秒,花贱贱立刻扬手一刀,砍晕了皇甫凤麟……总攻大人虽然看似任性妄为,但是从不会乱来,过多的羁绊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他不是不担心她,但有些时候,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有这样的属下,真是不错!” 雾隐忽然开口叹了一句。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回眸睨向他:“你也不赖嘛!” 雾隐浅然一笑:“怎么,你想挖墙脚?” 皇甫长安收回视线,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 雾隐好奇:“为什么?” 皇甫长安丝毫不掩轻蔑:“如果本攻是你,就不会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雾隐闻言却没有生气,只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意味不明。 皇甫长安眯起琉璃眼,又问了一次:“独孤城主在哪里?” “主上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魔宫之人,无论在强者面前如何臣服,到头来最忠诚的对象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温泉的温度想来有些高,白茫茫的雾气盈满了整个空间,那天在山间墙壁上看到的水流估计也就是因为这弯温泉才没有结成冰块的……越往里走热气越甚,浓重的白雾在皇甫长安的眼睫毛上挂上了水珠,皇甫长安不免睁大了眼睛,眸中火光四射,像是有火星子要溅出来一样! “哗啦啦!” 前方不远响起一阵水声,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爬上了岸,皇甫长安朝他走去,微蹙眉头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独孤城主?” 119、要不要本攻帮你补补? “嗯,你来了……” 独孤城主的语气依旧轻佻懒散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纨绔,只是此刻隐约间能听出分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殚精竭力的厮杀。 随手挑了一块纱布围在腰间,独孤明日横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闭目养神,并未正眼看向皇甫长安。 走近他的身前,视线少了白雾的阻隔,瞬间就看得清晰了许多……刹那间,在看清眼前景象之时,皇甫长安的眼中迅速掠过几丝震惊,颇为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却见独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人用利刃凌迟利了一般,割成了千片万片!可即便如此惨烈,那曾肌肤却偏偏还密实地粘在他的身上没有掉下来!除了一张脸,独孤明日整个人就像是用皮肉混合物堆垒起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破布娃娃,比僵尸偶人还不如。 第一次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势,就连一向自诩心狠手辣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觉得蛋蛋地疼,菊口花猛地一紧! 卧槽!这伤势简直……碉堡了有没有?!居然这样还没把人弄屎!简直丧心病狂好吗! “那个……你……疼不疼?” 话音一落,独孤明日顿然有种吐血的冲动,忍不住翻了两翻眼皮子,睁开眼凉飕飕地看着她,一字一顿,特别地抑扬顿挫,咬牙切齿。 “你、觉、得、本、尊、疼、不、疼?!” 皇甫长安跟独孤明日接触并不多,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那回在紫宸境内追踪银月赌坊之时,在河岸边“偶然”的相遇,而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教父大人托他带给她的那枚龙形玉戒吸引走了,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是以在总攻大人的印象之中,这个惹得天下群雄都为之忌惮深深的白帝城城主,并未像传闻中描述的那般凌厉骇然……侧着脑袋思来想去,皇甫长安所能勾勒出来的形象,也不过是个抱着大胖兔子靠在车厢一侧,打着呵欠的懒洋洋的家伙。 一开始,因为白姬夫人的缘故,皇甫长安对白帝城城主的这个身份没什么好印象。 直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孤明日替教父大人跑腿当了一回信使的缘故,皇甫长安才勉强对他腾起了几分好感。 只是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并不容易接近,当时教父大人并未明示这厮靠不靠谱,再加上丫是公认的千镜雪衣的心腹,故而皇甫长安暂时还不能确定……独孤明日到底是敌,还是友? 不过,看到风生水起的城主大人忽然间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就连一向幸灾乐祸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唏嘘不已,抬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然同情归同情,落井下石神马的优良传统,总攻大人还是时刻铭记于心的! 视线从独孤明日怨念森森的脸庞一路往下,落在了那身残破不堪的伤痕上,空气间隐约能闻到一丝丝血腥的气息,皇甫长安喉心微动,下意识舔舐了一下嘴角,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盛放在面前的一大盆猪蹄……等等,为什么是猪蹄?! 感觉到皇甫长安逐渐炽热的目光,独孤明日不由绷紧了神经,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水麒麟的精魂一旦被引出,寄主就会不受自制地魔化,而魔化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征兆就是……嗜血! 先前他只想着能抢在千镜雪衣之前将皇甫长安引来,却忘了自己一身是伤,这对魔魇之中的天下第一总攻而言,不啻于脱光了衣服往丫的荡床上躺,还是无比搔首弄姿的那种! 就在独孤明日悔恨不已,咬着嘴唇一脸悲怆,宛如即将受到侵犯的少妇那般,如临大敌地凝眸警惕着皇甫长安,一副“你要是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敢自宫给你看!”的模样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微勾嘴角,不无邪肆地笑了一笑,尔后余光中倏地一下,闪过几道凛冽的冷光。 待独孤明日再次凝神,就看到皇甫长安的指尖捏着几枚寒光闪闪的银针,大步跨前走了过来,更让人咋舌的是……那银针的尾端,竟然还穿着几根不知道从哪件衣服拔下来的五颜六色的丝线! 再往上,则是总攻大人笑意盈盈的热情脸庞。 “要不要本攻帮你把皮补补?虽然本攻对刺绣神马的不怎么在行,但是缝上几针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独孤明日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靠!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把皮补补”?!丫当他的皮肉是破袄子吗?还尼玛缝上几针,缝你个鬼啊! 奈何城主大人激愤抗议的目光并未能阻止总攻大人的毒手,反而更加激发了总攻大人蹂躏他的**!不等独孤明日开口怒骂,皇甫长安就俯身靠了过来,提指便捏着银针刺进了他的皮肤里,就着一道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的伤痕,眯着眼睛手麻脚利地……缝补了起来! “……” 独孤明日吃惊之下,竟是一时言滞,想不出用什么犀利的词儿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泄出他现在极端的愤怒和不满,噎了好长一会儿,才终于从薄唇中憋出了一个无比义愤填膺的字节,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开在了雾气浮沉的水面之上,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操……!” 感觉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深沉的怒意,总攻大人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现在城主大人不是重伤在身,又在运功疗伤,不能轻举妄动……丫估计会直接扑过来咬她一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现在的独孤明日,就像是一只被刺红了眼睛的兔子,就连身上柔软的毛发,都一个个利剑般竖了起来,像是刺猬一样,甚至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但皇甫长安很清楚……踩了兔子尾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眼看着城主大人气急败坏之下就要破功出手,总攻大人却依然气定神闲蹲在一旁穿针引线,慢悠悠地凑嘴里吐出几个字。 “不想留疤,最好别动……要不然,就冲着你这惨不忍睹的伤势,就算到时候伤口都痊愈了,这表层的皮肉跟破布也没差啥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遑论是城主大人这种相当注重穿衣打扮的男纸……果然,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独孤明日的怒气顿时一滞,但显然,对于这只仅有一面之缘的总攻大人,独孤明日并没有施舍太多的信任,只剔着眉梢恨恨地扫了她一眼。 “怎么……看本尊这个样子,你很开心?” 他很清楚,现在并不是跟皇甫长安翻脸的时候,哪怕他快要被这个家伙气得内伤吐血,但……只要将皇甫长安牢牢地掌控在手里,那个男人就别想一步登天! “说实话是有那么点,噢,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怎么说呢……”总攻大人一边缝着独孤明日的皮,一边吊儿郎当地继续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在自己混得很糟糕的时候,忽然间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惨,总是忍不住顺手点上几千个赞的……” 独孤明日:“……”导演!特么心理这么阴暗的人当主角蒸的合适吗?! 耳边,皇甫长安越说越起劲,却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独孤明日暂时动弹不得,没法一巴掌将丫糊到墙上去,干脆就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张欠抽的笑脸! 在他拉下眼皮的刹那,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婶婶地咽了一口口水! 独孤明日不知道,总攻大人之所以这么滔滔不绝地废话连篇,打击他仅仅只是次要目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刻意地控制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神。 差不多等手上的伙计快要完成了,皇甫长安才收起戏谑的语调,正色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不会是……千镜雪衣吧?” 闻言,独孤明日倏地拉了眼睑,毫不犹豫地赏了皇甫长安一个白痴的眼神,口吻听起来有气而无力,除了身体虚弱之外,更多的则是精神上的疲惫。 “除了他……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把本尊伤成这样?” 闻言,总攻大人十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挑着眉梢不置可否:“那也不见得……你又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高手,在风月谷的高手榜上,本攻可没听到过‘独孤明日’这个大名。” 跟皇甫长安相处了一阵,独孤明日估摸着是不可能从她的狗嘴里听到半个字的好话,再加上被她气惯了,便也没那么计较,只淡淡地勾起嘴角,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果本尊说,圣君无殇是本尊的手下败将呢?” 一听到“圣君”二字,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烁,立刻射出两道视线,似乎在验证独孤明日这句话的真伪。 他口中所说的圣君无殇,自然就是西月涟,而据皇甫长安所知,亲爹大人的衣服上绣着的是三尾狐狸,这在魔宫之中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力,就连闻人清祀在大功练成之前,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眼前这个被砍成破布娃娃一般的男人却说,无殇圣君是他的手下败将?! 尼玛,真是好大的口气! 对手皇甫长安质疑的目光,独孤明日也不躲闪,顿了一顿,又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句,那声轻叹之中甚至没有任何的不甘,只有一种对于强大的心悦诚服。 “如果本尊再说,千镜雪衣将本尊伤到如此田地,仅仅只用了三招……呢?” 话一出口,皇甫长安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明明这是一处温泉池水,就连空气的温度都高得有些烫人,她却在刹那之间……如坠冰窖! 三招就把独孤明日伤成了这样?!卧槽!千镜雪衣这是要逆天了吗?!还让别人活吗?! “那个变态……”皇甫长安动了动嘴唇,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每次只要一想到那枚史上第一的大变态,就忍不住会生出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嘿嘿……” 独孤明日忽而低低笑了两声,似乎觉得皇甫长安脸色的表情十分有趣,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破罐子破摔,倒是没有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不,他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没有人见过他失手,几乎每次出手都是一招制敌,不费吹灰之力!” 在九州之人闻风丧胆的魔宫之内,少宫主闻人清祀斗不过他,圣君无殇也斗不过他,这样绝顶而孤高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单凭折菊公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跳梁小丑,又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气氛在一瞬间显得沉寂,独孤明日虽有遗憾,但有些事无可奈何就是无可奈何,他承认与否完全于事无补。 “蒸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说到底,皇甫长安还是不能就这么罢手! 不管怎么说,千镜雪衣始终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弱点,他们现在无从下手是因为没有找准千镜雪衣的七寸,只要一找到他的死穴,未必不能将他一军! 见皇甫长安不肯服输,独孤明日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子把话题扯远开去。 “对了,你方才说要跟本尊做一笔交易?” 皇甫长安瞄了他一眼,袖子下,尖锐的指甲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然在皮肉里刺出了深深的血痕。 “既然还有办法就快说,再这么拖下去,鬼才知道劳资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飙!” “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八成行不通啊……” “艹!有话快说,有p快放!特么你还是男人吗?说话吞吞吐吐,敢不敢干脆一点?!” 嗅到了迎面逼来的杀气,独孤明日到底还是抬起手来,朝她勾了勾指头,示意她凑近了听……皇甫长安立刻蹙着眉梢低头靠了过去,在听到独孤明日说的话后,眉头越拧越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末了,却是恍然一松,一如既往地勾唇笑了一笑。 “呵……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独孤明日却笑不出来,这场赌局的代价大得离谱,眼前这家伙却不见得有多靠谱:“这个秘密就连千镜雪衣都不知情,成败在此一举,只可惜……本尊实在是对你提不起什么信心啊!” 皇甫长安嘴角微抽,还以为他会说什么鼓励或者安慰的话,却不想这厮心眼小的很,竟然乘机报复,不由得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噌”的一下把尚且连着城主大人皮肉的丝线给硬生生地扯断,痛得某城主差点跳起来! “靠!真想一巴掌扇屎你!” 独孤明日发四……他一向是个很温油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粗暴过!但是对于某些人,他蒸的温油不起来好吗! 收到城主大人愤恨的目光,皇甫长安却是贱兮兮地把手一摊,有恃无恐地挑着眉梢。 “怎么?看本攻不顺眼啊?有本事来咬我呀!” 独孤明日不为所动,侧开了视线:“那么……你的要求?” 皇甫长安的脸上还是挂着邪笑,唯独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透着熊熊的烈火,似能焚毁人心! “除本攻之外,折菊宫所有人……都能逃过此劫!” 独孤明日坦诚一笑。 “本尊答应你,但……不一定能做到。” 闻言,皇甫长安依然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尔后扬起手来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说蒸的……你有这份心,本攻就已经感动得要快要痛哭流涕了!” 独孤明日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扫了她一眼。 “你……!” 霎那之间,源源不断的内力自皇甫长安体内传入独孤明日身上,那是水麒麟几世积蓄的强大内元!别说很少有人能引出来……就算有那个能力,又有哪个傻叉会这样大大方方地自毁长城布施于人? 故而总攻大人的这一掌,当真是结结实实地把独孤明日拍晕了! 瞥见男人脸上的那抹惊异,总攻大人自是觉得万分的憋屈!尼玛啊,这特么还是她两世一来头一次干这种损己利人的勾搭,感觉炒鸡不爽的好吗! “哼……要不是迟早都会浪费,劳资才不会白白便宜你这个魂淡!” 听得此言,独孤明日终于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仿佛捡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而实际上,他也确实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随着内力输出越来越多,皇甫长安的意识也逐渐地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一道闪电在头顶打响,皇甫长安才猛然惊醒过来,细细地眯着眼看向身侧的独孤明日。 “艹!劳资昏迷了多久?” 这时独孤明日已然穿戴妥当,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眉眼间的神态比之前严峻了不少。 “两个时辰。” 皇甫长安环绕了四周一圈,看着那满室的狼藉,眼缝眯得更细了三分:“艾玛……这些不会都是本攻毁掉的吧?” 独孤明日难掩痛心疾首,又睇来怨念的一瞥:“不是你毁的,难道是本尊毁的?” 皇甫长安扭开头,装作没有听到他的抱怨,立刻起身从榻床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快步朝外走去,眸中熊熊的烈火漫出了眼眶,在眼界四周绣出了奇异妖诡的红莲花。 独孤明日赶紧上前两步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皇甫长安回头,妖诡一笑,“献宝!” 独孤明日陡然拔高了声调,强硬道:“不行!” 然而,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便就一掌拂开了他,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在刹那之间变得酷寒,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语气。 “现在才反悔,来不及了。” 下一秒,坚实的石门“轰”的一声,被总攻大人一脚破开! 皇甫长安一路前行,所向披靡,几乎是无往而不利!尽管魔宫人多势众,也一样拦她不住……游走在人魔边缘的皇甫长安就像是离弦的锐箭,势不可挡杀气袭人,神阻杀神,魔挡杀魔! “若是拦不住,就杀了吧。” 独孤明日从那片缓缓散落的尘土中迈步而出,略带懒散的声调像是投入湖中的炸弹,于瞬间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摧毁力。 不远处,白瑛不知道魔宫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阵嘈杂的喧哗,感觉到一阵凌厉的罡风迎面袭来,正要闪身躲避,却不想肩膀上骤然一痛,转头便对上了那双似乎能焚尽一切的妖娆火瞳! 身后,独孤明日懒懒地靠在墙边,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皇甫长安与白瑛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板急速压下,眼里全然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没有十全十的胜算,这样的赌局……不如不开! 然而,就在众人松口气的刹那,钢铁般坚固的石板骤然间爆破,碎石乱飞,砸死了一大群含着半口气还在嘴里没有吐出来的人,人影一晃而逝,叫人看不清楚,唯剩熊熊烈火将魔宫宫室堵了个通透,一时间山体炙热犹如烤炉……独孤明日的眸光陡然暗了下去,不该开启的赌局,是注定赢不了的。 然而,那个家伙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能坐以待毙!” “主上,要不要按原计划行事?” 收敛笑意的雾隐看起来有些阴沉冷冷鸷,似乎光用一个眼神就能射杀对方。 独孤明日转身朝石室走去,挥挥手说得极为轻松:“散布消息,把武林之人都召集到魔宫吧,江湖已经安逸太久了……” 转身的刹那,却是谁也看不见他眼底那抹森然的幽光。 会败吗? 如果败了…… 那就拉整个武林一起陪葬吧! “是。” 雾隐笑若春风,他就是喜欢独孤明日的这种狠毒决绝,不留一点余地,犹如盛开在悬崖边上的山花那般绚丽而决烈! 那厢,被皇甫长安小猫一样拎着闪出了十里之外,白瑛的顽疾愈发严重,一路上咳嗽不止,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领了便当! 等皇甫长安停下脚步,白瑛已经虚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他也不会骂人……皇甫长安眼里的火在看到他嘴角咳出的鲜血之后却反而淡了许多,然而那眼神却很陌生,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下流浪荡的折菊公子。 “咳咳!你是……咳咳咳!……谁?” 白瑛迫尽全力吐出几个字,瞬间又哇的喷了一大口血,温泉调理气血,他本欲借此加速修炼,不料中途被皇甫长安扰乱,气血反攻一时间急火攻心差点功亏一篑,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皇甫长安准备再捅他一刀,他保证只要她下个命令,不用她亲自动手,他立刻就横刀自刎玉玺以谢苍天! 皱了皱眉头,总攻大人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把了一趟脉,尔后手心力道一种,直接提起他扔进了冰水里! “我……靠!” 有生以来,白瑛第一次爆了粗口!特么这魂淡究竟想干神马?! 却不想,在白瑛落水的刹那,皇甫长安跟着也跳下了水,继而栖身上前,眼疾手快地点了白瑛的几处大穴,随后抬起她那指甲长得可怕的爪子,缓缓握住白瑛的双手,均匀有序地渡过真气助他调理内息……相冲的两股气流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造成了片刻的紊乱,白瑛只觉胸腹一阵痉挛,忍耐不住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然而,皇甫长安却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不消片刻多久,两人周围冰冷的水体竟然逐渐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翻涌着剧烈的水泡! 头顶的月亮犹如丰腴的贵妇,过不了几日就会彻底圆满,山峰上响起了孤狼的嚎叫,像是为月圆之夜的群狼狂欢在练习,在蓄势…… 尖锐的指尖一点点地触上白瑛那苍白的脸颊,只消再深入一些就能划破脸皮。 骤然间,皇甫长安猛地缩回了手,迅速转身奔离,往深山老林里落荒而逃! 那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越来越急促,越来越…… 不可抗拒。 寥寥数日之后,江湖上陡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灭门绝杀的惨案一桩连一桩发生,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教,一律斩杀无赦! 而所有这些都只围绕着一个人,一个突然在武林中突然出现的杀人狂魔! 人称无影魔少!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年岁几何……因为见过他的人毫无例外都彻底地消失了。 幸存的极少数人,也只是远远地听过他那非男非女,毫无情感温度的声音,只消一句话就能把人凉到心底,叫人战栗不安,恐惧不已。 绝壁之巅,千镜雪衣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独坐在崖边的冷漠身影,便是连他都有些诧异,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凛冽酷峻的气息……如同在无休止的杀戮中成长起来的夺命死神,绝美清冷的脸上丝毫见不到一星半点的怜悯与仁慈。 诚然,这是一柄最为完美的杀人利器。 除了那个小小的瑕疵。 不过,那也算不上是什么遗憾,难得这个小家伙心思狡猾,竟然决绝到在入魔之前把功力都耗散殆尽……然而即便如此,只要水麒麟还在她的体内,就算有只有一成内力也能发挥出十成的功效,对付那些江湖人士自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还传了不少真气给她。 ------题外话------ 亲们骚安勿躁啦,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别急哦~ 120、让你喂本宫 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遗憾……千镜雪衣淡淡地勾起一丝极浅的笑意,冰寒冷冽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罕见的赞赏。 时至眼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让千镜雪衣出乎意料的是……皇甫长安竟然决绝到在入魔之前把功力全数耗散殆尽,似乎打算跟他死扛到底,哪怕破罐子破摔,也要挣扎一二,不叫他占到任何的便宜。 要知道,这个天底下敢跟他作对的人已经很少了,而能义无反顾地舍弃那一身绝世修为的家伙,更是寥寥无几……就连他,都舍不得在一夕之间武功全失,可见皇甫长安这厮看起来虽然斤斤计较,然而一旦发起狠来,绝对不是轻易就能招惹的家伙。 只可惜,她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是无济于事,只要水麒麟还在她的体内,就算只有一成的内力也能发挥出十成的功效,对付那些江湖人士自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还传了不少真气给她。 最为完美的人偶,就应该操控在最强大的操偶师手中不是吗?而作为九州之上最厉害的杀人利器,自当斩尽天下所有的忤逆之辈。 “长安,过来。” 巅峰之上,山风刮得有些刺骨,然而千镜雪衣却只披了一件极薄极薄的长衫,凉风撩起那冰寒的衣角袖口,露出白玉般晶莹滑腻的肌肤,明明早已过了而立之年,那肤质却如少年般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力量。 皇甫长安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前,双眸幽亮深邃,不再是耀眼的赤红,只淡淡的泛着红光,像是质地浑厚的红色宝石。 摘下了面具的千镜雪衣不像之前那样,无论什么时候见了都是冷冰冰的,硬朗挺拔的线条刻画出得天独厚的英俊容颜,偶尔闪现的笑意温和而富于魅力,唯我独尊无所不能的强大气场叫人深深为之折服,却又高高在上,无可触及……爱而不得,恨而不能,唯有……俯首称臣。 一张倾国绝色的容颜清晰地倒映在皇甫长安的瞳孔内,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无论男女都会在刹那间痴恋成狂……可眼下,皇甫长安那微赤的眼眸之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连一丝丝的涟漪都捕捉不到。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跟一朵花,一株草,一根木桩……并无分别。 “宫主,该喝药了。” 一名年轻得看不出年龄的女子恭谨地端上一碗浓郁的汤汁放在石桌上,即便垂首退下,只在路过皇甫长安身侧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这名少女长得很像以前的宛郁少宫主,只不过那双眼睛却跟宛郁少宫主迥然不同。 宛郁少宫主的眸光是炽热而浓烈的,而这个少女的眸光,却冰冷如利刃,一眼之下像是能直接刺穿你的胸口! 药碗里的汤汁在端上来的时候尚且沸腾不止,甫一落到千镜雪衣的手中,便就立刻凉了半截。 皇甫长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冷漠,宛如一尊雕像。 千镜雪衣却忽然罢了手,将递到嘴边的药碗转手交给了皇甫长安,眉角处衔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叫人难以捉摸:“你来。” 皇甫长安接过药碗,目光之中终于挑起了一丝莫名,抬眸淡淡看了千镜雪衣一眼,似乎不知该从何下手。 见她这样,千镜雪衣的眼角愈发上扬了,抬起手来挑起她那张精致俏丽的脸旁,捏在指尖处细细摩挲:“让你喂本宫,不会吗?要不要本宫教你?” 闻言,皇甫长安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动作看起来有些机械。 千镜雪衣含了一口药汁,忽而俯首吻了上来,刹那间皇甫长安只觉得舌头一烫,药汁即刻就顺着喉咙灌下了小腹,猛然在腹中掀起一股狂潮,连带着白皙的面庞也随之红了三分。 “咳咳咳……”皇甫长安撇开脸,表情有些痛苦,“难喝。” 见状,千镜雪衣却并无任何不满,只微微勾起嘴角。 还能感觉到苦,就说明她还是个人,而不是已死的人偶……虽然意识混沌不明,却保留了自身的感官和知觉,若是今后多加训练,或许能培养成一个很好的伴侣,毕竟只有一个人不死不灭活到天崩地裂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寂寞吧? 自从知道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之后,千镜雪衣就再也不能满足于凡人的生老病死……像他这样生而为尊的惊世奇才,怎么可能甘心像先辈那样埋骨青山,徒留一个无用的声名? 作为十大秘术之首,驻颜术的渊源可以一路追寻到上古时期,而最为繁盛的地方却从来都不是宫廷,因而自年少之日他就开始涉猎江湖,不求一鸣惊人,但求独步天下……最终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求得那百年垂青的驻颜秘术。 凭着得天独厚的势力与能力,这个目标很快就实现了,与此同时……在一次巧合之中,千镜雪衣发现了暗藏在九魄龙灵骨传闻中的最大秘密! 收集散落天下的八块龙骨,辅以三千六百人的活血祭祀,在月圆之夜合欢双修,便可练就不死不灭的---- 仙人之躯! 什么白首为功名,他半点也不稀罕……天要人亡,他偏要笑傲万古,睥睨千年! 学着他的样子,皇甫长安先是端起瓷碗仰头含了一口药汁,酸苦的味觉顿然使得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下一秒便就迫不及待地逼上了千镜雪衣的双唇,将那药汁飞快地渡入他的口中!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有不少的药汁溢出嘴角,顺着下颚滑落。 千镜雪衣眉梢浅弯,提指挑回那外漏的药汤,放在皇甫长安唇上轻轻拭了一拭,道:“别浪费,这个东西很难炼制,这么一小碗就要废掉十多条巨鳄,单这一滴,大概就要多死四五个人了呢……” 分明是温润至极的语调,却吐露着天底下最为惊悚骇人的字句,叫人闻之不寒而栗! 皇甫长安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中的药汁有些犹豫,她自然不是关心别人的死活,只是这东西的味道确实……比尿还难喝好吗! 见她为难的样子,千镜雪衣不禁觉得有趣……这个孩子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人都来得难以掌控,就像现在,即便被他用水麒麟的精魂牵引住,她仍是有着自己的特殊意志。 宛郁月凰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个性太冲动,又容易受人摆布,毫无挑战性可言……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继承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在性格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至少,在该狠毒的时候,这孩子半分也不会输给别人! 相比之下,她跟自己倒更像一类人。 皇甫长安磨蹭许久,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千镜雪衣,希冀着他能自己喝,不料千镜雪衣只是笑着看她,什么赦令也没有下……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苦着脸又含了一口药汁,尔后缓缓贴近千镜雪衣那两片冰得几乎没有热度的双唇,微睁着的眼睛在千镜雪衣的挑拨下蓦地瞪大,樱桃小嘴里溢出一声闷哼,瞬间又被淹没在暴虐的狂吻中! “抱紧我。” 千镜雪衣低喘着下达指令,冰唇顺着皇甫长安白净的颈项缓缓下滑,一手扯开皇甫长安肩头的妖冶红衣,一手抚上那瀑布般铺在后背的丝滑黑发……掩埋已久的**在一瞬间被那熟悉的体香挑起,便再也无法忍耐,也……无须忍耐。 听到命令,皇甫长安并无任何反抗,只乖巧地攀上他的肩头,双手合拢在他的身后,微微战栗的身体因为异样的感官享受而绷得紧紧的,眼中透露着几分迷离,几分兴奋,几分惊慌,几分无措……细腻柔软的脸颊上随之泛起了诱人的红光,双唇中偶尔吐出几声难耐的申吟,虽然没有热忱的迎合,却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抗拒,有的只是生涩与茫然。 红眸之中,倒映着远山的雪白景致,以及眼角那抹血色朱砂般的药碗,碗中浓郁的液体不过两尺之高,看起来却仿佛深不见底。 颇有些不合时宜,皇甫长安的肚子忽而咕咕叫唤了两声,千镜雪衣微微一顿,即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来对她轻轻一笑,眸中盛满了宠溺与温柔。 “饿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胆怯,对眼前这个琢磨不透喜怒的男人始终保持着一份畏惧。 “饿了就早说……”千镜雪衣眼角含笑,口吻中却无任何笑意,“你现在才开口,岂不是败了本宫的兴致?” 皇甫长安依言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竟有些委屈。 情动因她这一眼顿然就消退大半,千镜雪衣收敛神色,暂时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决定先放过她这一回。 起身为皇甫长安理好衣衫,千镜雪衣的动作细致而认真,像是在呵护一件极为心爱的珍宝,任谁看了都不免羡慕嫉妒,唯独皇甫长安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从头至尾都不曾有过多大的起伏,显然并不怎么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如同初涉世事的婴儿,对一切事物都新奇而懵懂,唯一不同的是,皇甫长安没有新奇,只有空空荡荡的迷惘,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千镜雪衣拢了拢长衫,斜斜靠在亭子的围栏边,修长俊秀的手指抚在皇甫长安嫩白的脸颊,望着那一双陌生的眸子微微一叹,觉得有些惋惜。 “喝吧。” 仿佛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皇甫长安闻声即迫不及待地扑上千镜雪衣的肩头,张口就咬! 刺痛传来,千镜雪衣不禁微蹙眉梢,叹了一声“野性难驯”。 自从他的武功独步天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到他的皮毛,如今却因为要“喂养”这么一只嗜血的小怪物,天天被丫在脖子上啃出一排的牙印……若不是念在大期将至,不想招来过多的变故,千镜雪衣恐怕早就在皇甫长安第一次咬他脖子的时候,一个一个,敲碎了她的两排贝齿! 再过三天,便见圆月。 在血洗江湖之后,无影魔少却陡然失去了踪迹……然没过多久,就有消息大肆传出,这魔头乃是魔宫千镜雪衣的手下! 所谓宿敌碰面,分外眼红! 被彻底激怒的武林大众瞬间抓狂暴走,在短短时间内便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人马,朝着魔宫蜂拥而上,势要杀人凶手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十几年前的那场武林浩劫早已被掩埋尘下,千镜雪衣纵然魔名在外,然见之着寥寥,并不足以取信……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魔宫之人故意杜撰出来压寨镇场子? 江湖上的新锐少杰自是一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早就兴起了决战魔宫,铲除江湖第一大害的雄心壮志!只是苦于找不到魔窟发起进攻,才暗自韬光养晦,磨练战斗力……此番踏破铁鞋寻觅,竟是意外地得到了魔宫的位置,那颗蠢蠢欲动热血沸腾的小心肝儿便再也按捺不下了! 是非成败,胜负高低……口说无凭,只有干上一架才能知道谁是老大! 夜闯韩府私宅,本以为会有诸多阻挠,却不想门户大开毫无阻拦,连机关陷阱都遇不上一个,皇甫长安心下虽有诧异,却是一路未停,直闯花贱贱在府中设下的密室。 将整个密室翻箱倒柜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那所谓血色玉琴,皇甫长安停下动作,转身一脸冷然。 “谁?!” 暗室的灯光“啪”的打亮,一瞬间有些刺眼,皇甫长安瞳孔微缩,便见一袭绣花牡丹飘然行至跟前:“长安……” 听得这两个字,皇甫长安只觉心口一动,眉眼却顿然冷峻了三分。 “血色玉琴在哪里?” 宫狐狸挑起凤眼,对上皇甫长安那道凌厉的视线,不由得胸口一滞,比扎了几把刀子还疼。 “长安……你蒸的……不认得我了么?” 皇甫长安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强硬,干脆利落! “少废话,血色玉琴在哪里?!” 闻言,宫狐狸虽有不甘,却是不笨,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纠缠于此,转而勾起眉梢笑得绝色倾城,百媚横生。 “杀了我,就给你。” “当真?” 这是皇甫长安唯一一次多话。 “杀了我,”花贱贱剔着眉梢,掬起一簇瑰丽的笑意,一路从嘴角延伸至眼尾,馥郁而艳丽,“……就给你。” 他不信皇甫长安真的会杀他,只要她对他尚存一丝情义,哪怕只有那么一丢丢……她也不可能会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实际上---- 细碎的火苗在皇甫长安眼中倏然闪烁,尖锐的指尖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欺上了宫狐狸白皙的脖子。 宫狐狸目光微动,丽眸之中陡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以及无比怆然的悲伤……然而下一秒,他却是缓缓合上了眼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叱!” 利剑疾速射来,割断了皇甫长安的一缕青丝,随即重重地钉在她身后的石壁之中! 皇甫长安一动未动,看着长剑在眼前穿过,手心托着那缕断掉的头发,转眸看向来人。 皇甫无桀速度逼近,一把扯过宫狐狸的手臂拉往身后,忍不住厉声呵斥了一句:“你疯了?!” 宫狐狸冷冷地推开他:“我没有。” 担心他再做傻事,皇甫无桀劈手点了他的穴道,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又似乎是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你这样子算什么?!让长安亲手杀了你?呵……你还能更残忍一点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置长安于何地?!” 宫狐狸默然,不再言语,只是脸色灰败,仿若心死成灰…… 刚才那一瞬,皇甫长安是真的对他动了杀气……是蒸的!不是煮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留在韩府对着着血色玉琴守株待兔的皇甫砚真和李青驰一并赶了过来,甫一跨进门槛,就感觉到逼面而来的杀气,仿佛只要他们再稍作阻挠,皇甫长安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数斩杀! 听到利剑因为灌入了极大的内劲而响起的鸣声,皇甫砚真不由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抄手就夺过李青驰手里捏着的盒子,转身将其掷给了皇甫长安。 “东西给你!你可以走了!” 接过盒子,皇甫长安垂眸查看了一番,在确定里面装的确实是自己要找的血色玉琴之后,便立刻闪身出了密室,由始至终没再看其他人一眼。 “啪!” 待她走后,李青驰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为什么事情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那么没用,别说是整个夜郎王朝,就连太子殿下一人……都保不住?! 刚离开密室不远,就有一对人马举着火把迅速地将皇甫长安团团包围了起来,皇甫长安没有兴致引发多余的事端,正要从中劈开一个缺口,不料一个巨大的铁牢陡然间从天而降,将她困在了里面! 一瞬间,皇甫长安万年不变的脸上,终是捏出了一丝丝狠佞! 南宫璃月一袭紫衫飘然而至,迈着步子款款走到铁牢前,冷魅的凤眼睨成一条细缝,叫人看不清其间的目光。 “听说……你失忆了?” 出口却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般调侃的语气。 皇甫长安冷冷地盯着他,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放我出去。” 看她一脸冷硬的样子,南宫璃月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本王说不放呢?” 皇甫长安还是那句话,听在耳里十分死板:“放我出去。” 头脑里没有太多的思想,皇甫长安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因而根本就不懂得这些带有勾心斗角意味的言语……这样的人特别单纯,却是最难对付,因为他们之间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流,没有以智取胜的途径,只能是硬碰硬地强杠。 南宫璃月很快就放弃了这种自言自语对牛弹琴的方式,转身一挥手臂,冷冷下令。 “带走!” 铁牢内瞬间弹出几道栅门,将空间隔成好几块,脚底的土壤微微扰动了一番,罩着皇甫长安的铁牢微成了一个小方块。 皇甫长安静静地站着,看周围的官兵一步步围上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连一贯的笑意也吝于勾起。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铁牢,生怕皇甫长安一个发飙爆了自己的脑袋,然而从头到尾她都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动作也没有,直到铁牢被搬上板车,直到板车行了一路……众人暗自咋舌,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南宫璃月一直走在铁牢边上,视线半刻也没有离开过皇甫长安,只是皇甫长安从未转眸看他。 队伍转道,南宫璃月黑着一张狐狸魅脸终于忍不住开口:“皇甫长安!” “我走了。” 皇甫长安冷冷吐了三个字,算是给足了南宫璃月的面子,她从没拿谁当敌人,也不将谁当朋友,除了千镜雪衣,别人都只是路人甲乙丙丁而已。 押送的众人心惊胆颤地看着南宫璃月,这下他们倒不怕皇甫长安发飙……这人看起来有些天然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们更怕璃王殿下一个不爽把他们当成出气筒,那简直比死还难受好吗?! 南宫璃月沉着脸,看着皇甫长安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轻易地拉开铁牢走出来,不禁冷冷一笑。 看来她还不算笨,知道方才那里布满了机关,才选择在中途逃离。 只不过,他想要留的人,还没有留不下的! “唰!” 软剑自腰间弹出,游蛇一般欺上皇甫长安的胸口,皇甫长安一把握住剑刃,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刀剑不入的特质手套,另一只手劈面抓向南宫璃月的脸,几要撕毁那祸国殃民的容貌。 两人在同一时刻出招,遑不相让,似乎算准了对方会动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决斗,完全凭着武者的经验大打出手,谁也料不准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雄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手很强!南宫璃月虽然没有跟千镜雪衣交过手,然而几招下来便发觉皇甫长安的武功套路多有变化,以前看她出手用的全然不是这样的身法,眼下一招一式都带着陌生的风格。 看来……皇甫长安已然被千镜雪衣手把手调教成了另一个人! 念及此处,南宫璃月下手陡然重了三分,身法快了一倍不止。 皇甫长安知道此人难缠,原本只想着脱身,却被他一番击杀激起了嗜血之气,水麒麟的能量在体内急剧翻涌,每招每式立刻带上了强劲的煞气,围守在百米之外的护军齐齐被罡风所伤,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夜月明亮,林木颤动,栖息枝头的寒鸦惊飞而起,抖落三两片乌羽。 “轰!” 一声剧烈的爆响,皇甫长安顺势丢出了一枚手弹,欲置南宫璃月死地,竟是无所不用其极! “咳!咳咳……” 南宫璃月为避炸药不妨露了一丝破绽,被皇甫长安眼疾手快见缝插针,一掌打在胸口,激起一阵血气。 “轰轰轰!” 连着三声炸响,林木中瞬间火光一片,熊熊燃烧似能灼伤人的双眼……眼看着尖锐的指甲刺向自己的眉心,南宫璃月却忽然收手退却,抬眼望着皇甫长安浅魅一笑。 再这样打下去,到头来势必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嚣张狂妄的臭丫头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 “长安,你这么蠢你父皇知道吗?” 修长的手指顺着皇甫长安的手臂触向她冷冰冰的脸颊,目光相交的一刹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就在她微愣的刹那,南宫璃月猛然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上! 皇甫长安冷不妨被打伤,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眸中赤光爆破迸发,当即倾身回杀而来,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南宫璃月却不再恋战,边打边退,靠着极好的轻功躲开了皇甫长安的追杀,头一次逃得如此狼狈。 看着皇甫长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南宫璃月这才从空心树干中慢慢踱出,脑中浮现出皇甫长安刚才的那一瞬犹豫,心下即刻作了另一番打算。 拂了拂手背上深深划出的伤痕,南宫璃月幽冷一笑……臭丫头,下手还真狠! 若是先前那一掌拍在他脸上,他非剁了丫不可! 待皇甫长安携着血色玉琴回到皇陵之巅,已是黎明时分,千镜雪衣却不在殿内。 经过刚才的一番杀伐,体内汹涌狂乱的血气久久不得平静,皇甫长安走到山巅吹冷风,试图能平复气息。 每到月圆之夜,腹中的水麒麟都会有一番不小的躁动,只不过以前尚能克制得当,现在却越来越脱离掌控,尤其眼下……血色玉琴在怀,皇甫长安总觉得有种难以感知的碰撞在周身轮回。 累了一夜,皇甫长安的身体到底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强撑良久终是忍不住合眼靠在石块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阵的声响,皇甫长安蓦地睁眼。 “谁?!” “是我。”少年弱弱地回了一声,被皇甫长安的赤眸瞪得有些害怕。 “是你?”皇甫长安敛眉,收起了警惕的敌意。 “你还认得我?!”魏闵轩惊喜万分,忽然间觉得有种莫大的荣幸。 皇甫长安微微蹙眉,目光越过她,瞥见了隐匿远处的一抹长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这次清醒劳资撑不了多久。” 121、总攻大人酷炫狂霸拽! “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魏闵轩忽然鼓起了勇气,上前两步目光如炬地看向皇甫长安。 从小在魔宫长大,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更何况娘亲是千镜雪衣的近身侍女,有很多事他都有听闻,只是从来都装作不知情而已。 这件事,他原本并不想插手,但……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缘故,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仰慕已久的折菊公子就这样沦为宫主的玩偶,也不想殇哥哥一辈子受制于人。 “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把水麒麟的精魂封杀,而不伤及寄主……” “闵轩!” 一声厉喝破空而来,随之迎面走来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不过几步就赶到了魏闵轩的跟前,一把将他拎小鸡似的拉了过去,寒声斥责道。 “擅闯禁地,你不要命了?!” “殇哥哥……”魏闵轩从没见过万俟殇对自己生过气,当场就被他这严厉的一声呵斥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都死光了吗?还不快把少爷带下去!” 万俟殇转头对追寻而来的仆从怒斥一声,两名小厮顿时噤若寒蝉,立刻快步走上前将魏闵轩架走,其中一名正是当日在谷底跟在魏闵轩身边的随从。 皇甫长安挑着眼皮淡淡地看着跟前这一惊一乍的两个人,自从领教了千镜雪衣的能耐之后,她就没打算逃出去,所以……就算封杀了血玉精魂又能如何?千镜雪衣要想控制她,方法何其之多,又岂会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嘴角微微勾起,皇甫长安哂然一笑,闭上眼继续养神,放弃做那无谓的挣扎。 万俟殇却没有马上离开,片刻沉默之后,趁着皇甫长安的意识尚且清楚,不由将信将疑地开口问她:“听说,你有办法可以治好闵轩的心疾?” 他知道,就算被水麒麟摄身,皇甫长安的灵魂依旧占据体内。 虽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清醒,但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是有意识的……如果她真的有办法救治闵轩的话,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眉眼间的笑意看起来颇有几分轻蔑。 “本攻为什么要帮一只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的走狗?” 身为魔宫排行第二的变态,皇甫长安对这只魔巫殿的殿主大人自然没有好感,倒是有些意外那个传闻中被他严丝合缝保护起来的小男宠……竟然是方才那个阳光灿烂的美骚年?!尼玛,那个叫魏闵轩的男孩纸竟然是个弯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看粗来?!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又被华丽丽地闪瞎了一次,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倘若此番能逃过一劫活下去,她恐怕也会因此而留下巨大的阴影,见谁都会怀疑对方是个断袖…… 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万俟殇却并未恼羞成怒,只沉着脸色微微考虑了一番,随后走上前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了几句话。 那厢,皇甫长安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劳资已经破罐子破摔放弃治疗了,你们不要再给劳资喂药了”……的神色,在听完万俟殇所说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只淡淡嗤了一声,哂笑道。 “切!本攻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筹码,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本攻劝你有着闲工夫跟本攻磕叨,不如多陪陪你辣个小蓝盆友,免得到时候想见也见不到了……” “哼……”万俟殇闻言冷然一哼,顿然被戳中了痛脚,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不知好歹!” 看着万俟殇气冲冲地走开,皇甫长安挑起嘴角跟着哼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千镜雪衣翩跹的衣摆,即便转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才自顾自地靠回到石面上休憩,摆出人畜勿近的姿态。 没有人会在被囚禁的时候,还能对囚禁他的人和颜悦色,总攻大人尤其不能! 千镜雪衣却偏偏喜欢撞枪口:“万俟殇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对着他看了一阵,随即突兀地笑了两声。 “想知道?呵……就不告诉你。” 千镜雪衣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普天之下,从来都没人敢跟他开玩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对他除了敬畏还是敬畏,这丫头是第一个见了他却不怕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跟他玩笑戏谑的家伙……只可惜,这样肆无忌惮的灵魂却被水麒麟的精魂逐渐吞噬,并且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有那么一瞬,千镜雪衣甚至觉得有些惋惜,但……那抹惋惜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决定下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走到悬崖边在皇甫长安身侧坐下,强劲的山风几乎要把人吹下山崖,然而崖壁上的两人却连一丝丝的惊慌也没有,蛋定得着实有些过分! “你似乎很喜欢坐在这里吹冷风?” 不可否认,跟这丫头聊天很是有趣,眼下棋局平稳,只要一步步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巨大的成功便触手可及地摆在眼前……临近最后的收网,千镜雪衣反而没有那么迫切,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皇甫长安微垂眼睑,暗暗打量着身边这个绝顶强大的王者,他的安心建立在全然的自信与实力之上,浑身上下无时不刻不散发出那种坚不可摧的强势气场……皇甫长安忍不住想,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那么的自私,或许会成为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帝王将相! 然而……所谓的“长生不老”,真的就那么令人痴迷吗? 不论是哪个世界,似乎历代的帝王都非常着迷于炼丹不死之术,只是从来都没有人成功,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成功吗? 倘若放在以前,作为无神论的绝对拥护者,总攻大人表示绝逼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有没有?! 只是,在经历了穿越,修习了巫蛊之术后,皇甫长安不得不开始怀疑修炼成“仙”的可行性……可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长生不死又能怎么样,活那么久特么都不会觉得累吗?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默默地忍耐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消失……这样的经历,光是用脚趾头想着,都隐隐地觉得狠蛋疼好吗?!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理解,像千镜雪衣这种高智商,高学历,高见识的高知分子,怎么会执着于这种可笑的想法? 独自一人亘古长存……怎么想,都是已经无比寂寞相当无聊极其犯抽的事儿吧? 不过,变态的世界嘛,正常人都是无法理解的……想到最后,总攻大人这样安慰自己。 当然!如果爱妾们也可以一起长生不老的话,那多活几百年,似乎也是一件十分**的事儿有没有?哦呵呵……那神马,爱妾当然是越多越好啦,老牛吃嫩草神马的最有爱了! 站起身,皇甫长安迈步走到悬崖的最边缘,尔后缓缓抬起手迎风摆开双臂,难得耍了一回深沉。 “像你一样啊,劳资也眷恋这个世界好吗?哪怕只能多一刻,也不想那么快……就陷入黑暗……” 听到最后几个字,千镜雪衣不由目光微动,双眸中隐隐划过一缕怜惜,即便起身离开,不再变着法子套皇甫长安的话,留了她一方短暂的时空。 山风呼啸,夕阳沉沦,晚霞渐暗,迎来---- 月圆之夜。 不及夜幕降临,来自四面八方的野狼嚎叫就传遍了整个山野,在山谷中来来回回地震荡,惹人毛骨悚然。 来自八方的武林人士先后赶往魔宫,却纷纷被那五花八门的奇门异阵阻拦在皇陵外围,加之紫宸帝君闻讯大怒,谴了大量的兵马坐镇看守,两方人马对峙胶着了半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哼!什么狗屁皇陵,就他大爷的一魔窟!自家老巢被人家占了还不知道,只会在这里碍事,死守皇陵有个屁用,简直愚蠢至极!” 双方争执不下,一名布衣老者再也等不下去,不禁破口大骂……血海深仇,他与魔宫不共戴天! “林老说得没错!若帝君真要尽孝,更应该随我们一起进陵墓,抓奸贼!” 众人纷纷附和,武林与魔宫势同水火,一日未诛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 “大胆狂徒!皇家威严岂容尔等胡乱置喙?!再不自行散去,休怪本将军痛下杀手!” 同是习武之人,有些将领本身就出自各大门派,虽入朝为官但仍心怀感戴,因而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与武林之人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只是眼下劝诫也用了,恐吓也用了,这群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但没有人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独孤明日立于魔宫高处,提着眉梢淡淡地观望了一圈,随后暗中下令心腹将各个关卡的机关收起,坐等这群热血沸腾怒火冲天的正义之师挥舞旗帜直捣黄龙! 呵,他不得志,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南宫璃月在另一头静观其变,暂时不准备插手,眼下尚且不能判断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没必要花那些多余的气力……他答应出手相助,是为了从夜郎太子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给她陪葬。 “盟主,现在怎么办?” 人群之中,白瑛与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围在一起商议对策,自从那日皇甫长安助他完成了玄天诀之后,每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敢再小觑他半分! 白瑛沉思了一阵,看了看前方的场景,又抬头望了眼山腰的明月,开口道。 “再等一等。” “可是,再这么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蓝郡衣觉得不妥,她对这个武林盟主无甚好感,反而更崇敬当初帮她报仇雪恨的折菊公子,因而时不时总要呛上几声。 看到她,白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跟众人仔细交代了几句便快速没入了夜色。 “切……”蓝郡衣见状不由得面露鄙夷,当即讽刺道,“白盟主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话音未落,一枚枯叶骤然划过她的额头,断然割下一缕青丝,锋利得如同匕首。 蓝郡衣猛然一震,不敢再有赘言……艹!好可怕的功力! 魔宫之内,一切事由早已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皓月当空! 千镜雪衣端坐在高台之上,皇甫长安冷冷立在一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堪比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之正视。 高台之下挖了一个偌大的坑洞,坑里堆满了人,足足三千六百五十九个!然而在药物的作用下,没有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气氛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在扑哧扑哧跳动着,静静等候那惨绝人寰的……千人血祭! 大坑四周则堆满了木材稻草,只消一眼便能想见,当火光被点燃的那一刹……会是怎样壮观惨烈的景象! 什么叫火坑,这就是最惨无人道的大火坑! 莫说是一般人,就是一向冷血恶毒的魔宫之人见此场面也忍不住心惊胆寒……更可悲的是,哪怕他们只能算是帮凶,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们手中,因为……这些人如果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 这就是魔宫唯一的游戏规则,也是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制定这个法则的并不是台上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但他却是贯彻这个法则最为霸道的一个!资深的宫人早在上一任宫主死后,就已经猜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是他们不够强大,所以只能一辈子匍匐在强者的脚下,任其差遣。 整个皇陵建在高山上,范围极大极广,因而就算那些武林人士突破重围闯进来,也阻止不了这里的杀戮。 皇甫长安凉凉地扫视全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千镜雪衣偶尔会投来几眼,察看她的身体状况……这时候的水麒麟是最为狂暴躁动的,难为皇甫长安能忍着不叫唤出声。 只见得细密的汗水沾湿了她垂落而下的发丝,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微的晶莹。 比起宛郁月凰,这个少女的忍耐力强得惊人,竟然在魔魇之后还能保持镇定……千镜雪衣微勾嘴角,眸中闪过略显复杂的情绪,有些激赏,又有些惋惜。 取出水麒麟之后,她就难逃一死,再次救活也不会是原先的性情,只是这张脸这个身体不会变化,到底是有些可惜。 “宫主,时间到了。” 万俟殇上前禀报,神色一派冷冽。 为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发生,在场的下属并不多,然而也足够使唤了。 千镜雪衣点点头,下达最为残忍的命令,却用着温和的口吻。 “那就……开始吧。” “是!宫主。”万俟殇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大坑四周的草木就开始迅速蔓延……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坚冰也慢慢开始融化,莲花座摸样的石台周围环绕着一圈的火盆,最中间的冰座却冒着丝丝寒气,仿佛再炙热的火苗也无法将它融化。 千镜雪衣起身坐在冰座上,对着皇甫长安温油一笑。 “我们也开始吧。” 皇甫长安依言走了过去,面色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连脱衣服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灰常的从容不迫! 轻柔的外衫自细腻的肩膀滑落,红莲般萎落地面,盛开了一世的妖娆……体内的水麒麟如同绝妙的媚药,将皇甫长安的整张脸染得润红娇媚,甚至连眼眸都旖旎妩媚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芬芳的味道,叫人一瞬间**大动。 圆月当空照在头顶,脚下是恸哭嚎叫的活人祭祀,远处的山林狼嚎不止,夜风簌簌卷起凄厉的风鸣---- 合欢双修,以成仙人之体! 千镜雪衣按捺住心中的激荡,将八块龙灵骨按一定的方位摆放妥当,东苍龙,西玄虎,南凤凰,北真武,西北天狼,西南白泽,东南奇穷,东北阿曲…… 皇甫长安静静地平躺在冰座之上,全身赤果一丝不挂,如同世界上最为圣洁的仙子,却又妖娆得宛如修炼了千年的火狐狸。 千镜雪衣走近她身边,伸手掩上她的双眸,缓缓聚起精气笼罩在皇甫长安的周身,继而平抚在皇甫长安的小腹上,将那水麒麟慢慢引到皇甫长安胸口,最后俯身吻住皇甫长安的双唇,把水麒麟慢慢吸出,吞入体内与火麒麟合二为一---- 麒麟在中! 在水麒麟离体的刹那,皇甫长安身体一软,瞬间失去知觉,像是被夺走了灵魂一样。 千镜雪衣无心顾念她的安危,快速将水麒麟列位,旋即置身九块龙灵骨之中,借由圆月释放的能量将九魄龙灵骨释放的各色气流交混在一起,自上而下灌入头顶,脸色因此而变得愈发苍白,全身如同被冻结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劲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千镜雪衣逐渐入定,像是置身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完全无法感知外界的变动。 九块龙骨不断往外冒着有色烟气,体积也随之慢慢变小,直至最终完全消失。 而在此刻,千镜雪衣的身体也因能量的吸纳而达到了最为放松的时刻,反应随之变得迟钝,连疼痛也无法感知。 是以,在千镜雪衣睁眼的刹那…… 看到穿胸而过的那根冰棱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上面顺流而下的血液出自自己体内。 而最后一眼见到的那张面孔,比梦境里还要清晰美丽千百倍,张扬倨傲的神情有着最为生动的线条,不可一世。 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给他的答案。 她没有说谎,只是他没有听明白---- “劳资恋世,所以劳资一定会活下去!” 制人者,终将反制于人! 意识消散的刹那,千镜雪衣竟然没有觉得不甘,只是觉得很遗憾……太可惜了,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然而一步之遥,却难于登天。 所谓功亏一篑,莫过如此! 皇甫长安冷冷地拔出长剑般的冰条,丢落高台下的火海之中。 精巧的眉梢轻轻挑起,带着一丝寒凉的笑意,琉璃般的黑眸中尽是狂妄与清傲。 捡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皇甫长安虚弱地靠在冰床边,面容惨白,双唇冻得发紫,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刚才那一下,着实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眸中的血色红衣飘摇荡漾,如同皇城盛典上瑰丽荣华的漫天绸幔,那一眼至死贪恋的纠缠在火光中骤然闪亮,随即又黯然熄灭,宛如半路夭折的彩蝶,落了漫地的磷粉。 步步为营攻城略地,千镜雪衣的这局棋从头到尾都尽握手心,未见一丝纰漏,唯一的意外就是皇甫长安的魂魄---- 她的魂魄原本就不属于这个身体,那水麒麟的精魂蛊虫吞噬掉扼杀的是原来那个沉睡的灵魂,虽然受到了不少的挤压与干扰,但她的意识一直都在,并没有所谓的掌控,她所做的不过是顺手推舟。 连闻人清祀都对付不了的人,连西月涟都忌惮的人,跟他硬碰硬无疑是送死,甚至这一路下来,皇甫长安都没有什么把握,纯粹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放手一搏! 这一回,她赌的不仅仅是教父大人的命,更是自己的命! 从白瑛告诉她五色龙骨只有四块的时候,她所有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千镜雪衣的网收得迅速,她却毫不知情……然而这样一来,闯魔宫开杀戒,她知道的秘密反而多了起来,于是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飞快地弹拨了起来! 在温泉密室,独孤明日所说的那个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是----取走水麒麟之后,寄主并不会死,只会武功全废,身体衰弱,如同得了一场大病。 但即便活下来,她也杀不了千镜雪衣,这个男人的武功好得惊世骇俗,上次把独孤明日伤成那样也只不过是用了三招,皇甫长安没有把握能赢他,就算有手枪有炸药,但是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也没有那种机会----千镜雪衣心思缜密防范甚严,根本不会给别人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机会。 山重水复疑无路,皇甫长安被逼到了死巷子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无法回头无路可退,也不能悬崖勒马……当然,她也没想过要悬崖勒马! 再后来,跟万俟殇的那个交易纯属意外,却给了她最好的契机。 万俟殇也不过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跟她坦言,凭着一手极妙的驻颜之术留在千镜雪衣身边,千镜雪衣的生死他其实并不关心,他唯一所求就是能够借助魔宫的势力找到医治魏闵轩的办法……然多年来索求无果,魏闵轩的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小厮却将皇甫长安那番狂言禀报给了他。 万俟殇虽然不尽信,但就算只有一希望,他也要试上一试! 千镜雪衣所练的魔功,于平时强身健体刀枪不入,却会在月圆之夜因内息逆转而瘫痪半个时辰,因而每逢月圆千镜雪衣都会独自歇于密室。 他也是在极偶然的一次机会下知道了这个秘密,然而在魔宫,知道越多只会死得越快,他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只不过后来在见到清醒一刹的皇甫长安之时,他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正巧那个时候皇甫长安清醒过来,是不是会有一线转机?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万俟殇没再多想就把这个秘密告知给皇甫长安,作为央求她出手救治魏闵轩的筹码。 皇甫长安闻言心中豁然开朗,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遂嘲笑他说,那个时候恐怕早已被取出了水麒麟,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出手杀人? 万俟殇失望而去,却依然引起了千镜雪衣的怀疑,好在皇甫长安的脸皮厚得能包饺子,瞒过了他那双似乎能发出x射线的狗眼! 自此,柳暗花明又一村! 立于悬崖顶端的刺杀暗藏在重重危机之下,却又那般水到渠成……为了以防万一,皇甫长安还在那根冰柱上面下了剧毒,算是买了双重保险。 然而此番毕其功于一役,在刺死千镜雪衣之后,皇甫长安也已油尽灯枯。 她毕竟不是神人,做不到事事完美天衣无缝,她只知道,自己决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扫了眼脚下的熊熊烈火,嚎叫痛哭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皇甫长安蹙起眉头,趁人发现之前强撑着身体挪向隐秘地段。 “咔嚓----” 一阵细碎的声响近在咫尺,皇甫长安警惕地转头,却见千镜雪衣冷眼盯着她,像是一条被打断了尾巴的毒蛇,发黑的双唇微微勾起,笑得惊悚而恐怖…… 青色的手背按在了一个机关之上,继而生生将圆石掰断,无可逆转。 皇甫长安一瞬明白了丫死不瞑目的神情---- 艹!他要拉整个魔宫陪葬! 122、本攻为自己点赞! “轰隆隆----”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整个山体骤然间强烈震动起来,四周惊叫声不断,石头碎屑和断裂的冰渣不断从头顶坠落,像是瞬间爆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地震! 皇甫长安被晃得头晕力乏,不由得扶着石壁靠在一边,步子踉跄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抬眸望去,只见得目光所及之处如同九重炼狱,满目的火光扑涌而来,几乎要灼伤她的一双狗眼,然而身侧的冰座又冰寒刺骨,冻得她止不住颤栗,把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 这一夜……注定血光冲天。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皇甫长安眉峰紧蹙,却并不显得慌张……那些在火海惨叫的人,那些在慌乱奔走的人,那一扇扇关阖的石门,那一个个封闭的通道,那一下下凌厉却无效的冲撞……看在总攻大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幕幕的鸡飞狗跳。 眼下,她最关心的不是旁人的死活,亦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那个侧着身子斜躺在了莲花冰座上的家伙……特么到底屎透了没有啊摔?! 为了保全那个身子,皇甫长安自然不可能真的拿冰棱刺穿他的心脏,所以故意把伤口扎偏了一些。 但就算不能一冰棍刺屎千镜雪衣辣只大变态,下在冰棱上的剧毒也足够见血封喉,让丫在瞬间命丧黄泉,从此彻底地挥手说拜拜了有没有?!那可是足以毒屎一万头草泥马都毫无鸭梨的毒药分量好吗?!如果这样还不能把千镜雪衣那厮嫩死,那……劳资去屎还不行吗?! 怀着无比壮烈而忐忑的心情,皇甫长安暗暗捏紧拳头,默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凝眸看向几步开外的那一袭雪白。 方此时,千镜雪衣侧身靠卧在冰面上,背对着皇甫长安,一动不动……唯有五只苍白而尖锐的爪子还死死地攀在开启机关的暗匣上,宛如一个怨毒的诅咒,义无反顾地燃尽最后一抹浓烈的疯狂! 次奥!这个屎变态,大疯子,心理扭曲得简直令人发指! 盯着千镜雪衣看了好一阵,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后,皇甫长安才稍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压下去半截,只是……还不敢肯定那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会不会突然间诈尸,故而总攻大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冰棱轻轻捅了他两下,见他依然纹丝不动,才用冰棱的一角将他的身子勾了过来。 “啪”的一下,千镜雪衣的爪子从暗匣上落了下来,砸在了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尽管这一声响动比起整个魔窟坍塌的声势来显得尤为微不足道,然而还是把心有余悸的总攻大人吓了一小跳,兔子似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再回眸,却见千镜雪衣面色沉然,一双诡辩莫测的眸子已然被淡青色的眼皮所掩盖,暗紫色的嘴唇上蜿蜒而下艳得有些过分的腥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冰白的地面上,点缀成了鬼魅而妖冶的红梅,衬着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和妖魅。 眼见着整个山洞就要彻底坍塌了下来,皇甫长安不再迟疑,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靠了过去,先是伸手在千镜雪衣的鼻息上探了探,又伸手把了脉,最后撑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番瞳孔,在确定这只大变态已经彻底地屎透,就算蒸的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无济于事之后……总攻大人才顿觉身子一软,像是刹那间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支撑不住倒头就要摔在地上! 艾玛……这货终于屎了…… 蒸的屎了…… 蒸的蒸的……屎了。 太不容易了好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全天下都为之忌惮的男人,竟然屎在了自己的手里?!嘤嘤嘤,突然间好崇拜自己有没有?! 如果剧本里面有个“酷炫狂霸**炸天杀手奖”神马的,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颁给自己! 鸡冻之下,总攻大人瞬间就像是吞了上百颗十全大补丸,刹那间力大如牛,一把拽起千镜雪衣的身子扛在肩头,赶着头顶上巨大的石壁掉下来的前一秒,背着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个较为坚固的角落里……尔后迅速咬破手指,伸到嘴边啜了一口血,俯身凑到千镜雪衣的“尸体”上,缓缓将血水渡入他的口中。 教父大人之前托南宫璃月带给她的那六个字的意思,换言之就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必须先彻底地干掉千镜雪衣,教父大人才有苏醒的可能,但前提是千镜雪衣的身体不能损坏,不然教父大人就算重新占用了这个身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也要跟着挂掉……所以,总攻大人思来想去,最后才决定了用下毒的方式将千镜雪衣的魂魄逼走! 自然,她所用的毒药也不是腐蚀兴致的,而是短时间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从而达到毒杀的目的……当然,是药三分毒,副作用是无可避免的,再加上剂量太大,若是不马上解毒,教父大人同样逃不了扑街的命运! 好在皇甫长安本体的血液就是万能解药,纵然水麒麟在这之前就已经被取出体内,但那些经过水麒麟滋润的血液却不会迅速失效。 如此一来,只要喂下解药,千镜雪衣身上的毒素就会被迅速清理……从而,教父大人就能够得到一个新鲜健康的**! 想到这里,总攻大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随手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万个赞! 嘤嘤嘤……教父大人终于要肥来了! 快要鸡冻哭了有没有?! “咔嚓!” 耳边倏地传来一个碎响,一条巨大的冰棱在头顶断裂,继而迅速落下,猛然刺入一边的石壁裂缝之中,恰巧卡住了后一秒倾倒而来的另一面石壁,为皇甫长安两人暂时支起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安全的空间。 然而这样一来,出逃的路子就彻底被封住了。 外面的混乱嘈杂一直吵闹不停,山洞的坍塌依然在继续,一时片刻根本不可能停下……要是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很可能就会被埋在这片废墟之下!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由得脸色微变,一边念叨着雅蠛蝶,一边放下总攻大人的身子,走过去试图推开那面石壁,一边还在期待地yy……特么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走向,一般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有一只惊采绝艳的武林高手,出来英雄救美吗?! 那啥……导演你坑啥都行,但素关键时刻……一定不能坑爹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总攻大人内心里狂野的呼吁撼动了导演的业界良心,就在总攻大人快要绝望地跪倒在地时,那面坚硬的石壁忽然微微动了几下,尔后“轰”的一声,被人直接掀翻了开去! 刹那间,总攻大人狗眼一亮,面色一喜,正要扑上去来一个无比感激的熊抱,却只听得迎面而来的一声厉喝,裹挟着巨大的杀意扑面而来! “哼,叛徒!你居然没有死!你居然、你居然杀了宫主?!” 英雄救美木有,报仇雪恨……才是坑爷爷的现实! “唰!” 只见一名女婢凄厉地大叫一声,在看见倒地不起的千镜雪衣之后,瞬间就扭曲了面容,手握长剑恨意凛然的扑杀而来! 想千镜雪衣死的人很多,多得数不清,但……也有很多人爱他入骨! “叮!” 长剑在皇甫长安的鼻尖被人架开,森冷邪佞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有种心惊肉的感觉,很不舒服……但眼下,却叫总攻大人讨厌不起来。 独孤明日的伤势并未痊愈,然而在得到皇甫长安的五成功力之后,武功在一夜之间精进神速!只是方才那名千镜雪衣的心腹女婢,自小便受宫主大人的亲手调教,武功自然也不弱……刹那之间,两人便飞升腾空,在高台上方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 山洞内的巨震仍在持续,唯一通到外界的天光线道也迅速在震荡中合上,山体的抖动越来越厉害,有不少人已经被落下的石块砸死,火光却没有半分减弱,原先高旷的洞顶逐渐往下压,洞内的摆设悉数毁尽,通道也全被堵死…… 得知宫主大人已然仙逝,守卫各处的死士不再顾及自身安危,纷纷朝皇甫长安砍杀而来! 见状,独孤明日不得不奋力破招,一掌劈开女婢,尔后迅速赶回皇甫长安身边为她挡剑护身。 然而千镜雪衣豢养的死士无一不是个中高手,独孤明日重伤未愈之下,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以一敌多,寡不敌众……没多久就连着受了三剑,腥血自伤口飞溅而出,洒在皇甫长安的手背之上,还是热乎乎的! “快闪开!”疾速架开一剑,独孤明日瞪了皇甫长安一眼,有些愤愤不平,“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粗来!”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无奈地哼哼。 “你以为劳资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可是劳资是蒸的没有力气了,别说跑,就连爬都爬不了……” “哐----” 一剑砍碎倒下的石柱,独孤明日气结之下,到底是奔上前来一把架起了皇甫长安,尔后纵身一跃,飞到震荡较小的平地上。 片刻后,雾隐等人匆匆赶过来,与那群死士厮杀成了一片,而头顶上的空间则愈发地狭窄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 皇甫长安微挑眉梢,虽然有些奇怪独孤明日会来救她,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他在,就说明她福大命大,死不了了哦呵呵! 独孤明日不是那种傻子,不可能为了救她而让自己陷入险境,所以他一定有办法闯出去! 快速撕下一块衣角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独孤明日跨前一步,先是灰常鄙视地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尔后撇了撇嘴角,似乎有些不情愿,最后才在无比挣扎的心情之下,垂眸在皇总攻大人身前微微躬身,哼哼道:“上来!” 皇甫长安眼皮一跳,十分的受宠若惊。 “哈?!你蒸的要背本攻?” 独孤明日侧开脑袋又哼一声,随后继续用鄙视的口吻催促:“你到底上不上来?!” “上啊!上上上……”生怕他反悔,皇甫长安立刻狗扒似的爬上他的背,只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辣个,话说……你为什么要救本攻?”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 还是说……总攻大人魅力无敌,独孤城主对她一贱倾心,再贱倾城?!艾玛,说得银家都有些害羞了啦! 闻言,独孤明日顿了顿,却只是从鼻子里哼粗了一声:“啧……还有力气说话啊?那自己下来走吧!” “雅蠛蝶!” 霎时间,总攻大人八爪章鱼一般,猛然缠紧了双手双脚,垂头伏在城主大人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奸笑。 “好不容易能上一回白帝城城主……本攻怎么舍得下去……” 无论如何,现在能活下去才是一等一的王道!懒得管丫打的什么歪主意,神马小七七小八八小九九的都甩到以后再说……方才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折腾,她都快要累成狗了好吗?! 听到皇甫长安那么说,独孤明日不由脸色一僵,顿然有种吐血的冲动……表示对总攻大人的联想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打算把皇甫长安扒下来随手扔到地上,一转头,却发现总攻大人趴在他的肩头上……已经……睡着了……?! 次奥!这是犯规好吗?! 话又说回来,这货就这么容易轻信别人吗?那么轻易地就把内功传给了自己,又那么随便地协助白瑛突破了九阶玄天诀,甚而把一手建立的折菊宫转交给别人……就算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只想到别人的安危,留自己一个人独闯险境,孤军奋战……啧啧,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蠢的蠢货? 可是,一想到死丫强撑着不肯闭上眼,却在自己背上安心睡去,城主大人的嘴角便忍不住微微勾起。 快步走到一面雕着图腾的墙壁前,独孤明日迅速转开机关……只见墙壁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细缝,继而沉重地向两边一点一点地移动。 123、教父大人v587! 门里是一条狭小的暗道,在大震荡中接连不断地落着碎石,但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感受到在那片混乱之中隐隐有微风从暗道的那头吹拂而进,可见这条暗道是可以通到山洞外面的。 独孤明日背着皇甫长安先行闪入暗道,身后,追杀而来的死士被雾隐一行拦在了半道上,再往后,于烈火焚烧中丧命的人不计其数,场面甚是恐怖惊悚,但也有少数武艺高强的人趁乱逃了出来,混杂在自保不暇的魔宫人之中,纷纷往独孤明日所在之处狂奔而来! 回头轻轻一瞥,独孤明日却是看也不看那些忙于逃命的“祭物”,待雾隐击退最后一拨死士紧随而上之后,即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机关,将所有人掩埋洞中! “明日哥哥----!” 嘈杂之中蓦地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只见魏闵轩抚着胸口趴在落石上,脸色一片苍白,万俟殇连忙赶过去扶住他……再抬眸,便是眼睁睁看着石壁缓缓合上,纵然他再如何身轻如燕矫捷灵敏也已来不及赶上! 刹那间,万俟殇的冰眸之中一闪而过狠佞,却并未显出任何惊慌,只紧紧地护在魏闵轩身侧,寸步不离。 哪怕方才只要他快上一步,就可以从这个人间地狱之中逃离,但……与其一人独活于世,不如陪着心爱之人共赴黄泉。 魏闵轩却是有些不可置信,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瞬间撑得大大的,挣扎着叫唤了一声:“等等!” “轰!” 话音未落,便听石门重重地阖上,刹那间完全隔断了内外的交联,便是连一丝冷风都透不过。 独孤明日微敛睫毛,漆黑的眼眸中一掠而过那个脆弱的身影,转瞬又恢复一惯漠然的轻佻,脚下并未有任何的停顿,转身便快步朝外走去。 “等一下!”背上的人忽然猛地一颤,像是骤然间惊醒一般,伸手倏地抓紧了独孤明日的肩膀,皇甫长安一字一顿,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还有千镜雪衣!快把他带出来!” 闻言,独孤明日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忍不住轻抬眉梢,有些诧异于总攻大人的这个“命令”。 “哈?!你的脑门撞墙上了吗?把千镜雪衣带粗来?你确定?他不是已经被你杀了么?你要一副尸首做什么……?” “少废话!”皇甫长安却是真的恼了,头一次露出焦躁的神态,手下顺势一转,掐在了独孤明日的喉心,眸中杀意尽显,“要么把他的尸体带出来,要么……你屎!” 听出皇甫长安的口吻不是在开玩笑,独孤明日终于停下了步子,微微一顿之后,却是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那就一起屎好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皇甫长安先是一愣,尔后对上雾隐那双瞬间酷冷的眸子,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小贱人!”尔后略一沉思,缓缓松开了爪子,换了另一种说辞。 “千镜雪衣一死,魔宫又跟武林结下这么大的梁子,身为四尊之一的白底城城主又怎么可能‘净身出户’撇清关系?只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是帮别人绣了嫁衣……” 听到这话,独孤明日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三分,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 “你这是在威胁本尊?” “不,”皇甫长安跟着扬眉浅笑,“本攻是打算帮你。” 独孤明日不置可否:“怎么帮?” 总攻大人神秘一笑:“把爪子给本攻。” 独孤明日依言抬起手来,将爪子递了过去,他倒是想看看……这只小狐狸又能想出什么馊主意? 却见皇甫长安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反手压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尔后用手指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 片刻后,独孤明日脸色微变,半信半疑地看向皇甫长安。 “呵……你要是敢耍本尊……” 总攻大人灰常自觉地接了下半句:“本攻就自挂东南枝!” 下一秒,便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石门再次被仓促推开,魏闵轩闻声不由一喜,抬起头看向闪身而进的独孤明日,正要迎上前招呼一声,却见对方身影一晃,匆匆地擦身而过,转眼就淹没在了那片滔天的火海之中…… 见状,魏闵轩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回头跟万俟殇对视了一眼,惊疑道。 “明月哥哥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个时候往火海里面冲,那跟**有什么两样?! 万俟殇冷冷哼了一声,阴鸷的眼眸中同样一闪而过几分狐疑,口吻却是相当的冷淡。 “也许吧。” 山洞内,被下令留下来保护总攻大人的雾隐面色阴郁地盯着皇甫长安,宛如狩猎的夜枭一般,跟最初见到的那个如沐春风的男人判若两人。 “你跟主上说了什么?” 按照眼前的境况,这个山洞说塌就会塌,现在返身折回到山洞中将千镜雪衣的尸首救出来,无异于自掘坟墓……雾隐很清楚,独孤明日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家伙,除非,皇甫长安许了他一个巨大的利益,大到让他不惜牺牲个人安危,冒着绳命危险再闯龙潭虎穴! 皇甫长安支肘靠在一边的石壁上,心中忧虑教父大人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自然是无暇理会旁人。 直到雾隐一连问了三遍,冷峻的面容上一派“主上要是有神马三长两短的,劳资就把你大卸八块!”……的凶恶神态,仿佛皇甫长安要是再不吭声,他就会冲上来先卸了丫的两条狗腿用以泄愤……被他那杀气凌人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皇甫长安终于撇了撇嘴角,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家老大若是想坐稳白帝城城主的位置,必须得有一个大靠山抱抱大腿才行……” 闻言,雾隐似懂非懂,但还是不服气。 “白帝城本来就是主上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立刻毫不留情地甩给了他一个“真不知道该夸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蠢”的鄙视眼神,摇摇头连叹了三声“图样图森破”。 “白帝城地处紫宸国和夜郎国的交界之处,眼下虽然独立在两朝政权之外,但是两国君主有谁不对其虎视眈眈?只不过是碍于师出无名,才隐忍不发……这个时候,要是爆出你家老大跟魔宫有牵扯,呵呵……你觉得呢?先是武林中人前仆后继地讨伐,再是两国君主坐收渔利瓜分蚕食……那个时候,你和你家老就等着抱头痛哭好了!”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说,雾隐不禁脸色一沉,却是无法反驳,只得气闷地冷哼了一声,抱剑立在一侧。 “那……你说的大靠山又是什么?” 皇甫长安诡秘一笑:“你猜?” 雾隐婶婶地有种一巴掌将其糊在墙上的冲动! “猜不到,你直说吧!” “嘿嘿……就不告诉你!” 雾隐:“……!”次奥!别拦着劳资!劳资要撕了她! 欣赏着雾隐一脸抓狂崩溃却砍她不得,只能捏紧了拳头,转而将恶气出在了趁乱逃出来的路人甲上,皇甫长安不由邪恶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个时候,她只在独孤明日的掌心里写了三个字---- “天绮罗”。 独孤明日是个聪明人,用不到她多做解释……只此三个字,便足够号令千军万马,摆平一切! 只要能抱上天启国师的大粗腿儿,别说是紫宸和夜郎要忌惮天启国雄厚的兵力,就连江湖中人也不敢公然跟天启王朝的朝廷对抗……而总攻大人的意思不言自明,她跟天启国师有好几腿儿,足够他搭上这条大船! 没能等到城主大人把千镜雪衣的**拖出来,就只见到暗道里奔涌而出的亡命之徒越来越多,一个两个雾隐还能就地砍屎,人数一多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不得已之下,雾隐只能先拎着总攻大人闯入暗道。 只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妖孽!纳命来!” 前一只脚才踏出暗道,后一脚立刻就有无数冰刃笔直地往两人身上招呼,灼眼的火光照彻整个山野陵地,亮如白昼……皇甫长安一袭绯红长衫即显眼又刺目,寻仇而来的刀剑很快就逮住了她,于刹那之间爆破出嗜血的疯狂! “锵!” 雾隐反手劈断刺向皇甫长安胸口的长剑,护在她身边,以一敌众! 他的身手不可谓不好,然而适才在山洞内与千镜雪衣的死士一番激战,眼下又对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总攻大人安危,不过数十招便堪堪落了下风……两人便打便退,不过多时就被逼到了悬崖山巅。 抱着手臂上血流涓涓不止的伤口,雾隐转头望了眼山崖,夜风刮起他瀑布般的长发,狂舞如魔丝……平素温柔如春风般的笑脸上终于掀起一丝狠辣,望着身后追赶而来的大批人马露出残酷而惊悚的表情。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得一惊,瞬间意识到什么,立刻抱住他的身体使劲全力往悬崖下跳----特么同归于尽神马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好吗?这孩子咋就这么容易激动呢?! 就在她出手的瞬间,一枚飞镖从雾隐手中射出,却是偏了方向打落在石柱边缘。 皇甫长安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眸对上雾隐杀人般的眼光,当即勾起眉角。 “放心,摔不死你……” 话才出口,皇甫长安身上的红袍当即脱身飞起,在半空中打成一柄雨伞的样子,极大增加了坠落的阻力。 然而这“降落伞”原本就只是为了一人自保而设计,过小的面积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两人下坠的速度依然在稳稳增加。 皇甫长安眉峰微蹙,瞥见清冷的月光下雾隐眸中的那道一闪而过的酷厉,心中骤然一紧,却是来不及阻止。 “嘶----” 丝绸碎裂的声音细微而凌厉,刹那间划破暗夜长空!而那股击打在左肩上的强大力道则是骤然将皇甫长安整个人疾速撞开,于半空中划出一道凄绝而妖冶的抛物线。 “卧槽!” 身体急速下坠的瞬间,总攻大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尼玛!好大一只白眼狼!丫是吃狗肺长大的吗?! 由于失去了支撑,总攻大人就算从头到脚、从鸟儿到菊一花,把雾隐诅咒上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能阻止身子在深渊中急急坠落……耳边寒风冽冽,夹杂着漫山遍野的狼嚎与杂乱无章的刀剑交鸣,隐约能想见崖顶你死我活的酣战,正在愈演愈烈,至死方休。 “嗖!” 就在皇甫长安一边大呼坑爹,一边虔诚万分地祈祷着下面的雪层足够厚到摔不屎也摔不残的境界时,一条长纱忽然间破空而来,游蛇似的缠上了她的腰际。 皇甫长安先是一怔,继而大喜…… 哦呵呵!差点儿忘了,劳资可是本剧的第一主角好吗?!有主角光环的,屎不了有没有?!怎么……不服啊?来打我呀! 然而,下一秒……在被长纱甩上崖顶的时候,看着周围聚集的众人,总攻大人就再也笑不粗来了! “哼,还想逃?死了这条心吧!”蒙面女子甩手将皇甫长安重重摔在地上,双眸满含怨愤,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金门主,这妖女杀人如麻嗜血成魔,不杀不足以息众怒!魔宫抓了这么多人充以血祭,现在是不是也该让他们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了?!” “对!烧死女魔头!” “烧死这个嗜杀成性的狂魔!” “烧死她!烧死她!” 话音未落,周围即刻爆起无数响应呼喝,激恨愤慨的气焰愈发强盛,几乎人人都想上前捅她几刀。 领头的金门主乃是此地最具声望的人物,金门亦曾多次遭到魔宫的打压与暗袭,可谓新仇旧恨频频不断,眼下又见众怒难平不泄愤无疑安宁,便也不再派人通知武林盟主,当即先斩后奏,下了诛杀令! “来人,将此妖孽绑在木架上,刑以火焚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即有数十人手忙脚乱扑上来,把这只传说中的“第一主角”连拖带拽地迅速绑在了搭好的柴堆上,继而四处点火,熊熊烧起偌大一片柴堆! 越来越旺的火焰将四周照得一派亮堂,炙烤般的热气熏得皇甫长安脸颊通红全身炙热,快速蔓延的火苗簌簌游走,很快就燃到了皇甫长安脚下,而四周皆是如狼似虎的目光,涌动着将她吞噬入腹的**,浓烈的烟气更是呛得皇甫长安几欲窒息……艹艹艹!导演劳资要爆了你的小雏菊!你给劳资等着! “烧死她!烧死杀人狂魔!烧死她!烧死杀人狂魔……” 狂热的呼喊震得耳膜发颤,仿佛她真的是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魔鬼! 然而,皇甫长安不承认……即使手染血腥夺命千百,她从来不觉得后悔或歉疚,强者生弱者灭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更何况真正祸乱江山、伏尸百万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她……她没理由给千镜雪衣那只大变态背负罪孽好吗?!特么她也是受害者有没有?! 感觉到火焰一点点扑漫上身,皇甫长安简直欲哭无泪…… 在这之前,总攻大人曾在闲极无聊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死法,凄惨的香艳的英勇的壮烈的,毒死刺死摔死饿死,死在长剑之下,或是死在床榻之上,亦或者死在美人的怀里……可唯独没有想过会以如此“隆重”去屎!尼玛,简直受宠若惊了有没有? 就在炙热的火舌吻上衣角,差点儿把总攻大人烤成火鸡的刹那,一个温油似水的声音忽然由远至近,传入耳际,如天籁般婉转动听! “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音未落,滚烫的身子便迅速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像是烧得通红的炭火投进幽冷的水潭,熄灭火焰之际还能散出几丝温热的烟气,但……总算脱离了化成灰烬的厄运! 皇甫长安伏在教父大人肩头,分明虚弱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却还要拼着力气骂上一句:“艹!再晚那么一步两步……劳资就要被烤熟了好吗?!” “杀人狂魔!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见有人救援,火台下当即有人执剑刺来,迅如电光的长剑在夜空中割裂出一道巨刀的伤口,张着尖锐的獠牙,煞气逼人锐不可挡。 教父大人托着皇甫长安的腰旋身避开,反手飞出一把匕首直刺来人眉心,强劲的罡风将其摔出十多米远,没入火海不知所踪。 烈烈焰火铺陈了十里火光,雪衣飘动霜寒如剑,教父大人微勾眉角,低眉对肩头上趴着的太子殿下粲然一笑,笑颜清柔魅绝,似乎在刹那之间盛开了十里红莲,千里繁花。 再次抬头望向别处,目光则陡然凝霜,森寒蚀骨冰冷绝杀,犹如出自地狱夺魂厉鬼。 “呵,一群不知所谓的乌合之众,竟然也敢动本尊的人?”冷冽的目光一扫而过,冰薄的双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无足轻重而漠不关心,“那就都杀了,一个也不要留!” 124、这货长得犯规啊! 冷漠而凌厉的几个音节并不响亮,却有种无法言述的穿透力,刹那间越过漫天的火海,裹挟着冬夜刺骨的寒风刺向人的耳膜,叫人忍不住为之菊口花一紧,徒徒生出几分毛骨悚然的畏惧来…… “快……快看哪里!” “天呐!那些是什么东西?!” “军队!是朝廷的军队!” 被报仇的血液点燃了理智的人群中忽然爆出了几声尖锐而惊惧的呼喊,刹那之间,众人齐齐转头望去,在瞪大了狗眼看清不远处的场面时,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疯狂的仇恨在转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那种军队所特有的萧杀气息像是大山一般威压而来,彻底扰乱了一干武林人士的阵脚! 山崖之上,焚天的烈火越烧越烈,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而在山脚之下,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军团迅速席卷而上,似乎要在一夜之间踏平这整片的山野! 大概是从未遇见过这般雄壮的场面,在场众人一时间被惊得愣在了原地,胆子小一点的甚至连狗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打着轻颤。 他们很清楚,不管一个人的武功有多么的高强,身法有多么的迅疾,剑术有多么的精湛……在庞大的军队列阵面前,所有这一切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机械般坚不可摧的军阵一步步强而有力地倾轧而至,以其不可抗拒的强势抹杀了一切动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残众一点点被逼到狭小的角落,最终消失在一声响彻山谷的爆破之中! “盟主……” 一闪而逝的光晕耀眼刺目,白须老者面露骇然之色,生生收回了求救的请求。 混战之下焉有完卵?魔宫阴谋重重诡计多端,只怕再斗下去……最多也是两败俱伤,更何况此次剧变似乎关乎朝堂,倘若牵扯皇族机密,江湖上必然会因此而掀起一阵难以平息的腥风血雨,武林必将遭受重创! 白瑛面色平静,依然是温文尔雅的贤德摸样,只是眼中的酷寒淹没在黑暗之中,谁也没有看见。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是---- 天罡军阵!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赤日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罡军阵”! 赤日营,紫宸最为雷霆万钧的一支军团,虽然仅有三千精兵,其战斗力之强却足以摧毁数十万大军……若非必要,赤日营极少会出动杀手锏天罡军阵,因为天罡一出,便是绝杀之阵! 故而赤日营又成阎罗营,在战场上,甚至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阎罗出府,无人生还”,这里面所谓的阎罗,说的就是赤日营“天罡军阵”。 没想到,这一场魔宫的浩劫,竟然会引来紫宸的赤日营,可见此事非同小可,绝对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念及此,白瑛收回视线,淡然下令。 “如今魔宫宫主已死,魔宫深受重创,我们该是时候撤了……” “盟主!可是那妖女还没有抓到,而且魔宫的人一个个滑得像泥鳅,大部分的魔头都趁乱逃走了!” 若不能趁此机会剿灭魔宫,始终是一个难以拂除的隐患,阅历深厚的长者深知魔宫狡诈,便垂眸淡漠不语,唯有初出茅庐的少年血气方刚,不肯就此罢手! 白瑛淡笑着看他,微微抬起眉梢,一脸好脾气。 “那么……你知道魔宫之人为什么跑得这么快吗?按实力他们未必比我们弱,况且这又是他们的地盘,如若他们真打算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手中的胜算其实并不大。” 少年闻言一时语塞,想不出话来反驳他,但略一停顿之后还是不能接受就此半途而废! “难得找到魔宫老巢,这番劳师动众难道不是为了剿灭魔宫之众吗?就这么功亏一篑岂不是太可惜?!如果这次不能乘胜追击,只怕下次就更难找到机会了!” “哼!又是一个二百五!掉进别人的圈套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简直贻笑大方!” 袁门主冷笑三声,毫不留情地叱了一句,当众削了那少年的面子。 少年闻言不由大怒,激愤之下手握剑柄,就要拔剑上前。 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袁门主看也没斜眼看他一下,一弹指就推回了少年正欲拔出的长剑,出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少年的面色陡然白了几分,又听她哂笑道。 “你没听刚才那个将军说的吗?在皇家祖坟捣乱,轻则杀头,重则诛九族!魔宫之人散布消息招来武林众人,不过是想玩一出借刀杀人!依本门主看,趁现在场面混乱,能滚就尽早滚远一点!别一不小心走慢了,留下来给魔宫宫主陪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山脚传来一片嘈杂,无数火把绵延成好几条长龙,正往山上快速游来,微白的霞光中依稀飘动着紫宸军队的悍然旗帜! 见状,众人心中愈发忌惮,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魔宫奸诈,一边却不得不听从武林盟主的命令,准备抢在军团剿杀过来之前动身撤离。 “哼!” 少年握紧长剑束回背上,不甘心地又瞪了那熊熊烈火中冷然矗立的山峦一眼,愤声一哼转身随众人迅速撤离开去。 深渊底部,流水潺潺,白色的瀑布像是就九重天上流淌下来那般,瑰丽而壮观。 几张竹筏飘荡其上,行得缓慢,仿佛是在游山玩水。 万俟殇半眯着眸子,神情阴鸷孤冷,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静坐在一边帮独孤明日仔细地包扎伤口……方才在山洞里,他并未奢想过这个家伙会出手相救,以至于当那扇石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准备自行了断的动作都没停下来……好在独孤明日在飞身跃过之时及时阻止了他,这才没有伤到闵轩,不然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雾隐浑身是水地走了进来,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衣服的表面上细碎地结了不少冰渣,可见这丫湿着衣衫在夜风里跑了好一阵。 独孤明日倚在白狐裘皮榻上,一贯的懒散富贵,即便身上多处受创,衣衫破败不堪,也丝毫不显得狼狈。 见到雾隐时,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适才……本尊好像隐隐听见,有人吵嚷着说要烧了那个女人?嗯?” 雾隐俯身跪地,他可以对任何人都残酷冷漠,唯独对这个男人忠心不二。 “她没有死,在引火烧身之前就被人救走了。” 闻言,独孤明日的眸光微微一烁,神色蓦地松了几分,下一面……却是猛然一鞭甩在了雾隐的后背上,刹那间就挑起了一道皮开肉绽! “念在你忠于本尊的份上,本尊就饶了你这一次!若是再敢违背本尊的命令,就提头来见吧!” “是!” 雾隐甫一张嘴,忍不住就喷了一口血……是蒸的喷血!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怨言,依旧保持着一贯温柔的笑意。 魏闵轩见此情景,不由得偷偷觑了独孤明日一眼,却见他闭目调息,已然入定……不过,那个人没有死,真的是太好了! 那厢,被不少人惦念,同时又被更多的人诅咒的总攻大人,在见到教父大人的那一刻,就灰常光荣地……昏屎了过去! 等到众奸夫突破重围带领大军杀上来的时候,就只见到总攻大人八爪章鱼似的挂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像是被烈日晒蔫了的稻草似的趴在男人的肩头,一头长长的青丝就那么凌乱的垂挂了下来,比夜叉好看不到哪里……但即便如此,爱妾们还是在第一眼就认粗了她! 背着漫天灼热的火光,周围还有人不断地纠缠阻挠,男人却像是如入无人之境那般,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了粗来。 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些追杀而上的人在距离他尚有百步的地方,无一例外都被射杀在了半路上! 见状,众奸夫不免暗吃一惊,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等厉害的功力! 不过这样一来,大伙儿一颗悬在了嗓子眼的小心肝终于是落下了大半……能得到这等高手出手相助,总攻大人想必已经化险为夷了。 当然,安心归安心,众人的步子却是丝毫没有放慢,飞快地赶着迎了上去。 就在众人快要攀上山巅的时候,百米开外的那个男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语调冷冷淡淡,却是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慑力。 “现在才来,是打算给公子收尸吗?” 问得此言,众人心头一恼,却是齐齐噤声无言以对,像是犯了错的小妾被威严的正室逮了个正着,竟然有些唯唯诺诺了起来,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皇甫砚真,此时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剔着眉梢冷眼看向那个男人。 这一次……确实是他们无能。 不仅对付不了千镜雪衣,害得总攻大人只身犯险,后来又因为过于急功近利,想要抄小道进入紫宸皇陵……却不想反而掉进了魔宫的陷阱里,以至于差点玩没了半条小命不说,还耽误了不少时间。 对此,就连他们自己都很鄙视自己,所以就算是被人讽刺,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反驳,只心虚地一言不发。 不过片刻,几人就匆匆地赶到了男人跟前,借着不远处滔天的火光,在走近之后,众人总算是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刹那之间,先是花贱贱十分讶异地“啊”了一声,语调听起来特别的抑扬顿挫,完全失却了平素的蛋定!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男宠们,甚至就连亲爹大人……都在第一时间内暗暗哀嚎了两声“完了!完了!” 尼玛啊……这下子,蒸的要失宠了有没有?! 这天上掉下来的男人究竟是谁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哪怕他们用情敌的眼光看得灰常挑剔,到最后却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这货简直俊美得惨绝人寰好吗?!导演,这货长得犯规啊! 对上众小妾各种惊异的,嫉妒的,艳羡的,愤懑的,狐疑的……等等目光,教父大人却是面不改色,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投过去几缕轻蔑而鄙夷的视线,尔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冷然开口。 分明是狂妄到欠砍的话语,从他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里吐出来,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自然,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教父大人鄙夷地扫了一眼众小妾,端着一览众山小的架势,说。 “你们几个,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听命于我,第二,滚。” 听到这话,李青蛙终于憋不住气,彻底地出离愤怒了,当下就一把抽出圆月弯刀,二话不说砍了过来,一边砍一边恨声反问。 “操!你算哪根葱?!竟敢叫劳资滚?!” 紧跟着,皇甫小四也拔剑而上,大喝一声:“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当然,这句话有一半是说给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听的,还有一半,则是说给在场的某些奸夫听的! “哼……”就连西月涟都忍不住冷笑了两声,轻嗤道,“别忘了,你能不能跨进这个门,还要经过我的同意!” 闻人清祀更是目露酷寒,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男人尤其没有好感,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不必废话,砍屎再说!” 闻人姬幽后一步挤上来凑热闹:“我帮小祀砍!” 皇甫砚真寒光一烁,长剑已然不声不响地握在了掌心:“一起。” 皇甫无桀没再劝架,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我也来!” 宫狐狸凤眼一眯,七剑迅然开屏:“砍砍更健康!” 破云鸣钰微扬眉梢:“总攻大人说,团结就是力量。” 众奸夫立刻回头,齐齐喷他:“屎开!关你什么事!” 唯有花贱贱像是被雷当头劈中,立在原地傻了好半晌,才抬起手臂想要阻止醋意焚身的众奸夫以及亲爹大人---- “等等!那个……他……他是……” 125、可以集体吞雪自杀吗? 不等花贱贱把话说完,就听得前方不远处“轰”的传来一声巨响,刹那之间飞沙走石,风声鹤唳,宛如有一阵凌厉的狂风在山野上扫荡而过,被轰然震起的积雪漫天飞扬,飘飘洒洒,像是正在下一场鹅毛大雪,气氛瞬间萧杀到了极点! 花贱贱只觉得心头一荡,在片刻的惊骇之中,却是忍不住滋生出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来。 砍吧砍吧……砍屎一个,算一个! 然而,在下一秒,看见风雪飘摇之中被齐齐震飞,如同天女散花般栽倒在雪地上,一个一个东倒西歪,更甚至有人还像是倒插葱一样被埋了半截身子在厚厚的积雪里,只留下两条腿笔直地竖在外头……之后,花贱贱就再也幸灾乐祸不起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是盟友都阵亡了……他一个人绝逼斗不过那只不仅美得惨绝人寰,就连武动都高得丧心病狂的男人的好吗?! 眼见着纷纷飘落的雪花中,那名雪衣人一手抱着皇甫长安,一边目不斜视地款步走来,完全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就连走到被积雪埋得只剩下一个脑袋的闻人清祀的跟前时,都没有哪怕是半分的犹豫,依然目中无人地迈开了步子,作势……要从他的脑袋上踏过去! “等一下!” 花贱贱忍不住疾呼一声,迅速收敛神情飞快地赶了上来。 艾玛……要是闻人小变态蒸的被踩了一脚,那绝对会粗人命的有木有?! 听到他的叫唤,男人微微一顿,剔着眉梢冷眼递来两道清冷的视线,明明是极为平淡的目光,可是从他那双精致而又凌厉的眼眸中射出,便似乎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慑与霸道……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只一眼,就是君临天下,无可违逆! 纵使花贱贱阅人无数,却还是承受不了雪衣人的眼光,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但……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无法抬眸直视其眼睛。 就在男人微顿的片刻,埋在雪地里的闻人清祀立时逮住机会,一把拽着男人的脚踝从雪地里纵身飞跃而上,冷锐的刀刃衬着远处炙热的火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妖冶而嗜血的光线,笔直吻向男人的后颈,打算借此机会一击毙命! 然而,还不及那鬼魅般锋利迅疾的利刃刺近男人的肌肤,半空中就传来了一声颇为撕心裂肺的痛呼,夹杂着类似于狗腿被打断的“咔咔”声,在这夜风呼啸的山崖上听起来尤为惊悚恐怖……闻声,几乎在刹那间,所有尚且能扭动脖子的奸夫们,都默默地扭开了脑袋,表示……不忍直视。 在备受煎熬的等待之中,这种耸人听闻的骨折声婶婶地持续了将近三十几秒,再兰后,传闻中嗜血残杀,被江湖中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忌惮深深,闻之丧胆的魔宫少宫主,就那么……几乎是随意的,像是残破不堪的木偶人一般,被雪衣人扬手丢在了地上。 “唔!” 听到从闻人清祀快要咬碎的银牙里溢出来的最后一声闷哼后,众奸夫才陡而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冷汗淋漓! 尼玛!这货到底是从哪里冒粗来的?!太可怕了好吗! 先前还觉得千镜雪衣多么多么的变态,可是眼下……比起这只禽兽来,宫主大人简直温柔得让人想哭有没有?! 至少……宫主大人杀人,从来都是一击毙命见血封喉的,而不会像眼前这只炒鸡虐待狂一样,婶婶地把人玩废了,还不让人屎的! 次奥!导演快、快派一只伏地魔粗来!代表月亮消灭他吧!吓cry了好吗?! “快!快!动作快点!再快点!所有人都给老子跟上来!” 就在众奸夫震精得虎躯一颤,齐齐噤声,撅着小翘一臀,夹紧小雏菊,不敢再有所造次的时候,不远处的山腰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凌驾其上的是声粗犷雄浑的厉喝,口吻之中透露着婶婶的焦灼忧虑,仿佛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上来。 略显机械地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在下颚上轻轻往上一戳,把方才因为过于惊悚而张开的嘴巴合上,花贱贱才缓缓地侧过身,循声望向山腰处。 只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像是游龙那般,绕着山道一圈一圈的盘旋而上,冲在最前头的那一队人马,赫然是紫宸皇廷的护军! 刹那间,花贱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一跳,刚刚只顾着争风吃醋,却没留意到山脚包抄而上的紫宸护军,看穿着,那些人并不是赤日营的兵士,而很有可能是专门驻守皇陵的护卫……很显然,他们熟知皇陵的地形地势,所以才能在禁令解除之后,抢在最前头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 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断了他们的退路! 另一边,赤日营的军阵还在排山倒海地横扫而过,冷酷无情地碾过所有人的尸首,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擅闯皇陵的无礼鼠辈! “这……” 很快,皇甫无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微微变了脸色,先是侧头跟身边的皇甫砚真对了一眼,继而两人齐齐抬眸,看向百步开外的那名雪衣人。 在这个火烧眉毛的关头,几乎所有奸夫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祈祷,那个炒鸡虐待狂能够仗着他那身绝世的武功,带着总攻大人先行突破重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事实上,那个家伙相当的不配合! 众奸夫本以为他会像适才那般,酷炫狂霸拽地一路走下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那名雪衣人所有的威武霸气好似只针对他们几个一样,在见到山下的军队包抄而上之后,那人就仿佛被人定在了原地,任山风吹拂衣角,雪衣纷飞,步子却是再也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见状,众奸夫不由得恼了,一个个拖着受伤的身子,拿武器当成拐杖支撑着爬起来,从四面八方逐渐地向雪衣人围拢……然而,到底是心有余悸,众人不敢靠得太近,在还有十多步的距离后就停了。 在总攻大人的所有爱妾之中,这一回只有花贱贱机智地没有受伤,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带盐人。 “咳……” 轻轻咳了一声,花贱贱略显紧张,有些犹豫该怎么称呼那个男人,考虑着……要不要把他的身份说粗来? 转眸看了一眼脆弱的众奸夫,花贱贱下意识抬手抚了一把尚且还在风中凌乱的小心脏儿,到底是手下留情,没有把那一枚重磅炸弹给扔粗来……不然,他毫不怀疑,在得知那名雪衣人的身份之后,奸夫们会有跳崖自尽的冲动! “紫宸的护军要杀上来了……” 默了半晌,花贱贱头一回连说话都有些忐忑,憋了半天就憋粗了这么几个字。 闻言,雪衣人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他狗眼没瞎,早就看到了。 “呃……”没想到对方这么冥顽不灵,花贱贱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暗自压下了将其吊起来狠抽一顿的冲动,抿了抿薄唇,又道,“眼下前有狼,后有虎,趁着他们的人马还没有杀到,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能不能……先把公子救出去?” “能。”这一回,男人却回答得十分的干脆利落。 话音落下,众奸夫即便齐齐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那个男人淡淡一哂,又说了一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西月涟蹙眉:“什么条件?” 雪衣人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优雅的下颚微微扬起,在火焰照耀之下,呈现出一个漂亮而优美的弧度,一双清贵如神祗妖魅如狐王的凤眼半眯着,眺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众人正暗自琢磨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想着他要是让他们横刀自刎神马的,他们是绝逼不会干的! 便听耳边传来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让人一口血喷在了雪地上,恨不得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那个史上第一的炒鸡虐待狂说! “你们跪下,把脸埋在雪里,数二十下再抬起来。” 艹艹……此处省略一万个……艹! 士可杀不可辱! 导演窝们可以集体吞雪自杀吗?!你是忘了吃药还是怎么了?敢不敢弄个正常点的人物粗来?! “咻”的一声,李青蛙拔剑又要砍人,却在半路被岳父大人和谷主大人齐齐架着拉了回来,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丫的脑袋摁倒在地上,埋进了雪地里! 这一招,叫做……枪打出头鸟! 有李青蛙童鞋打了头阵,虽然是被迫的,但多多少少也让众奸夫心里有了个安慰,片刻后,一圈子的人陆陆续续扼腕磨牙,跪下身来,俯头将脸埋进雪中,咬牙切齿地数了起来……一切都是为了总攻大人!爱妾们在泣血的心中这样想着。 等他们怨念婶婶地数完数,还未来得及把快要冻僵的脸从雪地里探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裹挟着难以自持的鸡冻! “属下护驾来迟,恳请太后娘娘降罪!” 此言一出,众人都傻了……虾米?!这里哪来的太后凉凉?! 再抬眸,众人顿然又是一惊! 次奥……这尼玛是一秒钟变太后的节奏?雪衣男纸你变装的技能要不要这么酷炫?! 126、快要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只见适才那个雪衣人撕了一块衣角挡在脸上,把面容半掩半遮了起来,额前长长的发丝垂落而下,立时又盖住了小半张脸,如此一来,整一张绝世的容颜就只剩下了一双清冷的眼睛留在外面,反射着远处熊熊不灭的火光,闪烁着一种叫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换做是一般的人,若是见到这么一号蒙面人物,十有**都会心生怀疑,无法在第一时间内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刚刚那位护军统领迫不及待的一声叫唤,听起来并没有半分的犹豫,甚至在第一眼见到那名雪衣人之后,就已然一万个笃定他就是是他口中所谓的“太后凉凉”! 而对于这一点,众奸夫们竟然也是毫无异议。 原因很简单……这只炒鸡虐待狂那扑面而来的高贵冷艳的气场,就足以说明一切! 换句话说,哪怕有人长得跟他们的太后凉凉一模一样,而这只雪衣人换了一副寻常的容貌,恐怕对方依然还是会“选”他为太后!要知道,改变样貌算不上是什么难事,但要模仿出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般尊贵的气质,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所以,奸夫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只情敌真正的身份……绝逼灰常尊贵!至少不会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差! 也就是说,这货不仅长得甩他们一条街,武功甩他们一条街,就连身家背景,都很有可能甩他们一条街! 嗷呜!想来想去……还是集体吞雪自杀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哭吓尿!在这之前他们还觉得岳父大人刻薄尖酸,刁钻难搞……可谁能想到,在这只情敌面前,岳父大人连根葱都不是! 哎,默默地点个蜡,岳父大人不哭! 待那名悍将走近之后,才赫然发现雪地上还跪了一圈的人,警戒之下不由得一惊,当下拔刀护在了雪衣人身侧,一边对着不远处大声疾呼,迅然下令。 “快来人!护驾!护驾!” 霎时间,就听到雪地里唰唰唰的响起一阵乱中有序的兵甲声,不过片刻,一大队人马就举着火爆手执长刀迅速的赶了上来,将一干奸夫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包围了起来! 此时此刻,众奸夫尚且沉浸在雪衣人一秒钟变太后的惊讶以及被羞辱的愤怒之中,根本无暇理会那些包抄而上的护军,因而一个个都只是僵硬地半跪在原地,并没有一气之下大开杀戒。 见他们不动,匆忙之中赶上前来的护军一时间也搞不明白眼前是个什么状况,生怕错伤了人,便也没有动手,只紧握长刀满脸戒备围在几人周围,大有对方一旦做出不轨之举,就将其捅成马蜂窝的架势。 “太后娘娘……这些人……” 为首的悍将在稳定心神之后,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一圈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动手伤人的打算,只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刺猬般的敌意,以及某种发酸的奇怪的气息,还是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回头请示太后。 雪衣人眸光微动,垂下眼睑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尔后从半掩着的白纱后不急不缓地吐出几个凉淡的字节,沉然高贵的气度在刹那间就折服了在场所有的官兵……相较于一路上听到的鬼哭狼嚎,眼前这个女人的沉着稳定,显然更让他们钦佩敬慕,从而愈发地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话音落下,众奸夫才恍然回过神来,虽然心底下恨不得一脚把那个雪衣人踹下山崖,但到底还是紧抿着薄唇,没有拆穿他。 只是一个个面色阴沉,射向太后凉凉的目光不是利刃,却胜似千刀万剐! 如果,刚才太后凉凉说出一句……“把他们都斩了!” 奸夫们都不会有丝毫的惊讶,毕竟从第一眼见面开始,他们势同水火的立场就已经不言自明了!而那种相互间的排挤和讨厌,几乎可以说是天生的! 但事实上,太后凉凉说的却是---- “折菊宫救驾有功,哀家要好好谢谢他们。尔等代哀家好生照拂,切勿怠慢……特别是那个全身被打折骨头的,千万不能让他就这样屎了。” 闻言,某护军统领虎目一圆,一本正经地抱拳应下。 “是,太后娘娘!微臣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其骨折之处,全数接好!” 太后凉凉淡淡一笑,目光掠过在场的众位奸夫,最后停留在了西月涟的身上。 “那就好。” 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被那雪衣人的目光注视久了,西月涟忍不住轻轻一颤……当然,这其中只有三分是被吓的,而剩下的七分纯粹就是被气的好吗?! 尼玛!他这是什么意思?! 恐吓他吗?!以为他是吓大的吗?! 特么这虐待狂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知道他是谁吗?! 死丫没有殷勤地喊他一声岳父,主动跑上前来端茶送水抱他大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他?还敢用那种威胁的目光瞪他?! 啊啊啊……真是要被气屎了!特么那魂淡这么不孝敬岳父大人,总攻大人她知道吗?! 然而,不等西月涟用义愤填膺的,更具有杀伤力的视线瞪回去,那雪衣人就已经淡然自若地侧开了视线,尔后一拂长袖,命人将总攻大人抬进了匆匆被扛上来的轿子里,后一脚跟着款步走了进去,在漫山遍野的士兵护卫之下,高贵冷艳地……扬长而去。 方此时,众人才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个男人口中所说的“救走”总攻大人,并不是他们原先设想的那样杀出一条血路来,而是走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靠!” 如梦初醒的奸夫们忍不住齐齐喷了一口血,头一次怀疑其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点儿不够用? 那只超级虐待狂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好吗?!让他们下跪吃雪神马的,完全就是为了耍他们有没有?!尼玛……这个贱人!简直比花贱贱还贱一万倍! 花贱贱:……泥煤!本谷主很萌的好吗,你们不要黑老子! 数日后,这一场惊扰了鬼神的皇陵之乱,在紫宸王庭的高压封锁之下,却是没有在朝野中掀起过大的余波,无论是武林联盟还是魔宫众士,亦或璃王之党,太子之士,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一致将其纳入禁忌,闭口不提。 本该是惊天动地的阴谋巨变,陡然间却被生生扼杀在破茧成蝶的关口,像是一只夭折的丑陋蝶蛹,成为了魔宫与皇族最为不可告人的机密。 于江湖,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心生不轨,九魄龙灵骨的秘密自然公开不得。 于紫宸皇廷,皇陵被毁,甚至被人当成魔窟经年之久却未被察觉,更是一件让皇族极为蒙羞,有损皇室威严的事情!故而朝堂之臣人人讳莫如深,不敢乱嚼舌根授人把柄,不然……拔掉舌头事小,株连九族罪大! 此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紫宸皇都的气氛都十分压抑,初春的天空连日阴霾不见煦日,感受不到一丝春江水暖的气息。 一直到阳春三月,乌云散开天光乍现,紫宸皇陵的修缮宣布告罄,深居简出的太后凉凉才代替卧病在床的紫宸帝君,带领众位皇子皇孙以及宫妃前往皇陵拜祭先祖,祈福请罪。 只是没有人知道,如今的太后凉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冰冷如蛇的变态宫主了! 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对总攻大人的爱妾们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场史上最惨烈的浩劫好吗?! 因为…… 把千镜雪衣那只大变态踹下宝座,取而代之并且坐享其成的家伙,是一只更难伺候的残暴鬼畜有没有?! 多么……痛……的……领悟! 就在众小妾被教父大人无聊之际翻来覆去虐得体无完肤,婶婶地觉得快要没有勇气活下去的时候,那厢……先是被迫取出了体内的水麒麟,尔后一路上又忙着逃命耗尽心力,几近油井灯枯的总攻大人,在沉睡了数月之久后,才终于在教父大人的精心照料之下,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皇甫长安甚至还来不及适应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就被眼前见到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次奥!你们也被砍屎了吗?!这里是地狱?!” 倏地瞪大眼睛,总攻大人顿时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众奸夫一个不落的,齐刷刷地跪在了地面上,唯独亲爹大人是站着的,但……包括亲爹大人在内,几乎每个人都是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像是经历了一场昏天暗地惨绝人寰的恶斗,不说鼻青眼肿,但绝逼是狼狈成狗! 而在另一边,一个俊美如神祗的男人正和颜悦色地靠在软榻上,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上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表情,但从那双璨如星辰的眼眸中可以看出…… 他的心情,目前而言应该是很不错的。 “呃……” 恍恍惚惚,总攻大人坐起身来,虽然十分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但在视线触及到软榻上那个男人的面容之后,却是无可自制的兴奋了起来! “royi!你特么终于……回来了!” 闻言,众奸夫顿时菊口花一紧,脸色一白,仰天长叹…… 生亦何欢,shi……亦何惧? 1、教父一粗,谁与争锋! 听到总攻大人的声音,教父大人不由眸光微动,侧过头来看向床榻,一转眸就对上了那双亮若琉璃的狗眼,璀璨得仿佛能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来! 然而,不等教父大人有所反应,半跪着的奸夫们就齐刷刷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地围聚到了床榻边,伸出数十只狗爪子抚上总攻人的脸蛋,肩膀,手臂,大腿……甚至是36d的大胸肌,一边喜极而泣地叫唤着总攻大人的名字。 “长安!”“七弟!”“娘子!”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魂淡!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是要吓屎老子吗?!” “艾玛……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真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了……” “守你妹的寡啊!闭上你的乌鸦嘴好吗?!” …… 只不过,在那饱含鸡冻与欣喜的口吻之中,似乎隐约还夹杂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悲愤,以及难以遏制的……委屈! 仿佛受了气的小妾可怜兮兮地投入老爷的怀抱,声泪齐下地控诉着被欺压的悲苦与哀戚! 一时间,皇甫长安被他们蜂拥而来的阵仗扰得七荤八素眼花缭乱,耳边只听到众人杂七杂八的声音,却是听不分明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断断续续捕捉到了一些尤为“咬牙切齿”的音节,类似于“变态”、“虐待”、“报仇”、“教训”、“砍屎”……之类充满了不和谐因数的词汇。 反倒是教父大人,依然不动声色地端坐在软榻上,冷眼睥睨着众小妾使出浑身解数跑到总攻大人面前争宠,清冷傲慢的凤眼之中,毫不掩饰对其幼稚行径的轻蔑与不屑! 见状,就连敌方阵营的西月涟都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声……正室不愧是正室,这气度,这气场,特么的就是不一样! 回过头,反观那些自乱阵脚的女婿们,岳父大人不禁腾起一股扼腕的冲动,恨不得走上去赏给每人两个巴掌,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打清醒了! 自然,总攻大人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下却并没有怀疑什么,反而油然而生一股无以伦比的自豪感! 啧啧,教父大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这气势……绝逼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没有?! 先前她还有些担心,教父大人恐怕无法融入到她这个充满了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但显然…… 她多虑了。 教父大人一出,谁与争锋?! 就连平素闹腾的最厉害的那几只奸夫,都得乖乖地给他提鞋……哦呵呵,看来教父大人把小妾们整治得很好嘛,完全都用不着她操心啊! 当然,这些都只是总攻大人私底下的想法而已,要是被奸夫们知道她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把那只史上第一的虐待狂给迎进门的……不用怀疑,他们一定会集体离家粗走的! 靠在床头上,被爱妾们缠着哭诉了好一阵,总攻大人才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倘若宫狐狸扑到怀里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也就罢了,可眼下所有的奸夫们都一副委屈得差点就要去自挂东南枝的悲愤神态是要闹哪样?! 更甚者,就连亲爹大人都是一副……“你要是不把那魂淡吊起来狠抽一顿,老子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不解释,没商量!”……的架势?! 挥挥爪子,示意爱妾们安静下来,对上众人扑闪扑闪的麋鹿般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神,总攻大人不由觉得脑门有点疼,微微顿了一顿之后,便十分机智地把这只烫手山芋抛回给了始作俑者的教父大人---- “royi,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变成了……紫宸的太后凉凉?还是说,你还有多少身份,是本攻还不知道的?” 闻言,一直端坐在软榻上冷眼旁观的绝色美人才轻轻抬了抬眼皮,挑眉看向皇甫长安,却是不答反问。 “昏迷了那么久,你不饿吗?” 皇甫长安微微一愣,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饿啊!特么你不说劳资差点忘了……艾玛,快要饿成狗了好吗?!” 教父大人随即转过头,把视线挪到了西月涟的脸上,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还站着干什么?没听到长安说饿了吗?速度去端些吃食进来。” “哦,好……”西月涟下意识转头就走,然而没跨出两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扭过头来举板子抗议,“靠!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 教父大人依旧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身为长安的亲爹,难道你不想在长安九死一生大病初愈后,醒来喝的第一口烫,吃的第一口饭,是你做的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西月涟不免又是一愣,却是不好反驳,顿了一顿才又拧着眉头不爽地瞪他。 “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 “还是我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教父大人就淡淡地打断了他,眼角处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将那张本就绝美的面容衬托得愈发的迷惑人心,只是……这样颠倒众生的笑颜看在众奸夫以及岳父大人的眼里,却生生地显得面目可憎了起来,仿佛是在耀武扬威些什么。 眼见着教父大人作势便要起身,西月涟虽然不甘心被他使唤,但更不想被他抢了拉近父女感情的机会,便十分用力地留下了“哼”的一声冷嗤,重重地摔上门甩袖而去! 而由始至终,教父大人连屁股都没离开过软榻,只是稍微抬了抬袖子,就把奸夫们觉得相当难搞定的岳父大人……给逼走了! 嘤嘤嘤……好可怕的男人! 倍受打压的小妾们在经历了相当长的一段水深与火热之后,终于开始婶婶的领悟到……是时候暂停内斗,一致对外了有没有?!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左右,门哗啦一下又被推了开,西月涟双手捧着一个盘子,上面端着一个瓷白色的青花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不小心打翻了托盘上的瓷盅,仿佛上面放着的是极其贵重的东西。 从门口到床榻也不过是十多米的距离,却生生被西月涟走出了上百步,这下子不说是皇甫长安,就连教父大人都有些好奇起他端了什么吃食进来,要这般小心呵护。 刹那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奸夫们也不吵不闹了,一个个梗着脖子,撑大了眼睛盯着那个托盘上的瓷盅,就连呼吸都变得细微了起来。 看着那备受瞩目的瓷盅一步步逼近,总攻大人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无端地生出了几分鸡冻和期待……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人间绝味,才能让亲爹大人如此小心谨慎,视若珍宝?!是极品血燕的燕窝?还是万金难求的深海鱼翅? 终于,在众人饱满期许的目光之下,西月涟款步顿足在床边,微微俯身将托板交到了破云鸣钰的手里,尔后一万个小心地从中端起青花瓷盅,转身送到了总攻大人的面前。 “吃吧。” 见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总攻大人不得不压下迫切的情绪,努力端出一副郑重的神态,抬起手来缓缓揭开了瓷盅的盖子。 刹那间,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立刻从那个瓷盅里面飘散了出来,瞬间就俘虏了所有人的味觉,令人如痴如醉,仿佛多嗅一口气都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奢侈。 在看清那瓷盅内所盛放的吃食后,总攻大人顿然狗眼一亮,鸡冻得有些情难自禁,忍不住惊呼出声! “卧槽!天啊……竟然……竟然……” 竟然是茶叶蛋! 茶叶蛋有多贵你知道吗?!堪称是蛋中钻石有没有?!寻常百姓别说是吃,恐怕就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见到!甚至有不少富贵的纨绔子弟,为了一颗茶叶蛋而闹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眼下,亲爹大人居然端了满满的一盅茶叶蛋给她果腹,足以见得他确实是下了血本的! 便是教父大人见了,都微挑起眉梢,投来了一个诧异而赞叹的眼神。 一边,奸夫们更是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瓷盅里面香气袭人的茶叶蛋,一个个垂涎三尺,暗自吞了吞口水,哪怕吃不到……能多看上两眼,也是极好的! 见总攻大人舍不得下口,西月涟不免捂着心口,催了一声。 “快吃吧,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总攻大人抿了抿薄唇,却是比他还要肉痛。 “爹爹……这么贵的东西,本攻怎么舍得吃啊……你要是弄几块切糕什么的,本攻也就心疼一两个月……可是茶叶蛋,哪里是本攻吃得起的啊……” 闻言,西月涟目光微微一暗,纵然心在滴血,却是无怨无悔。 “本来……为父是打算做些切糕给你的,但是有人说切糕显不出诚意来,只有比切糕金贵万分的茶叶蛋,才能表达粗为父对你的关心……” “可是……” 皇甫长安颇有些为难地蹙了蹙眉梢,救助般看向众奸夫。 “这么高大上的食物,本攻从来都没有吃到过啊,你们有谁以前吃过吗?辣个……吃的时候要不要剥皮啊?要几口吃完,才能显得不是第一次吃的样子?还有……爹爹你买这个茶叶蛋,蒸的没有赊账吗?你不会把自己都抵押出去了吧?!” ------题外话------ =w=终于开新的一卷了,为了庆祝……就让茶叶蛋飞一会儿吧! 关于茶叶蛋成为炫富神器的由来,看不懂的亲可百度一下,大致上就是---- 【最近,台湾一档综艺节目被网友翻出并走红网络,在节目中,主持人和嘉宾聊到茶叶蛋时表示,大陆群众收入非常低,根本消费不起茶叶蛋,甚至连在深圳火车站吃碗泡面香味都能引五六十人围观。】引自网络。 2、告诉他们,我是谁 待众人纷纷凑上前去,对着那盅茶叶蛋研究了好一阵,才得出了两个不同的结论……为此,奸夫们不由得分成了两派,又在那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有人说要薄皮吃才更香嫩,有人说要连壳才能尝到那种无与伦比的香脆! 就在一窝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教父大人好整以暇地端坐在软榻上,忽然轻哼了一声,淡淡地开了金口。 “自然是剥皮吃更妙。” 闻言,同为剥皮党的皇甫凤麟立刻得意地扬起了眉梢,宫狐狸投去挑衅的一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潜移默化之中,他已然把那个男人的一言一行,奉为了金玉良言! 另一边,遭到了否认的宫狐狸一闪而过片刻的心虚,却是心有不甘,即便回头冷笑着质问了一句:“呵……别装得自己好像很懂的样纸,你凭什么那么肯定,这茶叶蛋一定是剥皮吃的?你又没……”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教父大人用更轻蔑更冷淡的口吻干脆利落地打断。 “因为我吃过。” “……” 刹那间,众人齐齐噤声,哪怕心下十万个不想承认,却还是忍不住朝教父大人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宫狐狸更是红唇轻咬,暗恨自己不是含着茶叶蛋粗生的土豪! 片刻后,在教父大人的指导下,总攻大人终于颤抖着双手,轻启红唇,微张贝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上了那比24k金还要纯的钻石级别茶叶蛋! 一旁,身为风月谷谷主的花贱贱一边心旷神怡地轻嗅着茶叶蛋最后的余香,一边职业病地帮众人普及茶叶蛋的由来。 “所谓茶叶蛋者,绝非寻常蛋类可以望其项背,乃是选用了北海极寒之地的玉皇鸡,传言中……每只玉皇鸡终其一生,只能产下一颗蛋!而茶叶,更是选用了南蛮深处的海神茶树顶端的金针叶,此种茶叶,每逢十年,才可采集一两……” 屋外,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灿烂。 被导演抛弃的白苏捧着剧组多粗来的茶叶蛋,蹲在树上看热闹,一边啃一边忍不住狂吐槽……卧槽!这群人真特么神演技!都尼玛是影帝级别的有没有?!一个茶叶蛋都能被他们夸到天上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茶叶蛋是什么神丹妙药,吃了能包治百病,重振雄风,起死回生……他们不去当江湖神算简直就是埋没人才啊有没有?! 差不度又过了一刻钟,总攻大人才满意地吞下了最后一口茶叶蛋,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从教父大人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 “好了!本攻吃饱了,现在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吗?” 话音落下,众奸夫立刻扭过头,齐刷刷地将目光利剑般插在教父大人的身上,一脸“老子跟他不共戴天”的憎恨表情,那婶婶的怨念之意浓烈地就连总攻大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轻轻的寒颤……这,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教父大人究竟怎么他们了?! 对上皇甫长安疑惑的目光,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神态自若地将茶盏随手递到了李青驰的手里,尔后跨前一步,坐到了床边。 李青驰不妨掌心一重,没能来得及推脱,等回过神来那个男人早已收回了手,又碍于总攻大人在场不能表现得太过粗暴,便只好忍气吞声地强压下将茶盏一股脑扣到小贱人头上的冲动,作小厮状将茶盏放回到了桌上。 教父大人在床头坐下,却并不急着开口解释,反而微微扬起眼角,先是拿轻慢的目光在众奸夫脸上扫了一道,尔后落回到皇甫长安的脸上,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平淡,却隐隐透着一股无可违逆的威严。 “长安,告诉他们,我是谁。” 从一开始,他就刻意没有告诉那些人他和皇甫长安的关系,一来这种关系很难解释,他并不知道皇甫长安跟他们透露了多少,二来,他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解释什么,只要皇甫长安在他手里,他们就自然而然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但那是在总攻大人昏迷的时候,现在皇甫长安醒了,那几个男人定然不会像先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更甚者会挑拨离间他和皇甫长安的关系……虽然,他很有信心,那样的“枕边风”对皇甫长安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让这群不知高低深浅,还妄图跟他争论什么“先来后到”的家伙……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惊,众奸夫的目光则是随之微微一震! 总攻大人之所以心惊,是因为她能隐隐感受到……教父大人好像……森气了?!嘤嘤嘤,那绝逼是全天下最恐怖的事情好吗?! 而众奸夫觉得肉跳,则是因为预感到事情的发展或许不会像他们所设想的那样乐观,这个男人跟总攻大人的关系,绝逼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亲密得多得多!这也就是说,就算总攻大人醒过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打倒这只天字第一号情敌,更不可能咸鱼翻生,重新做主人。 嘤嘤嘤,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抬起头来,视线在众奸夫满怀希冀与绝望的复杂神色上缓缓扫过,皇甫长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迟疑了好一阵子,在把目光挪回到教父大人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之上……不知为何,竟没来由地就生出了一种被丈夫捉奸在床的赶脚。 而那奸……还不止一只。 也不是两只。 是整整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七只!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可以先去屎一屎了! “嗯?” 见总攻大人良久未言一字,教父大人却并不恼怒,反而微勾眼角,露出了几分绝美的笑意……只是这几分令百花失色的笑意,看在皇甫长安的眼里,却有种叫人胆寒的可怕!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让我来说……怎么样?” “不行!” 皇甫长安急急喊了一声,赶忙制止了他! 这尼玛……教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她最清楚不过了好吗!要是让他开口解释,别说是黑的能说成白的,就是红的都能说成是绿的,到时候她再想解释什么,就蒸的是长一万张嘴巴都说不清楚了! “不行?” 教父大人轻轻一哂,挑眉睨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就那么蛋蛋地看着她,看得总攻大人蛋蛋地疼。 默了一阵,总攻大人因着心虚,到底还是率先败下阵来,临死前却还是要挣扎一下。 “辣个……你、你不要乱说啊!” 教父大人又是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放心,我就说四个字,带上标点符号,也不过是六个字。” 闻言,皇甫长安转念沉思了一番,想着四五个字也绣不出什么花儿来,连“我是她的男人”加上标点符号都要七个字有没有?! 如此斟酌二三,总攻大人即便微微松了一口,摆了摆爪子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那好,你说吧。” 得到总攻大人的准许,教父大人忽然就变了神态,原本就十分冷漠的俊脸上,一双目中无人的眸子陡而就凌厉了起来,刹那之间仿佛从中射出了千万支锋锐的箭矢,精准无误的钉在了奸夫们最为敏感的七寸上,尔后……冰白的薄唇微微开启,从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吐出了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 “她,是我的!” 四个字,掷地有声,宛如惊雷炸响在众奸夫的耳边! 微微一顿之后,刹那之间,几乎所有的爱妾们,都出离愤怒了!连日来积压的怨怒在这一刻骤然膨胀,尔后轰然炸裂! 这个贱人简直太过分了好吗?! 亏他们还在私底下考虑过,看在丫救了总攻大人的份上,只要他肯做小的,他们还是会很宽宏大量地接纳他……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竟是狗胆包天,居然想要一个人独占了总攻大人?! 尼玛!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商量个草泥马啊?!摔! 巨大的愤怒之下,众爱妾们想也没想,顾不上身上还有伤,也顾不上对方的武功高得有多离谱,一个个刀剑齐齐出鞘,从四面八方刺向教父大人,就算不能把丫嫩死,也要把丫切残! 教父大人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在原地不动分毫,只冷笑着一挥袖子,霎时间,强劲的罡风化为千万利刃,于一瞬之间袭上众人的胸口! “噗----” 不知道是被打伤的,还是被气伤的,爱妾们转眼就败下阵来,支着刀剑半跪在地上,齐齐吐了一口血! “喂……你!” 见状,总攻大人一下子抡圆了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 对上皇甫长安略显责怪的目光,教父大人心有不悦,语气愈发冷淡了下来,听在耳里,却是无辜得不行! “是他们先动手的。” 皇甫长安:“……” 尼玛!是她的错! 是她高估了教父大人狭隘的心胸! 这货特么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解释什么,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当着她的面,把爱妾们胖揍一顿,让他们在他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偏偏她还不能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题外话------ 关于玉皇鸡和那神马金针叶的,是一个基友的提议,特在此鸣谢! 3、教父大人的醋劲好大!(上 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无数刀光剑影来来回回地飙飞在众奸夫的眼眸与教父大人的雪衣之上,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下一场更为惨烈的血案…… 眼见着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剑拔弩张,总攻大人不禁握紧了拳头,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很清楚,要是现在再不出面说些什么,场面很容易就会时空,发生流血事件不要紧,但闹粗狗命那就大大滴不妙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趁此机会重振总攻大人的“夫纲”!以后还怎么在教父大人面前抬起头来?还怎么统领后宫的三千男宠?! 皇甫长安毫不怀疑,以教父大人那种心狠手辣的性子,没有立刻砍屎爱妾们绝逼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并非蒸的是认可了他们的存在!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教父大人在这之后,一定会一点一点地将奸夫们各个击破,兰后从她的身边把能赶走的赶走,把不能赶走的踢走,把不能踢走的踩扁……最后,趁着她不注意分了心,暗中将其砍成十段八段地抛尸荒野! 艾玛……真是越想越可怕! 不是她自己吓自己,也不是她内心阴暗把教父大人想得太坏,而正是因为她实在是太他妈的了解教父大人了,所以就算是闭上眼睛,皇甫长安也能猜到教父大人下一步的凌虐行动! 本来,在这之前,看教父大人玩弄那些不幸被选中的“猎物”,对总攻大人而言还是一项排遣寂寞空虚冷的巨大乐趣。 可是现在,教父大人正准备把魔爪伸向她的爱妾们,那就绝逼无法容忍了好吗?!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教父大人! 而在另一边,爱妾们对这个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就蹿粗来跟他们抢总攻大人的男人,打一开始就表示了巨大的嫉妒和排斥,眼下,他们对他的忍耐更是突破了极限,大有“不是你屎就是我屎!”的架势,哪怕是拼掉狗命,也要狠狠地咬下他的一口肉! 神马?!冷静?!去他大爷的冷静!总攻大人都要被抢走了,一群落败的“弃夫”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看情敌和总攻大人双宿双飞?!卧槽……就是光用想的,都觉得无比糟心了好吗?! 众奸夫的激愤之情是如此的明显,几乎是字字泣血地刻在了脸上,总攻大人只一眼就理解了他们的心情,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尼玛啊,这段时间教父大人到底怎么虐待他们了?才能把原来那般自负倨傲的奸夫们,一个一个的,打击成现在这幅凄惨的模样? 揪心之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总攻大人终于猛的一拍床板,对着即将展开第九十九次厮杀的众人大喝一声,尔后挥手一掷,将一个搓衣板扔到了众奸夫的面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气贯长虹! “艹!闹够了没有?都给劳资跪下!” 话一粗口,众人皆惊,当即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原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块搓衣板上面,就连教父大人那张仿若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淡淡地扯粗了一丝诧异之色。 窗外,蹲在树枝上看热闹的白苏蓦地被啃到了一半的茶叶蛋噎在了嗓子眼儿,差点闭气身亡……卧槽!那块搓衣板是从哪里冒粗来的?!难道总攻大人不仅随时随地自带黄瓜,还特么随时随地自带搓衣板吗?!导演你给总攻大人设置了这么炫酷的技能蒸的符合物质守恒定理吗?!话说你的物理该不会是美术老师教的吧? 当然,这种小细节上的差错也只有白苏这种闲得蛋疼的人才会注意到,至少……目前在屋子里头,并没有人质疑搓衣板的来历,他们的耳边来来去去萦绕着的,都是总攻大人那荡气回肠的几个字---- “都!给!劳!资!跪!下!” 而在这之前,总攻大人曾无数次让他们“趴下”、“躺下”、“扑下”……但就是没有让他们“跪下”。 要知道,在古代,下跪是一件非常庄重并且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出身高贵的人而言,轻易是绝对不会下跪的,总攻大人显然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便身为太子,也没有随随便便让爱妾们下跪的习惯。 眼下,总攻大人厉声喝出“跪下”二字,就说明…… 这事儿严重了! 愣了片刻之后,闻人清祀率先回过神来,当即抬眸冷冷瞥了一眼教父大人,尔后嗤了一声,一甩襟摆跪在了地上。 在所有讨厌教父大人的小妾当中,闻人清祀出于某种敏感的嗅觉,显然是最讨厌他的那一个。 刚刚总攻大人说的是“都跪下”……他倒要看看,这个眼高于顶,矜贵如神祗般不惹尘埃男人,是会跪,还是不跪? 他很清楚,皇甫长安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用太子的身份压人,她这么说完全是以一家之主的口吻发话! 教父大人跟他们叫板没关系,但要是敢跟总攻大人叫板,哦呵呵……那他们就尽管放心大胆地搬几张小凳子过来,坐在一边嗑瓜子看大戏了! 除非……总攻大人甘愿为了他一个人,而抛弃他们所有人! 想到这里,闻人清祀不由面色微暗,转眸将目光挪回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上,倨傲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然而心底下却是不由自主地腾起一丝丝的忐忑……他不是不相信总攻大人,而是因为这一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见闻人清祀率先跪下,众爱妾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紧跟着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一个个眉峰轻抬,有意无意地扫向立在一边的雪衣之人。 西月涟自然没有跪,因为……他觉得他没有错! 不过,他的心情跟女婿们是一样一样的! 待众奸夫们都跪在了地上,皇甫长安才斜斜拉长了眼尾,转头看向教父大人,目光不温不火,口吻不冷不热,哪怕心底下打鼓打得快要跳粗来,面上却还是努力地端出了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木错,她要先从气势上压倒教父大人! “需要本攻再说一遍吗?” 教父大人依然淡若湖水,只一双凤眼愈发地冰凉起来,眯成狭长的一道冰眸,定定地看向皇甫长安。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撞击,交错……分明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对于总攻大人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随即,耳边传来教父大人的一声冷哼:“不用。” 说着……提指轻轻弹了弹衣袖,雪衣翩跹,于冰白的指腹间轻轻扬起,转而一片片碎成千万朵白色小花,在半空中飘飘摇摇地坠入而下,宛如满树的梨花零落飞扬,场景看起来美得令人窒息。 却也……恐怖得令总攻大人窒息! 看着那件硕大的披风在刹那间破裂成碎片,不用多说……教父大人森气了!而且还是……十分的,很,非常……森气! 要屎要屎要屎……! 在看到教父大人转身走离房间时,总攻大人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众奸夫显然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如此之**,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人,简直拽得让人想把丫装进麻袋里狠揍一顿有没有?!如果说他们先前的落败是因为武功比不上人家,那么眼下这一跪,一走……尼玛,气场就完全不同了好吗?! 这下子不用岳父大人吐槽,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好掉档有没有?! 当然……要是爱妾们知道教父大人先前跟皇甫长安的关系的话……估计会先掐屎隐瞒了他们辣么多秘密的总攻大人,再来继续讨论面子的问题! “卑职见过太……啊!你不是太后!你是谁?!” “有刺客!快来人----” “啊……!”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外面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西月涟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低呼了一句“糟了!” 为了尽快地医治好皇甫长安的身子,他们尚且留在紫宸没有走,那个男人还在扮演紫宸太后的身份,只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揭下面纱,恢复原来的体格,如今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身份被戳穿不说,定是会引来大批的护军……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显得很尴尬了! 念及此,西月涟抬起头来,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正打算劝她快些走人,不想皇甫长安抢先开了口,说的却是。 “爹爹,你先帮我看着他们,在他们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之前,不准让他们起来!” 说着,就影子一闪,消失在了门边。 剩下亲爹大人微张嘴巴,与众女婿大眼瞪小眼:“……”这又是神马情况?! 众奸夫:“……”窝们没错!哼! 等皇甫长安追出去,就见一路上血光潋滟,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皆是一剑洞穿眉心,七窍流血,死状好不恐怖! 见状,总攻大人不由心头一紧! 卧槽,这下完了,真的把教父大人惹火了!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要的是绝对的服从,故而在这之前,她从不曾忤逆过他半个“不”字!可是现在……不仅爱妾们几次三番地挑衅他的忍耐力,就连她都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教父大人不气屎才怪! 可是……他分明是想把她的爱妾们嫩死,她总不能狗腿地摇着尾巴凑上去说“我帮你砍”吧?! ------题外话------ 嗯,不要担心,教父大人只是……醋劲比较大,又稍微暴虐了一点…… 4、教父大人的醋劲好大(下 “窝的错!” 好不容易追上了教父大人,然而连着喊着了两嗓子,教父大人都只当那是耳边风,完全不打算鸟她! 不得已,总攻大人只能飞奔而上,重重地扑倒在太后凉凉的雪色长裙之下,抱着他的大腿使劲地撒娇卖萌打滚求包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总之,先道歉没错! 被皇甫长安抱住了大腿没法再迈开步子,教父大人终于停了下来,却是没有转头,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你有什么错?” 皇甫长安的双臂蜘蛛般紧紧缠在教父大人修长而笔直的大长腿上,一边抱一边还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两下,心下忍不住暗暗点了一个赞……好结实,好有弹性! 面上,却是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乖顺地端出一副认罪状。 “你森气了……就是本攻最大的错!” 教父大人还是没有回头,只呵呵了两声,不闻半分笑意。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因为……”嗫喏了一阵,皇甫长安生怕说错了半个字,又惹得教父大人龙颜大怒,不由得连措辞都小心翼翼了起来,坦白来说,活了一把年纪,她还从来没有看见教父大人这样森气过!“因为本攻没有管教好……爱妾们,没有让他们尊重你,孝敬你……” 皇甫长安之所以强调了“爱妾们”这个称呼,就是为了让教父大人知道!在她心目中,那些个奸夫们不管腿有多长,菊有多紧,腰有多细,有多么容易推倒……丫充其量也只能是个妾!毕竟,总攻大人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关键就是看……脸! 更何况,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教父大人也是杠杠的大房无误!这个位置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帮他留好了有没有?!可见总攻大人有多么的用心良苦! 但显然,教父大人跟她关注的重点,似乎……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说,教父大人非但没有露出愉悦而自得的神态,反而脸色骤然一沉,周身瞬间腾起一股萧杀冷鸷的气息,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充满了杀气,仿佛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划割在了总攻大人的心尖尖上。 “爱妾?呵……你以为,你管教了,你的‘爱妾们’就会心甘情愿地听我的话,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吗?” “这个……”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侧头趴在教父大人的大腿上,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尔后,有些胆战心惊地得出了一个不尽如人意的答案,“好像有点难度……但是本攻发四,只要你给本攻足够的时间,本攻会尽力的!” 虽然奸夫们也是心高气傲的家伙,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总是能想办法对症下药的,到时候……再不济,装装样子也行嘛!最怕的就是教父大人连装装样子的机会都不给她一个,好比是一个没有缝的蛋,表面光滑得苍蝇站在上面都能劈叉,那就真的是咬碎银牙也叮不上去了! 听着总攻大人信誓旦旦的承诺,教父大人却是不置可否,回过头来垂眸望了她一眼,眼角处微微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冷冽。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等你把他们都管教好了,我让他们自宫也没有关系?嗯?” 自、自宫?! 皇甫长安忍不住猛地一颤,下意识瞪大了眸子,不曾想教父大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恶毒! 那厢,教父大人却是觉得没把那些个奸夫们砍屎,就已经是相当的委曲求全,退而求其次了…… 仔细地观察着教父大人的表情,皇甫长安的心底下虽然一万个不同意,口头上却不敢否决得太迫切,免得又刺激到了教父大人,只能讪笑着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微微剔着眉梢,教父大人斜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半眯着看着皇甫长安,眼中寒光烁烁,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出任何的妥协和退让,“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他们的狗命!” “可是你没有……”忽然间像是抓到了什么,总攻大人霍然眼睛一亮,从地上爬了起来,蹿到教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在本攻昏迷的时候,你并没有杀了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教父大人微抿薄唇,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确实是干掉那**夫的最佳时机,但是他不确定,那些人在皇甫长安心中的分量有多少,他担心……万一他真的把他们都杀了,皇甫长安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再理他?! 见教父大人沉默不语,总攻大人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拔高了声音一字一顿。 “你没有杀他们,是因为你在乎本攻!你怕本攻伤心,所以才不敢贸然粗手,是不是?!你辣么爱本攻,怎么可能忍心看到本攻伤心难过呢?!哎……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royi,你就别不高兴了,这件事说到底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爱妾们的错,要怪……就怪本攻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听到这里,白苏咽下最后一口茶叶蛋,不由得“呸”的一下吐掉了残留在嘴角的一小块蛋壳碎片,朝总攻大人远远地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三个字,真表脸! 这厢,教父大人却是没有被总攻大人的自恋情怀给恶心到,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的阴郁沉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足够冰封千里,迫使总攻大人慢慢地闭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再吱声。 院子里一下子静谧得连微风拂过的声音都能听到,鼻息处,是隐约可闻的血腥气息,充满了萧杀与凄切。 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教父大人那两片冰薄的唇瓣才终于动了两下,从中缓缓吐出几个艰涩的字节,带着一种难言的凄苦。 “所以……对你来说,他们……比我重要?” “不。” 这一回,总攻大人没有谄媚,也没有躲闪,她承认这事儿很大的责任在她,是她人渣了一点,博爱了一点……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的好吗?!眼下,哪怕面前站着的是最心爱的教父大人,可要她为了跟他双宿双飞而抛弃一路走来同她生死相随的奸夫们……尼玛,臣妾做不到啊! “你们一样重要。” 闻言,教父大人目光微动,却仍然神色冰冷,并未露出半分的喜色。 见他如此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总攻大人不免有些崩溃! “靠!所以你到底是要闹哪样?!你一个都赶得上他们七个了,还不够吗?!劳资都让他们给你提鞋了,你还不满足吗?!劳资知道劳资很渣,你辣么喜欢劳资劳资却不能辣么喜欢你……可是,你造吗?如果没有他们,劳资都不知道神马叫做一‘爱’!以前劳资是很垂涎你的美色天天想着要把你拐上床,但是那个时候你对劳资的态度是怎样?!妈蛋!劳资本来不想计较这个的,但你非要跟劳资死磕到底,劳资也很憋屈好吗?劳资那么一张热乎乎的脸凑上来,特么你每次都给劳资一冷屁股,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劳资的小心肝儿比较坚强,谁特么能受得了你那个脾气?!操!每次被你一脚踹开的时候劳资就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把你弄到手,然后往死里干一翻你!” 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扶着胸口,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如此又默了一阵,见她没再继续说话,教父大人才微微勾起眼角,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骂完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先是一愣,继而大惊……卧槽!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艾玛做人绝逼不能太实诚,会屎人的好吗?! “呃……本攻刚才……说了什么吗?” 说错了话,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就是夺门而逃,可是……爪子已经被教父大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所以就只能……装间歇性失忆! 哦呵呵……本攻就是这么机智! 只可惜,教父大人完全不吃这套啊泥煤! 见皇甫长安往后退了一步,教父大人跟着逼近一步,垂下眼眸,稍稍向她俯身,一双璨亮而冷艳的眸子近在咫尺,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似乎没有发怒,但……胜似暴怒! “那么……现在呢?” “什么……什么现在?”总攻大人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狗腿在婶婶地打颤,完蛋惹!这下蒸的屎定了!她肿么可以那么心直口快! “现在……” 教父大人又逼近一步,从鼻尖呼出的气息几乎都拂到了皇甫长安的脸颊上,压迫感瞬间飙升至顶点……总攻大人由衷地觉得,只要教父大人想,他掐屎她简直就能掐屎蚂蚁一样简单! “你还想往死了干一翻我吗?”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又是猛地一抖,尔后眼睛一闭,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喝出了一个响彻雷霆的音节。 “想!” “呵……”教父大人却忽而愉悦一笑,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两人就那么笔直地倾倒在草地上,形成了一个草鸡暧昧的体位,“那就来吧。” 5、要我还是要他们? 冷不防被教父大人拽了过去,皇甫长安没能站稳,重重地就扑倒在了他的身上,眼前……近在咫尺之处,一张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女为之神魂颠倒的绝世容颜瞬间放大在了眼前,就连眼睫毛都能一根一根地数得清楚……好长,好密,好翘! 尼玛,总攻大人表示婶婶地嫉妒了好吗?! 还有那小皮肤,又白又嫩,细腻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会发光一样,毛孔小得完全看不见……次奥,这简直不科学! 虽然不知道千镜雪衣的这个身子到底多大年纪了,但从各个方面收集到的信息推断,丫少说也过了而立之年!所以说,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大龄男人,皮肤好到这样令人发指的地步,完全没天理啊有没有?! 不过,天生丽质是一方面,保养做得好是另一方面,再加上那只变态宫主长年不苟言笑,脸上很难产生皱纹,更有火麒麟集天地之灵气帮他调理身子……总攻大人甚至一点都不怀疑,这只美男恐怕到了五六十岁,还是长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如今,这只风月榜上排行第一,常年霸占着榜首的位置俯视天下睥睨众生的炒鸡无敌大美人,就这么勾魂摄魄地躺在自己的身下,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总攻大人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完全不能蛋定,完全无法思考! 就连刚刚心急火燎追出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就连前一秒她想要说的话,都在刹那间统统被一扫而空,忘了个一干二净! 眼下,总攻大人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么一张倾城绝色俊脸,于眼角眉梢之处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见皇甫长安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教父大人不无魅惑地拉长了嘴角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总攻大人琉璃色的眼眸,仿佛一眼之下,能笔直看进她的心里……冰薄的唇瓣因为方才抿得狠了,不由显露出些微的红润,看起来愈发的娇娆鲜丽,一张一合之间,像是美人蛇在吐艳一般。 “想要我吗?” 蛊惑至极的字眼,从齿缝间轻轻飘出,像是幻觉一样显得飘渺而不真实。 总攻大人讷讷地点了点头,一脸完全被惊艳到的神态,显然早已把持不住掉进了教父大色诱的圈套里面……尼玛!不许嘲笑她花痴,讽刺她没操守!要是面对这样一个人间绝色的诱惑,还能无动于衷、坐怀不乱的,这他妈还是个人吗?! 舔了舔嘴唇,皇甫长安眸光微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胸口处的小心肝儿蹦蹦只跳,快得像是要从身体里蹦粗来似的……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教父大人了,甚至也不是第二次以如此暧昧的姿势趴在教父大人身上了,可每一次这般贴近教父大人,皇甫长安还是鸡冻得不能自己! 艾玛,肿么破……感觉又要喷鼻血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好吗!挑男人的眼光更是苛刻到足以用装逼来形容,但是一遇上教父大人的美色,她的抵抗力瞬间就弱得爆表了有没有?! 就在皇甫长安被教父大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教父大人忽然勾起一丝微带邪恶的笑意,伸手褪下了半件衣裳,露出了精致如玉的锁骨,迷人优雅的颈项,圆润性感的香肩……掩盖在长长的青丝之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一直沿着衣襟的边缘,延伸到了小腹的位置…… 木错!你不用怀疑,教父大人这就是在红果果地……卖!肉! 色诱这种东西,对于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教父大人而言,向来是极为不齿的,更何况在他眼里,这种身体上的肉欲纠缠本身就是极为脆弱而不堪一击的,所以在没有得到皇甫长安的心之前,他并不想率先沦为总攻大人的床伴! 这……就是教父大人迟迟没让皇甫长安一亲芳泽扑倒在床的原因之一。 尽管,总攻大人不知道的是……他比她更想彼此亲密,彼此占有,水乳一交融,合为一体,让她身上沾满了他的味道,从此完完全全地,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显然,从最近的结果来看,教父大人似乎从一开始就估错了方向…… 在其他各个方面,教父大人的判断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处理皇甫长安的问题上,就显得智商有些拙计了好吗?! 要知道,对付像总攻大人这种情商低下,神经粗糙,反射弧长,又**熏心的家伙,你跟她谈情说爱那比对牛弹琴好不到哪里去,要拿下总攻大人最粗暴快速的方式,除了勾引就是勾引,除了色诱就是色诱,除了霸王硬上弓就是霸王硬上弓! 辣神马……爱嘛,本来就是做粗来的啊! 总攻大人不懂没关系,直接言传“身”教,绝逼事半功倍好吗?! 所谓的“日”久生情,其实是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啊!可是有些人因为智商太高,所以总是喜欢把问题复杂化,从而难免要走上许许多多的弯路……那个啥,教父大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大家不要学他! 原本,凭着教父大人这得天独厚的资质,要把总攻大人拐上床,根本就用不着像宫狐狸那样撩香肩露大腿,也不需要像花贱贱那样死缠烂打,更不需要像皇甫无桀那样冒着绳命危险硬上弓……他只要勾一勾小指头,只要挑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儿,总攻大人立刻就屁颠屁颠地抡着两条狗腿飞奔过来了好吗?! 到时候,再把床上功夫练得好些,把总攻大人伺候得**蚀骨的,丫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沾花惹草? 退一万步,说得再过分一点,就算总攻大人耐不住寂寞跑出去偷腥了,一比较之下发现外面的都是二锅头,还不如自家的茅台来得醇厚幽香,绵长鲜辣……丫自然就会乖乖地跑回来,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地玩神马欲迎还拒的把戏,更何况……这么高情商的游戏,总攻大人根本就不懂好吗! 所以说,教父大人之所以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完全就是自找的……打从一开始,他的策略和方针就是错误的! 破云鸣钰:……嘤嘤嘤,原来窝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只比窝更悲催的!虽然不该笑,但是瞬间就感觉大了莫大的安慰有没有?! 不过,教父大人醒悟得并没有太晚,在穿越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打算放低姿态,采取这种看似粗俗但确实灰常有效的色诱战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遇上穿越这档子破事!等他千辛万苦地追过来,除了一个“我靠”,完全没有其他的词汇可以表达他极端愤慨的心情! 可明知道木已成舟,教父大人却还是心有不甘,故而一直都没有放弃挑拨总攻大人跟爱妾们的感情,若非皇甫长安曾经明令禁止他把那**夫们砍了,再加上穿越后遇上了千镜雪衣这么坑爹的一个身子……哼,他早把那几只碍眼的家伙干掉了好吗! 轻轻拽过总攻大人的爪子,贴着光滑的肌肤按到自个儿的香肩上,教父大人分明嫉妒得快要疯掉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挑起狭长的凤眼,一边对着总攻大人撩骚,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 “要我,还是要他们?……嗯?” “要你……”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差点就中了教父大人的圈套,在脱口而出“要你”这两个的当口,猛地警醒了过来! “……们!你们本攻都要,一个都不能少!” 次奥……教父大人简直阴险! 为了踹走她身边的爱妾们,竟然不惜卖肉,还特么跟她玩起了文字游戏! 艾玛,幸亏她反应快!不然爱妾们差点就被她害屎了有没有?!因为在刚刚那一瞬,她在教父大人那双寒冰般的眼眸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杀气……浓浓的杀气! 不用怀疑,倘若她方才说错了话,教父大人一准儿就冲过去把奸夫们干掉了! 听到总攻大人话锋猛地一转,教父大人的脸色跟着就蓦地一沉,二话不说扯上了衣服,一把推开皇甫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作势就要走人! “呵……那你去找他们吧,还追过来做什么?” “艹!劳资真是受够了!” 这一回,总攻大人没再怂,抬手一把抓住教父大人的手腕,尔后借着身体的惯性扑过去将教父大人推倒在了地上,紧跟着翻身滚了一圈,将其压在了身下。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一反谄媚的姿态对他来硬的,教父大人不由愣了一下。 就在这愣神的当口儿,耳边就传来“嘶啦”一声,竟是衣衫被生生扯破了,下一秒,胸前跟着一凉,一只不安分的爪子卷着一阵冷风探了进来,颇为轻车熟路地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惹得教父大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你……干什么!” 总攻大人到底是总攻大人……虽然她经常装孙子,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爷们有没有?! 既然软的不行,咱就只能来硬的了! “你说呢?本攻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啊!” 6、不作屎就不会屎 坦白来说,总攻大人本来就算不上是平淡如水的女纸,心情好的时候她还能让你三分颜色,心情不好的时候……哦呵呵,你就自求多福吧! 对于这一点,教父大人表示没有受到过皇甫长安非人的虐待,所以并不是十分了解,但……只要亲眼看见过总攻大人发飙的,那绝逼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就连组织里最冷血无情僵硬得像是冰雕的金牌执行者幽影童鞋,在某一次被暴走的皇甫长安误伤之后,都连着做了三个月的噩梦! 所以说,总攻大人的杀伤力,其实是灰常可怕的! 尤其是当她的怨念经年累月地累积起来之后,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必定……血!流!成!河! 眼下,别说是一般的人,就是爱妾们倘若胆敢这样几次三番地挑拨她,闹别扭闹到这般作死的地步,特么她早就一巴掌把丫糊到墙上去了好吗?!要不是看在教父大人是她垂涎了十几年的男人的份上,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耐心去哄他! 然而,忍得越多,积怨就越浓重……在默默地咬着银牙忍耐了十多年之后,总攻大人的耐性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盘! 半眯起眸子,露出兽类捕猎般酷厉的神色,总攻大人到底是被惹恼了,不等教父大人再度开口就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巴,像是鬼子进村般疯狂地扫荡了过去,不留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和余地! 她发四,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纸,就算教父大人一怒之下会反过来一口咬屎她,她也要拼尽全力把丫给上了! 尼玛!丫衣服都脱了好几回了,再不啪上几啪,对得起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野战时机吗?!对得起导演那炯炯有神的狗眼吗?!对得起电视机前嗷嗷待哺的观众吗?! “唔……” 好半晌,教父大人都没有缓过神来,表示被总攻大人那霸气侧漏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了! 直到皇甫长安的动作实在过于粗暴,弄疼了他,教父大人才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微微蹙起了眉梢……抬眸之处,见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那张小脸,还有小脸上燃烧着熊熊火光的一双凌厉双眸,宛如被烧得赤热滚烫的利剑,笔直的刺穿了身体,刺入了魂魄!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接,教父大人原先怒气不小,这一次却是被皇甫长安婶婶地给压了回去! 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似乎都显得有些勉强。 这下子,教父大人终于意识到皇甫长安是蒸的森气了……总攻大人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对上总攻大人恶狠狠的目光,向来无所畏无所惧的教父大人,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丝忐忑……肿么办?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这……女人生气了要怎么哄?他完全没有经验好吗?!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别人哄他的,他还没有在意过谁的情绪,更遑论去讨好了! 就在教父大人脑袋一阵放空的时候,耳边有传来“嘶啦”一声,使得原本就有些裸露的衣服变得更清亮了,不仅敞开了领子露出了香肩和胸肌,就连修长的大白腿都赤果果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了这个姹紫嫣红的院子里最为养眼美艳的一幕…… 霎时间,花丛里的小蝴蝶不飞了,花蕊上的小蜜蜂不嗡了,树枝上叽叽喳喳跳个不停的麻雀也不叫了,整个时空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只能感觉到微凉的春风一阵一阵地拂过花草,拂动衣摆,吹起两人长长的青丝,在半空中纠缠,飞扬。 等到两人之间最后一块碍事的破布被扯掉之后,教父大人才恍然惊醒过来---- 矮油!这、这……这是要被强一暴的节奏咩?!为什么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不安与恐惧,忽然之间……甚至还有点小鸡冻? 不过,唯一让处女座的教父大人相当不爽的是……在这种杂草丛生的地方啪啪啪,蒸的合适吗?!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右后方十几米处,还躺着一只热乎乎的尸体…… 而且而且!虽然说他杀人杀得很快,手起刀落一剑封喉,一路走来砍屎了不少人却是连一个人都来不及发粗声音,暂时没有惊动到外面的护卫,但这并不代表巡逻的护军不会察觉到异常……也就是说,这个院子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兰后……看到他们两只幕天席地热火朝天地做着羞羞的事情! 想到这里,冷静而心思缜密的教父大人顿时羞耻极了,不由得抬手挡了挡身上一团火般以燎原之势席卷而来的总攻大人,趁着她喘息的当口从齿缝里喊出几个字节。 “等等……换个地方……” “换屁!劳资就是要在这里干一你!” 总攻大人早就丧失了理智,闻言想也不想就恶狠狠地堵了回去!口吻凶恶得跟江湖上穷凶极恶的土匪一样一样的!嘴上该亲的继续亲,手里该摸的继续摸,便是半秒钟都没有落下! 教父大人又被震了一震,余光不经意间在远处的树梢上一扫而过,随即眸光微动,仿佛被解救了一般。 “等等……还有人……” “砍屎!” “……是你的暗卫。” “让她滚!” 话音未落,就听到树梢上响起“嗖”的一声,不等教父大人再次开口,白苏就灰常自觉地抱着长剑滚走了……卧槽!刚才真特么危险!幸亏她跑得快,不然这一双狗眼绝逼保不住了有没有?!就算总攻大人不计较,那只心狠手辣的太后凉凉也不可能会放过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大长腿……可真白啊! 尤物不愧是尤物,极品不愧是极品,也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总攻大人会对他低声下气百般忍让,甚至于连墙角都不让她听……嘤嘤嘤,太子殿下的床戏她听得还少吗?耳朵都听得快长茧了有没有?!可偏偏这最**的一回,居然不让她听! 次奥,这不科学!简直不能忍! 抬眸看着远处空空荡荡的树梢,隐约还能看见枝条在轻轻地摇动,教父大人颇有些绝望地合了合眼睑,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 肿么办?难道蒸的要在这里?! 这是他的第一次好吗?!怎么可以在如此简陋的地方?! 忽的,嗅到一丝丝奇怪的味道,教父大人微微动了一下那敏锐得比狗还灵的鼻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当即噌的一下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脸色蓦地一变,脱口而出---- “不!等等!” 总攻大人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艹!又怎么了?!能不能别那么鸡婆?!” 听到“鸡婆”二字,教父大人不禁抡圆了眼睛,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态,无法想象“鸡婆”这样的形容词,竟然会跟他沾上关系?!这对一贯以杀伐果决的黑道教父,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有没有?! 但是,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他必须阻止总攻大人对他的暴行,因为---- 抬手指了指一边的草丛,教父大人微抿薄唇,十分艰难地措辞。 “……有血……”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总攻大人抬眸懒懒地投去一瞥,一时半会尚且不能意会,便又看回向教父大人,挑了挑眉梢表示不解。 不得已,教父大人只好又加了一句。 “不是我的……” 闻言,总攻大人脸上半挑着的眉头抬得更高了…… 下一秒。 微风拂过,鸟儿尖叫。 教父大人再一次被恼羞成怒的总攻大人狠狠地压倒在了地上,被迫发出了最后的吼声:“不要……!”浴血奋战神马的,对于有着严重洁癖的处女座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好吗! 一个时辰之后。 当被白苏刻意调离的护军在绕了一大圈再度回到了这个院子,以及众奸夫们闻讯匆匆赶来的时候,就只见到总攻大人神清气爽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靠在亭子里哼着小曲儿晒太阳,而太后凉凉则早已不知去向。 据不可靠传闻,有人曾远远地看见一道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在长廊里一扫而过,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见到的人至今还以为那是幻觉。 如果不是对方在无意间……撞断了走廊上的……一根柱子……的话。 因此一事,宫里不胫而走传出了妖魔来袭的谣言,尽管皇后严令禁止谈论鬼怪之事,却还是堵不上幽幽众口,不仅是因为那日在太后寝宫外的护卫死状太过凄惨,更是因为万金之躯的太后凉凉在那天之后,就大病了一场!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只苍白得花容失色的绝世大美人,众奸夫的表情不由变得十分的奇特,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忍不住对总攻大人生出几分恐惧。 这尼玛,总攻大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原本那样嚣张跋扈而不可一世的男人,颓败成眼下这幅模样? 就算是辣手摧花,这样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那厢,在一开始,总攻大人还十分洋洋自得,无比推崇解决妻妾矛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做个热身运动,只是……在接下来几天,教父大人每每一见到她,刚刚缓和的脸色又会瞬间变得灰败,总攻才开始意识到…… 大!事!不!妙! 7、你讨厌本攻了吗? 果然,只要皇甫长安靠近七尺之内,教父大人的脸色就会不自觉地苍白三分! 若是总攻大人伸出爪子摸一摸教父大人的小手神马的,教父大人虽然不会无情地甩开她,但整个人的神经立马就会无可自制地紧绷起来,仿佛在刹那间遭遇了极大的威胁……便是连着看她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充满了杀伤力! 一次是酱紫,两次还是酱紫,三次,四次……一直到教父大人因为隐忍而咬破了嘴唇,总攻大人才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尝试,不无悲催地承认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教父大人他那极度洁癖的的身子,因为被她强行压着玩了一回浴血奋战奋战之后,成功地对她产生了强大的抵抗力! 换言之,教父大人本该充满着美好回忆的第一次,因为总攻大人过于强硬粗暴的对待,而悲惨地沦为了灾难性的阴霾,变成了婶婶烙在心头上的不可抹灭的阴影……在这种阴影的笼罩下,教父大人无可自抑地对总攻大人产生了身体上的排斥,任何轻微的碰触,哪怕只是拉拉小手之类的,都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煎熬! 皇甫长安不知道教父大人的身子对她的排斥反应到底有多强烈,但光看着教父大人眉头紧皱的样子,她就觉得……如果教父大人不是辣么爱她的话,估计现在她已经屎了一万次不止了! 尼玛,这事儿绝逼严重了好吗?! 当教父大人第二十二次不小心打翻了总攻大人递过去的瓷碗时,总攻大人终于忍不住泪光闪闪,幽怨地抬眸看向教父大人,不无悲戚地开口问他。 “royi,你讨厌本攻了吗?” 太后凉凉弱柳扶风般地靠在床头,一张绝美的面庞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似的,只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剑芒四射。 “没有。” 看着教父大人一脸嫌弃地说着“没有”这两个字,总攻大人忐忑的小心脏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安慰,反而更加忧虑不安了。 “可是……你都不让本攻碰你了!本攻承认上次是本攻不对,都是本攻的错……你要是森气,就打本攻好了嘛,再不然,咬本攻也行啊!就是不要……不要不理本攻……妈蛋,再这样下去,劳资会被折磨疯的好吗?!” “呵……” 见到皇甫长安一脸憋闷的样子,教父大人忽而浅浅地哼了一声,抬起手来抚上了她的脸颊,眉峰因为身体的抗拒而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然而手上的力道却是更重的几分,修长的五指紧紧地攀着那细腻温软的肌肤,透露着一种无言的坚决。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讨厌你,也不会不理你,所以……不要担心了,哪怕你哪一天厌倦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一把抓住教父大人微颤的爪子,总攻大人忍不住低声嘶吼了一句,脸色并无笑意。 “艹!他妈你连碰一下本攻都抖得不行,本攻怎么可能不担心?!就算你不讨厌本攻,可是你的身子讨厌本攻,这更坑爹好吗?!妈蛋!都什么鸟事儿,也能叫本攻碰上,简直不可理喻!靠……要疯了!” 骂骂咧咧了几句,总攻大人心中郁结,憋了好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股气儿发泄了粗来! 等到骂完了,皇甫长安才恍然回过神来,立刻正襟危坐,并起膝盖端出小媳妇的样纸,拿余光偷偷地瞟了教父大人一眼,见他并没有森气,才垂着脑袋嗫喏着小声道了一句歉。 “辣个……对不起……本攻刚刚不是在骂你,本攻只是觉得太烦躁了才……唔……?!” 陡然瞪大眼睛,愣愣地盯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张俊脸,皇甫长安一时间诧异非常,甚至忘记了呼吸! 教父大人竟然……竟然吻她了?! 这样蒸的可以吗?!丫明明连碰她一下都要屎要活的,竟然还敢吻她?! “……不会的。” “什么……?” “我的身体,不会讨厌你。” 一字一顿,淡淡的语调,带着教父大人独有的霸道与坚决,声音虽然轻细,却是不容任何一点的质疑与反驳。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顿觉心头猛地一跳,继而漏了好几拍,差点没忍住就要哭了粗来……如果教父大人没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下一秒,就晕过去……的话。 尼玛!都抗拒成这样了,还能睁眼说瞎话吗?! 面如死灰地看着晕倒在肩头的绝色美男,总攻大人婶婶地表示……哭瞎一亿次! 次奥,这是神马狗血的设定?特么身体抵触都来了,这难道不该是是虐文里面才有的桥段吗?!导演你这个贱人!你丫敢不敢承认,你这是在嫉妒本攻!嫉妒本攻! 一连半月,太后凉凉的病情都没有好转,而皇宫之中关于妖物作怪的传闻也随之愈演愈烈,再加上紫宸帝君身体衰竭常年卧病床榻,一时间流言蜚语风起,更甚者还有居心叵测之人在皇宫内外,乃至皇城之中散步谣言,故意编排鬼怪之事,搞得整个朝野人心惶惶,不甚安宁。 眼看着事态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靠强压的政策显然已经遏制不住流言的蔓延,紫宸皇后不得不采取另外一种方式,命太子南宫重渊亲自去了一趟天山,请来了传闻之中颇有名望的得道高人,长生殿的三代长老----鹤归道人。 鹤归道人久负盛名,在整个九州之上都很有影响力,堪称把形象工程做到了极致,而一个人越是有名气,脾气就越是古怪。 自从鹤归道人成名之后,传言已经有将近三十多年没有离开过天山了,所以这一次紫宸太子能将他从天生请粗来,不仅震慑了整个皇宫的人,乃至整个天下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果然,名人效应就是牛逼!这鹤归道人一粗场,连半个字都没吭声,只命弟子在太后凉凉的寝宫外办了一场法师,而他自己则端坐在中间一动不动地坐镇,前后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宫人们和朝臣们惊疑不定的一颗小心肝儿,就这么给镇压住了。 身为一个名人,鹤归道人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声望,除了能忽悠之外,定然是有其能耐之处,在紫宸太子的坚持之下,太后凉凉到底是屏开了众人,同鹤归道人来了一发促膝长谈。 “你们都先下去,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太后娘娘。” 宫人们鱼贯而出。 只剩下皇后,紫宸太子,璃王殿下,还有折菊公子四人,顿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才迈开步子陆续离开。 这是皇甫长安第一次在同时见到紫宸皇宫之中,除了紫宸帝君之外权力最大的三个人,先前她因为有恩于太后凉凉,而被特许留在宫中养伤之时,倒是先后见过几人一面,只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是前来给太后凉凉请安的,所以并没有面对面见上。 眼下,几人两两相望,心思各异,却是谁都没有说话。 皇甫长安收回视线,跟着璃王走在了最后,心中想着皇后方才那颇为凌厉的一道目光,以及南宫重渊那若有似无的一瞥……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曾在银月赌坊跟紫宸太子打过一次交道,虽说那个时候南宫重渊并未道明身份,但双方的关系已然势同水火……南宫重渊的眼睛虽然不好使,但一颗七窍玲珑心却堪比明镜,想必他早已心知肚明,皇甫长安这个“折菊公子”的身份,是跟璃王搭在同一条船上的。 而现在,折菊宫子不但粗线在太后凉凉的寝宫里,还抱上了太后凉凉的大腿……这其中的深意,难免不让人怀疑。 对此,总攻大人的反应是---- 看什么看?劳资就是抱太后凉凉的大腿怎么了?劳资特么还把他给上了呢! 当然,这只是总攻大人的暗暗的腹诽而已,她可不敢把这种话说粗来,不然……以紫宸大军的兵力,翻来覆去都能碾她几万次! 行至门口,皇后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身走到皇甫长安面前,抬着高傲而端庄的下颚,缓缓开了金口,却是对着南宫重渊说的。 “渊儿,这位公子乃是太后的恩人,你身为太子,当设宴谢之,切不可怠慢了。” “是,”南宫重渊微微颔首,俯身应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说着,便抬头转向皇甫长安。 “本宫已在东宫设下宴席,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一顾?”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一顿,明明知道这个家伙眼睛不太好,然而被他这样一看,却有种如芒在背的焦灼感。 下意识,皇甫长安转眸瞥了一眼南宫璃月,请示一下领导的意思。 南宫璃月微微颔首,不等皇甫长安开口,便笑了一笑,道。 “呵……还是太子心思细腻,本王倒是疏忽了这一礼节,当给公子陪个不是,若是太子不介意,便再加本王一人,如何?” 南宫重渊浅浅一笑:“璃王能来,自然是最好的,本宫又怎么会介意?” 说着,便拢了拢袖子,作了一个揖,精准无误的扬手指向了院子的出口处:“公子这边请。” 8、你们还是在一起吧! 皇甫长安:“……” 这……等等!尼玛!她还没有答应好吗?!这种一听就像是鸿门宴的东西谁要去啊!麻麻!窝好紧张,好害怕! 然而,还不等总攻大人发话,就见皇后凉凉袖子一扫,端着冷艳高贵的姿态高高抬着下巴,睥睨着一双威严的凤眼,孔雀似的迈步走了开,身后的侍女齐齐俯身行礼。 “恭送皇后娘娘。” 一边,紫宸太子的视线在从皇甫长安身上挪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一双半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盯在南宫璃月的脸上,仿佛能把璃王殿下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 那厢,南宫璃月也不示弱,挑着邪魅的狐狸眼,淡紫色的瞳孔闪烁着浅浅的幽光,叫人摸不透其中的情绪。 眼见着这兄弟二人眉来眼去的,总攻大人不由一阵心酸……这特么,她的气场就有这么微弱吗?这是活森森地被忽略的节奏啊有没有?! 还有!这两位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的兄弟,你们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辣么的深情款款,帝君他老人家知道吗?相爱相杀神马的简直不能更基情!本攻婶婶地觉得,你们还是在一起吧! “咳……” 见两人对峙了半晌,虽然表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但暗潮汹涌的气息中却透露着恨不得把对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的狠佞,备受冷落的总攻大人表示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即便轻咳了一声,弱弱地招了招爪子,问道。 “那个……本攻……哦不,草民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自然可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动了动嘴皮子,终于没再把皇甫长安当成空气,然而一柔一妖的两道视线却并未挪开半分……在那淡淡的口吻之中,充盈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在夜郎的时候,见识过紫宸太子对南宫璃月暗杀的手段,皇甫长安就知道两人之间嫌隙十分严重,几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两人都是聪明人,如今又一同侍奉在紫宸帝君的眼皮子底下……皇甫长安料想这两人应该不会闹得太厉害,然……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是从容不迫翩翩如玉的太子,一个是妖冶轻佻放荡不羁的璃王,若是放在以前,这兄弟两至少在表面上还是相敬如宾的。 只可惜,如今紫宸帝君身染恶疾,卧病床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口气咽不下去扑街了,没有了帝君的威压,这两只小畜生掩藏在和谐外衣之下的锋锐利爪免不得就缓缓显露了粗来。 一个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储君,一个是狠辣铁血酷厉风行的王爷,两人皆是手握重兵,暗掌大权,分庭抗礼,不相上下,谁也不肯俯首称臣,谁也不愿忍退半步!明争暗斗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境地,显然已经不是单纯的争宠可以概括了,不管是紫宸太子还是南宫璃月,私底下都心如明镜,他们所代表的早已不仅仅只是他们一个人,无论是谁,一旦失败,就会殃及身后成千上万的支持者。 而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从来不仅仅局限于沙场之上,更多的时候,在争权夺势的漩涡之中被牵连丧命的人,要比想象中来得更叫人骇然! 对深陷权谋的人来说,退一步从来都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足以叫人跌得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所以,他们不能退,也……不想退! 而现在,开口说不行的是璃王,说可以的则是太子。 话音一落,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场顿然又霸道了几分,总攻大人只觉得有飞刀和银针嗖嗖嗖地在半空中交错而过,掀起一阵萧杀森冷之气!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甫长安回话,两人终于相互错开了视线,先后扭过头来看着她,仿佛两个争宠的小妾,在默默等待着夫君的临幸……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两人的眼中并无任何殷切期盼的目光,有的只是“不听我的,你就屎定了!”……的恶狠狠的威胁! 一时间,总攻大人被他们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下意识忍不住退了小半步,继而才讪讪地扯起嘴角,尴尬地陪着笑了两声。 “这……遇见太后娘娘有难而出手相助,乃是草民分内之事,本无须劳烦太子殿下如此隆重地设宴款待,只不过……太子殿下既然开了口,那草民便是却之不恭了。” 刚刚紫宸太子虽然说她可以不去,但之前开口邀请的也是他,如果皇甫长安真的说不去,这一巴掌照样打在了紫宸太子的脸上,所以……还不如顺水推舟给璃王做个面子。 反正紫宸太子打心眼儿里已经认定她是璃王的人了,所以有辣个什么什么的……就都冲着璃王去吧!她只是路过!单纯的路过! 果然,听她这样一说,紫宸太子似笑非笑地“呵呵”了一声,脸上并无笑意,却也没有恼怒,只轻轻地抬了一下手臂,重复了刚才的话。 “那……公子这边请。” 南宫璃月斜挑着狐狸眼,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皇甫长安,俊魅的面容之上并没有因为总攻大人送出的顺水人情而有半分的好转,却是冷冷地剔着眉梢,对皇甫长安这种随时随地都喜欢抱大腿的陋习表达了极大的不屑与鄙视之情! “哼!能得到太子亲自相邀,乃是常人难以企求的莫大福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给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草野,哪怕你在武林中地位不低,在宫中也当收敛一下你那些江湖中的习气,莫要坏了宫里头的规矩。” 不知道是吃错了枪药还是先前受了紫宸太子的气,南宫小狐狸一张嘴巴,就巴拉巴拉数落了皇甫长安一堆,虽说话里头裹着一股浓浓地暗讽之意,但被当成出头鸟的总攻大人还是觉得有些憋屈,不免跟着哼了一声,道。 “多谢璃王殿下提点,草(lao)民(zi)自(zao)当(wan)谨(bao)遵(ni)教(ju)诲(hua)!” 一字一顿,说得特别的抑扬顿挫,婉转动听! 闻言,南宫璃月又是面色一沉,一甩袖子率先走了开去,那傲娇的小模样儿,比方才皇后那冷艳高贵的姿态还要傲上三分,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开了屏的绿孔雀,看着很是欠爆! 相比之下,紫宸太子就显得温和了许多,即便不如白瑛那般温润如玉,也不像是花贱贱那样从容淡漠,但只要收起了那股针锋相对的锋芒,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舒服的,宛如六月里的微风,不热不寒,若非皇甫长安深知其本性,恐怕还要被他这幅小白兔的模样给蛊惑了去。 可见,但凡身居高位之人,表面上愈是纯白,心底下就愈是深不可测! 等到南宫璃月一走离,紫宸太子就没必要再继续逼迫皇甫长安什么,即便收敛了面上的神情,抬起步子就要走。 皇甫长安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但现在她还很不想走好吗!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没有?! “等等……!” 一把拉住紫宸太子的胳膊,皇甫长安低声将他拦了下来。 紫宸太子微顿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她,眉心处微微蹙起,似乎对她的无礼之举生出了几分不悦。 “放手。”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深知紫宸太子的阴毒,这儿又是龙潭虎穴,皇甫长安自然不敢造次,立刻就松开爪子退避三舍,灰常主动地赔了个不是。 紫宸太子这才缓和了神态,抬眸瞥了她一眼,问道。 “公子还有何事?” “那个……”左右看了一圈周围,见宫人站得有些近,皇甫长安不得不悄悄地往前挪了两步,凑到紫宸太子跟前,小声耳语了几句,“……可以吗?” 紫宸太子微抿薄唇,即使对皇甫长安没有什么好印象,但看在她是太后凉凉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倒也没有明目张胆地为难她,听完之后只皱了皱眉他那精致的眉头,毫不掩饰嫌弃之色! “这种事情你且自便,不用专门同本宫讲。” 说完,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开,剩下皇甫长安立在原地幽幽地比了一个v字,尔后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太后凉凉寝宫周边比较隐秘的一个角落里。 她确实是有点儿闹肚子想要去如厕,但……听墙角神马的,显然更不能错过好吗! 虽说鹤归道人是紫宸太子极力推荐才留下来的,大抵是想从太后凉凉这里打探一下皇甫长安的底细,进而摸清楚她跟璃王的关系,但既然教父大人答应把鹤归道人留了下来,说不定就会聊一聊他最近的烦恼……要知道,像鹤归道人这样功力深厚的术士,放在现代绝逼也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心理医生了有没有? 摸到墙角边,悄悄地从窗户缝里探进去视线,里面的两人显然已经聊了一阵,眼下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只见教父大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9、曾经,有一个茶叶蛋放在你的面前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见过教父大人露出那种表情,微拧的眉头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涩,一只手半捂捂口鼻,扇子般的眼睫毛微微下搭,一双精致如画的凤眼闪烁着轻细的光泽,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又有些心痛得无法自制。 那种神态,就像是丢失了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在心如刀割之外,又有些无能为力,甚至还透露着一丝丝的茫然无措。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得眸光微动,在心疼之余,似乎还能听到另一个嚣张的声音在狂妄地叉腰大笑---- “哦呵呵,你也会有今天!” 不过,在总攻大人的印象里面,一向高高在上如王者般存在的教父大人,从来都是面淡如水不动声色的,且不说他极少会有情绪上的波动,就算是有,也很少会表现出来。 所以,能在一只超级面瘫的男人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那种感觉……就好比是在蛋糕里吃到了芥末,第一反应不是“卧槽蛋糕师傅今天拿错调料了吗?!”而是“卧槽,一定是劳资的舌头坏掉了!” 眼下,非常怀疑是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的总攻大人,为了能更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不由得屏气凝神,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把一双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高,紧紧地贴到了墙壁上。 “你在干什么?” 身后,有人做贼似的压低了嗓音,捏着鼻子悄悄地问了一句。 “嘘----!”总攻大人一个激灵,立刻提指按住了嘴唇,示意对方噤声,继而才小声地解释,“我在偷听他们讲话,不要出声。”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才蓦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随即眸光一凛,扭过了头。 才一转过脑袋,就对上了一张粉面朱唇的娃娃脸,糯米团子似的,又白又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拿两颗黑曜石嵌在上面似的,看起来特别假,却又闪烁着一股活泼好动的灵气,此时此刻正好奇地睁着,充满了探究的意趣。 眨了眨狗眼,总攻大人不仅微挑眉梢……尼玛,这货又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喂……你……” “嘘!” 一句话没问出口,就被一只软绵绵的爪子捂住了嘴巴,娃娃脸扇了扇他那浓密得让人嫉妒的睫毛,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对着总攻大人正儿八经地使了个眼色。 “不要出声,小心被皇祖母发现了!”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个小家伙十有**就是寄养在宫中的景鸾皇世子。 一般而言,除了东宫太子和没有封王的皇子可以住在宫中,其他皇亲国戚的子嗣并没有资格在皇宫里面长住,而紫宸帝君膝下的几个皇子几乎都封了王,大多去了封地,唯有少数几位留在皇城,所以……能在皇宫里自由出入,还口口声声唤太后凉凉为皇祖母的小正太,也就只有那位备受帝宠的皇世子了。 据说南宫景鸾的生父德清王当年是紫宸帝君手下的得力悍将,与紫宸帝君一母同胞,自小就极力拥护年长六岁的紫宸帝君,可以说……如果没有德清王的倾力相助,作为先帝第六子的紫宸帝君,根本不可能坐上太子的宝座,从而一登大统! 而在七年前,在紫宸帝君一次秘密的外出游行中,遭到有史以来最缜密凶险的刺杀,随行护卫尽数毙命,就连紫宸帝君也险些命丧黄泉……也就是在那次意外的埋伏之中,德清王为了替紫宸帝君挡剑,当场被刺身亡! 得知王夫的死讯后,伉俪情深的德清王妃也因为积郁难消,在不久后便因染上恶疾而香消玉殒,只留下了南宫景鸾这一条血脉。 在那之后,紫宸帝君不免对德清王深怀愧疚,不忍其遗孤独自一人孤苦无依,便将南宫景鸾接入宫中照料,以皇子的待遇对其恩宠有加,从而借以偿还德清王当年重于泰山的手足情义。 所以说,南宫景鸾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是整个皇庭最受帝宠的一只,故而他能在各个宫室中随意出入玩耍,也就不足为奇了。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由得多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 不可否认,南宫氏的血统都相当的优良,一个璃王已是妖孽,一个太子亦是美得惨绝人寰,而这个十来岁的小屁孩更是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总攻大人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整个皇宫里面的软妹纸绝逼没有一个长得比他更玲珑可爱! 啧啧……特么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就长成这样,不知道等将来长开以后,会妖孽到什么地步? 啊不!等等!现在好像不是在考虑这个的时候! 蓦地回过神来,总攻大人立刻收回了视线,把对方暖乎乎的小手从嘴巴上拿开,随后朝他睇了一个“别打岔,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边儿凉快去”的眼神,即便竖着耳朵贴回到墙壁上,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 南宫景鸾见状倒也没有捣乱,只眨巴了一下好奇的大眼睛,学着皇甫长安的模样,跟着把耳朵贴了过去。 两个人就那么壁虎似的趴在了墙壁上,一个一个神情严肃,好像在做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屋内,太后凉凉轻抿薄唇,说了半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 鹤归道人耐着性子等了一阵,一直等到手里的茶盏都有些凉了,才忍不住催问了一声:“……什么感受?” 随后,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教父大人一手捏着茶盏,修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摩挲,像是在考虑怎么措辞,好半晌,在总攻大人扭得脖子都快抽筋的时候,教父大人才轻轻叹了一声,终于又张开了他那高贵的金口。 “从前……有一个光滑的、圆润的、富有弹性的茶叶蛋放在你的面前,你爱护它,宠溺它,将它视若珍宝百般怜惜,连碰都不舍得碰一下……却不想,有一天,这个茶叶蛋不见了,你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感觉到了恐惧,发了疯似的找它……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你找到了它,却发现……” 不紧不慢地说了一长串之后,教父大人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鹤归道人轻提眉头,忍不住又催问了一句。 “发现了什么?” “却发现……”教父大人抬手捏了捏微蹙的眉心,素来淡若清风的口吻逐渐染上了几分苦涩,便是连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三分,“那个茶叶蛋……竟然……被人咬了一口!” 鹤归道人:“……” “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一把将茶盏重重的拍回到了桌上,教父大人难掩激愤,目光骤然冰冷如剑,唰唰唰地直刺鹤归道人的双眸,杀气在刹那间溢满了整个房间!“你能吗?!” 不曾想太后凉凉会这般鸡冻,鹤归道人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神色间还有来不及消去的茫然。 “这个……好像……不太能理解……” “哼!”太后凉凉冷哼一声,半眯着眸子一脸阴沉,大抵是觉得不解气,手心的力道一个没控制住,“咔嚓”一下就把杯子捏成了碎片,“该死的东西!” 鹤归道人又被吓了一小跳,目光战战兢兢地掠过桌面上那四分五裂的青瓷,忍不住在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好像刚才被捏断的是他的脖子似的。 然而,苦于声名在外,这番又是为了开导太后凉凉而来,哪怕鹤归道人心底下一万个想从屋子里滚走,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纸,沉吟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拿余光观察了一下太后凉凉的神态,见她脸上的怒火消下了几分,才敢开口劝慰。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既然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便是贵为太后娘娘的您,也无法要求对方把那一口茶叶蛋吐出来吧?而且,就算他蒸的吐出来了,您会要吗?” “不会!” 超级洁癖的太后凉凉当机立断,想也不想就吐出了这两个字,惹得总攻大人一阵幽怨……这尼玛,太后凉凉你对本攻根本就不是真爱! 鹤归道人抬手捋了捋胡须,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可是……”太后凉凉更悲伤,“哀家很难过……” 闻言,鹤归道人停下了捋胡须的动作,本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小心翼翼地为太后凉凉出谋划策:“或者……您可以换一个完整的茶叶蛋……试试?” “哼……”太后凉凉又是淡淡一哂,抬起眼皮冷冷地睨了鹤归道人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依哀家看,不如把道长你的脑袋,换一个试试?……如何?” 话一出口,鹤归道人立刻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婶婶地感觉到了来自太后凉凉的深沉的恶意! 一拂衣襟赶忙跪倒在了太后凉凉的跟前,鹤归道人纵然不怕屎,却也忧心自己祸从口出惹来太后的忌恨而连累了整个长生殿,即便忙不迭地叩首请罪。 “草民该死!太后娘娘息怒!” 教父大人显然并没奢望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好的点子,大抵只是为了找个人吐槽解闷,一番话说出口果然轻松了许多,便也没了方才那样深沉的怒意,只支肘看向窗外,斜挑着长长的凤眼,不轻不重地从两片冷傲的薄唇里相当温柔地吐出了一个字节。 “滚。” 兰后,鹤归道人就乖乖地滚走了! 待鹤归道人走离之后,太后凉凉又对着窗外轻飘飘地呵了一声。 “滚出来。” 10、全部打屎! 闻言,窝在墙角的两人不禁浑身一颤,抬起头来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颇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默了一阵,窗外不见任何响动,只有微风吹拂树枝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教父大人并未起身走到窗边,也没有命人将那两只偷听墙角的小耗子给逮出来,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不要让哀家重复第二遍,否则……” 太后凉凉的一句话只说到了一半,却比任何威胁都来得让人心惊肉跳……南宫景鸾虽然可以在皇宫中自由走动,私底下却也很明白,有些地方不是他能随随便便闯进来的,更何况还是偷听谈话被逮了个正着,这种事可大可小,怎么处置就全看太后凉凉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南宫景鸾不免有些后怕。 太后凉凉常年居住在外,极少回宫,再加上性情冷淡,不喜嘈杂,同小辈们并不亲近,就连太子都难得见上她几面,更何况是他这个无足轻重的皇世子?南宫景鸾几乎可以肯定,若是放在大街上,两人面对面走过,太后凉凉都不见得会认出他这个孙儿来!哭瞎! 这一回,他也是误打误撞迷路走到了太后的萱宁宫,见到皇后和太子几人都在,才想要走进来给太后请安凑个热闹,结果没赶上时候,倒是撞上了总攻大人在听墙角,一时间好奇心起,却不想……酿成了大错,嘤嘤嘤! “喂!”抬手推了一把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景鸾挑起眉头朝她使了个眼色,“皇祖母在叫你呢!” “谁说的?明明叫的是你好吗?!”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回了他一眼,继而眼疾手快,先下手为强,飞起一脚就把南宫景鸾给踹了出去。 “哎哟----!” 冷不防被踹了屁股,南宫景鸾一个没站稳,低呼一声扑了出去,瞬间就彻底暴露在了太后凉凉的眼皮子底下。 下一秒,太后凉凉冷飕飕的视线就跟冰刀似的刺了过来,把南宫景鸾扎得一个激灵,愣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龇牙咧嘴地回头瞪了皇甫长安一眼,想要把她一并揪出来。 然而,一抬眸,就见总攻大人从怀里……是的,就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纤长的狼牙棒!尔后恶狠狠地朝他挥了一挥,作势要捅到他的屁股上,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南宫景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看着阳光之下,狼牙棒上面铮铮发光的尖锐的倒刺,虽然心有怨念,但到底还是没有粗卖总攻大人,只得硬着头皮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绕过窗子,跨进门槛,走到了太后凉凉的跟前。 见他走近,太后凉凉微微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继而轻启薄唇,果然问粗了那个问题---- “你是什么人?” 闻言,南宫景鸾不由嘴皮子一扁,哭瞎一万遍!尼玛,在太后凉凉的眼里,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不过,委屈归委屈,面对德高望重的太后凉凉,南宫景鸾再如何顽劣不知礼数,却也不敢太放肆……那股子从太后凉凉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就足够把他冻毙了有没有?! “孙儿南宫景鸾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南宫景鸾?”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眸中一闪而过一道亮光,就在南宫景鸾以为她想起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太后凉凉毫不留情地嗤了一声,“谁家的孩子?哀家怎么没有印象?” 南宫景鸾:“……”太后凉凉你是得了老年痴呆了吗吧?! 一边,随后跟进来的许公公大概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两步在太后凉凉的耳边提醒了一句。 “景鸾世子,乃是德清王爷的遗孤。” “什么?他是宫儿的孩子?!”太后凉凉微微拔高了音调,口吻中显出了几分惊异,听起来似乎有些小小的鸡冻,“为何从来都没有人跟哀家提起过,宫儿尚有遗孤在世?” 自从占了千镜雪衣的这个身子后,教父大人一并接受了这个身子的所有记忆,而紫宸太后的这个身份,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千镜雪衣所取代了,眼下教父大人接手了这个身份,自然要把戏份给演足了才能不露破绽,物尽其用。 而在这个身子的记忆当中,确实没有任何关于景鸾皇世子的信息……这其中,常年居住宫外是一个原因,有人可以隐瞒,恐怕也是另一个原因。 跟前,南宫景鸾在听到太后凉凉这么问的时候,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登时黯然了三分,掩盖在浓密卷长的睫毛之下,看起来甚至有些阴郁。 在紫宸皇陵的那场浩劫之中,伺候在太后凉凉身边的侍从几乎都已经命丧黄泉,眼下侍候在身边的许公公是不久前才派过来的,所以并不了解个中原委,听到太后凉凉这样质问,不免也有些傻眼了,一时间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能磕头请罪。 “这……奴才该死!望太后娘娘治罪!” “罢了,你先退下吧。” 摆摆手,太后凉凉缓下了口吻,并未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至少暂时不需要----虽说他承接了这个身子的记忆,但却不知道当初千镜雪衣打的是怎么样一个算盘,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来的魂魄,先前这身子的原主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不是他所能了如指掌的了。 况且,他的目的跟千镜雪衣的目的大不相同,从相同的讯息当中,得出的结论显然也不尽相似。 没想到太后凉凉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许公公忙不迭地磕头谢恩,随即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连额头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拭擦,就匆匆退了出去,可见……太后凉凉的气场和威压有多么的强大! 许公公一走,屋子里便就只剩下了太后凉凉和南宫皇世子两人,南宫景鸾显然也有些惧怕眼前这个冷漠酷厉的皇祖母,自始至终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只垂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心下在忐忑之余,又把窗外那个坑爷爷的魂淡诅咒了一千遍……贱人!人渣!敢做不敢当!废物! 太后凉凉不发话,他自然也不敢多嘴,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呼吸都能清晰可闻,南宫景鸾看不见太后的神情,所以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在南宫景鸾跪得膝盖都有些发麻的时候,才听太后凉凉不凉不淡地开了口。 “虽说你是宫儿的遗孤,按道理哀家应当多疼爱你一些。但子不教,父之过……如今宫儿不在了,哀家身为你的皇祖母,自然要对你严苛些,这一点,哀家希望你能明白。” 南宫景鸾乖乖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孙儿明白,谨遵皇祖母教诲。” 闻言,太后凉凉才扬了扬袖子,法外开恩道:“现在可以起来了,这边坐。” 这一回,太后凉凉的口吻听起来稍微温和了许多,然而即便不再辣么的严厉,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慈爱,仿佛生来就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坚冰,对谁都是拒之千里……念及此,南宫景鸾还是有些瑟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了太后凉凉的身边。 “你来说说,要怎么办?” 冷不丁的,太后凉凉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南宫景鸾有些发傻,一下子没能明白过来,抬头直愣愣地瞅着她:“……啊?” 一触上那双冰泉般的眸子,南宫景鸾不禁心头一跳,像是碰上了烫人的火钳子似的,立刻又撇开了视线。 对此,太后凉凉倒也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只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刚才在外面想必也听到了不少,所以……你来说说,对于那个被旁人咬了一口的茶叶蛋,哀家要怎么做?” 听到这里,窗子外的总攻大人表示一口老血喷到了月亮上!尼玛!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久,怎么会转回到这里了?!教父大人你到底是有多执着于茶叶蛋啊摔! 还有!特么导演你让教父大人把劳资比喻成茶叶蛋蒸的可以吗?什么?!毫无违和感泥煤啊! 南宫景鸾显然也对太后凉凉的这个问题表示了极大的诧异,在顿了好一会儿,确定他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不能敷衍了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了几个字。 “皇祖母你可以……把剩下的……都吃光?” “呵呵……”闻言,太后凉凉幽幽一笑,道,“好主意,然后呢?” 得到了肯定,南宫景鸾不由大胆了许多,继续道。 “然后……把吃了的人,全部打屎?!” 听得此言,太后凉凉不禁露出赞赏的目光,尔后轻启薄唇,给出了四个字的点评。 “深得我心。” 总攻大人:“……”果然越漂亮的男人,心肠越歹毒! 此后,太后凉凉又拉着南宫景鸾说了一阵,才放他离开,等南宫景鸾一走,皇甫长安跟着也准备闪人,不了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太后凉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在耳边……是的!就是在耳边,近在咫尺的那种,就连呵粗来的气息都能感觉到! “听见了吗?刚才那个小家伙说的话?嗯?” 11、日防夜防家妻难防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皇甫长安就被太后凉凉逼退到了墙角。 看着投映在墙上的那个过分修长高大的影子,总攻大人不由得耳根子一软,差点儿就单膝跪地缴械投降,扑上去抱住太后凉凉的大腿儿把奸夫们给卖了! 这尼玛!真特么日防夜防家妻难防! 只要教父大人一日贼心不死,她就很有可能会掉进他设下的陷阱里,从而……一失足成千古恨!艾玛,简直可怕! 缓缓扭过头,对上教父大人那双冰雪般纯粹而又犀利的眸子,皇甫长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袖子下,两只爪子紧紧攥着,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面上,斜挑起的眉梢却勾勒出几分睥睨而不屑的神态,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似的,就连口吻都充满了鄙弃与质疑。 在教父大人充满恶意的诘问下,总攻大人佯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尔后邪妄一笑,抬起下颚靠了过去,继而微启红唇,对着太后凉凉的耳朵吹了一口冷气,哂然道。 “吃我?就你?现在?” 每听到一个字,教父大人的眸色就暗下去三分,每听到两个字,教父大人的指节就捏得咔咔直响……直到总攻大人最后万分轻蔑地“呵呵”了两声,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教父大人便再也隐忍不住,捏紧拳头一锤子砸在了总攻大人耳边的墙壁上! “哗!” 刹那之间,身后的墙壁被砸出了一个西瓜大的窟窿,碎石泥片哗啦啦地掉落了一地,埋了皇甫长安半只靴子。 感觉到教父大人身上那股慑人的怒气,总攻大人的笑意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抖抖着嘴唇立刻噤声,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卧槽!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绝逼是找屎的节奏好吗?! 虽然这种“呵呵”教父大人一脸的赶脚是很爽,但……爱妾诚可贵,啪啪价更高,若为狗命顾,两者皆可抛啊皆可抛!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濒临暴走的太后凉凉却是异常地冷静和镇定,只剔着一双浅薄的凤眼,退后两步双手抱胸,一脸“你敢再说劳资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奸杀你”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阴郁和恐怖。 见状,总攻大人一鼓作气的勇猛瞬间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无尽的狗腿和忐忑,闻言立刻捂住嘴巴狠狠地摇了摇狗头,活脱脱一副妻管严的模样,作为一家之主的气场彻底地荡然无存,看得不远处的奸夫们一阵扼腕焦灼! 若非他们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现身,这会儿哪怕是冒着被太后凉凉揍成傻叉的危险,也要冲上去给总攻大人……撑!气!场! “折菊公子!艾玛,可算找到您了……呃……” 远远的,在捕捉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后,一个小公公匆忙跑了过来,等他走得近了才蓦地看见墙壁上那个硕大的洞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太后凉凉。 不等他回过神来,太后凉凉就高高在上地瞟过来一记冰眼,吩咐道。 “方才天上落下了一块石头,把墙壁砸坏了,你且去通知陈公公,命人速来休憩,不得有误。” “是是!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是迫于太后凉凉的威压,竟是半分也没有怀疑,立刻唰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耗子似的飞奔而去。 总攻大人:“……哎!” 等等别跑啊!你刚才不是找本攻有事吗?!快先把本攻救走啊摔! 还有!太后凉凉你这么气定神闲地污蔑墙上的大洞是陨石砸的……陨石他老人家知道吗?! 好在没过多久那小太监就带着陈公公跑了回来,大冷的天却跑出了一头的热汗,半分也不敢耽搁太后凉凉的命令,待目光触及到皇甫长安之后,小太监才顿然想起了自己来萱宁宫的目的,赶忙上前两步跑到皇甫长安跟前,催促道。 “太子殿下已在东宫备好了酒水,就等着公子您过去了!” 听他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鸿门宴要去,不由得狗眼一闪,暗暗感叹了一声……“艾玛终于得救了!”即便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赶在太后凉凉发话之前朝她行了一个礼,尔后立刻推搡着小太监拔腿跑跑出了萱宁宫。 一直看着皇甫长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太后凉凉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耳边,挥之不去的是方才总攻大人那字字锥心的六个字。 对此,太后凉凉只想说……导演,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打屎,第二,被我打屎。 才走出宣宁宫不远,被总攻大人活森森坑了一把的景鸾皇世子就冒出来拦住了皇甫长安的去路,一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小脸蛋上阴沉沉地摆着一副讨债的表情,仿佛总攻大人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见状,总攻大人很坦白地两手一摊。 “要钱没有!”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这么说,南宫景鸾显然功力不够深厚,被噎了一下,才嘟囔着哼了一声:“谁要你的钱!本世子才不缺钱!” 总攻大人“哦”了一声,又道。 “要命……不给!” 南宫景鸾又是眼角一抽,彻底被皇甫长安打断了节奏:“谁说要你的命了!本世子才不稀罕!” “哈哈!那就好!”总攻大人忽然大笑两声,顿时释然,随即迈开步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南宫景鸾的肩膀,仿佛多年的好友似的,一边走一边笑着道,“走!太子殿下专门设宴请本公子喝酒,咱们一起去!” 南宫景鸾被她那么一揽,身子不由自主就跟了过去,又听她那般爽朗地开口邀请自己,没来由的小脸一红,完全忘了刚才拦住她的目的。 等他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揽着,南宫景鸾颇有些僵硬地梗着脖子,不自在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却又没有彻底推开皇甫长安,只故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动不动就搂别人的肩膀,搞得好像本世子跟你很熟似的……” “怕什么?都是男人,本公子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不熟的话多搂搂就熟了呗!”总攻大人自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四处揩油的贼心,“不过,有一点本公子要纠正一下,本公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搂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本公子才懒得理你。” 闻言,南宫景鸾的脸颊又是微微一红,蓦地有种被轻薄的感觉。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本世子可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本世子。” “哈……本公子觉得就可以了!” “喂!有没有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没有啊!不管男的女的,不管老的少的,大家都很喜欢本公子,本公子可是粗了名的人贱人爱,花贱花开!” “哼……本世子才不相信!像你这样又轻浮又随便的男人,肯定没什么盆友!” “怎么会?”笑嘻嘻地抬手捏了一下南宫景鸾的脸蛋儿,总攻大人辣爪摧花,纨绔而风流,“你不就是本公子的盆友吗?” “哼!”南宫景鸾傲娇地撇开脑袋,毫不留情地回绝,“本世子跟你不熟!” 然而,口头上虽然这么说,手下却是没有甩开总攻大人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步子,一路上都在努力地跟上总攻大人的步伐。 垂下眼睑,拿余光扫了眼身侧这只又别扭又单纯的小正太,皇甫长安不由勾起嘴角邪邪一笑……看样子,这小家伙在宫里头才是真的空虚寂寞冷,怕是没几个能玩在一起的小伙伴,毕竟不是嫡亲的皇子,寄人篱下难免有些隔阂,再加上身份高贵,同宫人又不是一个层次,这个年纪偏生贪玩好动,才会这般粘着她不肯走。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东宫,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行至重华殿的门口,还未抬脚踏进去,就听到一个尖酸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景鸾小世子!你不在学堂好好听太傅讲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言,皇甫长安回头,只见一个美艳逼人的少女迈着莲步款款走近,衣着华丽得像是用花堆出来似的,头上的金钗步摇插了满头,看起来却也不算庸俗,只是显得有些过分的成熟……明明只有十三四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又十七八岁那般大。 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角,尖细的下巴高高抬着,相当的目中无人。 见到是她,南宫景鸾面色微微一冷,还没开口,那少女节就已行至跟前,扑鼻的香风刺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哈欠!” 见状,少女立刻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转眸打量了她一眼。 身边跟着的一名婢女即刻厉声出口:“你是什么人?!见到公主还不快快行礼?!” 皇甫长安原本不打算掺和,然而被一个小丫头这样蹬鼻子上脸,不免有些不爽,即便幽幽一笑,问向那少女。 12、打死她! “公主近来是否寝食难安,夜不入寐,口干舌燥,体乏倦怠,双目偶有刺痛,心中抑郁难平,如火中烧,易迁怒于人而烦扰不堪……” 微抬眼睑,总攻大人睨着一双闪烁着精芒的钛合金狗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少女下颚上……不管盖了多少层脂粉,却依旧坚挺顽强的小红点儿……佯作高深地探问了一句。 闻言,少女眸光微动,显然是被戳到了痛脚,然而碍于面子,却依旧端着冷艳高贵的架子,轻蔑地瞥了一眼皇甫长安,不屑地“切”了一声,即便扭开脖子不作回答。 一旁的侍女见色行事,立刻又开口喝向皇甫长安。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出言冒犯公主?!” “不不不,”皇甫长安立刻摆摆手,忙着解释,“草民并无冒犯之意,只不过……昨日草民夜观天象,见荧惑光芒大盛,紫微星暗淡无光,今日又见公主面色沉沉,阴火四蹿……”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少女面露狐疑,皱着眉头打断了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微一顿,皇甫长安露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道:“草民斗胆,公主近来见了血气,有违阴阳调和,若不尽早医治,恐有性命之虞。” “放肆!”话音才落,那女婢又是怒目冷对,回头看向少女,颇为义愤填膺地禀报,“公主!此人口出妄语,妖言惑众,欲陷公主于不义,其罪当诛!” “呵……”少女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女婢那般动怒,只剔着眉梢回过脸来,正眼瞟向皇甫长安,反问道,“何为见了血气?” 皇甫长安不卑不亢,抬眸回视:“见血气,即为血光外露,血出体表。” “一派胡言!”少女忽而一横眉,声色陡然凌厉了三分,“本公主未曾受伤,又何来流血之说?!” “公主勿恼,所谓见血气,并不一定出于身上的伤痕,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皇甫长安侃侃而谈,难得一本正经,“公主不妨再想想,这些天来,公主当真不曾见血光?” “没有!” 当机立断,那少女想也不想,便立刻否决,只脸色又暗了三分。 皇甫长安还不死心,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了过去,非常热衷于推销事业:“公主不必羞恼,当以千金之躯为重,此乃草民祖传十七代之秘方,名为十全大补阴阳丸,但凡服之者,一日消燥,二日下火,三日壮精骨,四日振神气,五日……”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一边忍不住在心下腹诽……这特么脸上的痘痘那么明显,身上还裹挟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儿,分明是来了葵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为了找借口惩处她竟是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 听到皇甫长安越扯越离谱,南宫景鸾表示听不下去了,即便上前一步将她拉了回来,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干嘛?这家伙人来疯,见谁都要咬一口,拦都拦不住……都说丑人多作怪,你越理她她就闹得越厉害……走走走,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一边说着,南宫景鸾转身就要走,大概是被那少女纠缠多了,漂亮的脸蛋上不免露出嫌恶的神态,拉着皇甫长安匆匆就要闪离,唯恐避之不及。 “南宫景鸾你魂淡!” 还不等皇甫长安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咬牙切齿的一声咒骂,紧跟着哗啦一下扑过来一个人影,力道之大直接将皇甫长安撞飞了出去,下一秒就把南宫景鸾扑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天杀的妖孽,我要撕烂你的脸!” 一直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在被人说成是“丑人多作怪”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偏生骂她的那个人又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一时间所有的积怨和嫉妒统统爆发了出来,再加上本身性子就急躁暴虐,一个没忍住就冲上来大打出手,看得皇甫长安一愣一愣的。 这……又是什么情况?前一秒不是还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打上了?! “疯子!泼妇!丑八怪!滚开!滚开!” 猝不及防被扑倒,南宫景鸾整个人都被那少女压在了身下,虽然他是男人,但毕竟年纪小,又不及少女那般泼辣,一时间竟是招架不得,只能破口大骂。 那少女听他这样叫唤,不免更加急火攻心,更加不管不顾地出手掐了起来,又是扯耳朵,又是抓头发。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滚在地上,从门口扯到了走廊,又从走廊掐到了花坛,战况非常之激烈,看得皇甫长安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打架她看多了,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不管是切磋还是死斗,可是像这样两个小鬼打架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抱胸站在一边看热闹吧,好像有点儿不厚道,上前去劝架吧,十有**会被咬上两口,而且看那两个家伙激战的样纸,不一人一棍子敲晕,根本就拉不开好吗?! 正伤脑筋,南宫景鸾不知道被挠到了哪里,忽然惨叫了一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皇甫长安求救,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死丑八怪力气太大了!我打不过她!” 皇甫长安:“……”人家长得不丑好吗?!是你自己长得太漂亮了而已! 噢不,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 “她可是公主,你敢打我可不敢打!” “怕什么!是她先动手的!啊----!”说话间,景鸾小世子因为分神,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忍不住爆出一声惨叫,口吻随之更加凄厉了三分,“快来帮忙啊!不然我要被她咬死了!快打她!打死算我的!” 皇甫长安狠狠地抽了一下眼角,暗叹流年不利,居然卷到了这种无端的是非当中。 虽然一万个不想插手这种低端的争执,但眼看着南宫景鸾被公主压在地上又骑又咬的,总攻大人到底于心不忍,快步敢上前想去拉架,却不想才一伸出手触到了那少女的肩头,就被拽住爪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皇甫长安一个激灵,差点没闪到舌头! 艹!这妞属狗的啊,牙齿这么厉害?! 毫不容易等她咬累了松开嘴巴,只见白皙的手背上两道深入骨血的齿音赫然在母,都特么被咬出血了有没有?! “住手!” 欲哭无泪的当口,长廊上忽而响起了柔中带刚的声音,皇甫长安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绿罗裙的窈窕少女匆匆走来。 只可惜,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地上厮杀的那两只小兽还在疯狂的相互撕咬,并没有理会旁人半分。 不得已,那绿衣少女只能吩咐身边的随从:“站着做什么?还不会把世子和公主拉开?倘若他们出了半点儿差池,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要脑袋!” 话音未落,一干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奔上前拉架。 费了好大一会儿劲,众人才将南宫景鸾和公主拉了开,两人骂骂咧咧又用愤怒的目光厮杀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安静了几分。 “姝儿,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没有?” 绿衣少女拧着细长的柳叶眉,快步赶到公主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声。 公主显然被气坏了,眼睛瞪得鼓鼓的,腮帮子也吹得鼓鼓的,扶着侍女的肩膀喘着粗气儿,一下子开不了口,只能用眼神表达强烈的怒气和怨念。 南宫景鸾更是气得跳脚,先是剜了公主一眼,又瞟了那绿衣少女一眼,大概觉得没有打赢的胜算,就没再继续恋战,一把拽上皇甫长安的爪子,转身就迈开步子走人。 “我们走!” “站住!” 公主却是不肯轻易罢休,不等他们走远就快步追了上来,见南宫景鸾这么紧张皇甫长安,便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当她是两人当众的箭靶,恨声道。 “当众殴打本公主,你这是死罪!” 皇甫长安要哭了:“我发四我没有打你!” “本公主说打了,就是打了!”公主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像是怕皇甫长安不肯承认似的,一甩手,又指向周围的侍从,愤然道,“他们都看见了!” 皇甫长安一扭头,只见周围齐刷刷站着一群宫人,有人面带茫然,有人半垂着脑袋,有人面露激愤,有人幸灾乐祸。 南宫景鸾握紧了她的手腕,加重了力道,走得更快了:“不要理她,她有病!” 闻言,皇甫长安虽然很想鼓掌附和,顺带点一万个赞,但实际上……她觉得他们两个都有病好吗?!她完全就是躺枪的有没有?! “不准走!” 见南宫景鸾不吃这套,公主有些急了,重重地捏紧了皇甫长安的袖子,死也不肯松手。 那厢,南宫景鸾又是用力一拽,险些没把皇甫长安扯成两段。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样吵?” 宛如天籁降临,皇甫长安第一次觉得紫宸太子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尼玛,太好了,终于得救了! 13、她是本王的人 仿佛有些惧怕南宫重渊,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南宫景鸾不由得微微一顿,爪子的力道也跟着松了三分。 那厢,史上第一野蛮的公主殿下却是充耳不闻,只顾着拉扯皇甫长安,趁着南宫景鸾松手的当口儿,猛地就将总攻大人拽了过去,随后重重地推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左手叉腰,右手高抬,对着身边的侍婢颐指气使地愤然下令。 “来人!这贱奴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藐视皇族,给本公主掌嘴!打到死为止!” 皇甫长安被他们扯来扯去拉得晕头转向,还不等站稳脚就又被连扑带撞地推了出去,一个不注意竟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心中顿然悲愤难平,又听丫气势汹汹地说要打屎她,一颗暴躁的小心脏立刻就熊熊燃烧了起来,正忍不住要发作,便听有人抢先赶上前来劝了一句。 “姝妹妹,不可!” 却是方才那名绿衣少女。 “哼!有何不可?他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就是要他死!” 公主殿下斜挑眉梢,瞪着一双驼铃大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就是连说话的语气都飞溅着火星子,咄咄逼人,狠辣至极!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委屈,又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公主殿下自是咽不下那口恶气,然而南宫重渊一出面,她再想追上去同南宫景鸾单挑显然就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把满腔怨愤发泄到皇甫长安身上,拿她来撒气! 听她几次三番说要自己屎啊屎的,皇甫长安纵然有再好的脾气也要崩了,更何况她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好吗?一开始见她来找茬,总攻大人还想着看在这丫头年纪小的份上,能忽悠几句缓和下气氛,却没想到这货根本就是个蛇精病中的战斗机有没有?!完全不可理喻! 这么一来,总攻大人仅存的一点儿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抬眸的刹那,两道阴邪的视线如利刃般直刺迎上前来的女婢,直接就把对方吓得顿在了原地,没敢再继续上前动手。 边上,绿衣少女显然沉稳许多,甫一见到南宫重渊,就匆匆走到公主的身边开始苦口婆心地当起了和事老,只不过她也不敢惹恼公主,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讨好的味道,皇甫长安听她巴拉巴拉说了好一堆,留在耳朵里的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 “这打狗呢,也要看主人……是吧?” 尼玛!是吧你大爷啊! 总攻大人彻底出离愤怒了,忍不住低咒了一句,恶狠狠地杀过去一记眼刀! “艹!你特么说谁是狗?!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削了你?!” 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了一个妖冶而轻佻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和狂妄,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说出了口。 “她是本王的人,谁敢动她?” 南宫重渊:“……”听你那口吻,本宫还以为你会说“她是本王的狗”……呢。 南宫景鸾:“……”我似乎,好像,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奸情的味道。 一听到南宫璃月的声音,那绿衣少女顿然就变了脸色,回过头来忐忑不安地看向璃王,微咬着嘴唇作势想要解释些什么:“殿下……我……” 只是,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气急败坏的吼声横空打断。 “次奥!谁是你的人?!虽然你是长得很妖孽,本攻是很想上了你,但在这之前你最好能搞清楚,本攻才是天下第一的总攻!只有‘你是本攻的人’这样的说法,本攻只属于本攻自己!”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看怪物似的瞪着皇甫长安! 众宫人:卧槽,我耳朵是不是坏掉了?!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个家伙居然说要上了璃王殿下?!她是在梦游吗?!普天之下,觊觎璃王美色的男女不计其数,但胆敢说出口的,而且还是当着璃王的面说出口的……恭喜,总攻大人你是第一个,而且绝逼也是最后一个! 白苏默默掩面……总攻大人,你再次一语成名了!还有……现在的重点不是在讨论“谁是谁的人”这样的说法好吗?! 南宫重渊:“……”璃王,本宫同情你,折菊公子的断袖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改天本宫派人送些上好的水莲冰蓉膏给你,你……多保重! 南宫景鸾:“……?!”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在众人顶着一张不可置信的面庞看向南宫璃月,眼眸之中却又透露着满满的狐疑与八卦时,璃王殿下万分鄙夷地抬了抬他那傲娇的小下巴,一挥灿金色黑边的袖子,从那两片性感而冰薄的唇瓣中不屑地吐出了两个字节,尔后冷冷地转身走回了殿内。 “愚蠢。” 早在见到南宫璃月的那一瞬,绿衣少女的一颗心就飞到了他身上,此时此刻正双手捧脸,作痴迷状……哎呀,璃王殿下就是骂人,都能骂得辣么性感,嘤嘤嘤。 见他扭头就走走开,皇甫长安不免眸光一紧,跟着追上去理论。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攻说得不对吗?!你要是不服你可以说出来啊!本攻一向以德服人,从来都很讲道理的有没有?!喂……喂喂……” 众人继续风中凌乱,呆若木鸡。 这……璃王殿下竟然没有动手砍屎她?! 难不成是----默、认、了、吗?! 后一脚,南宫重渊抬眸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道,继而微微收敛神色,跟着走了进去,心中对璃王殿下的同情愈发深厚了三分,而原先想要把折菊公子这只墙脚撬过来的心思,也随之默默地打消了……哪怕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可要是有个男人天天围在身边说要上了自己,嗯,他绝对会忍不住打屎她的! 南宫景鸾愣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表示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是个什么状况。 璃王不同于太子,两人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太子待人接物均是温文尔雅,故而很受朝臣与宫人的爱戴,而璃王却像是一柄缀满了宝石的剑,孤傲跋扈,锋芒逼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人畜勿近的气息,叫人不敢靠得太近,也没有人同他亲近。 可是刚刚,璃王却主动站出来,说那个家伙“是本王的人”! 很显然,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皇甫长安撑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南宫景鸾总觉得璃王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公主听的,而是说给太子听的? 所以,南宫景鸾表示他很有理由怀疑,璃王和折菊公子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因为太过诧异,顾不上灰头土脸的形象,南宫景鸾鬼使神差地也跟了进去,就连抬手擦掉脖子上的血痕都来不及,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环节,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匆匆跑进了殿内。 下一秒,公主狐疑地同绿衣少女对了一眼,心头惊惧未定,不敢当面跟璃王作对,但又觉得不甘心,遂一咬牙,也快步赶进了门。 “走,我们也去看看!” 片刻后,一行人齐齐在殿内落座,因着方才的不愉快,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沉闷,而南宫重渊似乎也没有刻意要暖场的意思,只自顾自斟了酒,对着皇甫长安一举杯,道。 “这一杯,本宫代父皇谢过公子对太后的救命之恩。” 话一出口,边上坐着的公主和绿衣少女顿时就变了神色,扭过头来一脸慌张地看向皇甫长安,又跃过她的肩头狠狠地瞪了南宫景鸾一眼,万万想不到他带来的“贱奴”,竟然是太后凉凉的救命恩人?!这下,就算公主再如何刁蛮任性,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后怕。 然而,在对上南宫景鸾那得意而幸灾乐祸的目光时,公主顿然又是心头一恼,认定了南宫景鸾是故意激怒她,故意让她误会,故意设下套子引诱她往里面钻,这么想着,一张美艳的小脸蛋上又燃起了熊熊怒火,却是丝毫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率先上前挑衅找茬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 “太子不必客气,能救太后乃是草民的荣幸。” 举起杯子隔空敬了个酒,总攻大人潇洒地一饮而尽,心下却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要不是太后凉凉是本攻心尖尖上的大夫人,本攻才懒得鸟她好吗?这紫宸皇廷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奇怪,不是笑里藏刀,就是张口咬人,随便说句话都要掉脑袋,简直不能忍。 “你的手怎么了?” 在皇甫长安举杯的那一瞬,南宫璃月眼尖,瞅见了她手背上的齿印,不由剔着眉梢睨了一眼,抬手拉过她的爪子,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两眼。 总攻大人毫不犹豫地回声:“被狗咬的!” “你……”闻言,公主立刻跳了起来,“你说谁是狗?!” 皇甫长安回头挑衅一笑,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谁问谁是狗!” “大胆!你这个贱……唔!” 一句话没来得及骂完,便被绿衣女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只留两只骨碌碌的眼睛瞪得滚圆,漆黑的瞳孔里则是清晰地倒映着总攻大人有恃无恐的笑脸,还有那只被璃王殿下托在掌心的爪子。 14、把他们扔粗去! 对上那双火球般的眸子,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这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是火药桶投的胎,完全就是吹口气都能爆炸的体质,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妃子宠的,在皇宫里大呼小叫不说,还敢跟景鸾小世子干架,想必身后势力不小。 果然,在绿衣少女将她拦下之后,南宫重渊也只是开口轻斥了一声,语气之中虽然说不上忌惮,但也没有过于严厉。 “姝蓉,不得无礼。” “可是……”一转眼,公主又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重渊,“太子哥哥,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贱奴竟然、竟然骂我是狗!” 话音未落,南宫景鸾托着腮帮子坐在一边看戏,顺口还十分幸灾乐祸地附和了一句。 “你本来就是啊!” “啊啊啊……南宫景鸾你魂淡!我要杀了你!” 一听到这句,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尖叫着藤地而起,一个箭步就从案几后面冲了出来,箭一般射向南宫景鸾!继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猛然将其扑倒在身下,两个人再度倒在地上疯狂地撕咬了起来,刹那间火光四射,叱骂不断。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抽了一下眼角……如果这只公主是火药桶投胎的话,那么南宫景鸾毫无疑问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这一回,绿衣少女赶上前再怎么劝说也是毫无用处,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皱着眉头望向南宫重渊求救。 而沉稳蛋定的紫宸太子则是面无表情地观摩了一阵殿上激烈的厮杀,在得出无法将两人分开的结论后,即便抬手挥了挥手袖子,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温油地吩咐了一句。 “把他们两个扔出去。” “是,殿下!” 立于身侧的劲装侍卫一拱手,垂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尔后在绿衣少女的目瞪口呆之下,一把从地上拽起了两个人的胳膊,像是拎贵兵犬似的扛在了肩头上,不顾两人的捶打抗议,就这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片刻后,绿衣少女甚至还能听到外头传来“啪”的一声,隐约可闻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这……他蒸的扔啊?! 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和小世子好吗?! “啊哈!这下总算是清静了……” 案桌上,总攻大人提指掏了掏耳朵,顺手给紫宸太子点了一万个赞,忽然之间就觉得看他顺眼了许多……这么有魄力的事迹,一般人是绝逼干不粗来的,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这霸气侧漏的……可不是一点点啊! “把手给本王。” 静默一阵后,南宫璃月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并不响,然而在眼下这个过于静谧的殿堂之内,听起来就显得尤其的突兀和清晰。 闻言,绿衣少女不由得侧过身来循声望了过去,一抬眸,便见璃王殿下眉飞入鬓,狭长的眼尾斜着向上挑起,裹挟着一贯的妖娆倨傲,挺直的鼻梁下两片唇瓣像是夜蔷薇似的鲜丽,带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尖锐……此时此刻,瑰丽而傲慢的嘴角微微上翘,顿然间就将那张本就妖冶精致的面庞衬托得愈发风情万种。 一时间,绿衣少女看得有些呆了。 从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开始,她就婶婶地被他的美貌所慑服,然而璃王殿下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便连神情都是冷漠而酷厉的。 眼下,恐怕是她头一回见到他露出这般……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对璃王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和颜悦色的神情了! 只可惜,这样的神情并不属于她,自从进了殿门之后,璃王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到过她的身上……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瞥,也没有! 想到这里,绿衣少女不禁轻咬薄唇,心下觉得无比委屈,再转眼,看到皇甫长安大大咧咧地抬手递了过去,并且还相当心安理得地享受璃王的侍候……一时间,心头的嫉妒就像是汹涌而来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哪怕明知道那个家伙是个男人,她也无法阻止自己疯狂滋生的嫉恨! 因为……他们金贵而傲慢的璃王殿下,从来都没有对谁屈尊降贵过,更甚者连正眼看人都很少会有!可是现在,璃王殿下居然……亲!手!帮!那!只!断!袖!包!扎!伤!口! 这能说明神马?!信息量不要太大好吗! 不不不……这不是蒸的!璃王殿下绝对不会是个断袖!绝对不会!打屎她都不相信! 殿内,宫人们显然也被璃王这样过于亲近的举动惊到了,一个个忍不住在心底下暗自揣度,坐在璃王身边的那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跟璃王又是神马关系?要知道,当初陛下有意要将紫宸第一美人许配给璃王当璃王妃时,璃王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拒绝了有没有?! 所以说……璃王殿下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吗?! 刹那之间,绿衣少女婶婶地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对面,南宫重渊端坐在案桌后,剔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两人的举动,尽管他视力不好看不清南宫璃月和皇甫长安之间的动作,却多少能猜到一些……只是,在他眼里,南宫璃月之所以这么做,跟断袖大抵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在皇甫长安成了太后的救命恩人之后,南宫璃月显然看出了他对折菊公子的招降之心,故而才会刻意在他面前宣示他对那个少年的独占欲。 只不过……南宫璃月越是紧张那个少年,他就越想将其据为己有。 长年明枪暗箭的争斗,已经让南宫重渊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只要是璃王喜欢的,他都想抢过来,若是能看到他痛心失落的模样,那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之一! 跟表面上的温文尔雅不同,紫宸太子在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喜欢掠夺的家伙。 受到母后家族势力的影响与熏陶,南宫重渊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攻击力,从出生开始,他就被母后一族的贺兰氏寄予重大的厚望……为了纳兰氏的兴荣,他要成为紫宸的君主,为了紫宸的繁盛,他要成为天下的帝王! 而在这些之前,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父皇最看重的九皇弟踩在脚下,彻底地击垮他! 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见得太子殿下蛋定自若地看着璃王和那个少年卿卿我我,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绿衣少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表示再也看不下去那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了! 清了清嗓子,绿衣少女款步上前,主动请缨。 “既然此番是专程为折菊公子设下的谢礼之宴,嘉荷也应当略作表率以尽人臣之礼,眼下有酒无歌,有乐无舞,想来不能叫殿下与公子尽兴……不如嘉荷献舞一曲,以博众乐,如何?” 绿衣少女一边面朝南宫重渊说着,一边却是暗自拿余光扫向南宫璃月,心头不停地默念……不能让璃王误入歧途,一定要把他拉回正道! 南宫重渊眼虽盲,心却不盲,嘉荷郡主对璃王的倾慕如此明显,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眼下璃王对折菊公子的那番举动显然是刺激到了她,不然一向矜贵自持的嘉荷郡主怎么可能自降身份,主动要求作出献舞这种舞姬才做的事? 不过,有人想要争风吃醋,他自然也不会拦着。 一扬手,南宫重渊淡淡一哂,颔首应允。 “郡主若能亲自献艺,自然是最好的,宫中谁人不知嘉荷郡主的舞姿如梦似幻,乃是整个紫阳城的舞中绝色?” 听到南宫重渊的夸耀,嘉荷郡主不由面露羞赧,心下情不自禁欢愉了几分,便连口吻都变得得意了起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 说着,便扭着腰肢一步一摇地准备去换衣服,面上的神态翩然如孔雀,在经过皇甫长安身边时,还故意朝她递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对此,总攻大人倒是没有森气,只邪笑着勾了勾嘴唇,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特么她早就看丫不爽了好吗?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就足够让人倒胃口了,竟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含沙射影骂她是狗?!操!她以为总攻大人是谁都能骂的吗?!凭她也配?! “在献舞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郡主,不知可否?” 嘉荷郡主顿下步子,抬眸瞅见那少年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邪笑,不免微蹙峨眉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一转眼对上璃王跟着瞥过来的视线,一时间不好拒绝,便只能浅笑着应声。 “公子且说。” 皇甫长安上挑眼尾,顿然笑得更奸诈了:“如果一个人没有脚了,还用得着穿鞋子吗?” 闻言,嘉荷郡主的眉头拧紧了三分,不知道皇甫长安打的是什么主意,略一犹豫才迟疑着回答道。 “这……既然没有脚了,还穿鞋子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总攻大人呵呵一笑,口吻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脸上更是一派阴谋得逞的狡猾与鄙夷。 “那你没有胸,干嘛还穿抹胸啊?!” 南宫重渊:“噗……” 15、你胸小但你脸大啊 总攻大人显然是为了出口恶气,存了心要羞辱那绿衣少女,故而声调被拔得老高,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清晰可闻,就连坐在远处弹琴的乐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霎时间震精全场。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精准无误地落到了嘉荷郡主的胸口,下意识地想要求证对方是不是蒸的“没有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嘉荷郡主甚至能听到空气中传来“嗖”的一下,目光刺穿空气的声音! 刹那,一张美艳粉嫩的脸蛋倏地白了一截,转而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涨得通红,尤其是听到了璃王殿下若有似无的一声轻笑时,嘉荷郡主顿时羞愤得连脖子都粗了三圈……下一秒,甫一对上总攻大人那双充满了恶意的狗眼,嘉荷郡主再也隐忍不住,铁青着面色怒瞪回去,恨不得把眼前这只吊儿郎当的屎断袖砍成肉酱喂猪吃! “你、你……无耻!” 憋了大半天,在滔天的愤怒之下,嘉荷郡主不免词穷,完全找不粗任何一个具有足够杀伤力的词汇来发泄当前的愤怒之情,结果咬牙切齿到了最后,就只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谁说本攻无齿了?本攻牙齿多着呢,你看!” 皇甫长安却是故意要歪曲她的意思,一边张开嘴巴亮出一排闪闪发光的大白牙,一边笑盈盈地欣赏着绿衣少女怒火中烧的表情----明明恨不得扑上来咬她,却又碍于掩面而生生地咬着银牙忍了下来,这种交织着愤怒、屈辱、羞愧,以及隐而不发的杀气的神态,对于s属性的总攻大人而言,简直不能更赏心悦目! 见她如此轻佻放荡,一脸“劳资就是要气屎你”的可憎面目,嘉荷郡主几乎要气成内伤,磨着银牙又骂了一句。 “下流!” 总攻大人抬手抠了抠耳朵,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递过来一缕疑惑的视线。 “什么?风太大……本攻没有听清。” 闻言,嘉荷郡主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气晕过去,哪怕她心知肚明对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气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中招……尼玛!这是在屋子里,不是在悬崖上,屁来的风啊! 奈何太子和璃王都在场,嘉荷郡主又不像公主那样可以在宫里为所欲为,言行举止多有顾虑,眼下就算是气得肺都要炸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发作不得……只一双爪子掩在袖子底下,紧紧攥着,婶婶地在掌心刺出了血痕。 “你简直……混蛋!” “混蛋?那又是什么?” 总攻大人眨巴眨巴了眼睛,端出一副天真浪漫的样纸,尔后在绿衣少女的怒视下,扯起嘴角邪恶一笑,眸中满是淫丨荡之意。 “不过……蛋蛋神马的,本攻确实有两个,只可惜一个叫作金蛋,一个叫作银蛋,就是没有郡主你要的混蛋……所以啊,郡主你一定是找错人了,不如出门右拐看看,那里有一大堆的蛋蛋在巡逻,郡主不妨去找找有没有你想要的蛋……呵呵,慢走不送哦亲!” “噗嗤----” 话音未落,便见璃王殿下扬起袖子半掩面容,微垂下脑袋,一贯冷艳孤傲的眼尾终是忍不住扫出了几分笑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南宫璃月笑着笑着,就止不住抖起了肩膀……继而越笑越厉害,一发不可收拾,两只眼睛逐渐地就弯成了月牙的弧度,几乎要笑出声音来! 总攻大人真是够了好吗! 什么金蛋银蛋,她根本就没有,还说得跟蒸的一样! 原本很黄很暴力的事儿,从她那张嘴里一蹦出来,似乎就变得莫名的喜感了啊…… 那厢,众宫人已经被总攻大人强大的言论震得天崩地裂,一个个立在原地呆若木鸡,风中凌乱……她这是在调戏嘉荷郡主吗?还红果果的? 这么淫丨荡的话就是连青楼的狐媚子听了也免不得要娇羞连连,更何况是玉洁冰清的大家闺秀?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蒸的当着太子和璃王的面说粗来了?! 而且,令人发指的是……璃王殿下居然被她逗笑了!这不科学好吗?!自从璃王回宫之后,他们就没见他笑过,最多最多……如果冷笑,哂笑,讽笑……也算得上是笑的话!可是现在,璃王却是扬着一双绮丽的剑眉,兀自笑得不可自抑! 尼玛……三观尽毁有没有?!辣么冷艳高贵的璃王殿下,不仅是个断袖,还是个如此重口的?!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啊! 似乎能听到南宫璃月克制不住发出的轻笑,便是连南宫重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态,继而抬起头来朝总攻大人投去婶婶的……膜拜的……目光! 屋子外,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听墙角的奸夫们则神态各异,怀着一颗无比复杂的心情,相互对视了一眼。 先是花贱贱得意一笑,殷勤地给皇甫长安点了十万个赞:总攻大人真是越来越有本谷主的真传了啊! 再是亲爹大人忧郁地蹙起了细腻的眉心,满目忧心忡忡……这,一个女孩纸家家的,整天把“蛋蛋、蛋蛋”神马的挂在嘴边……还能有救吗?! 皇甫砚真则是默默地拿出袖子里的药瓶子,默默地看了一眼,随后又默默地放了回去,低头叹了一口气……总攻大人何弃疗! 闻人清祀跟着一扫眉峰,朝嘉荷郡主投去森冷一瞥,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砍了她? 察觉到他的杀气,宫疏影却没有劝说的意图……这一回总攻大人显然是蒸的森气了,武力值简直爆棚有没有?那郡主落得这个地步,可不就是装逼遭雷劈,自讨苦吃? 闻人姬幽万分不屑地轻哼一声,眼中毫无任何的怜悯同情……这叫什么?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呆愣了好半晌,那绿衣少女大概从没遭遇过这样强劲的对手,一下子竟是反应不过来,只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反应。 见状,总攻大人幽幽一笑,毫不留情地从红唇里吐出了一句轻飘飘的话,给了嘉荷郡主最后的致命一击……却是,兵不血刃! “不要担心,要是郡主你看上了哪个蛋,就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吧!不论如何……虽然郡主你的胸是小得找不到,但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你脸大啊!”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齐齐竖起大拇指,对总攻大人比了个“你无敌了”的手势! 总攻大人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啊啊啊!” 被总攻大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脸,嘉荷郡主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隐忍着的愤怒在这一刻瞬间蹿升到了至高点,仅存的理智瞬间被怒气吞没! 霎时间,再也顾不上其他,嘉荷郡主一连尖叫了好几声,尔后忽然间猛的就朝皇甫长安扑了过来,作势要跟她决一死战,至死方休! “淫贼!人渣!贱奴!我要掐死你!你去死啊!” 总攻大人虽然知道会激怒她,却也没想到丫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并且大胆……一下子躲闪不及,瞬间就被她抓破了袖子,扯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嘉荷郡主见一扑不成,立刻又从案桌上腾地跳了起来,猛虎捕猎般转过身来,反应迅速动作敏捷,身手却是不弱,一挥手又抓破了皇甫长安的另一只袖子……她的指甲锋利而长,若是被挠在皮肉上,免不得抓出深长的血痕! 皇甫长安在被千镜雪衣取出体内的水麒麟之后,一身浑厚的功力便就消失殆尽,凭着前世的身手对付一般的壮汉倒也不难,但一遇上会武功的,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而眼下,南宫璃月竟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顾自立在一边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帮她的打算! 操!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算是看透他了! 皇甫长安忙里抽闲,不无怨念地瞪了他一眼,一个不小心,差点又着了嘉荷郡主的道儿,连忙赶在她的利爪落下来之前从案桌上滚了下去。 才刚落地,就听到身后“哐”的一声,偌厚实的一张桌子直直被她的爪子凿出了一个大洞来! 闻声,总攻大人不免心有余悸,不曾想这个看起来娇嫩柔弱的少女,竟有这样深厚的功力?果然这紫宸的皇宫里,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一边琢磨着,身后一道阴风袭来,又是凌厉的一击。 在确定南宫璃月是蒸的不准备插手之后,总攻大人顿然收敛了心神,专心应付起眼前这个缠人的家伙来,两个人在大殿里你追我赶,一路打翻了不少桌椅杯盘,搅得整个大殿兵兵砰砰好不热闹! 而在两人追逐的混乱之中,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两人则是一坐一立,像是扎根在地上似的,岿然不动,只凝眸直视对方……隐约间,在空气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嗞嗞的电流声。 “唰唰唰!” 嘉荷郡主见逮不住皇甫长安,心急之下眸色一狠,甩手就从指尖飞射出了十多枚银针。 “叮叮叮……” 眨眼间,还不等那些银针扎到皇甫长安身上,就被人齐刷刷地打落了下来。 “好险!我来救你了!” 16、暗卫何在?! “噌”的一下,南宫景鸾飞快地蹿了进来,拔腿跑到皇甫长安跟前,摆开手臂将她护在了身后,一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闪亮登场的架势! 只是,南宫小世子毕竟年纪小,战斗力简直弱到爆表,还不等他站稳脚,就被绿衣少女一个旋风腿给扫到了地上! 下一秒,后一脚紧追进来的公主立刻又扑上去厮杀了起来! “魂淡!你有种骂我丑,你有种别跑啊!” 顷刻间,大殿内愈发鸡飞狗跳了起来,看见主子打架,太子和璃王又在无声地对峙,宫人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站在边上,不敢上前插手,一心只想着快速逃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被无辜殃及……然而,没有人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立在原地,垂着脑袋拿余光偷偷地观察殿内的情形。 被南宫景鸾拦了一道,绿衣少女的步子顿时就慢了半拍,眼见着皇甫长安跑开,恼羞成怒间又甩手射出了数十枚银针! “嗖嗖嗖!” 冷锐的锋芒破空而来,直逼皇甫长安死穴,竟是打算要她的命! 皇甫长安目光一凛,琉璃般的瞳孔中随之冷下了几分神色……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像她这么正直的纯爷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动手打女人好吗? 从头到尾,她再怎么不爽,也只是动动嘴皮子把对方气得吐血而已,就连嘉荷郡主追上来伸手挠她,她都没有还手的意图,一溜儿陪着她你追我赶地绕着大殿跑了四五圈,保持了良好的绅士风度……尼玛!像她这么怜香惜玉谦恭礼让的君子,全九州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有没有?! 可是,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口角,竟然因为词汇匮乏智商捉急而没能打赢这场嘴架,就想---- 要了她的命! 靠!这事儿还能忍吗?!她看起来就有那么好欺负吗?! 就算这里是在紫宸的皇宫又能怎样?!她皇甫长安什么时候忍气吞声任人宰割过了?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郡主,居然还妄图爬到总攻大人的脑袋上作武扬威? 呵呵……图样图森破! 对于这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总攻大人觉得有必要给她一点colour--see--see了! “暗卫何在?!” 意识到璃王殿下跟太子殿下在那儿玩瞪眼玩得火热,根本就没有闲功夫顾及到她的这片战况激烈的疆场,总攻大人终于决定---- 放!大!招! 震耳欲聋的四个字骤然炸开在殿堂之上,如滚雷阵阵,掷地有声的力道仿佛连地面都被惊得抖了三抖,霸气在刹那间侧漏无遗! 窗外不远处的树梢上,白苏闻声不由猛地一震,下意识腾的站了起来,却是不小心撞到了头顶的树干上,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忍不住迟疑了一丢丢……这,总攻大人特么是在召唤她吗?什么时候用上这么高大上的口号了?!也不事先通知她一下! 就在她犹疑的那一瞬,眼前忽然身影一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从窗外的墙角蹿出了两个人影,赶在声音落地之前,纵身飞入大殿,拔剑打落了那数十枚杀气腾腾的银针! “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公子赎罪!” 一左一右,两只玉树临风的男人一个箭步冲到皇甫长安的身侧,威风凛凛地举着长剑护在她跟前,像是两座屹立不倒的门神般,将总攻大人严丝合缝地保护了起来! 见状,嘉荷郡主不免一顿,立时停下了步子,在离长剑的剑锋三尺处恨声怒斥,拧着一对愤然的柳眉怒视着皇甫长安,继而从嫣红的唇瓣中跟着吐出了三个字节,调子提得比总攻大人还要响亮,发四要从气势上打倒对方! “暗卫出!” 刹那,大殿内光线倏地一暗,登时间竟是齐刷刷闪出了一排的劲装武士,一个个蒙面执刀,目露凶光,在气场上简直完胜皇甫长安! 卧槽!好大的气派! 总攻大人顿时哭瞎!一、二、三、四、五、六、七……操你大爷!居然有整整七个暗卫?!尼玛这妞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家里开暗卫批发市场的吗?!特么养着暗卫不要钱啊?看这几只汉纸人高马大的,每天的口粮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有没有?!……啊,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嘉荷郡主那张娇娆的脸蛋上露出胜利般的笑容,总攻大人表示非常不爽好吗! “上!” 一挥手,嘉荷郡主得意地抬起下颚,从口中酷炫狂霸拽地哼了一声! 顾不上在璃王殿下面前装柔弱装娇羞,此时此刻,嘉荷郡主所有的理智都已经被怒火焚烧殆尽,一心一意只想着要跟皇甫长安死磕到底,至死方休!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样激烈的地步,不远处正在做着最原始的撕咬的公主和南宫世子,也不禁被嘉荷郡主身后那支强大的暗卫团的气势所震慑,齐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过来,尔后回眸互相对视了一眼,于眸中露出了悔恨难当的神色---- 尼玛!他们刚刚简直是脑袋被当掉了,才会亲自出面干架! “艹!” 看到那一排七个暗卫执着利剑疾步杀来,皇甫长安婶婶地感觉到总攻大人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赶在那七人杀过来之前,厉声又喝了一句---- “更多的暗卫何在?!” 话音未落,窗户前又连续闪过数道身影,更多玉树临风头顶面具虽然看不见面容但依旧可以从那行云流水般的气度中感受到对方作为极品美男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扑面而来的傲娇与自负的气息的暗卫……在眨眼间粗线在了总攻大人的跟前,挥剑挡下了那七人的杀招,其凌厉果决之霸气,绝逼完爆对方有没有?! 眼见着大殿内的形势在一瞬间逆转,还未来得及飞下树枝赶赴前线的真正的暗卫白苏童鞋,不禁婶婶地觉得……这……好像已经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剔着一双狷狂不羁的眸子,总攻大人一手支着脑袋靠在柱子上,一手拿着香蕉往嘴里送,边吃边欣赏嘉荷郡主由白到青,由青到紫,又由紫到黑的脸色变幻,觉得那叫一个扬眉吐气,酣畅淋漓! 哼!暗卫多有什么好得瑟的?关键是要能打好吗?! 这一个一个穿得跟乌鸦似的,身段也高矮不一胖瘦不齐,哪有她的爱妾们腰细声软,天生丽质,不仅一见倾城再见倾国,就连杀伤力都是一个顶十个,妥妥地完虐那群渣渣! 皇甫长安承认,这绿衣少女带来的七个暗卫确实不是泛泛之辈,而是千挑万选的个中高手,走在大街上绝对是秒杀的节奏!但可惜……丫遇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不过这也怪不了谁,折菊公子早已声名在外,扬名九州,在江湖上就连武林盟主都要敬她三分,她一个小丫头不过仗着几只武功高强的暗卫就想在她头上撒泼?呵呵……她要是不抽丫几鞭子教训教训,都对不起折菊宫在江湖中的威名! 咬完最后一口香蕉,皇甫长安甩了甩手里的香蕉皮,挑起眉梢睨向嘉荷郡主,继而勾起邪魅一笑。 “怎么?想打本攻啊?来啊!本攻发四,本攻绝对不还手!” 怒火熊熊的眼眸中倒映着皇甫长安那张欠揍的脸,嘉荷郡主差点气得吐血! 身后,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暗卫们接连不断地倒下,完全就不是那几人的对手,双方的武力值悬殊惊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听在耳里,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当头敲了一棍子,嘉荷郡主恨极无畏,在皇甫长安的挑衅之下,即便瞪着一双血色的眸子快步冲上前来,发了狠要跟她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然而,总攻大人显然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在嘉荷郡主迈开步子的后一秒,护在皇甫长安身侧的皇甫凤麟和宫疏影就左右开弓地迎上前去,在总攻大人的吩咐下架住了嘉荷郡主! “放开我!畜生!快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蓦地被腾空架起,被人生生地拦住了去路,嘉荷郡主瞬间疯魔,一边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咒骂厉喝,森寒的目光像是要从总攻大人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嗓门真大,耳朵都要被你叫聋了……” 随手操起果盘里的一根香蕉,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剥了开,随后趁着嘉荷郡主张嘴的瞬间,精准无误地送进了丫的嘴里。 “唔唔唔!唔唔唔!” 嘉荷郡主立刻扭得更厉害了! 皇甫长安却是不再看她,抬眸对皇甫凤麟和宫疏影提醒了一句,道: “你们两个,给本攻抓稳了!” 说着,就迈步朝后倒退了数十步,扭动脖子和肩膀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再下一秒,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皇甫长安忽然快步朝嘉荷郡主冲了过去,于最后三步之中,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嘉荷郡主的…… 17、本攻从来不打女人! ……屁股上! “啊!” 划破长空的一声惨叫瞬间惊飞屋檐上的鸟雀无数,皇甫凤麟和宫疏影在同一瞬间适时松手,嘉荷郡主整个人就被总攻大人的凌空一脚猛地踹飞了粗去!尔后“哐”的一下摔在了架子上,顷刻间噼里啪啦撞碎了摆放其上的无数瓶罐玉器,清脆的撞击声很快就淹没了嘉荷郡主痛到了极致的呻丨吟。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该撞的地方,只见嘉荷郡主紧拧着眉头,一张脸扭曲成了狸猫的模样,双手抖抖着抚在胸口,痛得连声音都发不粗来。 见状,总攻大人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这只小贱人动手在先,还妄图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特么她没有一刀砍屎丫就已经够给紫宸太子的面子了好吗?! 要不是因为不想给太后凉凉添麻烦,废了丫的一双爪子都是便宜她的! 居然敢跟总攻大人叫板?简直不自量力! 扯起嘴角邪恶一笑,皇甫长安迈步上前,一张口,语气却是无辜到了极点。 “嘛……虽然本攻有说过,本攻从来不打女人,但是……连胸都没有那还能叫女人吗?而且,本攻蒸的没有还‘手’哦,你看本攻多实诚,一言九鼎有没有?” 话音未落,嘉荷郡主抚着胸口皱着脸皮,一个没忍住,“噗”的一下喷粗了一口血,尔后眼白一翻脑袋一歪彻底昏厥在了乱糟糟的一片废墟里。 “啧啧……”总攻大人不无鄙夷地砸了砸嘴巴,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弱,太弱了……简直不堪一击,好生无趣……” 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时候,皇甫长安立刻又扭过头来,扫了一眼不远处早就已经傻眼了的冤家路窄二人组,随即在十二公主惊恐的注视下,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一把将南宫景鸾从十二公主的身下拎了起来。 再抬眸,挑眉看向十二公主时,总攻大人笑得那叫一个温油善良,和蔼可亲。 “不要欺负本攻的人哦,不然……会很痛的哦。” 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十二公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婶婶地打了一个寒颤! 扶着狼狈不堪的南宫景鸾,皇甫长安不再搭理那厢还在继续冷眼对峙的两只蛇精病,朝着众爱妾一挥袖子,即便大大咧咧地跨步走了出去。 “我们走!” 却不想,这脚还没迈出门槛,走廊上就传来了一声极为威严的厉喝。 “站住!” 紧跟着,在一大队护军的拥簇下,皇后凉凉一脸严正地快步赶了过来,先是擦身走过皇甫长安的身边进到屋子里面,在见到嘉荷郡主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而另外七只暗卫全数被斩杀时……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也不由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下一秒,皇后凉凉沉着脸色转身走了回来,二话不说便对护卫军寒声下令。 “把他们都抓起来!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是!皇后娘娘!” 护卫军唰的将剑插回剑鞘,大步跨上前来,作势便要捉拿皇甫长安! 众奸夫立刻横眉冷对,围上前将皇甫长安护在身后,气势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谁敢动她?!”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屋内狐狸眼瞪半瞎眼的两只终于暂停了干瞪眼的比赛,齐齐回过头来,出声制止。 “住手!” “且慢!” “等等……” 总攻大人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处境,只见她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往地上一捞,不知捡到了什么东西,继而站起身拨开严防死守的爱妾们,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皇后凉凉的跟前,颇为谄媚地摊手一笑,道。 “皇后娘娘,你的茶叶蛋掉了!” 刹那间,皇后的脸色瞬间就黑到了锅底,险些没把一口银牙咬碎,就连呵斥出来的音节都显得特别的抑扬顿挫。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统统拉下去!” 见皇后凉凉发飙,南宫璃月不由微蹙眉峰,捏了捏宽大绣袍下的爪子,到底是没有再开口阻拦。 南宫重渊微抬眼皮,有意无意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也没有再出声。 众爱妾神色一凛,正打算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却听总攻大人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别动手!别鸡冻!大家有话好好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这样吧!本攻可以先跟你们走,不过,本攻的暗卫可都是重金聘请的,金贵得很,怕是住不惯牢房那种脏乱的地方,皇后娘娘可否行个方便,放他们一马?当然……如果娘娘铁了心要抓他们,本攻可不能保证,这宫里会闹出多少条人命……” 闻言,皇后凤眼一眯,冷光如针。 “怎么,你敢威胁本宫?” “小人不敢。”皇甫长安微一作揖,又道,“但本攻说的都是事实,望皇后娘娘三思。” 听她这么说,皇后即便抬眸冷冷地扫了一圈,在感受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杀气后,皇后纵然心有不快,却也明白皇甫长安所言非虚,在这种时候跟他们硬碰硬,显然不可取。 念及此,皇后不由冷哼一声,重重地甩了一把袖子:“把她带下去,其余人留下!” “公子……” 皇甫无桀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不放心皇甫长安只身涉险,毕竟她武功尽失,哪怕身手再如何活络敏捷,但若遇上内力深厚的高手,难保不会吃亏。 “放心,天塌下来了还有太后娘娘给本攻撑着,本攻不会有事的。” 有恃无恐地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三分安慰众奸夫,七分警告皇后娘娘……尼玛!别以为她的狗眼真的闪瞎了,什么都看不出来!这皇后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这个关头恰到好处地赶了过来,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好吗?! 虽然皇甫长安不确定辣个绿衣少女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但显然,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自打她一脚踏进这个鸿门宴开始,就在伺机待发,等着给她下套子! 毕竟……太后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能让紫宸帝君俯首躬身的人,不管她是否关心朝政,不管她掌权与否,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紫宸帝君的某些决断,而身为东西宫之主,他们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璃王的手接近太后,蛊惑太后? 所以,就算没有嘉荷郡主闹的这一出,也会有别的人,亦或者是别的明刀暗箭,唰唰唰地朝皇甫长安飞射而来,不把她射成刺猬便誓不罢休! 只不过,大概连他们都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这个嘉荷郡主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看璃王方才的反应,虽说没有任何讨好和忌惮的样纸,但也是能避则避,没打算为了总攻大人而得罪那个少女……更确切的是,得罪那个少女身后的人,或是势力。 皇甫长安玩归玩,但还不至于把自己赔进去,只是眼前的情形对她很不利,璃王又有点儿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十有**是靠不上了……所以,与其被皇后和太子暗中插上一刀,还不如就此进套,把事儿都摆到明面上! 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想暗中放冷箭,也要顾及到太后的面子。 迅速与众奸夫交换了一下眼神,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准备走人……开玩笑,像她这么温柔体贴的天字一号总攻,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爱妾们受委屈? 好吧……其实总攻大人更担心的是,要是蒸的把奸夫们都抓进牢里,恐怕一个不小心,这群傲娇鬼就会把整个天牢给炸了! “等一下!我也去!” 手臂上蓦地一重,猛然扑上来一只花脸正太,紧紧地拽着皇甫长安的袖子挂在了她的身上,一张狼狈不堪的小脸上却摆着坚毅的神色。 “我陪你去!” 皇甫长安轻哼一声,笑道。 “这是去坐牢,不是去酒楼,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闻言,南宫景鸾小脸一红,别扭地坚持。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 皇甫长安拗不过他,只能笑着应下。 “那好吧……到时候看见蟑螂不许叫,看见老鼠不许哭,饿肚子了不许发牢骚,饭菜不合胃口不许挑食……还有,把你的爪子从本攻36d的大胸肌上拿下去!” 听到最后一句,南宫景鸾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嗖”的一声,刹那之间仿佛有一千枚银针直刺他的爪子!下意识的,南宫景鸾立刻收回了手,却还是摆脱不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杀人般的视线……麻麻!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被护卫军一路押到了天牢,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皇甫长安倒是没觉得有累,倒是南宫景鸾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再加上之前被十二公主揍得不轻,身上一块青一块紫地肿得厉害,还没走到天牢的门口,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南宫景鸾睡了个昏天暗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天牢的石床上,一睁眼,便看见皇甫长安垂头替自己上药,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但莫名的,却叫南宫景鸾心头一暖。 “真好。” 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皇甫长安不由挑眉。 “什么真好?” “一觉醒来……看到你在身边,感觉真好。” 闻言,皇甫长安切了一声,却是忍不住高兴。 不想,南宫景鸾跟着又加了一句。 “像娘亲在的感觉。” “噗!” 18、就是要胖屎你! 说着,南宫景鸾一脸满足地坐起身来,特别小鸟依人地靠到了总攻大人的肩膀上,双手挽着她的胳膊,满是依赖,就差开口喊她一声母妃了。 僵着脖子回过头,垂眸看了眼肩头上那只比她小了不到十岁的骚年,总攻大人顿时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娘亲泥煤啊!她是男人好吗?!纯爷们!纯的! 一把抽出手臂,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将挂在身上的南宫景鸾推了开去,却不想下手的力道重了点,一使劲就把丫整个人从石床上给推倒了地上,在他落地的刹那,皇甫长安甚至还能清除地听到“咚”的一声脑袋撞地的声音,不由脸色一变,匆匆赶了过去。 “喂,你还好吧?!” “嘶----” 南宫景鸾倒吸一口冷气,抓着皇甫长安的袖子爬了起来,借着墙壁上昏暗的火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那张漂亮得像是用翡翠雕粗来的脸蛋被坚硬而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一层皮,尤其是额头的一角,大概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割出了深长的一道口子。 霎时间,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大半张脸,看在眼里灰常的触目惊心! 皇甫长安不由眸光一烁,立刻将南宫景鸾扶回到石床上,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怀里的一大堆瓶瓶罐罐,急于帮他止血……然而越是焦急,手中就越是慌乱,一个不小心手指抖了两下,把最要紧的药粉给摔到了地上,眨眼间碎成了一地的陶瓷渣子! 见状,来不及接住药瓶的皇甫长安因着惯性腾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握了握落空的爪子,恨不得拿舌头把那些药粉都给舔起来有没有?! 正在总攻大人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时候,躺在石床上的南宫景鸾吃痛地嘤咛了两声,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便下意识抬手去摸,结果一摸就是一手的血,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啊……好多血!” 话音未落,南宫景鸾即便眼白一翻,吓晕了过去! “卧槽!要不要这么娇贵?!” 皇甫长安无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吐槽一边飞快地从衣摆上撕下长长的布条,赶在南宫景鸾血尽人亡之前将他的脑袋紧紧地包扎了起来,尔后对着外面大声嚷嚷了两句。 “来人啊!快来人!要出人命了!” 过了好半晌,才见典狱长不耐烦地走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摆着手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 “吵什么吵?!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皇甫长安无视他的怨念,拔高了音调喝了一声。 “传太医!快给劳资传太医!” “嘿……”大概是从来都没见过像皇甫长安这样的,被关进了天牢里还敢吵着闹着要传太医,典狱长不由得乐了一乐,用一种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她,万分不屑地剔着眉梢,嘲讽道,“我说你这人脑子有病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里可是天牢!被关进来的人里面,十个有九个半都活不成了,还妄想召太医?做梦!” 话毕,典狱长抬手抹了下嘴巴,转身就走,没打算再搭理她。 然而还不等他转过身,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刺痛,紧跟着耳边“嗖”的一下,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在瞬间缠上了他的脖子,蛇一样死死地绕紧了三分。 “呃……” 抬手摸到脖子上勾着的细长丝线,典狱长不禁脸色大变,立刻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动弹半分! 皇甫长安随手抖了抖手上的金丝线,轻蔑地哼了一声,笑道。 “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你他妈给劳资听好了!现在躺在石床上的这位不是别人,而是陛下宠爱有加的景鸾皇世子!他这次是专程陪着劳资来天牢里溜达的,玩腻了就走,倘若他在天牢里出了什么差池,呵……灭了你的三族都是轻的!” 闻言,典狱长心头一震,表示对“来天牢里玩的”这种说辞接受无能,遂又冷笑着反问了一声。 “哈!口说无凭,谁他妈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会来天牢里溜达?想糊弄本大爷……哼,就凭你一个臭小子,还不够份儿!” 说话间,只听得“铮铮”两下,缠绕在那典狱长脖子上的金丝线瞬间就被悉数震断! 侧头不屑地瞥了一眼皇甫长安,典狱长森然哼了一声,就差脱口而粗一个傻逼,尔后一甩手,即便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呵……”皇甫长安低低一笑,却并不恼怒,反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狂傲张扬,“你可以不相信本攻说的话,不过……你身上的毒能不能解开,就看本攻的心情了。” 闻言,典狱长连步子都没有停下,似乎对这样的威胁司空见惯,只哂笑着从鼻孔了哼出了一句话:“你以为本大爷是吓大的吗?在天牢里,本大爷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想骗到本大爷,你还太嫩了!” “十、九、八……”总攻大人充耳不闻他的鄙视,只淡淡地开口数数,“三、二、一……跪!” 刹那间,典狱长蓦地膝盖一软,竟是不由自主地笔直跪了下去,两片膝盖骨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 方此时,典狱长才紧收瞳孔,于眸中生出了几分惧意。 身后,皇甫长安嘻嘻一笑,“啪”的打了个响指,口吻中透着三分得意,七分强硬。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把全皇宫最好的御医带过来救人!否则……三天之后,你就等着自己从脚到头,一寸一寸地化成尸水吧!当然……如果你已经活腻了,也可以选择不信……” “哼!” 沉吟了片刻,典狱长冷哼一声,并未回话,似乎是在考量皇甫长安这番话的可信度……略微迟疑后,典狱长到底还是挣扎着拄刀站了起来,一步一拐闷不吭声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拴在铁栅栏上的锁链哗啦啦被人抽了开,典狱长一脸不情愿地将太医带了进来,却是不敢靠皇甫长安太近,远远地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喏!你要的人来了!”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一边赶忙将太医带到了石床身边,命其帮南宫景鸾上药包扎,一边笑盈盈地瞅了眼那怨念婶婶的典狱长,嗤了一声无辜道。 “别绷着脸皮一副委屈得要屎的样纸,搞得好像本攻欺负了你似的……” 闻言,典狱长眸光一沉,脸色立时又黑了三成! “对了,折腾了大半宿,本攻的肚子有些饿了,你去弄点宵夜……唔,来两只烤**!” 典狱长紧紧捏着袖子下的拳头,闷不吭声地转过身,作势便要走出去。 “等等!烤鸡好像太油了,去弄几只酱鸭吧!” 典狱长极力压下额头爆起的青筋,抬脚迈出了一步。 “啊不……酱鸭似乎咸了点,还是去弄几盘甜点吧!” 典狱长把拳头捏得咔咔响,抬起另一条腿,又迈了一步。 “啧……话又说回来,这大晚上吃甜食会不会长胖啊?本攻的小蛮腰现在的尺寸刚刚好诶,少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肥,要是长肉就不好看了……唔,还是来两只烤**,本攻还是想吃鸡……” “啪!” 话音未落,铁牢中忽然响起铁器断裂的声音,太医闻声不禁回头去看,却见那典狱长婶婶的掰断了腰间的佩剑! 眨了眨眼睛,太医朝那典狱长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仿佛能听到他内心中那声嘶力竭的咆哮----特么丫一个男人还紧张什么小蛮腰不小蛮腰的,恶不恶心啊?!想吃鸡跟御膳房的人说啊摔!劳资是典狱长不是御厨好吗?!还有,大半夜吃烤鸡难道就不会胖了吗?! 然而,咆哮归咆哮,为了小命,典狱长还是咬牙切齿地唤人去准备了烤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典狱长带了一队人马回来,除了他自己,几乎每个下属的手里都拎着左右两个食盒!刹那间,烤鸡的香味溢满了整个牢饭,把所有的犯人都熏醒了过来,一个个抓着铁栅栏死命的摇晃嚎叫! 皇甫长安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禁有些呆滞地看着那一溜儿狱卒提着将近二十个食盒鱼贯而入,随后将其整齐地摆放在她的面前! 大概是烤鸡的香味儿太过浓郁,南宫景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片刻后,竟是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一抬眸,就看到牢房内多出了十多名狱卒,剑拔弩张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激烈的厮杀!感受到来自典狱长的森寒杀气,南宫景鸾虽然不明状况,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内扑上前靠到了皇甫长安身边,抬手摆开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挑起眉梢,南宫景鸾正要开口呵斥,便听那典狱长磨着牙齿,目光炯炯地盯着皇甫长安,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你!要!的!烤!鸡!” 皇甫长安愣愣地扫了一眼那整整二十只烤鸡,有些凌乱。 “呃……本攻只要两只就够了,你弄这么多干嘛?” 典狱长黑着一张俊脸,继续一字一顿,一本正经! “哼!就是要……胖!屎!你!” 19、有种你吃鸡啊! 这下,不说是皇甫长安,就连南宫景鸾都很强烈地感受到了来自典狱长大哥的……婶婶的恶意! 回过头来,南宫景鸾不明所以地扇了扇他那卷长浓密的眼睫毛,狐疑地问向皇甫长安:“你刚刚……在我昏迷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 “本攻什么都没做啊!”皇甫长安一摊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比兔子还要无辜,“大概是他嫉妒本攻长得比他帅,身材比他好吧!” 闻言,南宫景鸾先是看了眼总攻大人一米六的身高,继而又看了眼典狱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忍不住微微抽了下眼睛,暗叹总攻大人的身材……真是好! “哼!” 一甩袖子,典狱长摆着一张相当嫌弃的脸,万分不待见皇甫长安,挥手吩咐了一声下属,转身便要离开。 “我们走!” “是,大人!” 排成长长一列的狱卒强忍着快要笑抽的面部神经,一边默默地为总攻大人的大胆点赞,一边拿余光忐忑不安地偷瞄着老大的表情,生怕对方一个恼怒把火气发泄到他们的头上,见他一走开,即便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分心。 “站住!”总攻大人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典狱长,挑着眉梢嚣张跋扈地喝了一声,命令道,“回来!” 典狱长步子一顿,并未马上转身。 众狱卒见他停下了脚步,立时也跟着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立在典狱长的身后,隐约之间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糟糕!老大要发飙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典狱长回话,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从食盒中抓起一只烤鸡,托在掌心掂了两掂,随即款步走了过去,拿起典狱长的爪子将烤鸡沉稳有力地塞进了他的手里,一字一顿,不容抗拒! “要胖……一起胖!你吃多少,本攻就吃多少,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说着,总攻大人还异常傲娇地甩了下头发,“哼”了一声,仿佛在挑衅典狱长----“有本事暗算本攻,有种你吃鸡啊!” 闻言,众狱卒齐齐张大嘴巴,用一种看火星人的目光看向总攻大人……这尼玛,她是准备摆一场吃烤鸡的比赛吗?跟他们的老大比试?啊哈哈……快别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老大会被笑屎的好吗?!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的老大会非常坚决地拒绝皇甫长安这种幼稚的挑战时,却见典狱长缓缓回过身来,用一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神,扫了眼总攻大人的小身板,尔后……刀削般的薄唇微微上扬起一丝弧度,竟是冷哼一声,答应了下来! “好!一炷香之内,你若是吃得比本大爷少,就跪下来给本大爷磕十个响头,乖乖给本大爷捏碎你的脑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吃得比本攻少,就学两声猫叫,跳个脱衣舞给本攻看!” “哼!” “哼哼!” 片刻后,狱卒匆匆忙忙端来一个香炉,抖着手点上了火。 案台前,左右摆开了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只烤鸡,正泛着诱人的香味儿,而在桌子的最前端,则蓄势待发地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抬脚跨在椅子上,双眼迸射出熊熊的火光,势必要在气势上打倒对方! 见状,就连见光了大场面的南宫景鸾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拿袖子擦了擦掌心的冷汗,继而才清了清嗓子,发号施令。 “比赛开始!” 霎时间,站在桌前的两个人迅速抓起盘子上的烤鸡,凑到嘴边张开血盆大口,以最快的速度撕咬吞咽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上辈子都没吃到过鸡似的,看得一边的狱卒也忍不住食指大动,嘴馋了起来。 南宫景鸾坐在正中间,微拧着眉头焦虑地注视着战局,虽然他很希望皇甫长安能赢,但……坦白来说,总攻大人的胜算不大。 毕竟皇甫长安和典狱长两人的体型差距太大,食量想必也是十分的悬殊,比吃烤鸡显然就是自寻死路有没有?! 果然,差不多烧掉了半柱香的时候,典狱长先森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两只烤鸡,正乘胜进军第三只,而总攻大人要死要活也才啃了一只,等下口咬第二只的鸡屁股时,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 “快吃啊!快点啊!吃啊!使劲啊!” 南宫景鸾看着心急,忍不住出声吆喝了起来。 闻声,总攻大人重重地被呛了一下,抖着鼓鼓地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尼玛,叫魂啊?!使劲你个鬼啦,又不是母猪产仔!” 南宫景鸾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立刻打断她:“别说话!抓紧时间!快!快快……” 不得已,总攻大人只能翻她一个白眼,继续拼了老命啃烤鸡,一面在心底下默默地淌血……特么这一顿吃下去,又该胖上三斤了啊!回想起以前膘肥体壮的日子,简直满满都是泪啊有没有?! 差不多在一炷香快要燃烧完的时候,典狱长大概也察觉到皇甫长安不是自己的对手,一只半烤鸡的差距,根本就追不上来,即便轻蔑地哂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口的鸡腿,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剔着眉梢准备收割。 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总攻大人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在吃完烤鸡之后,在一炷香燃烧完之前,还必须饮下半坛子烈酒,若是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不胜酒力醉倒,也算是输。 对此,被刺激得很想砍人的典狱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在总攻大人咄咄逼人的挑衅下,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食量有信心,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酒量也很有信心,不过是半坛酒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抬起眼皮,典狱长悠然自得地倒了一碗酒水,送到嘴边啜饮了一口,讽笑着欣赏皇甫长安紧赶慢赶啃鸡腿的模样,一派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见状,南宫景鸾更是焦灼,恨不得冲上前去帮她一起啃烤鸡。 “哐”的一下,在整柱香彻底燃完之前,总攻大人饮尽了最后一口酒水,将碗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随着清脆的声音逐渐平息,典狱长轻抬下颚,扫了眼对面桌子上狼藉不堪的两个盘子,不禁幽幽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快人心的笑容。 “你输了。” “呵呵……你这结论下得会不会太早了?不是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吗?” “你吃得比我少,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怎么……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皇甫长安微一敛眉,笑道。 “既然是比试,就该按照规则来,若是时间到了,本攻自然愿赌服输。” 见皇甫长安一脸蛋定,典狱长不免心生疑虑,然而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什么漏洞可以让她钻空子,便稍稍安下心来,只当是那厮死鸭子嘴硬,在打肿脸充胖子。 “好,那本大爷就再等你半柱香时间,趁着最后这点时日,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死法,说不定本大爷心情一好,就会满足你。” “这个不用考虑,”总攻大人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笑得更加肆意狂妄,“本攻还是对脱衣舞比较敢兴趣,你可以选择今晚在这里跳,也可以选择在本攻出狱之后,在玄武门的城墙上跳……唔,光想着就有点小鸡冻了呢……” “你----” 典狱长被总攻大人气得一噎,终于领悟到跟这个巧舌如簧的小贱人争论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把自己气屎,遂紧抿薄唇,不再吭声。 那厢,南宫景鸾又是焦急,又是好奇! 焦急是因为皇甫长安确实比典狱长少吃了半只鸡,败局已经很明显了有没有?!但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好奇,不明白总攻大人屎到临头了,为何还能如此镇定?她这是不怕屎,还是留了神马不为人知的后招? 正疑惑着,在那半柱香也燃烧了将近二人之一的时候,典狱长忽然闷哼了一声,尔后,几乎是在一瞬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箭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疾步冲了出去。 见状,在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甫长安适时推了一把南宫景鸾,催促道:“快!跟过去看看!” 南宫景鸾颇为茫然的应了一声,以裁判的身份在两名狱卒的监视下匆忙跑了粗去。 片刻后,南宫景鸾兴致冲冲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 “太好了!太好了!那家伙把吃下去的烤鸡全吐出来了!你赢了!是你赢了!” 闻言,总攻大人幽幽一笑,对着后一脚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典狱长比了一个“v”的手势,笑得无比得瑟:“来,学两声猫叫给本攻听听……” “……喵!” “啧……你这只猫是被人踩了尾巴还是怎样?叫得也太怨毒了吧?……啊等等!别鸡冻别鸡冻,你叫得很好听很动听……那接下来,是脱衣舞……嗯?” 在拼死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典狱长终于一咬牙,解开了披风,再一咬牙…… 20、装逼遭雷劈公子 “哐啷!” 就在典狱长视死如归地脱下外套,一边扭着僵硬的腰杆,像是鸭子一样跳着不堪入目的舞,一边咬牙切齿地准备脱下第二件一衣服的时候,阴暗的甬道那端忽然想起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夹杂着颇为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闻声,典狱长不由得顿了一顿,停下了步子,隐约间似乎听到门口的狱卒喊了一声。 “属下参见太子!” 卧槽!太好了!太子来了! 刹那间,典狱长立刻如获大赦,仿佛溺水的人在濒临死亡的前一秒被人一把拽出了水面似的,连阴沉的面容也在瞬间恢复了几丝暖色,甚至有些欢欣雀跃神采飞扬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准备赶上去迎接太子殿下的时候,脑袋上却是蓦地一疼,被总攻大人像拽尾巴似的拽住了头发,一点一点慢慢地拉了回去。 “谁说你可以走了?不是说好了愿赌服输吗?脱衣舞还没跳完呢……回来,继续。” 听到这话,典狱长又是脸色一变,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气急败坏的语调低吼了一句,字里行间堪称杀气腾腾!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砍死你!” 大概是典狱长的眼神太过凶恶,皇甫景鸾不禁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拉着皇甫长安的袖子,凑上前来规劝她。 “那……那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人家的地盘,不管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管本世子的身份有多高贵,能在天牢里当差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万一真的惹恼了他们……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我们自己,所以……我看,咱们还是不要闹得太过火了……” 不说皇甫景鸾,就连多年跟在典狱长身边当差的副手,也从未见过老大气成这样,不免缩了缩脖子生出了几分惧意……与此同时,又禁不住暗暗地为皇甫长安捏了一把汗,婶婶地表示对总攻大人的下场……不抱任何乐观的猜想! 要知道,在整个紫宸,他们家老大是出了名的酷刑师有没有?就算再如何强硬的壮汉,一旦落到了老大的手里,照样被折磨得哭爹喊娘痛哭求饶……回头看看皇甫长安那矮矮的小身板,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总攻大人在老大的酷刑蹂一躏之下,痛得鬼哭狼嚎的场景了! 却不想,在对上典狱长那双杀人般的黑眸时,皇甫长安却是无惧无畏,反而勾着嘴角笑得有恃无恐。 “哦呵呵!别以为你砍屎了本攻下了地狱,就不用跳脱衣舞了……想得美!哼!” 噗----! 扭曲着面部神经,典狱长差点没气得一口狗血喷到皇甫长安的脸上! “你……找屎!” 说着,典狱长挥手就是一记手刀砍向了皇甫长安,掌风凌厉,一击毙命! 眨眼间,却见皇甫长安闪身一避,像是早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及时地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尔后飞快地随手操起桌上的一只烤鸡,用作盾牌挡住了典狱长捏得像铁一样硬实的拳头,拦下了他的攻击! “太子快到了,难道你想当着他的面跳脱衣舞?还是说……你早就想勾搭太子爷了?嗯?” 闻得此言,立在一边的狱卒又是猛地一抽眼角,表示对总攻大人的联想能力无力吐槽……次奥,他们老大这么爷们的一个爷们,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不男不女的面首扯上关系?!丫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是在自掘坟墓好吗?! 然而……出乎狱卒的意料,典狱长竟然没有一怒之下拔刀将皇甫长安劈成两半,而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赶在太子殿下走近之前,蒸的……转着圈儿脱光了上衣! 从此……典狱长在众小弟眼中的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艾玛!老大你的节操屎得好惨啊嘤嘤嘤! 那厢,南宫重渊款步走来,远远地就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吵闹声,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多多少少能看粗来……折菊公子又在欺负人了! 对此,南宫重渊也表示很惊奇,居然有人能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天牢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看来,他之前确实是太小看皇甫长安了。 地牢的甬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南宫重渊跨进牢门的前一秒,典狱长最后扯下的一件衣服恰好从手中甩出,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划出了一道忧桑的弧度,尔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脚边。 刹那间!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得精彩绝伦的剑光在黑暗中湛湛闪过,那件即将落在太子殿下脚背上绊住他的衣服在眨眼间就被割裂成千片万片,宛如樱花瓣飞扬在太子殿下的周身,看起来尤为酷炫! 见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典狱长立刻迎上前去,单膝跪在了南宫重渊的跟前,俯身请罪! “卑职该死!望太子殿下降罪!” 南宫重渊温和一笑,口吻优雅而从容。 “楚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太子恩典!” 抬起头,典狱长作势要去捋袖子,一挥手才发现衣服刚刚脱了个精光,不由顿了一顿,心下又是窘迫又是尴尬,然而……凭着多年历练积淀的沉稳,典狱长也只是稍作停顿,即便起身立于一侧,腰杆儿挺得笔直,仿佛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不是他。 南宫重渊眼睛不好,牢房里的光线又十分昏暗,因此并不能瞧见四下狼藉的场面,倒是跟在他身后裴越见状大吃一惊,尤其是瞧见那七零八落的破布条,还有扒了上衣的典狱长时……一张俊脸更是扭曲成了相当诡异的神态。 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裴越忽而眸光一烁,颇为鸡冻地朝黯然神伤的典狱长投去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就差跨步上前拉着他的手抱头痛哭“什么都别说了!我懂!我都懂!” 因为……他是总攻大人曾经坑害过的万千受害者之一有没有?! 当年的银月赌坊一战,他可是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念之泣血! 一想起这个,裴越就克制不住冲上去把皇甫长安胖揍一顿的冲动,而且……他可以肯定,太子殿下一定也会很高兴他这么做的! 只可惜,他若是真的在这里把皇甫长安给打了,太后娘娘那边就不好交代了,这样一来,难免会给太子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权衡一番之后,裴越到底还是捏了捏拳头,婶婶地压下了那股冲动,冷笑着跨前两步,摇着手里标志性的黑玉骨扇,笑着拿眼刀削向皇甫长安。 “折菊公子,别来无恙。” 闻言,皇甫长安抬眸往他脸上多扫了两眼,随后盈盈一笑,客气道。 “那个……这位大冷天还摇着扇子的装逼遭雷劈公子,本攻之前见过你吗?你是……哪位?不好意思,本攻对不知名的小人物的面孔,总是记不太清楚的……” “咔嚓----” 那一瞬,南宫重渊几乎能听到裴越心碎的声音。 见裴老板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典狱长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同情……虽然他自己就很值得让人同情,但当年名满天下的银月赌坊之主裴大老板竟然被人说成是“不知名的小人物”,这种打击绝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她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典狱长义正言辞地安慰他。 裴越稍稍稳住了心神,点头应了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在难友的鼓励下,裴老板很快就恢复了精神,重振旗鼓抬起头来,准备上前去跟皇甫长安舌战三百回合,大肆理论一番! 却不想,才一抬起眼皮,就见皇甫长安特别殷勤的拉着太子殿下的小手儿,将他拽到了桌子边,随即猛的从烤鸡上扯下一根油腻腻的大鸡腿,塞到了太子殿下的手里,笑得那叫一个热情淳朴! “来来来!吃烤鸡!看你身板儿瘦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走,得多补补才行啊,不然怎么斗得过璃王那只小狐狸……” 裴老板对着皇甫长安扬手:“喂你……!” 典狱长对着摄像机扬手:“……”喂!镜头!别走----! 冷不防被皇甫长安塞进了一只烤鸡腿,南宫重渊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将其扔掉,然而在听到皇甫长安的后半句时,不由得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笑道。 “他比我瘦。” 皇甫长安:“……”好像是这样的? 顿然间,没有了话题,皇甫长安不快地扯回了鸡腿,送到嘴边啃了一口,一咬,已经彻底冷硬了,便就扭头呸的一口吐掉了肉。 特么难得她这么热情,丫居然不给她面子,呵呵……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皇甫长安继续说话,南宫重渊微微一笑,又道。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反问道:“太子殿下大半夜地来天牢找本攻……想必不会是因为寂寞空虚冷,想找个人聊天这么简单吧?” 南宫重渊也不掩饰,坦白道。 “一个时辰之前,太后问本宫要人了。” “那太子的意思?” “半个时辰之前,本宫受到密报,今夜会有人闯入天牢刺杀你。” 21、你是在拉拢本公子? “刺杀本公子?呵……谁这么大胆子?” 微抬眉头,皇甫长安脱口而出哼了一声,话一说出口,才发现有些不妥,立刻又换了一种语气,双手压在胸口,捧着小心肝儿作胆战心惊状,紧张道。 “什、什么……谁要杀本公子?肿么办!好紧张……好害怕!太子哥哥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见状,典狱长只觉喉心一渴,差点又要扶着墙壁吐出来!裴越亦是一脸嫌弃,就差对着总攻大人比中指了……就连南宫景鸾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对总攻大人过于虚假的演技无力吐槽。 唯独太子一人仍是目光如水,沉稳蛋定,不着痕迹地从总攻大人的爪子里把自己的袖子一点点抽了开,随即不动声色地退了三步,跟皇甫长安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反问道。 “你觉得……在紫宸有谁会想杀你?又有什么人有能力闯进天牢来杀你?” “这个……”皇甫长安状似随意地摆了摆被脱空的手,蹙着眉心沉吟了片刻,囔囔自语地琢磨了一番,“想杀本攻的人多得简直数都数不清啊!哎,都怪本攻长得太帅,又这么多金,风流不羁潇洒倜傥,瞬间秒杀万千少男少女有没有?这才会惹来了诸多无端的杀身之祸……” 闻言,典狱长终于哇的一下,扑倒门口大吐特吐了起来……这位公子,你这么表脸你娘知道吗?! 南宫重渊依然满目温和,一派淡定自若,轻启薄唇淡淡地打断了皇甫长安。 “说重点。” “噢……”总攻大人这才幡然醒悟,舔了舔嘴唇,数着手指头继续道,“不过,本攻在紫宸时日不多,应该还不至于结下太多的梁子,至于有这个能耐派人到天牢行刺的……呵,这种固若金汤地地方,若是没有内应,一般人可进不来,所以……本攻是不是得罪了某个朝中权臣?” 听到这里,南宫景鸾不禁一阵捉急,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这还用得着猜吗?!肯定是因为嘉荷郡主那个贱人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皇甫长安却是猛的一惊,瞪大了眼睛诧异道。 “什么?!就凭她那种姿色,也有权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瞻前马后要死要活?卧槽……那男人的狗眼该有多瞎啊!劳资随随便便从折菊宫抓出一个人来,都比她好看十倍好吗?!不过……也许有人就是好这口,喜欢丑的也说不定……” 终于,这下连南宫重渊都忍不住假意咳了一声,对总攻大人的遐想能力表达了婶婶的崇拜之情……这种人不去戏院写剧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有没有? 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扫了一道皇甫长安,裴越走上前两步,用一种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到。 “殿下,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不,”南宫重渊一抬手按住了裴越的手腕,尔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璃王能忍受得了,本宫也可以的……或者,大抵是因为本宫打开的方式不对。” 闻言,南宫景鸾表示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拔高声调反驳了一句! “嘉荷那个贱人,长相平平,又没有胸,人又虚伪做作,哪个男人会喜欢她啊?!不要侮辱我们紫宸男人的品位好吗?!” “可是人家会跳舞啊!说不定那个大人是个舞痴呢?再说了,女人嘛……长相不是最重要的,灯一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哼!前胸和后背都一样平,关上灯谁知道是个女人还是个太监啊!” “也是哦……不过,有可能那个大人口味比较独特呢?” …… …… 南宫重渊:“……”导演!他们两个歪楼歪得太厉害了!本宫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啊摔! “砰!”的一声,皇甫长安重重拍了一把桌面,把盘子上的烤鸡都震飞了起来! “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长得丑是她的错吗?!没有胸是她的错吗?!她有多努力你造吗?!像你这种天生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的人是不可能会懂的!像她们这种姿色平平的女人,能遇上一个欣赏她的男人,就已经用尽一辈子的运气了有没有?!” “砰!”的又一声,南宫景鸾用更大的力气拍了一把桌面,顿时连盘子带烤鸡一起震飞了起来! “本世子哪里过分了?!难道她长得丑是本世子的错吗?!难道她胸部平平是本世子的错吗?!难道本世子天生丽质也是本世子的错吗?!像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根本就不可能会明白,像本世子这样从小就貌美如花的男人……天天被人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围观的心情,是多么的心如刀割有没有?!” “好了好了!”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典狱长赶紧命人上前拉开了两人,“都消消气!消消气!别一怒之下把本狱长的牢房给拆了……” “闭嘴!” 两个人立刻扭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呵斥了一句! 刹那间,牢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连耗子啃枯草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沙沙沙,沙沙沙。 南宫景鸾耳尖一动,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呃……有只老鼠在你脚边啃你的裤脚……” “什么?!”南宫景鸾瞬间大惊失色,忽然“噌”的一下就跳到了皇甫长安的背上,死死勒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一张因为鸡冻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快跑啊!” 下一秒,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一个背摔,把挂在身上的南宫景鸾扔到了石床上,尔后万分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神经!” 说着,总攻大人一边拍拍手,一边转过头来看向南宫重渊。 “那啥……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南宫重渊尚在凌乱之中,一下子没能回过神来:“现在……轮到本宫说话了吗?” “难道不是吗?那好……”皇甫长安一挑眉头,视线很快就越过了他的肩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裴越,“下一个!” “等等……” 眼见着又要成为背景人物,南宫重渊不由伸手拦了一拦,随即稍稍收敛了神色,低头看了一眼剧本,继续道。 “方才……你叫本宫什么?” “太子哥哥啊!有什么不对的吗?!难不成叫叔叔?!骚年你还很年轻啦,不要辣么想不开……” “咳……请不要随便套近乎……”南宫重渊再次默默拂开皇甫长安垫着脚尖拍打他肩头的爪子,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两步,“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救你?” 皇甫长安眉眼弯弯,一脸天真烂漫。 “因为你是好人啊!” “那璃王呢?” “他是美人!” 闻言,南宫重渊的眸子里忽然燃起了一簇细微的火光,连声音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你觉得……他比本宫美?” 裴越:“……”等等!殿下你放错重点了好吗?!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所以没办法比较,只能说各有千秋!璃王是妖孽款的,蛇蝎美人!而太子你则是……” 微一沉吟,皇甫长安垂眸琢磨一二,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辞藻去形容他。 南宫重渊颇有些好奇,不免追问了一声。 “本宫是怎么样的?” “你啊……你是笑里藏刀款的!” 南宫重渊:“……”本宫就呵呵! “唔,怎么说呢……乍一看绝逼是个好人有没有?从头到脚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但实际上……也许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哦?”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南宫重渊愈发感兴趣了,“你既然觉得本宫笑里藏刀,为何还说本宫是好人?” 皇甫长安狗腿一笑! “因为现在本公子只是‘乍一看’了你啊!这不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嘛!” 南宫重渊微微勾起嘴角,笑道。 “那你想要深入了解本宫吗?” 皇甫长安色眯眯地盯着他的脸,用一种做贼似的语气悄悄道。 “怎么个深入了解法?” 南宫重渊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你想要怎么深入了解?” 众人:“……”当着大家的面就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了啊摔!又不是听不到!还有!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暧一昧好吗?!这是在天牢啊!十几只烤鸡还在睁大眼睛看着你们呐! “所以……”缓缓眯起狭长的凤眸,皇甫长安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调,反问向南宫重渊,“你这是在拉拢本公子?” 南宫重渊敛了敛眼皮,淡笑着回答她。 “你觉得是……那就是了。” 皇甫长安还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认为本攻是璃王的人吗?下了这番苦功把本攻弄进天牢里,难道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你不是紫宸的人,眼下又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在这种时候杀了你,对本宫有什么好处?与其因为你而得罪了太后,不如把你拉拢过来,为我所用……难道不是吗?” 没想到南宫重渊这么直接,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忽然间竟有种背着爱妾去外面偷一情的错觉。 “那太子又凭什么认为,本攻会被你拉拢?难道本攻看起来像是那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22、你值得拥有! 是的!完全没有节操! 典狱长和裴越在心下义正言辞地附和了一句,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鄙视! 然而,一对上皇甫长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两人却不由得微微一怔,便是在地牢里昏暗的光线下,也没有掩盖住她那种神采飞扬的灵动与张狂。 有那么一刹,裴越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眼睛,这样的人,即便是落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地狱,恐怕也无法磨平她狂放不羁的傲骨。 默了一阵,不见南宫重渊回话,皇甫长安便又剔眉追问了一声。 “嗯?太子殿下凭什么那么肯定,本公子会背弃璃王选择你?” “因为……”南宫重渊抬眸看她,一双半盲的眸子在昏黄的火光下并没有显得黯然,反而闪烁着一抹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精芒,“本宫是太子。”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乐了,不免暗自腹诽了一句……太子有什么了不起?她还是太子呢,怎么不见他归顺了她? 所以,这样的回答显然满足不了皇甫长安。 扯起嘴角轻轻一笑,皇甫长安很不给面子地反驳了一句。 “你也仅仅只是个太子……而已。” 听出皇甫长安话里轻蔑的口吻,典狱长不由脸色微变,开口喝住了她。 “放肆!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念在你方才愉悦了本公子的份上,本公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主子说话,做奴才的最好乖乖闭上你的狗嘴。” “喂……你?!” 从未被人这样轻视,典狱长心头一恼,跨前一步就想动手,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南宫重渊扬手拦了下来。 微敛眼睑,南宫重渊还是那般沉定如水,冷漠如霜,橘色的火光打在他那银色的长发上,却反射出冰寒的微光,仿佛再如何炙热的温度,也无法将他温暖。 聪睿如他,自然听出了皇甫长安话里的意思。 他仅仅只是个太子而已……虽然在目前而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是下一任帝君的头号人选,但,他始终不是国君,离那个君临天下的位置,还差一步之遥。 而这一步,即是一尺深渊,充满着巨大的变数。 或许下一秒,他便一步登天,但也很有可能在眨眼之间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在折菊公子的眼里,单凭一个太子爷的身份,单凭一个储君的位置,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可以让她把全部的身价押在他的身上。 凝眸而望,南宫重渊看得并不真切,只依稀能瞧见皇甫长安嘴角勾起的一道弧度,带着意味深长的戏谑,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又似对什么都兴趣浓厚……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因为喜好的事物太多,所以反而更难笼络。 若是一般的人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必然要心生不快,十之**只怕会拂袖而去,但是南宫重渊却是没有生气,不单没有生气,甚至还愈发觉得皇甫长安是个人才,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其实,不止这一次,从第一次见面,第一回交锋开始,南宫重渊就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杀她,若是杀了她,他会失去很多征服的乐趣的。 只不过,南宫重渊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么思忖的时候,那厢皇甫长安也在考虑着相同的问题,考虑着该如何才能将紫宸太子这朵鲁冰花采到小背篓里面,当然……如果能把璃王那朵妖娆的紫罗兰一起采了,哦呵呵……顿时就觉得整个人森都圆满了呢有没有?! 看着皇甫长安越笑越夸张,花痴似的盯着南宫重渊,眼睛也不眨一下,目光紧紧地攫住对方的面容,像是要把对方整个人都给吸过去似的,就差没有挂下两条哈喇子了……南宫景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巾在她面前甩了甩。 皇甫长安这才转开视线,侧头看他。 “干什么?” 随手把手巾一甩,南宫景鸾不无鄙夷地嗤笑了一声。 “给你擦口水啊!” 皇甫长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 “你也屎开!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打岔!” 南宫景鸾:“……可是,我比你高……”辣么一丢丢! 皇甫长安:“……麻烦你请屎远一点好吗?!” 作为男生,南宫小世子发育得这么快简直不科学有没有?!她在平时面对着一颗颗青松般的美男就已经压力山大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好吗?结果现在还要遭受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的鄙视和凌辱……皇甫长安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导演你就不能把劳资的设定改得完美一点吗?人家好歹是主角有没有?!赶紧的啊!趁现在本公子正值青春年少,还是有机会再长个子的! 恶狠狠地用目光把南宫景鸾逼退到墙角之后,皇甫长安才又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回头继续面对南宫重渊。 “嗯?难道太子殿下觉得本公子说错了什么吗?” “不,”南宫重渊微抿嘴角,淡然道,“你说得很对。” “所以……?” 眯了眯凤眼,皇甫长安笑盈盈地看着南宫重渊,心头在一遍又一遍地深情呼唤,快来吧!快以身相许吧!别犹豫了!别徘徊了!折匊公子的怀抱,值得你拥有! 仿佛感受到了皇甫长安那股热情洋溢的期待,南宫重渊勾起嘴角加深了几分笑意,尔后轻启薄唇,用一种略带蛊惑的口吻淡着道。 “璃王能给你的,本宫一样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本宫也能给你。”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蠢蠢欲动了! 眨了眨眼睛,凑上前两步,仿佛不能相信似的,皇甫长安又确认了一句:“只要是本公子想要的……?” 南宫重渊微微颔首,一派胜券在握的自负。 “只要你想要,只要本宫能给……你相信本宫这一次,便会很快知道,本宫必不会输给璃王,半分也不会。” 每次听到南宫重渊用那种挑衅味儿十足的强调咬着“璃王”这两个字节的时候,皇甫长安都忍不住在心下默念……这两只相爱相杀的死对头,还是在一起吧!普天之下,恐怕没有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人了有没有?! 不过,这一回,皇甫长安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 “璃王能给本公子他的人,你呢?你能吗,我尊贵的太子殿下?” 大概是没想到皇甫长安胆敢说这样的话,在场众人皆是齐齐一惊,不说典狱长,就连跟皇甫长安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其恶气的裴越,都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璃王真的答应了那样的条件?!艾玛,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放着好端端的日子,非要一头栽进火坑里,脑子被门夹了吗?! 感受到皇甫长安的视线笔直地投落在自己的脸上,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说得好似比黄金还真……南宫重渊却是淡哂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 “璃王不会答应的。” 对此,皇甫长安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反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南宫重渊一字一顿,淡定从容,沉稳中不乏锋芒。 “因为……本宫不会。” 见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禁也好奇了起来:“如果璃王蒸的答应了怎么办?那你也会答应吗?” 对此,南宫重渊再次毫不留情地斩断了皇甫长安的妄念:“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长安有些怒了:“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南宫重渊却是笑了。 “因为璃王和本宫,都不是甘愿俯首称臣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境地,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只觉得“轰”的一声,胸口烧起了一把愈演愈烈的大火苗,那种骨子里扎根的征服欲在南宫重渊的挑衅之下飞快地燃烧了起来,不过片刻便成了燎原之势! “哼!总有一天,劳资会让你们两个都乖乖地跪在劳资面前,如你所说……俯首称臣!” 却不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典狱长就掏了掏耳朵转身走了出去,还不望留下一句感谢:“哎呀……闹了大半天,原来是个疯子啊……” 裴越跟着一脚迈了出去,留下依旧深沉的恶意:“大晚上的,果然还是比较容易做梦,不过能睁着眼睛说梦话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啧啧!” 就连南宫景鸾也忍不住抬手戳了戳皇甫长安的脑门,不无忧郁地问了一句:“你这是……疯了吗?” 而南宫重渊对此的回应则是---- “本宫言尽于此,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步子迈得并不大,速度也算不上快,可是皇甫长安还是没能来得及拉住他,只能追上几步喊了两嗓子。 “喂!喂喂!你现在走了,本公子怎么办?!你不是说晚上会有刺客来刺杀本公子吗?!难道你不是特地来保护本公子的?!”、 23、分分钟哭瞎给你看 “哐!” 不等皇甫长安追出去,就给典狱长报复性的一铁门给拍了回来,险些没撞断她的鼻子! 混合着铁门震颤不已的撞击声,南宫重渊的声音不是很响亮,却也听得清楚---- “放心,不用本宫出手,璃王自然会派人来救你的。” 皇甫长安:“……”这你都知道?说你们不是一伙的都没人信了好吗?! 顿住步子微微一愣,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抬手对着铁门啪啪啪敲得直响,像是电视剧中被关进了监狱的犯人那样……噢不,她本来就在大牢里! “等等!先别走啊!你倒是给劳资说清楚,要是璃王不来救劳资怎么办?!你要不说清楚,信不信劳资分分钟哭瞎给你看啊!喂……” “呵……” 南宫重渊到底被她逗笑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淡淡抬眸,冰薄的唇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宛如天上挂着的一勾清冷孤月。 “你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刺客杀死,那就不是名动江湖的折菊公子了。” “哈哈,这话本公子爱听……”不无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正要放下心来,然而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啊不对!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出手就本公子了?” 南宫重渊转过身,继续朝大牢的门口走去,只淡淡地留下几个清寒的字节,回荡在长长的甬道中。 “应该说,今晚的刺杀一事尚且轮不到本宫出手,但……你若是想要在紫宸皇宫保全性命,没有本宫恐怕不行。” 闻言,皇甫长安眉头轻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换种粗暴的说话,南宫重渊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 如果你选择跟本宫作对,本宫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矮油,真的是好怕怕呢! 打了个呵欠,皇甫长安转身躺回到石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双眼盯着正前方墙壁上点着的一簇火光,眼皮子一动也不动,像是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南宫景鸾忍不住拿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是没眨眼,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难不成已经睡着了?睁着眼睛睡的?哇……不是吧!莫非刚才真的是在说梦话?!” 一边说着,南宫景鸾缓缓靠上前,伸手抚向皇甫长安的脖子,在手指即将触及皮肤的前一秒,手腕忽然被一把拽住,再抬眸,皇甫长安的琉璃眸中一闪而过几分凌厉。 “你要干什么?!” 扁了扁嘴唇,南宫景鸾小脸儿一垮,显得有些委屈。 “你脖子上沾了一根枯草,我只是想要帮你拿掉。” “这样啊……”皇甫长安立刻勾唇一笑,摆出一副良家妇少的神态来,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捏着嗓子戏谑了一声,“讨厌,人家还以为你要趁机吃人家的豆腐,轻薄人家呢!”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景鸾又是面色一红,扑闪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别扭的哼了一声。 “谁、谁要轻薄你了……不要乱说话!” 大概是被皇甫长安伤到了玻璃心,见她对自己心存防备,南宫景鸾难免有些不开心,虽然他们才第一次见面,皇甫长安堤防他也是无可厚非,但……他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到头来却还是招来了她的怀疑,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平衡。 扭过脑袋,南宫景鸾背对着皇甫长安,抱着膝盖闷不吭声地靠坐在石床上,一扫先前跟公主殿下打架时的那股子疯魔,安静得有些过分。 看着那抹颇为失魂落魄的背影,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连连暗叹了几声桑不起,又暗自吐槽了一阵小孩子就是麻烦,继而才摇着脑袋坐起身来,从桌子上抓了一只烤鸡递过去,笑着哄到。 “来,笑一个,哥哥请你吃烤鸡!笑一下吃一口,笑两下吃三口,笑十下送一只整鸡,超实惠有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在大街上可找不着……” 不屑地侧开了脑袋,南宫景鸾却是半分面子也不给,傲娇得一腿! “不吃?真的不吃?!啧……这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看你饿的,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还逞什么强啊!”捏起奇怪的腔调,皇甫长安忽然拔高的调子,一副很捉急的样纸,“哎呀呀,那口水拉得可真长,都快滴到裤子上了……蒸的诶!不信你自己看啊……” 纵然知道皇甫长安这是在逗弄自己,南宫景鸾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抬手往嘴角抚了一道,下一秒,在皇甫长安阴谋得逞的奸笑下,南宫景鸾只觉得耳根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不由垂下了脑袋,把头婶婶地埋进了膝盖里,再也不理皇甫长安半个字! 皇甫长安却像是玩上了瘾似的,随手把烤鸡丢回到盘子上,转而抬起小短腿,用脚尖在南宫景鸾的肩头上轻轻搡了两下,丧心病狂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原来你不喜欢吃烤鸡啊!没关系,不吃烤鸡就不吃……换成猪蹄怎么样?你看,这又白又嫩的小猪蹄儿,多新鲜!可切片可切块,可油煎可碳烤,可白煮可清蒸……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嗯?” 听到皇甫长安把自己的狗腿比喻成了猪蹄,还洋洋得意地炫耀了那么一堆,南宫景鸾终于听不下去了,一甩手臂拍开了她的脚,本想嫌弃地嗤她一声,然而一回眸对上那张贱兮兮的笑脸时,却是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世子才不吃猪蹄,脏死了……” 皇甫长安剔着眉,愈发阴阳怪气了起来:“哟,终于肯说话了?不生气了?” 南宫景鸾到底是脸皮薄,禁不起皇甫长安的戏谑,闻言又是脸颊一烧,咬了咬唇瓣,一字一顿说得认真。 “以后……你别再怀疑我了……好吗?” 提起眼尾,皇甫长安继续捏着高冷的腔调:“凭什么呀?你又不是本公子的什么人,本公子凭啥相信你?” “你……”南宫景鸾被她问得一堵,一时间回不出什么理由,却又有些不甘心,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又生气又委屈,憋了好一会儿才拔高的声调,怨念婶婶地看向皇甫长安,“你别揣着别人的真心当狗肺!换做一般人本世子才不理他呢!要不是本世子看你顺眼不想你出事,就是打死本世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呆着!” “咦……”皇甫长安睁大眼睛,缓缓凑了上去,小声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本公子了吧?” “哼!” 南宫景鸾一扭头,傲娇得不行,只脖子红得像是被烤熟了似的。 “啧啧……”皇甫长安不无惋惜地砸了砸嘴巴,颇有些痛心疾首,“可是你这么小,本公子实在是下不去辣个手啊……” “你!”南宫景鸾被她说得又羞又恼,忍不住转头义正言辞地斥了她一声,“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长得还没本世子好看呢,本世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这么说……你是喜欢比你好看的人喽?” “必须的!”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的眸中就“嗖”的闪出一道利剑般的光芒,上书“情敌杀无赦”五个大字! “不行!天下第一美人是本公子的人,你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不过……论年纪,你都可以给人家当儿子了,想来你也不会喜欢上爹爹级的家伙……唔,死心吧,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听着皇甫长安巴拉巴拉自言自语了一大堆,南宫景鸾由始至终,脑子里回荡的就只有三个字……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 居然,有人说他是……癞蛤蟆?!特么她是睁眼瞎吗?! 就在两人纠结于各自的小烦恼时,甬道那端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重响,偌大的一扇铁门被人猛地踹翻,连带着滚下来好几名守卫的狱卒。 下一秒,一行黑衣人形如鬼魅,如暗夜蝙蝠般,在眨眼间翩然而至,速度快得叫人心惊! 见状,南宫景鸾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皇甫长安跟前,伸开双臂护在她跟前:“别怕!有本世子在!” 闻声,皇甫长安一阵感动,几欲落泪。 然而,下一秒,在黑衣人挥起一剑砍断锁链作势就要闯进来的时候,南宫景鸾噌的一下又溜到了皇甫长安的身后,拿她当盾牌似的挡在了身前。 “还是你来吧……我不会武功……” 皇甫长安:“……”要你何用?! 眼看着黑衣人旋风似的闪了进来,皇甫长安避之不及,一边抬脚猛踹起桌子挡了一挡,一边仰着脑袋对着大牢的天顶哇哇乱叫。 “人呢人呢?!说好的英雄救美呢?!千万不能坑爹啊!搞不好蒸的会屎人的好吗?!” 当然……屎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她啦! 就在黑衣人一剑斩断桌子的刹那,数十枚黑翎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射来,直取他各个命门! 没想到对方身上藏着这样的暗器,黑衣人不由眸色一边,当下挥剑劈落,不敢再掉以轻心! 然而…… 到底是迟了一步。 黑衣人的武功很高,就是放在江湖上,恐怕也算得上是榜上有名的佼佼者。 只可惜,再快的剑法,也比不上皇甫长安手里的那把手枪! 24、这是在劫狱吗? “砰砰砰!” 连续三声,毙命三人! 微微呛鼻的硝烟之下,几道黑色的人影在昏黄的光线下轰然倒下,瞬间砸起地上的尘土无数,一击毙命的三名黑衣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却是连惊呼一声都来不及,便被夺命的火器摄走了魂魄! 见状,随后扑来的黑衣杀手不由脚步一滞,看向皇甫长安的神色愈发忌惮,又于惊惧中透出几分狐惑,猜不透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暗器,居然可以厉害到这样的程度,在眨眼间射杀了一等一的高手! 南宫景鸾顿然间也看傻了眼睛,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只会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看起来吊儿郎当纨绔不羁,就连个子都没有他高的骚年……杀起人来竟然这么利索?! 刹那间,南宫景鸾忍不住心头一寒,森森地冒出了几丝冷气,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幸亏他没有得罪这家伙,不然……他现在是横着还是竖着,都很难说! 不过,在片刻的胆寒之后,南宫景鸾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就燃起了一簇火热的光芒,隐隐透着几分炙热的崇拜! 靠!折菊公子太帅了有没有?! 刚才看到那些黑衣人鬼魅般飘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肯定屎定了!却不想几声清响之下,形势在一瞬间就逆转了过来!皇甫长安单凭一人之力,竟震慑住了闯进天牢的十余枚顶尖杀手,简直不能更霸气! 然而,这批杀手既然有能力闯入天牢,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相当惊人!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剩下的几名黑衣人便立刻回过了身,鬼魅的黑影在摇曳的烛光中幽幽一闪,竟是齐齐消失在了眼前! “呀……人不见了!” 南宫景鸾倒吸了一口冷气,满是惊讶的抡圆了眼睛,对此表达了极大的惶恐! “不,他们还在,就在我们的身边……这是东瀛的忍术,变幻莫测,教人防不胜防。” 微拧眉头,皇甫长安难得露出几分严肃的神色,东瀛的幻术她在书上见到过几回,也听花贱贱讲过几次,但真正遇上……这却是第一次! 先前她总以为书上写得太夸张,花贱贱说得太玄乎……可直到亲眼所见,才知道东瀛忍术,绝非空有其名! 艾玛!到底是谁跟她有这样大的血海深仇,居然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连东瀛的忍者都派粗来了,太看得起她了有没有?! “小心!身后----!” 忽然间,南宫景鸾眸光一烁,瞪着她的肩头惊叫了一声。 “砰!” 皇甫长安眼疾手快,反转手腕对着身后迅速开了一枪,抢在黑衣人的弯刀逼近脖子的前一瞬,一枪崩了丫的脑袋! “左边还有!上边!右边!快……小心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皇甫长安的周身闪现了无数黑影,暗淡的火光之下,森冷的兵器从四面八方刺向她的死穴,作势要将她捅成一只刺猬! “靠!” 皇甫长安忍无可忍,纵然手握神器,在被一干高手围攻群殴的境况下也免不得捉襟见肘,即便怒不可遏地对着甬道的那段大喝了一声! “再不粗来帮忙信不信劳资分分钟脱光给他们看?!” 一声怒吼之下,深长漆黑的甬道中忽然卷起一阵猛烈的罡风,哗的一下席卷而来,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和一条走如游龙的长鞭,像是毒舌的信子般舔上了黑衣人的喉心,于瞬间在皇甫长安周身飞速闪过,龙卷风般将她整个人护在了当众。 刹那间,只听得几声接连着的痛呼,夹杂兵器交接的声音,在闪烁飞溅出的火星中轰然炸开,一瞬间所有的黑衣人像是被强劲的力道从中震了开来,猛地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等所有黑衣杀手都落了地,倒在地上没再纵身跃起,皇甫长安才凝眸往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赫然发现他们的脖子被齐刷刷地隔出了一道深长的伤口,此时正涓涓不断地往外涌着浓黑的腥血! “唰啦!” 来人踏空而来,款款落定在大牢的门外,扬手收回鞭子握在掌心,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 皇甫长安循声望去,才看清那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镶满了细碎而锋锐的刀片的杀人利器,若她猜得没错,那些小刀的刀锋上恐怕还淬了剧毒,但凡是被这条比竹叶青还毒的鞭子横扫过肌肤,只消破开一点点的伤口,就能一击封喉! 而眼前,手握着这条剧毒蛇鞭的家伙,显然不是皇甫长安方才想要召唤的爱妾们,而是那枚毒如蛇蝎的妖孽美人……璃王殿下! 在见到南宫璃月的第一眼,更确切地说,是见到南宫璃月手里握着的那条鞭子的手柄上的五颜六色的宝石的第一眼,涌上皇甫长安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璃月小美人要是肯把这条鞭子送给她做定情信物,她一定……娶了他! 等到南宫璃月随手把鞭子丢给了紧跟上来的斩风,皇甫长安才缓缓抬高了视线,涌上了第二个想法……瞎子美人果然没骗本公子,璃王蒸的来了,不仅来了……还把大牢给拆了! “哐!” 重重的一声闷响,在皇甫长安拽着南宫景鸾飞快地闪出牢房的后一脚,整个偌大的铁架哐当一下四分五裂地摔碎在了地上,累成了一堆废墟。 南宫璃月斜斜地提起眼皮,先是睨了眼躲在皇甫长安身后的南宫景鸾,继而才抬眸看向皇甫长安,妖冶的薄唇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丝狷狂的笑意。 “走。” 皇甫长安一怔,瞬间就被他那酷帅邪魅的笑容给闪到了,不由得狗眼一瞎! 好不容易恢复了视线,就见到典狱长急匆匆的带着一对护卫赶了进来,见到南宫璃月要带走皇甫长安,先是微吃一惊,又不敢太过强硬地阻拦,只得小心翼翼地遣词询问。 “卑职参见璃王!璃王殿下深夜来此,又在牢中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甚至……”抬眸偷偷看了一眼皇甫长安身后的废墟,典狱长顿了一顿,试图寻找委婉一点的说辞,“不惜拆毁牢房……卑职斗胆,璃王殿下这是在劫狱吗?” 闻言,典狱长身边的副手不由得脸色一暗:“……”老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委婉啊摔?! 正担心璃王会发火,却见他邪笑着撇了撇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见过这么光明正大地劫狱的吗?” 典狱长不敢怠慢这位修罗王爷,先是垂头仔细想了想,才摇了摇狗头,慎重地回答道。 “没有。” 话音落下,却见南公璃月笑得更狐魅了。 “那么……你现在见到了。” “是,殿下。”典狱长下意识地躬身附和,片刻后,等南宫璃月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典狱长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啊!不是!等等----!” 南宫璃月顿足,回眸,剔眉,冷笑。 “还有什么事情吗?” 顶着被璃王殿下削成肉酱喂狗的巨大风险,典狱长不得不硬着头皮,誓屎维护自己的职责:“没有陛下和皇后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将折菊公子带出牢房,就是殿下您……也不行。” “哦?没有陛下和‘皇后’的手谕,呵……”南宫璃月的眉尾抬得更高了,淡黄色的光晕之下,一张倨傲的俊脸又狐魅又危险,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如一个女人?” 被璃王那一声浅笑笑得头皮有些发麻,典狱长的脑袋瞬间垂得更低了。 “殿下喜怒,卑职也是奉命办事,望殿下不要为难卑职。” “哼!奉命办事?”南宫璃月万分轻蔑地哂笑了一声,十分不以为然,“连一个大门都看不好,放进来这么多刺客,还好意思声称是奉命办事?倘若戍守边疆的将领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只怕不出三年,紫宸就只剩下一群无用的丧家之犬了!” 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众训斥,典狱长就是长着再厚的脸皮,此番也有些扛不住了,脸上的颜色不禁一阵红一阵白,袖子下的拳头更是紧紧地捏着……然而,此番确实是他失职在先,被璃王抓住了把柄,说什么都是理亏。 看到典狱长有怒不敢言的苦逼模样,念在之前他愉悦了自己的份上,皇甫长安不由大发慈悲,抬手拉了拉璃月小美人的袖子,帮他说了句好话。 “虽然本公子是很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条汉纸就该敢作敢当,这祸是本公子闯出来的,本公子自然会负责……” 一边坦坦荡荡地说着,一边,皇甫长安又踮起脚尖,凑到南宫璃月耳边悄悄耳语了一句。 “喂……这样明目张胆的粗去,蒸的好吗?要是明天还会被逮回来丢进这鬼地方,那还不如不要出去了!本公子身心脆弱,受不了那个折腾啊!”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扬袖一甩,便是一声冷哼:“随你!” 说着,转身便走,连一丝挽留都没有! “哎!”皇甫长安立刻拉住他,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最干净的这间牢房都被你震垮了……我还是跟你走吧!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25、就酱紫越狱了? 有史以来,典狱长还是头一回遇见劫狱劫得如此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 看着璃王殿下大步流星地走离,身后则是屁颠屁颠地跟着折菊公子和景鸾小世子,在众护卫目光囧囧的注视下,如入无人之境般,连眼睛都不斜一下地……雄赳赳气昂昂地逃狱,完全就没有把他这个典狱长看在眼里! 在愣了一愣之后,典狱长终于彻底地出离愤怒了,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横手一扬拦在了皇甫长安的眼前,义正言辞地厉喝道。 “站住!天牢禁地,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方才卑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若没有陛下与皇后的手谕,谁都不能带走卑职的人犯!倘若璃王殿下执意如此,那就别怪卑职冒犯了!” 说着,典狱长一挥手中的长剑,正要对重重守卫在甬道两侧的护军下令,却不想一句话还没脱出口,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拽了过去,尔后整个人笑盈盈地挂了上来,一副很他很熟的样纸。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吵的?来来来……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就一起去璃王府愉快的玩耍嘛!你看你这破天牢也关不住什么人,那么多刺客都能杀进来,本公子要是真想出去,就凭这几块烂铁这几面破墙,根本就困不住小爷我好吗?所以啊……只要你跟着本公子,没看丢人就可以了,难道不是吗?” 被皇甫长安一长串说辞绕得有点晕,典狱长先是蹙着眉头考虑了一番,琢磨了一阵之后竟然还觉得有点道理,但……这样蒸的可以吗?! “要是出了天牢……你趁机跑了怎么办?” “本公子就是现在跑了,你也抓不到本公子,要不要试试?”抬起眉梢勾起几丝挑衅而自负的奸笑,皇甫长安语带戏谑,朝他轻飘飘地吐了一口气,“嗯?” 余光瞥见皇甫长安微微抖动的袖口,典狱长不由心头一紧,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几声剧烈的响声,以及瘫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多少有些忌惮,摸不透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遂也不敢太过强硬,只还是不肯轻易屈从。 笑话!他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吗?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让人把犯人带走?这里是朝廷设立的天牢,不是大街上的客栈,想进来不容易,想出去更不容易,若是开了折菊公子这个先例,以后那些个权贵们一个个跑到他的地盘上撒野,岂不是要把他给烦死? 更何况,皇甫长安脸上的贱笑看得他很不爽有没有,换成是别人,他心情一好还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折菊公子的话,必须不行好吗?! “哼,试就试!一炷香之内,你若能逃出本狱长百步之外,本狱长就大发慈悲,放你走!” “哈哈!这个容易……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你数十下就足够了!” 皇甫长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毫不谦逊地大放厥词。 闻言,典狱长心有不悦,婶婶地感受到了皇甫长安的鄙视之情,只不过在被折菊公子看轻的同时,他也愈发对其不齿了起来……数十下?呵,她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论武功,他不一定是璃王的对手,也不见得能打赢方才那些闯进天牢的黑衣杀手,但比轻功……恐怕在整个紫宸皇都,能很难找到他的对手! 所以,单凭一己之力就想从他身边逃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既然折菊公子这么说了,他也乐得节省些时间和精力---- “十、九、八……五、四、三……” 见皇甫长安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典狱长不免微蹙眉头,心下正有些纳罕,猜不透她在打什么鬼主意,而口中的数字则已接近了尾声。 “二……唔!” 就在典狱长微扬嘴角,正要扯出一抹胜利的笑容时,却见皇甫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操起一把南瓜大的木槌,一锤子敲到了典狱长的后脑上,趁他来不及防备之前将其敲晕在了地上,尔后轻描淡写地吩咐南宫景鸾拽着他的两条腿缓缓地拖到了百步之外的地方。 最后,对着大牢中风中凌乱的众护军,皇甫长安一抱拳,做了个谢谢捧场的手势,笑着喊完了最后一个数字。 “……一!” 众人:“……”数十下原来是这么数的吗?!完全刷新了三观有没有?! 还有,那个大锤子到底是从哪里冒粗来的?!什么?详情请参见《九州十大未解之谜》?!靠,那又是什么玩意?! 就酱紫,在璃王殿下强大的气场下,在天牢守卫队的一级长官典狱长童鞋的顺利扑街下,皇甫长安到底还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牢,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声,有大腿可以抱的感觉蒸的是太好了有没有?!璃月小美人霸气侧漏的速度简直就跟她掉节操的速度一样快啊! 只是,璃王殿下再怎么霸气,在景鸾小世子这块牛皮膏药专业户面前,也只能婶婶地翻上两枚死鱼眼,兰后再考虑是要一棍子敲晕对方,还是两棍子敲晕对方? 一路上,南宫璃月不止一次想要撵走南宫景鸾,奈何对方尾巴似的缠着皇甫长安,就差没有扎根在她身上,就在南宫璃月几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南宫景鸾才耷拉着沉沉的眼皮子,脖子一歪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上睡了过去。 一直等到南宫景鸾睡得开始流口水,南宫璃月才一边事不关己地看着皇甫长安嫌弃万分地推开南宫景鸾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抬眸问向皇甫长安。 “方才在天牢里,你射杀那些黑衣人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暗器?” 听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片雪亮……果然,在黑衣人来之前,璃月小狐狸就已经到了!而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大概十有**就是为了试探她! 真是只喂不饱的小狐狸,不过回到紫宸呆了两年,竟然连她都防得这样严实,瞬间就累觉不爱了有没有?! 不快地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他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本公子跟你很熟吗?” 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不给面子,傲娇惯了的南宫璃月显然也有些意外,不免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顿之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是不肯主动妥协,只撇开视线淡淡哂了一声,尔后缓缓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带着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璃王殿下轻启薄唇,道。 “白眼狼。” 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险些没有一屁股跳起来! “靠!你说谁白眼狼?!” 南宫璃月微一勾唇,回眸对上皇甫长安的如炬目光,继续冷艳高贵地动了动冰薄的唇瓣,吐出一个淡漠的字节。 “你。” 刹那间,皇甫长安简直要被气cry了! 这货还讲不讲道理了?!居然说她是白眼狼?!他也不想想,他能回到紫宸当他那养尊处优的璃王,还不都是她的功劳?!死丫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却是连她身处险境也是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关进了大牢里,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刺客袭击……到头来,还那么理所当然地骂她是白眼狼?! 简直不能忍好吗?!导演,求八卦!他没有大学毕业一定是因为思想品德课挂了对不对?! 瞅着南宫璃月一派“你应该跪下来感激本王”的姿态,皇甫长安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一巴掌把丫拍到墙上! 只可惜璃月小美人的武功太高,眼下以她的水平完全打不过他,只有被虐的份,所以……无可奈何之下,皇甫长安只能恨恨地压下心头的怒火,侧过脑袋转了转眼珠子……片刻之后,又在眉眼处勾起一丝贱贱的笑容。 “不过……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公子有一个条件。” 南宫璃月浅浅地抬了抬眼皮,卷长的眼睫毛扇子似的盖在眼睑上,落下一层昏暗的阴影,叫人看不清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所暗含的喜怒哀乐。 “什么条件?” 士别三日,皇甫长安除了觉得璃月小美人长得更出挑美貌之外,也婶婶地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暴虐冷佞了,眼下被他的视线凉飕飕地一瞟,竟是忍不住脊背一凉,哗啦啦地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折菊公子是怕屎的人吗?! 当然是! 所以……在开口说条件之前,皇甫长安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几步,一直退避到了车厢的最那头,才敢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南宫璃月,尔后,一闭眼,用一种壮士断腕的气势,对着南宫璃月低吼了一声,道! “乖乖地过来给本公子香两口,本公子就告诉你,如何?” 及至话音落下,车厢内却是一片死寂,隐约间还能听到南宫景鸾的口水啪嗒一下,滴在了地板上的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皇甫长安以为南宫璃月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璃月小美人却忽然起身走了过来,随后顿足在她的跟前,弯下腰,俯下身,低下脑袋,缓缓地凑到她的面前,魅然一笑。 “果然……” 26、璃王跟太后请婚了! 冷不丁被璃王殿下口中呵出来的冷气冻到,皇甫长安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有些戒备地睁大眼睛,催问道。 “果、果然什么?” 南宫璃月魅眼轻抬,很快便又直起了身子,用一种比方才更为藐视的口吻,一字一顿,清晰可闻,字里行间充满了嫌弃! “说你白眼狼那都是抬举你了,像你这样的无耻下流的家伙,就该叫做……” “叫做啥?!” 高高地剔着眉梢,南宫璃月微一勾唇,笑得百媚横生,却偏偏傲娇得像是长满了刺儿的野蔷薇,人畜勿近,任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薄唇浅抿,只听他从鼻腔中哼出来两个字节,给予了皇甫长安一个恰如其分的评价。 “色狼!” 听到这两个字的评价,皇甫长安顿时一口老血噎在了嗓子眼儿,想喷喷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艾玛,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成是色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 肿么办,突然间好紧张,好鸡冻!这要怎么反应,才能表现得不像是第一次被骂色狼的样纸?!如果用行动来证明的话……皇甫长安完全可以预料到下一秒她的下场,就是被南宫璃月一剑射到墙上去! 正在皇甫长安琢磨着该如何回应之时,南宫景鸾忽然梦游般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合了合眼睑,一双大眼睛半睁半眯着,也不知道醒是没醒,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一边迷迷糊糊地张着嘴巴念叨。 “色狼,通常用来贬低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可事实上,狼是一夫一妻制,一只公狼一生只爱一只母狼,且求爱周期相当漫长,要经受诸多考验,但公狼都毫不动摇。一年中公狼只发情两次,其余时间专心出门捕猎,猎物全部分享给母狼。母狼怀孕期间公狼会认真照料妻子,生儿育女后则帮忙抚养,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完美……以上,摘自《飞禽走兽百花录》,不用谢!” 说完,南宫景鸾又脑子一歪,斜斜靠回到皇甫长安的肩头,继续打呼噜磨牙流口水,仿佛刚才说梦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一边,皇甫长安眨巴眨巴了眼睛,先是同南宫璃月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尔后……几乎是在电石火光间回过了神! 靠!南宫景鸾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连色狼都不如吗?!摔! 至此,马车在人影寥寥的街道上快速穿梭,刚硬的车轱辘辗转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将车厢内沉寂的气氛衬托得愈发静谧了,一直到马车抵达了王府大门,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两人都没再吭过声。 一个人是累觉不爱,一个是细思恐极…… 下了马车,南宫璃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转身便走,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似的,但刚刚明目张胆去天牢里劫狱的人……明明就是他好吗?! 一头雾水的皇甫长安表示婶婶地摸不清状况,完全闹不明白眼下是怎么一回事,不由赶上去拉住南宫璃月的袖子,紧张兮兮地问他。 “喂!你就这么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如果本公子没有说错的话,现在本公子应该还是犯人吧?你既然把本公子从天牢里弄了出来,就该对本公子负责好吗!本公子可不想明天一早就看见满大街的墙壁上贴着本公子的画像,上书‘千金悬赏’四个大字!太丢人了有没有……简直有损本公子的盖世英名!” 等到皇甫长安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南宫璃月才冷冷地拢了拢袖子,企图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把袖口给扯出来,奈何皇甫长安捏得太紧,他试了两次没成功,便只得抬起眼皮瞟向皇甫长安。 “放手。” 皇甫长安一扬下巴,坚决道:“不放!” 南宫璃月凉淡一笑,口吻不温不火,听起来却异常的瘆人:“本王数十下……十、九、三……” “靠!哪有这么数的?!你作弊!” “二……” “我放我放!” 烫手似的松开了爪子,只用两只手指的指尖紧紧捏着南宫璃月袖子上的最后一点布料,皇甫长安万分不甘心地咬着一口银牙,做最后的抵死挣扎! “但是,你得先回答本公子刚才的问题,或者……你必须得保证本公子的人森安全!” 轻轻一扯,南宫璃月毫不费力地将袖子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拯救了粗来,随后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开去,竟是吭也没吭上一声。 一直等他走出了七八步,颇为绝望的皇甫长安才忽而听到耳边响起了那傲娇而又霸气侧漏的声调。 “安心在璃王府住下,你很安全。” 闻得此言,皇甫长安虽然有些不满于璃王过分冷淡的待客之道,但在刹那间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看来璃月小美人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狼心狗肺嘛,至少还肯伸出大白腿给她抱!要知道,这对于冷血酷厉的璃王殿下而言,已经是相当大的恩赐了有没有? 不过,抬眸看着南宫璃月那油盐不进的俊秀背影,皇甫长安又忍不住婶婶地惆怅了起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采草之途不见尽头兮…… 折腾了一晚上,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困了,在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后,几乎是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甚至连床上多躺着一枚南宫小世子都没有察觉到。 于是,这也就直接导致了睡相颇为惨不忍睹的某人在夜半三更一个翻身,抬脚就把南宫景鸾给踹到了地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在看到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南宫景鸾时,皇甫长安还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会在本公子的房里?!” 南宫景鸾揉了揉有点落枕的脑袋,一张小脸更显委屈。 “为什么我会在床底下?!” “这……”皇甫长安心直口快,赶紧道,“你自己滚下去的,还说什么睡在地上比较踏实,不会做噩梦……” 南宫景鸾迷迷糊糊,还没有完全睡醒,闻言“哦”了一声,走过来爬到了皇甫长安的身侧,一拉被子裹了进去,尔后抬手一把搂住皇甫长安的小蛮腰,靠过身来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砸吧着嘴巴闭上了眼睛,从口中心满意足地逸出了几个音节。 “母妃……孩儿想再睡会儿……”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猛抽了一下眼角……母妃?!我就呵呵呵呵!难道她天生就是给人当娘的体质吗?!已哭瞎不解释! 差不多睡到了日上三竿,皇甫长安才睡饱了回笼觉,一睁眼,身上的那只树袋熊已经不见了,屋子里也不见人影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坐起身,皇甫长安正要伸懒腰,却不想才刚刚伸直手臂,门就被“砰”的一声重重撞开,下一秒,南宫景鸾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因为跑得急了,看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就连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大、大事……不、不好了!宫、宫里传来消息……说、说璃王他……跟太后请婚,扬言要娶、娶了……嘉荷郡主!” “咔!” 听到最后几个字,皇甫长安伸到一半懒腰差点没折断! 靠!这又是什么情况?!璃王跟太后请婚?!娶的还是……嘉荷郡主那枚作天作地的绿茶婊?!他的眼睛都长到狗头上去了吗?! 一手揉着险些扭伤的老腰,在回过神来之后,皇甫长安立刻收敛神色,俯身靠了过去,不无紧张地问向南宫景鸾。 “那……太后答应了没有?!” 使劲儿吞了吞口水,南宫景鸾抡圆了乌闪闪的大眼睛,比皇甫长安还要义愤填膺。 “太后当然答应了!” “我去!这不科学!太后怎么可以答应?!那种货色的女人连给璃王提鞋都不配好吗?!选孙媳妇要慎重有没有?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嘤嘤嘤,教父大人他一定是故意的有没有?! 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八卦小王子南宫景鸾才缓缓平复了气息,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解释。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听宫里头传来的消息,说是嘉荷那小贱人在昨天的闹剧中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去了……她又是东方国师唯一的女儿,见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国师气急攻心,坚持要陛下严惩你,太后那边自然又是不肯的,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起来,这才一直关着你,没严刑拷问什么有的没的……”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大致了解了情况,可还是不太明白---- “这又跟璃王请婚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现在陛下对东方国师几乎是言听计从,便是连太后出面,都奈何不了他……眼下,若是东方国师一口咬定要处死你,恐怕你也是凶多吉少,亏得嘉荷郡主爱慕璃王已久,璃王此番出面请婚,大抵是为了帮你求情……如此一来,只要嘉荷小贱人不闹腾了,东方国师也不至于对你赶尽杀绝。” 闻言,皇甫长安眸光微动,顿然间明白过来…… 璃月小美人昨夜里口口声声说她是个白眼狼,是个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谁允许他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卖了?卖之前至少也先问问她同意不同意好吗?! 27、拼爹的节奏吗 不爽地皱了皱眉头,皇甫长安一时半会还是不能缓过神来,无法相信辣么冷艳高贵的一枚妖孽,竟然会做出请婚这么掉价的举动?! 如若对方是个风月美人榜上排行第一的天仙也就罢了,可是……像嘉荷郡主这样的货色,别说是南宫璃月本人,就连皇甫长安都觉得完全无法接受好吗?! 哪怕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也不行! 她费尽心机九死一生冒着被群臣的唾沫淹死的危险一路为其保驾护航暗度陈仓送回到紫宸的璃月小美人,不是拿来被别的女人染指的好吗?!就连她自己都舍不得下手的璃王殿下,怎么可以被冠上“xxx的未婚夫”这样的称号?! 所以……必须要阻止他! “那个劳什子的东方国师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有这样的能耐,非但是璃王和太子,就连太后都奈何不了?嗯?” “嘘----”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南宫景鸾赶紧拿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先是神秘兮兮地对着皇甫长安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尔后快步跑出去探出脑袋左右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做贼似的飞快地关上了门。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抬了抬眉梢,眸中的狐疑更深了三分。 能叫横行十里八街的京都小霸王南宫景鸾如此忌惮,看来……那个什么东方国师,确实是个惹不得的人物!难怪先前在东宫的礼宴上,见她被那小贱人欺负成了那样,璃王和太子也不肯轻易出手,大概就是担心一旦当庭得罪了嘉荷郡主,便会授人把柄,被对方拿住死穴而不得翻身。 如果真是这样,皇甫长安倒是有些理解南宫小美人当时的无动于衷和冷眼旁观了。 毕竟,在皇室这种权力纷争最为激烈的中心,不比寻常的大户人家,一个不小心就会坠落千丈深渊万劫不复。 而身为帝君最为宠爱的皇子,有些事可以为所欲为,但也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关紧了屋子里所有的门窗之后,南宫景鸾才颠颠地跑了回来,走到皇甫长安的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调中除了几分谨慎之外,还透露出几分怀疑与不满。 “本世子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出卖了本世子!坦白来说,我觉得这个东方旻很有问题,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很古怪……当年陛下犯病的时候,他是在南阳侯的举荐下,由皇后娘娘出面迎进宫为陛下调理身子的。一开始,陛下的身子确实很有起色,可渐渐的,时间长了之后,陛下就对东方旻所炼制的丹药产生了依赖,每日必早晚服用,否则就会体乏气燥,心神不宁……” 闻言,皇甫长安眸光微烁,心下立刻暗骂了一声……靠,这不就是吸毒上瘾的表现吗?东方旻这只老狐狸,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不是很明显吗?那老狐狸十有**是想利用丹药控制陛下,左右陛下的一些判断!陛下贵为一国之君,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吗?” “陛下自然察觉到了一些,还曾一怒之下将东方旻关进了大牢,可是没过几天,就又将他放了出来,从那之后却是更加变本加厉地亲近他宠幸他……不仅当朝烧毁了弹劾东方旻的折子,甚至还为其罢免了数位德高望重的官员,一时间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敢怒不敢言……” 一边听着,皇甫长安一边拿拳头轻轻地击在了掌心,点点头评价道。 “昏君……就是这么炼成的……”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在这宫里头,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恐怕不是帝君,而是东方国师!” 皇甫长安一挑眉,笑道:“这么说,他是想要造反喽?” “谁知道呢……”南宫景鸾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漂亮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几分皇亲贵胄所独有的优越感和傲慢,“不过,他想造反,也得造得起来才行!” “这话怎么说?” “这还用问么?东方旻以医者的身份入宫,纵然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把陛下哄得服服帖帖的,可他毕竟不是武官,就算私底下结党营私,也掌握不了太多的兵权……而如今,兵权大部分掌握在太子和璃王,还有几位将军的手里,那老狐狸想要造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皇甫长安微抿嘴角,不置可否。 她对紫宸的内政并不是很了解,先前只知道璃王和太子一党斗得狠,却不想里面还掺杂着诸多七七八八的纷乱,看起来似乎不致命,却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像是想起了什么,南宫景鸾大眼睛一闪,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要是东方旻跟太子一党或者璃王一党勾结起来的话,那说不定还真的能把整个朝廷翻个天……”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乐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东方旻蒸的想自己当老大,那璃王和太子可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他们两个人连对方都无法容下,又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外人爬到自己的头上?” 话音落下,南宫景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哦……” “不过……”半眯起眼睛,皇甫长安表示有些捉摸不透,“按理说,这东方旻当初是由皇后引进宫的,理应站在太子这边,眼下怎么又跟璃王搭上关系了?” 当了几年太子,皇甫长安对宫廷中的阴谋诡计愈发的得心应手起来,自然看得出----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不可能会把女儿宠到主动送进敌营的,这嘉荷郡主对璃王如此上心,恐怕也少不了东方旻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这也就是说,东方旻已经做出了选择,想要把璃王拉入旗下? 而且,阴差阳错之下,璃王还“答应”了?! 想到这一层,皇甫长安瞬间就不蛋定了! 她还以为南宫璃月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主动去跟太后请婚要去嘉荷郡主,是为了救她于十万火急之中!可现在这么一琢磨,说不定人家更大的目的是为了抱东方国师这枚岳父的大白腿!于她也只是那么随手一捞,顺水推舟地一救! 嘤嘤嘤!肿么可以这样?! 不开森有没有?!心理落差好大有没有?!心好累有没有?! 那厢,南宫景鸾显然没皇甫长安想这么多,听她这样问,也只是勾着嘴角不屑地哂笑了一声。 “东方旻倒是想把女儿嫁入东宫当太子妃,只可惜被太子殿下拒绝了。” “咦?”眨了眨眼睛,皇甫长安不无惊讶,“为什么?怎么拒绝的?!” 这么好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这么有用的岳父大人,凭着南宫重渊的机智,居然会不要?他是对自己的智商太过于自负了,还是当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 侧过头挠了挠脑袋,南宫景鸾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仔细回想了一阵,才断断续续地回答。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前准太子妃为了救太子不幸被毒蛇咬伤中毒身亡了,太子为了缅怀前准太子妃,便当众立下过誓言……十年之内,不纳妃妾……” 皇甫长安:“……前准太子妃?这是什么称呼?”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太子殿下拒绝人的理由听起来也太勉强了好吗?!十年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只要他肯许嘉荷郡主一个皇后之位,别说是十年,就是二十年人家也等得起好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样一来,这璃王岂不是成了专拣别人不要的主儿了?且那人偏偏还不是旁的甲乙丙丁,而是他一心一意相爱相杀的太子殿下! 如果说这是一场博弈的话,那么主动请婚的璃王显然是占了下风,不如一口回绝的太子殿下来得霸气侧漏有魄力! 嘤嘤嘤,心情突然变得好复杂! 南宫小狐狸你要是蒸的打算为了拉拢东方国师而娶了嘉荷郡主的话……信不信劳资立刻!马上!移情别恋给你看?! 愤愤然了一阵,尔后一转眼对上南宫景鸾探究的视线,皇甫长安才缓缓收敛的思绪,抬手掐了一把他那嫩滑的小脸蛋,笑着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嘛……你一个小屁孩还懂这么多?” “那是,本世子又不是傻子……”拿开皇甫长安的狗爪,南宫景鸾挺了挺胸膛,不无得意地卖弄,“怎么说本世子也是在皇宫里面长大的,呆在宫里头要是不多长几个心眼儿,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 皇甫长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即便套上靴子一跃而起跳到了地上,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就要开门。 南宫景鸾立刻跟了上去。 “你要去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去找爹了!” “啊?”南宫景鸾一头雾水,“找爹又能干嘛?” “拼爹啊!这不是拼爹的节奏吗?别以为那个小贱人有个招惹不得的爹就可以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就可以沾花惹草为所欲为……哼,厉害的爹本公子也有啊,还有好几个呢,都可以论斤称了!” 南宫景鸾:“……” 论斤称……你确定是说的是“爹”而不是猪肉吗? 28、不要打他的脸!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一边往外走,抬手就要去开门,却不想手指还没碰到门板,两扇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紧跟着泄进满地的白光,以及一道俊秀修长的身影,裹挟着扑面而来的细腻香风,以及一抹高贵而冷漠的气息。 “唔!” 皇甫长安一个不防,闷头就撞了上去,哪怕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认出了对方是谁,却还是来不及控制身体的惯性,重重地扑到了南宫璃月的身上。 下一秒,南宫景鸾倏地瞪大了眼睛,颇为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以及那两片迅速碰撞而又迅速分离的双唇,婶婶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连一直跟在南宫璃月身边的斩风,见状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完了!这下完了……要粗大事了!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扑倒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后……好吧,皇甫长安承认,她其实是故意的……但是,那个时候她不过是想吃个豆腐揩个油而已,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的天时地利人和,以至于造成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哦呵呵,这可真是连天都要帮她……啊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 皇甫长安发四,她蒸的只是想搂一把璃王殿下的小蛮腰而已,没想过要一亲芳泽,这完全就是个意外……意外! 窸窣一下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在南宫璃月发飙之前,皇甫长安立刻猴子似的弹出了十多步,尔后手忙脚乱地拍了拍袖子又整了整衣服,继而支肘靠着墙壁,在璃王杀人般的目光中摆了一个十分撩骚的pose,对他招了招手,笑着道。 “啊哈……璃王殿下也喜欢起这么早出来散步啊,真是好巧呢……” 不远处的树丛上,白苏下意识攥紧了手里捏着的树枝,紧张地抬头看了眼日上三竿的蓝天,随即缓缓地将视线挪回到走廊上,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准备随时出手帮太子爷收拾烂摊子……尽管,她一万个预感自己很有可能会屎在这里! 南宫璃月却是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睨着一双意味不明的狐狸眼,抬手轻轻拍掉了衣摆上的灰尘,继而轻启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叫人心惊肉跳的字节。 璃王殿下说。 “你刚才……是故意的。” “没有!”皇甫长安立刻并忒挺胸站直身子,举双手双脚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发四!我顶多只是……有意的。” “呵……”南宫璃月缓缓合了合眼睑,皮笑肉不笑,“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肥……” “呵呵,王爷过奖了……本公子的胆子,顶多……也就是肥得可以榨油而已……” 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自从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开始,她就知道这块骨头很难啃,先前在夜郎的时候她还能仗着自己的太子身份,还能仗着南宫璃月有求于自己,趁机在他身上占点便宜……可眼下,南宫璃月早已被她放虎归山,如今已是如龙得水翻云覆雨,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他,丫就算不能真的杀了自己,少说也能剥下她的一层皮!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脖子一缩,犯了错似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迈开步子,不免又觉得自己是在示弱,灭了自个儿的志气,长了对方的威风,遂而不等步子落下去,就调转了方向迈到了前头,脖子因为紧张而耿得直直的,可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副“劳资就是亲你了怎么着?有种你亲回来啊!”的架势! 闻言,南宫璃月却只是淡淡一笑,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发飙,甚至连骂人都不屑,只挥手吩咐下人。 “去拿杯水来。” “哦……好!” 没想到主子被一个“男人”轻薄了还能如此蛋定,斩风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直到被南宫璃月犀利的眼神一扫而过,才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应声,尔后匆匆跑进屋子里拎着水壶倒了一杯茶水,赶忙递到南宫璃月的面前。 “王爷……给。” 接过茶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在皇甫长安七上八下的紧张中,只见南宫璃月举杯饮了一口茶水,漱了几下…… 感觉到从璃王殿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杀气,皇甫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脑袋,生怕他一口水喷到了自己的脸上! 好在,两个隔得比较远,大概是没把握能把口水碰到十步开外,南宫璃月漱完口后只是把水吐到了另一个空杯子里……兰后,继续饮水,继续漱口,继续饮水,继续漱口……如此来回往复,足足漱了七次! 其间,皇甫长安的面部表情从最初的惊恐,逐渐演变成了巨大的愤怒,直到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靠!南宫璃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被劳资碰了一下,有必要漱那么多次口吗?!劳资又不是病毒!” 看到皇甫长安火冒三丈地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揍人,南宫景鸾赶紧跑过去拦住了她。 “不要鸡冻!他是故意做给你看,故意要刺激你的!你要是真的生气,那就中了他的圈套了……” “放开!劳资就是生气怎么了?!他这样侮辱本公子?!本公子能不生气吗?!放手!快放开本公子!本公子今天要是不揍他一顿,就把他的漱口水都喝下去!” 闻言,南宫璃月忍不住手一抖,瞬间就把漱口水给打翻在了一边的草丛里,顺带着连脸色都白了一白,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隐隐透着几丝防备。 “本王见过的无赖多了,可无耻到你这个地步的,还真是头一次见……连本王的漱口水都觊觎,你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靠!”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简直能被他气笑了,死傲娇嘴巴还真特么损!“谁要喝你的漱口水了?你恶心不恶心?!” 南宫璃月一扬手,继续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放回到案板上,斜挑着一双绮丽的狐狸眼,看着皇甫长安在南宫景鸾的阻挠下张牙舞爪怒火滔天,不知为何……方才还有些沉郁闷的心情,在刹那间忽然就特别的明媚了起来。 “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到了……” “少废话!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欠揍!”猛地挣开南宫景鸾,皇甫长安大步跨前,箭似的冲了上去,劈手就往南宫璃月的身上招呼,“说实话,劳资早看你这个样子不爽了!今天非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不可!” 既然是钦定的小妾,就该有做小妾的样子!连她的面子都敢驳,以后还让她怎么在众爱妾面前恩威并施?! 见皇甫长安是动了真格,南宫璃月也不敢掉以轻心,眸光微烁间迅速闪身避开,却不想皇甫长安的身手敏捷得颇为惊人,便是失去了内力,应付起来还是相当的吃力。 两人一来一往,在没有动真气的境况下,竟是南宫璃月落了下风。 眼见着皇甫长安气昏了头,下手又快又准又狠,南宫璃月不由脸色一变,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唯一使力反扭了一把! “该死!你往哪里抓?!” 话音未落,就听到“咔”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旁人离得远观察得不真切,皇甫长安却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杀猪般嚎叫了一声。 “靠!你来真的?!” 刹那间,南宫璃月也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点,不由立刻松了手,退开半步想要解释。 “不……本王没有……” 皇甫长安却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气恼之下仰头就对着半空吼了一声。 “爹你看够了没有?!快出来帮忙好吗!你再不出手我就蒸的要被他玩死了!” 话一出口,半空中即便光影一暗,腾空飞出来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一抖衣摆立定在两人身侧,在听到皇甫长安那样嚷嚷后,西月涟还是有些不确定。 “真的……要为父出手吗?”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转过身来朝亲爹大人甩了甩被拧断的手腕,委屈得无法言喻:“我的手都断了啊!你没看见吗?!” 西月涟不无尴尬地咳了一声,为自己的失职辩护道。 “为父还以为……你们这是在**……” 皇甫长安哭瞎! “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了?!我们哪里像是在**了?!爹你的口味能不能不要变得这么奇怪?!” 西月涟还是觉得自己很无辜。 “亲都亲都了……还说不是**……那是什么?” 皇甫长安崩溃! “爹你还要不要帮忙?!” “帮……当然帮!”西月涟面色一正,收敛了神色,跨前两不挡在了皇甫长安跟前,顿了一顿又回过头来,问向皇甫长安,“对了……要爹爹帮什么?” 皇甫长安眸色一狠,嗖的射向南宫璃月! “打他呀!” “好!” 西月涟一颔首,“唰”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二话不说就刺向南宫璃月!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紧,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哎!别用剑!不要蒸的杀了他!” 霎时间,西月涟应声丢掉了手里的长剑。 “哎!等等!不要打他的脸!” 电石火光的一瞬,在西月涟的拳头即将拍上南宫璃月的鼻梁的前一秒,被硬生生地扭转方向,顺着他的脸颊擦了过去。 29、爹爹使用手册! 看着一跃而起腾在半空中缠斗的两人,皇甫长安先是松了一口恶气,继而勾起嘴角得意一笑,迈步走到南宫景鸾身边,抬起她那只快要断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口吻之中满是炫耀。 “看到没有,爹就是这么用的!” 南宫景鸾眨了眨浓密卷长的睫毛,脸上是木讷的表情,像是被人刷新了三观:“……看……到……了……” 那厢,白苏半蹲半坐着倚靠在树干上,一边剥着香蕉皮咬了一口,一边闲情逸致地欣赏着眼前精彩绝伦的交战,看到激烈之处甚至还忍不住暗暗喝彩一二! 辣什么,反正她的活都被主子的亲爹大人给揽走了,现在基本上没她这个摆设什么事儿了,能白白领着俸禄看好戏神马的……哦呵呵,人森就是这么的美妙! 正享受着,却不想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在白苏反应过来之前,一柄缀满了珠宝的长剑就笔直地破空刺来,将她手里的香蕉一剑斩为两段,尔后贴着她的面颊射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力道之大竟是婶婶地没入了半柄长剑! 愣了好一会儿,白苏才猛然回神,先是看了眼手中被削平的香蕉,继而缓缓抬起头,穿过斑驳的树枝,看向半空之中逐渐落地的两人。 只见西月涟一手捏着南宫璃月的喉心,一手拿着方才那一瞬被南宫璃月斩落的半个面具,裸露在外的半张脸上神情酷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把拧断南宫璃月的脖子。 意识到自己受制于人,南宫璃月的面上却没有任何屈从的神色,依旧是高傲得不可一世,只是在目光掠过西月涟的那半张脸时,一闪而过不可置信的惊艳与诧异。 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半面长相之后,南宫景鸾也忍不住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在感叹那个男人的风华绝代之余,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皇甫长安可以对他这个皇城第一正太熟视无睹了!因为人家有一个可以美瞎狗眼的亲爹有没有?! “住手!” 就在众人被西月涟的美貌所震惊的时候,从假山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紧跟着一抹人影飞快地蹿了出来,在日光之下闪出一道明晃晃的白光,以迅雷之势落到了西月涟的肩头,作势要挟他的性命。 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来人神色严峻,目露凶光。 “大胆逆贼!竟敢以下犯上挟持璃王,还不快束手就擒?!” 抬眸看清楚来着何人,皇甫长安不由挑眉笑了一笑,口吻之中不掩揶揄。 “你怎么现在才来?速度会不会太慢了?嘿……不是我说啊,就你这办事效率,总有一天天牢里的犯人会跑光光……眼睛睁那么大干嘛?瞪本公子也没用,本公子说的都是事实啊!” “哼!”心知自己说不过皇甫长安,典狱长干脆撇开了脑袋,不再理会她。 垂眸瞥了眼肩头的长剑,西月涟淡淡一哂,不以为意,只抬头看了眼皇甫长安,尔后薄唇微启,征询道。 “这个可以打吗?” “可以啊!没关系!”皇甫长安点点头,满口应下,“这个随便打!打脸也不要紧……只要不把他杀了,爹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打……” 话音一落,众人不由齐齐吐槽……不都是人吗?这待遇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好吗?! 咬了一口剩下的半截香蕉轻轻嚼着,白苏颇为懒散地靠立在树梢上,眼睁睁地看着典狱长被西月涟一巴掌扇飞到了假山顶,继而摇摇头叹了口气,得出了一个千古论断---- 果然,待遇神马的,还是要……看脸! 见识了西月涟的身手后,南宫璃月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打算再跟他硬碰硬,虽然心下对他的来历以及皇甫长安跟他的关系存有疑虑,却也没有当场问出来,只命人将典狱长从假山上抬下来,又唤人取了冰块敷在那半张肿得比满头还大的脸上。 待典狱长的脸颊消肿了许多,可以开口说清楚话,南宫璃月才剔眉问他。 “你来王府做什么?如果本王猜得没错,东方国师想必已经撤回了对折菊公子的指控,父皇念在折菊公子曾经救过太后一命的份上,在今早便该下令放人了。” 一手捂着脸,对上西月涟冷冽的一瞥,典狱长尚且心有余悸,不禁往后挪了两步,才捏着颇为怪异的嗓音回答。 “王爷有所不知,虽说这东方国师不再追究折菊公子打伤了嘉荷郡主之事,皇后娘娘却是不肯轻易放人,纵然折菊公子于太后娘娘有救命之恩,可……”偷偷地瞄了一眼皇甫长安,典狱长又不动声色地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继而才道,“折菊公子当日在东宫的所作所为,实为大逆不道,藐视皇族尊严……轻者流放,重者……则当处以极刑。” 闻言,西月涟淡淡地扫了眼典狱长另一侧的面孔,随即转头问下皇甫长安。 “我还能再打他吗?” 话音未落,典狱长冷不丁抖了三抖,油然而生一股夺门而去的冲动!再打一掌,他这张脸妥妥地就废了好吗?! “等一下……” 见西月涟打人打上了瘾,作势便要再出手,皇甫长安虽然在心中默默地点了一万个赞,面上却还要端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一边沉吟一边走到了典狱长的跟前,抬眸,勾唇,浅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非把本公子抓回去不可喽?” “废话!本狱长亲自出马,人都来了,难道就这么空……空手而回吗?” 挺直了脊背,捏紧了拳头,哪怕背后被皇甫长笑得瘆的慌,在气势上,典狱长却是丝毫不肯落下风……只不过,这种对峙没能坚持多久,一对上皇甫长安那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典狱长就很没原则地全线崩溃了!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典狱长就抢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若是有璃王的担保,本狱长可以暂时不将你抓捕进牢,只是……”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有恃无恐,笑得又欠扁又得瑟。 “只是什么?” 典狱长紧绷着神色,在心底下默默地把皇甫长安从头到脚都问候了一遍,如果可以,他自然非常地想把皇甫长安逮捕进牢兰后好生折磨!可是现在,碍于璃王的面子,又有些忌惮那个白衣男子的武功,典狱长只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忍痛做出了让步。 “在陛下下令赦免折菊公子的罪行之前,本狱长将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皇甫长安戏谑地勾唇浅笑,跨前两步凑到了典狱长的面前,笑得又奸诈又猥琐,“万一半夜里本公子跑了,还是万一半夜里……本公子把你扑倒在地上?” 眼前,典狱长像是被恶狼围猎的小白兔,恼羞成怒地红着脖子,惴惴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南宫璃月的身边,才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 “折菊公子请你自重!本狱长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本公子怎么就过分了?刚才明明是你说要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公子的!这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本公子的私生活,难道连本公子跟人欢好你也要看着吗?过分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好不好?!还是说……你对本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嗯?” 喉间一渴,典狱长差点没被她气得内伤……对于这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绿的说成红的……的魂淡,他婶婶地表示想用针线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有没有?! “哼!抓捕你的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将你暂时收监再行定夺是陛下的意思……折菊公子若是还有什么不满,自可向陛下申辩!本狱长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你若是气屎了本狱长,自然还有其他的人来代替本狱长的位置,除此之外,公子只会更添一个迫害朝廷命官的罪名……看你也不像是个蠢货,想必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吧?!” 听典狱长一板一眼说得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纸,皇甫长安即便缓缓收敛了神色,抬眸同南宫璃月对了一眼。 如果典狱长说得都是事实,那么情况就很明显了。 皇后借题发挥,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而陛下的意思就是东方国师的意思,陛下说暂时将她收押,再行定夺,换个说法就是……东方国师对南宫璃月还心存怀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娶嘉荷郡主为王妃,所以……十有**是打算等他和嘉荷郡主成了亲拜了堂,入了洞房,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把皇甫长安给放出来。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吗?! 皇甫长安怎么可能忍受南宫璃月跟嘉荷郡主那种假冒伪劣的白莲花拜堂成亲?!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把这场博弈的控制权给抢过来! 南宫璃月七窍玲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面,在不快之余倒是没觉得怎么吃惊,毕竟他跟东方国师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对那老狐狸的老奸巨猾早有领教……只是这样一来,眼前的境况就变得棘手了许多。 30、你惹不起的 诚如皇甫长安先前猜测的那样,南宫璃月之所以答应娶嘉荷郡主为王妃,不过是个缓兵之计,但现在……被东方国师那么一搅合,却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所以,这个亲……他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睨着狐狸眼斜斜地看着皇甫长安,南宫璃月面色如常,并未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听了典狱长的那番话之后,心下却是起了几分迟疑。 对于皇甫长安,他自然是有心拉拢,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交易,也不单是看中了她的夜郎太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皇甫长安总是能带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就像先前在夜郎的时候,他原本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期许,但她却从来没有叫他失望。 哪怕他很看不惯皇甫长安的某些不良作风,但不可否认,这个家伙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还敢在紫宸的皇宫兴风作浪,就足以说明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儿本事,又或者……她的狗屎运确然好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收为己用,即便派不上什么太大的用场,也不至于要腾出一番精力来头疼地应付她。 但……有所失,就必须有所得! 现在南宫璃月手里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并不多,若是得不到相当的报酬,他是不会做出任何不必要的牺牲的,而眼前的状况便是如此……南宫璃月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为了救皇甫长安一个人,而被迫与东方国师联姻,娶了东方嘉荷那个女人。 璃王王妃这个位置,可不单单只是他的女人那么简单。 如若深究下去,这里面足以牵扯到可以左右整个朝局的两个势力,故而璃王妃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这也是南宫璃月至今未曾纳妃的原因之一。 当然,要他不惜代价地保全皇甫长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她有这样的价值。 被南宫璃月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一道,紫色的眼眸泛着幽深的光泽,意味深长而捉摸不透,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惹得皇甫长安忍不住一个激灵,摸不透这只小狐狸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 默了一阵,也不见南宫璃月吱声,端的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只自顾自剔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皇甫长安,似乎是想要看她怎么应付……在那高傲的眸光之中,还毫不掩饰地闪烁着几分轻蔑和鄙薄,聊以表达对折菊公子智商的关怀。 大概是受了那道目光的刺激,皇甫长安即刻一抬头一挺胸,即便自己的个子比典狱长矮了将近一个脑袋,却还是极力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你少在哪儿幸灾乐祸小人得志,信不信不出十天……本公子就可以叫你乖乖地给本公子提鞋?” 因着先前吃过一回暗亏,典狱长虽然面露恼火,却不免心有余悸,怕皇甫长安再借机讹他,设了火坑骗他往里头跳,便只冷冷地撇开了脑袋,没有再理会她的挑衅。 “嘿,别以为本公子是说着逗你玩儿的,在欺负人的这件事儿上,本公子从来都是很认真的!” 笑眯眯地弯起眼睛,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忽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即便快步走到南宫璃月身边,垂头对他耳语了一句。 片刻后,南宫璃月微微颔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随后抬起眼皮看向典狱长。 “本王可以同意让你在王府住下,也不反对你派人在王府四周监视,但作为条件,无论折菊公子去哪里,你都不能阻拦。” 闻言,典狱长微蹙眉头,略显为难。 “这……恐怕不妥吧?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折菊公子乃戴罪之身,本应关押在天牢里等候发落,如今能放任其住在王府就已经破了例……若是再放纵她的行踪,难保她不会再度出手伤人,危害皇城治安……” “噗----” 皇甫长安差点一口狗血喷到典狱长的脸上! 靠!危害皇城治安都粗来了?要不要这样污蔑她?! 像她这么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的纯洁善良美骚年,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做出动手打人那么暴力的事情呢?!还把她说得跟人民公害似的,简直不能更过分!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怨念,南宫璃月不禁抬眸多看了她一眼,仿佛能看到她全身上的刺瞬间竖起来似的,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 再回眸,典狱长还在一本正经地唠叨着律例刑罚,坚决表明了同皇甫长安不共戴天的立场,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南宫璃月微抬眉梢,有些不快地打断了他。 “你不用跟本王说这些,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你相信本王……还是不信?” 听南宫璃月这样问,典狱长不由噤了声,一抬眸就对上了南宫璃月那双幽深的紫眸,心下难免生出几分忌惮,在微一沉吟之后,只得陪着笑……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卑职不敢对王爷不敬,既是王爷开口为折菊公子说情,那……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嘿,还算你这小子识相,你放过本公子这次,以后本公子也会对你温柔点的!嘛,别拧巴着一张苦瓜脸嘛……来,给小爷笑一个?不然小爷给你笑一个?哦呵呵呵呵……” 捏了捏典狱长的脸颊,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大笑了几声,尔后大摇大摆地仰头朝天,迈着鸭子步扬长而去! 却不想因为太过得意,一不小心踩空了脚,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皇甫长安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身后,西月涟和南宫景鸾一边嫌弃地抬手挡了着脸,装作不认识皇甫长安这枚蠢货的样子,一边匆匆地跑上去,一左一右将她拎了起来,架在肩上飞快地走离。 一直等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典狱长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颇为不解地问向南宫璃月。 “殿下……有个问题,卑职不知道该不该问。” 南宫璃月轻扫眉尾,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淡淡哼了一声。 “说。” “王爷是聪明人,为何要帮这种喜欢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说话?若是她再捅上一个大篓子,难保不会牵连到王爷您……” 听他这样问,南宫璃月却只是浅浅一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纨绔子弟?呵,她是纨绔子弟不假……不过,你见过哪个纨绔子弟,能把身为典狱使的你捉弄得毫无招架之功,更无还击之力?” 闻言,典狱长先是脸色一红,继而又一白,十分咬牙切齿地从嘴巴里蹦出了几个字节。 “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呵……”南宫璃月又是淡淡一笑,转头看着皇甫长安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那个家伙,你惹不起的,如果想有好日子过,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热闹还在后面。” 方才皇甫长安凑到他耳边,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 你别管,看本宫的!那只东方老狐狸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就别怪本宫把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脚踹下十八层地狱! 皇甫长安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荡气回肠信誓旦旦!哪怕连南宫重渊都无法轻易扳倒那个东方国师,南宫璃月却莫名地觉得……如果是皇甫长安亲自出马的话,东方国师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被打折狗腿在床上瘫上那么个三年五载的…… 典狱长跟皇甫长安打的交道不多,虽然在她手里吃过一回哑巴亏,一时半会儿却是不能甘心,所以就算南宫璃月那么说,他也只是表示了几分不可置信的惊诧,不能相信这种话会是从眼前这个冷血酷厉的璃王嘴里说出来的……但,对于跟皇甫长安解下的梁子,他是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的! 那厢,被亲爹大人和皇城第一小正太架着走出了园子的皇甫长安,此时此刻正抱着扭伤的脚踝坐在草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见状,南宫景鸾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谚语……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到鬼的! 到底还是亲爹大人好,见她嚎得有些厉害,不免心疼得皱了皱眉眉头,尔后走上去从她的爪子里把脚踝拯救了粗来,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按摩了一阵,等到皇甫长安的哀嚎逐渐变得享受起来,才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仔细地涂抹了一遍。 “怎么样?现在好一点了吗?” “唔……舒服多了!果然还是爹爹最宠我了!” 皇甫长安得了便宜还卖乖,靠上去撒娇似的蹭了蹭西月涟,险些没把南宫景鸾恶心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休息了一阵后,皇甫长安支着手臂想要站起来,不想一个心急,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顿时间把另一只脚的脚踝也给扭伤了! 一屁股摔回到草地上,皇甫长安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看来,这一趟皇宫她是去不成! 怨念婶婶地咬了咬嘴唇,等西月涟把另一只脚的药膏涂好之后,皇甫长安才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爹……你靠过来一下……” 31、原来你暗恋我 西月涟依言倾身,垂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皇甫长安头上的插着的玉簪,霎时间就把另半张脸上的面具碰了下来,青丝飘扬之中,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就那么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了面前,立时把南宫景鸾的一双狗眼看直了! 艾玛,从小被人夸俊俏,沐浴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南宫景鸾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吹捧,平时也就是在遇见太子和璃王的时候,稍微有那么点儿鸭梨。 但太子和璃王都是宫中之人,见多了之后便就磨平了最初的惊艳,而眼前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炒鸡大美人,不说是寻常女子,就连他这个皇城第一正太见了,都不得不承认……丫不仅长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就连气质都是辣么的高蹈出尘,堪称仙人之姿! 只不过,在视线无意间瞥见西月涟身侧那张笑得极端奸诈阴险的面庞上,南宫景鸾不免生出了几分疑虑,十分怀疑---- 这……折菊公子是那个大美人捡来的吧?!一定是捡来的吧?! 虽然长得是有那么几分肖似,但就气质而言,简直就是霸王花和空谷幽兰的区别有没有?! 提着眼皮,南宫景鸾狐疑地瞅着皇甫长安一脸猥琐地凑到西月涟的耳边,抬手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些什么。 竖起一双兔耳朵,南宫景鸾集中精力想要听清楚一点,只可惜两人离得有些远,皇甫长安说话又很小声,等他动了两下耳朵试图靠近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把话说完了,只笑盈盈地直起身来,朝西月涟挥了挥爪子。 “好了,就这些!爹你快去快回,么么哒!” 西月涟眉眼微弯,回了皇甫长安一个淡若春风的浅笑。 “放心,这次一定撂倒他,呵……爹去去就回,你安心在王府养伤,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么么哒!” 南宫景鸾:“……” 导演!本世子有话要说,你不觉得这个“么么哒”很违和吗?!折菊公子这么说就算了,那天仙一般的爹爹,肿么说也应该高冷一点好吗?! 正暗自腹诽着,一转眼便见西月涟起身要走,南宫景鸾眸光微动,竟是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哎……等等……你的面具……” 西月涟垂眸,淡淡扫了一眼拿着那半截面具递过来的皇城第一小正太,只不温不火地哼了一声,道。 “你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说着,即便迈开步子,擦身从南宫景鸾身边走过,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甲! 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漠视和冷落,南宫景鸾在婶婶地感受到了那股子逼面而来的高冷气息后,不免有种极大的落差,似乎多少能体会到一些……玲琅公主在面对着他的时候,那种悲戚而又失落的心情了。 “喂喂?看什么呢?!” 看到南宫景鸾傻傻的盯着亲爹大人消失的方向发呆,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尔后于眼尾挑起一丝探究的弧度。 “话说……你该不会是对本公子的爹爹,一见钟情了吧?!” 南宫景鸾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皇甫长安眨巴了两下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无辜而无知的神态。 “什么是一见钟情?可以吃吗?” 见他没有立刻否定,皇甫长安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拔高了嗓门跟他强调申明:“少跟本公子装傻,你给本公子听好了!那是本公子的爹,不准跟本公子抢,不然本公子嫩死你!要拼爹神马的,你自己找别人去!” “哼!”嘟起嘴巴不快地哼了一声,南宫景鸾撇开视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抢就不抢,本世子才不稀罕!” 默了一阵之后,南宫景鸾还是有些不爽,总觉得心里面藏着一个疙瘩,下意识拿余光偷偷扫了皇甫长安好几次,看得皇甫长安一阵不自在。 “你眼睛抽了啊?干嘛老是对本公子眨眼?你以为你对本公子放电,本公子就会把爹分你一半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本公子很同情你这么小就没了爹没了娘,但爹爹这种东西就跟女人一样,是不能跟别的男人分享的,懂?!” 南宫景鸾脸色一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刻挪开了视线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了开。 “谁要你的爹了,都说了本世子不稀罕……”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叼着狗尾巴草哼哼:“想跟我抢爹?哼……门儿都没有……不,门缝都没有!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南宫景鸾继续默默吐槽……什么嘛,不就是个爹而已,看得比娘子还严,至于吗?! 因着闹了这样一出分歧,南宫景鸾就没再回来过,没了他在身边叽叽喳喳,一整天下来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再加上两只脚的脚踝都扭伤了,行动不太方便,也就没那个心情出门闲逛……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找璃王来解闷是最好的选择! “喂,站在门口的那尊门神……对,说的就是你,不要看别人了,进来一下!” 抬头对上皇甫长安抬得高高的手指,典狱长顿时脸色一沉,一万个不情愿地迈步走进了屋子里,继而在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干什么?!” “去,”挥了挥手手里的香蕉皮,皇甫长安斜卧在软榻上,各种颐指气使,“把璃王给本公子叫过来,就说本公子找他有事儿。” 抬眸看向天花板,典狱长负手而立,一脸漠然。 “不去!” “哟呵,才半天的功夫你就长志气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挑着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坐了起来,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香蕉皮,一边半眯着眸子盯向典狱长,笑得不无奸诈,“竟敢跟本公子叫板,你是脱衣舞没跳够,还是想出门绕着皇宫裸奔三圈?嗯?” 典狱长剔着剑眉,冷冷地回视她:“你以为本狱长是傻子吗?被你骗了一次,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当?” “呵呵……是吗?” 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皇甫长安微微拉开袖子,尔后……手一抖,趁着典狱长开口说话的刹那,把一颗药丸弹入了他的口中。 半盏茶之后,南宫璃月款步走到皇甫长安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里那个窝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撕自己衣服的黑影,不由微蹙眉头,问了一句。 “那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典狱长啊!” “他在那里干什么?” “撕衣服啊,你没看到吗?”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皇甫长安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尔后啧啧叹了两声,“没想到啊,看起来辣么仪表堂堂威武霸气的典狱长,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果然啊,紫宸确实是个神一般的风水宝地,多人才多奇葩……对了,什么时候你也跳个给本宫看看,嗯?” 面无表情地白了皇甫长安一个死鱼眼,南宫璃月一扬袖子,转身进到了屋子里,不再搭理院子中那只被喂了奇怪药丸的脱衣狂魔。 见他进了屋子,皇甫长安立刻一蹦一跳地跟了进去,凑上前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东方国师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天天在陛下身边吹耳边风,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屑?而且,能给东方国师做女婿,不是很好吗?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岳父大人可以抱大腿,还怕斗不过太子?虽说跟嘉荷郡主那样的女人成亲是有点掉档,但不管怎么说……数遍整个紫宸,也没有比东方国师更适合当你岳父的人了吧?”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嘉荷郡主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本来就平平的地方现在更加凹进去了,若是本王真的娶了一个胸塌面丑的女人,岂不是成了全皇城的笑话?” “啊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歧视残疾人呢?再者,你只要想想,你娶的是东方国师那个岳父,而不是嘉荷郡主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就可以了吗?” “照你这么说,本王不如直接跟东方国师成亲,来得更加简单明了?” 笑眯眯地拿视线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万状的面庞上扫了一遍,皇甫长安微微颔首,表示十分赞同。 “本公子觉得……以璃王你的资质,东方国师肯定不会拒绝的……” 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又是一记死鱼眼,意识到跟皇甫长安争辩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便沉声哼了一句,算是回答她先前的那个问题。 “东方国师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国丈的身份?他之所以拉拢本王,不过是为了将本王当成他的傀儡罢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挑眉,俯身凑了过去,小心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太后请婚?难道是因为……我?” 南宫璃月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眼。 “你想多了。” “不然呢?既然你不想跟东方国师合作,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嗯?不说,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睁大眼睛凑上去,见南宫璃月越是不肯解释,皇甫长安就越是得意,“啊哈哈!原来你暗恋我,早说嘛!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32、那你去找他好了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眸光烁烁桃花灼灼的眸子,南宫璃月不由微抬眼尾,于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几个字从柔软的唇瓣中吐出,如清风明月,叫人醉心不已。 “斩风,把她扔出去。” “是,殿下!” 一直等到斩风的爪子伸到了眼前,皇甫长安才陡然回过神来,当下变了脸色,却是来不及推开,被斩风连托带拽地拉了出去。 “喂!南宫璃月!你良心被狗吃啦?!居然这么对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今晚就爆了你的……” “斩风,本王不介意你先把她敲晕了再扔出去。” “靠!南宫璃月你有种!劳资告诉你,你要真敢把劳资扔出去,劳资就去找太子!反正太子昨晚上就找过本公子了,还说要拉拢本公子,本公子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哼哼,你以为本公子稀罕你吗?要不是看在你冒险劫狱的份上,本公子才不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就蓦地一重,紧跟着整个人都被拽了进去,尔后一道劲风扫过耳侧,“砰”的一下狠狠地摔上了门,差点没把斩风的鼻子拍扁。 “吓!” 摸着鼻子赶紧退了一步,斩风万年不变的酷冷面容上终于浮现粗了几分惧意……好久没看到主子,这么森气了…… “你刚才说什么?”南宫璃月微眯着眸子,压低了声音凑到皇甫长安跟前,眼角还是那种捉摸不透的笑意,却是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寒凉之气,“太子去天牢里见了你?” “是啊!太子不仅亲自到天牢里找本公子,还说很欣赏本公子,对本公子一见钟情,要娶本公子……啊不,是要招揽本公子为他所用……” 微微收紧五指的力道,南宫璃月淡漠地扫了扫纤长的睫毛,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态,却无端地叫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那你……答应他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心下愈发肯定这兄弟俩绝对是相爱相杀的一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完全已经超越了争权夺势的范畴了有没有?但凡听到对方的名字,整个人就轰的一下燃了起来,比点汽油还要厉害! 听皇甫长安那么回答,南宫璃月不由眸子一缩,手下捏得紧紧的,几乎要把皇甫长安的手腕捏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被他捏得吃痛,忍不住嗷嗷痛呼了两声,拿另一只手使劲拍了他两下。 “先放手行不行?!欺负劳资没武功啊?!别以为劳资动不了你,要是劳资真的想要你的命,你早就屎了一百次不止了!哼!” 松开手,南宫璃月负手立于窗边,妖魅的面容在月色的银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又有些阴郁。 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皇甫长安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抬头见到南宫璃月蹙着眉头一脸不快,即便一勾嘴角凑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 “怎么?是不是看本公子要跟别人跑了,你不高兴啊?” “切!” 撇了撇嘴角,南宫璃月侧过头,一脸不屑。 抱胸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兀自沉吟了一番,又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公子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先前不过是做了一桩各取所需的买卖,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本公子爱钓哪个凯子就钓凯子,不需要跟你通报,也不需要得到你的准许,你有什么理由好不高兴的?再说了……这太子除了眼睛不太好,论相貌长得也不比你差,你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嘛!”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回过头来,拿视线不咸不淡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剔着狭长的凤眼不屑地冷哼。 “所以……你这是看上太子了?” 皇甫长安一抬眉梢,捏着嗓子笑道:。 “你吃醋了?” 收敛眸光,南宫璃月一拂袖,转身便要走。 “既然你喜欢太子,那就去找他好了,本王不拦你。” 皇甫长安继续捏嗓子。 “蒸的?你舍得?” “哼,你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又谈何舍得舍不得?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走,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哇!有必要这么凶吗?!劳资走还不行吗!果然那什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本公子就……蒸的走啦?” “切!” 南宫璃月一扭头,看也不要再看她一眼。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缓缓打开门,双手抱着门板趴在门边上,皇甫长安再次确认了一遍。 “本公子……蒸的蒸的……走啦?!你蒸的……不会后悔?!像本公子这么英俊倜傥足智多谋帅瞎万人狗眼迷倒天下美男的护草小英雄,全天下只此一枚,别无分号啊亲!” 南宫璃月脸色一沉,随即开口。 “斩风……” “好好好……本公子走,本公子这就走……掰掰!” 就酱紫,皇甫长安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袖子,顺手摘走了院子里种着的一大把小雏菊,一路走,一路撒,和着九重天上照下的银色月华,酿成了满地的忧桑。 等皇甫长安走远之后,斩风才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屋子里,快步上前走到南宫璃月身边,低声提醒。 “王爷……折菊公子她,好像真的……走了……” 不等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忽然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刹那间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偌大的一张实木桌子瞬间就被拍得粉碎,摔碎了桌面上摆着的各种盆碗盘碟,哗啦啦地滚落在地上一阵脆响。 斩风微一瑟缩了脖子,待回过神来,南宫璃月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不得已,他只能快步跟上去,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劝慰主子。 “这个……殿下不必动怒,那什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肯定是那狼心狗肺的贱人没有文采,乱用了谚语,殿下您贵为堂堂王爷,怎么可能是表子和戏子呢?”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忽然顿住了脚步,拿眼刀狠狠地剜了斩风一眼。 “闭嘴!” 斩风立刻噤声,连大气都没敢再喘一下。 “哼!” 狠狠踹了一脚边上的柱子,直把整一截长廊毁去了大半,南宫璃月还是不能解气,然而一时半会之间,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些什么,只是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恶气,烦闷至极! 那厢,皇甫长安一路走离院子,到了一处僻静地角落,便就停下了步子,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轻笑了一声。 “还不会出来,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见行迹败露,南宫景鸾只好慢吞吞地从暗影里走了出来,有些别扭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早就发现了?” “是啊!”皇甫长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树干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跟了本公子一路,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本公子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灭口?” “你杀本世子干嘛?你跟璃王还有太子说的那些跟本世子又没有关系,他们璃王党和太子党的人争得死去活来的,都不关本世子的事,本世子才不在乎那些破事呢!”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将信将疑。 “那你偷偷摸摸地跟着本公子做什么?” 闻言,南宫景鸾先是神色一僵,继而才一咬牙,换了个表情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扑到皇甫长安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摇啊摇的,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要不然……你给本世子当爹好了?” “哈?!”皇甫长安吓得立刻从树干上弹了起来,伸手摸了一把他额头,“你脑子被熊挠了?!” “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挺羡慕那些有爹娘的人,虽然陛下对我很好,不但把我接进皇宫,还对我恩宠有加视如己出,但毕竟……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且又贵为一国之君,不可能像寻常的爹爹那样疼爱自己的孩子……”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南宫景鸾目光烁烁地开始打起了苦情牌,“而且你先前也说了,可怜我从小没爹没娘的,既然你那么同情我,不如就干脆做我的爹爹好了……嘛?”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皇甫长安面色一紧,兰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不行!你把爹当成什么了?饭可以乱吃,爹怎么可以随便乱认?而且,要是本公子牵着你这个大一只儿子出去行走江湖,谁还会朝本公子投怀送抱?” “可是……”咬了咬唇瓣,南宫景鸾一脸诚挚,“你打断了嘉荷郡主的两根肋骨欸!” “那……又怎么样?”这算是哪门子理由?! “我不管!我就要你给我当爹爹!我做梦都想有一个爹爹,你就给我当爹爹好了嘛!”苦情不成,南宫景鸾又开始抱着皇甫长安的大腿耍赖,“爹爹爹爹爹爹……!” 正当皇甫长安无计可施的时候,黑暗中忽然飞快地掠过一个人影,尔后一把将南宫景鸾拽了开去,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清冷阴鸷的声音。 “公子,小世子先借属下用一下。” 听出是闻人清祀的声音,皇甫长安尚且有些神游天外,半愣着回了一声。 “哦,好……没问题,你用两下也行,不必客气!” 半个时辰后,南宫璃月练完剑回房,一推开门,就见皇甫长安大喇喇地横卧在软榻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朝他抛媚眼儿。 南宫璃月面色一变,冷着一双狐狸眼,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两道,继而才漠然开口。 “你不是说要去找太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嘛,凡事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嘛!”坐起身,皇甫长安笑盈盈地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走到南宫璃月身边贼兮兮地绕着走了两圈,解释道,“这不……本公子先遇上了你,要是没把你弄到手就转移目标去找别人,岂不是很失败?” 斩风默默地垂下了脑袋:“……”原来,竟然是……这种理由吗?! 南宫璃月却是不以为意,只淡漠地强调了一遍。 “你很清楚,本王跟太子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趁现在还有的选,你最好仔细选一个,不然等到时候坐稳了船,就没有换船的机会了……” 皇甫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本公子自然知道。” “那么……”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手臂,将她拦了下来,南宫璃月微一抬眸,盯着皇甫长安反问道,“你现在确定要留下来?” “啪!” 收起折扇敲了一道南宫璃月的手背,待他松开手后,皇甫长安才慢悠悠地迈步走开,一边走,一边唱。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话音一落,门跟着“吱呀”一声合了起来。 飘渺的烛光下,南宫璃月凤眼微勾,沉吟着默念了一遍。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忽然,门板“吱呀”一声又打了开,探进来皇甫长安的一个脑袋。 “喂喂,话又说回来……让你说一句你舍不得本宫,真的就有这么难吗?!” 一扬手,南宫璃月灭了烛火。 “本王要睡了。” “切!没意思……”皇甫长安扁了扁嘴角,砰的拍上门走了开,半晌,又传来一句,“算了算了,就当是本宫舍不得你好了……小样儿,本宫就不信治不了你!” 黑暗中,南宫璃月冷漠的嘴角终是逐渐逐渐地,上扬成了一个不可自抑的弧度。 33、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走回到房间里,推开门走进去没几步,皇甫长安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一把抽出挂在墙边的长剑,直指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警觉道。 “什么人?!” “呜呜……呜呜呜……” 对方像是被人塞住了嘴巴,还是顶严实的那种,废了好大劲儿才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若不是仔细听,倒像是窗口处夜风刮拂的声音。 皇甫长安心下有疑,掏出火折子点起火,凑到对方跟前扫了一道,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不由吓了一跳。 “哇!鬼啊!” 一把扔掉长剑跳粗了几步开外,忍了好一会儿才没有夺门而去。 见状,对方扭动着身子呜咽得更厉害了,挣扎间一脚踹翻了边上的椅子,又急又恼,竟是一蹦一跳地朝皇甫长安扑了过来! “靠!难不成是僵尸?!” 皇甫长安心有余悸,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那么做太有失风度了,即便飞起一脚踹了过去,直把对方踹开了十多步远,等到对方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才走上前点起了各个角落里的蜡烛,直至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再回头,皇甫长安一眼就认出地上那家伙的衣着,不免大吃一惊。 “小世子?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被人绑起来了?!” 说着,皇甫长安赶紧走上去把南宫景鸾扶了起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那张鼻青眼肿的脸,顿时就乐了,又惊讶又好笑。 “本公子就说嘛,刚才看见鬼了,还是个奇丑无比的鬼,原来真的没看花眼啊……哎哎哎,你别哭啊!本公子不说了还不行吗?话又说回来,你得罪谁啦?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深仇大恨似的,好端端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这下真是毁了个彻底……” 听皇甫长安这样一说,南宫景鸾顿时委屈极了,不等皇甫长安把嘴里的布条拿开,珍珠般的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噗噗往外冒,一颗接一颗源源不断地从那黑青的眼眶里流了下来,待嘴巴一得解放,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呜呜呜……魂淡!本世子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呜呜,呜呜呜……” 见他哭得厉害,皇甫长安一时半会儿哄不住,不免有些头疼,转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当即站起来拉着南宫景鸾就要往梳妆台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还十分没人性地调侃。 “来来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你被人揍成了猪脑袋,正儿八经地丑了一回,估计你从来都没见过自己丑的模样,现在正好可以瞧一瞧,感受感受当丑八怪的滋味儿……多奇妙啊!” 闻言,南宫景鸾微微止住了哭声,换成了断断续续地哽咽,却是不肯跟着皇甫长安往前走。 “不看不看……我才不看!丑有什么好看的?!” 皇甫长安继续循循善诱。 “这你就不懂了!长得漂亮是不错,但就算是丑,也是一种别样的境界嘛!更何况,像你这样丑到了**的地步……数遍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一不留神就被皇甫长安拉到了镜子前,南宫景鸾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但还是不敢看镜子,两只爪子死死地捂住脸,扭开脑袋嚷嚷。 “我不要看!你别逼我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末了,又强调了一句。 “是真的生气!” “真的不看?”皇甫长安试探着征询了一遍,见他使劲儿摇头,不免有些惋惜,“哎,真是不懂得珍惜!换做本公子是你,本公子定然要一次性看个够……所谓有比较才有真理,见过了自己极丑的一面,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啧啧……” 听到这话,南宫景鸾终是有些不甘心,趁着皇甫长安转身的当口,偷偷地拿开手往镜子里飞快地瞟了一眼,尔后---- “啊……啊啊啊……” 倏地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地连呼了几声,即便眼白一翻,被镜子里的自己吓晕了过去! “喂?!喂喂喂!”一把接住南宫景鸾倒下去的身子,皇甫长安使劲地摇了两下,见他确实昏厥了过去,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我去……还真晕啊!” 把南宫景鸾抱上床伺候了好一阵子,把他身上淤青的地方都涂抹了膏药,皇甫长安才准备熄了灯休息,却不想人还没站起来,就被南宫景鸾一把拽住了手腕,尔后大汗淋漓地尖叫了一声,腾地坐了起来,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显然是做了噩梦。 “不要!不要走!我害怕!” “怕什么,有本公子在,就算是真的有鬼,本公子也帮你把丫给砍了……” 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了两句,笑完之后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有些心疼的,好端端地一个漂亮娃娃,居然被折腾成了这样子,到底是多大仇才能狠得下心下这样的毒手啊! “呜呜呜……”南宫景鸾浑身轻颤,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挨了上去,仍然有些心有余悸,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了起来,“爹爹,你给我当爹地好不好……爹爹,我怕!那个人好凶!爹爹,你要保护我……不然,不然你干脆一刀把我杀了!” 皇甫长安听得云里雾里,不免好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还能有谁?就是刚才把我带走的那个家伙!”南宫景鸾眉峰一竖,恨得咬牙切齿,“那个魂淡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之后,就把我装在麻袋里面打了一顿,还警告我……还警告我……” 居然是闻人清祀干的?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那家伙不是只会杀人不会打人的吗?噢不,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他……警告你什么了?” 抱紧了皇甫长安的手臂,南宫景鸾四下转了一圈,又害怕,又愤怒! “他还警告我说……不许叫你爹!呜呜呜!” “噗----” 竟然是为了这种理由?!皇甫长安顿时就一口大姨夫喷了粗来,差点没笑成傻逼……闻人清祀他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你笑什么?!我不管,我就是要叫你爹爹,就算他把我打屎了,我也要叫!”南宫景鸾却像是跟闻人清祀杠上了,纵然心下仍有几分恐惧,但还是执拗着不肯屈服,“爹爹爹爹爹爹!” 刹那间,皇甫长安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好了好了……给你当爹爹就当爹爹……不过,只能私底下这么叫,有别人在就不准叫!” “太好了!爹爹!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好的!” 看着螃蟹一样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的小骚年,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一时间百味陈杂……她是专业折花采草的,不是专业收儿子女儿的好吗?! 好不容易把南宫小祖宗给哄睡了,皇甫长安也彻底累趴在了床上,连灯也懒得熄就和衣盖上了被子,身侧,南宫景鸾紧紧挨着她,双手始终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小猫似的蹭了两下,迷迷糊糊地说着梦呓。 “爹爹……你对我真好……” 微弯嘴角,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暖,到底是拿这货没有办法。 第二天天一亮,还没睡饱觉,南宫璃月就派了人来喊门,皇甫长安骂骂咧咧地两句,怕下人吵到了南宫景鸾,只得下床去陪王爷用早膳。 “怎么,一大早就把本公子叫过来,是不是想本公子了?” 笑盈盈地走到桌边坐下,皇甫长安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吧唧着嘴巴嚼了两下,见南宫璃月投来嫌弃的视线,当即撅着嘴巴朝他抛了一个飞吻,惹得南宫璃月脸色一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冷哼了一声。 “东西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即便抬手揽了过来,缓缓打了开。 却见锦盒里放着一块明晃晃的金牌,差点没闪瞎她的一双狗眼。 拿起金牌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除了觉得这块金牌纯度很高,工艺手法十分精良,一看就很贵之外,皇甫长安倒也没看出什么其他的奥妙来,不由问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 南宫璃月回过神,剔着一双狐狸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态。 “那是先帝赐下的免死金牌,见金牌如见先帝,便是父皇见了,也是要下跪行礼的。” “哇!这么酷炫?!”皇甫长安闻言一乐,霎时间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金牌烫手了起来,忍不住又左右翻转着琢磨了一阵,继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向南宫璃月,“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舍得拿出来,莫不是为了送给本公子当定情信物的?” “哼……” 南宫璃月一甩手,高傲地扯了扯嘴角,随后缓缓从那两片薄唇中吐出了几个字。 “这块金牌不是本王的。” 皇甫长安讶然。 “那是谁的?” 淡淡地抬起眼皮,南宫璃月似是而非地扫了一眼皇甫长安,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是太子派人专程送来,给你的。” 34、他不会爱上我了吧 “咦?太子送给我的?” 微抬眉头,翻来覆去拿捏着手里亮闪闪的金牌,皇甫长安先是表达了微微的诧异,尔后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抬手一甩肩头的长发,端出一个自认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姿态,不无自恋地笑了起来。 “如此金贵的东西,太子居然舍得拿出手,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出手大方,还是说……等等!太子他……该不会是被我那独特的气质所折服,从而情不自禁、无可自拔地、婶婶地……爱上我了吧?!” “咳!咳咳咳……” 树梢上的白苏婶婶地表示,她非常情不自禁、无可自拔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敢问太子爷您还能更表脸一点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南宫璃月千年不变的狐狸脸上也禁不住破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于狭长的眼尾处微微抽动了两下,继而才凝神瞩目,看进了皇甫长安的眸子里,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凉淡高傲。 “除了这块金牌,太子还让人带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衣襟,皇甫长安随手就灰常自觉地把金牌揣进了兜里,对上南宫璃月微暗的眸光,也只是笑嘻嘻地抛回了一个媚眼给他。 “主动送上门来的宝贝,不要白不要,你可别叫我退回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南宫璃月淡淡一哼,不置可否,目光却仍紧紧地攫在皇甫长安的脸上,仿佛要在她的脸上射出两个洞来似的,就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夹杂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不快。 “太子问你……那晚在天牢里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唔,原来是这个……”吞了一口蜜饯,皇甫长安一脸不以为意,明知道南宫璃月想从她这里打探消息,却偏偏要故意跟他打太极绕圈子,不肯把话说到点子上,“屁大点事,哪里用得着考虑三天啊!这么明摆着的事儿,本公子早就考虑好了……” 见皇甫长安卖关子,南宫璃月却是没怎么理会,一开口便是单刀直入地发问。 “那晚在天牢里,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戏谑地勾起眼角,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凑了过去,把脸颊递到了他跟前,揶揄道,“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南宫璃月退开半步,并不吃这套。 “呵……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转身迈进一步,皇甫长安弯着眉眼,轻飘飘地朝南宫璃月吹了一口气,笑得又奸诈又狡猾,“太子他跟我说了些什么?” 南宫璃月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淡然道。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 皇甫长安再进两步:“具体的呢? ”威逼自然不必多说,你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够麻烦了,至于利诱……“南宫璃月继续面无表情地退开散步,”太子现在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十有**便是拿高官厚禄,亦或者是奇珍异宝来引诱你。“ 皇甫长安紧跟着靠近三步! ”可是你知道的,金银珠宝神马的本公子虽然也喜欢,但还远远不能满足本公子……那天晚上太子为了拉拢我,提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说是让本公子考虑三天……三天后,给他一个答复。你猜,太子提出的是什么条件?“ 南宫璃月还要退,一抬腿,却已经踢到了墙上。 ”什么条件?“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将他堵死在了墙角,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你猜啊!“ 南宫璃月侧开头,看向一边的花瓶。 ”不猜。“ 皇甫长安不死心,继续引诱:”猜中有奖哦!“ 南宫璃月自顾自盯着花瓶:”不猜。“ ”切!花瓶有什么好看的,有本公子养眼吗?“抬手一把摆正了南宫璃月的脸,皇甫长安努力踮着脚尖,试图跟南宫璃月平视,然而一米六的个子着实是个硬伤!无奈之下,皇甫长安只好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 说着,转身从桌子边搬来一张椅子,重重地摆在南宫璃月的跟前,继而一脚踏了上去,屈膝坐在了靠背上! 酱紫一来,两人的视线恰巧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叮“的一下,几乎还能听到目光交接的声音! 抬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头,皇甫长安不无憋屈。 ”太不公平了,你不过比我大那么两三岁,居然比我高这么多,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忍不住白了她一个大大的死鱼眼,一甩袖子准备闪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拽着了肩头,重重地按回到了墙上! ”急什么,劳资话还没开始讲呢!“ 南宫璃月垂下眼眸,有点后悔横插这一杠了……早知道皇甫长安这么烦,他就懒得问那么多了,直接让下人把东西送过去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你说。“ ”嘿嘿……“酝酿了一阵之后,皇甫长安先是猥琐一笑,继而才切入主题,”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条件,你知道我的要求一向很简单的!自打在娘胎里开始,本宫就对美人木有抵抗力,所以……当太子殿下说要把他自己当成酬礼报答本宫的时候,本宫真的是有点……不,是十分的把持不住啊!“ 感受到皇甫长安的视线笔直地投落在自己的脸上,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说得好似比黄金还真……南宫璃月却是淡哂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 ”太子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对此,皇甫长安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反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南宫璃月一字一顿,妖魅邪妄,傲慢中不掩锋芒。 ”因为……本王不会。“ 见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禁好奇了起来:”如果太子蒸的答应了怎么办?那你也会答应吗?“ 对此,南宫璃月再次毫不留情地斩断了皇甫长安的妄念。 ”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长安有些怒了:”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南宫璃月却是笑了。 ”因为太子和本王,都不是甘愿俯首称臣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境地,那样的话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皇甫长安微微一顿,奇怪,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靠,想起来了!同样的话南宫重渊也说过一遍,就差连标点符号都是一样一样的了!泥垢,果然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吗?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啊摔!再这样下去,让她这个第三者怎么好意思继续下手拆散了他们?! ”哼!总有一天,劳资会让你们两个都乖乖地跪在劳资面前,如你所说……俯首称臣!“ 靠在树干,白苏默默地把口型对了一遍,表示连激愤的神情都是跟皇甫长安一模一样的……所以,辣什么……导演!这台词我也会背了!什么时候给我个主角当当啊?! ”呵……“南宫璃月淡然一哂,口吻中时满满的不以为然,”那就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本王……拭目以待。“ 说着,南宫璃月不动声色地,悄悄地,抬起手,拿手指往皇甫长安站着的椅子靠背上,轻轻地……推了一下。 因着皇甫长安坐在了靠背上,整个椅子的重心本来就不稳,被南宫璃月这样一推,重心很容易就往一边倾斜了过去,一开始皇甫长安还没察觉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连着椅子一起往后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偏生那样的姿势一下子还跳不开,根本没法站稳。 ”啊……啊啊啊……我去!快救命!“ 倒下去的那一瞬,皇甫长安不知道是南宫璃月搞的鬼,以为是自己坐不稳才把椅子弄倒的,并没有气急败坏地骂他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小狐狸站在一边双手抱胸,袖手旁观……甚至是幸灾乐祸,到底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拉我一把你会屎啊?!“ 下一秒,就在皇甫长安的脑袋即将撞到地面的时候,南宫璃月出手如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哼!还算你有点儿良心!“ 借着南宫璃月的力道,皇甫长安”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回来,猴子似的挂到了南宫璃月的肩上,搭着手臂笑眯眯地换了个口吻,不再跟他山路十八弯地扯淡。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本宫既然留了下来,就不会粗卖你,太子那边你不用担心,等明天时间一到,我就去回绝他。“ ”不要拒绝他,“淡淡地勾起狭长的眼尾,南宫璃月敛眉一笑,宛如深山支肘修炼了千年的小狐狸,”难得太子肯下这样的血本,连金牌都送出了手,又岂有送还的道理?“ 皇甫长安一脸”甚得朕心“的表情,反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明日一早,你就搬去东宫。“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泫然欲泣:”什么?你要赶我走?!“ 南宫璃月头疼地皱了下眉头。 ”难道你要本王陪你去不成?“ 皇甫长安举狗爪赞成:”可以啊!再来一个就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不去。“ 35、他只是吃醋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人多热闹啊!有什么事都可以在麻将桌上解决,比你们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轻松多了……” 不等皇甫长安巴拉完,南宫璃月忽然目光一凛射向门外,利如寒刃。 “谁在外面?!” 说着,一扬袖子击出一掌,“轰”的一下就把门给震了开,屋外人影一晃,只见得一抹锦衣华服摇摇晃晃地被掌风击到了地上。 皇甫长安循声而望,认出摔倒在门外的那个人是南宫景鸾后,不由微微一惊,立刻匆忙赶上去扶起了他。 “小鸾,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伤到哪里没有?” 南宫景鸾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痛得嗷嗷直叫,仿佛随时都会眼皮一翻随时晕死过去似的,伸着舌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节来。 见状,皇甫长安不免回头瞪了南宫璃月一眼,埋怨了一声。 “都怪你,没事下那么重的手干嘛?有武功了不起啊!” 南宫璃月面色一冷,袖手立在一边,抬着下巴一脸倨傲,闻言只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谁知道躲在门外的是谁?万一是太子党安插在王府的内鬼,下手轻了岂不是白白让人给跑了?” “啧……”皇甫长安颇为轻蔑地咂了咂嘴巴,斜眼睨了他一道,“本公子还当王爷有多大本事,却不想连自个儿的王府都不安全,整日疑神疑鬼的,也不嫌累得慌。” 南宫璃月幽幽一笑,目光落在南宫景鸾那种鼻青眼肿的小脸上,似是而非地淡淡一哂,叫人摸不透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太子城府甚深,手段阴诡狡诈,防不胜防……只要太子一日不除,本王便一日不得安宁,别说是整个王府,就是本王的寝殿,本王也放心不下。” 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头反问他。 “喂!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就一定要闹得你死我活势同水火吗?一点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南宫璃月一拂袖,负手立在一边,抬眸远眺湛蓝的天际,朝霞投射在他的面上萦绕出一层温和的暖色,却是丝毫无法暖化那锋锐冷漠的神色。 薄唇微启,从中吐出两个字节,语调浅淡,却是无比的决裂。 “没有。” 话音落下,南宫景鸾的眸色随之微微一沉,皇甫长安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权力蒸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被皇甫长安这样质问,不知怎的,南宫璃月竟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原本不想要解释太多,但顿了一顿之后还是止不住拔高了语调,就连万年不变的妖冷面庞上都蒙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太子是怎么对本王的,想必你心里很清楚……不是本王利欲熏心野心勃勃,而是太子他,根本容不下本王!”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侧头想了一阵,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点头附和了一句。 “也是哦……” 且不说璃王的母妃死于皇后之手,个中的恩怨情仇就足够唱上七天七夜了,就连小璃月被派送到夜郎当质子的时候,太子党的人就无数次派了人来暗杀他,还被她遇上了两次……那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架势,换做是谁都无法轻易释怀! 抬头对上南宫璃月面沉如霜的神态,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心虚,即便伸手扯了扯他的一角,讨好着讪笑了两声。 “哎,你别生气嘛!我也没说你利欲熏心野心勃勃啊……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兄弟两个手足相残,不管最后是谁扑街了,我都会觉得很心痛啊……” 闻言,南宫璃月的神情并不见缓和,只冷笑着哼了一声,作势便要拂开她的狗爪。 “那你就心痛太子吧!” “哎哎哎……”皇甫长安赶紧一把抱住南宫璃月的大腿,腆着脸皮笑嘻嘻地哄他,“我不心痛太子了还不行吗!我只心痛你行不行?用不着这么乱吃飞醋啊……” 南宫璃月居高临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你说谁乱吃飞醋?” “我我我……我乱吃飞醋!我乱吃飞醋!” 南宫璃月这才收敛了神色,抬手轻轻扯了一下衣摆,淡然道。 “松手。” 皇甫长安抬头,小心翼翼地求证:“那你不吃醋……啊不是,那你不森气了?” 南宫璃月剔着眉梢,不明所以地又哼了一声。 “本王为什么要生气?” “啊……没有!”皇甫长安立刻松开爪子,继而扯起嘴角狗腿一笑,“当我什么都没说!” “爹----,公子……”边上,南宫景鸾终于缓过劲来,爬起身作势就要扑到皇甫长安的怀里,可怜巴巴地诉苦,“我胸口好痛啊……你帮我揉揉,帮我揉揉……好不好?” “好,哪里痛?爹帮你揉……” 皇甫长安回过身,刚伸手要帮南宫景鸾按压伤口的淤青,却不想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衣襟,南宫景鸾整个人就被南宫璃月一把拎了起来,尔后运行内劲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帮他把体内郁结的气血悉数打通。 如此一来,南宫景鸾也不好再嚷嚷什么了,等南宫璃月松开手,也只是后退了两步,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有些心有余悸地躲在她的身后。 南宫璃月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冷锐的目光锋利如剑,似乎要射穿南宫景鸾的七魂六魄。 “这个院子是王府的禁地,外面有重兵把守,除非本王允许,否则外人一概不得擅入……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抿了抿嘴角,南宫景鸾垂下了脑袋,袖子下的拳头微微捏着,却是没有吭声。 默了一阵,南宫璃月微抬眉梢。 “嗯?” 咬着下嘴唇,南宫景鸾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却还是没有回答。 眼看着南宫璃月的视线逐渐变得凌厉,皇甫长安立刻搡了南宫景鸾一把,插口打圆场。 “对啊!我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屋子里睡觉吗?我才离开了多久啊你就追了上来,要不要这么粘人呐……辣神马,都说距离产生美,我觉得我们还是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走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再去找你……” “慢着!” 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笔直架在南宫景鸾的肩头,南宫璃月微微眯起狐狸眼,于妖冶的紫眸中迸射出冷锐的寒光。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是怎么进来的?” “喂!你干什么?!”抬手拍开南宫璃月的手,皇甫长安不无责怪地睨了他一眼,“防火防盗也不是这么防的吧?景鸾年纪还小,能害你什么啊……你不要吓到他了……” “年纪小?” 南宫璃月忽而勾起嘴角淡淡一哂,一扬手将长剑刺入边上的柱子,凛然穿心而过! “本王六岁就会杀人了,他现在已经十岁了,不算小。” 皇甫长安不置可否:“你是你,他是他,他怎么能跟你比呢?” “怎么?”不再纠结于南宫景鸾的年纪大小,南宫璃月微挑眼尾,淡笑着扫向皇甫长安,问得意味深长,“你这么护着他,莫不是因为看上他了?呵……你还真是老少通吃,来者不拒啊……” “我呸!看上你妹夫啊!什么老少通吃来者不拒,说得真难听……”皇甫长安脸色一白,瞬间就不爽了,懒得再搭理南宫璃月,一把拉起南宫景鸾的手转身就走,“我们走!” 南宫璃月微敛眉梢,负手立在原地,并没有开口阻拦。 走了两步,却是南宫景鸾忽然顿住了步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回过头来看了眼南宫璃月,又抬头看了看皇甫长安,继而才咬着银牙用一种颇为悲壮而憋屈的口吻,一字一顿,声音细如蚊讷,听在耳里倒也清晰。 “我是被人……扔进来的!” “哈?!”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谁扔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下眼角……该不会又是小祀吧?! 南宫景鸾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似的,语速也随之快了起来。 “早上你走不久之后我就醒了,见你没人我就问了下人,他们说你被王爷叫到了这里,所以我就找了过来,结果守门的护卫不让我进来,我就在外面等你,没想到那个家伙突然冒出来又要揍我……我想躲开他,但跑了几步还是被他抓到了,他把我恶狠狠地威胁了一顿后,就随手把我像狗一样给扔了进来……” 闻言,走廊上顿时一阵沉默。 片刻后,南宫璃月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王……什么都没听到。” 皇甫长安掩嘴轻咳了一声,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也是……” 离开微云居,南宫景鸾紧紧拽着皇甫长安的袖子,走了一阵之后,还是有些怨念,又有些替皇甫长安不值。 “爹爹,璃王那么对你,你干嘛还要对他好啊?!” 皇甫长安不以为然:“璃王怎么了?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啊!” 南宫景鸾小脸一垮,婶婶地觉得折菊公子该吃药了。 “他哪里对你好了?!他那么凶!” 皇甫长安却似乐滋滋地勾起了嘴角,甚至还一脸享受。 “他不是凶,他只是吃醋了……” 南宫景鸾:“……”蒸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反正他是没看粗来! 36、好霸气! 回到屋子里,皇甫长安一推开门,就见到一行人错落有致地或坐或站围在桌边,其中有几个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另外几个,却是意料之外的贵客。 “哇!这么热闹啊……都可以凑三桌麻将了!” 微讶之后,皇甫长安即刻收敛神情,跨步迈进了屋子。 见到南宫景鸾紧紧地贴着皇甫长安跟在后头,闻人清祀几乎是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拔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叫你滚你不滚,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南宫景鸾吓了一跳,手里紧紧攥着皇甫长安的袖子,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中盛满了羞恼和惶恐。 “爹……” “哎呀……”赶在南宫景鸾把那个字节说出口之前,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尔后折回身拿折扇挡开了的闻人清祀的长剑,笑盈盈地开口劝了两句,“小祀你不要欺负人家啦,小鸾被你揍得还不够惨吗?你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怕是连他的亲娘都认不粗来了……就算你再讨厌他,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不要太过头啦……” “哼!”收回长剑,闻人清祀眉峰一扫,冷锐的视线在南宫景鸾的脸上狠狠剜过,口吻不乏威胁,“别让本少爷再听到那个字,否则……不管你是柿子还是桃子,本少爷一样拔了你的舌头!” 闻言,闻人姬幽忍不住扯了扯闻人清祀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不是这个柿子,是那个世子啦……” 闻人清祀又是一声冷哼,拂袖退开两步:“管他哪个柿子,就是西瓜也不行!” 在众人投来的奇异目光中,闻人姬幽飞快松了手,侧过身讪讪一笑。 “那个……其实……我不认识他!” 不想再纠结于是柿子还是西瓜的问题,皇甫长安拍了拍南宫景鸾的肩膀安抚了两句,随即走上前在桌子边坐下,“唰”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才在众爱妾审视的目光下,拿扇子掩住半张脸,偷偷地凑到来人的跟前,小声道。 “你不在白帝城好好地当你的城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你想本公子了?那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独孤明日哈哈一笑,却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 “不,公子想多了,本城主是专程来找少宫主的。” 顾名思义,屋子里能被称为少宫主的,就只有闻人清祀一个人。 颇为失落地收起折扇,皇甫长安举杯喝了一口茶,态度瞬间就轻慢了下去:“你找小祀干嘛?” 对于皇甫长安前后态度的极大落差,独孤明日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只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笑着解释。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千镜雪衣一死……” 一边说着,独孤明日侧眸看了南宫景鸾一眼,语速逐渐慢了下去,直至戛然而止。 南宫景鸾顿时又拿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对着皇甫长安眨巴了两下。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一颗心都快化了,不由抬手摆了摆。 “小鸾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吧,没事儿。” 独孤明日这才继续开口。 “以往都是千镜雪衣在发号施令,统领整个魔宫,乃至整个黑道……眼下千镜雪衣死了,黑道上群龙无首,一下子就乱了套,所以本城主这次亲身前来,就是想请少宫主回去主持局面,升任宫主之位。同时,也顺带解决一番黑白两道之间的恩怨纠葛。” 听他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想起来,自从她在皇陵受了伤被教父大人带回紫宸皇宫养伤后,爱妾们就一直紧随在身边寸步不离,留下了江湖上的一堆烂摊子。 虽说魔宫里还有几位长老和鬼织夫人在收拾残局,但千镜雪衣的死忠信徒也不少,在他死后为了报仇必然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若是没有一个人担当统帅主持大局,确实会引起不少麻烦。 “听城主的意思,魔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独孤明日微一颔首,他的身份不仅仅是白帝城的城主,同时也是魔宫的四大护法之一,白帝城的命数与魔宫息息相关,魔宫若是出了事,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千镜雪衣死后,他的那些死士都疯了,不仅暗中出手打伤了鬼织夫人,甚至在武林正派中散布消息,把魔宫的机密泄露出去不少,企图挑起武林正派对魔宫的二度围剿,让双方玉石俱焚,以慰千镜雪衣的在天之灵。” “什么?!”闻人姬幽面色一变,忍不住拔高声调站了出来,“我娘受伤了?!” “小姐放心,鬼织夫人只是中了毒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服下了解药,并无大碍。” “哼!”闻人姬幽一拍桌子,却是不解气,“那群疯子竟敢暗算我娘!给我等着!姑奶奶非活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闻言,南宫景鸾忍不住又缩了缩脑袋,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哇……这个更凶……” 闻人清祀微眯眸子,听到自个儿的老巢起了内讧,自然有些不悦。 “那现在魔宫里是什么情况?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真的打算发起二度围剿么?平时斗不过魔宫,如今逮住了好机会趁着这个时机落井下石,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别以为千镜雪衣死了,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魔宫可不只有千镜雪衣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先前魔宫杀伐过重,树敌太多,眼下又出了不少叛徒,若不谨慎行事避其锋芒,只怕一场恶斗下来,难免会伤及根基。” “怕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魔宫建宫百年,岂是他们想灭就灭的?大不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哎哎……小祀你先别鸡冻啊!城主说得没错,近些年来为了满足千镜雪衣那变态的**,魔宫杀戮太重,仇家遍布整个九州,名声那可是大大滴坏,就算你把刀砍出了缺口,也不见得能把人杀光嘛……” “天啊,把刀砍出缺口……那得杀多少人啊……”南宫景鸾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悄悄地抬眸扫了眼皇甫长安,低声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拍他的脑袋,皇甫长安轻声训了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打岔!” 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犀利视线,南宫景鸾抿了抿嘴唇,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宫疏影一脚跨在椅子上,拿出长剑用绣帕仔细拭擦着,对闻人清祀这种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行径表示了婶婶的鄙视! “公子说得对,魔宫欠下血债在先,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除非把整个武林的人都杀光了,否则仇家就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对了,我丑化说在前头,虽说本少爷离家出走多年,但如果魔宫敢对天雀山庄下毒手,本少爷不会介意第一个就先宰了……你!” 花贱贱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补充道。 “狐狸,到时候记得加本谷主一个。” 李青驰摸了摸下巴,略显迟疑:“难道这是新联盟的建立吗?那也加本少爷一个好了!” 皇甫凤麟摩拳擦掌:“群殴啊,怎么能少了爷!” 皇甫砚真不动声色:“坦白来说,我早就想那么干了……” 皇甫无桀面无表情,一脸峻酷:“别看我……我没意见。” 破云鸣钰温柔一笑:“我也没意见,都听大家的。” 众爱妾齐齐回头,异口同声:“你滚粗!” 见状,南宫景鸾顿时就凌乱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几个戴面具的难道不都是折菊宫的人吗?怎么说掐架就掐架,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伙的?! 剔着眉梢冷笑三声,闻人清祀侧过头来,拿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走了一遭,继而才开口反问:“那你们说怎么办?难不成要本少爷亲手毁了魔宫,兰后当着武林众人的面,自残以谢罪?” 众爱妾齐齐颔首:“我不反对。” 破云鸣钰:“我……们不反对。” 众爱妾再度齐齐飞来一记眼刀:“谁跟你‘们’啊?!滚远点好吗?!” 破云鸣钰瞬间掩面哭瞎! 就连南宫景鸾都忍不住摇头感叹:“那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蒸是好可怜啊……” 独孤明日倒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由始至终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只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 “不知折菊公子有何高见?” “这有何难?” “啪”的打开上书“放荡不羁”四个大字的折扇,贴着下颚轻轻摇了两下,皇甫长安凤眸微转,笑得狷狂而自负。 “千镜雪衣乃是本公子所杀,如此一来,可以说整个武林的人都欠本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本公子出面,他们自然要卖本公子三分薄面。”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唰”的收起折扇,往桌面上重重一敲,皇甫长安眸光一凛,掷地有声! “魔宫之人悉数加入折菊宫,为折菊宫门下一派,尊本公子为主上!”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齐齐一怔,南宫景鸾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没有跪下来抱住折菊公子的大腿了:“……好!霸!气!” 37、太子爷的报复心简直可怕 感受到独孤明日投来的征询目光,闻人清祀先是面色一僵,继而冷冷地抬起下颚,摆出了十分高傲的姿态,但……无论他如何冷艳高贵,却依然无法摆脱脑门上贴着的“妻奴”两个火辣辣的大字---- “看本少爷干嘛?本少爷的人……都是公子的,区区一个魔宫,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独孤明日内牛满面,恨不得立马哭死在大街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少宫主你能不能有点儿志气和霸气啊摔?!魔宫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有没有?! “好了,既然小祀都同意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抢在独孤明日还没来得急反驳之前,皇甫长安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对着桌面轻轻敲了一道,当机立断地盖棺定论! 随后才转过身去,挑眉看向痛心疾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护法大人,笑盈盈地开口询问。 “不知道独孤城主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建议或者是……意见?” 对上皇甫长安奸诈的目光,独孤明日一贯懒散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然而被皇甫长安抢了先机,他就算出言反对,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只得闷闷地哼了一声。 “本城主不过是魔宫的护法,若是少宫主没有意见,本城主就是有再大的意见,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很显然,独孤明日这样抱怨,无非是为了刺激皇甫长安,以便换来一句“有什么意见,大可说出来听听嘛!”……之类的,对于这一点,就连年龄最小最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南宫景鸾都看粗来了,却不想皇甫长安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来了一句。 “嗯,你知道就好。” 听到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这样说,独孤明日终于不蛋定了,抬起手来指向皇甫长安。 “喂喂,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好吗!本城主是看在少宫主的面子上才……” “才什么才?”轻轻压下独孤明日的爪子,皇甫长安盈盈一笑,面上满是狂傲,“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小祀说他是本公子的人,所以,魔宫也是本公子的,包括你……也是,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要本公子解释给你听吗?” “切!谁是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独孤明日一甩袖子侧开脑袋,满脸的嫌弃,然而白皙的脖子上却是无法控制得泛出了微微的红晕。 见状,皇甫长安眉头一抬,还想戏谑一番城主大人,却不想一抬头就见到众爱妾面色沉沉地盯着自己,清一色“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要是再敢胡乱勾搭野男人,我就撒泼给你看!”……的神态,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一笑,吞了吞口水,按捺住了心头的邪念,改口道。 “好吧……那城主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意见?” “哼!”拿手巾擦了擦刚才被皇甫长安摸过的小手,独孤明日先傲娇了一会儿,才肯开口回答,“不管怎么说,折菊宫乃是江湖中新兴的门派,再加上宫中之人除了公子你以外,其门人几乎都带着面具,叫人摸不透底细,这样的门派想必很难取信于人,而且……” “而且什么?!” 微挑眉头,独孤明日缓缓饮了一口茶,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挑衅:“据本城主所知,折菊宫在江湖上的声望,似乎也没有比魔宫好多少嘛……” “胡说!折菊宫名满九州威震四海,声望怎么不好了?!再说了,有本公子这么一个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绝世无双英俊倜傥文韬武略……此处省略一万个赞美……的宫主领导,全武林人士赶着抱本公子的大腿都来不及好吗?!当时你是没看到,在武林大会上,折菊宫大展雄风取得了武林第二的战果后,那些江湖之人哪个不是挣破了头皮想要加入折菊宫?场面不要太火爆好吗?!” “是吗?”独孤明日忽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反问道,“那在下敢问公子一句,若是江湖中人得知折菊宫与魔宫暗中有来往,还会相信折菊宫是武林正派吗?大家都不是傻子,难保不会怀疑折菊宫是魔宫抛出的……烟雾弹!” “这有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儿除了天知地知,还有谁会知道魔宫跟折菊宫暗通曲款?” “哈哈!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若是魔宫就这样轻易地加入了折菊宫,岂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折菊宫和魔宫关系不一般,嗯?” “嗯你个球啊!靠!居然敢骂本公子笨!简直不能忍……今天本公子要是不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吃,本公子就倒着走!” 捋起袖子,皇甫长安气势汹汹,作势就要冲上去动手,闻人姬幽见状不妙,立刻拦住了她! “哎等等……公子你先别森气,其实我觉得吧,独孤城主说得还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的……魔宫教众千万,若是无缘无故就加入了折菊宫,难免不会引人怀疑……” “怀疑什么?”不爽地瞪了独孤明日一眼,皇甫长安低声骂了句“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继而才拔高了声音强调,“本公子连千镜雪衣都杀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谁敢怀疑本公子,有种他时光倒流去把千镜雪衣杀了啊!还说什么怀疑……简直神蠢!” “啧啧……”独孤明日却是摇摇头,一脸鄙视地回瞪皇甫长安,毫不示弱,“公子果然还是太嫩了,不懂江湖险恶,人心善变……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前折菊宫威胁不到各大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才能平稳度日,若是有魔宫的加盟,便是怀璧其罪,授人把柄……呵,也不知道神蠢的是谁?” “好!那就听你的!” 吵得正上火,皇甫长安却忽然弯眉浅笑,脸上的神情堪称和颜悦色! “你扯来扯去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个魔宫加入折菊宫的理由嘛!这简单,说白了江湖中最铁血的原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只要折菊宫带人闯入魔宫大闹一场,兰后再把几大护法吊起来胖揍一顿游街示众,还怕武林正道的前辈们不相信折菊宫的浩然正气吗?” “喂!喂喂!”察觉到不对劲儿,独孤明日终于生出了几分危机感,“你什么意思?!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但是……很显然,城主大人醒悟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一挥扇子,皇甫长安对着众爱妾冷然下令! “既然独孤城主这么喜欢演戏,那你们就好好陪他演一场,记得要逼真一点!必要的时候,下手可以狠一点……只要不把他打屎就行了,哪怕打成七级伤残……本公子也不会责怪你们的哟!” “等等!别过来!你们不要乱来……唔唔唔……” 少宫主!折菊公子她分明是假公济私,存心欺负窝! 眼睁睁地看着被人一左一右往嘴里塞满了香蕉拖粗去的独孤明日,闻人清祀只淡淡地敛了敛眼皮,做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总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得罪了折菊公子……神也救不了你了。” 于是,在几天后,江湖上骤然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武林联盟与魔宫大伤元气之时,折菊宫再次高调登场,继斩杀一代魔头千镜雪衣之后,又率人大肆进军魔宫,与魔宫余孽大战了三天三夜,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最后终于一举拿下魔宫的少宫主,并藉此降服了追随左右的众门徒。 为了杀鸡儆猴炫耀功绩,折菊公子甚而还将几位护法扒了衣服当街施以鞭刑,用以大惩小戒,匡扶武林正义! 此外,令多数人心惊胆颤,少数人激烈反对,一部分人热血沸腾的头条新闻则是---- 魔宫少宫主闻人清祀公开宣告武林,将正式率领整个魔宫加入折菊宫,举宫上下皆尊折菊公子为新一任宫主,任凭差遣万死不辞! 而且,更诡异的是……白盟主对此事竟是毫无异义,甚至主动邀请折菊公子品茶论剑! 被夺水麒麟本该丧命的折菊公子应邀赴宴,并且大张旗鼓地率众赴约,打破了众人对折菊公子未卜生死的各种臆测。 只是在雪山论剑之时,那个曾经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剁手时就剁手的折菊公子却只是含笑饮茶,而代她出手的赫然是那位酷厉狠绝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宫少宫主! 虽然那个少年带着银质面具,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寒蚀骨的气息,却是谁都没有多一分的怀疑! 所谓品茶论剑,其实就是缔结新一轮盟约的形式,魔宫不见得改邪归正,折菊宫亦无意与武林联盟反目为敌,大斗之后必要大休,如此结约不过是两厢妥协,各自井水不犯河水。 这其间自然有人反对,只是反对之声终究太弱,抵不过两方巨头的双重压迫----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强者为尊始终都是不会变更的一等法则! 而有了武林盟主的庇护,便是有人存心想要兴风作浪,拿魔宫之事对着折菊宫借题发挥,也不得不看在武林四大家的面子上,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嘶……折菊公子这个魂淡!下手还真他妈的狠啊!啊……你轻点啊!轻点懂不懂?!” 听到屋子里传出嗷嗷直叫的痛呼声,皇甫长安扬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阴谋得逞! 推开门,挥了挥手,皇甫长安支开了婢女,走过去做到软塌边,一边笑眯眯地调侃,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怎么样,这一顿鞭子有没有抽得很**啊?” “靠!你还敢来?!”一听到这个声音,独孤明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从软榻上弹了起来,恨恨地杀过来一记眼刀,正要出手揍人,余光瞥见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瓶子,不由一愣,“这个瓶子里装着什么?!” 眉眼一弯,皇甫长安也不隐瞒,坦荡荡地回答他。 “没什么,就是很平常的辣椒油啊!” 独孤明日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你带辣椒油来……干什么?” 皇甫长安勾唇轻笑,一派天真无邪:“让你更**啊!” “什么?!你是说要把辣椒油泼到本城主的伤口上?!靠!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这个变态,我要杀了你!” 见独孤明日作势就要去拔刀,皇甫长安立刻抬手拦住了他。 “哎哎!别鸡冻啊!本公子跟你开玩笑的啦!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本公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你放心吧,乖乖躺好,这瓶子里装得不是辣椒油,是冰肌雨露膏……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独孤明日趴回到软榻上,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即便伸手往皇甫长安面前一摆,“拿来!” “什么?” “瓶子啊!给本城主看看,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有那么好心?” “看就看!呐,给你!” 把瓶子往独孤明日的手里一塞,皇甫长安挑了挑眉头,一脸无辜。 接过瓷瓶打开塞子,瞧见里面确实是白花花的膏状物体,独孤明日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心来,把瓷瓶换给了皇甫长安。 “这下放心了?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情,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抱怨了两句,皇甫长安一拍独孤明日的肩膀,让他在软榻上趴好,继而揭开了纱布,用手指挑起一块冰肌玉露膏,在独孤明日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丝丝邪笑,于一瞬间将偌大一块膏体狠狠地抹在了独孤明日的伤口上。 下一秒,房间内即刻爆出了一声堪比杀猪还要凄厉的惨叫,震得整个院子都抖了三抖,差点没把白苏从树枝上吓得一头栽下去! “魂!淡!你!到!底!给!本!城!主!擦!了!什!么!?” “冰肌玉露膏啊!加了点辣椒提取液而已嘛……不要紧张啦!不会影响到伤口愈合的……辣辣更健康嘛……” “你别走……给我站住!我要杀、杀……杀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独孤明日就被活森森地痛晕了过去。 拍拍手,皇甫长安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伸手捏了一把独孤城主俊俏的小脸蛋,笑眯眯地哼了一声:“谁叫你骂本公子笨了……都说了本公子很记仇的嘛!下次记得多说好话哈!” 白苏:“……”太子爷的报复心,简直可怕! 解决完魔宫的善后问题,皇甫长安刚打算回夜郎一趟拉着皇帝老爹谈谈心,就收到了来自紫宸皇宫十万火急的密报---- “紫宸帝君病危,速回!” 38、是本宫的错 看到皇甫长安浅笑着放飞了手中的鸽子,眉目间一派奸诈,皇甫无桀不由有些好奇,开口问了一句。 “上面写着什么?” 把纸条递到他手里,皇甫长安一打扇子,走到窗前摇了两下,笑道:“你自己看吧。” 接过纸条看了两眼,皇甫无桀脸色微变,却还是不明白。 “这密信是谁送来的?” 皇甫凤麟微微挑起眉梢,也是一脸狐疑,剔着眉梢意味深长地瞟了皇甫长安一眼,口吻听起来很有些怪异。 “话说……这紫宸帝君病危,太子党和璃王党肯定坐不住脚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掀起内乱,到时候谁是成王谁是败寇还说不准,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就不怕南宫璃月那只小狐狸在混战之中……被乱刀砍屎?” 对上皇甫凤麟颇为吃味的目光,皇甫长安扯起嘴角贱贱地笑了两声,反问道。 “你以为……紫宸帝君早不病危,晚不病危,何以这么巧,偏偏就在本宫开罪了东方国师被捉入狱不久后病危了呢?说起来,这紫宸帝君卧病龙榻,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花贱贱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立刻递过来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儿,赞赏道。 “这么说,紫宸帝君之所以病危,是你动的手脚了?” 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扇子,大大方方地承认:“不错。” “哇!你好坏啊!”宫狐狸袅袅娜娜地靠过来,抬起爪子骚气十足地推了皇甫长安一把,继而好奇地眨了眨狭长的桃花眼,疑惑道,“不过……紫宸帝君素来怕死得狠,卧病之后生怕被人谋害,更是严防死守,寝宫的护卫军里里外外包了不知几层,别说是外人,就连璃王和太子都难得见上一面,你又是怎么对他下手的?” “呵……”皇甫长安柳眉一扫,笑眯眯地收起扇子,抬眸望向碧空如洗的九重云霄,仿佛能看见薄云那段伫立着的仙人,“你忘了吗?在紫宸的皇宫里还有一个本宫的人,身份尊贵,受众人景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甫砚真蹙了蹙眉头,本能地表达了对教父大人的敌视。 “你说的是太后?” “不然呢?除了我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太后凉凉还能有谁?紫宸帝君素来防人甚深,除了东方国师几乎谁都不相信,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沦落至此,实际上全是败东方国师所赐……但话又说回来,就算紫宸帝君担心儿子弑父篡位,也不至于会去怀疑深居简出不问朝政的太后,所以这件事,由太后出面自然最合适不过……” 说着,皇甫长安还转过头来,用一种“看吧,还是本宫的大房比较靠谱有没有?你们服不服?”……的眼神,在众人脸上嗖嗖嗖地扫射了一遍。 众人顿时眸色一冷,心有不甘却又无话可说,末了,还忍不住自怨自艾地在心底下加了一句……“要是指望你们就完啦”……啦啦啦……大房做什么都是居功至伟的,小妾们做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没地位就是没地位,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抬眸婶婶地朝众爱妾投去同情的一瞥,闻人姬幽虽然深表遗憾,却也是爱莫能助,只能默默地帮忙转移话题。 “那接下来,公子打算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回紫宸作孽……哦不,是救人啊!” 拿着扇子敲了一下手心,皇甫长安目光如炬,意气风发,浑身散发出一种“哦呵呵,又可以整人玩了”的热血激情! “哼!东方嘉荷那个臭丫头竟敢妄图染指小璃月,还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逼迫小璃月娶她为妃,简直就是皮子痒了欠收拾……” “喂!等一下……”李青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你拐弯抹角费了这么大功夫把紫宸帝君毒倒,又要千里迢迢地跑回去把他救活,该不会就是为了教训那个女人吧?” 要真是这样,那太子爷该是有多无聊啊!不过……相处了这么久,李青驰虽然早就看透了皇甫长安是那种经常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的主儿,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一定有……奸情! 果然,不等众奸夫严刑拷打,皇甫长安就灰常自觉得全招了! “切!要对付那个丫头还不简单?一刀砍屎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本宫才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跟她周旋,本宫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璃王。” 闻言,众爱妾齐齐掩面,哭瞎一万次! 特么有奸情就已经很过分了好吗?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大家的面说粗来,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有考虑到他们脆弱的小心脏!妥妥的失宠的节奏有没有?!前有太后凉凉如狼,后有璃王殿下似虎,完全没活路了!干脆大家一起手拉手跳河算啦!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感怀璃月小美人的付出,抬头见到众爱妾面色不善,竟然还责怪他们没有风度不懂事! “哎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为小璃月为了本宫委曲求全,做出了辣么大的牺牲……本宫又怎么能忘恩负义,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袖手旁观?难道……本宫知恩图报,有错吗?” “不,是我的错,”闻人清祀撇了撇嘴角,冷然道,“我就是吃醋,我有罪。” 李青驰剑眉一扫,跟着哼了一声:“我就是见不惯你对别人好,我也有罪。” 皇甫凤麟不甘示弱:“我就是喜欢你,我更有罪!” 宫狐狸骚气万分地抬起下颚,风情万种地扫来一眼:“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别的男人,我更更有罪!” 花贱贱学着宫狐狸的声调,捏着嗓子喊:“我就是不喜欢你喜欢别的男人,我更更更有罪……” “靠!”宫狐狸立刻杀来一记眼刀,“你抄袭老子!” 花贱贱抬手轻轻拍了拍肩头的灰尘,不以为然:“又不是一模一样的,怎么能叫抄袭呢?这不还没到二十个字吗?” “哼!”宫狐狸怒气冲冲地斜眼,“贱人,真不要脸!” 花贱贱翘起兰花指,继续学着他的强调:“小贱人,你才不要脸!” 宫狐狸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了过去。 “花语鹤,你找屎!” 花贱贱终于也收敛了神色,反手还击了一掌:“找屎的是你!” 霎时间,两人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了起来,从椅子上打到了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打到了房梁上,再从房梁上打到了屋顶上…… 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皇甫无桀退开两步,抬头看向破出了一个打骷髅的屋顶,只见头顶上两道人影晃来晃去,打得火热,不由抬手拍了一下皇甫砚真的肩头,低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皇甫砚真敛了敛眼皮,双手抱胸立在一边看热闹,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据说……昨晚上本来是花贱贱侍寝的,谁料公子不小心走错了房,错把宫狐狸给睡了……” 刹那间,众人齐齐扭头看向皇甫长安,满是奇异。 皇甫长安默默地垂下头,供认不讳。 “……是本宫的错。” 正当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闻人姬幽忽然眼睛一亮,抬手指着半空中扑腾而来的几只鸽子叫嚷了两声:“快看快看!又有信鸽来了!还不止一只!” 李青驰不服:“你怎么知道那是信鸽?说不定只是普通的鸽子呢?” 闻人姬幽呵呵了他一声,口吻十分肯定:“废话!这些信鸽都是本姑娘养大的,它们叫两声本姑娘都能知道它们想干什么,你说我知不知道?” 说着,闻人姬幽纵身一跃,腾空飞上屋檐,把几只信鸽都抓了下来,随后往李青驰怀里一塞,吩咐道:“喏,交给你了,快把密信取出来……姑奶奶我明白告诉你,每只信鸽上,都有一封密信,不过嘛……以你的智商,能不能找到还真是个问题……” 闻言,李青驰垂眸,把信鸽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却是真的没瞅见密信的蛛丝马迹,抬眸对上闻人姬幽得意洋洋的笑脸,李青驰跟着一勾嘴角,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作势就要剖开鸽子的喉咙……见状,闻人姬幽脸色一变,赶紧拦住了他。 “喂喂!你要干嘛?!” 李青驰冷笑了两声:“你不是说密信藏在鸽子身上吗?既然外头没有,自然是在肚子里了……” “哼!算你狠!” 闻人姬幽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信鸽,尔后撬开鸽子的尖喙,从中抠出一粒珍珠,随即缓缓拉出了一根丝线,在丝线的末端,赫然连着一颗莲子大小的珍珠。 捏着珍珠微一用力,便见里面藏着一张竹叶大小的字条。 李青驰学着她的动作,把另外两只信鸽体内的密信也取了出来,逐一摊开在掌心。 皇甫长安劝完架,走回来瞅了一眼,问道。 “密信是谁送来的?上面写了什么?” 李青驰面色微沉,皱着眉头颇为不爽:“是陛下的口谕,传我们五个回去。” 皇甫长安轻抬眉梢:“我们……” 皇甫凤麟跟着接茬:“……五个?哪五个?” 闻人清祀接过密信扫了一遍,随即勾起嘴角婶婶地笑了起来,逐字念道:“桀儿,真儿,麟儿,驰儿,破云家的小子。” “咦……”闻人姬幽眨了眨眼睛,表示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为什么其他四个人的称呼都是一样的,唯独某人被叫做破云加的小子?” 破云鸣钰已经哭不粗来了:“红领巾……你不用特意强调……” 为神马连陛下都会知道并且区分得这么清楚?这不科学好吗?!突然间觉得好冷,好孤独,好寂寞!嘤嘤嘤! 皇甫长安也觉得很神奇,不由得凑过脑袋,想确认一下上面是不是蒸的那么写,然而还不等她把视线聚焦在上面,李青驰就已经很自觉地把密信给碾成了粉末,回了皇甫长安一个无辜的眼神儿。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作罢,抬手拍了拍破云鸣钰,安慰道。 “算了,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破云鸣钰顷刻间内牛满面:“……”太子殿下,您蒸的是在安慰人吗?! 边上,在皇甫长安看不见的角落里,李青驰默默地伸出手,对闻人清祀比了比大拇指,打算颁发一个“杀人不费吹之力奖”给他…… 对于陛下突如其来的传召,皇甫砚真不由皱眉,自然不愿意就此跟太子殿下分开,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贱人们趁虚而入,而他却只能遥遥相望,鞭长莫及! “父皇有没有说,为什么这么急着召我们回去?” 李青驰的眉头皱得更紧,却也只能摇摇头。 “没有。” 百般不愿之下,皇甫无桀几人到底是被皇甫长安塞进了马车里,一鞭子抽回了夜郎皇宫,剩下宫狐狸几人喜大普奔弹冠相庆,差点没抱着柱子亲上几口!一下子赶走了辣么多只情敌,简直性福得要死啊有没有?! 斜斜地靠在栏杆上,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在夕阳下勾勒出一线凄凉的风景,花贱贱不无阴险地勾了勾嘴角,邪笑着叹了一句。 “有钱能使鬼推磨……别怪本谷主不折手段贿赂陛下,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穷了……哦呵呵……” 送走落难五人组之后,皇甫长安一行便就快马加鞭赶回了紫宸皇宫。 虽说紫宸帝君身边有太后凉凉和亲爹大人密切照看,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的医术都不及皇甫长安,难保紫宸帝君不会一命呜呼……若是他就蒸的就这么挂掉了,不仅皇甫长安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连南宫璃月都会受到牵连,败在权势更盛的太子手里。 这么一来,到时候的局面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所以,为了平衡局势,她必须保住紫宸帝君的性命,兰后高调登场,取代东方国师的地位!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在皇甫长安吃了满嘴的沙子赶回到紫宸皇宫的时候,还不等她跨下马背,宫门前忽然汹涌而出围上来密密麻麻的禁卫军,片刻后,从那片乌压压的人群里款步走出一个人,行至皇甫长安跟前,抬眉一笑。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奉命监视折菊公子行踪的典狱长。 “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逃犯给本狱长抓起来!” 39、我看你是被那群小狐狸迷了眼 “谁敢----?!” 远远的,从身后长长的宫道上传来一声凛然的威喝,声音并不十分响亮,甚至有些低沉,然而那威武霸气的气势却足以震慑在场的上百名禁卫军。 刹那间,团团包围着的禁卫军迅速向两边推开,自觉地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而在通道那段,迈着莲步款款走近的,不是深宫中那只天下无双风华绝代至尊无上霸气天成无可违抗的太后凉凉又是谁? 见到来人,典狱长眸色一沉,走上前行了个礼。 “卑职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上太后凉凉的视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跳下马背走到他前面,稍稍拂袖礼了一礼,即便跨步走到他身后,凑上去悄(da)悄(sheng)地(de)打小报告! “太后,你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快给本公子评评理!本公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十万火急地赶回来,途中倒毙了十匹良驹不止,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了救治陛下!结果……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非但不夹道欢迎,还派了这么多禁卫军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把本公子抓起来关进大牢……哼,若是因此耽误了陛下的病情,就算他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侩子手削的!” 听到这话,典狱长脸色一黑,气血一滞,对于皇甫长安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极度不齿,一蹬腿儿作势就要站起来争辩。 “太后,切勿听他胡言……” 却不想,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太后凉凉就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目光凌厉地……睨了他一眼,凛然道。 “哀家何时准许你站起来了?” “……卑职该死!” 典狱长先是一愣,继而一惊,眼角余光扫到皇甫长安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意时,顿然又是心头一怒,却是不得不俯下身,再次重重地单膝下跪在了地上! 抬起眼眸,太后凉凉四下扫了一圈,口吻淡漠而不乏威严。 “哀家何时准许你们站着了?” 霎时间,周围上百名劲装武士齐刷刷地收起了武器,整齐划一地跪倒在了折菊公子和太后凉凉的脚下:“属下该死,望太后娘娘责罚!” 闻声,太后凉凉并没有急着让他们起身,只不悦地轻哼了一句。 “敢动哀家的人,你们是该死。” 话音落下,宫门前顿时一派寂静,甚至都能听到微风刮起地上的落叶所划出的沙沙的细响。 因着太后凉凉久居深宫佛堂,极少露面,众人对太后凉凉的脾性并不十分了解,只对太后凉凉当年雷厉风行的手段略知一二。 先前不曾考虑到素来深居简出的太后凉凉会插手此事,众人便没什么忌惮,眼下……太后凉凉忽然从天而降,且一来就动了肝火,众人不免心有忐忑,生怕太后凉凉再来一句“还不快快以死谢罪!”神马的……故而一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状,就连边上的皇甫长安都忍不住默默地为太后凉凉点了一万个赞……霸气!太霸气了! 默了一阵,太后凉凉依旧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意思,只转身对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口吻瞬间就变得温和了许多。 “宫人多有无礼,还望公子见谅,不必放在心上。”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太后开口为他们求情,本公子自然不会计较。” 说着,太后凉凉扬手轻拂,转向宫门:“那么……公子这边有请。” “太后请……” 见两人一唱一和作势就要走离,憋屈不已的典狱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急切地阻拦了一声。 “太后且慢!恕卑职斗胆……这家伙前些日子先是打伤了嘉荷郡主,后又畏罪潜逃,如若就此放任,岂非是徇私枉法?一旦皇后和国师问罪下来,不但卑职不好交代,恐怕还会牵连到太后的声望……” “靠!畏罪潜逃?!能不能不要把本公子说得这么没有风度啊!”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婶婶地表示典狱长用词不当,抹黑了她的光辉形象!“本公子只不过是情急之下出去了一趟,没向你请假而已,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见过哪个逃犯跑了之后还会乖乖回来的?再说了……要是本公子蒸的想逃,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拦得住本公子吗?哼!” 对于皇甫长安这种只会抱大腿大小报告的小贱人,典狱长自然十分不屑,分分钟跟她抬杠到底!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本狱长拦不住你?” “你想试啊?”凑上前去,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呵呵一笑,尔后故意拖长声调,“本公子偏偏就不跟你试……怎么?看本公子不爽啊?有种来咬我呀!” “你……” 典狱长胸口一烧,差点又一口老血喷了粗来! 那厢,太后凉凉非但没有开口教训那只狂妄无礼的家伙,反而垂眸阴测测地朝典狱长一哂,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威胁。 “皇后和国师会不会怪罪你,哀家不管,也不想管……但如果你敢忤逆哀家的意思,哀家现在就可以叫你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闻言,典狱长心头咯噔一下,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太后凉凉你这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这袒护得也太过分了好吗?!哪怕是亲孙子都没见你对他那么好过! 边上,一干禁卫军却是默默地把脑袋都往下低了三分……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太后凉凉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狠! 此话一出,典狱长自然不敢再多做阻挠,只得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咬牙切齿地目送皇甫长安大摇大摆地跟在太后凉凉身后,消失在宫门的一角,尔后默默地抬手擦掉了眼角渗出的酸楚液体……西湖的水……我的泪…… 跟着太后凉凉走出了一段路之后,皇甫长安才开口问他。 “你怎么会跑到宫门前来,还不早不晚地赶得这么巧?不会是因为太想念我了,才天天蹲在宫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我回来吧?” 对此,太后凉凉只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反问道。 “我想见你,还用得着等吗?难道……不是勾一勾手指头,你就会乖乖地跑过来吗?” 闻言,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有些不爽地反驳。 “什么随便勾勾手指头就会乖乖地跑过来,我又不是狗……” “可是……”太后凉凉却是笑得更欢了,微微拔高了语调,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在我面前,你比狗还听话,不是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暗影里忽然传出“唰”的一下拔剑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微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细微的咒骂与争辩,和着阳光一起打在了太后凉凉冰雪般白皙的眼角上,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喂喂……”伸手戳了一下太后凉凉的肩头,皇甫长安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听起来不是很顺耳啊!” 太后凉凉依旧凉凉一笑,不置可否。 “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一样……很不顺眼。” 至于是哪些事…… 皇甫长安默了一默,到底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辩驳……教父大人的醋坛子模式一旦开启,那绝壁是毁天灭地的节奏好吗?一定要慎重!慎重!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太后凉凉不好好呆在寝宫,忽然跑来宫门口,怎么说都有点奇怪吧?” 闻言,太后凉凉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太子此人,如何?” “长得挺好看的啊……咳,不是,太子他……他工于心计!城府甚深!阴险狡诈!防不胜防!深不可测!诡计多端……” 一直到皇甫长安把能想到的所有贬义词都形容了一遍,太后凉凉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 “那你觉得……典狱长此人,又如何?” “他啊!小心眼,死脑筋,瑕疵必报,冥顽不灵……不过,还满好欺负的,看起来还算比较正直……” “那南宫景鸾呢?” 抬眸狐疑地看了眼太后凉凉,皇甫长安不由有些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他们几个怎么了……有问题?” 太后凉凉微微敛眉,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很有些不善。 “我看你是被那群小狐狸迷了眼睛,枉我白教了你十几年,到现在还会看走眼……” 皇甫长安剔眉,表示不服! “都已经说了这么久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劳资怎么就看走眼了?” “南宫重渊工于心计,善于笼络人心,跟随他的亲信皆是死心塌地……这里面,就有典狱长和南宫景鸾。” “什么?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太子党的人?!”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虽然有所怀疑,但眼下听到教父大人亲口证实,还是觉得有些吃惊,毕竟……他们两个人的狐狸尾巴藏得实在太深了,就算她心有疑虑,却是一直都没抓到蛛丝马迹。 “不然,你以为典狱长为何会派人在宫门口围堵你?他一个从三品的狱官,若是没有上头的默许,哪来那么大的权利在宫门口生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回要抓我的人……是太子?” 这不科学好吗?!太子前几天还送了一块免死金牌给他当定情信物的有没有?怎么可能说抓她就抓她?难不成是为了来一出英雄救美,好让她对他感恩戴德,从此以身相许?!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太子的意思,或许只是皇后的意思……不过,眼下紫宸帝君病危,在没有改立太子的情况下,只要紫宸帝君不再醒来,太子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你对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自然也不用费心来拉拢你帮他做事。” “但……这些又关南宫景鸾什么事?” 缓缓眯起眼睛,太后凉凉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有种揪起她的辫子往墙上撞的冲动。 “我说了,太子这个人擅长笼络人心,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同盟,他既然肯把免死金牌给你,就说明他先前确实是有心拉拢你……然而,眼下他突然变卦,显然是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你自己想想吧,能跑去跟他告密的,除了那个孩子,还能有谁?” 听到教父大人这样说,皇甫长安的面色终是黯了三分,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见状,太后凉凉却是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奇异道。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只小狐狸了吧?” “不,”皇甫长安跟着勾唇浅笑,只是那笑容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我只是……想要相信他的。” “呵,何必把心思浪费在那些不相干的家伙身上……”上前两步,教父大人忽然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挑起皇甫长安的下颚,眼眸中充满了温柔的蛊惑,“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你们……” “……在干什么?” 忽然间,横空乍起两声轻喝。 皇甫长安循声回头,只见太子和璃王两人一前一后走来,素来俊酷冷淡的面容上,不约而同都腾起了一丝丝奇异的狐惑,表示不太敢相信刚才看到的场面,同时……却又忍不住怀疑,太后她老人家难不成寂寞如雪在找第二春? 随即又是一脸的惋惜,齐齐在心下扼腕长叹……太后凉凉真是瞎了狗眼啊瞎了狗眼,居然会看上一只断了袖子的骚年,杯了个具啊有没有? 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皇甫长安都被吓了一跳,太后凉凉忽然顺势掐住了她的脖子,目露凶光地逼问她。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见状,璃王和太子顿然一惊,上前阻止:“太后……!” 皇甫长安一惊之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艰难地哼了一声,口吻依旧狂傲。 “信与不信,全凭太后评判……只不过,咳咳……若是再迟上两个时辰,就算是本公子出手……恐怕陛下就回天乏术,药石无救了……咳咳咳……” “好!那哀家就再信你一回!”松开手,在璃王和太子尚未回神之前,太后凉凉即便一拂袖子,转身疾步走离,“来人,摆驾景阳殿!” 40、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觉 一转眼,就见皇甫长安跟在太后凉凉的身后,大摇大摆地朝着陛下的寝宫奔去,留下太子和璃王两人立在原地,神色间略有变化,却是各怀心思缄默未语,默了一默后跟着也迈步跟了上去,想看看皇甫长安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多时,几分便行至景阳宫。 听得太后临驾,皇后和东方国师齐齐躬身相迎,礼了一礼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见到皇甫长安皆是面露诧异,吃了一惊。 “这……这刁民不是逃狱了吗?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说璃王为了替折菊公子说情,答应了跟嘉荷郡主的婚事,但不管怎么说,嘉荷郡主被折菊公子打断了两根肋骨是事实……如今,见到皇甫长安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陛下的寝宫,东方国师在气恼之下,更是腾起了一丝丝的不安。 有太后给他撑腰,这小子想必不简单,眼下他们之间又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是谓水火不容,若是叫折菊公子得了势,难免不会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在东方国师猜忌之时,一边的皇后也是满面狐疑,不知道太后将折菊公子带来景阳宫的用意是什么:“儿臣斗胆,敢问母后缘何将此人带至陛下的寝宫?陛下如今尚在昏迷之中,不得有半点差错,若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太后凉凉便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打断了皇后的话。 “怎么?难道哀家还会害自己的皇儿不成?” 闻言,皇后和东方国师顿时面色一变,齐齐施礼谢罪:“太(母)后息怒,儿(微)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哼!”一甩袖,太后凉凉神色一寒,口吻陡然就冷了下去,“人是哀家带来的,你们怀疑她,不就是怀疑哀家吗?!” 话音落下,皇后和东方国师又是微微一震,赶忙赔礼。 “儿(微)臣不敢!” “罢了罢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摆摆手,太后凉凉稍稍收敛情绪,佯作疲惫之态,“皇帝这里,有哀家守着。” “是,太(母)后……微(儿)臣告退。” 礼毕,皇后几人便款步退下,行至皇甫长安身侧,见她立在原地一动未动,皇后即便侧头与东方国师对了一眼,尔后朝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很快,守在边上的小公公匆匆赶上前来,作势要撵走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当然不干,一把拍开伸到面前的狗爪,退开两步嚷嚷了两声:“男男授受不亲知道吗?别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本公子对太监可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是长得如此庸俗的太监……” 听到这话,前来撵人的小公公登时脸色一白,两只还欲抓向皇甫长安的爪子就那么直挺挺地僵在了半空。 太后凉凉适时回过头来,开口道。 “休得无礼……折菊公子乃是哀家特地请回来医治皇儿的高人,自然要留下来给皇儿诊脉。” “什么?!让她给陛下医治?!”东方国师顿时就变了脸色,一开口声调就拔高了三度不止,好似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禁脔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在对方太后凉凉破空射来的凌厉目光后,还是不甘心地念叨了两声,“这……这怎么可以?陛下的龙体,岂是寻常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接近的……” “怎么不可以了?”太后凉凉凤眼轻挑,连语气都没怎么变,依旧是淡漠如斯寒凉如斯,然而一字一句缓缓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吐出,听在耳里却有一种叫人难以忽略的威压,“……时至今朝,皇帝已然昏迷不醒将近三日!哀家倒要问问国师大人,你若是真的那么有本事,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能让皇帝醒来?” 刹那间,东方国师一个箭步跪在了太后跟前,俯身叩首。 “微臣无能,但请太后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宽限一日,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不必了!”一抬手,太后凉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皇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哀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耗了!你口口声声要哀家给你一次机会,那哀家问你……又有谁能给皇儿一次机会?” 东方国师面色死灰,又是焦急,又是不甘:“可是……” 太后凉凉目光一凛,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当即厉声喝了一句:“没有可是,让你退下就退下!倘若皇帝出了什么差池,哀家第一个就让你东方一族给皇儿陪葬!” 此言一出,东方国师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得躬身退出了寝殿,心下又是焦灼又是忧心……一面担心折菊公子真的救活了陛下,会将他的功劳抢去,一面又紧紧地绷着一根弦,生怕皇甫长安真如太后所言,是个医中圣手……这样一来,他在陛下身上耍的那些手段,可就都瞒不住了! 一直等到宫门缓缓合上,南宫重渊才侧头转向南宫璃月,微微抬眉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折菊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下子忽然就不见了踪影,一下子又突然冒了出来,还真是神出鬼没……” 南宫璃月半眯起狐狸眼,拉长了细细的眼尾,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反问道。 “收了太子的定情信物,折菊公子不早就是太子的人了吗?如今这话,应当是本王问你才对,不是吗?” “定情信物?”太子跟着呵呵,一样是皮笑肉不笑,“璃王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折菊公子那般油嘴滑舌了?看得出……璃王与公子交情匪浅啊……” “交情再深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比不上一块免死金牌,比不上太子的天人之貌……” 对于南宫璃月所言,太子自然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还是顺着话题接了下去:“若论样貌,璃王亦是绝色无双,岂可妄自菲薄?” “便是绝色无双,也不及太子发白如雪,胜过天仙。” “发白如雪显人憔悴,又怎么抵得上璃王天生紫眸,魅色无边。” “瞳色泛紫乃阴柔之相,比之太子八尺体魄,俊朗之姿……” 剥了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白苏懒洋洋地靠坐在树枝上,表示无力吐槽……辣个啥,太子大大和璃王大大,你们两个这是在比美吗?!不是说好了要套对方的话的吗?!怎么一较劲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跪求敬业一点好吗?! 就在太子和璃王两人堵在宫门口,你一句我一句掐架掐得连皇后都快看不下去的时候,寝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推了开,紧跟着就看到皇甫长安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靠在门槛上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笑盈盈地宣布。 “陛下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什么?陛下醒了?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皆是面露诧异之色,不敢相信连着昏迷了几日的陛下竟然真的被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给救醒了!惊疑之下,几人不由顿了一顿,片刻后才如梦初醒一般,快步上前赶至龙榻。 这里面,走得最急的莫过于东方国师。 然而,不等他抬脚跨进门槛,就听得“砰”的一声炸响,吓飞了屋顶上站着的一拍麻雀! 下一秒,在众人犹疑不定的目光中,只见得东方国师缓慢向后倾倒,尔后“嘭”的一下闷声倒在了地上,胸口处血流成河,眨眼间就染红的淡青色的衣袍。 “你、你杀了他?” 没想到皇甫长安出手这么凶残,就连素来心狠手辣的皇后都被吓了一跳,抬头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长安,一下子尚且不能回过神来。 把玩着手里的武器,皇甫长安邪邪一笑,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语调听起来颇为漫不经心。 “这只老狐狸罪大恶极,胆敢下药毒害陛下的龙体,处以凌迟都不为过,本公子这一枪算是便宜他了……哼,瞪我干什么啊?即刻诛杀东方氏九族,这可是陛下亲口下的圣旨,不信……你们自己去问问好了!” 一甩手,皇甫长安退开两步,灰常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皇后面色微沉,先是抬眸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继而才快步朝内殿赶了过去,璃王随行在后,太子却是最后一个才走的。 “三日之约,你还没有给本宫一个答复。” 皇甫长安勾唇浅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到南宫重渊的面前。 南宫重渊眯着眼睛,隐约瞧见了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由神情一僵:“怎么,你要把金牌还给本宫?” “谁说要还给你了?这么好的宝贝,本公子当然要好好留着!” “那你……” “本公子是想让你摸摸它……快,摸一下!” “……摸?”南宫重渊自认为智谋超凡,这一刻却是完全猜不透折菊公子的意思! “是啊!快摸一下啦!”皇甫长安等不及,即便一把抓起了南宫重渊的爪子,将其掌心覆盖在了金牌上面,随后神秘兮兮地笑着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南宫重渊微微一顿,表示一头雾水,只得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 “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觉?” 41、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热的啊!”皇甫长安目光炯炯,满脸恳切,“这块金牌是温热的有没有?!” 面对着折菊公子如此炙热的眼神,南宫重渊头一次地觉得他的智商……似乎……不太够用。 “所以……呢?” 摸了摸太子殿下的小手,啊不……应该是摸了摸手里的金牌,顺便摸了摸金牌上面覆着的太子殿下的小手,皇甫长安微微拔高了音调,十分期待地看着南宫重渊。 “你可知道,自从殿下派人送了这块金牌给本公子之后,本公子可是天天都把它贴身带着……不,不对,是贴着胸口带着!所以,殿下现在摸到的,那是本公子赤城之心的热度有没有?!”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自在,即便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那又……如何?” “靠!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在听本公子说话啊?!”忍不住骂了一声,皇甫长安再次抓起南宫重渊的爪子,贴在了心口的位置上,掷地有声地质问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 刹那间,四下一片静谧,只有微风拂过树枝时所响起的簌簌声响,半空中一只绿毛鹦鹉扑腾着翅膀从屋檐后蹿出来,立在一边的栏杆上,惟妙惟肖地学着皇甫长安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怪叫…… “你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明白本公子的心吗?!本公子的心吗?!心吗?!吗?!……” 白苏坐在树枝上,张嘴啃了一口梨,对折菊公子轻浮的言行举止表示了极大的谴责……公子大大你这只老色魔,不要欺负太子嫩嫩好吗?!你看他万年不变的老脸都红了!真是禽兽啊禽兽,连二等伤残的人士都不肯放过!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南宫重渊不由身子一僵,待回过神来,却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掌心之下,那颗火热跳跃的心脏,以及……某种莫名的,奇特的触感。 就在两人僵持着站在门口,闪瞎了一干护卫的狗眼之时,在绿毛鹦鹉聒噪的叫嚷之下,殿内淡漠如霜而又无可违逆地传来了一句召唤。 “太子,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陡然意识到还有太后凉凉在场,皇甫长安顿时虎躯一震,吓得抖了三抖,在南宫重渊收手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甩开了他的爪子,仿佛冰清玉洁的纯真少女遭到地痞流氓莫大的轻薄似的,就连口吻都变得正气浩然了起来。 “太子请自重!虽然本公子知道本公子风华绝代玉树临风貌若天仙,叫人情不自禁一见倾心再见**,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殿下你这样吃本公子的豆腐,也是要付钱的!” 南宫重渊:“……”明明是你抓着本宫的手死死不肯松开好吗?! 白苏举手:太后凉凉!窝可以作证! 负手背于身后,对上皇甫长安一脸“你怎么还不给钱,你要是付不起的话给个香吻爷能给你打九折哦”……的表情,南宫重渊终于收敛了神态,回敬给她一个“你今天出门前是不是忘了吃药”……的眼神,尔后迈开步子匆匆赶进了内殿,发四以后一定要跟折菊公子保持安全的距离! 只是,掌心下的温度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腾升起来,宛如烧起了一团小火,裹挟着某种难以言述的独特感觉。 见南宫重渊和皇甫长安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走了过来,其间还动手动脚窃窃私语,不乏拉拉扯扯的嫌疑,太后凉凉一双寒若冰霜的凤眼刹那间眯成了弯刀,嗖嗖嗖地飙飞出无数利刃……身侧,龙榻之上,紫宸帝君大病初醒,甚是虚弱,满是疲态地靠坐在床头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却是出奇的有神,看着二人过于亲密的举着,不由掠过一缕意味深长的微光。 唯独南宫璃月静立床头,目不斜视,自动屏蔽掉了折菊公子无节操的言行举止。 眼见着就要走到床头,却还是摆脱不了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忍不住面色一冷,抬脚踩了一下她的脚尖,用犀利的表情制止她之后,才回过头来快步赶上前……然而,皇甫长安打定了主意要跟太子殿下纠缠到底,等他一回身,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就飞快地踩住了他的衣角,随时随地进行打击报复! 刹那间,因着行动受阻,南宫重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龙榻之上,随后凭借敏捷的身手即刻站稳了身子。 却不想,就在一侧的小公公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快步上前,厉声疾呼。 “殿下小心!” 不等话音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便见折菊公子一个箭步冲上前要扶住南宫重渊,只可惜冲力太大,不仅没有扶稳太子殿下,甚至还顺势将太子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冷冷地看着两人以过分亲密的姿势趴在地上,太后凉凉冷冷地抬起手,冷冷地掩住嘴巴,冷冷地咳了两声。 “咳!咳!” 一瞬间,皇甫长安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拍拍袖子退开两步,不无责怪地瞪了南宫重渊一眼,嗔怒道:“本公子知道殿下倾慕本公子多时,但也不必如此猴急吧?这众目睽睽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南宫重渊:“……”法海先森,快把这妖孽收了好吗?!本宫要吐血了! 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不明状况一头雾水的紫宸帝君也表示很崩溃!麻烦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殿下倾慕本公子多时”?难不成他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就连太子的性取向都变了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还会好吗?! “你们……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啊,陛下息怒……”恍然回神,皇甫长安这才发现龙榻上海躺着一个人,当即谄媚一笑,狗腿地凑了上去,“您要是不喜欢这个说法,那草民就换一个,是草民倾慕太子多时……” 闻言,太后凉凉即刻不咸不淡地瞟来一眼。 “嗯?” “咳……错了,是仰慕,是仰慕……”皇甫长安立刻改口,“是草民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华,才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南宫重渊:“……”什么亲近,明明就是轻薄好吗?! “哼……”不置可否地嗤了一声,紫宸帝君被她搅得有些头疼,当下摆了摆手,屏退了众人,“孤王有些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说着,紫宸帝君又回头转向太后凉凉:“母后你且留下来,陪儿臣说几句话。” 片刻后,待众人退离了寝殿,紫宸帝君才正了正脸色,开口问向太后凉凉。 “母后,这个折菊公子究竟是何来历?是否信得过?” “折菊公子乃为江湖中人,与当今武林盟主是至交,生性洒脱不羁,广结英豪,一生只爱财色,不喜为权势所累,先前救过哀家一命,如今又救了皇儿你……依哀家看,此人可信,只是她性情放荡,能不能为我所用拜求功名,却还是个问题。” 听到太后凉凉这样说,紫宸帝君对折菊公子的印象分飕飕飕就升了上去,对于掌权者而言,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跟他争夺权势,更何况有了东方国师这个前车之鉴,紫宸帝君更是疑心窦起,不敢轻信他人……所以,折菊公子这种淡泊名利放荡不羁的性子,恰恰投其所好,合称到了他的心坎里。 “呵……如是便好,如是便好……儿臣这样的身子,如今是再也经不起佞臣三番四次的折腾了……” 闻言,太后凉凉微微一笑,趁势煽风点火。 “据哀家所知,折菊公子师承得道高僧,自小便百读医书,可谓医毒无双,其精湛之医术并不亚于长生殿那帮白须老者,皇儿可放心将龙体交付于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效。” “哎……”说到这里,紫宸帝君眸色微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孤王的身体,孤王自己最了解,先前便是因为太过贪生,才会着了东方那老贼的道,如今算是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回来,倒也没那么执着于生欲了,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先皇留下来的江山……外有天启虎视眈眈,内有璃王太子水火不容,真当是叫人头疼……” “船到桥头自然直,皇儿不必太过忧虑,如今大病初醒,当以龙体为重,养好身子乃是上乘之策。” “叫母后挂心于此,儿臣实属不孝……” “无碍。” “对了,儿臣还有一事想问问母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紫宸帝君眸光微烁,心下有些狐疑。 太后凉凉温和一笑,瞬间散发出母性的光辉:“皇儿直说便是。” “方才母后也瞧见了,这折菊公子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难道真有超乎寻常的……” 不等紫宸帝君把话说完,太后凉凉忽然脸色一变,骤然就冷了下去,淡淡地哼了一声。 “哀家不知。” 紫宸帝君不由一愣,瞬间觉得智商急缺,不晓得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太后凉凉,只得闭上嘴巴,不再赘言。 那厢,皇甫长安一路跟随南宫重渊,灰常自觉地进到了东宫,尔后理所当然地挥手吩咐宫人。 “去,给本公子准备一间上房!记住,一定要是紧挨着太子寝殿的那一间!” 42、殿下你要什么感觉?! “这……” 紧挨着太子寝殿的那一间?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宫人为难地蹙了蹙眉头,回过身转向南宫重渊,默默地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一边,皇甫长安亦是笑盈盈地打开折扇晃了两晃,顺着那宫人的视线,一并朝南宫重渊看了过去,眉眼间除了戏谑之外,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挑衅。 南宫重渊微微一顿,到底还是一扬手,答应了下来。 “就按她说的,去准备吧!” “是,殿下。”宫人略一施礼,即便匆匆走出。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摇着扇子走到南宫重渊的跟前,踮起脚尖朝他身上倾斜了几许,尔后拿扇子掩着嘴巴,压低声音笑着开口。 “太子博文广志,消息通达,想必很明白本公子的喜好……眼下这样引狼入室,真的好吗?太子就不怕夜半三更的,本公子一不小心就推错了门,睡错了人?” 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南宫重渊默默地退后一步,对折菊公子的话表示深以为然。 “是不太好。” 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好,听她这样挑衅都无动于衷,一时间皇甫长安反而无言以对,顿了一顿才又衔着笑意凑了上去。 “说起来,本公子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建议,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答不答应?” 南宫重渊依旧淡漠如雪,不变神色:“是什么建议?公子直言便可。” 收起扇子,搭在掌心拍了拍,皇甫长安微一沉吟,一面考虑着怎样的措辞比较合适,一面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像是防备着什么。 “既然早晚都是要睡错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惊慌,不如太子殿下今晚就将席榻和被褥分本公子一半?怎么样?” “分你一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面上无愠无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却叫皇甫长安无端地感受到了一阵莫大的压迫和威胁。 不由自主地,皇甫长安缓缓后退了两步,察觉到有危险在逼近,不由暗叫不好,意识到到自己这回确实是操之过急了……辣什么,才拉了小手儿,还没亲上小嘴,就急着说要同衾共枕神马的,好像是有点、有点唐突吼? “咳……殿下淡定!淡定!就当本公子什么都没说……本公子先告退了!” 说着,皇甫长安一转身,拔腿就要跑! 然而她溜得快,南宫重渊出手更快,还没等她跑到门口就甩手劈出一道掌风,猛然间合上了门,尔后疾步逼近,探出狗爪一把捏住皇甫长安的小脖子,刹那间重重地将其扣在了门背上!一缕霜雪银色在半空中飘荡而过,扫向皇甫长安的脸颊,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哦呵呵……白苏蹲在树枝上大笑三声,幸灾乐祸之中还不忘随手为太子殿下点了十个赞,集齐一万个就可以召唤神龙了哦!看到折菊公子被教训那绝逼是大快人心好吗?早就可以把她这种到处辣手摧草的武林败类掐死了有没有?! “哇!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本公子!” 皇甫长安被他掐着脖子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整个人紧紧贴在门板上,脚尖踮得高高的,几乎就要腾空起来! 南宫重渊却是不为所动,一双半盲的眸子微微眯起,并没有笔直盯着皇甫长安的双眼,却依旧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咳咳咳!你快放开我啦……好难受!”抓着南宫重渊的手腕,皇甫长安微微憋红了脸,急切之下不由开口威胁他,“你再不放手……咳!老子、老子就要喊人了!” “哼,喊什么?这里是东宫,外面全是本宫的人,无论你喊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等南宫重渊把话说完,就听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破声大喊! “快来人啊!非礼啦!强歼啦!啊……殿下不要!不要脱我的衣服……” “你……” 南宫重渊万年如一的面容上,终于闪过了一丝丝羞恼的神态,即刻反手从桌子上腾空抓起一个桃子,对准皇甫长安张大的嘴巴精准无误地堵了进去! “唔!”皇甫长安猛的睁大了眼睛,恨恨不爽地瞪了南宫重渊一眼。 见她安静下来,南宫重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收敛了神色,继续用寒冰如剑的口吻一字一字地质问皇甫长安。 “说吧,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本宫,究竟是为了什么?璃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为他卖命?” “唔唔唔!” 皇甫长安摇头晃脑,愤愤不平地抗议了两声。 南宫重渊有意要拿下她嘴里的桃子,却还是心有余悸,不太放心,不由威胁了一句:“你若是再乱喊,吃的可不就是桃子,而是你的舌头了……” “唔唔唔!”皇甫长安继续瞪大眼睛,死命地点头。 南宫重渊这才松开手,示意皇甫长安自己把桃子从嘴里拔粗来。 “咔嚓!” 咬了一口清甜香脆的桃子,在南宫重渊一闪而过惊异的目光下,皇甫长安一边抬手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一边死性不改地嬉皮笑脸,嚼着嘴里的桃肉眯眯一笑,随即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质地精纯的蓝天暖玉,拉着太子殿下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微抬眉梢,南宫重渊不解其意,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一遍,还是深感智商的欠缺! “这块玉,有什么隐含的深意?” 吞下最后一口桃肉,皇甫长安继续目送秋波,含情脉脉地眨着眼睛,频率快得有把眼睫毛眨断的嫌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南宫重渊淡淡敛容:“说人话。” “靠!这都听不懂!难道你的诗文是奶妈教的吗?难得本公子文艺一回,这下好了,多美好的意境,都被你破坏了!本公子可是个很矜持的人好吗?你让本公子说那么直白赤果的话,本公子会害羞的啦……” 白苏:“呕……”不行了导演,我先去吐一吐!实在是扛不牢了! “噌”的一声,南宫重渊拔剑直指皇甫长安。 “说重点。” 皇甫长安顿时一愣,聒噪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下一秒,声调拔高了八度不止的几个音节突然爆起在地板上,弹豆子般哗啦啦连续蹦跶了好一阵才停下。 折菊公子情真意切地看着太子殿下,掷地有声,坦坦荡荡! “我!喜!欢!你!不!行!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皇甫长安表白,但南宫重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默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随后淡淡垂眸,轻启薄唇,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刹那间,皇甫长安反身趴在门板上,要死要活地哭瞎一万次啊一万次!特么……居然……被拒绝了!简直不能更丢脸! 冷眼旁观皇甫长安发癫了一阵,南宫重渊颇有些不忍直视,不由开口催了一句。 “你哭完没有?” “没有……”梨花带雨地转过身来,皇甫长安缓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重渊,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管你爱不爱我……至少,我都是真心的……” 强忍着一脚把她踹到银河的冲动,南宫重渊勉为其难地皱了皱眉眉头,反问道。 “恐怕在璃王面前,你也是一样的说辞,要本宫如何信你?” 终于说到了正事上,皇甫长安立刻一抹袖子擦干了眼泪,信誓旦旦地表述忠肠:“很简单啊!不说别的,单单是救治陛下这件事,就足以说明我跟璃王不是一伙的!倘若璃王真的可以借我之手让陛下起死回生,陛下定然对他青眼相看,又何必让我出面邀功?”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你之前同璃王不是亲近得很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像是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脸色微暗,无端地生出了几分不悦,“反正现在我不喜欢他了!” 没来由的,南宫重渊竟有些好奇:“为什么?” “璃王那厮妖孽,美则美矣,只可惜眼睛长在头顶上,忒傲了!除了他自己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老子学不来低三下四,大不了不伺候了呗!” 南宫重渊却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可是……这位众人眼中狂傲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璃王,却为了救你而去跟太后请婚求情?” “哼,他哪里是为了我,他不过是担心劳资死了也要拉他下水而已!” “果真只是如此么?” 懒得解释,皇甫长安忽然伸手抓住利剑,直抵胸口的位置,神情一片凛然,并无丝毫的心虚:“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好了!” 闻言,南宫重渊目光微动,于迷蒙的视野中看见几道猩红的血流顺着光亮的剑锋簌簌蜿蜒而下,直至流淌到他的手背之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了一阵,静谧之中似乎还能听到血水坠地的滴答声。 尔后,皇甫长安哀嚎着苦求了一声。 “喂!你倒是快吭个声啊!再磨蹭下去劳资就要失血过多挂掉了好吗?!” 终于,南宫重渊收回了长剑,扯起嘴角浅浅一笑。 “好,那本宫便信你一次。” 见他转身要走,皇甫长安不爽地抱怨了一句:“枉费我一片痴情,你就不能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吗?!” 南宫重渊头也不回,只甩手掷来一瓶伤药,口吻那叫一个冷淡。 “你自己擦。” “哼!自己擦就自己擦!没良心……”接住伤药哼哼了两声,皇甫长安握着受伤的手走到桌边,一直等到南宫重渊走远了,才勾起眉梢得瑟一笑,将掌心处破裂的血袋团好了收进盒子里,“就知道丫不会那么好心帮劳资包扎,省了劳资不少大姨妈……” 回到寝殿,坐在阁楼上弹了一会儿琴,南宫重渊还是觉得手感不太对,沉思片刻之后,便抬手招来了下属。 “斩风,你过来一下。” 斩风依言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重渊招招手:“靠过来一点。” 斩风略显疑惑,但还是依言靠了过去。 却见南宫重渊伸出手来,贴着他的胸口来来回回拍了几下,一边抚着,一边还囔囔自语。 “奇怪……怎么感觉好像不一样?” 说着,又对着半空唤了一声:“裂魂,你也出来一下。” 刹那间,一道身影腾空而来,落在了南宫重渊的跟前。 南宫重渊继续招手:“身子凑近一点。” 被称为裂魂的少年迟疑地跟斩风对了一眼,有些莫名地倾下身。 下一秒,南宫重渊又对着他心口的位置拍了几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 裂魂&斩风:“……”那殿下你要的是什么感觉啊摔?!你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找?! “太子哥哥,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紧跟着就跳进来一个俏丽的身影,玲琅公主奇怪地打量着南宫重渊的行为,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南宫重渊立刻收回了手,笑着问了一句。 “玲琅,你怎么来了?” “唔,是这样……听说父皇醒过来了,还是那个、那个什么折菊公子救好的……”咬了咬唇瓣,玲琅公主别扭地哼了两声,不太想相信,但又想得到确定的答案,“我就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啊?!”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仅存的一丝寄望。 “不错,是她救醒了父皇。” 闻言,玲琅公主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垂下眼眸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家伙还算是有点本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南宫重渊面露莞尔:“你以前得罪过她,最好去跟她赔个不是。” “什么?!要我跟她赔礼道歉?!”玲琅公主顿时跳了起来,在对上南宫重渊认真的表情后,又马上偃旗息鼓,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去行不行……?” “你说呢?” 43、我的宝贝渊儿 “好吧……那让我先回去酝酿一下……”抿着嘴巴,玲琅公主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倒也不敢再闹腾,默默地转身走了开,不等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回过头来,“对了!太子哥哥,母后让我来告诉你,父皇的寿辰快到了,你且准备准备,帮父皇选件合称的贺礼,不要叫九皇兄给比了下去!”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敛眉浅笑,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了……” “还有,按着惯例,父皇的生辰恰是七夕,届时宫里头还会举办百凰宴助兴……母后让我提醒太子哥哥,不要忘了当初那个……七年之约。” “呵,七年之约……”南宫重渊淡然一哂,起身行至窗边,抬眸迎着日光,任由赤金的光芒洒在脸上,反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晕,叫人看不清是何神色,“若不是母后提醒本宫,本宫倒还真的记不清了。” “唔,反正母后让我带的话我都带到了,太子哥哥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瞅着南宫重渊不是很开心,玲琅公主便没再多说什么,随口扯了两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还没等她抬起脚,就从门外斜斜摔进来一个人,差点没扑到玲琅公主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狗奴才!懂不懂规矩啊?!不知道进门前要先通报吗?!呃……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来人的模样,玲琅公主不由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在皇甫长安来回扫了两眼,继而回头瞅了瞅南宫重渊,不明白一向戒备森严的东宫何时由着折菊公子这么一号纨绔浪荡的主儿四处招摇。 “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看到本公子在这里很吃惊吗?”打开扇子轻飘飘地晃了两下,皇甫长安忽而扬眉一笑,凑到玲琅公主面前得意道,“东宫又不是什么九重禁地,你能来为什么本公子不能来?” “切!”一见她这幅狂妄恣意的姿态,玲琅公主就觉得浑身不爽,剔着眉冷冷地削了她一眼,讽笑道,“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公主又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这种无官无职的草民,怎么能跟本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是你吧?还金枝玉叶呢……依本公子看,是粗枝大叶还差不多!” “你……你敢羞辱本公主?!” 愤然扬起手,玲琅公主作势就要将皇甫长安一巴掌糊到墙上!气屎她了好吗?! 然而不等巴掌落下去,就被皇甫长安捏在了半空,紧跟着一张极其犯贱的脸笑盈盈地凑了上来,本着气屎人不偿命的原则,又是招摇又是狂妄。 “女孩子家不要这么粗鲁嘛,动不动就要打人,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哼!”撇开脑袋,玲琅公主宁死不屈,“不用你管!反正打屎本公主也不会嫁给你的!” “那正好,反正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本公子也不会娶你的……” 闻言,玲琅公主气急攻心,差点一口大姨妈喷粗来! “你……” 电石火光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玲琅公主回过头来,勾唇一笑,提眉瞟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深长道:“听闻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癖,不过就是个屎断袖罢了,且不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还不知道是上面的那一个……还是下面的那一个?看你这么矮,**不离就是下面的那个了……” 一听到“矮”字,皇甫长安骤然脸色一变,反驳道:“笑话!本公子怎么可能会在下面?!” 挠了挠下巴,玲琅公主愈发得意。 “那可说不定……又没人作证,你说了不算!”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转眼在屋内一扫而过,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宫重渊身上,扬起眉头挑衅一笑:“谁说没人作证了?本公子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昨夜里可是渊儿百般殷勤,央着求着本公子留下来,陪他花前月下,**巫山……” “渊儿?”玲琅公主眨了眨眼睛,无端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一下子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位,“渊儿是谁?” “还能是谁?”皇甫长安凤眼一挑,反手一指,直勾勾地点向南宫重渊,“就是你的太子哥哥,我的宝贝甜心渊儿啊!” “噗----!” 我的宝贝甜心……渊儿…… 话音一落,弑云和裂魂齐齐风中凌乱,一口大姨夫就辣么直挺挺地喷到了城墙上! 南宫重渊更是神色一僵,婶婶地被恶心出了内伤,刹那间气得连骂人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偏偏一回头,还对皇甫长安抛来的十万伏特媚眼,瞬间就把他那双本来就有点瞎的眼睛彻底闪瞎了! “喂!我说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下意识退开两步,玲琅公主万分嫌弃地递过去一眼,表示蒸的被她恶心到了! 皇甫长安却是一脸无辜,摇着扇子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这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是你非要这么问,本公子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你、你说谎!太子哥哥他、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跟本公子无关,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不免心生怀疑,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向南宫重渊,颤着嗓子求证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蒸的!” “本公子说的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 “太子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终于,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的太子殿下,抬眸看着窗外,连眼睛都懒得斜一下,只淡淡哼了一声。 “她说的自然是假的,若不然……你以为她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造谣生事吗?” “哼……我就说嘛!”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随即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皇甫长安却是气定神闲地摇了摇扇子,呵呵一笑,满是纵容。 “渊儿这是在害羞,我懂的……” “喂你……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啊?!”玲琅公主觉得她快气出翔了,“太子哥哥都跟你撇清关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胡搅蛮缠啊……” 白苏默默掩面……太子爷你这是病啊!得治! 皇甫长安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玲琅公主,不屑道:“本公子又不是胡搅蛮缠你,你瞎鸡冻个什么劲儿啊?” 闻言,玲琅公主一时无语,默了一阵才有换了个语调,阴阳怪气地质问道:“话说……刚才你偷偷躲在门口干什么?该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讲话吧?” “偷听?呵……”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皇甫长安愈发不齿,“你嗓门那么大,跟个喇叭似的,本公子隔着十弯八拐都能听到,还用得着偷听吗?” “什么?!”玲琅公主几乎要跳起来,“你说本公主的嗓门像喇叭?你敢再说一次?!”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那叫一个直言不讳:“小喇叭,麻烦你把音量降低一点好不好?脑袋都被你震得嗡嗡响,就你这音量,不去军营真是可惜了……” “去军营,为什么?这嗓门、嗓门大……跟去军营有什么关系?!” “你啊,只要往战场边一战,撅起小嘴巴一吹,一准儿比那号子还响,还省了不少号角钱,多好啊,一举两得嘛!不对,没了你在宫里大呼小叫,清净,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你……你……”三番四次败下阵来,玲琅公主终于彻底没辙儿了,只得回过身跑到南宫重渊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抱怨,“太子哥哥!这魂淡欺负我!你帮我骂她!骂得她狗血、狗血喷头!” “是狗血淋头好不好?切……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文化……” 玲琅公主顿时气红了眼睛,险些逼出两行清泪来:“太!子!哥!哥!” 南宫重渊无意插足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舌之争,只淡淡应了一句。 “是狗血淋头。” 玲琅公主快哭了:“……我指的不是这个!” 南宫重渊天真无邪:“那你指的是什么?” 玲琅公主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帮我骂她!骂屎她!” 南宫重渊一本正经:“如果光靠骂就能把人骂屎的话,那还要武器做什么?” “那就、那就骂她个狗血淋头!” “好。”南宫重渊莞尔一笑,随后回头转向皇甫长安,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节,“狗血淋头。”话毕,又回头拍了拍玲琅公主的肩头,安慰道,“好了,骂完了。” 皇甫长安:“……”纳尼?!辣个啥……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玲琅公主终于嚎啕一声,哭着夺门而去:“太子哥哥,连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原来你跟她,你跟她真的……呜呜呜……”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哭着跑开,皇甫长安还是一头雾水,甚至颇有点儿受宠若惊,不由小心翼翼地迎上前,低声提醒。 “喂……她哭了诶……” “嗯。” “是你把她气哭了……” “还有你。” “……她就这么哭着跑出去了,你不管啊?” “不用理会,她哭累了自然就会停下。” “……不会吧,哪有你这么给人家当哥哥的!不过……你居然为了偏袒我,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气哭了……嘿嘿,还说你没有爱上我,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转过身来,南宫重渊终于拿正眼瞟了瞟皇甫长安,为了阻止她继续自由发挥,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 “玲琅自小被宠坏了,平时过于嚣张跋扈,眼下难得碰到你这么个钉子,若能借此机会多给她一些教训,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并无异议,只伸手比了比大拇指……史上第一好哥哥,就是你了! “对了,”收起扇子,皇甫长安想起来一件事,不禁有些好奇,“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什么、什么七年之约,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并不忙着回答,只抬眸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刚才确实是在门外偷听了?” “没有啊!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好吗?想不听都难!再说了,本公子还没蠢到在门口偷听,怎么说也要找个隐蔽一点的位置嘛……”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最好不是。” “你还没有说那个七年之约,是怎么回事呢!” “与你无关。” “可是我好奇啊!” “真的那么想知道?” “别说是蒸的,就是煮的烤的煎的炸的,本公子都想知道啊!” “那好,”稍稍拢了拢袖子,南宫重渊走回到案前坐下,尔后一拂袖,屏退了弑云和裂魂两人,“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 被刷新了三观的护卫即刻闪身避开,临走之前,还颇为犹疑地朝太子殿下瞄了一眼,虽然理智告诉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折菊公子扯的那些蛋,但下意识却又忍不住兴起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总觉得太子殿下跟折菊公子之间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对谁有过这样的耐心和容忍! 待两人闪退合上了门窗,南宫重渊才轻叩桌面,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若你能如实回答本宫,本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如何?” “这……你的亵衣不是本公子偷的!你不要怀疑本公子,本公子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 “……”南宫重渊面色一暗,“本宫要问的不是这个。” “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猫也不是本公子搞怀孕的,那是西景园里那只野猫干的!跟本公子无关!” “……”南宫重渊的面色又暗了一截,“谁问你这个了。” 44、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像娘们? “哦!对了!容妃娘娘最喜欢的那只鹦鹉的鸟毛也不是本公子拔的,那也是西景园里的那只野猫干的!据本公子了解,西景园的那只野猫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作恶多端罪不可赦……本公子很怀疑,其实殿下您的亵衣就是它偷走的,你若是想寻回来,可以去西景园找找,估计能有所收获……好了,本公子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 “……” “……” “……” “……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完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说完了……你、你可以说了,本公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 南宫重渊立刻打断了她! “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皇甫长安正襟危坐:“太子请问。” 南宫重渊微眯凤眼,微微倾身向前,半盲的目光却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你……是女人?” 皇甫长安一怔:“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很娘们?!” “是,还是不是?” “殿下!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殿下!” 就在皇甫长安张开嘴巴要回答的时候,门外骤然传来一声疾呼,紧跟着房门就被砰然推开,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太监,上接不接下气地粗喘着。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生出几分不悦来:“什么事大惊小怪?” “十三公主她……公主她……” 来人一路跑得飞快,临近了门却是一口气接不上,听得人愈发焦灼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 小太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憋足了气儿一口吐了出来:“公主她落水……落水身亡了!” “什么?!”南宫重渊顿然变色,一拂长袖疾步奔了出去,“玲琅现在在哪里?!” “就在雪湖的草地上!”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皇甫长安不禁跟着变了脸色,后一脚快步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那小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本性并不坏,便是看她不顺眼也是直来直往的,不会耍什么阴招,皇甫长安纵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她的生死……更何况,玲琅公主方才哭着跑出去,多半是被她气的,这事要传到紫宸帝君和皇后的耳里,想必不会轻饶了她。 待两人匆忙赶到湖边,那玲琅公主已被宫人救了上来,只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周围跪倒了一大片宫女太监,担惊受怕地俯身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哀鸣不止。 南宫重渊闻声又是脸色一沉,迈步走上前,伸手往玲琅公主的鼻前探了一探,尔后缓缓收回了手,面白如霜。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俯着脑袋趴在玲琅公主的胸口,贴着耳朵听了一阵,不及南宫重渊开口,皇甫长安就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四下哭嚷不止的宫人叱了一句。 “哭个屁!公主还没死!” 眼见着皇甫长安沉下身子就要扑倒玲琅公主身上,南宫重渊下意识拦了她一把:“你要干什么?” 皇甫长安甩开他的手,笑着哼了一声,情况再紧迫也不忘揩油蹭豆腐。 “别急,公主还有救……等我救活了她,你得让我亲一下!” 话毕,为了太子殿下的香吻一枚,皇甫长安立刻大义凛然从容赴屎……哦不,是立刻低头覆上了玲琅公主的香唇,往她嘴里渡了一口气帮她打通堵塞的气管。 见状,周边围着的一干人全都傻了眼,对于折菊公子对公主殿下的轻薄之举表示了婶婶的震惊,就连南宫重渊都有些意外,一时间顿在原地,半晌没吭出一个字来。 “混账!你在干什么?!”就在皇甫长安施行救援之时,闻讯赶来的皇后见此情状不禁气急攻心,隔着远远的一座廊桥破空呼来一声厉喝,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来刺杀皇甫长安这个浪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畜生给本宫抓起来!” “是、是……” 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作势便要朝皇甫长安扑去,然而不及近身,就被南宫重渊挥手拦了下来。 “住手!都给本攻退下!” 闻言,皇后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儿一个踉跄跟着跌进了湖里,引得周身宫人尖叫连连:“娘娘小心!” 一口气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儿,皇后怒不可遏,抖着手指头不可置信地指着南宫重渊:“渊儿,你……你……这厮如此羞辱你的皇妹,你怎么还护着她?!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么糊涂了?!” 却见南宫重渊缓下了神情,回过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母后无须忧愤,折菊公子此番作为是为了救玲琅。” “什么?!她在救玲琅?怎么……怎么救?玲琅她不是已经……已经……” 被爱女溺水的噩耗打击,皇后一时间方寸大乱,思绪不明,有些不明白南宫重渊话里的意思,只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眉眼间满是沉痛和恼怒。 说话间,南宫重渊听得细微的一声轻咳,即便神色一松,转向皇后:“母后,玲琅醒了。” 待话音落下,就见皇甫长安站起身来,缓缓扶起了玲琅公主的身子。 “咳咳!咳咳咳……”猛咳了好一阵,直把一张苍白的脸咳得通红,玲琅公主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往四下转了一圈,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皇甫长安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你、你抱着我干什么……” “玲琅!玲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吓死母后了!” 皇后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奔上前来,将玲琅公主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也不肯松手,直到玲琅公主喊冷,才命宫人取了衣物过来给她披上,又让人将她抱紧了屋子,请了太医来把脉看诊。 等一群人闹哄哄地走了,南宫重渊立在原地,迎着迎面拂来的微风,有些捉摸不透皇甫长安的性子,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先前玲琅曾有心置你于死地,如今你却又为何要救她?” 皇甫长安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因为本公子慈悲为怀心地善良啊!根正苗红的十佳好青年有没有?对着那样一张宛如水鬼般的面容本公子都能下得了口,啧啧……简直就是见义勇为啊见义勇为,妈的……老子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南宫重渊自动对她的语言进行了整合简化,省略掉标点符号,十个字就听半个字。 “可是,依本宫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性子。” “哈!都这么了解我了,还说你不喜欢我,谁信啊?”上前两步走到南宫重渊身边,皇甫长安灰常自来熟地搭着手肘挂在了南宫重渊的肩头,勾起眉梢笑得像只狐狸,“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本公子也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本公子之所以牺牲自己的清白,舍身去救那个丫头,其实啊……只有一个原因。” 清白……白苏靠在树干上,咬牙嗑了颗瓜子,一万个不屑地吐飞了壳儿,悠悠地白了皇甫长安一眼……太子爷,你还有清白可言吗?不,不该这么问,应该是……你还知道“清白”两个字,怎么写吗?! 南宫重渊继续提炼关键字。 “什么原因?” 一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皇甫长安跨步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呵出一口清气。 “当然是因为你啊!” 南宫重渊不解:“因为本宫?” “是啊!因为你在乎她,所以本公子理所当然就爱屋及乌喽!” 闻言,南宫重渊神色一僵,下意识就要跟皇甫长安拉开距离,抬脚的当口儿忽然想起了先前还没问完的那半句话,即便微抬眉梢,开口道。 “方才本宫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宫。” “是哦!刚才被打断了呢,可见太子殿下这问题问得着实无聊,连老天爷都觉得乏味看不下去了呢……”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所以,你确实是……?” “折菊公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就在皇甫长安欲要开口回答的刹那,一个横空而来的声音又适时打断了她,皇甫长安顿时眉头得瑟一挑,转身迎了上去。 “好!本公子这就去!还请公公带路。” “慢着……”南宫重渊开口喊住她,“你先把本宫的问题回答完再走。” “可是,贻误了皇后娘娘的召见,那可是要杀头的!”皇甫长安一脸正经,回头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南宫重渊淡淡一哂:“贻误了本宫的问话,一样是要治罪的。” “好啊好啊!那太子殿下是打算罚我侍寝一日,还是侍寝三日呢?” “你……”南宫重渊口吻一滞,终于有些扛不牢了,“你若再乱讲话,不怕本宫蒸的杀了你?”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一边哼哼一边就迈步催着小公公走了开。 “不管你是油煎的还是爆炒的,你不会舍得杀本公子的啦……像本公子这么俊采神驰绝世无双的美骚年,杀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好啦好啦,别森气嘛……你要是蒸的想知道,今天晚上就乖乖地在屋子里等着小爷,小爷一次性给你看个明白行不行?” “……” “啊!忘了你看不清楚,脱了也白脱,当我什么都没说!” “……!” 45、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玲琅公主落水受了惊,皇后便一直陪在寝殿里没有走,皇甫长安一路随着小公公进了十三公主的染香居,就见到皇后凉凉端着架子坐在软榻上,见她进了门,也只是稍稍抬眸瞟了一眼,抬手一挥,说话倒还算客气,当是恩威并施。 “给折菊公子看座。” 皇甫长安心安理得地上前坐下,不想跟这个老女人废话,便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皇后特意召见本公子,所为何事?” “哼!”见她举止轻浮言行狂妄,皇后不由冷哼了一声,剔来一记眼针,“别以为玲琅是你救活的,你就可以洋洋自得!据本宫所知,若非是你惹恼了玲琅,她也不会无端失足落尽水里……总而言之,这件事你难逃其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皇后一心要置本公子于死地,本公子无话可说……”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却是一派从容不迫,“不过,眼下看皇后的意思,倒不像是要治本公子的罪。” 闻言,皇后又是一声冷哼,知道皇甫长安不仅对太后有救命之恩,便是对陛下也有医治之劳,且在江湖上早已浪荡惯了,一向自负狂妄,便也不再同她作那无谓的口舌之争,转口切入了话题。 “不错,虽然你是罪魁祸首,但到底救了玲琅一命,不至于酿成大祸……”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得意地挑起眉头,大言不惭地请功:“皇后娘娘明鉴!这救人的祖传之法,除了本公子这世上可没第二个人会了,若不是本公子赶得及时,就算是把太医院的御医都搬过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皇后微一斜眼,冷笑道:“怎么,你还得意上了?” “本公子确实身怀绝技,又不是凭空捏造的,颇为自得也是常情嘛……再说了,眼下皇后特意遣人请本公子过来,既然不是要降罪于本公子,不就是想要赏赐本公子一二?” 听到这话,皇后一个没忍住,“砰”的一声猛地拍了下桌面,险些没把鼻子气歪! “什么?!你还敢讨赏?!” 白苏蹲在树枝上继续吐瓜子壳儿,点了点头婶婶地附和……就是!差点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害死,没有拉下去砍了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讨赏?太子爷你还要不要脸了?!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对上皇后愤慨的凤眸,皇甫长安却是一派无辜:“这、这是娘娘你自己说的啊!你说本公子到底救了玲琅公主,就算有再大的罪孽,也足以将功补过了嘛……” “好一个将功补过!好一个将功补过!”连着重复了两遍皇甫长安的话,皇后才顿了顿口气,努力平复下胸口翻涌的怒火,寒声道,“好!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以下犯上触怒公主的罪行,但……你可知道,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玲琅作出那般轻薄之举,岂不是生生毁了玲琅的清誉?!” “哎……这不是情况紧急火烧眉毛嘛!”皇甫长安扁了扁嘴唇,更委屈,“不然,你以为本公子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啊?你以为本公子的声誉就不重要了啊?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叫那些俊俏儿郎知道本公子亲过女人,以后还怎么谈情说爱啊?!” “混账东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皇后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杀来一记眼刀,“你竟然还敢嫌弃玲琅?!” “喂喂……等等等等……”一见情势不对,皇甫长安跟着站起身来,满是忐忑地回视皇后,“娘娘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本公子啊,难不成、难不成你要本公子负责,娶了玲琅那丫头?!” 皇后顿然又是气血一滞,随后冷笑着哼了一声,一字一顿:“想得美!” “那就好,吓屎我了……” 拍了拍胸口,皇甫长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惊魂甫定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对面,皇后却是没有再行落座,只寒着面色盯着皇甫长安,冷然道。 “所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宫不想听到有什么对玲琅不利的传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别怪本宫第一个拿你开刀!” 话毕,皇后凉凉便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开去,生怕再这样说下去,她能活森森地给折菊公子气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甫长安垂头念叨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哎!不对!等一下……这事儿当时有那么多人看见了,怎么能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难道那些宫人……就不是人了吗?” “不错,他们现在……”皇后回眸一顾,笑得颇为阴狠,“都已经变成鬼了!” 皇甫长安一惊,跟着又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皇后凉凉淡淡一笑,理所当然:“这个倒不用担心,依着渊儿的眼力,想必看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南宫重渊:“……”哭瞎一万次!母后您这是在拐着弯儿说本宫眼神不好吗?! “那好吧!反正这种有损于本公子清白的事儿,本公子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要皇后娘娘不再提起,本公子就当这事儿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哼!最好如此!” 气走了皇后凉凉那尊大佛,皇甫长安正起身要走,转眼间又匆匆奔进来一个小太监,跑到她面前禀告:“折菊公子,公主殿下有请!” “公主找我?”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摆手,毫不留情地回绝了他,“公主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不去!” 见皇甫长安迈拔腿就走,小太监一急,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公子请留步!这次公主让公子您过去,可是要犒赏公子您的……” “犒赏本公子?”皇甫长安勾唇一笑,秉着白送的赏赐不要白不要之勤俭持家十大原则之一,当即改口应了下来,一打扇子风流倜傥地跟在了小太监的身后,“难得公主殿下良心发现,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去这一趟吧。” 片刻后,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在皇甫长安身后,心下忍不住吐槽……艾玛!折菊公子您走慢点成不?不要一听到犒赏二字,就跑得比骡子还快啊!矜持呢?! 一直走到房门口,皇甫长安才戛然止步,想起了皇后凉凉刚刚的告诫,即便抬眸在四下扫了眼,果然……伺候在玲琅公主身边的宫人,全都换了新的面孔,可见皇后凉凉刚才那几句是真的,而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一来,皇甫长安即便无所忌惮,却也不想再惹上什么无谓的风言风语,就没推门进去,只让人知会了玲琅公主一声。 片刻后,玲琅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步走了出来,看气色还算不错,可见平日里没瞎跑,恢复得倒是很快。 两人行至一处凉亭处坐下,却没有谁率先开口,皇甫长安自顾自磕着瓜子儿看风景,边上,玲琅公主半是偷窥半是直视地盯着她看,差不多看了半盏茶的功夫,皇甫长安才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开口问了一句。 “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你爱上本公子了?!” “胡说!”玲琅公主闻言一恼,脸颊腾的就烧了起来,即刻挪开了视线,驳斥她,“谁会爱上你这纨绔浪荡的家伙!” “呵呵……”皇甫长安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抬眸睨了她一眼,“还别说,你这条小命就是本公子这样纨绔浪荡的家伙捡回来的,不然……现在跟本公子说话的估计就是一抹孤魂水鬼了。” “你……!”玲琅公主一恼,正要开口骂人,末了又忽然噤声,半晌后才喃喃自语似的问道,“难道……本公主刚才没有做梦,真的是你……救了本公主?” “不是本公子,难道是鬼吗?” “大白天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鬼啊鬼啊,怪吓人的好吗!” “切……也不知道刚才从湖里捞上来的是谁,比鬼要吓人多了……” “你……!”玲琅公主横眉竖起,作势就要动手,然而到底还是偃旗息鼓放了下去,口吻甚至还带着讨好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话呛本公主啊?!本公主知道,本公主之前得罪了你……本公主……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道歉?”皇甫长安面露诧色,有些惊异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竟然也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回头对上玲琅公主颇为诚恳的目光,皇甫长安心头一动,继而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来搓了搓手指,“既然是道歉,没点诚意怎么行?” “诚意……?还要什么诚意?”玲琅公主大概是从来没有道过歉,见状不免有些疑惑。 “诚意嘛,就是……”皇甫长安邪邪一笑,灰常大公无私地慷慨解惑,“金银珠宝之类的,要不然,弄几个绝色的美骚年也行啊……”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这个好办!”玲琅公主顿时恍然大悟,一拍手招了女婢过来,吩咐道,“去,把本公主放在架子上的那个箱子拿过来。” “是,殿下。” 女婢盈盈而去,不过片刻就取来了一个缀满宝石的箱子,缓缓摆放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玲琅公主笑盈盈地扬手:“打开它。” 光看着那箱子的外面,皇甫长安的狗眼就被闪瞎了好几遍,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心酸,这尼玛……玲琅公主不过是个小公主而已,就有这么金贵的东西,单单这盒子就足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还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这紫宸就是财大气粗,和夜郎比起来,贫富差距不要太大好吗?! 解开宝箱外的小锁,侍女依言将盒子款款打开,只见箱子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堪比南瓜大小的……深!海!黑!珍!珠! 刹那间,皇甫长安鸡冻得内牛满面,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波涛汹涌的想法,如草泥马般来回咆哮奔腾……麻麻!窝要发财了!窝要飞黄腾达了!窝再也不用担心养不活背篓里的小嫩草了! 看着皇甫长安呆若木鸡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玲琅公主不由微蹙眉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嫌本公主……诚意不够啊?” 说着,不动皇甫长安回话,又转身吩咐了一句:“去,把本公主搁在床下的那个箱子也搬过来。” 没过过久,两个小太监又抬上来一个箱子,在玲琅公主的命令下打了开,在包裹在宝物上的纱布被掀开的那一瞬,皇甫长安看直了的狗眼狠狠地又瞎了一遍! 竟然是一整座足有一臂之长的血翡翠屏风! 对此,皇甫长安心头风狂雨骤,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 土豪公主!我们换个爹吧! 见皇甫长安依旧不动声色,玲琅公主不免有些急了:“那个……难道你不喜欢这两件东西?” “不不!我喜欢!我很喜欢!”皇甫长安如梦初醒,立刻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玲琅公主跟着一喜:“那就是说,本公主的诚意够了?” “够够够,欧蕾欧蕾欧蕾……啊不是……公主殿下的诚意很够了……本公子很满意!” 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满意就好……” 命人收好了两个宝箱,趁着玲琅公主空前殷勤的当口儿,皇甫长安微一琢磨,即便把先前的疑虑问了出来。 “对了,殿下你跟太子的关系好,你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难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皇甫长安忽然压低了声音,窃笑了两声,“嘿嘿,太子他、他不会……不行吧?还是说,太子对女人没有兴趣,喜欢的其实是……” “怎么可能!太子哥哥虽然眼睛不好,但身体、身体绝对没有问题!”虽然被南宫重渊气了一遭,但玲琅公主显然还是很维护他的,至少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一直敬慕的兄长。 “咳……”皇甫长安略显尴尬,意识到问错了人,“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柳眉微蹙,玲琅公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 左右看了一圈,玲琅公主一挥手,屏退了左右:“你们先退下。” 待一干宫人悉数退开之后,玲琅公主才神神秘秘地凑上前来,压低了嗓子在皇甫长安耳边轻声开口。 “事先申明,这件事本公主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跟别人乱讲啊!” “切,本公子像是那种少了门牙说话走风的人吗?” 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玲琅公主才吞了吞口水,仿佛说出这个秘密,耗费了她半辈子的勇气:“就在今天,不久之前本公主去找太子哥哥的时候,无意间竟然看到、看到他……伸手去抓一个男人的心口!而且动作似乎还很亲密的样子!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不太正常!” “玲琅,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蓦地听到南宫重渊的声音,玲琅公主顿时吓个半死,噌的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个人重重地往后摔去,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拉了她一把,掌下一用力,却是将她拉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 玲琅公主微红脸颊,垂着脑袋拉开了跟皇甫长安的距离,弱弱地应了一声。 “我没事……谢谢你……” 抬眸见到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尚且还沉浸在太子殿下抓男人心口的亲密画面之中,一时间没察觉到玲琅公主的羞赧,只提着眉梢各种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宫重渊,看得对方一阵不自在。 上前两步,抬手将皇甫长安一把从玲琅公主的身边拉开,南宫重渊淡淡地训斥了一句。 “你们男女有别,别靠得太近。” “怎么……”皇甫长安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低声揶揄,“看到我跟别人亲密,你吃醋了啊?” 南宫重渊立刻松手将她往边上一推,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然而,皇甫长安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推开的,见他越是正经,她就越想捉弄他……勾起眉梢邪邪一笑,转眼间皇甫长安就又挨了上去,揽着他的肩膀挂了上去:“哟,装得还挺像的嘛……要不是有人无意间撞见,本公子还真看不出,原来太子殿下有抓男人心口的癖好……” 伸手将皇甫长安从身上扒了下来,南宫重渊各种敬而远之。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啧啧……”皇甫长安不屑地砸了砸嘴巴,口吻转而变得轻蔑,“太子殿下的忘性还真大,今天才干过的事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可是,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你越是否认,本公子就越是怀疑,其实你跟本公子……会不会是同一类人?” ------题外话------ 推荐倾城殇都市励志文《娱乐圈天后》:她将爱情视作生命,四年婚姻,她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丈夫事业有成温文尔雅,可当怀孕三月,小三带子上门,丈夫初恋归来,她的婚姻陷入重重危机,遭遇陷害,她失去所有,吞服安眠药,本以为可结束这悲剧的一生,却未想涅磐重生。他在她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出现,说要照顾她。她在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遇见他,她仓惶逃离他。四年后,她成为全球最火热的导演及编剧,全球票房神话的代表性导演之一,媒体争相追逐想要报道的对象,她引领国内电影走向国际…可关于她的婚姻生活生活,却始终无迹可寻。她对感情陷入绝望,可清浅淡雅的男子却说:我如今所有的一切,皆为你而存在。 46、你病得不轻 南宫重渊蹙眉,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同一类人?” 为了简明扼要,皇甫长安忽然抬起手来对着衣袖猛的一扯,瞬间就把袖子扯成了两半,随即拿着那半截断下的袖子,悠悠地递到南宫重渊面前晃了两晃。 “喏,就是这个……” 见状,南宫重渊脸色一暗,立刻矢口否认:“荒谬,本宫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皇甫长安不服,乘胜追击:“那你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女人?!” 南宫重渊微微一哂,却是淡笑着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有女人?” “什么?!”皇甫长安立刻跳脚,欺身上前两步,张牙舞爪地呵斥道,“你竟敢有女人?!” 却见南宫重渊顺势楼主皇甫长安的腰身,勾起眉眼笑得颇为阴险。 “你……不就是本宫的女人吗?” 皇甫长安顿时一僵,脑中闪过片刻的空白,一句话没能立刻接上……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那厢,玲琅公主顿觉目害,表示各种凌乱各种茫然……什么“你是本宫的女人”?难道这里唯一的妹纸不是只有她吗?导演!他们的世界好乱!本公主看不懂好吗?! 察觉到南宫重渊的试探,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推开了他,脸不红而心狂跳。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本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女人?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不过,看你这么寂寞难耐,本公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舍身救火,男扮女装帮你消遣一下焚身浴火,怎么样?” 说着,皇甫长安便又换上了色眯眯不怀好意的腔调,听得玲琅公主在一旁脸红心跳,遐想非非。 南宫重渊虽然怀疑皇甫长安是女儿身,但算不上是十分的把握,听得皇甫长安这样一说,几番权衡之下……为免引“狼”入室,到底还是拒绝了她。 “不必。” “不必就不必,干嘛还要摆出那么嫌弃的表情,你以为本公子喜欢扮女装给别人看啊,那不是变态是什么……” 惨遭拒绝的折菊公子顿觉颜面尽失,不由垮下脸色,挥了挥手继续坐回桌边嗑瓜子。 “太子哥哥,你特意来染香居看我,是不是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先前在东宫受了气,玲琅公主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再加上她不是个心里能藏事的主儿,一口气没憋下,就问了出来,目光中隐约含着几分期待。 听她这么问,南宫重渊却是微微一愣,在皇甫长安救醒玲琅公主之后他就已经放下了心,这番到染香居来,倒不全是为了看望玲琅,只是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就走到了院子前,故而才顺道进来转了转。 在玲琅开口问他之前,南宫重渊本没在意来此的缘由,眼下被她这样一问,南宫重渊才隐约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诧的答案……他之所以匆匆赶来此处,有很大一部分的缘由是因为皇甫长安被皇后唤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动静,他……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 当然,这样的答案南宫重渊是打屎都不会说的,故而在玲琅公主那样问之后,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声。 “你是本宫的皇妹,本宫自然是在乎你的。” 闻言,皇甫长安“咔嚓”嗑破了一颗瓜子,斜眼儿哼了一声:“璃王也是你的皇弟,怎么不见你在乎他?等等……不对,你是很在乎璃王,只不过是在乎他的死罢了。”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立马噤声,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赶紧咔吧咔吧死命地嗑了几颗瓜子,试图把刚才的声音给掩盖过去!这尼玛……她怎么就嘴贱当着太子的面给小璃月说话了呢?这不是红果果的“心在曹营身在汉”是神马?!果然像她这么正直的人,干不来奸细的勾当啊! 只可惜,纵使皇甫长安反应快,那句小声的打抱不平到底还是被耳力超常的太子殿下听了去,就在皇甫长安心有忐忑地垂下眼睑准备装屎的时候,却听太子殿下轻声一笑,并没有揭穿诘问皇甫长安,只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错,本宫是很在乎璃王的死……你能记住这一点,本宫觉得很欣慰,如若你能帮本宫除去他,本宫就更欣慰了。” 对此,皇甫长安只得狗腿一笑,阿谀着应和:“一切但凭太子吩咐,只要……你肯乖乖地献出冰雪小白莲……”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戏谑,转身便要走。 忽然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南宫重渊顿足:“什么事?” “方才在那湖边,本公子说过,倘若本公子救活了公主,你就亲本公子一口!” 南宫重渊波澜不惊,不以为然地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本宫只记得,本宫当时并未答应。” “可是你也没拒绝啊!这没拒绝……不就是答应了吗?”怕南宫重渊不认账,皇甫长安说着还转向玲琅公主求证了一遍,“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甫长安语速太快,玲琅公主一时间没搞明白状况,只顾着点头附和:“好像是的……” 皇甫长安立刻得意一笑,回眸看向南宫重渊。 “你看,公主都这么说了,现在是二比一,你得听本公子的……哦呵呵,亲哪里好呢?亲脸太便宜你了,亲鞋底的话你大概会一刀削了本公子,太危险……” “……”南宫重渊举牌子抗议,“没拒绝不代表答应,就如同不饿并不代表饱了,不是吗?” “唔,”咬了咬手指头,玲琅公主跟着点头,“太子哥哥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见南宫重渊再度转身,皇甫长安心头一紧,连忙又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肯轻易罢休:“就算没拒绝不代表答应,但你还是没拒绝啊!更何况,这事儿本公子做出了不小的牺牲,你这个当皇兄的说什么也要补偿一下好吗?这样吧,咱两各退一步,既然你不肯亲本公子,那就让本公子亲你好啦?” 不动声色地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扯回袖子,南宫重渊走得气定神闲,只淡淡地留给了皇甫长安一句话。 “你病得不轻,本宫这就去请太医给你把把脉。” 皇甫长安大怒:“本公子没病好吗?!壮得跟头牛一样有没有?!” 看到皇甫长安作势又要追上去,玲琅公主立刻拦住了她,劝道:“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就想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靠!劳资真没病!” “可你喜欢太子哥哥,”玲琅公主忽然正经了神色,连口吻都跟着严肃了三分,“这可比病入膏肓……还无药可救。” 皇甫长安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确定皇甫长安没再追出去,玲琅公主即便松了手,坐回到软榻上,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继而才抬头看向皇甫长安。 “你方才问我,太子哥哥为什么行了弱冠之礼,却还没有成家纳妃……那是因为,在七年之前,太子哥哥立下了一个七年之约。”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拐弯抹角问了那么多,就是因为好奇这个“七年之约”到底是什么,眼下听玲琅公主主动提及,皇甫长安不由面色一喜,催问道。 “什么是七年之约?跟谁的七年之约?” “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听母后提到过几次……”侧头想了想,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后,玲琅公主才继续解释,“据说,当年相爷的掌上明珠白姐姐十分倾慕太子哥哥,只可惜卿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在白姐姐对太子哥哥倾诉衷肠的时候,太子哥哥竟然无情地拒绝了她!” 拒绝得好!拒绝得妙!拒绝得呱呱叫!……折菊公子在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却还要端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什么?太子拒绝了她?还是不是人?一个女孩子能主动开口表白,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他造吗?!” “就是!”玲琅公主愤愤不平地附和了一声,“就算太子哥哥再不喜欢她,也不用拒绝嘛!大不了娶回家当花瓶摆着,咱又不是养不起……” 紫宸相国的掌上明珠……皇甫长安默默地在心底垂泪……这么金贵的女人,她还蒸的是养不起! “兰后呢?” “兰后啊……就在同一天,太子哥哥遭到了刺杀,白姐姐挺身而出替太子哥哥挡了致命的一剑,当场就香消玉殒了,再兰后……太子哥哥大概是觉得对不起白姐姐,便在白姐姐的坟前立誓,七年之内必不嫁娶。” “哼,人都屎了,立四管屁用啊!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做戏给谁看?”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啦,太子哥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皇甫长安表示一万个不能苟同! “我看他是松了一口气还差不多,狼心狗肺的东西……” “本宫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又何须松口气?” “靠!你怎么又回来了?!” 47、被你迷住了啊 眼角白影一晃,便见南宫重渊迈步走进亭子,随口应了一声。 “本宫忘了问玲琅要一件东西。” 说着,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在桌上摆着的那两个宝箱上一扫而过,刺激得皇甫长安噌地弹起来,扑倒那两个镶嵌满宝石珍珠的箱子上,伸出双臂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紧紧地抱着。 “辣个!事先申明啊!这两件宝贝公主已经用来孝敬本公子了,现在是本公子的东西,不许你打它们的主意!” 见状,南宫重渊不免啼笑皆非:“你急什么,本宫还没说要什么……” 皇甫长安还是心有惴惴,怕他抢了自己的宝贝,忍不住囔囔了两句:“要等你说了,那还来得及吗?” 这下,南宫重渊倒是有些好奇,上前两步走到桌子边,伸手就往箱子里摸。 “玲琅送了你什么东西,叫你这样紧张?”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狐疑地瞅了南宫重渊一眼,见他确实面露疑惑之色,才忽然想起来,这半瞎太子爷的眼神不太好使……桌上的两个箱子都是打开的,一般人隔得老远就能看见,但南宫重渊若不是全力凝视,很难瞧清楚是什么物件。 只是在这之前,鉴于太子殿下心计忒毒,很多时候都会让皇甫长安忘了他是个半盲的二等伤残……甚至有些时候,他那有意无意的一瞥,比摄人的目光更为锋利。 一把拍开南宫重渊的狗爪,皇甫长安在钱财方面向来锱铢必较,一毛不拔! “摸一下十两!给钱!” “原来是深海黑珍珠和翡翠屏风,呵……确实是不错的宝贝……”南宫重渊却是自动对她的话进行消音,只自顾自转向玲琅公主,“没想到玲琅你会舍得这两件宝物,看来……你很看重折菊公子。” 闻言,玲琅公主脸颊微烫,像是被揭穿了心事似的,赶忙解释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折菊公子救了本公主一命……本公主理当报答一二!” “就是!”一番话听在皇甫长安的耳里就完全变了味儿,她还以为南宫重渊这么说,是嫌玲琅公主送的礼物太重了,即便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这黑珍珠和翡翠屏风再怎么金贵,那也是有价的死物,怎么能比得上紫宸国的无价之宝----公主殿下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又是面颊一红,情不自禁地欢愉了起来。 南宫重渊微敛神情,没再往下说些什么,只开口问玲琅公主要了一件旁的东西,便就走离了亭子。 其实,他刚刚没有说真话。 方才那会儿,他确实是要走的,只是刚走出两步,就听玲琅喊了一句“可是你喜欢太子哥哥”……因此一声,脚下的步子就没再抬起,一直站在假山后听了一阵,直到皇甫长安开口骂他,南宫重渊才又忍不住走了出来。 当然,对于这样颇为反常的行为,南宫重渊并没有别的什么联想,至于为何会如此在意皇甫长安对他的看法…… 那是因为,在确认折菊公子是男是女之前,他觉得有那个必要抓住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对于为什么会如此在乎折菊公子究竟是男还是女的这个问题……南宫重渊尚且没有想过,大概只是因为好奇,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没有考虑过,也不想考虑。 有些东西一旦考虑清楚了,难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这种沦陷,对于南宫重渊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南宫重渊很清楚,他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所影响,他的人生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是孤独的,那是属于王者的孤独。 一路目送南宫重渊彻底走远之后,皇甫长安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吓屎劳资……他要是真问劳资要宝贝,恐怕劳资还不得不忍痛割爱……这叫神马?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低头啊……” 玲琅公主不禁被她逗笑了:“你就放心好了,这宝贝是本公主送你的,太子哥哥不会跟你抢的啦!” “那可说不定,”一拍扇子摇了两下,皇甫长安表示婶婶地怀疑太子殿下的人品,“太子虽然总是喜欢穿一身白衣,其实心肝儿可黑了……他见本公子喜欢,难保不会故意跟本公子抬杠,反正这事儿他也没少干……” 树梢上,白苏挠了挠脑袋,略显疑惑……有吗?南宫重渊经常跟太子爷抬杠?没有吧……我觉得南宫重渊对太子爷蛮好的啊! 被玲琅公主拉着又扯了半天蛋,皇甫长安才兴高采烈地抱着两个宝贝回了东宫,路上不巧遇见了南宫景鸾,皇甫长安心有芥蒂,南宫景鸾亦是问心有愧,两人各怀心思擦肩而过,到底是没说上半个字。 回到东宫,一藏好宝贝,皇甫长安就直奔冰雪小白莲而去,端的是难舍难分。 一般而言,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出面处理,南宫重渊都会宅在书房看书,一开始皇甫长安还很奇怪,这么一枚眼神不好的二等残废,天天看那么多的书不是作孽吗?眼下这个时代各种工艺都不是很发达,要是像现代那般弄本盲书神马的,估计几本书就能塞满一个屋子,各种劳民伤财有没有?! 直到一脚迈进了书房,看见南宫重渊拿着一面脸盆大的水晶石,罩在书面上认真研读时……皇甫长安瞬间就震惊了! 这尼玛……原来太子殿下不是个瞎子,他只是……近视近得太深沉了! “八百度……一千度……不,不止……估计得有两千度了……” 掰着手指头,皇甫长安小声地琢磨,表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第一次看到近视近得如此严重的……而且还是个古代大美人儿……导演,你简直丧心病狂!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南宫重渊从那面脸盆大的水晶石上抬起头来,微蹙眉头。 “你说什么?” “我在想……”款步走上前,看到水晶石下被放大了一百倍不止的大字后,皇甫长安再一次给跪,“就您这眼神,是不是连以后生了个儿子,都看不清他长得啥样儿?” “出去。” “哈?!” “弑魂,把她扔出去。” “等等等等等等……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皇甫长安连退几步,坐到一旁的小圆桌边,尔后随手从书架上抄了一本书,对着南宫重渊狗腿一笑,“我就坐这儿,看书,看书……” 弑魂淡淡地扫了眼皇甫长安拿倒的书册,又转头看了眼南宫重渊的神情,随即轻声一哂,“嗖”的在半空中闪离。 拿着书百无聊赖地翻了一阵,皇甫长安觉得无趣,随手合上了书册推开到一边,转而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重渊,赤果果的视线从精致的玉簪落到了如雪的长发上,又从微风轻拂的银丝下移到了光洁白皙的额头,再从温润的眉心转向深邃的眼窝……缓缓下移,掠过挺直的鼻梁,圆润的鼻头,冰白的薄唇,一直到性感至极的喉结…… 似乎感应得到皇甫长安火辣辣的目光,南宫重渊不由抬头。 “你看着本宫干什么?” 皇甫长安如痴如醉,色迷心窍:“我被你迷住了啊……” 南宫重渊先是微恼,随即又淡淡一笑,散发出几许蛊惑的味道:“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本宫的问题了吗?” 皇甫长安神魂颠倒:“什么问题?” “你是男,还是女?” 皇甫长安继续魂不守舍:“你都不肯让本公子亲一下,本公子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当本公子傻吗?” “……”南宫重渊面色一冷,“弑魂,把她扔出去!” “等等,不用你动手,爷自己会走!”一拍桌子站起来,皇甫长安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甩扇子转身就走,“小气!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不给看拉倒……大不了本公子去找璃月美人……” 不等皇甫长安走到门口,南宫重渊又道。 “回来。” 皇甫长安得瑟一笑,扭过头:“你是在跟本公子说话?你以为本公子这么没节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本宫给你看。” 下一秒,就见皇甫长安嗖的一下坐回了位置上,完全木节操好吗?! 摸着下巴,皇甫长安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南宫重渊的身上,时不时还咂咂嘴低声说上两句:“要是领口再低一点就好了……大热天的,穿这么多衣服干嘛……小身板还挺瘦的,不知道有没有八块腹肌……光看着,也不知道手感如何……” 南宫重渊:“……”导演,可以让她闭嘴吗? 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一觉醒来,抬头看了一眼南宫重渊,又瞟了一眼桌子上那面脸盆大小的水晶石上放大的几个字,继而十分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太子殿下,那几个字念做‘潜龙在渊’,意思是‘从前有一条龙,后来它不幸在湖里淹死了’,好了……你可以翻页了……” ……“哗啦。” “……艾玛,渊儿你蒸是太可爱了,萌得劳资一脸血啊有没有!” “弑魂,把她----” “表酱!劳资这是在夸你好吗?!” “----扔粗去!” “靠!夸你也不行啊!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弑魂?弑魂?!” 白苏:……导演,弑魂他说受够了,辞职不干了…… 48、风太大,本宫没听清 过了几日,就在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帝君的寿宴之时,宫中忽然流言四起,在私底下口耳相传,到处飞窜,宫女太监们忙中偷闲议论纷纷的不是别的,正是当日在湖边折菊公子对玲琅公主所做的“轻薄”之举……且一个传一个,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可谓香艳到了极点。 对此,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奇怪,那天皇后分明严令警告她不得将此事外泄,且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所有当时在场的宫人……如此一来,只要她不说,皇后不说,这件事就不可能会宣扬出去,更不可能会传得如此厉害。 除非……是有人在背地里故意指使的! 但……皇甫长安更不明白的是,如果蒸的是有人故意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丫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么做……对丫有什么好处? 为了这事儿,她还特地跑去跟南宫重渊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番,结果被对方一句“若是本宫当时看得明白,你现在……恐怕就是个废人了。”……给pia叽一下拍了回来!便是下头没有,皇甫长安都忍不住觉得婶婶地疼了一疼,暗自庆幸太子殿下的眼神不好使! 眼见着流言愈演愈烈,皇甫长安免不得被皇后凉凉请去喝茶,为了防止被皇后凉凉一杯斟酒赐死,皇甫长安千拉万扯,到底是把太子殿下给一并拖了去。 一开始,太子殿下还不乐意插手,只淡淡地甩来一句。 “你自己惹出的麻烦,凭什么要本宫帮你善后?” 皇甫长安知道他傲娇,即便摇着尾巴狗腿地讨好:“因为本(你)公(是)子(本)是(公)太(子)子(的)您(小)的(白)人(莲)啊!您把本公子请来了东宫,就要对本公子负责,就要保护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太子殿下微抬下颚,目视远方,淡然道。 “风太大,本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您把本公子请来了东宫,就要对本公子负责,就要保护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不是这一句,还有一句。” “因为……本公子是太子您的人……啊……?” 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遍,南宫重渊才满意地勾起眼角,抬手摸了摸皇甫长安的脑袋,谆谆教诲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是本宫的人,不是璃王的人……而这锦绣江山,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本宫的囊中之物。” 闻言,皇甫长安脑子缺根筋地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那……璃王呢?” “璃王?呵……”南宫重渊淡淡一哂,口吻之中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敌意,且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更加的浓烈,“璃王什么也不是……过不了多久,本宫就会让他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哇!要不要这么狠,他毕竟是你的……” “怎么,你心疼了?” 南宫重渊微垂眼眸,仿佛在打量皇甫长安的神色,妄图从她的反应中探查蛛丝马迹。 “没(是)有(啊)……” “呵……”南宫重渊又是一声轻笑,素来行事不问因由的太子殿下这回却破格解释了一句,“并非本宫心狠,要说狠佞,璃王必然不会输给本宫,若是一着不慎,只怕本宫的下场还不如他……本宫如此待他,他亦是如此待本宫,这种事情说起来,原也没有谁对谁错,唯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本宫,不想输,也输不起。”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惆怅,不由挥着扇子摇了摇狗头。 “你们两个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南宫重渊眸色微动,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相煎并非本宫所愿,只是情势不饶人……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 “谁说劳资不懂了!”无端遭受了人参公鸡,皇甫长安立刻横眉怒目,“你这是在怀疑劳资的智商吗?” “那你懂什么?”南宫重渊微微抬眉,笑得颇为轻蔑,“你不过就是觊觎璃王的那张妖狐魅脸,想要占为己有而已,不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啊不是!本公子岂能是那种肤浅之人?!” “不过,”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自辩,南宫重渊半垂下眼睑,若有所思,“要是你蒸的喜欢璃王的狐惑之貌……” “叮”的一声,皇甫长安立马换上了一双星星眼:“你可以把他送给我咩?!” “人你就不用想了,”奈何太子殿下很是无情,只幽幽一笑,如雪的长发之下,神色看起来颇为阴诡,“本宫倒是可以考虑把那张狐魅的脸皮割下来,送给你。” “……那本公子还是不要了吧!” 哭瞎!要一张脸皮能干什么?!跟脸皮能谈情说爱吗?!跟脸皮能狼扑熊抱蛇吻吗?!跟脸皮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吗?! 嘤嘤嘤……麻麻,这只也是个大变态啊有没有!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两人一路说着,不过片刻就到了皇后凉凉的德轩宫,见到折菊公子身后跟着的南宫重渊,皇后凉凉先是微微一诧,有些惊讶于素来薄情冷性从不多管闲事的太子会来横插一手,但这种讶然也只是一闪而过,待视线落在皇甫长安那只风流浪荡,并且正色眯眯地瞧着南宫重渊的屎纨绔身上时,汹涌而来的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殿堂! “折菊公子,你可知本宫今日急召你来,所谓何事?” 皇甫长安立刻摆手。 “什么都不用说了,不是本公子干的!本宫发四!” “哼!”皇后凉凉冷然一哂,反问道,“本宫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急着否认,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么怒气冲冲的找本公子,就是傻子也看得粗来是因为什么事,还用得着问吗?” 皇后凉凉眉峰一扫,口吻犀利依旧。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不会怀疑你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甫长安先是一本正经的念了一遍,尔后忽然换上戏谑的表情,摇着扇子揶揄,“你以为本公子会这么说吗?哈!才怪!不是本公子干的就不是本公子干的,玲琅公主论长相也算不上是天姿国色,这种事情传出去对本公子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玲琅公主的清誉是清誉,本公子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 “放肆!”皇后凉凉面色陡然一冷,口吻跟着沉了三分,“似你这般言行难堪其闻,作风不检点的浪荡子弟,如何同贵为千金之躯的公主相提并论!” “哈?本公子不检点?!你居然说本公子言行举止不检点?” 皇甫长安顿时被逗乐了……好吧,她承认她说话的风格是有辣么一点儿浪,但……仅仅止于口头上的戏谑好吗?一般都是别人对她动手动脚的有没有?她几时行为出格强行吃过别人的豆腐了?!就算有……那也是意外…… 皇后凉凉冷冷一瞥:“难道不是吗?” 皇甫长安先是微恼,转而又弯起眉眼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玲琅公主确实是很检点呢,检点得一见面就把南宫世子扑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怎么拉都拉不开……啧啧,真是好生检点啊!” 皇后凉凉闻言怒极,却是口吻一滞,骂不出话儿来,只伸手指着皇甫长安的鼻子,呵了声。 “你……休得胡说!” 皇甫长安却是不管她,自顾自摇着扇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圈套:“本公子还很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皇后凉凉你故意走漏了风声,怕玲琅公主嫁不粗去,才借此逼迫本公子对她负责……” “闭嘴!你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艾玛……皇后凉凉好像快要被我气屎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气她的,只是本公子说话就是这么酷炫狂霸**,没办法……”小步走到南宫重渊身后,皇甫长安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快,别光站着呀,快帮本公子说句好话挡一挡,本公子先出去避避风头……” 说着,皇甫长安就撅起屁股夹起尾巴,瞅准了门口一个箭步溜了出去,只剩下皇后凉凉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叱骂。 “站住!本宫何时许你走了?还不快给本宫滚回来!来人!把那厮给本宫----” “母后……”南宫重渊上前一步,制止了皇后凉凉的歇斯底里。 见状,皇后凉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见到了母猪上树似的,愣了一愣才忍不住开口囔囔:“渊儿……你竟然护着她?!竟然连你也护着她……难道你,你对她……”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只淡淡地打断了她。 “母后且稍安勿躁,儿臣只是不希望母后被人挑拨离间,蚌鹤相争,叫人渔翁得利。” “可是……那件事,除了她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宫主眼线复杂,母后杀得了一个,杀得了十个,却不见杀得尽暗处的探子,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 听到这话,皇后凉凉稍微平复了几许,只还是觉得不痛快。 “怎么,你蒸的那么相信那个浪荡公子?” “本宫不是相信她,只是……” “只是什么?” 49、就是这么有原则! 微微俯身,南宫重渊垂下眼睑,凑到皇后凉凉耳边悄然道。 “只是……据儿臣所知,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好,本不喜欢女子。” “什么?!” 皇后凉凉闻声凤眼大睁,先是狠狠吃了一惊,尔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抬头看向南宫重渊,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担忧。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能让她再住在东宫了,本宫现在就去给她安排新的住处……” “母后不必忧心,”南宫重渊扬袖拦了一拦,微笑着劝慰,“经过皇陵一战,折菊公子已然武功尽失,她不是本宫的对手。” “可是……”见识过皇甫长安的牙尖嘴利和阴险狡诈,皇后凉凉还是有些忌惮,“就算她没了武功,也不能保证她不会下毒啊!更何况,折菊公子连你父皇的病都能治好,可见其行医之术十分高超,而医毒又是同宗……不行不行……还是太危险了!再者,你身为太子,便是不用防备她暗中下毒手,也要考虑到声名清誉……” 不等皇后凉凉把话说完,南宫重渊便就开口打断了她:“母后无须多言,儿臣自有分寸……眼下,儿臣尚有一事未得解,怕是还要留她在东宫住上一段几日,以察实情。” “这……”皇后凉凉欲说还休,深知南宫重渊一旦作下了决定,旁人很难更改,便没再劝阻,只半蹙眉心忧切不已。 南宫重渊不再赘言,当下拢了拢如雪长袖,微一躬身。 “儿臣告辞。” “哎……渊儿……”跟着追上两步,皇后凉凉忍不住拔高音调,千叮咛万嘱咐,防火防盗防公子,“那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着了那浪荡公子的道儿……切记!” 闻言,南宫重渊不由面色微微一暗,有点后悔把折菊公子辣手摧草的秉性告诉了皇后……坦白来说,豢养娈童之风在王公贵胄中并不罕见,对于折菊公子有龙阳之好一事皇后大可不必如此惊慌,若是换成别人,皇后不见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见皇甫长安在皇后凉凉的心中留下了多么浓厚的……阴影! 那厢,把皇后凉凉吓得大失方寸的皇甫长安在离开德轩宫后,二话不说就大摇大摆地回了东宫,原本被皇后凉凉无端的猜忌搞得有些不爽的心情,在推开门见到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后,瞬间就心花怒放万里晴天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在被闪瞎了一道又一道的狗眼后,皇甫长安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走错了房间。 然而一看周遭的摆设……木错啊!这就是她的房间啊!一旁的架子上还挂着西景园的那只猥琐猫叔从太子殿下的寝殿内叼出来送给她的还来不及收好……噢不,是还来不及销毁的罪证----譬如说是太子殿下的亵衣,又或者是太子殿下半截袖子之类的东西…… 抬了抬眉梢,喜出望外之下,皇甫长安又有些疑惑……奇怪,这满屋子的财宝是哪只土豪放在这屋子里的?丫是就借她这地儿放一放,还是说……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她?! 嘤嘤嘤……其实纠结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了,叫她看见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难道还会乖乖地还给人家吗?!图样……图森破! “叩叩!” 就在皇甫长安计划着怎么把这些宝贝偷偷地化整为零转移到自己的秘密小金库中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听起来有种试探的味道。 然而……这个时候,就是再细小的声音,也无法逃过皇甫长安警觉的耳朵! “谁在外面?!” “是我……”门外的声音细如蚊讷,颇为小心翼翼,听在耳里却是十分的熟悉,如此稚气且带着一股奶油味儿的嗓音,不是那只比软妹纸还漂亮的南宫小柿子又是谁?“我可以……进来吗?” 皇甫长安眸色一紧,看着四下的奇珍异宝,当机立断地拒绝了他。 “不行!你不要进来!” 南宫小柿子闻言一滞,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语气愈发地卑微了起来:“那……我只问你一句话就走,行不行?” 皇甫长安巴不得早点撵他走,当即应声。 “有话快说!” 隔着一扇门板,南宫小柿子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许讨好:“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你都喜欢吗?” “喜欢啊!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等等!” 话说到一半,皇甫长安的声音即便戛然而止,随后立刻换上了一副防备的表情……南宫小柿子怎么知道屋子里会有宝贝?! 低头沉思了一阵,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皇甫长安这才走过去一点一点地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试探着问:“难不成……箱子里装的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的?” 见到皇甫长安肯搭理自己,南宫小柿子立刻鸡冻了起来,哪怕皇甫长安只是从门缝里伸出了一个脑袋,也倍感荣耀,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应道。 “是啊!听说上回玲琅公主送了你两件宝器,你很高兴……所以,我就想着找些宝贝送给你,只是我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就全都搬了过来……” “什么?!”一听这话苗头不对,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你搬这么多东西过来,不是全送给本公子的,只是想让本公子从里面挑一件两件?” 瞅见皇甫长安脸上一派心如刀割的神态,南宫小柿子连忙摆手,补充了一句。 “不……不是的!你要是喜欢……就全都送给你好了……” 皇甫长安这才放松了神情,笑着勾了勾嘴角,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随手打开了门,把南宫小土豪给迎进了屋子。 “先进来再说吧……” 南宫小柿子脸上一喜,赶紧迈步跨进了门槛,继而在皇甫长安的示意下关紧了屋子的门。 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皇甫长安伸手递到南宫小柿子面前,剔着眉梢哼哼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吧,有什么事要本公子帮忙,只要你出得起相当的银子,本公子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难得见到皇甫长安如此热情,南宫小柿子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你能原谅我就好了,不要不理我……” 半垂下脑袋,南宫小柿子到底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他之前确实骗了皇甫长安,如果皇甫长安只是虚与委蛇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能感觉得到,有那么一段时日,皇甫长安确实是真心对他好,真心把他当成弟弟来宠爱,哪怕这宠爱也是一路嫌弃过来的。 从小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除了南宫重渊之外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可是……折菊公子这个传说中很难搞的家伙,却对他毫无防备,这无疑让小柿子的内心受到了婶婶的煎熬,他既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寄望,又不想做出伤害皇甫长安的举动。 只是双方立场敌对,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两厢权衡之下,他还是把皇甫长安给卖了。 本打算从那之后再也不见皇甫长安,却不料那日无意间在花园中跟她打了个照面,在被折菊公子草鸡无敌的藐视眼神削了一刀后,南宫小柿子终于按捺不住,急欲挽回跟皇甫长安的亲密关系,这才想方设法地收罗了数十箱宝贝,试图讨好皇甫长安,重修旧好。 摸着从箱子里拣出来的一尊玉佛,皇甫长安各种春风得意,表示身和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听到南宫小柿子那么说,当下一挥袖子原谅了他。 “本公子几时没有理你了?你想多了,只要你以后多孝敬孝敬本公子,让本公子怎么理你都行……横着理,竖着理,斜着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本公子做不到……” 哦呵呵……本宫很有节操有没有?!谁给本宫送银子,本宫就看他一万个顺眼,就是这么有原则! 就在皇甫长安收银子收到手软的时候,有关宫中流言的始作俑者在得知皇后凉凉召见了折菊公子之后,心下均是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期待。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就算打屎皇后掐屎太子咬屎皇甫长安,他们都不会料到,那一段折菊公子英雄救美的香艳流言,其实是从两个人口中传出来的。 一只,是玲琅公主本人。 另一只,则是……太后凉凉! 公主寝殿。 “奴婢真是不明白,公主你为什么要奴婢把那样的流言宣扬出去?明明皇后娘娘已经明令禁止不许讨论这件事了,公主您的清白算是保住了,眼下这流言一传,不说公主您的名声不保,倘若被被皇后娘娘察觉到了什么……奴婢,奴婢可真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怕死还敢多嘴?哼,你又懂什么……如果不这么做,母后又怎么会对折菊公子施压?母后不施压,折菊公子他……又怎么会乖乖地……娶我……?” 太后寝宫。 西月涟啪嗒落下一枚白子:“你为何要我将此流言宣扬出去?想必你很清楚,依皇后对玲琅公主的宠爱程度,若是事情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定然会逼迫公子跟那个小丫头成亲。” 50、你就不想我吗? 太后凉凉幽幽一笑,跟着按下一枚黑子。 “就是要他们成亲……” 西月涟微抬眉梢,有些不解。 “这是为何?你明明知道公子她是……怎么可能蒸的跟公主成亲?” 太后凉凉收回手,秋水般的眸子闪烁出细碎的光泽,于眼角处勾勒出一丝淡淡的浅笑,仿若胜券在握,又似夹杂着几分诡诈,如冰似雪的目光并未看向坐在对面的西月涟,甚而也没有看着棋盘,只淡淡扫了眼窗棂上跳跃的几只麻雀,轻启薄唇。 “你输了。” 西月涟这才垂下眼睑,仔细审度了一番棋盘,在确定无力回天之后,便将手中攥着的一粒棋子放回了棋盘,口吻之中不无钦佩。 “太后果然谋略过人,在下甘拜下风……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太后凉凉微酌一口清茶,眉眼处似笑非笑。 “正因为哀家知道她是女儿之身,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放出流言,好叫皇后施压逼迫她当驸马……不管怎么说,叫她跟女人在一起,总好过跟那群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厮混。” 西月涟:“……” 原来,这就是太后凉凉真正的目的?啧啧……借刀杀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敌万千,果然是好手段! 不过……不三不四的……野、野男人? 太后凉凉你当着本岳父的面如此诋毁本岳父一干女婿蒸的可以吗?!就不怕本岳父偷偷去打小报告? 好吧……本岳父知道你看他们很不顺眼,但……既然入了我家长安的门,就应该学着和平相处嘛!你这样变着法子不让女婿和准女婿们接近长安,实在有失大房应有的风范有没有?! 过了几日,在皇后凉凉的肃清之下,被有心之人刻意挑起的流言并没有圆满地完成始作俑者的愿望,反而日渐一日地消匿了下去,淹没在帝君寿宴的紧锣密鼓之中。 对此,太后凉凉除了略有失望之外,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棋差一招,并未放在心上。 可在另一边的公主寝殿,就无法继续蛋定下去了! 自从那日落水醒来,玲琅公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折菊公子……只此一眼,宛如一瓣落花坠于水面,荡起了细细的波纹,玲琅公主忍不住对其心生好感,再加上她无意之中偷听到母后跟人的密谈,说是要将她许给那只讨厌人的表哥,玲琅公主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嫁给折菊公子惹! 至少对玲琅公主来说,哪怕对折菊公子还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但也比那只碍眼的表哥要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且如此一来,这桩婚事就算是她自己定下的,选择权和决定权都在她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操控在旁人手中,只能屈从于母后的安排! 她可不是笨蛋,在母后身边呆了这么久,早就对宫廷之中的尔虞我诈司空见惯,只不过平日里有母后的庇护懒得理会罢了。 然而眼下,母后却要利用她来巩固家族势力,这对一向为所欲为任性刁蛮的玲琅公主而言,显然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为了逃避皇后凉凉的安排,玲琅公主觉得她很有必要……立刻!马上!尽快!……做些什么……来逼迫皇后凉凉答应让折菊公子做她的驸马爷! 在茶不思饭不想,苦思冥想了整整两天两夜之后,玲琅公主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不仅可以让皇后凉凉无话可说,也足以迫使辣个狂妄自大的折菊公子……不得不乖乖地俯首帖耳,对她负责到底! “哈哈……本公主真是太聪明了!” 临出门之前,玲琅公主这样说。 趁着夜色,月光瑕白而不胜明亮,恰能照亮花间小道,而看不清十步开外的人影……掐指算了算时辰,玲琅公主即便悄声地离开了寝殿,独自一人弓着背猫着腰,一路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抄着先前打探好的小道,一路做贼似的潜入了东宫。 就在玲琅公主一棍子敲晕了守在院子口的护卫,颇为洋洋得意地闯入东宫,并在心底下暗自嘲讽东宫的守卫不堪一击时,隐藏在暗处的太子眼线却是忍不住头疼。 “玲琅公主这是要做什么?要不要阻止她?” “先别出手,看看她要干什么。” “那……我现在去跟太子殿下通报一声?” “哎!等等……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太子殿下快被那个折菊公子烦屎啦,好不容易这两天消停些,就让殿下好好休息吧……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为好,依我看啊,这玲琅公主八成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才出来找乐子玩儿……” “说的也是,那就先看看玲琅公主要干些什么吧。” 于是,两人一路暗中尾随,跟着玲琅公主做贼似的进到了折菊公子所在了院子,又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偷偷摸摸地潜进了折菊公子所在了房间。 “这……”暗中眼线甲,“大晚上的,公主独自一人潜入折菊公子的居室,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暗中眼线乙,“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你听说了没有?这玲琅公主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折菊公子这样戏弄……怕是心生怨恨,所以才赶在晚上偷偷跑过来,试图杀了折菊公子以泄愤!”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不对!如果公主真的要杀折菊公子……我们得赶紧拦着她才行!” 说着,两人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只还不等迈开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佻的询问。 “你们刚才说,谁要杀本公子?” “是玲琅公主!” “她刚才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里……”话说到一半,两人才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僵着脖子缓缓回头,却见皇甫长安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去、去了……” “玲琅公主跑进了本公子的房间?你们亲眼看见的?” “亲、亲眼所见!你要是不、不相信……就自己推门进去看看,就、就知道了……” “呵……本公子现在才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伺候那个小祖宗,她喜欢待就在里面待着好了……”一扬袖子,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摇着扇子转身便走,步子迈得又潇洒又急切,在那急切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许愉悦,仿佛在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远了,愣在原地的两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也是!奇怪……传言中,折菊公子的武功不是已经废掉了吗,怎么还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以我们的功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靠近啊……” “可不是,据说这个折菊公子邪门得很,还是个断了袖子的主儿,我们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儿……快走吧,这地儿呆着都是一股子邪气……” “那公主怎么办?” “折菊公子不是说了吗?她喜欢待着就让她待着呗,反正屋子里又没有人,怕什么……”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撤吧!” “嗖”“嗖”两声,两道黑色的暗影很快就从隐蔽的一方草丛之后,转瞬没入了暗淡的夜幕之中,只留下几只蚱蜢在树丛之下此起彼伏的叫唤,久久不闻房门开启的声音,不见玲琅公主从折菊公子的屋子里无功折返。 而在折菊宫子所住庭院的隔壁,也就是紧挨着皇甫长安居所的一座楼宇之内,南宫重渊正熄了灯欲要合衣睡下,便听得门口传来“哐”的一声兵器交接的尖锐声,紧跟着是裂云的冷喝。 “站住!” 兰后,折菊公子吊儿郎当的非常有特色的嗓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小云子,别紧张……是本公子……” 裂云:“……”小云子……导演,这货乱给劳资取外号!特么劳资不是太监好吗?! “殿下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 “笨蛋!就知道舞刀弄枪,就不能动动脑子?要是能等到明天,本公子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好吗?哼……你不帮本公子通报,本公子自己喊!太子!南宫重渊!你这个没良心的,挨千刀的……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我给忘了吗?你这个狼心狗肺撕心裂肺伤心伤肺的东西……你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简直禽……唔!……不如……”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喊完,房门就猛然打开,紧接着卷来一阵冷风,一把将皇甫长安给拽了进去,继而重重地摔上了门板!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超过三秒的时间! 门外,裂云还呆呆地站着,脑海中嗡嗡嗡的来回游荡着同一句话:“你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睡了……给甩了……睡了……甩了……睡……了……” 甩手将皇甫长安扔到椅子上,南宫重渊弹指点起蜡烛,沉着脸一派阴郁,仿佛正在极力按捺住把皇甫长安掐屎的冲动。 “这么晚了,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皇甫长安嘻嘻一笑,摇了摇扇子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了啊?不用这么不讲人情吧?好歹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就不想我吗?” “弑魂----” 裂云:“殿下……辣个弑魂他……”不是已经辞职了咩?你忘啦?! 51、难道本公子会咬人啊?! “裂云,把她给本宫扔粗去。” “等等!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见南宫重渊扬手就要赶人,皇甫长安立刻跨步上前拦着他,一把抓住南宫重渊的手臂,摸着他的小手儿连忙解释,“本公子确实是有要事相告,才专程快马加鞭赶来找你的!” 裂云:“……”快马加鞭……?特么你就住在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用得着快马加鞭吗?! 白苏:……导演!这不科学!本来我就没几句台词,这货竟然还跑来抢我的戏份?!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还能愉快地吐槽吗?! 见皇甫长安言辞恳切,南宫重渊将信将疑,即便不动声色地从皇甫长安的爪子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挥袖转向一边。 “裂云,你先下去。” “是!”黑影一闪,很快便就归于无声。 待窗户合上,南宫重渊才微敛眉梢,颇为嫌弃地抬眸看向皇甫长安:“说吧,什么事这么要紧,非要现在说不可?” 却见皇甫长安从袖子里缓缓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面上,继而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摊平在南宫重渊的跟前,屋内仅有微弱的烛光照耀,南宫重渊凝眸,只能瞧见一片白茫茫的眼色,看不清楚桌上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不由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眉眼一勾,笑着凑上前,抓起南宫重渊的爪子放在了上面,殷勤道:“我是特地来给你送还亵衣的!你感受下……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 在触到了指尖下柔软衣料的一刹那,南宫重渊千年蛋定的面容上终于咔擦咔擦碎裂出了无数道细痕,隐隐有种发飙暴走的前兆! “你……弑……裂云……” “哎!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窝发四这个蒸的不是本公子偷的!是西景园的那只野猫送给本公子的……”趁着南宫重渊开口叫人之前,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他,忙不迭地解释,“而且,本公子还特意让人洗干净了叠好了才给你送过来的……是不是很贴心呀?有没有感动得想要流眼泪?” 南宫重渊婶婶地扶额,简直感动得想屎了的心都有了。 “裂云……把她给本宫……扔……粗……去……” “遵命!” 话音落下,窗户一开一合,应声飞进来一个黑影,一把扯上皇甫长安的肩头作势就要把她扔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好像早就已经在外面准备了很久一样! “靠!你急什么啊?!本公子话还没有说完呢!”拿扇子一把拍开裂云的狗爪,皇甫长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掷地有声道,“本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敢动本公子试试?” 裂云不为所动:“将公子您扔出去,就是殿下的命令。”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呵呵了两声,“太子殿下不止一次说要将本公子扔出去了,可是有哪一次蒸的扔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快下去,这儿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坏了小爷的好事……还不走?难道要本公子踹你一脚给你点动力不成?” “……哦。” 裂云被她说得有点懵了,想想还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便就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准备走人。 见状,南宫重渊再次抚着额头,有种想上吊的冲动。 “裂云……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听谁的话?” “唰”的一下抽出长剑,裂云再次酷冷酷冷地回过身来,扬剑架在皇甫长安的脖子上,肃然道:“你走不走?!再不走,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呵……”皇甫长安却是扬眉轻哂,对裂云的威胁不屑一顾,只高高地抬起下巴,挑着扇子在那剑身上敲了两下,笑着拉长了一双狡黠的眼睛,“如果你不想治好你家主子的眼睛,大可以不必对本公子客气。” 闻言,裂云当即神色一变,就连口吻都因为过于激动而带上了几分颤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可以治好太子的眼睛?!此话……当真?!” 若是别人这么说,裂云自然一万个不会相信,但是折菊公子救治常年卧病龙榻的帝君在先,让溺水而亡的玲琅公主起死回生在后,她的医术早已在宫中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听她这样一说,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试上一试! 毕竟……太子的眼疾是政敌诟病太子殿下的一大要害,且太子自出生伊始就落下了这样的眼疾,从来不曾看清过世间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虽然太子从来不说,但他可以感觉到,太子对此还是十分在意的。 在这之前,他们寻遍名医,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都不能让太子的双眸恢复清明,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怎么,你怀疑本公子的医术?”皇甫长安勾唇一笑,有恃无恐,“连太后和陛下都不曾质疑一丝半毫,你一介小小的武夫,又凭什么怀疑医毒无双的本公子?” 话是说给裂云听的,但自始至终,皇甫长安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南宫重渊的脸上。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视线,南宫重渊终于开了金口,回过头来对皇甫长安抿嘴一笑,挥手屏退了下属:“裂云,把剑收起来,本宫有话要单独跟折菊公子说。” 插剑入鞘,临走之前裂云忽而大步跨前,屈膝跪倒在皇甫长安跟前,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若公子能医好太子的双眼,属下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挥了挥手,十分地宽宏大量。 “万死就不必了,你就去屋外的那颗树上挂着吧……唔,最好是脱光了衣服裸挂。” 裂云脸色一黑:“这……” “咳,你别想多了,本公子虽然喜欢辣手摧草,但是像你这样的还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本公子是不会打你主意的!只是这夏日炎炎,本公子担心你中了暑气……再说了,这夜黑风高的,你就算脱光了也没人会看见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见皇甫长安虽然是笑着调侃,但那睚眦必报的眼神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裂云不由目光灼灼地转向南宫重渊,心慌慌地开口求救。 “太子……” 然而,不等南宫重渊开口劝阻,皇甫长安就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殿下,您说本公子是不是很贴心啊?” “……”南宫重渊只好继续抚额……本宫、什么都……没听到。 片刻后,看着暗淡月华之下,那只倒霉的暗卫十分凉快地倒挂在脚下的树枝上,白苏婶婶地表示……这一幕那是相当的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嗯哼,谁让这货跟她抢台词抢戏份来着,活该被公子修理!不对,等公子谈好了事儿,她一定要再拿个铜锣点个火把,叫大伙儿一起来欣赏欣赏这千古奇观……反正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最在行了哦呵呵! 想到这儿,白苏顿时一阵爽快,得意之下折了一根树枝戳了戳裂云的脚底板,眯着一双阴险的眼睛笑着道。 “你说……待会儿我往这铜锣上敲几下,再喊几声抓贼,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点着火把跑过来围观啊?” “你……你敢!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导演!怎么连一个龙套也来欺负我!这差事还能继续干下去吗?!特么劳资也要辞职啊摔! 待皇甫长安欣赏完裂云月下裸挂的奇观异景,心满意足的关上窗子后,南宫重渊才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默默地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刚才,你所言皆真?” 微一挑眉,皇甫长安回过头,盈盈一笑,继而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逼至南宫重渊面前,那浪荡招摇的模样比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还要更甚三分。 “躲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本公子会咬你不成?你放心好了,本公子这么中意你,不会舍得让你像裂云那样脱光了挂在树枝上的……”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皇甫长安戏谑之词,只淡淡地推开了皇甫长安伸过来要挑起他下颚的扇子,口吻依旧波澜无惊,只隐隐暗含了几许戒备……一级红色警戒的辣种! “本宫只问你……你刚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收回扇子,皇甫长安微提眼尾,邪笑着睨了他了一眼,不答反问。 “既然你不相信本公子,又为何纵容本公子欺负你的爱将?” 裂云:“……”导演!你看你看!这小贱人她自己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就是故意欺负窝的! 南宫重渊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略有迟疑。 “可是……” 皇甫长安抬眸:“可是什么?” 听闻经年累月的眼疾可以医治,南宫重渊自是十分欢喜,然而这二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期待和失望,往往复复,终是将他满腔的希冀折磨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治疗眼疾并非易事,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所以……就算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在欣喜之余,南宫重渊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激动。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有一丝半毫的可能,他也要拼力一试! 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看…… 想要看的……人。 “不瞒公子,本宫的眼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就连天山长生殿的医尊圣手都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你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又如何肯定,一定可以治得好本宫的眼睛?” 闻言,皇甫长安揶揄地勾了勾嘴角,口吻是一贯的无赖。 “你说得没错,你这眼睛上的毛病本公子是治不好,而且……貌似本公子从头到尾,也没说可以治得好啊?”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微一变,饶是没抱多大的希望,被皇甫长安这样戏弄,也难免心生不悦……然而,略一思虑之后,南宫重渊便又静下心来,想知道皇甫长安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毕竟,他认识这个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她是不会夸下海口的。 但,就算南宫重渊好奇,也不想就这样被皇甫长安牵着鼻子走,即便一挥袖子,佯怒哼了一声。 “既然治不好,那你刚才又何必大放厥词?本宫数三下,若你还不走……哼……三、二……” “殿下稍安勿躁嘛……”抓住南宫重渊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皇甫长安弯着一双眯眯笑的眼睛,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扇子,“虽然说本公子没本事治好你的眼睛,但也不是……完全治不好。” 南宫重渊微一抬眉,似懂而非懂。 “什么意思?” “凭着现在的医学水平,太子的眼疾显然是治不好的,但……如果只是让你看清世间万物,却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万难之事……” 一边故做高深地说着,皇甫长安一边忍不住在心下自己吐自己的槽……神马眼疾不眼疾的,非得说得很深奥的样纸,放在现代明明就只是很平常的草鸡大近视一枚而已嘛,科学落后的古代人民真心桑不起! 南宫重渊却是对皇甫长安的话生出了极大的兴趣,觉得她这种说法十分的新鲜有趣。 “你的意思是……不用治好本宫的眼睛,也可以让本宫看清楚事物?呵……这倒是件奇事,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做?嗯?” 说到这里,皇甫长安才神神秘秘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盒子,捧在手心像是奉上了一件稀世珍宝般,送到南宫重渊的面前晃了两晃,一张俊秀的脸蛋上写满的炫耀和卖弄之色。 “好了,不跟你打哑谜了!其实本公子今晚上急着赶来找你,就是为了把这件刚出炉的宝贝,送给太子殿下您……” 接过锦盒,南宫重渊略有好奇,颇为慎重地打开锦盒,继而缓缓从中取出一件类似于半脸面具的东西……灯光昏黄,他看不清晰,只凭手感触摸到了这件皇甫长安口中的宝贝,外形十分独特,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论材质,是由大块的水晶石和银器打造而成,上面又缀了不少细小的宝石,想必是用作装饰,但除此之外,并不见什么稀罕之物……这样的东西,在紫宸的国库里可谓数不胜数,想必在折菊公子的小金库之中,亦是多如牛毛,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贝。 可折菊公子如此神秘地将其奉若宝物献上来,南宫重渊又不得轻视它,几番思虑摸索之下,到底还是不得章法,只得开口问询。 “这是什么?有何用途?难道靠着它……就能让本宫看清楚世间万物了吗?” “不错,”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对自己连夜赶制的的杰作表示相当满意,“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毫无用处,只值几两银几颗宝石的价钱,可对太子你……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反问道。 “怎么个‘千金难求’法?” 皇甫长安也不多说,只从南宫重渊手里拿过那件宝贝,迈步上前贴着他的衣襟,努力地踮起脚尖伸手往他的鼻梁上架,口吻颇为狂妄而自得。 “诸多妙处难以言说,你戴上看看……就知道这件宝贝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了。” 说完,皇甫长安逐渐松开掩着南宫重渊双眼的狗爪,一寸寸地将他的视野打开,一寸寸地将桌面上摇曳的烛光,凝聚进那双冰雪般清丽的黑眸之中,一寸寸地将那个二十多年来朦胧不清的世界,变得清晰明了,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是边角分明,色彩绚丽…… 刹那间,光华流转之间,仿佛有一道七彩的极光在南宫重渊深邃而清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幻化出万千光晕。 素来淡然自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在此时此刻,也禁不住扬起眉梢,露出了欢喜而惊奇的神态……甚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眸子,连眼睫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眼前所见是为幻觉,稍微抖抖眼皮,就会把眼前这一切如梦幻泡影般的景象打碎。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 瞅见南宫重渊那惊喜的神态,皇甫长安就知道她打造的这件宝贝起了作用,不由得意地扬起下巴,打开扇子甩了两下。 虽然这架纯手工制作的眼镜不一定能够完全矫正南宫重渊的那双草鸡近视眼,但比起他原本的视力来,显然要明晰许多……接下来,只要多试验几次让南宫重渊佩戴比对,就算没有像现代那样先进的测试仪,也能打造出适合南宫重渊的眼镜来,让他重见天日,重见光明! 艾玛,她怎么可以这么有才?她简直快要爱上她自己了有没有?!不,不对,她本来就很爱自己,简直要爱得死去活来了有没有?! 侧过脑袋,南宫重渊缓缓转过目光,将视线一点点地落在皇甫长安的胸前,颈项,下颚,红唇,鼻子……极至眉眼…… 最后,一丝不苟地对上那一双亮若星辰而又颇为轻佻放荡的眸子。 52、本宫……去书房就寝 “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本公子这么帅的帅哥吗?喂……喂喂……我说你好歹眨一下睫毛啊,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难不成被本公子帅瞎了?!嘛,本公子知道本公子很帅很养眼,但是你也用不着这样看着我啊,本公子又没说要收你银子,你大可以慢慢看,看个够……” 摇着扇子得意洋洋,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还斜眉抛了个媚眼过去,在对上南宫重渊的目光时,忽然神色一正,倾身凑了上去,双眼直勾勾地聚焦视线,盯着南宫重渊的左眼! 咳,更确切的说……是盯着他左眼的水晶石镜片! 眯着眼睛看了一阵,皇甫长安才抬起手来,将耷在额前的一缕碎发给收了回去,抚平在柔顺的青丝上,口中继续碎碎念。 “都怪那个该屎的裂云!动手那么粗鲁,把本公子的发型都弄乱了……本来本公子还想给你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啧啧,要是发型没乱,本公子的形象绝对是十分好吗?!可惜现在只剩下九点九九九分了……不过,就算只有九点九九九分……太子你也会被窝的俊美所倾倒,兰后不过一切地爱上窝,对窝一见钟情的吧?!” 南宫重渊没理她,目光一路下移,掠过嫣红的薄唇,往喉心处微微隆起的喉结上瞄了一眼,再接着下去,瞅了眼那颇为健硕的胸脯……无论怎么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少年儿郎,并无任何女子的娇媚之态。 可是,那天他明明触到的是异于寻常男子的柔软…… 下意识地伸出手,南宫重渊作势便要去捏皇甫长安的喉结一探真假,然而爪子才伸到一半,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捏住了手腕,挡在了面前。 “你要干什么?!难得本公子大发慈悲,连着几天几夜没睡觉,废寝忘食地帮你打造了这么一件旷世宝物,你居然不心怀感激以身相许,竟然还恩将仇报,妄图杀本公子灭口……你的良心被狗吃掉啦?!” 南宫重渊淡然否定。 “本宫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那你忽然伸出手来要掐本公子的脖子是干什么?!” 南宫重渊继续扬起爪子,错过皇甫长安的脖子,从她的胸襟上取下一小块掉落其上的桂花糕碎屑,递到她的眼前,继而微挑眉梢。 “废寝……忘食?” 垂眸瞟了一眼,皇甫长安立刻拍开他的爪子,侧身转向一边,接着哼哼。 “那……本公子也不可能为了帮你弄这玩意儿,活活把自己饿死吧?但是几天几夜没睡是真的啊!你看你看……本公子如此天生丽质的肌肤上,都长出了黑眼圈,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有没有?!你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是不是该感动得对本公子以身相许啊?!” 南宫重渊闻声在她的眼周瞟了一圈,继而摇摇头。 “没看到。” “靠!那你就不能假装看到啊!” 对上皇甫长安的怒目,南宫重渊却只淡淡一笑,转口道:“你长得确实很好看。” “那还用你说……”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脸蛋,皇甫长安立刻陷入了极端的自恋之中,“早说了本公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俊美无俦人贱人爱貌若仙人……你就别害羞了,快承认了吧!你对本公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一眼爱得无法自拔,第二眼爱得昏天暗地,第三眼爱得死去活来,第四眼爱得浴火焚身,第五眼爱得兽血沸腾,第……”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却见南宫重渊从桌子上拿起一面铜镜,对着自己的模样细细端详了一眼,接着道。 “不过……比起本宫,还差那么一点。” “哐!” 皇甫长安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死不瞑目……导演!这货怎么可以比她还自恋?!果断拉粗去斩了好吗! 回眸看着皇甫长安一脸龟裂的神态,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那国色天香的笑靥,却是把皇甫长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南宫重渊不像教父大人那样总是顶着一张面瘫的脸,也不像南宫璃月那样孤傲自负,除了冷笑就是哂笑,但见他笑得如此欢心还是头一遭。 他本就生得极其俊美,再加上天生一头如梦似幻的银发,整个人看起来有如神祗……夜风吹拂之下,几缕细碎的银丝掩住了他的侧脸,拂动在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之上,看起来有些朦胧,却更添韵味……那发自内心的一笑,仿佛能染红十里桃夭,百里莲花……叫人一时间看失了七魂与六魄。 烛火摇曳之下,凤眼微翘,薄唇轻抿,于夜风之中缓缓携来三个浅淡的字节,宛如迷梦梵音。 “谢谢你。” “不用……”皇甫长安被迷得辣叫一个七荤八素,下意识就要说不用谢,直到话一粗口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改口,“哼,一句谢谢就够了?你是知道的,本公子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激!” 南宫重渊抬眸,语气是难得的温油。 “那你要什么?” “嗯哼……你要是真的想谢本公子……”挑起眉头坏坏一笑,皇甫长安扬起脑袋凑上前一步,拿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口吻颇为轻佻,“就亲一下本公子!” 垂眸瞥了眼那张邪气戏谑的笑脸,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只抬起手臂作势就要去摘那水晶眼镜……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他:“喂喂!就因为不想亲本公子,你该不会……是要把这神镜还给本公子吧?靠!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公子啊!”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 “男男……授受不亲。” “算了算了!”见太子殿下如此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皇甫长安不免烦躁地甩了甩手,“这破玩意儿劳资拿回来也没用,就当是白送给你好了!特么天底下怎么会有情商如此拙计的家伙,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南宫重渊没再开口,只抬眸定定地看着皇甫长安,默默地传达着某种不言自明的讯息。 “喂……你干嘛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不成还想叫人把本公子扔粗去啊?!” “不扔了,”南宫重渊和颜悦色,便是连口吻都柔软了许多,“你自己走出去吧。” “你……魂淡!算你狠!” 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次,皇甫长安纵然脸皮子再厚,这下也终于被气歪了脖子,当即一甩扇子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骂! “特么见过难搞的,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劳资居然没有被气屎,还真是个奇迹!” 立在原地,一路目送皇甫长安走离之后,南宫重渊才抬手摘下了水晶眼镜,执于手心仔细摩挲了一阵,继而迎着流泻千里的月华,缓缓送至嘴边,淡笑着……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痕。 “啊哈!睹物思情,被我逮到了吧?!”骤然间,一道黑影从窗外一跃而进,三蹦两跳地跑到南宫重渊跟前,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狡猾和得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家伙还真是闷骚得可以嘛!本公子好端端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不亲,非要亲这玩意儿,难不成你有恋物癖?” 南宫重渊侧过身:“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本公子都亲眼看见你亲它了,还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并无任何心虚。 “本宫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上面的水晶石,这才吹了口气,拂除水晶石上沾染的灰尘……” 皇甫长安一把夺过水晶眼镜,拿到眼前仔细瞧了两眼,才邪笑着继续揶揄:“骗谁呢!吻痕都印在上面了……贴得这么近,怎么吹气啊?!”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只淡淡地转移话题:“你还没有说,这件宝贝叫做什么?” 想着太子殿下脸皮薄,皇甫长安就没有继续逼问,闻言只转了转眼珠子,又是一派轻佻地凑了上去,口吻爱昧莫名:“既然这东西是本公子所打造,自然要冠以本公子的盛名,要不然……就叫‘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吧!” “……”款步走到床边,南宫重渊淡淡地下逐客令,“本宫要就寝了。” “好巧啊!我也是!”一个箭步,皇甫长安翻身跳上床,掀起被子就滚了进去,继而抬手拍了拍床板,“来啊!夜深了,一起睡吧!” 南宫重渊默默转身:“本宫……去书房。” 皇甫长安顿时内牛满面:“什么嘛!宁愿抱着书睡觉也不要跟我在一起,劳资就这么遭人嫌弃吗?……哎哎,要看书的话别忘了带上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啊!” “……不必。” 待南宫重渊走后,皇甫长安并未从床上下来,本想着多等一阵太子殿下肯定还会回来,却不想过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他的人影儿,倒是靠着枕头躺着躺着……就自顾自睡了过去,等到再次睁眼,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而皇甫长安打屎都不会想到的是……在隔壁的院子里,在她寝殿的那张大床上,有个人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 只不过……那人到现在都没有睡醒。 打着呵欠逛了一圈,想着南宫重渊昨晚说要去书房,皇甫长安便过去走了一遭,却发现书房空空如也,太子殿下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招了人来打听,也没人知道。 53、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得先回自己的寝殿。 时下天色尚早,宫人们虽早早起了身,但南宫重渊素来喜欢清净,一般不允许下等的宫人进入内廷,故而皇甫长安一路走出去也未曾撞见什么人,再加上两人所住的院子互相挨着,走几步转个弯儿就到了,简直就是专门用来偷情的有没有?! 不过片刻,皇甫长安就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待行至门口,她才忽然想起来昨夜在假山后撞见的那两只护卫,不免转过身四下搜罗了一圈,见他们走没了人影,便想着那玲琅公主昨夜里在她屋子里等不到她,八成一早就走了。 推开门,皇甫长安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困顿。 屋外的天色算不上很亮堂,屋子里的光线依然十分昏暗,皇甫长安懒得点灯,打算滚到床上再睡个回笼觉,即便半眯着眼睛匆匆走到床前,对着床头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啊----” 这一倒,差点没把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脏给吓粗来,不等她回过神,就见到一个身影“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慌之下重重地磕到了她的脑门,顿时把两个人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你……你怎么会在本公主的床上?!” 玲琅公主一手抚着额头,一手紧紧拽着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皇甫长安,一副惊吓不已的模样。 见状,皇甫长安颇为狐疑地扫了下四周的摆设,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回眸瞅了眼玲琅公主裸露在外的光洁肩头,瞬间换上更为惊吓的表情! “靠!这明明就是本公子的床好吗?你……你是梦游了还是吃错药了啊?!干嘛脱光了躺在本公子的床上……” 玲琅公主双手抱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各种声泪俱下地指控。 “什么?!你是说本公主是自个儿跑你床上来的?这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你觊觎本公主的美色,才故意趁着本公主睡觉的时候,把本公主掳了过来……你……你这个登徒子,你毁了本公主的清白,还想撇得一干二净?!” “嘘----!”皇甫长安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她的控诉,“你先别急啊!本公子发四,本公子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碰一下,所以你的清白应该还在……不信你自己看看……”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玲琅公主又羞又怒,气极之下忍不住掩着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对本公主做过……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本公主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去死了算了……” 皇甫长安懒懒地靠在一边,大概猜出了这小丫头片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不由得暗自得意,给自己的男女通杀的绝世魅力点了一万个赞,面上却不想沾染这样的麻烦,即便摇了两下扇子,事不关己地哼哼。 “那您就去屎好了……本公子绝对不会拦着您的……” “你……”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这么绝情,玲琅公主顿时愣了一愣,有些懵了。 却见皇甫长安提眉一笑,转手将挂在一边的衣服丢了过来,催促道:“跟你开玩笑呢……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看见,你快把衣服穿上走人,本公子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真的吗?” 玲琅公主一脸惊魂甫定,小心翼翼地求证,仿佛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皇甫长安点点头,寻思着如果这件事不是玲琅公主设计的,那么……会是谁设下的圈套? “那个……你先转过身,可以吗?” 皇甫长安心有所思,依言侧过了身,没再考虑其他。 却不想,刚刚背过身子,玲琅公主就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借着巨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在了地上!一边扑,一边还对着门外大喊! “放开我……不要……你不要这样……啊!不要这么对我……” 刹那间,门外迅速涌进了一拨宫人和护卫,拿几十双雷达般的眼睛从她们诡异而亲密的姿势上缓缓扫过,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就等着玲琅公主的这一声令下! “靠!” 皇甫长安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智商拙计的小丫头身上,不禁有些恼火。 一把将蜘蛛般缠在身上的玲琅公主拎起来丢回到床上,皇甫长安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剔着眉梢冷笑着瞥了一眼,轻哂道。 “这么丑,也敢爬本公子的床?你以为你这么做,本公子就会要你吗?当然,你要是喜欢守活寡,本公子倒是不介意收一份丰厚的嫁妆……” “哼!” 不知道是不是被南宫景鸾说丑说习惯了,眼下被皇甫长安这样贬斥,玲琅公主竟然没有疯魔暴走,只傲慢地斜着眼睛哼了一声,挟着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自信,对着皇甫长安信誓旦旦地开口!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本公主的!” “……”导演,能在后面加上“皇兄”两个字吗?跪求! 对上玲琅公主自负满满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顿了一顿,婶婶地表示无话可说----面对着这样一位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妹纸,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浪费口水有没有?! 眼见着赶上来围观的宫人越来越多,要杀人灭口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皇甫长安便不作追究,只潇洒自若地摇了两下扇子,淡淡一哂。 “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 拨开人群走出去,还未行至院子口,就见南宫重渊在一行宫人的簇拥下闻讯走来,见到她即便迎上前开口询问。 “听说,玲琅现在在你的屋子里?” 皇甫长安无辜至极:“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本公子什么都不知道……蒸的!你要相信窝!” 南宫重渊微挑眉头,显然不信。 “可是……宫人们都说,他们亲眼看见你抱着玲琅……滚在地上?” 皇甫长安百口莫辩,只能耍赖。 “那是他们看花眼了!” 南宫重渊微微一笑。 “一个人看花倒也罢了,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看花了吧?” “但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微微压低声音,皇甫长安凑过去,对着南宫重渊的耳际小声道,“昨天整个晚上,本公子可都睡在你哪儿了……” “前半夜是,至于后半夜……”南宫重渊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本宫就不得而知了。” “喂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只对你……” “不论如何……你同玲琅肌肤相亲,那是事实。” “我跟她肌肤相亲?我怎么可能跟她肌肤相亲?!”见南宫重渊不肯相信她,再加上方才憋了一肚子的气,皇甫长安不禁有些窝火,忍不住拔高了声调,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话到嘴边,立刻戛然而止! 南宫重渊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皇甫长安说漏嘴的口风,当即抬眸看着她的眼角,似笑非笑。 “……你不是什么?” “我不是……”皇甫长安脖子一横,面庞一侧,不屑地哼哼,“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噗----!” 树枝上,白苏一口西瓜子给喷了粗来!公子您真不随便,您最矜持了,属下这就给您扛一万块贞节牌坊回来…… “抱都抱了,还叫不随便?” “总之……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可若你不能给出一个足以叫本宫信服的理由,本宫又怎么能偏袒你?毕竟……玲琅她是本宫的皇妹。” “哼……”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须说破?” 南宫重渊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一双幽漆的眸子在戴上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后,变得更加的锋锐犀利,叫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本宫……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本、本公子要是不说呢?!” 南宫重渊扬起袖子稍稍做了一个揖,眉目带笑,如花似画:“那本宫就在此先行恭贺……新驸马了……” “哼!当驸马就当驸马!难不成本公子还怕了你?” 婶婶地白了一眼南宫重渊,皇甫长安斜过去一万个鄙视,尔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开……想逼她承认她是女扮男装?她偏不让他得逞! 很快,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玲琅公主和折菊公子春风一度的香艳事迹电闪雷鸣地传到了皇后和紫宸帝君的耳里,赶在两人发飙之前,玲琅公主又主动跑去给皇甫长安求了情请了罪,说自己心仪对方已久,非君不嫁!又在皇后面前扯了个谎,称自己已然**于皇甫长安……如此一来,帝君倒是乐得成人之美,而皇后虽然有些耿耿于怀折菊公子的龙阳之癖,但爱女心切,一时间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两相合计,一道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皇甫长安的手上。 看着趴在桌上来回滚着脑袋,一脸不情不愿,却是没有做出任何抗议之举的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婚姻大事非同小可,你蒸的打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同玲琅成亲?” “不然呢?”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圣旨都下了,难不成我要抗旨吗?” “本宫……或许可以帮你求个情,叫父皇和母后收回成命……” “呵呵……怎么求情?难道跟他们说……那个晚上,其实我是在你的房里过的?我睡的那个人,不是玲琅公主,而是你?” 54、快来哄我呀! 对上皇甫长安不爽之中略带戏谑的眼神儿,南宫重渊默默地抿了抿唇角,不说话了。 “哎……” 拍了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皇甫长安转而又换上了安慰的语气。 “话又说回来,你也不用太自责,这事儿怨不得你,怪只怪本公子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却原来,长得太英俊也是一种无可饶恕的罪孽啊……” 南宫重渊站起身:“……本宫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什么事?”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皇甫长安挑眉,“比本公子要成亲了还重要?嗯?!”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她的后半句,只淡淡地回了一声。 “父皇寿宴在即,东圣国为祝寿,特遣三公主前来献礼……眼下一行人已然抵达城外,为尽地主之谊,本宫自当出城相迎。” “呵……”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提起眉梢阴阳怪气地笑了一笑,口吻不无吃味,“原来是有佳人来访,难怪你那么积极……” 闻言,南宫重渊眸光微烁,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但凡有使臣来访,皆由太子迎送,这本是我朝的惯例……无关……积极与不积极……” 说到后面,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南宫重渊的声音逐渐地就弱了下去,然而又担心解释不清,到底是硬着头皮把一句话给说了个完整。 只是,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的火气顿时就更大了,一双凤眼斜斜地睨着,由下至上看着他,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本公子又没怪你,你心虚什么?本来本公子是不打算计较的,但现在就算不计较也要计较了……太子殿下七窍玲珑睿智通达,难道不明白解释就是掩饰的道理吗?哼……你嘴里说这跟积极没有关系,但私底下,一颗心恐怕早就飞到城外去了……我就说嘛,你刚才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劳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差点、差点还**了!都没见你眨一下睫毛,着急一下……呵呵,枉费劳资对你痴心一片,可是你呢……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 白苏咬了一口雪梨,顺手给皇甫长安的演技点了十个赞! 裂云抓过白苏的狗爪,对着她手中的梨子跟着啃了一口,同样给她家主子的演技点了十个赞……同时,默默地给自己的主子,点了一个蜡。 “东圣国近两年才与我朝缓和关系达成了同盟,此番遣派三公主前来祝寿,诚意可表……若是本宫耽误了迎驾的时辰,只怕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继续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怨念,南宫重渊只平淡地补充了一句。 皇甫长安继续斜眼:“所以……?” 南宫重渊垂眸,瞟了眼紧紧拽着他手腕的某人的狗爪,淡然道。 “松手。” “哼!你越急着赶去见那劳什子的三公主,本公子就偏不松手,偏不让你去!”高高地抬起下巴,皇甫长安耍起无赖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轻车熟路,“依本公子看,醉翁之意那根本就不在酒里……祝寿神马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联姻才是真正的目的有没有?!要不然,他不派个皇子,不派个使臣,非要派个公主过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是什么?” “……”南宫重渊又想哭了!他到底造了什么孽?难道出城去接个人也犯法吗?! 见他沉默不语,连解释都不屑了,皇甫长安更加森气,忍不住拔高了音调! “怎么,本公子不让你去,你还不高兴了?还给本公子脸色看?那公主有什么好的,你都没见过人家,说不定长了满脸的麻子,看了都能把年夜饭给吐出来……哼,不过就是个公主而已,你倒是稀罕得紧,真没节操!” 听到这里,南宫重渊终于开口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若三公主真长那么丑,东圣帝君也不会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意识到这个bug,皇甫长安不由微微一顿,继而又嗤之以鼻地哼哼:“那……就算她长得还不错,可灯一灭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到时候……万一她前胸后背一样平,大晚上的你怎么分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说不定夜里醒来,还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个男人,自己把自己吓个半屎……哈哈哈!” 越想越搞笑,不等南宫重渊开口打断她,皇甫长安就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甚至森森地逼出了两滴眼泪来,看得南宫重渊一脸凌乱。 “你没见过三公主,如何肯定她前胸后背……一样平?” “嗯哼?”皇甫长安止住笑,斜着眼睛鄙视地睨了他一道,语气中斥满了各种不爽,“本宫说你未来太子妃的坏话,你心疼了?看不粗来嘛,太子殿下长得如此禁欲,却原来喜欢的是波涛汹涌的女子……啧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 被皇甫长安嘲讽的目光烧得脸颊一烫,南宫重渊下意识辩解。 “你……别胡说,本宫何时说过喜欢那样的女子了?”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三百两!” 南宫重渊一负手,那叫一个一本正经:“本宫没说过,便是没说过。” 皇甫长安继续:“三百两啊三百两……” 南宫重渊抓狂:“……本宫问心无愧!” 皇甫长安还在叫:“三百两啊三百两……天底下竟然会有不喜欢胸大的男人?那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南宫重渊跪地:“……随你怎么说吧……” 皇甫长安终于得逞,却并不得意:“看吧,你果然还是承认了……本来还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会儿,没想到……呵呵,看来是本公子高估你了……” 南宫重渊:“……”导演,请给本宫一块板砖,本宫要把她拍屎在墙上! 树梢上,白苏甚是拙计……喂!你们两个,偏题太严重了有没有?导演发黄牌了好吗?! 正僵持着,门外匆匆迎上来一位小公公,对着南宫重渊俯身拜了一礼,继而催促道:“太子殿下,宫外来人催了好几次了……若是殿下您再不前去迎接,恐怕那东圣国的三公主和使节就自个儿过来了……” “那就让她自己过来呗!”皇甫长安不屑地哼了一声,拽着南宫重渊的爪子始终没有松开,“……又不是没长腿儿,还非得让人去把她抱进宫来不成?” “这……”小公公垂着脑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弱弱地朝太子殿下求救,“殿下您看……” 南宫重渊挥挥手,头疼地看了眼一脸“劳资就是要跟你抬杠到底了怎么着”的架势的皇甫长安,只得吩咐了一声:“你先回去复命,本宫随后就到。” “是,殿下!” 小公公当即如获大赦,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滚带爬就跑了粗去,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 等人影走远了,南宫重渊才又回过头来,看着皇甫长安命令。 “本宫再说一次,把手放开。” “就不放!”皇甫长安仰着脑袋,各种撒泼撒野,“不许去见别的女人!不许对别的女人那么殷勤!你是我的!戴上了这架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后,眼睛里就只能看我一个人!” 南宫重渊抬起手,作势就要去摘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 见状,皇甫长安又是一声厉喝! “不许摘下来!不然劳资跟你没完!” 南宫重渊无奈:“你现在跟本宫有完吗?” 皇甫长安气鼓鼓地嘟着嘴巴,坚持道:“就是不许摘!” 南宫重渊各种想屎:“你到底想怎么样?” 皇甫长安鼓着腮帮子,正儿八经地指导他:“你哄我呀!没看见我正生气吗?!快哄我呀!亲我一下!或者说几句让我高兴的话!说不定我一鸡冻就松手了呢?” “……”抿了抿嘴唇,南宫重渊酝酿许久,最后憋出了几个别扭的字节,“别闹了……听话……” 本以为他这么说,皇甫长安就会收敛放过他,没想到话音一落,皇甫长安却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嚷嚷了起来! “不!我就要闹!就不听话!有种你咬我啊!” “你……” 南宫重渊气结,下意识就扬起了手。 谁知手臂还没抬到一半,就听皇甫长安“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掉没掉眼泪,总之声音听起来那是相当的撕心裂肺! “你居然要打我?!为了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不知道长得丑还是长得漂亮的,就连胸围是多少都不知道的女人……你居然要打我?!哼……南宫重渊!我看错你了!你的心里果然一点都没有我……哈哈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好!我滚!我现在就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滚回来了!” 狠狠地一甩手,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就跑了出去,留下南宫重渊一人立在原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怅然若失…… 他刚才要打她? 有吗? 他只是想掐屎她而已,没想过要打她啊……蒸的! 呆在原地愣了一阵,南宫重渊即便匆匆赶去了城外……对于皇甫长安的话,太子殿下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反正那家伙十个字里面有九点九个都不是认真的,要是真的跟她较真,完全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55、有像太子辣么水灵的吗 然而,南宫重渊前脚一走,皇甫长安后一脚就跟着出了东宫……包袱一甩,分分钟跳上了马车! 见到是宫中近来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折菊公子,车夫当即殷勤向前,谄媚地询问。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皇甫长安挑眉一笑,摇着扇子气定神闲地吐出一句话。 “本公子要离宫粗走!” “……啊?” 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皇甫长安还是觉得不解气,忍不住开口抱怨:“太子那货重色轻友,忒不讲义气了!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居然弃本公子于不顾……气屎劳资了好吗!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东宫本公子是呆不下去了……” “……”车夫懵了一阵,听了大半晌才总算听出了一些端倪,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难道……公子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比如酒楼,花街……之类的?” “唔……”拿扇子支着下巴,皇甫长安却是认真地考虑了起来,“酒楼倒是个好去处,不过本公子曾经发过四,不能喝太多的酒,至于花街……那些庸脂俗粉的女人,倒贴给爷银子,爷都不屑多看她们一眼……” 风闻折菊公子袖子已断,虽然知道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车夫还是硬着头皮准备试上一试,以免眼前这位祖宗满腔怨怒无处发泄,最后全撒在他的头上……那绝对够他屎上几个来回了有没有?!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这皇城西苑的花街之中,并非全是卖笑歌女,也有不少长得水灵的小倌儿,保准不会污了公子您的眼睛!” “水灵?有多水灵?”皇甫长安闻言果然大喜,兴致勃勃地投来了期许的目光,“有像太子辣么水灵的吗?” “这……”车夫婶婶地垂下了脑袋,有种抽自己一嘴巴子的冲动……叫你多事!叫你多事!“太子天人之姿,岂是寻常倚楼卖笑的小倌所能比拟的?” “切!”皇甫长安无聊地甩来一记白眼,满脸大失所望,“那你说个p啊!” 车夫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吭声了。 “啧……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本公子倒是想起了一个好去处!”悠悠然扯起了嘴角,皇甫长安忽而又欢快了起来,当即“唰”的一声打开装逼遭雷劈折扇,笑盈盈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奸情四射的字来,“太子他能移情别恋,本公子为什么不可以?这回是他弃本公子在先,去找了别的女人……那本公子为什么不能去找别的男人?呵……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快走!” 车夫&白苏&裂云:“……去哪儿?!” “璃~王~府~” 车夫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好嘞!公子您坐稳了,小的这就给您驾车!” 白苏侧头斜了裂云一眼,有些诧异:“你怎么还没走?太子不是早就出宫去见新欢了吗?难道你不该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是说……你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我,所以才偷偷地留下来,想要陪我?” 裂云一本正经:“主子命我留下,暗中保护折菊公子的安全!” 白苏不以为然,笑着扯了扯嘴角,反问道。 “你当我是白痴吗?依我看……保护是假,监视公子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裂云依旧一本正经:“随你怎么说。” 白苏哟呵了一声,继续揶揄:“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说话的口吻跟你家主子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裂云还是一本正经:“彼此。” “不对……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比你家主子无趣多了!” “……你也是。” “……”垂下眼睑,侧眼斜了斜裂云的身后,白苏顿时腾起了一股将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哼,说你蠢吧你还不承认,我家公子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要去璃王府找璃王去了,不要你们家主子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赶紧去报告你们家主子,杵在这里装逼卖艺吗?” 裂云始终不动声色:“殿下早有交代,但凡折菊公子所言,十之**皆可不信。” 闻言,白苏忍不住弯起眉梢,挑衅道:“你家主子这回要栽跟头了,你信不信?” 沉默良久,裂云终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我信。” 顺便,默默地为太子殿下点了一排蜡。 一直暗中跟在马车之后,亲眼看着皇甫长安进了璃王府,裂云才身影一闪,闪电般消失在了树梢上,独留白苏一人守着萧瑟寂寞的空枝,形单影只,茕茕孑立……艾玛!好想跟去看看太子殿下的反应有没有?!要是让太子知道折菊公子一气之下跑来了璃王府,不知道是不是会后悔得脸都变绿了? 正当白苏心痒难耐地浮想联翩着,不远处忽然传来皇甫长安的一声令下。 “白苏,你也跟过去……看看太子会是个什么反应?” 哼哼,欲擒故纵神马的,她也会玩啊! 皇甫长安就不信,南宫重渊对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任她百般撩骚,辣只太子殿下居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简直不能更丧心病狂好吗?! “是,属下这就去!” 白苏闻言不由大喜,立刻噌的一声,从树枝上消失得无隐无踪! 半柱香后,待白苏紧赶慢赶追到了城外,恰好见到裂云把皇甫长安的一番话转述完毕……屏息凝神,竖耳倾听,白苏一手捂着胸口,只觉得掌心下的那颗小心脏止不住砰砰直跳!尽管这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她却忍不住比皇甫长安还要紧张! 无奈这四下地表多为空旷,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为了不让那主仆二人发觉,白苏只能默默地藏在南宫重渊背对着的一簇草丛里,任她在心底下如何撕心裂肺地千呼万唤,太子殿下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完全看不见是什么表情。 听裂云把话说完,南宫重渊不知想了些什么,并没有马上开口,微微顿了一顿后,才淡淡地反问。 “折菊公子她……真的这么说?” 裂云垂眸:“一字不差。”连标点符号都是一模一样的有没有?!职业复读传声机,你值得拥有! 闻言,南宫重渊又默了一阵,不知是何表情,看得白苏各种拔草挠树皮,心下一阵阵捉急……特么你倒是给姑奶奶转过头来啊摔! 半晌后,南宫重渊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挥挥手就把裂云给屏退了。 “你先回去继续看着……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本宫禀报。” 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折菊公子的那点儿伎俩,哪怕他闭着眼睛也能看粗来好吗?……想必过不了几日,等皇甫长安玩厌了,自然就会乖乖地回来。 ----太子殿下在心头默默地这样安慰自己。 见到南宫重渊由始至终波澜无惊……天地可鉴,裂云比谁都失望,发四下回一定要挖掘粗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来艳惊四座! “是,属下告退!” 待裂云走后,南宫重渊独自一人又在原地立了一阵,不等他转身折返迎接东圣三公主的礼队,便闻得一阵奇异的馨香随风而来,有如极品的香花,刹那之间……竟叫人无端地生出了几分意乱情迷。 微一变色,南宫重渊稍稍稳住心神……一抬眸,就见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沐着香风款步走来,素白的双足并未紧密包裹在鞋袜与裙裾之中,而是美艳动人地裸露在外,一步一步,踏着碧绿的青草,行至南宫重渊跟前。 朱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句更是含香带丽,宛如珠玑。 “太子殿下,看你眉眼之间略有隐忧,不知是为了何事挂心?” 南宫重渊微微抬眸,浅浅地扫了面前的女子一眼,那女子生得闭月羞花艳光逼人,一身淡蓝色的罗裙本是极为素雅,头上的珠钗也是简约精致,并不奢华繁复,然而这一切毫不起眼的衣裙饰品穿戴在她的身上,却是自然而然地透出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媚态,叫人见之不由心惊。 下意识地,南宫重渊于心底生出些许警惕,只淡淡地扬眉浅笑。 “小事而已,不劳孔雀公主费心。” 然而,跟前的女子却是嘴角含笑,一双斜挑的魅惑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口吻又软又媚,一直化到了人的心底。 “但凡生人见到了本公主,只怕都看直了眼睛,舍不得挪开半分视线……可是,本公主如今站在太子跟前这么久了,太子非但没有痴迷于本公主的美貌,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本公主一眼,这……不是心有所念,又是什么?” 一番话,说得甚是狂傲自负,南宫重渊甚至忍不住想,这样的话要是从皇甫长安的嘴巴里说出来,只怕会犯贱得让人一巴掌将其拍扁在墙上!可是……同样的话,从眼前的这位女子口中说出,却仿佛那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见南宫重渊不回话,孔雀公主逼上前一步,语笑盈盈。 “太子为何不敢看本公主?嗯……?”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孔雀公主艳光逼人……本宫不曾直视,只不过是怕被公主的美艳灼伤了眼睛。” “呵呵……是嘛?” ------题外话------ 猜猜,这只明骚暗媚的孔雀公主会是谁?你们一定猜不到,哦呵呵! 56、你舍得抽他? 很显然,孔雀公主并没打算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始终一动未动,直视着南宫重渊,捕捉他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 “本公主曾听闻太子殿下素有眼疾,视物不甚明晰,然而……现在看来,那些传闻莫非都是假的了?”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简单回了一句,却是不急着解释:“公主多虑了,那些传闻并非凭空捏造。” “嗯……?”微抬眉梢,孔雀公主眸光微烁,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南宫重渊挺直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幅眼睛,即便想明白了什么,妖魅的凤眼随之细细拉长,“既然如此,想必太子殿下今日能一睹本公主的花容月貌,必然同你眼前那件形状独特的物什有关,你说……本公主猜得对还是不对?” 南宫重渊颔首,眼见着孔雀公主倾身靠了过来,便暗自退开小半步,默默地拉开了同她的距离。 “孔雀公主心细如发,明察秋毫,本宫佩服。” “呵呵……”察觉到他的疏远,孔雀公主倒是并不在乎,眉眼间依旧是美艳逼人的魅笑,口吻单纯自然,听在耳里是各种天真无邪,“这件物什做得如此精致,好不耀眼,本公主从来都不曾见过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听到这话,窝在一边角落里的白苏忍不住吊着眉梢不屑的哼哼了一句……这可是我家公子亲手做的好吗?你要是见过那才有鬼嘞! 那厢,南宫重渊闻言不免微微一顿,一想起皇甫长安给这玩意儿取的那一长串名字,就忍不住一个脑袋两个大,微一沉吟,南宫重渊很明智地舍本逐末,将神镜的名称咔擦掉了一截---- “此为……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神镜。” 白苏立刻横眉竖目……喂喂!太子殿下你记性不好是不是?好像少了几个字诶!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八个字有没有?!果然啊……三条腿的男人都靠不住,一见到长得漂亮的女人,就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孔雀公主目光毒辣,只那微微一顿,就看出南宫重渊另有隐瞒,只是他不肯说,她也不急着逼问,只是言笑晏晏地又跨前了两步,缓缓伸出手来摊开在南宫重渊的面前,满眼透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好独特的名字……不知太子殿下能否摘下来给本公主瞧上几眼?” “这……” 南宫重渊略显犹豫,并未立刻答应。 “怎么?太子殿下如此不舍得……莫非是怕本公主不小心摔了殿下的宝贝?” 孔雀公主依然摊着手,没有识趣地收回,表面上看着是因为对那神镜十分的好奇,然而南宫重渊却很明白,她这是在给他暗中施压……若他不肯给,便是叫她抓住了把柄,得以谴责他斤斤计较,待人不诚。 念及此,南宫重渊便抬手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给摘了下来,作势要递给孔雀公主。 孔雀公主得意一笑,微微抬高手掌,正要去接……却见南宫重渊的爪子又往后收了收,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一句。 “这件东西,对本宫很重要。” “呵……早就看粗来了,”孔雀公主妩媚一笑,并不隐瞒,“若非见太子殿下如此稀罕,本公主也不会心生好奇。” 抬眸,对上那潋滟夺目的眸子,便是没有戴上神镜,南宫重渊也能感觉到隐藏其间的那股强烈逼迫感,仿若芒刺在背,叫人忍不住心生警觉,可仔细望去,一时之间却又瞧不出什么异样的端倪。 微拢袖子,南宫重渊到底还是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交到了孔雀公主的手里。 笑意盈盈地接过神镜,孔雀公主先是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细细瞧了两遍,却是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疑惑之下,孔雀公主不由拾起神镜凑到眼前,学着南宫重渊方才的样子,将神镜架在了鼻梁上,再度凝神望去,便觉得视野间一片天昏地暗,晕头炫目…… “哎呀,头好晕……” 低低唤了一声,孔雀公主蹙起眉心,扬手扶额,一边说着,一边就摇摇欲坠地顺势倒进了南宫重渊的怀里。 下一秒,南宫重渊却是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完全不给孔雀公主任何揩油吃豆腐的机会,乃至连碰上一爪子的时间都没有,几乎害得孔雀公主险些摔倒在地……这样的举动,不说是修养良好的皇亲贵胄,就是放在寻常的公子哥身上,恐怕都会显得无礼。 然而,孔雀公主非但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反而掩住嘴巴低低笑了起来,看起来并未生气,只随手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交还到了南宫重渊手里,即便转身走离,自始至终……不曾俯身拜礼,那高傲翩然的姿态正如她的封号孔雀一般,招摇夺目,而又锋芒四射。 “你……会后悔的。” 转身的刹那,孔雀公主似笑非笑地吐出这五个字,似乎在报复南宫重渊刚才的不近人情。 南宫重渊凝眸看着那窈窕多姿的背影,纤细的腰身柔若杨柳,看起来不盈一握,却不知为何……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孔雀公主……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什么?!”在听到白苏十万火急的回报之后,皇甫长安几乎是怒不可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掀翻,“你再说一遍,给本公子说清楚了!他们那两只狗男女……不仅愉快地聊了一路,特么还、还抱上了搂上了亲上了?!” 白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反驳道:“属下刚才没说亲……” 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怒气冲冲:“抱都抱了,离亲还会远吗?!” 白苏弱弱地强调:“属下也没、没说抱了……这不,还差一点才抱上嘛……” “哼!前一秒是差一点,后一秒就不差了好吗?!”一拍桌子,皇甫长安还是很森气,没想到南宫重渊是辣么随便的人,连她都没有结结实实的虎抱过,就“差一点”给那劳什子的孔雀小贱人给抱了……简直不能忍好吗?!“不、不对……这差一点,就是没有抱上?” 忽然想到了什么,皇甫长安一挑眉,脸色瞬间平缓了许多,不由斜斜地睨了白苏一眼,略带期许地求证。 “可不是,虽然差一点就抱上了,但到底还是没有抱上!” 白苏赶紧点头附和了一声!她本来是想故意误导公子,好瞧瞧公子的反应,可没想到皇甫长安反应这么大,刚才那一掌险些没把她吓得狗腿都软了好吗? “没抱上就没抱上,怎么还差一点了?早不把话说清楚,害得劳资白鸡冻了一场……嘶……痛死我了……” 揉了揉拍疼的右手,皇甫长安颇为不爽地瞪了白苏一眼,看得对方一阵心虚,急忙开口解释:“那孔雀公主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公子你没瞧见那场面,简直骚气得要屎……连我都快受不了了!” 皇甫长安哼哼了两声,剔着眉头反问:“怎么个骚气法了?” “虽然属下离得远,但却看得一清二楚……打一开始,就是那孔雀公主主动招惹的太子殿下,走起路来那腰身扭得……啧,跟抽风了似的……还有,丫说起话来也是捏着嗓子细声细语的,听得属下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时她一走上前,就有意无意地往太子殿下的身上靠,这一来二去的,太子殿下不知退了几次……后来,说着说着,她忽然就身子一歪,猛虎下山那般冲着太子殿下的怀里扑了去,要不是太子殿下反应快,一见苗头不对就立刻退开了几步,只怕就着了她的道儿了!” 听白苏这样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皇甫长安的心情才逐渐好起来,随手打开扇子摇了两下,自言自语地轻哼了一句。 “退得好,他要是不退,劳资就……” 白苏狗腿一笑,陪着应和:“就什么?” 皇甫长安忽而目光一狠,似乎还有些怨气没能散去! “他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本公子就一顿小皮鞭抽爽他!” 勾起嘴角,白苏笑得意味深长。 “你舍得抽他?” 皇甫长安淡然自若地摇着扇子,继而轻轻一哂:“笑话……先杀后奸本公子都干得粗来,一顿小皮鞭又算得了什么?” 白苏默默跪地:“……”服! 裂云默默点蜡……太子殿下,您千万得悠着点儿,千万要自重啊! “对了,”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爽,凭什么那孔雀小贱人来了,她就得避着她呀?“那个劳什子的孔雀公主,现在在哪里?” 白苏小心翼翼:“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进宫了。” “现在还没出来,难不成是住在宫里头了?” 白苏垂下脑袋,更加小心谨慎:“好像……是。”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果然再次暴跳如雷! “什么?!她一个外邦公主,怎么可以住在宫里面?东街那一排排的邦交行馆难道都是造起来当摆设的吗?!” “按惯例的话,外邦使节是该住在宫外行馆里的……但是孔雀公主说了,她对陛下一见如故,想要留下来多沾染沾染些天龙之气……” “狗p!” “唰”地收起扇子,皇甫长安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即便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出门。 “不行!本公子得亲自进宫看看!不然非得出了幺蛾子不可……” ------题外话------ 就说了你们猜不到,木有想象力=w= 57、敢不敢跟本王赌? 白苏闻言不由面色一紧,赶忙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继而快步上前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小声强调。 “公子!……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对喔,差点忘了还有这茬……”皇甫长安刹那恍然,在白苏的劝诫下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尔后……过了不到两秒钟,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本公子还是得去看看!大不了不找太子就是了……哼!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会会那只孔雀小妖精……” 话音未落,门外就轻飘飘地晃进来一个清俊的身影,漫不经心的语调带着一贯的懒散恣意。 “这椅子还没坐热就要走,看来在宫中住习惯了,这小小的璃王府却是留不住你了。” 听到南宫璃月的声音,皇甫长安眼尾轻扫,即时露出了几分喜色,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抬手便往他的肩头搭,一边勾着嘴角揶揄。 “奇怪……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儿,你闻到没有?” 南宫璃月毫不留情地拂开了她的狗爪,径自走进屋里坐下,倒了杯茶饮了口水,才剔起眉梢看向皇甫长安,反问道。 “你不是说回宫吗?怎么还不走?” 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皇甫长安走过去俯身靠在南宫璃月的椅背上,脸上的笑意随之更深了几许:“你真的没闻到?这酸味儿明明更浓了……” 早就习惯了皇甫长安的调侃戏谑,南宫璃月应付起来很有一套,第一步,先是直接忽略她说的废话,第二步,再稍稍晾她一晾……待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立刻乘势给粗最后的一击----转移话题!并且下手一定要……快!准!狠! “方才,本王听你说要去会什么……小妖精?” 果然,一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立刻就变了脸色,几乎是义愤填膺地扬手猛拍了一把椅子的靠背,口气听起来相当的愤慨! “你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还不就是那个前来祝寿的什么劳什子东圣国的劳什子三公主……简直就是一骚狐狸投胎的小妖精!” 南宫璃月走过来的时候,虽然只听到了最后两句话,然而在这之前,他一早就听说了太子殿下亲自前往城门迎接孔雀公主的事,眼下再联系起皇甫长安激愤的反应来,不难推测出前因后果……见到皇甫长安如此在意南宫重渊,南宫璃月难免有些不悦,但下意识的,却是更想借此机会刺激一番皇甫长安,看看太子殿下在她的心里面……到底有多少分量? 扬起嘴角轻哂一声,狭长的凤眼细细地拉成邪魅的弧度,颇为幸灾乐祸的目光在皇甫长安颇为吃味的面颊上一扫而过,南宫璃月知道她不痛快,却偏喜欢火上浇油,在伤口上撒盐。 “难怪你会跑到璃王府来,想必是太子看上了孔雀公主,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她,所以就顺势把你赶出了东宫……” “谁说太子看上那小妖精了?”皇甫长安不服,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立时开口打断了他,“分明就是那只小孔雀对太子心怀不轨,可了劲儿往他怀里钻!” 南宫璃月扬着眉梢浅浅一笑,口吻颇是不以为然。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苍蝇不叮无缝蛋……那小孔雀不往二皇兄怀里钻,不往三皇兄怀里钻,不往百里将军怀里钻,不往相爷怀里钻……却为何偏偏往太子的怀里钻?” “这还用问?太子位高权重,炙手可热,长得又帅,脾气又好,对谁都温柔……像他这样的男人,最招那些情窦初开的千金小姐们争相追逐爱慕了有没有?不说数遍整个紫宸,就是数遍全九州都找不出第二个好吗?” “所以……”南宫璃月忽而话锋一转,抬眸直勾勾地看向皇甫长安,“这也是你看上他的原因?” 被南宫璃月过于凌厉的目光盯了一道,皇甫长安没来由的竟然有些心虚,微微愣了一愣之后,便又暗暗对自己吼了一声“劳资是要断遍天下袖的!”……待重新鼓起满腔热血后,皇甫长安故意挺了挺大胸肌,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南宫璃月收敛神色,垂眸悠悠然饮了一口茶水,不再对皇甫长安的节操抱有任何的期待和寄望,“只不过,诚如你所说,太子他脾气很好,对谁都温柔……故而对你有多温柔,对别人就有多温柔,既然你能接近他,孔雀公主自然也能……” 这一番话听在皇甫长安的耳里显然很不舒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南宫璃月说得在理,只还是有些不甘心,便下意识囔囔了一句。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挑拨我和太子的感情……至少我觉得,太子他对我……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粗来,甚而瞪大了眸子,有些怪异地望向皇甫长安。 “太子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痴心不悔的样子?你这模样……你这模样……要是给你那些‘爱妾’们瞧见,哈哈……怕是十个东宫都不够他们掀的……” “我怎么了?”皇甫长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爽地哼哼,“笑p啊!别忘了当初是谁哭着求着要本公子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去东宫做卧底的!” “不错,是本王哭着求着让你去东宫做卧底,”学着皇甫长安的腔调,南宫璃月对皇甫长安到处沾花惹草的陋习还是表达了婶婶的鄙视之情,“但本往似乎并没有哭着求着……让你去东宫勾搭太子,嗯?” “你以为卧底那么好当啊?不多勾搭几次,人家能把你当成自己人,对你推心置腹?” “所以你就勾搭到了太子的寝殿,推心置腹到了太子的床上?” “这个是顺带的福利嘛……不要白不要……万一太子一不小心就爱上我了呢?到时候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说三他不敢说四,我说上他不敢说下……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你最强劲的敌人给降服了,多省事啊?整个世界都和平了有没有?” “呵……”南宫璃月冷然一笑,对皇甫长安的春秋大梦表示不屑一顾,“你放心好了,太子不会一不小心爱上你的。” 皇甫长安一万个不服:“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南宫璃月弯起眉梢,笑若深山里修炼了千年的老狐妖:“因为本王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哇,白苏你看……天上飞过好大一只牛……” 白苏:“……”公子泥垢了!严肃点好吗?! 南宫璃月:“……”导演,本王不想再跟她演下去了!不把她换掉,就把本王换掉! “哼!你若不信,大可睁大眼睛看着,想必过不了几天,宫中便又多了一件喜事……只是到时候,太子同孔雀公主的喜酒,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胃口喝得下去?”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默了一默,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去反驳他。 南宫璃月见状冷冷一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却是没有到达眼底:“如何……你敢不敢跟本王赌上一次?” “赌就赌,怕你不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瞪了南宫璃月一眼,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气势凌人,“要是你输了,就给本公子亲一口,要是本公子输了,就给你亲一口!” “……”南宫璃月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换一个。” “那……要不然,你输了就在下面,万一你赢了……就在上面?” “在上面?”南宫璃月扯了扯嘴角,睨这狭长的凤眼,反问道,“踩着你的脑袋使劲碾吗?” “……”光听着就觉得脑袋要碎掉了好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如果本王赢了,你必须帮本王做三件事。” “事先申明,那三件事……不能跟银子有关!也不能跟本公子的爱妾们有关!” 白苏:“……”啊哈哈!窝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在折菊公子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银子啊有没有?!突然间觉得某些人真真是遇人不淑,好可怜…… 南宫璃月微微颔首:“好。” 皇甫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挑着眉梢邪邪一笑:“那要是本公子赢了呢?” “上刀山,下油锅,悉听尊便。” “哈哈……”皇甫长安心满意足,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不用上刀山,乖乖上榻就可以了……” 垂眸看向窗外的落日余晖,耳边回荡着某人肆无忌惮的浪荡笑声,南宫璃月忽而微勾嘴角,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子的边缘,倨傲的俊脸上同样是胜券在握的神态。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南宫重渊,包括…… 南宫重渊自己。 东宫。 等到妥善安顿好孔雀公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南宫重渊心有牵挂,几乎是匆忙赶回了东宫,然而……那个院子里的灯火却并没有像希冀中那样点起来,一贯热闹的庭院此时此刻一片幽寂漆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寂寥萧索。 见到南宫重渊立在院子口,匆匆走过的宫人立刻迎上前来。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南宫重渊微敛神色,问道:“折菊公子呢?” “回殿下,折菊公子在午时一刻就出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明知道皇甫长安去了什么地方,南宫重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宫女摇了摇头,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到南宫重渊的面前。 “这是公子留下来,吩咐奴婢要亲手交给太子您的。” 接过信,南宫重渊一摆手,屏退了宫人:“你先下去吧。” “是。” 宫婢微一躬身,即刻匆匆走了开去,不等她完全走远,南宫重渊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摊开信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就只写了一行七个大字。 “君既无心,我便休!” 夜风拂过,南宫重渊抬手稍稍拢了拢衣襟,炎炎夏日之中,竟是莫名地觉得有些寒凉……宣纸上那恣意狷狂的一笔一划,走如游龙,更似刀光剑影,叫人止不住心惊。 先前裂云跟他说皇甫长安赌气要去璃王府的时候,他还只当她是玩闹,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她亲笔题下的狂草,南宫重渊才终于察觉到……这一次,那个凡事都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家伙,好像蒸的……森气了?虽然这气生得那一叫一个莫名其妙,但她确实相当介意……他对待她的态度,以及他对待孔雀公主的态度。 南宫重渊本是外热内冷的性子,几乎很少在乎旁人的心情,眼下他同样可以对皇甫长安的无理取闹不屑一顾,然而抬头看到那间暗淡无光的房间,他的心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甚至还生出了几许无可抑制的焦躁,脑子里忍不住在想……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废话比鹦鹉还多的家伙,现在是不是在璃王府中,像之前对待他那样,一脸坏笑地调戏南宫璃月? 南宫璃月必然不会理她,所以她应该会更加的变本加厉……乃至于,像昨夜那样,霸占了璃王的寝殿,霸占了他的锦衾? 而璃王……显然不是那种心甘情愿睡书房的人。 他们会不会就着一张床争论不下,最后人各一半,占床为王? 想到后面,南宫重渊差点忍不住就要去璃王一探究竟,好在理智占了上风,没有跨出那万劫不复的一步…… 过几天等她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的----太子殿下这样自我安慰地想着。 那厢,被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折菊公子,却并没有乖乖呆在璃王府跟璃王大眼瞪小眼地抢床板,而是偷偷潜入了皇宫,一路摸黑找到了孔雀公主所在的住处……思来想去,她没有正当的理由明着上门拜访,所以就只能暗中拜访了! 哼!小妖精,别以为藏在皇宫里躲着不出门,她就拿丫没办法了!丫有种勾搭太子,有种开门啊! 58、本公子在夜观天象! 趴在屋顶上,偷偷地掀开一片、两片、三片琉璃瓦,室内的烛光随之射了出来,昏暗不明地打在皇甫长安好奇而又不屑的脸庞上。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俯下身朝那洞口靠近了些,窥探的视线在室内来回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立在窗口的那个目标……摇曳昏黄的烛火下,那人一袭枚红色的长裙拖拽至地面,喇叭状的袖口长长垂下,及至膝下的位置,夜风吹来,将那袭华丽的长裙吹起,隐约间似乎发出珠玉相撞的叮当声……只一个背影,便妖冶如浓郁瑰丽的海棠,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一亲芳泽…… 等等!皇甫长安!你醒醒好吗?她是你的情敌有没有?对着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意乱情迷的!现在又不是在拍劳什子的“断背山下,百合花开”! 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皇甫长安正了正脸色,对着那个花团锦簇的艳丽身影开始默默念咒。 “快转过来快转过来……一定是满脸麻子一定是满脸麻子……必须是一马平川必须是一马平川……” “吱呀----” 房门忽而被人推了开,一名侍婢款步走近,屈膝禀告。 “启禀公主,香汤准备好了。” 香汤?皇甫长安闻言狗眼一亮,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哟西!看来今天晚上很适合偷窥嘛,一来就能看到美人沐浴,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长不粗针眼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在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期待之下,美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嫣红的两片薄唇在暖黄色的烛光下一张一合,晶莹透亮……便是隔得远看得不太真切,只听她那清丽妖魅的嗓音,似乎都能叫人问到唇齿含香的味道。 待孔雀公主完全转过身来,皇甫长安的一双狗眼瞪得几乎快要掉了粗来---- 靠!这不科学……36d+?不、不止……估计有36e了!……艾玛,这是完败的节奏咩?心好痛,好冷,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微微抬起头,孔雀公主似乎有意无意地往屋顶瞥了一眼,皇甫长安刹那间心跳加速,热血上涌,有种喷鼻血的冲动……生平第一次,她总算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尤物”! 黛眉似柳,凤眼若狐,肌肤胜雪,红唇如火,顾盼生辉之中散发着一股天生的妖魅,不过是一提眉,一抬眸,目光轻扫而过,就足以叫人神魂颠倒,七魂勾走了六魄……跟那些刻意矫揉造作的女人不同,孔雀公主的妩媚几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十分冷艳高贵,然而无论她的面色如何冷淡,皇甫长安第一眼见到她的容貌,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字---- 天。生。媚。骨。 有史以来第一次,皇甫长安在辣手摧草之外,有了辣手摧花的**……嘤嘤嘤,这么妖魅撩骚的女人,除了她皇甫长安,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她?! 就在皇甫长安默默地从衣角上撕下两片布条,捏成小棍子堵上鼻孔,兴致勃勃地准备去偷窥美人沐浴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通报。 “启禀公主,十三公主求见。” 居然是玲琅那小妞?大晚上的她来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懂不懂什么叫扫兴? 一拂袖,孔雀公主走到桌边坐下,并没有任何前去迎接的意思,只淡淡开口吩咐。 “有请。” 那姿态,那神色,各种冷艳高贵有没有?但皇甫长安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在笑着招帕子,一边招一边轻唤……来呀来呀,今晚我就吃了你…… 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皇甫长安婶婶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当初见到宫狐狸的时候都没有被迷成这样,现在却被一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难不成她上八辈子都是男人?这一辈子其实是投错了胎?! 很快,玲琅公主就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在见到孔雀公主的第一眼时,也是惊艳得愣了半晌,嘴巴微微张着,险些没把口水挂下来。 “你、你……就是孔雀公主?” 孔雀公主微微一笑,依然是冷艳高贵地抬着下巴:“不知十三公主夜半来访,所谓何时?” 缓了好一会儿,玲琅公主才回过了神,一边忍不住往孔雀公主的脸上多瞄了两眼,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难怪……难怪太子哥哥会……长得这么美……换做是我……就算让我屎……我也甘愿了……” 见玲琅公主自顾自呢喃,孔雀公主不由催问了一声。 “嗯?” “噢!是这样的!”玲琅公主这才恍然回魂,立刻招招爪子唤来了随行宫人,继而从宫人手里接过一个偌大的木匣子,双手捧着递到了孔雀公主的手里,“听闻孔雀姐姐喜欢孔雀草,太子哥哥便特意派人赶去南疆,采了一株回来……本来太子哥哥是打算明天亲自送给孔雀姐姐的,但又担心一夜过后孔雀草不复鲜香,这才叫我连夜送了过来。” 孔雀草这花皇甫长安知道,当初她在西凉城的时候还采了不少送给魔王大大赔罪……坦白来说,孔雀草并不算是什么珍贵的奇花异卉,在南疆成片成片的疯长,且花期极长,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开花,但与此同时,这花又是顶傲娇的花,因为它只在南疆流域生长开花,一旦被迁徙到别处,不出半个月必然凋零。 而南疆距离紫宸皇宫的路途可谓千里迢迢,非快马加鞭不能将孔雀草送回皇城……只此一点,便足以看出太子殿下对孔雀公主用心之深。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噌的就冒出了一团火气! 敢情在她没日没夜地帮他打造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的时候,南宫重渊那只狼心狗肺的家伙早就跟孔雀公主暗通曲款,派了人去没日没夜地给她采花了啊?!这简直不科学好吗?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她都主动躺倒丫的房里,丫愣是丧心病狂地没有推倒她……哭瞎一万次,不解释! “呵呵……”打开匣子,在见到了那珠繁花似锦的孔雀草后,孔雀公主冷艳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欢愉,“太子殿下有心了,烦请十三公主替本殿谢过太子厚爱。” “花我已经送到了,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去、去谢太子哥哥吧……” 玲琅公主被她笑得又是一阵头昏目眩,有些招架不住,素来横行霸道惯了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却是不由自主地拘谨了起来。 孔雀公主垂眸轻轻拂着孔雀草娇艳欲滴的花骨,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 “什么人在上面?!” “快下来!”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忽然间,破空而来一声厉喝,紧跟着整个院子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纷纷扰扰喧哗了起来,皇甫长安被那护卫首领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颇为惊魂甫定地转头看了一圈,下意识找寻那护卫军所指的刺客。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护卫首领一把亮出长剑,直至皇甫长安的狗头! 皇甫长安这才猛然惊醒……那个趴在屋顶偷窥的“刺客”就是她了没错……怪只怪刚才看得太投入了,才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那队护卫军架着梯子就要爬上来,皇甫长安赶紧起身闪人,却不防一脚踩进了方才那个洞里,慌忙之下整个人猛地一摔,顺着屋檐上的琉璃瓦直挺挺地就滚了下去! “靠!” 在滚下屋檐的那一瞬,皇甫长安忍不住低声暗骂了一句,正要弹开袖子里的机关,却忽闻鼻尖一阵浓烈的香风拂过,天旋地转之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上。 肩头,尚且还留有某尤物嫩如削葱根的纤纤素手上的余温和香氛。 “护驾!护驾!快把刺客抓起来!” “属下救驾来迟,公主受惊了!” 顷刻间,一队劲装人马齐刷刷地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把皇甫长安抓起来。 “慢着。”孔雀公主冷然开口,一扬手,把众护卫拦了下来,转而看向皇甫长安,眼尾斜飞入鬓,似笑非笑,“来者是客,不可无礼。” 届时,有宫人匆匆提了灯笼,往皇甫长安身上照了一照,待看清楚她的模样之后,众护卫不禁讶然,齐齐“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折菊公子……怎么、怎么会是你?” 皇甫长安轻咳一声,虽然被当场抓包,却仍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打开扇子轻轻摇了两下,端出一派仙风道骨……噢不,是端出一派她自以为是仙风道骨,但在旁人看在就是各种风流放荡的模样,居下临上地抬头扫了众护军一眼,道。 “本公子在夜观天象,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有……”众护军齐齐抽了抽眼角,对折菊公子睁着眼睛扯蛋的本事表达了五体投地的佩服之情,但佩服归佩服,本着业界良心,他们还是得问一句,“可是……夜观天象不是都在太阴司吗?您怎么、怎么跑到孔雀公主的住处来了?” “呵……”皇甫长安不屑一哂,颇为鄙夷地瞅了众人一眼,一副“本来本公子不想解释,但是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的神态,笑道,“你们懂什么?纵然太阴司是夜观天象的绝佳之地,但并非所有的天象都可以在太阴司的那块弹丸之地上看出,譬如本公子今夜要看的天象,就只能在这间屋子的屋顶上看见,懂?” 众护卫表示完全不懂,但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无知,在两两相望之后,便齐齐拜礼告退。 “属下不知是公子在此,适才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罢了,怪本公子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孔雀公主的住处,所谓男女有别,为了孔雀公主和本公子的声誉着想,希望你们不要将今夜之事宣扬出去,否则……呵呵……本公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众护卫立刻点头应下:“是!”……另,折菊公子您还有声誉可言吗? 等到众护军走远了,皇甫长安才回头跟孔雀公主打了个照面,先是笑着道了声谢,转而就径自走到了那梯子边,打算重新爬回到屋顶上,继续夜观天象……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嘛! 孔雀公主也不戳穿她,只淡笑了一声,开口道。 “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房喝口茶?” “不用了,过了这个时辰,天象可就看不准了……”皇甫长安难得一本正经,拒绝了美人相邀,她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吗?!“若是公主不介意,倒是可以上来同本公子一起观天象。” 本以为孔雀公主会一口回绝,却不想她竟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跟着脚尖一踮,纵身就跃上了屋顶! 眼角余光瞅见屋顶上那个小洞,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紧,赶紧扑过去躺在了那片琉璃瓦上,用身子将那个小洞遮得严严实实! 等孔雀公主走近时,就只见得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狗尾巴草,对着她谄媚一笑,拍了拍身边的琉璃瓦,十分阔绰地邀请道。 “过来坐!” 孔雀公主依言走过去,正要在她身边坐下,却不想玲琅公主急哄哄地蹿了过来,挡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本公主也要夜观天象!”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拍了拍另一边的位置,继续讨好美人:“这边也可以坐。” 见状,玲琅公主不由心生恼怒,站起身跟着就要跑过去继续搞破坏,只是这一回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孔雀公主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在皇甫长安的身边坐了下来。 “哼!”不悦地斜了孔雀公主一眼,在皇甫长安出现之后,玲琅公主对她的态度瞬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咬着嘴唇暗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皇甫长安无意插手女人之间的斗争,即便枕着手臂躺平在屋檐上,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若有所思,仿佛很在行的样子,十分之入戏。 孔雀公主没有躺下,也没有理会玲琅公主的嫉妒,只举目看了眼星空,淡然启齿。 “今夜月华浅淡,星辰满天,确实是个观天象的好时机,不知公子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夜风拂动,吹过一阵馨香,在那浓烈的脂粉气味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还能闻到孔雀草的味道。 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正愁怎么说才能装得高深一点,不让孔雀公主瞧出破绽抓到狐狸尾巴,戳穿她信口胡诌的借口…… 恍惚间,眸中倒映璀璨星光,似乎浮现出了一张至艳至丑的面容……携着与生俱来的萧杀与狠佞。 耳边,随之回响起了当日在辰州遇见的那个老道所说的满口神神叨叨之语---- “除你二人之外,这九洲之上,还有一颗七杀之星,如果老道没算错,那个人应该在紫宸国,且是紫宸国显贵的皇族。” “但凡三星连线,又有女主七杀,则其间两星必然合二为一,诛之其三……” …… 如果那个江湖老道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口中所说的第三颗七杀之星,不是南宫重渊,就是南宫璃月……而他所指的三人分别是天启,紫宸,以及夜郎的王孙贵胄,并且这三个人都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登基为帝……届时,二者联盟攻之其三……三人之中,必有一亡! 虽然皇甫长安不是很迷信这种命运之说,但也不得不承认,按照当今九州的形势,天启和紫宸皆是国富兵强,蠢蠢欲动……如果要保住夜郎不亡国,就必须依附其中之一,结为联盟。 也就是说,在南宫重渊或者南宫璃月,以及魔王大大之间,至少会屎一个人…… 嘤嘤嘤……如果一定要选的话,到时候屎谁好呢?谁屎了她都不舍得好吗?!导演你这什么狗蛋剧本啊!必须烧了重新写啊有没有?! “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顿觉心力交瘁,提着狗爪慢悠悠地指向天际,故作深沉之下是蒸的心有所忧,“你看到那三颗特别闪亮的星星没有?就是那三颗快要连长一条线的星星……它们分别代表了这个九州大地上新近崛起的三方势力,名为七杀星……” 顺着皇甫长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孔雀公主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提,却是毫无笑意,柔魅的声音淡淡地散进夜风之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杀伐与残酷。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乱世之贼。” ------题外话------ 这才能猜到是谁了吧?嘤嘤嘤……遁走…… 59、他们都是窝的心头肉!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一惊,觉得孔雀公主刚刚说的那句话甚是耳熟……如果她没记错,几乎跟之前那只江湖老道所言一字不差! 有那么一刹那,皇甫长安甚至有些怀疑……当时老道在给他们看相的时候,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在场?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皇甫长安干脆利落地否决了!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在街上,除了她敢靠近魔王大大,其他的路人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就连自诩为知天命的老道长,都不敢直视魔王大大的眼睛……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 在魔王大大周身方圆百步之内,别说是个路人甲,就连只苍蝇都不敢在头顶上嗡嗡,就连只鸟都不敢在树枝上喳喳…… 而且就算孔雀公主长着一对顺风耳,可以在百步之外听清楚老道的话,她贵为一国公主,也不可能随意地从地处紫宸东北的东圣国跑到远在西南的辰州。 故而皇甫长安很有理由相信,大抵这些算命看相的路数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指不定这孔雀公主和那老道士是看同一本五行八卦的教科书入门的,给人看相的时候只要把上面的专业术语背熟了,一准就能把门外汉哄得一愣一愣,将其奉为天人! 这样想着,皇甫长安不免又是心头一紧,立刻回眸瞅了孔雀公主一眼,面上佯做惊喜,实际上一颗心惴惴不安地在上串下跳,生怕碰到了真正的高手,把脸彻底地丢到了大姨妈她爷爷的妹夫家…… “咦……莫非公主殿下也懂星象?” 对上皇甫长安探究的视线,孔雀公主只微微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 “略知一二。” 就……没再多说什么惹! 知道她懂得不多,皇甫长安也就放心了,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的小手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把先前那个老道的话重新整合了一遍,再融入到现今剑拔弩张的局势当中,倒是将一番忽悠说得精彩绝伦,分析得头头是道,惹得玲琅公主膜拜不已地投来了敬佩的目光,表示对折菊公子的爱慕又深沉了三分! 孔雀公主毕竟年长不少,又是冷艳高贵的性子,没那么容易被皇甫长安的花言巧语迷得神魂颠倒,一直静默着听她巴拉巴拉扯蛋扯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才若有所思地抬眸看着皇甫长安,开口问了一句。 “那依你所见,这天启和紫宸的帝王星之间,谁会遭逢如此厄运?” 又是这个问题!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摆了摆爪子拒绝回答这么艰难的问题! “不知道……他们都是本公子的心头肉……不管是谁挂了,本公子都会伤心难过得吃不下饭的……” “心头肉?”孔雀公主好奇一笑,“听闻你同太子感情深厚,在乎太子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天启的那位……难不成你也见过?” “何止见过!”一提到魔王大大,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兽血沸腾,立刻脱口而出,“本公子差点还把他给----” “给什么?” “没什么……咳……”意识到自己身在紫宸,还肩负着在太子府充当卧底蛊惑太子的艰巨任务,皇甫长安顿时刹住车,抬起袖子伤感地抹了一下眼角,“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见皇甫长安忽然间蔫了下去,孔雀公主却是十分感兴趣。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在乎天启的那个家伙?” “在乎有什么用……”皇甫长安继续擦眼泪,“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那个人啊……明明长得比红莲还妖艳,心肝却比石头还硬,简直难哄得要屎……” “他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要哄他啊!”玲琅公主不乐意地哼哼,莫名地对那个素昧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婶婶的敌意。 孔雀公主面容冷艳,神色淡漠,一双魅惑万千的眼睛倒映着漫天的星光,闪烁着熠熠流光,看起来璀璨而妖娆。 红唇微张,吐出来的话语暗含笑意,却是一字一顿,甚为肯定。 “但……即便是流水无情,你还是很在乎他。” 叼着狗尾巴草啃了啃,皇甫长安一摊手,端的是君子坦荡荡,坦白得很:“没办法,谁叫他是本公子的心肝宝贝呢……” 听到这话,孔雀公主微微侧过脸,昏暗的夜幕之中,那艳红的嘴角似乎随之上扬了几分,然而口吻却是愈发幽诡了起来,透着一丝丝的萧杀与寒凉。 “那如果……他把紫宸太子给杀了呢?你还会这样在乎他吗?”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瑟缩,有点儿无法直视这个问题,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完全没有……咔擦咔擦咔擦,直到把整根狗尾巴草都嚼烂了之后,皇甫长安才迟疑地开了口。 “这……紫宸太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好捏,但绝对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砍屎吧?” 要不然,璃月小美人也就不会那么头疼,早在魔王大驾光临之前就抢先动刀子了好吗,哪里还会把他留着给魔王大大凌虐! 对于这样的回答,孔雀公主显然并不满意,微微顿了一顿之后,又继续追问。 “那万一,他把紫宸太子杀了……你会恨他吗?” “喂喂喂!”一旁被当成空气的玲琅公主终于沉不住气,双手叉腰瞪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孔雀公主,语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我说你这家伙,有事没事诅咒太子哥哥,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孔雀公主剔着眉梢,眼角微弯,只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眼睛里完全没有半个玲琅公主的影子,仿佛她蒸的就是一抹空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正所谓世事多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到时候,你会怎么抉择?” 见孔雀公主逼问得紧了,皇甫长安先是头疼地想了半天,尔后忽然嗅到了一丝丝不太寻常的味道,即便摆摆手回绝了她的追问:“没有发生的事情,本公子从来不去想它,更何况有本公子在,怎么可能会让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倒是眼下……本公子尚且有几分疑虑,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能坦诚相告?” 像是猜到了皇甫长安会问什么,孔雀公主干脆连问的机会不给她,就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屋檐,只留下淡淡的一声轻笑。 “夜色深了,公子请回吧。” “靠!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本公子还什么都没问好吗?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窸窣一下从琉璃瓦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匆匆忙忙就要搭着梯子追上去,然而还没等迈开步子,就被玲琅公主重重地扯住了手臂,义正言辞地命令她---- “不许走!” “可是那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不然我今晚上就别想睡着了……”巧借力道拂开了玲琅公主的爪子,皇甫长安转身就朝搭在屋檐边的梯子扑去。 就在双手堪堪要抓到梯子的时候,眼前忽然横来一脚,咚的一下就把整个梯子从屋檐边踹翻在了地上,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滞,回头看向玲琅公主。 “我说姑奶奶,您老人家能讲点道理吗?” 玲琅公主果断摇了摇头,扑上来抱住皇甫长安的手臂,坚定地拒绝:“不能!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父皇钦定的准驸马了,也就是本公主的男人……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本公主一个人,本公主不许你跟别的女人那么亲近!再说了,人家孔雀姐姐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你干嘛还要腆着脸皮贴上去啊,那不是太犯贱了吗?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白苏嗑了一粒瓜子,闻言忍不住笑了……公主殿下,您确定这不是公子的风格? 裂云跟着啃了一粒瓜子,同样笑了……除了这种风格,折菊公子还有其他的风格吗? “公主,我想你误会了,”再次将玲琅公主的爪子从身上一点点地扒开,皇甫长安收敛神态,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对孔雀公主完全没有兴趣……” “蒸的吗?!”不等她把话说完,玲琅公主即刻喜上眉梢,几乎就要欢欣雀跃起来,“你蒸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没有被她的美色迷倒?” “当然……”皇甫长安心直口快,“本公子对你,也完全没有感觉。” 此话一出,玲琅公主欢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你敢……你敢再说一遍?” “这有什么不敢的?本来我就没想过要当驸马,我喜欢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你,所谓的赐婚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这个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好吗!你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一定要跟我成亲,就要做好一辈子……没有性福的……心理准备,嗯?” 话音落下,玲琅公主整个人直接就当掉了,傻傻地愣在风中,看着皇甫长安趁机拂开了她的手,纵身一跃,借着敏捷的身手跳到草地上翻滚了两圈,继而匆忙赶到房门前,可了劲儿地敲门。 “小孔雀,你给劳资粗来!你有本事跟劳资抢男人,没本事开门啊?!粗来!,快粗来!劳资要跟你决一死战……” 60、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看着皇甫长安无比癫狂地在屋外砸门,裂云不免抬眸投去了担忧的一瞥,继而那剑鞘捅了捅横卧在树干上睡大觉的某只,小声提醒道。 “喂……你家主子在半夜里这样大嚷大叫,蒸的好吗?”潜台词是……你家主子又忘记吃药了,你不去管管她? 伸手拨开他的剑,白苏幽幽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团棉花,递到了裂云的跟前。 “喏,你要是嫌吵的话,就用这个……友情价给你,二两银子就够了。” 裂云瞬间瞪大眼睛:“什么?!就这点棉花也要二两?!你的心未免也太黑了吧!” 白苏邪气地勾了勾嘴角,作势便要收回爪子,一边哂笑着念叨。 “还真是铁公鸡,一根毛都不肯拔,二两银子都能这么斤斤计较,啧……跟你们家主子一样,都小气得要屎,难怪不讨我家公子喜欢……” 裂云脸色一僵,忍不住辩解。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好吗?根本就是你在坐地起价……”还有,干嘛要讨你们家公子喜欢,劳、劳资的袖子又没断! “啧……”砸了砸嘴巴,白苏摇摇头,投过来一抹无药可救的目光,“我是女孩子,偶尔无理取闹一下很正常嘛!作为男人,你应该多顺着我,要不然你一直这么斤斤计较下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当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女孩子……裂云上上下下瞄了眼一身劲装霸气侧漏的白苏白女侠,不由得动了动嘴唇,忍了半晌,到底没能忍住,默默地吐了一句槽。 “什么女孩子,你明明就是……女汉纸……” 话音未落,就听“咚”的一声,某人瞬间被一脚踹下了树枝,白苏恨恨地撇了撇嘴角,暗骂了一句:“靠!不说实话你会怀孕吗?” 片刻后,裂云顶着一头杂草爬了回来,眼见着白苏又要抬脚踹他,赶紧拦了一声:“等一下!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你拿棉花塞住了耳朵,你家主子怎么办?” “别管她,”白苏靠坐在树干上,叠着二郎腿翘了两下,笑道,“她喊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的。” 裂云:“……”身为属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拽…… 见裂云沉默不语,白苏又从袖子里掏出那团棉花,在他面前晃了晃,邪笑着诱惑他:“蒸的不要?二两银子,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带你远离公子的摧耳魔音,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还你一身清静……” 抚了下被折菊公子高分贝的嗓音震得嗡嗡直响的脑袋,裂云不禁有些心动,只还是有些迟疑。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白苏狂妄一笑,侧过脑袋朝不远处的宫墙边瞥了一眼,示意裂云看过去,“你看,他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顺着她的目光眺目而望,只见得宫墙之下,一队护卫军正在整齐划一地……撕棉花,捏成球,塞进耳朵,继续巡逻……刹那间,裂云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使劲地砸了一阵门,却不见里头有任何反应,察觉到不对劲,皇甫长安即刻撞门而入,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孔雀公主早就已经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垂眸看着在夜风拂动下摇摆不定的窗扇,皇甫长安眸色深深,心下愈发肯定……猫腻,这个孔雀公主身上,绝对有猫腻! 出门在院子里又绕了一圈,也没能瞧见孔雀公主的半根头发,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作罢,趁着夜色闪人。 屋檐上,玲琅公主却是没有立刻走人,昏暗的夜幕中,脸上的神色不甚分明……看着皇甫长安悻悻离去的背影,玲琅公主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下发四……她一定要把折菊公子那条断掉的袖子缝回去!一定!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远,孔雀公主才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抬手拨开繁茂的一丛花枝,提眉看向皇甫长安离开的方向,继而微勾嘴角,幽诡一笑。 第二天,折菊公子夜闯孔雀公主寝殿并且大吵大闹砸门挑衅的事儿,到底是纸包不住火,传到了宫中各方势力的耳中,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无视了这件事,对此缄口不提,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裂云思虑再三,还是把昨夜里白苏同他说得那番话,原原本本禀告给了太子殿下。 南宫重渊一开始尚且不以为然,只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接连数日,都不见皇甫长安都回宫的打算,反倒是经常收到诸如“今日一早,公子就和璃王一同去琳琅苑赏荷花去了”、“天还没亮,公子救和璃王去东华山看日出去了”、“夜半三更,公子才从璃王的寝殿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属下还从没见过璃王笑成那个样子,简直妖孽……噢不,简直惊悚……”之类的消息…… 如此捱了几日,南宫重渊终于沉不住气,立刻命人备了几箱子的奇珍异宝,派人送去了璃王府。 宫人前一脚刚走,南宫重渊在书房里胡乱翻了几页书,还是静不下心来,脑里一会儿浮现出皇甫长安色迷心窍的模样,一会儿浮现出璃王勾魂摄魄的邪魅神态……思来想去,南宫重渊到底一甩手,放下了书,起身赶了过去。 “不行,本宫要亲自去一趟。” 等他快马赶至璃王府,送礼的一行人恰恰刚到,只是悉数被挡在了门口,不让进府,众宫人正为难着,见到太子殿下亲自前来,立刻面色一松,迎上马头。 “太子殿下……您能来真是太好了!这璃王简直可恶,居然……” 摆了摆手,南宫重渊打断了他的话头,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继而款步上前,走到王府的管家面前,居高临下地浅浅一笑。 “怎么……梁管家如此大的架子,莫不是连本宫也要拦着?” “太子殿下恕罪,小人岂敢拦您的大架?这不是王爷下的命令嘛……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太子殿下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见到太子亲临,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赔笑,将其迎进府中,“殿下请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小人这就去通报王爷。” 待管家匆匆走离,南宫重渊便拢了拢袖子,吩咐一行宫人:“把箱子抬进来,全部都打开。” “是,殿下。” 宫人即刻抬着箱子鱼贯而入,在屋内整齐摆放好之后,又逐一将箱子打了开……刹那之间,只见得箱内的珍奇异宝流光溢彩,炫目得几乎能闪瞎24k钛合金狗眼,把原本有些暗淡的屋子照得明晃晃一片,仿若一个藏宝密室。 不过多时,南宫璃月翩然而至,在抬眸见到屋内巨多的宝物之后……纵是身为土豪中的战斗机,南宫璃月也忍不住微微吃了一惊。 太子他这是……送聘礼来的? 不过,诧异只在一瞬间,在对上南宫重渊的视线后,南宫璃月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自负狂傲,不等南宫重渊开口,就率先下了逐客令。 “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倘若换成是别人,敢这么对太子说话,一边的随从恐怕早就一刀砍过去了!但既然对方是璃王……众人表示各种司空见惯,当下默默地垂下了脑袋,把主战场留给了那两位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掐得天崩地裂的两位爷。 只是这一回,南宫重渊却没心情跟南宫璃月斗嘴,直接开门见山。 “折菊公子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本宫。” 南宫璃月扯起嘴角邪魅一笑:“她不想见你。” 南宫重渊凝眸:“是她不想见本宫,还是你不想让她见本宫?” 南宫璃月也不避讳,直言道:“两者皆有。” 南宫重渊目光灼灼,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容上难得露出几许霸道。 “如果说,本宫一定要见她呢?” 见南宫重渊这般坚持的,南宫璃月也不拦着,只有恃无恐的扬了扬手,吩咐下人:“去请折菊公子来大厅一趟,好叫太子殿下死了这条心。” “是,奴婢这就去!” 话音落下,屋内的两人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对方,空气中闪烁着各种噼里啪啦的电光……众人见惯了他们唇枪舌战,如今两人相处的如此“和谐”,竟是有些不适应,一个个捏紧了袖子埋着脑袋,仿佛头顶上悬着一把剑,不过多时就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 “靠!这么多宝贝!不会都是送给窝的吧?!哦呵呵呵……这下窝蒸的要发财了!” 一脚跨进门槛,皇甫长安瞬间就被亮瞎了狗眼,像是掉进了一整座的金矿之中,有种幸福得快要屎掉的赶脚……艾玛!果然没抱错土豪的大腿!太子殿下简直不能更有钱! 听到她的声音,南宫重渊不由一喜,立刻笑着迎上前:“本宫就知道,你不会不来见本宫的……” “等一下……”皇甫长安抬手挡了一挡,道,“好久没见到这么多钱了!我太开心了!你先让我笑够了再跟我说话……” 南宫重渊:“……” 南宫璃月:“……” 过了一阵,南宫重渊问得小心翼翼:“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你笑够了吗?” 61、跟本宫回去 “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够?不笑上七天七夜的,怎么对得起这满屋子的宝贝?” 蹲在箱子边,皇甫长安一会儿拿起这件宝贝转上两圈,一会儿又拿起那件宝贝摸上几下,各种爱不释手眉开眼笑……一双本就有些细长的凤眼更是眯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别说是瞳孔,特么就连眼白都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有些无可奈何,不由得走上前两步,想要催上几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皇甫长安就立刻抬手挡住了他的话头,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别跟我说话,我不听!” 南宫重渊闻言一滞,欲要解释,却又被南宫璃月抢先一步拦住了脚步。 剔着眉梢,南宫璃月满目倨傲,狭长的凤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哂笑,他的个子不及南宫重渊那般颀长,然而浑身散发出来的嚣张气焰,却比南宫重渊要高上几倍。 “你没听到吗?折菊公子叫你不要跟她说话,她现在正忙着数钱,没空听你的废话。” “这是本宫跟她之间的事情……”缓缓地,却又无比强硬地拂开拦在身前的那条紫绸金边雕龙宽袖,南宫重渊淡淡扫了一眼南宫璃月,只此一瞬,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讨厌他的存在,“不劳璃王费心。” 南宫璃月并非不识趣之人,能瞧见太子面带愠怒的模样,就已叫他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若是再拦下去,只怕两人又要动手……倒不是因为怕了南宫重渊,只是这样一来,就会错失很多精彩的戏码……念及此,南宫璃月即便款款退开两步,袖手立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大戏。 余光瞧见南宫璃月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南宫重渊不由轻哼一声,从他身侧擦肩而过,继而快步走到皇甫长安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要往外走。 “跟本宫回去……你想要什么宝贝,本宫都可以送给你。” 皇甫长安一个不妨,冷不丁被他扯了过去,不由踉跄着步子跟上两步,重心不稳之下险些倾身扑倒他的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石火光的一刹那,南宫璃月倏地伸出了爪子,一把将她拽了回去,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原地!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下意识回头,却不想一抬眸就对上了南宫小狐狸那双幽深莫测的紫眸,在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警戒之意那是相当的明显,大有……“别以为本王看不粗你的那些小九九,你要是敢就这么跟他走了,本王立刻跟你绝交不解释!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踏进璃王府半步!”……的架势! 好在,皇甫长安原本就没打算跟南宫重渊回去,当下就甩开了他的爪子,退开两步侧开脑袋,怨念婶婶振振有词! “回去干什么?回去看你跟孔雀公主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眉来眼去吗?我不要!本公子现在在璃王府呆得挺滋润的,才不要回去受你们的气,自己给自己添堵!” 南宫重渊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吃药了!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他竟然还觉得有些开心……下意识的,就连语气都放软了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别听宫人乱嚼舌根,本宫何时同孔雀公主卿卿我我眉来眼去了?你可曾亲眼瞧见?” 听到这话,裂云顿时就捉急了……艾玛!太子殿下您在瞎解释什么?!您的智商都被狗啃掉了吗?您跟孔雀公主卿卿我我眉来眼去那不是很正常吗?!用得着那么急着撇得一干二净吗?!身为一只血气方刚的男纸,您不跟孔雀公主卿卿我我眉来眼去,难道要跟折菊公子卿卿我我眉来眼去啊摔?! 那厢,皇甫长安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如此微妙的细节,只傲娇地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继而斜眼睨向南宫重渊,反问道。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亲眼看见吗?孔雀公主可是什么都跟本公子说了……” 深知那只孔雀公主不是什么善茬,先前就心机深沉地故意想往他身上靠,眼下听皇甫长安这样一哼哼,南宫重渊不免有些急了,连忙道。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本公子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为了讨美人欢心,特地派人日夜兼程千里迢迢地从南疆采了一株花回来,只为博美人一笑……呵呵,难道这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不等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在一旁幽幽地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去南疆采花?南疆离此地何止十万八千里,这一来一去可谓劳民伤财……果然啊,太子对待孔雀公主是不一样的,用心匪浅呵……” “什么采花……什么博美人一笑……”南宫重渊微蹙眉头,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你听谁说的,本宫何时做了那样的事?” “不是谁说的,是我亲眼看见的!那孔雀草送到孔雀公主寝殿的时候,还是娇嫩嫩的,艳丽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此举一出,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还看不出来吗?” 皇甫长安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忍不住拔高了音调,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南宫重渊还在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孔雀草又是什么?本宫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我当然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去南疆采一株孔雀草送给我,不,一株不够,要十株……不!十株也不够,要一百株!怎么样……”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傲娇得要屎,看得裂云恨不得一板砖把她拍扁到墙上,“没有一百株孔雀草,打屎我也不回东宫,哼……” 南宫重渊哭笑不得:“你要那么多孔雀草做什么?那东西又不值钱……” “孔雀草是不值钱,可是本公子的面子值钱啊!”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抬眸看向半空,仿佛在看一个虚幻的敌人,“本公子就是要让孔雀公主知道,你在乎本公子比在乎她多得多,让她嫉妒屎本公子!” 裂云:“……”竟然是这种理由……太子别理她! 白苏:“……”居然没有趁机多捞一笔,这简直不是公子您的风格好吗! 南宫璃月微微挑起眉尾,颇有深意地瞅了一眼醋意滚滚的皇甫长安,心中顿时不爽了起来……看样子,这货该不会是假戏真做,对太子上心了? 看着皇甫长安一本正经的神色,不像是在随口说笑,南宫重渊略一迟疑,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好,本宫便种一百株孔雀草在你的院子里……你若想要,便自己回宫来取。” 皇甫长安这才笑逐颜开,喜上眉梢。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角落里,宫狐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南宫重渊用一百株孔雀草就能把公子接回宫,要是我去采上一千株,公子岂不是乖乖地就滚回我怀里了?” 闻言,闻人清祀不屑地嗤了他一声! “别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公子看上的根本就不是那几株花好吗?除非你去弄十个南宫重渊回来,她肯定立马就滚回来……” 边上,花贱贱一个人在顾影自怜,唉声叹气。 “这不公平……南宫重渊那小子竟然比本谷主有钱……这不科学……为什么本谷主就没有一个身为天下第一土豪的爹呢……” 闻人姬幽笑盈盈地接口,给他出谋划策。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肯委身嫁给璃王,天下第一土豪爹不就有了咩?” 花贱贱跟着幽幽一笑。 “好办法!” 看到花贱贱嗖的一声闪身蹿开,闻人姬幽不由变了脸色,抬起手来想要叫住他,却是来不及了:“喂!你要去干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好吗……你不要蒸的想不开把自己给切了啊……万一被公子知道是我教唆的,她一定会把我也切了的!” 宫狐狸笑着斜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切的……不过,这主意确实不错……” 说着,妖娆的魅影一晃,整个人“嗖”的一下,跟着也不见了影子。 “小祀,你快劝劝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那么冲动啊!” 意识到自己约莫是闯了什么大祸,闻人姬幽赶紧伸手去抓边上的闻人清祀求救,然而摸来摸去都是一把草,扭头去看……艾玛,别说是人,就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这下完蛋了! 闻人姬幽懊恼不已,迟疑半晌之后,最终一咬牙,心一横,跟着追了上去! 大不了……要嫁,一起嫁! 于是,接下来几天,采花的采花,数钱的数钱,红杏出墙的红杏出墙……在暗潮汹涌之上,紫宸的皇城看起来倒是十分的……风、平、浪、静。 而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等待的日子也不一定都会漫长,在众人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下,紫宸帝君的寿辰终于轰轰烈烈地来临了! 八月初八,紫宸帝君四十寿诞,大宴天下,普天同庆! 是时全城欢歌,举国颂泽,连一向庄严肃静的皇宫也一扫往日的厚重,变得热闹喜庆起来……宽广恢弘的殿宇遍地张灯结彩,挂红披翠,宫婢与太监的身影繁忙地四处穿梭,张罗各种各样的摆设装饰,禁卫军整齐有序地来回巡逻,严整的步伐不似以往那般冰冷肃穆,威严的阵容中似乎也微微透出了一丝丝的喜色…… 62、公子她……在数钱 礼乐声起,圣祥殿内一派金碧辉煌,繁华富丽。 而在大堂之上,则是太后雍容,帝王威严,皇后华贵,妃嫔端庄,皇子英俊……众人一一朝拜,献礼,封赏,整个场面看起来盛大而隆重,所有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被接入后殿准备献礼奉艺的朝臣女眷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娇媚动人,止不住频频往大殿侧耳举目,又或是私下拉拢宫婢打探消息,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小费收得直叫人双手发软…… “拿着吧,这个是赏你的!等下要是还有什么消息,你可得第一个跑来告诉本小姐……到时候,本小姐要是入了宫,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一只盛装打扮的名门千金命人取了一个锦盒,转手笑盈盈地塞到了皇甫长安的爪子里,一派财大气粗的模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打开来看看。” 皇甫长安垂眸,依言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只流光溢彩的玉镯,一看那晶莹剔透的成色,便知是上等的美玉,当下笑呵呵地收入怀中,道了声谢。 一回身,还没等走开两步,便又被一只大家闺秀的婢女扯了去,见她刚从大殿里出来,忙拉着她问东问西,完了又是各种阔绰大方的赏赐。 如此接连二三,不过片刻的功夫,皇甫长安就揣着一兜子的宝贝,乐得晕头转向之余,还不忘感叹紫宸国国力着实昌盛,当之无愧是九州大地上的第一富庶王朝,她这夜郎小笼包的太子当得实在穷逼,还不如在紫宸王宫里当个八面玲珑的宫人……哎,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以前只知道当了皇帝就是荣华富贵,穿越之后才知道,这皇帝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这个夜郎太子的胎投得还不算是顶好的……论财力不及紫宸的显贵豪门,论武力不及天启的王侯将相,简直憋屈好吗?! 正怨念着,便上又传来一声叫唤---- “那位小公公!快过来一下,我家小姐找你问话呢!” 皇甫长安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拔高了嗓子应声。 “哎……我马上过去!” 见状,裂云不由撇了撇嘴角,拿树枝捅了一下白苏,砸了砸嘴巴咋舌:“你家主子这是在做什么?” 白苏两手一枕,靠在树干上:“还能干什么,见钱眼开呗!” 裂云诧异:“你家公子很缺钱吗?” 白苏继续叹气:“倒也不是,只是她自己觉得缺钱吧!” 裂云深感难以理解:“她……一直都是这么喜欢钱的吗?” 白苏摇摇头:“以前好像不是的,后来大概是因为遇上了很多土豪,就突然觉得自己穷了,兰后就开始拼命地攒银子……这样……” 裂云:“……”这是病啊,得治! 绕着满场的千金女眷溜达了一圈,皇甫长安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赚得那叫一个钵盆满盈,不仅兜里塞满了,袖口装实了,爪子里拽得腾不出一根指头来,就连脖子上都挂了好几根珍珠项链。 行至一边的树荫下,皇甫长安笑眯眯地靠在树干上,一边数着刚到手的宝贝,一边往头顶上抛。 “白苏,找个箱子来,把这些都给本公子收好了,藏到本公子的小金库去……” “是……”白苏眼皮子一翻,伸手逐一接住了抛上来的宝贝,忙乱之中还不忘踹了裂云一脚,催促道,“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吗?公子让你去找个箱子过来,记得要找个大点儿的!” 裂云:“……”太子殿下!窝不想再监视折菊公子了!这简直就是在、就是在侮辱我们暗卫的尊严好吗?! 那厢,南宫璃月端坐在大殿上,左右不见皇甫长安回来,不由侧头吩咐了斩风一句。 “去看看折菊公子在干什么?” 不过多时,斩风匆匆赶回,俯身凑到南宫璃月耳边,小声回了一句。 南宫重渊借着极好的听力,离着南宫璃月又近,倒是听了个清楚,只听斩风压低了嗓门,悄声道:“爷,折菊公子她……她在后院里……数钱……” 南宫璃月&南宫重渊顿时面面相觑,遂将皇甫长安惊为天人! 一直等到收拢好了所有的宝贝,皇甫长安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哼着小曲儿欢快地准备走回大殿,直到前一脚将将跨进殿门的刹那,才突然惊醒过来---- 靠!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刚才借故跑出来,不是为了给千金小姐们跑腿报信的好吗?! 收回狗腿,皇甫长安无视玲琅公主的挤眉弄眼,立刻转身匆匆跑回了后院,快步穿梭在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之中,以雷达般的视线扫射着众人的身影,试图能找出方才见到的那些个可疑的人影----先前她在大殿中闲着无聊,目光乱转之间,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有点像是宫狐狸他们,但一个个穿着奇怪,又不是很像…… 空中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热情似火地投射在人的脸上,蒸腾起一**的热气,院子里繁花茂木蓊蓊郁郁,闪亮亮的恍得人眼花,浓郁的香气盈满宫宇飞檐,不远处锣鼓掀天,沸腾般的热闹无与伦比,气氛紧张而热烈。 只是,皇甫长安在后院里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不由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狗眼,即便扯了扯嘴角,返身折回。 行至半路,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皇甫长安立刻回头,却是对上了一双妖魅蚀骨的眸子,不是那唇齿含香步履生姿的孔雀公主……又是谁? 不同于那些闹哄哄的千金小姐,孔雀公主并未上殿入座,但也没有紧张忙乱地筹备接下来的献艺祝福礼,只一个人冷艳孤傲地坐在柳树之下,拿着一个小盒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喂着荷花池里的锦鲤,看起来闲适而又傲慢。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得迎上前,正要开口,却见孔雀公主款款站了起来,作势就要避开她。 “喂你……等等!”皇甫长安一恼,连忙道,“本公子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别跟见到了鬼似的避着劳资好吗?!” 孔雀公主这才回眸,魅惑一笑。 “那你找本公主做什么?” 回头瞄了那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一眼,皇甫长安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走上前意味深长地拿扇子敲了敲孔雀公主的肩头,提点道。 “本公子是特意来提醒你的……你看到没有,那些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养在深闺里调教了数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王孙帝胄面前献才献艺,媚惑人心。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目标蒸的是太子的话,那么她们所有的这些人,都会是你的情敌……” “那又如何?”孔雀公主不以为然地抬着下巴,一派目中无人的神态,“不过是些庸脂俗粉,除非太子口味独特,不然是不会看上她们的。”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论相貌她们是比不上你,可是紫宸国崇尚才艺双馨,她们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女,琴棋书画歌舞奇艺皆是个中妙手……倘若公主您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一枚,不好生在众卿面前秀上一秀,那即便是太子倾慕你的美貌,帝君和皇后也是不会答应将你册封为太子妃的,你说呢?” “呵……”孔雀公主盈盈一笑,扬起袖子在皇甫长安面前轻拂而过,瞬间漫起一阵浓而不腻的馨香,“这个就不劳公子费心了,本公主自有安排,届时……还望公子赏光捧个场。” “本公子……拭目以待。” 皇甫长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边笑着应下,一边暗暗琢磨着……到时候能不能去搞搞小破坏神马的? 麻麻从小就教育窝们,对待情敌,坚决不能手软!不论男女,一律……杀无赦! 午宴过后,就是众人望穿秋水期待已久的群芳会,再后面则是文争武斗的英才会……类似的宴会总是一如既往地深受欢迎,女貌郎才,世家联姻,皇室赐婚……可不就是一场热闹的买卖? 崇馨苑,皇上与太后皇后端坐在舞台的正对面,左边是远道而来的邻国使节,右边则是莺莺燕燕的宫妃,往下才是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的文臣武将与幕府世家,场面很是壮大气派!宫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条不紊地引导众人就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待众人坐定,司仪受命敲响金锣,宣布群芳会正式开始……为公平起见,各家小姐上台的顺序由抽签决定,虽然那次序十有**都是内定的,但过场总还是要走的。 第一位上台的是相府千金黎青雅,以琴称绝镐京。 风传天下有三琴,一为之紫宸太子的凤鸣筝,二为梅见公子的醉梅琴,其三就是紫宸双绝色之一的相府绮绿弦。 只见佳人素手轻扬,靡丽之音顿然充盈耳际,令人为之耳目一阵,不见其人,只闻琴音,便已醉心不已,痴心相付…… 一曲罢,满堂无声,皆已沉醉。 “皇上万岁,太后金安,青雅献丑了。” 窈窕淑女缓缓起身福了一福,声音温雅动听,顿时惹起一波灼灼目光,有痴赏的,有艳羡的,当然也有妒恨的。 63、非璃王不嫁 “镐京弦色潋芳菲,果真名不虚传!传赏!” 紫宸帝君的脸上尽是赞赏之色,皇后也是面带微笑,雍容典雅,太后凉凉则是淡淡地剔着眉,千年不变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边上,璃王和太子却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瞄,各种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连瞟都没往台上瞟一眼,那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似的,看得黎青雅银牙暗咬,颇为不甘地转身退下。 “青雅谢皇上赏赐。” 躬身朝殿台上福了一福,黎青雅缓步走离,背景亦是婀娜多姿,曼妙柔美,惹得台下一干王孙子弟生出无限的遐想,把一双双狗眼瞪得直愣愣的。 皇甫长安嗑着瓜子儿,十分不屑地扫了一圈那群色眯眯的男人,正暗暗感叹着还是她家的小渊儿和小璃月比较把持得住,遂笑眯眯地点了几个赞……回眸的瞬间,一眼撞上第二只上台的美人的眸子,当即惊得皇甫长安虎躯一颤,森森地被瓜子仁卡住了喉咙! “咳咳、咳咳咳……怎么、怎么会是他?!”皇甫长安扶着胸口,差点咳粗了眼泪,“咳咳咳咳咳!他怎么会……跑到那上面去了?!” 纵然宫狐狸乔装打扮,易容成了婀娜多姿的高挑美女,变得连他娘都不一定能认得粗来,但皇甫长安还是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尤其当她抡圆了眼睑瞪过去的时候,宫狐狸还百媚横生地朝她抛了个迷死人的电眼,惹得皇甫长安冷不丁地抖上了两抖! 靠!这只死狐狸,吭都不吭一声就打扮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死样儿,还千娇百媚地跑到紫宸帝君祝寿的舞台上发骚……是要闹哪样?! 他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吗?!这要是一不小心被哪家公子看中了眼,难保不会被一棍子打晕了直接扛回家里……更麻烦的是,要是紫宸帝君和皇后多管闲事再来个赐婚神马的……尼玛,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丫这是故意要给她找绿帽子戴的节奏咩?!那……那好歹也扮个翩翩公子哥儿拐个菇凉好吗?!难不成……因为这段时间她没能得空招他侍寝,丫就寂寞如雪了,甚至寂寞得连性取向都变了?这这这……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就在皇甫长安震精得落了一声鸡皮疙瘩的时候,司仪款步上前,报出了宮狐狸虚造的身份家世---- “谭太傅之女,谭府大小姐谭如雪献琴一曲,恭贺圣上福禄无疆,寿比南山!” 闻言,皇后凉凉面露微诧,狐疑地转向紫宸帝君。 “奇怪……这谭太傅不是膝下无子吗?怎么突然间就多出了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来?” 不等紫宸帝君开口问话,早就心虚不已的谭太傅立刻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匆忙上前解释:“陛下,娘娘,这雪儿是微臣在济州任职时收养的义女,前两日才特意从济州赶来为陛下祝寿,若有唐突之处……还望陛下和娘娘不要见怪。” “哈哈,原来如此!太傅请起……难得令爱一片诚心,孤王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可不是……这雪儿花容月貌的,若是屈居济州那弹丸之地,岂非是白白埋没了明珠?即是才貌双全,自当在皇城一展绝代风华……” 皇后笑语盈盈,只当那谭太傅是为了借此良机给义女寻门好亲事,略一过问之后倒也没再做怀疑,当下摆了摆手手,吩咐台上。 “谭太傅学富五车,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逊色,那咱们就听听雪儿的琴曲吧!” “谢陛下……谢娘娘……” 谭太傅缓步退至一边,脸上的神色却不见放松,皇甫长安甚至能看见他袖子下半掩的爪子还在剧烈地颤抖……可见宫狐狸定是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手段,才逼得这么一个忠厚老实的老臣犯下了欺君大罪,哎……真是作孽! 台上,宫狐狸面带笑意,完全没有半点干了坏事的愧疚,妩媚的桃花眼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掠过皇甫长安的眼睛,却是落在了南宫璃月的脸上。 红袖轻拢,修长的十指白皙如玉,轻轻地按在琴弦上,流泻出醉人心魄的琴音,如烟花三月的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叫人如痴如醉,不愿觉醒。 曲声一起,台下那自负琴音的绿绮弦的主人黎青雅顿时就僵住了神情,面色在刹那间煞白一片! 不用听太久,也根本不需要比较,单是开曲的那一抹琴音,就足以将她打落谷底,就足以说明……她技不如人! 就在众人陶醉春光之时,忽闻琴声急转而上,听者随之置身炎炎夏日,正所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曲未过半,就已经有大片的人沉迷痴恋,闭眼倾听……紧接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萧瑟的秋日在那双素手之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富饶丰盈,四季琴音最后以一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好愿景收尾,余音绕梁流连,令人回味无穷。 侧过脑袋,皇甫长安拿余光看了眼方才还高傲得像只孔雀,转眼却是一脸挫败的黎青雅,继而又抬眸扫了眼台上得意洋洋的宫狐狸,心下忍不住怀疑…… 宫狐狸这是专门来砸场的吗? 他明明知道他的琴声千金难买天下无双,还非得跑来跟一个小丫头争出风头……这简直,简直太特么喜闻乐见了有没有?! 宫狐狸果然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啊,什么话都不用说就主动跑来帮她扫清障碍,击退那些个胆敢觊觎太子和璃王的妹纸,哦呵呵……得妾如此,她在辣手摧草的漫漫长路上,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嘛! 琴声落下许久,紫宸帝君才从余韵之中缓缓回过神来,转而笑着扬起眉梢,问向南宫重渊:“渊儿,你素来喜欢弹琴,觉得今日这曲琴音如何?” 南宫重渊微微抬眸,没有立刻回答,却是看了南宫璃月一眼。 “这谭府千金顾盼生辉,弹琴之时频频望向九弟,显然……这一曲是专为九弟而谱,借琴音抒情思,故而父皇不该问儿臣,当问九弟……以为如何?” 换做平时,南宫璃月自是从不理会这些莺莺燕燕的献媚纠缠,不过他心细如发,打那红衣女子一上台,就发觉皇甫长安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再略一思虑,便猜到了几分端倪……回眸同皇甫长安对了一眼,看着她暗暗对自己挤眉弄眼,南宫璃月微勾眼尾,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话音一落,瞬间就有无数道嫉妒的眼光嗖嗖嗖地射向了宮狐狸……要知道,璃王的毒舌在紫宸是人尽皆知的,要想从他的狗嘴里听到一句好话,那简直难如登天! 但现在……台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粗来的“义女”,竟然……做!到!了!尼玛!这不科学好吗?! “呵呵……”皇后忽而掩嘴一笑,对着谭太傅笑盈盈的开口,“太傅大人可真是认了个好义女呢……要知道,这普天之大,能得到璃王开口称赞的,当真是寥寥无几啊……” “是……是……”谭太傅僵硬着笑脸,紧张得出了一头的汗,闻声忙起身谢礼,“微臣代雪儿先行谢过娘娘和王爷的赏识……” “哈哈!谭府千金一曲惊天,孤王也许久没听到如此动人的琴音了……庆礼,还不快些封赏?” “是,陛下。” 伺候在一边的老公公笑着应声,正待宣赏,台上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喝,惊得谭太傅心里咯噔了一下,差点没腿软直接跪到地上。 “慢着!臣女不求封赏……” “哦?”紫宸帝君轻抬眉梢,饶有意趣地看向她,“那你要什么?” 宫狐狸起身上前,施施然行了一个礼,尔后掠过皇甫长安的各种明示暗示,弯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南宫璃月,看了好一阵,才羞涩不已地开口。 “臣女斗胆,今生今世……非璃王不嫁!” “咳!咳咳咳!” 刹那间,白苏也被瓜子仁给呛到惹!特么宫狐狸他还真敢说啊!他不要命了吗?!竟然当着公子的面……去勾搭她看上的男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好了…… “小心点……你鸡冻个什么劲儿啊?你看看你家主子,都还没反应呢……” 裂云抬手拍了拍白苏的背,帮她理顺了一下气血,跟着皇甫长安监视久了之后,整个人的“抗惊”能力完全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咳……你懂个p啊!”白苏一边咳,一边忧心忡忡地看这皇甫长安和大湿胸,婶婶地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我家主子那不是蛋定,她是被吓傻了好吗?!你想想啊,哪天你的大房跟你的二房突然私奔了,你也会崩溃的好吗?!” 裂云微微脸红:“我没有大房……也没有二房……我还没有成亲……而且,璃王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公子的大房二房了?” “算了……”白苏翻了个白眼,侧开视线继续密切地关注战局,“公子的世界,你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懂的!” 听到宫狐狸这么一喊,谭太傅顿时急得快跪下了,也顾不上先前他是怎么威胁自己的,赶忙回头呵斥了他一句。 “雪儿,别胡闹!在陛下的诞宴上,由不得你胡来!还不快退下去!” “等等!”皇后盈盈一笑,却是开口为宫狐狸说情,“雪儿姑娘才貌双全,对璃王又是痴心一片,难得她能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开口为自己请婚……再者,这璃王年岁也不小了,眼下郎有情妾有意的……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做个人情把这婚事给指了呢?” “这……”紫宸帝君抬头看向璃王,迟疑不定,“月儿,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孤王不便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呵……”万年不说一个标点符号的太后凉凉,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口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开口了,璃王你要是再不答应,她可就下不了台了……” 皇甫长安:“……!”靠!太后凉凉你的煽神马风,点的神马火,安的神马心啊摔?! 白苏默默掩面……太后凉凉明显是故意的好吗?瞅准机会一针见血一剑封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扫除主子身边的两只小妖精……那手段,那城府,简直不能更高明! 话音落下,一时间之间殿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南宫璃月的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集到了他的那两片妖冶红唇上。 那么……这璃王到底会不会答应娶宫狐狸为妃呢? 且听下回分解。 皇甫长安:“……”下回泥煤啊!劳资现在就要听!现在就要听!导演你给劳资把这段戏拍完了再走!否则……信不信劳资现在就上吊给你看啊魂淡! 满场寂静之中,裹挟夏日荷花的香风,一阵阵拂过众人的脸颊,在无数少女嫉妒地诅咒下,在皇后和太子阴谋算计地推波助澜下,在太后凉凉高高在上地冷笑下,在白苏狠狠掐着裂云大腿的紧张下,在皇甫长安声嘶力竭地呐喊下…… 只见南宫重渊缓缓勾起那邪魅的唇角,从两片殷红的薄唇中,似笑非笑地吐出了几个字节,音调一如既往地轻佻寡淡,听在众人的耳里,尤其是在皇甫长安的耳里,却不啻一声惊雷! 璃王殿下说---- “美人投怀送抱,焉有推拒之理?本王与如雪姑娘情投意合,还望父皇成全。” “殿下!”刹那间,宫狐狸喜极而泣,立刻迎风招展地奔下台来,扑到南宫璃月的怀里,各种撒娇卖萌求包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难过……不会不要我的……” 皇甫长安一寸寸地捏紧手指,暗暗把一口的银牙磨得咔咔直响……泥垢!这对狗男男,他!们!是!认!真!的!吗?! 见情势不对,裂云赶紧捅了一下白苏。 “快看!你家公子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她不会不小心把自己气炸了吧?!” “放心……”白苏目不转睛,口吻听着有些渗人,“等一下绝对会有人屎,但绝对……不会是我家公子!” 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一度被人怀疑有断袖之嫌的璃王殿下这么容易就会松口应下这门亲事,紫宸帝君在略显诧异之外,却也婶婶地松了一口气,倍觉欣慰。 “既然你们二人惺惺相惜情深意长,孤王自是乐见其成,待谭太傅将雪儿的生辰八字取来,就由皇后选个良辰吉日,把这亲事给办了,也好了却孤王的一桩心愿……” “不行!我不答应!” 被宫狐狸骚气十足的眼神频频挑衅,皇甫长安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刹那间,所有的视线又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皇后深知折菊公子袖子已断,不由脸色微变,假意咳了几声,示意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怎么,准驸马爷,你有什么意见吗?” 玲琅公主趁机上前拉住皇甫长安的袖子,劝道:“是啊!好不容易九皇兄觅得佳人良缘,我们应该祝福他们才对啊!” “不,他们不能在一起!” 皇甫长安不为所动,义正言辞! 紫宸帝君受恩于皇甫长安,也领教过她的本事,见她这样严肃执着,不禁心有疑虑,即便开口问了一句。 “有什么话,折菊国师但说无妨,也好给大家一个解释。” 皇甫长安闻言一滞,心道她总不能直接拆穿了宮狐狸的底细,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也不能坦言嚷嚷,说璃王是她看上的男人,谁都不能跟她抢……吧?!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狗眼一亮,在瞥见孔雀公主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当下心生一计:“实不相瞒……昨日微臣夜观星象,算出璃王殿下近日会有贵人襄助,但此贵人并非璃王之姻缘,却是母缘……也就是说,雪儿姑娘若是坚持要嫁给璃王为妃,到时候只怕会惹福成灾,若是雪儿姑娘真心爱护璃王殿下,当……入宫为妃才是。” 裂云:“……你家主子不去江湖当骗子,真是太可惜了!”她还能更扯一点吗?! 白苏:“……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说了句人话。” 裂云:“……”他以前说的都是鬼话吗?摔! 宫狐狸:“……!”爷不愧是爷!一番鬼扯就能四两拨千斤,居然还让他直接嫁给紫宸帝君……狠!真狠!太狠了! “哼……什么夜观天象,什么贵人相助……本王从来就不信这个,本王的贵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本王自己。” 64、回眸一笑,节操全掉 南宫璃月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却偏要跟皇甫长安抬杠,整得皇甫长安很没面子,忍不住走上前低声问了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造反啊!” 南宫璃月面色倨傲,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看了眼皇后凉凉,继而小声传音给她。 “你以为皇后大张旗鼓地搞这个群芳宴……是干什么用的?与其让皇后硬塞一个奸细给本王添乱,还不如将就着娶了你的人……” 皇甫长安瞪大眼睛:“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人?!” “等等……”宫狐狸不爽地插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将就’?!” 皇甫长安狠狠捅了他一下:“你闭嘴!给劳资戴绿帽子很好玩吗?!” 宫狐狸默默地侧开脑袋,勾起嘴角不无坏心地暗想……给你戴绿帽子的人多了,这好戏才开场,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您可一定要顶住啊亲! 见三人拉拉扯扯争执不下,太后凉凉不由提眉淡淡扫了皇甫长安一眼,问道。 “你们在窃窃私语嘀咕些什么?莫不是折菊公子也看上了这位琴倾天下的小美人?” “呸!”皇甫长安立刻松开手,拂袖退开两步,对着宫狐狸妩媚撩骚的笑脸不屑地嗤了一声,冷笑着哼了他一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像他这样风骚放荡不知羞耻的女人,切……倒贴给本公子,本公子都不要!” “你……”宫疏影先是面色一变,继而又笑眯眯地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绣帕,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口气,“好酸的醋味儿,王爷你闻到了没有?”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炸毛的样纸,南宫璃月嘴角微勾,跟着坏心眼儿地顺势将宫狐狸搂在了怀里,垂眸浅笑。 “闻到了……”好浓的一股骚味儿。 “你、你们……” 皇甫长安气得险些暴走,恨不得冲上去把宮狐狸从南宫璃月的身上扒下来抽上一顿小皮鞭,然而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脸上却不得不端出一脸落落大方的坦荡,只在剔眉看向宫狐狸的时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自明---- 骚狐狸,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爷戴绿帽子,爷就敢在夜黑风高之时玩儿屎你!你给劳资等着! 没想到宫狐狸却完全不吃这套,分明读懂了她眼睛里的意思,却反而变本加厉地扯开了衣襟,露出光滑细润的小香肩,对着皇甫长安各种明骚暗媚地卖弄,意味同样不言自明---- 我等你,我脱光了衣服等你……哟! 伸腿重重地踩了一下宫狐狸的脚背,皇甫长安拂袖而去,完全不想再理他了! 甫一坐回到位置上,南宫重渊便倾身靠过来,亲手给她斟了一杯酒,笑着劝慰:“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你又何必同她计较。” 一抬眸,就瞧见太子殿下那张惊为天人的俊颜放大在眼前,皇甫长安先是被迷了几秒,尔后笑逐颜开,没有立刻接过酒杯,反而伸手握住了南宫重渊的爪子,缓缓将酒杯凑到了唇边,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太子说笑了,天地之大,有谁能比得上太子的国色天香?像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本公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原本是说给宫狐狸听的,但很不幸……身侧有个人听得更清楚,那就是皇后凉凉。 “咳……”轻咳一声,为防羊入虎口,皇后凉凉立刻扬手将南宫重渊招了过去,“渊儿,过来一下,母后有话要跟你说……” 回眸对上皇后凉凉警告的目光,皇甫长安不由眼皮子一翻,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继而一把扯住了欲要起身的南宫重渊,低声道。 “不许去!” 皇后凉凉微微拔高声调。 “渊儿……?” 皇甫长安继续扯袖子:“喂!没看到本公子现在很丢脸吗?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弃本公子而去,就别想本公子再回你的东宫!” 南宫重渊有些为难,转眼对上皇后凉凉凌厉的视线,以及众人狐疑探究的神态……斟酌再三之下,到底还是轻轻拂开了皇甫长安的狗爪,起身走到了皇后凉凉的身侧。 耳后,裹挟着夏日凉风,吹来了皇甫长安怨念森森的一声轻哂。 “小渊儿,我对你真失望……” 南宫重渊止步,完美无缺的面容上,终于撕开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痕,一路延伸至……心底。 百无聊赖地侧回头,余光一扫就瞄到了宮狐狸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皇甫长安气不过,摘下一颗葡萄朝着他的鼻子狠狠弹了过去!奈何宮狐狸武功比她高,不等葡萄砸在他的脸上,一张口就咬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又贱又骚! 皇甫长安接连又砸了几个,都悉数吞进了他的肚子里,无奈之下,皇甫长安只能摘着葡萄丢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咬牙切齿。 “死!狐!狸!” 第三位上台的是将门千金尚凤漓,舞姿刚柔并济,艳绝帝京……听闻这尚小姐自幼随父行军,途径淮南之时曾得牡丹公子伴曲,自此倾城一舞,名动天下。 觑着眼睛,皇甫长安侧头看了眼所谓千金一曲的牡丹公子,只见那厮正娇滴滴地靠在璃王身边,骚兮兮地剥着葡萄喂给璃王……那撩骚妖媚的姿态,看得皇甫长安差点儿瞎了狗眼,偏生回过头来不去看的时候,南宫璃月还灰常享受地笑了一声。 “真甜。” 泥垢!皇甫长安再次炸毛!他们两只这是要假戏真做的节奏?!还是早就已经暗通曲款了?!简直……不能忍好吗! 伸出手指插着耳朵,皇甫长安专心致志看向台上……只见台上之人一袭火红石榴裙,像是顷刻间就能燃烧起来,比之宫狐狸的绯色绣袍不知要亮上几倍,甫一甩袖露出那绝色的媚颜来,便立时引起台下一阵按讷不住的骚动! 皇甫长安狗眼一亮,有些被惊艳到了,不由得感叹起那少女火辣辣的美艳来……若是假以时日精雕细琢,凭她这般勾魂的容貌,再加上绝代的舞技,要把风月美人榜上的那些老女人挤下一个两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一舞过后,台下众人几乎一个个都看直了狗眼,只觉意犹未尽之外,又是回味无穷! “凤漓恭祝陛下福泽永昌,寿与天齐。” “好!好!好!”紫宸帝君连连叹了三个好字,大手一挥,乐不可支,“我朝真乃人才济济,不仅琴艺无双,更是舞绝天下……孤王重重有赏!” 尚凤漓眉峰一翘,正要谢恩,却听半空响起一声轻笑。 “舞绝天下?呵……就凭她?怎么配……”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皆是一滞,唯独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噗”的喷粗了一大口茶水……靠!花贱贱他又跑来做什么?!丫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要跟一枚软妹纸比舞技吗?!他这是……想活森森地笑屎她?!艾玛别闹了好吗!多正经严肃的一个寿宴,眼看着就要被玩坏了有没有?! 紫宸帝君转头看向皇后凉凉,目露疑惑。 “这……又是谁家的千金?长得……长得好生高大……” 长得好生高大……好生高大……高大…… 啊哈哈哈哈哈!皇甫长安忍不住趴到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险些没笑抽过去!花贱贱海拔一米九你造吗?能不高大吗?! 不过看现在的样纸,似乎缩水了许多,只比那娇小的尚小姐高粗了一个脑袋,想必是用了缩骨功之类的邪门歪功。 听到紫宸帝君这么问,谭太傅立刻又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匆匆迎上去解释。 “回陛下,这位、这位……也是微臣收养的义女,双名如霜。” 被莫名其妙冒粗来的两只美人打乱了原定的计划,皇后凉凉难免有些不爽,只是碍于紫宸帝君在场发作不得,即便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太傅收养的义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呢……” 谭太傅本就做贼心虚,被皇后这样一说,当即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俯身领罪:“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微臣教女不严,还望娘娘降罪……” “罢了,今个儿是陛下的生辰,本宫可不想败了大伙儿的兴致,既然贵千金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妄言,本宫便给她一个机会,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舞绝天下?” “谢娘娘……”花贱贱盈盈一笑,躬身谢礼,继而淡淡扫了一眼身侧的尚凤漓,小声催了一句,“现在轮到我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你!哼!” 尚凤漓一甩手,怒气冲冲地下了台。 那厢,皇甫长安趴在桌子上,还在笑,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宫狐狸去跳舞也就罢了……花贱贱跳舞?啊哈哈,完全无法想象好吗?!那个只会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秀胸肌数银子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还会跳舞?!导演你这个人设的技能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鼓乐声起,为了一睹花贱贱的倾城舞姿,皇甫长安十分艰难地擦掉了眼角森森笑飞的泪水,抬头看向舞台。 只见花贱贱莲步轻移,水袖飘扬,回眸一笑……节操全掉! 你妹夫啊!花贱贱跳的竟然是,竟然是---- 脱!衣!舞! 白衣半解,裙裾翩翩,素手轻抬,迎风招展……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说,靠靠靠,你为何这么骚?! 扬手一掷,那脱下来的袍子顺着微风飘到了一干王公子弟的手里,顿时你争我夺,引起了一阵激烈的哄抢,婶婶地就把一件贵得让皇甫长安想哭的衣袍扯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随着曲调变得急促,花贱贱脱衣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就见第二件衣裳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南宫璃月的手上。 看着南宫璃月抓着那件柔软的长衫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尔后侧过脸来,对她意味深长地、挑衅地……扯起嘴角淡淡一笑。 “好香……” 皇甫长安顿时“咔嚓”一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恨不得冲上去活活掐屎那只小狐狸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丫竟然敢公然勾搭她的爱妾,简直就是找(哔----)的节奏有没有?! “砰!” 赶在花贱贱快要露大腿之前,赶在皇甫长安发作之前,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皇后凉凉怒不可遏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喝止了花贱贱荒诞的行径! “荒谬!什么舞绝天下?简直贻笑大方!像你这般放荡下作粗鄙不堪的艳舞,着实污人眼耳!今日乃陛下宴请众卿的寿宴,岂容你这等不入流的妓子在此撒野?!来人,将她给本宫拖下去!” 头一次,听到皇后凉凉训人,皇甫长安深感前所未有的……大!快!人!心! 艾玛!早该把他拖下去捆起来丢进湖里喂鲤鱼了好吗!堂堂一介名动天下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脑抽了扮成女人?扮成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跳舞也就算了,可他特么跳的竟然还是脱衣舞?!他他他……他还能更丢人现眼一点吗?! 默默地捂上眼睛,皇甫长安缓缓把头埋在了桌面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画面太美,窝不敢看! “慢着!” 不知道宫狐狸凑到南宫璃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南宫璃月忽而勾起嘴角,扬手将侍卫拦了下来,尔后转过头邪笑着看了皇后凉凉一眼,将视线落在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不瞒父皇,儿臣就是喜欢这种大胆泼辣的女人,恕儿臣斗胆……望父皇将此女赐给儿臣。” “这……”紫宸帝君闻言一惊,先是转眸看了眼花贱贱高大的身板,继而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宫璃月略显单薄的身子,不由得面露担忧,迟疑地反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喜欢……这样的丫头?” 辣什么……完全看不粗来丫的口味这么重好吗!难道丫就不怕身子骨吃不消散架?! 璃王淡淡一笑,回道:“儿臣……尺度宽。” “噗!” 皇甫长安一口狗血,喷到了地心里! 璃王你肿么了璃王?!劳资在你身边轰轰烈烈地熏陶了那么久,也没见你近朱者赤,眼下这才跟宫狐狸腻歪了几秒,特么就近墨者黑了?!这不科学好吗?! “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吧。” 紫宸帝君忧心切切地叹了口气,都说知子莫如父,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读懂过这个儿子神奇的内心世界! 皇后凉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无奈紫宸帝君答应得快,她不便当着众人的面忤逆他的意思,拂了他的颜面,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南宫璃月,不悦地坐回了原位上。 察觉到气氛不对,主持寿宴的太监立刻催着排在后一位的名门闺秀上台献艺,如此才稍稍缓解了场面上暗暗掀起的剑拔弩张! 继花贱贱不惜血本地刷新了皇甫长安的三观,心满意足地投入到了璃王殿下的怀抱之后,接下来几位上台表演的才女千金在他这枚奇葩的衬托下,显然正常了很多很多,但与此同时,也显得平淡了许多许多……几番歌舞才艺表演下来,众人过了最初的兴致高涨,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然而,在角落里,有一个人始终在默默地抬手抹冷汗,森森汗湿了一整条袖子,稍稍拧一下,几乎能淌出水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宫狐狸他们威逼利诱认作“干爹”的谭太傅……而他之所以到现在还紧咬着牙关不能松口气,则是因为---- 他头顶上供着的四尊大佛,到目前为止,才只送出了一半!哭瞎! 如果现在跟前有一个大坑,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就算是亲手把自己给埋了,也在所不惜! 就在谭太傅紧张得呼吸困难快要喘不过气儿来的时候,忽闻头顶“嗖嗖”两声,自半空中纵身跃上来两道身影,不……更确切地说,是两道人影加两道兽影! “天呐!是老虎!” “还有狮子!” “这、这老虎和狮子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护驾!快、快来人!护驾!护驾!” 刹那间,殿上惊慌一片喧嚣不断,宫妃婢女无一不花容失色,尖叫连连!眼看着场面就要乱成了一锅粥,台上那两只凶兽蓦地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仰头长长啸了一声,威猛霸道的气场顿然横扫长空,将一干人吓得面白如纸,噤声不语,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和声音,生怕扭一下脖子都会不小心沦为猛兽攻击的对象! 待满场寂静,无人敢动之时,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双双从老虎和狮子的脊背上跳下身,走向台前对着紫宸帝君施施然行了一个礼。 “臣女谭如月,臣女谭如星,恭祝陛下体态安康,国运永昌!” 紫宸帝君好歹是一国之君,早年也曾披甲戴盔,征战沙场,立下过不少卓著功勋,每年的秋猎大会上更是大展雄姿满载而归,对野兽并不陌生,因而……在看见场上突然冒出来的两只猛兽时,紫宸帝君也只是微微吃了一惊,并没有收到过度的惊吓。 倒是那姐妹二人报出来的名号,让在场之人齐齐为之一震! “你们二人……姓谭?” 众人:“……!”你妹夫的,如此酷炫狂霸拽的出场方式,果然又是谭府的人! 见到眼前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谭太傅已经吓得快要晕死过去了,要不是紫宸帝君问话,他是蒸的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直接装屎! 颤颤巍巍地迎上前,谭太傅硬着头皮,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此时此刻几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勇气和力气! “回陛下,如星如月姐妹二人,亦是……微臣收养的一双女儿……” “呵呵……”皇后凉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确定台上那两只猛兽已然被人控制住不会胡乱咬人之后,即便率先缓过劲儿来,拢了拢袖子冷笑了两声,目光如炬地射向谭太傅,“谭太傅……你收的义女还真不少啊……” 婶婶地埋下脑袋,谭太傅一时无话,紧张过度谭之下不由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干脆破罐子破摔。 “那个……看她们长得漂亮,微臣一时……没能忍住……” 竟然是……这种理由! 皇后凉凉闻言一滞,刹那间竟找不到什么词儿来训斥他,毕竟这种理由……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却也足够真实……更何况,官员收养义女那是他们的私事,纵然她贵为一国之母,也管不了这档子闲事,顶多只能治一个教女无方的罪给他。 然而,左思右想,皇后凉凉还是气不过,又冷笑着哼了一句。 “除了她们几个,敢问谭太傅……还有其他的女儿吗?” “没有了没有了!”谭太傅赶忙摆摆手,满脸惊吓,“光她们四个就差点没把微臣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再来一个……微臣也不想活了……嘤嘤嘤……” 说着说着,想到了伤心处,谭太傅忍不住默默地淌下了两道挂面泪。 皇后凉凉正怒火中烧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却不想谭太傅先自老泪纵横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能冷着脸叱骂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由得憋得面色铁青,不快地冷哼。 “本宫还没说你什么,你怎么就自己哭起来了?罢了罢了!你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入座吧!既然那对姐妹已经上了台,本宫也断然没有将她们赶下去的道理,姑且就先看看她们表演的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戏!” “谢娘娘……”谭太傅躬身谢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坐回到了位置上。 另一边,皇甫长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台上像耍猴子一样耍着猛虎和白狮的姐弟两,突然间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他们当这里是动物园吗?!欺负老人家是很可耻的有没有?!干爹是多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坑呢?! 65、本王会给你送喜帖的 如果说皇甫长安是唯恐天下不乱,那么闻人姬幽大概就是唯恐折菊公子不乱。 在大殿上安安分分地耍了一会儿驯兽的把戏后,好不容易才把众人一颗风中凌乱的小心脏儿给安抚好了,回头眼见着皇甫长安一手抚面,一边低着脑袋在嗑瓜子,摆出一副“劳资看不下去了”的姿态……闻人姬幽不由挑起眉梢,眼中一闪而过几许促狭的笑意。 下一秒,原本在台上戏耍的猛虎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惊得众人抖了三抖,尔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面上,顿时把就近的一群人吓得面如土色,胆子小子直接就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险些眼白一翻彻底晕过去! “吁----!” 瞅着那猛虎一个腾空就要扑向王公大臣,皇甫长安哪能摸不透闻人姬幽的那点小心思,立刻吹了一口哨子,把猛虎给召了过去。 之前在魔宫的时候,那只大花虎没少给皇甫长安当肉垫子躺,更没少吃她喂的肉,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叫唤,立刻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乖乖地躺在了她的身侧。 见状,众人在惊吓之外,却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对折菊公子的通天本事更是佩服得愈发五体投地,就连紫宸帝君都笑着开口感叹了一句:“折菊公子真乃奇人也!这世间虽大,怕是没有什么可以难到公子的了……” “哈哈!陛下谬赞了,不过是区区的雕虫小技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皇甫长安一边摸着老虎的脑袋,一边摇着扇子装逼,一派对驯兽术很在行的样纸,惹得闻人姬幽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心下忍不住吐槽……你丫就装吧!还“区区雕虫小技”?还“不足挂齿”?特么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为了亲近她的宝贝宠兽,不惜粗卖**讨好小祀,这才骗得小祀教了她一点儿驯兽的皮毛功夫! 不知道南宫璃月今天撞了什么邪,还是不小心被宫狐狸那只妖精给迷了去,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非但不帮着锦上添花夸上两句,却是一开口就拆了她的台。 剔着狭长而傲娇的丹凤眼,南宫璃月轻轻一哂,颇为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 “是不足挂齿……” “你!” 皇甫长安闻言一恼,不由得回头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特么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吗?不跟劳资抬杠会屎啊?! 南宫璃月却是没有抬眸看她,只悠悠然抬起袖子,对着猛虎轻轻地招了两下爪子。 “过来。”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讽笑道,“你以为这是哈巴狗啊?能这么容易就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而,就在她万分不屑地埋汰的那一刹,奇迹竟然……蒸的发生了! 南宫璃月的那双紫眸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若有似无的轻唤下,原本趴在皇甫长安脚边的猛虎抖抖身子就站了起来,在皇甫长安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就大蹄子一蹬蹿到了南宫璃月的身边,挂着哈喇子去舔他的爪子,狗腿得毫无节操下限! “靠!”皇甫长安横眉竖目,气急败坏,忍不住对那大花虎呵斥了一句,“你给劳资滚回来!” 大花虎低低嗷呜了一声,像是有些害怕,但终究只是扭了扭屁股,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皇甫长安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威逼不行就只能来利诱,利诱不行就继续威逼:“皮子痒了?不想吃肉了?本公子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回来,信不信劳资以后天天喂你吃萝卜青菜?!” 听到这话,大花虎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从皇甫长安阴森森的语调中隐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下意识弓起背部,有了几分迟疑和犹豫…… “放心,有本王在,不用怕……”抬手轻轻拍了拍猛虎的脊背,南宫璃月幽幽一笑,开口安慰,视线却是饶有兴趣地落在了皇甫长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本王比她有钱,她能喂你吃的肉,本王也能喂你吃,她不能喂你吃的肉,本王也能喂你吃……” 感受到了璃王殿下的温油,大花虎又低低嗷呜了一声,愉快地趴回到了他的脚边,从此唯肉是从,不知节操为何物! “大花!大花你不能这样!”皇甫长安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你要做一只有操守的老虎,不能为了吃的放弃你的尊严好吗?!” 奈何大花虎对此充耳不闻,为了不动摇军心,甚至还抬起了两只前爪,把耳朵给捂了起来……完全无视皇甫长安的谆谆教诲! “嘿……敢情这只老虎能听懂人话?” “可不是,我活了三十几年都没见到这么听话的老虎!” “简直成精了!” 众人见状不由啧啧称奇,看着那只大猛虎一动不动趴在璃王跟前,对猛兽的畏惧随之消散了大半,一瞬间竟也觉得有趣了不少。 “怎么……”皇甫长安不服气,高高地挑着眉头,转向南宫璃月,想要找回一点儿面子,“璃王殿下贵为千金之躯,竟然也懂得驭兽之技吗?” “驭兽之术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这猛虎长期被人驯化,早已通了人性,要驯服它们并非难事。” 闻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瞬间联想到了自家门口蹲着的那只大黄。 唯独皇甫长安还不甘心,目光四下一扫,瞧见台上还蹲着一只大白狮,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大白!大花已经不要它的虎格了,大白你的狮品……应该还在吧?!” 只是不等大白狮有所回应,坐在狮背上的闻人清祀就冷冷地开了口。 “这位大叔,麻烦你让一下……本小姐爱慕的是璃王,这只狮子的主人,理所应当也是璃王殿下。” 说着,话音还未落地,闻人清祀就扬手拍了一把大白狮的屁股,纵身一跃……跟着趴在了南宫璃月另一侧的脚边,顺势抱上了璃王殿下的大腿。 这位大叔?! 皇甫长安顿觉胸口中了一箭,撕心裂肺! 导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唱的又是哪出啊?!难不成是集体红杏出墙的节奏?!特么她又不是搞绿帽子批发的!摔! “呵呵……”看着坐拥四只美人的南宫璃月,皇甫长安极力按捺住冲上前砍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璃王殿下还真是艳福不浅,桃花不断啊……” 南宫璃月勾唇一笑:“公子嫉妒了?” “嫉妒倒不至于,只是担心璃王殿下夜御四女……会吃不消。” “哈哈!这个就不牢公子费心了,待本王大喜之日,还望公子能来王府喝杯喜酒,本王会给公子您送请帖的。” “好!”皇甫长安咬牙切齿,“璃王放心,哪怕天上下刀子落砒霜,本公子也一定会上王府贺喜的!” 话毕,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表示彻底不想再搭理那群脑子进水的蛇精病了! 见她离席,紫宸帝君不由得回头同皇后凉凉面面相觑,表示不是很能理解折菊公子为神马森气……难道,就是因为争不过那两只猛兽? 艾玛……真是的,跟畜生较什么劲啊,不闲着蛋疼么…… 不过,从没见折菊公子翻过脸,紫宸帝君到底是有些担心,即便吩咐南宫重渊跟上去看看情形……皇后凉凉下意识就想拦着,抬眸的瞬间发现孔雀公主也悄无声息地离了席,心下略一思量,就没再拦着,只小声叮嘱了一句。 “别再让折菊公子跟孔雀公主撞见了,公主还没上台表演,这当口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儿臣自有分寸。” 下一秒,迈步走离之时,太子殿下的目光却全是追随在了折菊公子的背影上。 见到南宫重渊追了出去,宫狐狸不由面色一变,当即扯了两下南宫璃月的手臂:“不行,他们两个都出去了,孤男寡女太危险……你也跟上去看看!千万不能让他们两人勾搭上!” 南宫璃月斜斜睨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刀子般射向宫狐狸的狗爪。 “玩爽了吗?” 宫狐狸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默默地收回了爪子,讪讪一笑:“爽了……爽了……哎!他们都快走没影了!你赶紧跟上去看看啊!” 南宫璃月这才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款步走了出去。 后院里,孔雀公主步履翩翩,她离席自然不是因为方才那几人的闹剧,而是为了准备表演献艺,却不想她前脚刚一走开,后一脚就有人跟了上来,似乎是某个大臣府上了千金。 察觉到有人在身后跟着,孔雀公主微微加快了步子,到拐角时瞅见了迎面走来的南宫璃月……眸光微动,孔雀公主心生一计,用银丝线在地面上方三寸处布了一根线,随即立刻闪身拐入另一条小道。 那尾随在后的少女不见了孔雀公主的身影,即刻加快脚步追上去,却不想转角时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不由得向前倾倒。 迎面撞上的却是美如妖孽的璃王,只消一眼便夺走了她全部的念想……刹那之间,像是整个时空都凝滞了一样。 66、他本来就很幼稚! 平日里,南宫璃月嚣张跋扈,倨傲霸道,冷若冰霜的脸上从来都是拒人千里的表情,一双紫色的眸子更是寒气森森,叫人不敢与之对望。 风闻璃王的酷厉铁血,心狠手辣,在紫宸臣民的心目中,璃王早已不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而是一个比侩子手更令人心惊胆颤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璃王殿下,不过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年轻人。 璃王殿下的一侧眸,一冷笑……便是数遍整个紫宸皇廷,能与之正眼相对的,恐怕也屈指可数,更别提那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了。 所以,就算璃王殿下俊美的相貌风靡整个镐京,也鲜少有香闺女子对其心怀爱慕,敢把一颗春心托付到他的身上……与之相比,素来以温雅亲善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太子殿下,理所当然就成了各家小姐爱慕追逐的对象,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都能搅乱无数春水荡漾的少女心。 而眼下这位不顾礼节偷偷跟着孔雀公主离席的少女,正是太子殿下众多的爱慕者之一,她是兵部尚书嫡出的三女儿,生母贺兰氏同皇后凉凉是同宗……七年前,若非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使得南宫重渊立下了七年之约,皇后凉凉本有意将她许给太子,进宫为妃。 出了那件事后,婚约一说就被压了下来,只是她不肯死心,再加上年纪尚小,便甘愿苦等这七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嫁给太子殿下侍奉左右。 却不想,眼看着七年之约就要到期了,眼看着就要等出头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在这雨雪初霁的当口儿,偏偏早不来晚不来,不适时宜地飞来了一个孔雀公主,打乱了太后凉凉原定的计划,同时也摧毁了她所有的憧憬和期待! 前两日,在经过父亲书房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皇后凉凉的亲信之间的谈话,得知太子殿下要与孔雀公主联姻的消息后,硬是生生地恨了两个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尤其是在今日,见到孔雀公主那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样子,满腔的怨念更是在一刹那之间上升到了极点! 她不想把太子殿下拱手相让!不想让这个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女人坐享其成! 为了破坏这桩政治联姻,把太子殿下从孔雀公主的手里夺回来,她按捺不住报复的心理,即便偷偷跟了出来,想要趁势找个机会对孔雀公主下手,一举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在所有人的面前贻笑大方,再也抬不起头来! 只可惜,她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还未等到她出手,就先布下陷阱暗算了她一把,叫她直直栽了一个跟头……而简单的一个跟头显然不是孔雀公主真正的目的,她真正的歹毒在于,她让她把这个跟头,跌倒了璃王的身上! 在眼角余光瞟见璃王殿下的那袭墨边紫衣的瞬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而抬眸的刹那,在瞧见璃王殿下的面容后,佟欣兰却不由呼吸一滞,直接看呆了! 先前因着母亲和皇后凉凉的关系,她也曾进宫玩过几回,远远地见过南宫璃月两次,但每次都隔着百八十步远,看不真切他的面容,眼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超过一只猪蹄的长度,别说是璃王的容貌,就连他的眼皮子上长了几根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南宫璃月,便身为一名女子,佟欣兰都忍不住看得着迷了,不由得对他的美貌生出了几分嫉妒……而在嫉妒之外,则是更深的痴迷眷恋……仿佛只此一眼,就能看尽一生一世。 意识被夺走了,呼吸被夺走了,就连对太子殿下的倾慕,对孔雀公主的怨恨,都在刹那之间暂时被夺走了…… 此时此刻,佟欣兰只顾着睁大眼睛,痴狂地将璃王殿下看着,而对面前闪电般劈来的寒光……毫无察觉。 “嗞----!” **割裂的声音如此清晰锐利,无论是谁听了……恐怕都会毛骨悚然!然而,这样可怖的声响,听在某人耳里却似乎异常动听,堪比九重天上的仙乐梵音。 南宫璃月侧身避开,颇为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镶钻弯刀,尔后目不斜视走开两步,从头到尾都没有朝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投去探看的一瞥……仿佛他刚才那一刀,斩断的不是女人的手臂,而是一株不知道疼痛的枯草。 “啊!” 佟欣兰几乎被吓傻了,剧烈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却又在一瞬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在惊吓与疼痛的双重逼迫下,佟欣兰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就倒头晕了过去……不知道是被吓晕的多,还是被痛晕的多。 有路过的宫人看见这边的情状,非但没有走上前来探问,反而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黎王瞧见,殃及池鱼。 资深的老宫人对此则是见怪不怪,待黎王走开之后才匆匆上前,命人将佟欣兰抬走救治,继而轻车熟路地收拾场地……待查明被无端卸下一条手臂的倒霉蛋是尚书府的三小姐时,老公公也只是摇着头叹了一句。 “即使璃王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老奴也忍不住要说,他真的是太残暴了……” 然而,紫宸帝君在听了他的禀报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 “这就是黎王。”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尚书府的大夫人听闻此事瞬间就昏厥了过去,佟尚书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态,只吩咐不得将此事张扬出去,似乎对黎王十分忌惮,只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喂……南宫璃月,你站住!”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皇甫长安还是目睹了惨剧发生的整个过程!见到南宫璃月头也不回地走开,皇甫长安立刻就加快步子赶了上去,甩出扇子将他拦了下来。 纵然在穿越之前,皇甫长安自己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但她跟南宫璃月不一样好吗!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杀手,至少她从来都不对无辜的人下手!除非对方触犯了她所列下了十大罪状,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像南宫璃月这样乱开杀戒的! “你要干什么?为那个女人报仇?”南宫璃月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她跟你很熟吗?” 被南宫璃月那瑰丽而又妖魅的眼神看得心肝儿一紧,皇甫长安不由自主地有些结巴。 “谁、谁跟她熟了……我、我不认识她。” 南宫璃月勾着嘴角,笑得更妖魅了。 “那你这么瞪着本王干什么?既然你都不认识她,她断几条手臂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干嘛摆出一副要把本王吃了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皇甫长安微微收敛神色,婶婶地觉得南宫璃月的心理很有问题,即便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吻,“就算那个女人跟本公子没半个铜板的关系,你也不能随便砍人啊!好端端的一个千金小姐,被你砍掉了一条手臂,以后还有哪个婆家肯要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怎么活啊?” 南宫璃月噙着浅笑,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一张妖孽般的面容上却是冷漠的神态,魅惑的紫眸中更是不见半死怜悯和同情。 “她寻死还是觅活,那是她的事……不劳你我费心。” 皇甫长安闻言一滞,又道:“那、那你就不怕把人给得罪了?” 南宫璃月微抿薄唇,神情依旧狷狂而目中无人:“有没有得罪谁,那是本王的事……用不着公子你来操心。” “靠!”皇甫长安险些气cry,忍了大半天,也就憋出了那么一个字,转眼见南宫璃月迈步走开,皇甫长安憋足了气,对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喝了一句,“南宫璃月!你不装逼会屎吗?特么你的眼神比太子还不好使吗?没看出来劳资这是在关心你吗?”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再次停下脚步,回过头上上下下把皇甫长安仔细打量了一遍,继而扯起嘴角轻轻一哂。 “你在关心本王?这……本王还真没看出来。” 皇甫长安抓狂:“那要不要劳资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南宫璃月不以为意,“几两肉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喂!喂你……”一把捋起袖子,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跟前,拔高了嗓门质问!“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老跟本公子唱反调?!本公子好像没得罪你什么吧?既没半夜偷看你洗澡,也没偷你的亵衣亵一裤拿去卖钱,更没有偷偷爬进你的被窝吃你豆腐……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 “男人,”南宫璃月微蹙眉心,面上的神色随之严肃了几分,“总有那么几天……比较叛逆。” 噗! 白苏一口西瓜子差点没喷到裂云的脸上……璃王殿下这是来大姨夫的节奏?! 没曾想从高贵冷艳的璃王嘴里会吐出来这个一句,皇甫长安差点没噎死……导演!这两天璃王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啊!是不是临时换演员了啊?!要真换了好歹跟我们提前知会下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什么……是被劳资带坏的?!你放(哔----)! “叛逆?咳……就当你是叛逆!可是叛逆归叛逆,哪怕你心情再不爽,也不能砍人玩啊!” 皇甫长安由衷地觉得这棵小美草的思维模式很异端,有必要进行系统性地改造! 南宫璃月却是一派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负罪感。 “她若不招惹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动她分毫。”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要扑到你身上的!你明明知道她是被绊倒了才往前摔的,恰巧你那个时候走到了那里,这纯属巧合嘛!你没必要下手那么狠吧?” “她故意也好,不故意也罢,究竟是耍心机还是太无能……这些都不重要,本王做事从来不在乎因由,只看结果。” 皇甫长安顿觉无力,有种劝说不成反被洗脑的不妙预感,只得改变方针走批判策略。 “不管怎么说,那人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纸,你身为男人……就不能让着点儿?” 南宫璃月不为所动:“你怎么就能肯定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刺客,本王若不出手,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就是本王了。” “强词夺理!”皇甫长安说不过他,只能剔眉横他一眼,“就凭你的身手,想要防身还不容易?直接一掌拍开就是了,何必砍掉人家的一条手臂?哼……残忍就是残忍!变态就是变态!你解释再多……也别想洗白!” “不过是卸下一条手臂,怎么能算残忍呢?”南宫重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直听他们吵了半天,才款步走上前,抬眸笑着看向南宫璃月,一番话,却是说给皇甫长安听的,“以璃王冷血酷厉的性子,没当场把对方劈成两半,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璃王你说呢?” 对于这件事,璃王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也知道理亏的是自己,若是就着这条道儿跟南宫重渊扯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侧过头,撇开南宫重渊的视线,南宫璃月只冷笑着哼了一哼,转向皇甫长安。 “残忍?呵……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本王,为什么会懂驯兽之术吗?那是因为……本王小的时候,曾经在虎穴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天,若非那只母虎痛失幼崽,错将本王当成幼虎喂养,恐怕现在……这个天底下就没有‘南宫璃月’这个人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闻言一愣,在对上南宫璃月冷若冰霜的视线后,不由得心头一动,满腔的火气瞬间就被浇了个一干二净,只还有些不敢相信……像璃王殿下这种养尊处优到骨子里,连穿的衣服都要比旁人贵上好几倍的家伙,小时候居然还有过那么悲惨的精力?他蒸的不是在编故事骗取观众们的同情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南宫璃月不由提了提眼皮,翻了一个死鱼眼给她。 “你以为本王那么稀罕骗你?” “唉,可怜的孩纸,是本公子错怪你了……”皇甫长安目露慈母般的爱意,扬起手臂一把捞过南宫璃月的脑袋,趁他不防备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上,叹了口气安慰他,“经历过那种事情,心理会变态也是正常的……” 下一秒,南宫璃月反手猛地一拽,毫不留情地将皇甫长安摔到了草地上,尔后气急败坏地拂袖走开。 “你才心理变态!你从头到脚都心理变态!” “靠!好心没好报,摔屎劳资了……” 皇甫长安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却见南宫重渊目光痴痴地追着南宫璃月的背影看……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皇甫长安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调侃。 “喂,人都走了,看那么入神干什么?要掐架就追上去啊,你这样子……搞得好像跟爱上了他似的……”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她的戏谑,只淡淡叹了一句:“从小到大,璃王一直都冷漠得可怕,本宫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幼稚,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切!”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却是没能翻得像璃王的死鱼眼般那样傲娇,“他本来就很幼稚!” 后院里出了那样的事,皇甫长安也不好到处瞎逛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即便回到大殿坐回位置上继续嗑瓜子……侧过头,那四只水性杨花的奸夫并没有离开,反倒围在璃王身边变本加厉地撩骚,看得皇甫长安很是碍眼。 “来来来……你们几个,过来,站这里,挨紧了,不要留缝儿……” 招招爪子唤来了几个太监,皇甫长安命令他们挡在身边站成一堵肉墙,彻底隔绝了她跟那群蛇精病的世界……耳根和眼球这才清净了不少! 大殿里,一个多时辰的曲艺欣赏下来,众人免不得开始产生审美疲劳,只是耽于皇室威严继续端坐着,私底下却是早已心不在焉,昏昏欲睡……一直挨到最后的压轴一舞,众人才又清醒些,仿佛看见宴会结束的曙光一般,齐齐抬头看向舞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声乐却并非在舞台上奏出……远远的,众人只听在离舞台百米之遥的碧水湖中响起阵阵笙箫。 黄昏落日,彩霞染红,暮水共长天一片金光闪烁,景色美不胜收。 舞曲以此为衬,顿然显出几分新颖别致来,只见数艘竹筏自十里荷花间款款而出,筏上吹笙者数人,击鼓着数人,弹琴者数人……个个衣着翩然,如仙似幻,却都只是些陪衬,真正的主角尚未见影,便已吸引了无数人的心神。 啧……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咂咂嘴笑了一笑……坐了大半天,屁股都快麻了,总算又看见个新鲜点的花样了。 67、我也要嫁给璃王! 看来,那只小孔雀果然不是凡鸟,七窍玲珑的心思比先前上台的那些花架子……不说强上千倍万倍,强那么个十倍百倍还是有的,难怪太子殿下对她一贱钟情,难怪皇后凉凉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招她做儿媳妇儿……此人绝壁是劲敌啊劲敌! 正在众人赞叹间,又见数十只莲花状的木盆漂然而来,在水面上缓缓围成一个圈,粉嫩的花瓣和着乐声一点点地张开……与此同时,在每朵荷花的莲蓬之上,身姿曼妙的歌姬们甩着水袖翩然起舞,从那一片片嫣红的唇瓣中流泻出清丽动听的歌声。 虽说在王公大臣的私邸中,养上一班子歌舞伎夜夜笙箫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但像眼前见到的这样大排场的歌舞表演,却并不多见。 难得一饱眼福,众人不由屏息倾听,四下顿然静谧一片,唯有歌声越过水面,荡漾在荷香熏人的暖风中,飞上玄霄触及九天…… 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逐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继而慢慢地……从水面下浮出一个硕大的彩球,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无数彩花飞散而出,彩球在转眼之间则变幻成莲蓬的样子,四周铃铛摇曳生响,场面美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舔了舔嘴角,皇甫长安放慢了嗑瓜子的速度,眯着眼睛看向湖面。 于阵阵清脆的铃铛声中,一抹七彩织羽的绚丽舞衣随风轻轻拂动,长袖一甩笔直抛向天空,孔雀公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隐约间露出了那淡粉色的轻纱面巾……殿上的男人一个个目光灼灼,瞪大了狗眼,急切地想要一睹庐山真面。 水中莲蓬之上,长长的指甲套光芒闪烁,炫得人移不开眼,婀娜柔软的体态更是醉人心魄,宛若彩羽翩翩的孔雀在翩跹舞动,时而娇俏,时而高傲,时而温顺,时而嗔怒……千姿百态,华美而妖娆。 美轮美奂的一舞,看得在场之人痴痴如梦,不仅迷了男人的眼睛,就连女人都面露艳羡之色,在陶醉之外早已……甘拜下风。 待曲音落下,夜幕款款而至,水面上的莹莹红灯笼闪着喜气的光泽,众人等着孔雀公主拜寿,却见她并无半分前行的摸样,只见得两边的红灯笼突然间缓缓升向夜空,四下顿然响起接连不断的惊叹。 皇甫长安挑起眉头,远观而望,见那红色的小灯笼逐渐在半空中连接起来,摆出一个幕天临水的“寿”字……无比的招摇,却也是无比的大气尊贵! “好!”紫宸帝君朗声一笑,转向东圣国使节称赞道,“孔雀公主当真是七窍玲珑之人,竟想出如此妙法贺礼祝寿,孤王可真要说一声‘佩服’了!” “能得陛下赏识,乃是公主的福分……”东圣使节起身谢礼,笑容颇为得意,“不过,不是臣下自夸,孔雀公主自幼聪颖灵慧,很得我朝国君的欢心,一直以来都是王上和王后的掌上明珠……这要是能娶到孔雀公主,那绝对是十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啊!” “哈哈,孔雀公主确实是个妙人,只是……东圣王爱女心切,真的舍得把公主远嫁他乡?” “陛下有所不知,公主殿下就是因为在东圣王朝挑不中称心如意的驸马,这才央着王上借贺寿的机会,来紫宸选驸马的……若非如此,王上哪能答应让公主跋涉千里,受着风藏露宿之苦呢!” “我紫宸倒是人才济济,英杰辈出……”紫宸帝君笑着捋了捋胡子,微微俯身上前,低声询问了一句,“不知孔雀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选?” “怎么没有?”皇后凉凉趁机插话,笑盈盈地看了眼孔雀公主,又看了眼南宫重渊,“陛下只怕还不知道吧,早在当日渊儿出城迎接孔雀公主时,公主就已经对渊儿芳心暗许了……这几日公主住在宫里,闲暇时还去东宫找渊儿下了几盘棋呢!” “呵,还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孤王?” “那都是小辈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操心太多反而不好,让他们顺其自然……岂不更能情投意合?”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紫宸帝君乐见其成,呵呵笑了两声,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微蹙眉头问向皇后凉凉,“对了,那渊儿的意思……又是如何?如果孤王没有记错,当年他似乎……好像……还立了个什么七年之约?为了这个,别说是纳妃,就连女人他可都没多看一眼。” “陛下不必担心,那七年之约已经到期了,而且渊儿对孔雀公主……想必也用情不浅呢!” 紫宸帝君微微抬眸,有些好奇地看着皇后:“你又知道?渊儿他亲口跟你说了?” “这还用说吗?”皇后凉凉眉目带笑,一句话说得言之凿凿,“臣妾听闻渊儿专程派人从南疆采了一株孔雀草回来,只为博美人一笑……陛下是知道渊儿性子的,他若不是对孔雀公主有情,又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功夫去讨好她?”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郎有情妾有意,情投意合……” 紫宸帝君越琢磨越开心,高兴之余甚至还命人斟满了酒杯,同皇后凉凉干了一杯,看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不屑地在心底下吐槽。 什么嘛!紫宸老皇帝他还能更没节操一点吗?干嘛在听到孔雀公主和太子殿下有奸情之后,就笑得合不拢嘴,一副“艾玛劳资终于把儿子嫁粗去了!”……的样子?!难道像太子殿下那样有权有势,有钱有财,有容有貌的汉纸,会没人要?!台下那些女人不要虎视眈眈抢得太厉害好吗! 喝完酒,咂了咂嘴巴,紫宸帝君笑呵呵地看了南宫重渊一阵,继而抬眸远眺水面上那个曼妙多姿的身影,不由得婶婶地感叹了一声。 “幸亏东圣来了个孔雀公主,不然……就渊儿那执着的脾性,孤王还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这下好了……渊儿的终身大事总算解决了,孤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跟着落地了……” “噗……!” 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呛了一口酒……特么紫宸帝君他还真是那么想的啊?! 听到折菊公子仰天长呛了三声,皇后凉凉不禁凤目一凛,侧过头来淡笑着看了过来:“怎么……折菊公子莫不是有什么异议?” “咳,咳咳……”皇甫长安扶着桌子,笑着抬头,“微臣哪敢有什么异议?虽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对孔雀公主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爱慕……但是古人有云,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孔雀公主和太子殿下两厢情愿你侬我侬,微臣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夺人所爱吧?” 说到后面,皇甫长安剔着眼尾,瞥向立在一侧的南宫重渊,语气意味深长,嘴角似笑非笑。 皇后凉凉见状即刻抬手挡了一档,隔断了她的视线,自始至终不肯放松警惕,依然把皇甫长安视为头号危险分子! “折菊公子知道这个道理就好。” 见她担心,皇甫长安偏不让她拦着,起身行至南宫重渊跟前,在皇后凉凉激光般的视线扫射下,一步步逼至太子殿下的面门,继而勾唇一笑,轻哂道。 “太子放心,微臣……甘愿退出,现在就将孔雀公主(殿下您)双手奉上(给孔雀公主)。” 闻言,皇后凉凉不屑一哂。 “(我皇儿)本来就不是你的,不用你奉。” 眼前,南宫重渊微垂眼皮,却是始终不肯抬眸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平时一张能跟璃王扯淡扯到火星上的嘴巴,此时此刻也是紧抿着……别说答话,就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 皇甫长安心头憋着火,见他这样更是恼得慌,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五环大砍刀劈他,只得冷笑着转向皇后凉凉,找她发泄火气! “皇后凉凉说话不要这么绝对嘛!这要是把人给抢过来,不就是本公子的了吗?还真别说……本公子要是闲得慌,说不定就会先抢过来,再送过去……” 皇后脸色一变,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你敢?!”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笑着抬高了下巴。 “你说本公子敢不敢?” 见皇甫长安硬是要跟自己抬杠,皇后气恼之下差点没拍桌子……尔后眸光一转,很快就察觉到皇甫长安是故意要挑衅她,即便嘴角一勾,没再跟她继续耍嘴皮子,只笑着转过头,对南宫重渊狠狠地使了一个眼色! “渊儿,有人要跟你抢太子妃……你怎么看?”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终于肯说话了,只是一开口,说的却是----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给任何人抢走太子妃的机会。”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瞪圆了狗眼,气得抬脚重重地碾了一下南宫重渊的脚背,恨着声音咬牙切齿:“喂,她还没是你的人呢!一口一个太子妃,要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南宫重渊头也不抬,只淡淡回了一句。 “马上就是了。” “你……!” 皇甫长安气得简直想抽他! 这厮莫名其妙地中了什么邪?!之前不是还挺不羁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听他娘的话?!皇后凉凉到底给他喝了什么**汤,药效这么强,起效这么快?! ps:能不能……卖给她一点?这么好的药,简直就是采草必备良品有没有…… 不等皇甫长安气屎,南宫重渊在皇后凉凉的示意下,忽而款步跨上前,一拂衣摆单膝跪在了地上,对着紫宸帝君请命……不过是一抬手,一掬礼,本是极为平常的动作,在他做起来却异常的翩然出尘,雅致娴宁。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成全。” 紫宸帝君早已猜出了他的请求,原想直接开口赐婚,然而十步开外折菊公子虎视眈眈的视线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搞得他很有鸭梨…… 微微咳了一咳,紫宸帝君才尴尬地笑了一笑,开口问道。 “什么事?” 南宫重渊尽管背对着皇甫长安,却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凌厉的视线在火辣辣地烧着他的后脑勺……薄唇微启,想要开口说的话就那么含在了嘴里,明明呼之欲出,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情势不妙,皇后凉凉赶紧补了一刀。 “渊儿,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不用担心你父皇不会答应,你父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暗暗捏紧了五指,南宫重渊款款启齿,到底还是把那句话给说了出来:“儿臣对孔雀公主……一见倾心,望父皇成全儿臣,下旨赐婚。” “这……” 紫宸帝君打心眼里是很想答应,可是一抬眸就对上了皇甫长安那两只瞪得滚圆的眼睛,见到了她脸上那副“你要是敢答应他,劳资就敢撞屎给你看!”……的神态,害得他连说话都不能利索,犹疑着半晌没接下话儿来。 当是时,还是太后凉凉解救了他,在一旁煽风点火……啊不,是雪中送炭! “皇儿,既然是天作之合,你就成全他们吧。”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杀过去一记眼刀,直到撞上了太后凉凉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小心肝儿才陡然一紧,立刻把视线瞥了开! 艾玛,刚才掐架掐得太虐心了,都忘了太后凉凉他老人家在边上坐着……这下好了,都被他瞧见了!这太后凉凉要是出手坏她好事儿,那接下来就真没她什么事儿了,嘤嘤嘤……不开森! 紫宸帝君却是如释负重,松了一大口气儿,赶紧顺势答应了下来,眼皮子不眨一下就把这婚给赐了……像是担心会横生枝节,老长的一段话儿硬是被他说得连口气都没喘一下。 “等一下!我也要赐婚!” “我要嫁给璃王!” “我也要嫁给璃王!” “还有我还有我!” 68、一起嫁了吧 就在皇甫长安想着要怎么下台才能不那么没面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主动跑来给她解围……只不过,一听到那几只奸夫兼亲友团嚷嚷的声音后,皇甫长安就忍不住掩面垂泪,实在想不通像她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跟那群蛇精病扯上关系? 当时一定是瞎了狗眼了……一定是! 看着谭府那四只品格“出众”的千金大小姐花枝招展地跑过来,吵吵嚷嚷地要嫁给璃王当璃王妃,紫宸帝君更是一个头闹得两个大。 “你们又来凑什么热闹?不是早就说了,只要璃王肯答应,孤王没有意见。” “璃王殿下当然答应啊!像我们这种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的大美人儿,璃王殿下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答应?” “就是就是,璃王他刚才……还偷偷地亲了我一口呢!” “但是璃王答应归答应,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进璃王府吧?虽然我们姐妹四个只是谭老爹收养的义女,可也算得上是出身名门,自然不能跟那些三教九流的风尘女子一般,随随便便就把自己送人了……” 皇甫长安继续掩面……难道她们还不够随便吗?刚才是谁飞奔着跑去投怀送抱,热情得恨不能当场就把璃王扑倒?如果这样都不算随便,那什么才叫随便?! “既然太子殿下同孔雀公主可以请求赐婚,那为什么璃王殿下同我们就不能赐婚?” 听到后面,皇后凉凉冷着脸,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孔雀公主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一边是养尊处优出身高贵的公主,一边是不知底细没有规矩的民间刁女,如何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赐婚不赐婚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在乎这种薄名虚利益,只不过……”花贱贱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回眸,转而看向紫宸帝君,“这太子和璃王都是陛下您的骨头,你可要一视同仁才行啊!再说了,这要是能一起把这亲事给办了,来个双喜临门锦上添花,不是更热闹吗?” 紫宸帝君被她们吵嚷得有些头疼,想着这么做也没坏处,便就挥挥手答应了下来。 “好了好了……挑个良辰吉日,你们姐妹四个一起成亲吧!” “谢陛下!” 见阴谋得逞,四只准璃王妃顿时笑逐颜开,侧头朝皇后凉凉投去得意的一瞥,继而花枝招展地跑回到璃王身侧,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倒酒的倒酒,喂葡萄的喂葡萄……各种殷勤伺候看得女人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看得男人瞪直了眼睛嫉妒不已。 如此一来,全紫宸最炙手可热的两个男人,就这么被瓜分干净了,出手之快可谓雷霆而迅速,让人措手不及连个应对的时间都没有,等反应过来……别说是分一杯羹,就连渣都不剩一点儿了! 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皇甫长安仰起头一饮而尽,心下不无凄凉……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猜中了故事开头,却硬是没有读懂如此诡异的结局…… 身后,传来了几位官员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不无羡慕地感叹了一句:“这孔雀公主的架子虽然有点大,但确实有那么些本事,那样貌,那身段,那妖魅入骨的气质……啧啧,不说万年遇不上一个,却也是百年难求的!太子殿下可真是好福气,要是能娶到这么极品的女人,哪怕下一秒就是被雷劈死,我都甘心了!” 另一人却摇摇头,似乎是不赞成他的说法。 “郭兄此言不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酿(诸葛亮:等等导演!诸葛酿是谁?!你特么坑老子呢?!发音还能更烂一点吗?!),这孔雀公主美则美矣,却只有那么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不如璃王左拥右抱来得快活……更何况那四位小姐能歌尚舞,各有千秋,且一个个都是天生尤物,倘若是我……我肯定会选……”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忽然“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回过头来冷冷一笑。 “选什么?看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口气倒不小,只可惜……这儿没的给你选,你还是回家抱你娘子去吧!”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太子和璃王成亲那是大喜事儿,好端端的……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再说了,我们这不……也是知道吃不上天鹅肉,才私底下说上几句,哦……!我知道了,公子您是不是因为被太子抢先一步夺走了孔雀公主,才觉得心底憋屈呢?” “憋屈?本公子为什么要憋屈?”皇甫长安又是冷笑着哼了一声,状似不屑,“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更何况这孔雀公主还算不上是旷世美人,本公子用不着在她身上吊死……” 笑着说这话的时候,南宫重渊恰巧从皇甫长安身边走过,而皇甫长安捏着阴阳怪气的口吻,则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只是南宫重渊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地垂着眼睑,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在他就要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皇甫长安忽然伸手拽了他一把,低声一哂。 “你是认真的?当真……要娶她?” “是。” 南宫重渊淡淡应了一声,尔后抬头轻轻拂开了皇甫长安的爪子,头也不回地迈步走离。 第一次,皇甫长安觉得自己很犯贱,但莫名的……她真是觉得憋屈,从来没有过的憋屈!明明在这之前,她跟太子殿下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变了?!她对南宫重渊辣么好,甚至不惜违背跟璃王的约定,不仅一直都没对他下毒手,反而还暗暗替他解决了诸多危机……难道他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要是他蒸的娶了孔雀公主,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费心机,徒徒贻笑大方? 宴席散场后,众人言笑晏晏地陆续走离,皇甫长安咬着嘴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孔雀公主辣只小妖精,当即起身朝着南宫重渊刚刚走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花园里,才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南宫重渊,你给劳资站住!” 她这一声呼喝,可谓惊天动地,就连百米开外的夜莺都给震飞了,南宫重渊不可能听不到,但是他的步子却始终没有停顿片刻。 见他如此,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终于气粗了内伤,一把抽出侍卫随身佩戴的长剑,对着花园里的奇花异卉从东边砍到了西边,又从南边砍到了北边……那架势,那怨念,婶婶地把一帮宫人吓得退避三尺,别说是拦着,就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甚至是紫宸帝君经过见到了,也只是淡淡地一挥龙袖,朝皇甫长安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随她去吧,你们都退下。” 皇后凉凉蹙着眉头,却是无法容忍。 “可是陛下……她这么做,未免也太目无宫规,胡作非为了!” 紫宸帝君倒是很看得开。 “能让她气成这个样子,可见心头确实委屈,这人都让渊儿抢走了,要是再不让她发泄发泄,还不得气出病来?左右不过是一个花园,就随她怎么折腾吧!” 皇后凉凉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见紫菜帝君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得应声跟在了身后,匆匆离开了花园。 半个时辰后,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到凉亭里,给太子殿下报信。 “殿、殿下……折菊公子终于走、走了……只、只是……” 南宫重渊停下手,琴音随之逐渐宁息。 “只是什么?” 小太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才把下半句话给接了上来:“折菊公子她……把整个花园都毁了!” “本宫知道了,”南宫重渊淡然开口,语气沉定,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你先下去吧。” 说着,又继续扬手抚琴。 只是心已乱,琴音又怎么可能流畅? 突然间“噌”的一下,挑断了一根琴弦,挑破了指尖细腻的肌肤,冒出一颗殷红如泪的血滴。 拿帕子轻轻将指尖的血迹拭擦干净,南宫重渊踌躇良久,到底还是起身走到了那个花园,立在满地的残花败叶之中,目无所寻地呆呆看了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草叶上忽而想起沙沙的声响,南宫重渊不由心头一动,立刻回过身,嘴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折菊公……” 然而迎面对上的,却是月华之下一张妖魅蚀骨的笑靥,如毒蝶般散发着妖诡的气息。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在乎折菊公子,那……为什么还要娶本公主?” 南宫重渊微敛神色,恢复一贯的温雅如水,只是口吻听起来略显疏远冷漠。 “母后之命,不可违抗。” 孔雀公主上前两步,继而蹲下身拣起地上的半株残花,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面露陶醉。 “难道……权力对你来说,就真的有那么重要?” 南宫重渊跟着从地上拾起一朵零落不成形的海棠,攥在手里轻轻捏了两下,随后收紧五指将其碎成粉末,从指缝中缓缓泻下,随风散在了夜幕之中。 “贺兰氏的子孙,从出生的那一日开始就没有选择,尤其是……现在。” 69、都休了 “呵呵……” 孔雀公主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知道南宫重渊话里的意思,也明白那句话的分量……同样是生于皇室,她很清楚南宫重渊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也很了解他肩头所担负的东西,在那层光鲜亮丽的华服之下,是世人永远都无法猜测的尔虞我诈。 就连她自己,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所以……她本没资格取笑他。 但……这一声轻笑,还是从那两片潋滟的唇瓣中倾泻了出来,因为她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人。 回眸笑盈盈地走上前,孔雀公主一手握着花,一手缓缓伸到南宫重渊的面前,作势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就在指尖快要触及到他的肌肤之前,南宫重渊忽然偏过头侧开了脑袋,只有一缕银白的发丝在孔雀公主的指尖上流淌而过,宛如冰丝。 见状,孔雀公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一双妖魅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过南宫重渊的面庞,仔细捕捉着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其实本公主有些不明白,折菊公子为何会对你这样的人如此上心?她虽然看起来纨绔轻浮,可在本公主的眼里,这里的人恐怕没一个比她更聪明……只可惜,她偏偏选了你这样油盐不入的家伙,照理说……那璃王的狂傲与霸道,应该更符合她的口味才是。” 听到璃王二字,南宫重渊沉定如水的面容上微微泛起几丝波纹,即便很快就归于平静,却是没能逃过孔雀公主的眼睛。 等了一阵,见南宫重渊还是静默不语,孔雀公主继续笑道。 “这一回,可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到时候折菊公子投奔了璃王,你当真一点都不会后悔?” 抬眸看着银色月光下狼藉满地的花园,那些被砍落在脚边的奇花异草还在散发出幽幽的异香,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失去了生命,还在竭尽全力地绽放出最美的花蕊,轰轰烈烈,而孤注一掷。 微抿薄唇,南宫重渊终于开口,口吻平淡,无波无澜。 “本宫不会。” “不,”孔雀公主却是不以为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笃定道,“你会。” 南宫重渊没再继续辩驳,也没有说话,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因为他无法对皇甫长安不择手段,所以他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他们两个从出生起就属于不同的世界,她是光,而他是夜……漫长无边的,夜。 “对了……”孔雀公主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由扯了扯嘴角,半眯起眼睛笑着打量他,“那日的孔雀草,实际上并不是你送的,而是皇后凉凉顶着你的名义送的……是不是?” 南宫重渊不否认:“是。” 刹那间,孔雀公主突然拔高了语调,口吻听起来甚至有些怨恨:“你根本就不爱本公主!” 南宫重渊抬眸,对上那双妖魅摄魂的丽眸,不由微勾嘴角,淡淡一笑:“你也不爱本宫。” “噗嗤……”孔雀公主转而掩嘴,笑出了声,仿佛遇上了什么愉悦的事情,“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娶本公主?” “你不也一样,坚持要嫁给本宫吗?”南宫重渊跟着一笑,完美的表情无懈可击,“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又何须谈及其他……” “不,”孔雀公主眸光璀璨,在繁星的点缀之下,散发出一种蛊惑人心的魔魅,“本公主现在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南宫重渊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对她的魅惑无动于衷,只自顾自转身走离,留下月光下淡淡的几个字节,消散在馨香的夜色里。 “你爱不爱本宫,都与本宫无关。” “呵呵……”孔雀公主又是幽幽一笑,看着南宫重渊走离的背影,捏着手里的残花对着鼻尖又细细嗅了两下,丽眸之中却不见陶醉,唯有满目的杀伐,“倘若是真正的孔雀公主,或许会无可自拔地爱上你,可惜……我不是。” 那厢,皇甫长安在砍完整个园子的花草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去找南宫璃月买醉,然而远远就看到那四只花枝招展的妖孽围在他身边团团转,看得皇甫长安那叫一个心塞,当下扭头便走,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借酒浇火。 从未见到皇甫长安发这么大的火,小妾们终于有点儿惴惴不安了…… 他们不是笨蛋,虽然把皇甫长安惹恼的罪魁祸首是南宫重渊,但在一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他们显然也有份啊嘤嘤嘤!哪怕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但……结局就是这么的惊心动魄南辕北辙惨绝人寰!他们婶婶地觉得,这一次大概是蒸的要玩火**了…… 松开南宫璃月的袖子,宫狐狸眼巴巴地瞅着亭子里形单影只的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心疼。 “公子好可怜啊,我们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 “不准去!”花贱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她活该!”闻人姬幽愤愤不平,对这只弟夫平日的表现相当不满,好不容易能逮到教训她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谁让她……沾花惹草来着……”闻人清祀说着也有些心疼,但又怕这么一哄,之前所做的全都功亏一篑,只得暗暗咬着嘴唇,忍住了奔过去的冲动。 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嚷着,南宫璃月不由吊着一双狐狸眼,对皇甫长安的际遇表达了婶婶的同情……她这收的都是什么妖孽?不拼了命地争宠也就算了,反过来还合计着耍她?真该趁早休了…… 然而,在半柱香之后,南宫璃月陡然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四下转了一圈,才发觉那几只小妖孽都跑没了人影儿。 “斩风,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刚……一个一个,脚底抹油似的,溜得可快了……” “他们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找折菊公子呗!” 剔着狭长的眼尾,南宫璃月眯了眯眼睛,抬眸朝皇甫长安伊人独坐的亭子里瞄了两眼,却见那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斩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状也是微微一诧。 “奇怪,方才明明就看见他们借故离开,偷偷摸摸地跑去找折菊公子了……从这里走到亭子才多远啊,按理说现在早该到了……” 而南宫璃月和斩风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那几只红杏出墙的小妾此时此刻正被点了穴绑在了幽暗角落里的树干上,别说动弹不得,就连嗡嗡声都发不粗来,在树底下一边喂蚊子,一边装雕像……悲愤之余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连是谁下的毒手,都没看到! 不过……对于这种不需要技术含量的问题,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好吗?! “哼~” 随手抖了抖袖子,太后凉凉万分不屑地从鼻腔里嗤了一声,以表达他对那几只不知好歹的小妾的万分鄙夷之情。 下一秒,夜幕中冷风一扫,瞬间消匿了那抹来去无踪的身影。 下下一秒,百步开外的亭子里,蓦地多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深居简出人畜勿近的太后凉凉。 是时,皇甫长安昏昏沉沉,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喝多少酒,但一颗心醉了,人就跟着醉了,就连眼睛都开始朦朦胧胧,摇曳多姿,像是万花筒似的,看得头昏目眩。 见到太后凉凉坐在对面,皇甫长安只当浑然不觉,自顾自撇开了视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 只可惜一只脚还没有迈开,就被太后凉凉伸手拉了回去,一把扯回到了凳子上。 “知道丢脸了?” 皇甫长安囔囔了两句,摆摆手不甩他。 “本公子……不、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 “呵,”太后淡淡一哂,并不戳破她的伪装,只随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缓缓摊平在桌面上,继而对着皇甫长安循循善诱,“你听不懂哀家说什么没关系,只要你在这上面按一个手印,哀家就让你走。” 皇甫长安知道自己斗不过太后凉凉,本打算硬着头皮一走了之,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斜着眼睛拿余光在那张宣纸上瞅了两眼,视线掠过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最后停留在最右侧的两个大字上面……在看清楚那两个是什么字后,皇甫长安狗眼一闪,瞬间就给吓清醒了! “这是……休、休书?!” 太后凉凉宅心仁厚地点点头:“不错……你眼睛没看花。” 皇甫长安瞬间捉急了:“你、你要休了我了?!” 太后凉凉满眼宠溺地摇摇头:“当然不是。” 皇甫长安心惊肉跳:“那……那你让我按手印,是想让我休了谁?!” 太后凉凉笑容可掬:“这还用问吗?” 皇甫长安顿时懵了,立刻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宣纸,仔仔细细,逐字逐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只见那白底黑字之间,花贱贱,宫狐狸,还有闻人小祀的三个大名,都跃然纸上,非常醒目! “你让我把他们都休了?!” 太后凉凉善解人意:“此时不休,更待何时?” 皇甫长安继续低头,指着上面的另外两个名字:“那他们……又算是什么?不是还没有进门吗?!” “哦,这个……”瞟了眼南宫兄弟两人的名字,太后凉凉深谋远虑,“是留着以后用的。” 70、哀家宠你不是为了让你被欺负 留着……以后用?这样也行?! 皇甫长安表示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好吗! 默了一阵,见皇甫长安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太后凉凉不由微扬眉梢,抬手将那纸休书往她面前又推了推,口吻平淡而正直,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儿。 “签……还是不签?” 虽然太后凉凉目光温和,一副很好商量的样纸,但是!皇甫长安很清楚……太后凉凉越是和颜悦色地征求你的意见,就越是说明……她根本就没打算听你的意见! 尤其是当她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那么恭喜你,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三条……听她的话,听她的话,以及…… 听她的话! 否则,你不一定会屎得很惨,但一定会……活得很艰难! 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太后凉凉不怀好意的神态,皇甫长安哪怕吞了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拍着桌子说一个“不”字好吗?!可要让她就这么屈于淫威把那几只水性杨花的小妖精给休了……以后还怎么对他们家法伺候,恶狠狠地教训一顿,以正家风?!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正拙计着,忽然目光在桌面的酒瓶上一扫而过……皇甫长安顿时狗眼一闪,急中生智,“啪”的一下将桌上七零八落的酒瓶挥到了地上,尔后脖子一歪,整个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从此……不省人事。 见状,太后凉凉不禁冷冷一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作势要将她拎起来。 “少跟哀家来这一套,又不是中毒了,哪儿能倒得这么快……” “唔……”皇甫长安迷迷糊糊地呓语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拍开他的爪子,嚷嚷道,“别挠本公子,本公子喝、喝醉了……” 太后凉凉不以为然:“真正喝醉酒的人,从不说自己醉。” “……本公子不管……本公子就是喝醉了……”皇甫长安无动于衷,继续自我发挥,“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太后凉凉淡然一哂,口气直转而下,听在耳里那叫一个凉飕飕的。 “那你就醉着好了。” 说着,皇甫长安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太后凉凉无可奈何之下起身就要走了,正勾着嘴角窃喜着……谁知道,丫竟然直接走到她的身边,一手拿着休书,一手抓起她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按在了印泥上,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又啪的按到了休书上! “喂!”皇甫长安立刻睁开眼睛,忍不住从石凳上跳起来,扭头看着瞬间退开百步远的太后凉凉,不无悲愤地控诉,“快把那玩意儿还给我,你这是犯规你造吗?!” 抬手轻轻弹了弹休书,太后凉凉微扬眼角,露出了胜利的神态……然而一开口,语气却是满满的鄙夷。 “没出息……”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想要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一下子反驳不起来。 缓缓收起休书,太后凉凉淡淡一哂,目光如冰如刃,看得皇甫长安甚是胆战心惊。 “哀家这么宠着你,不是为了看你被他们欺负……呵,别说哀家没有给过他们机会,这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 见太后凉凉是认真的,皇甫长安心下愈发惶恐,虽然说那几只小狐狸确实是妥妥的no--zuo--no--die的节奏,但……她才是这个家的老大好吗?! 要是太后凉凉真的把他们赶走了,开了这个为所欲为的先例,那她以后还怎么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更重要的是……连采到小背篓里的草儿都保不住,她还怎么心安理得继续辣手摧草断遍天下袖?! 所以,不管那几只小狐狸犯了什么错,不管他们给她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哪怕是一千顶,一万顶也好……为了防止小背篓四分五裂风崩离析,她必须将他们牢牢地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走!惩罚神马的关起来门来才有意思好吗!要是把他们都赶出了家门,她去哪儿找折磨人的**快感? 颇为心虚地瞅了眼太后凉凉,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为自己抗争了一句:“那……那也不用把他们都休了!要是都赶走了,我的损失岂不是更大?” “他们现在吃里扒外,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难道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可是……那些人又不知道他们是我的人……” “别人不知道,璃王还不知道吗?” “这……我想他们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大概是因为不小心吃错药……了吧?” “一个吃错药,个个都吃错药?” “……” 面对太后凉凉咄咄逼人的诘问,皇甫长安表示完全无法自圆其说嘤嘤嘤……再加上这事儿本身就是那几只小妾做得不对,如今被大房逮了个正着,定是要往屎里折腾,光靠讲道理肯定是她理亏,可要她就这么轻易妥协,那也绝对是做不到的! 顿了顿,借着刚才的酒劲,皇甫长安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对上太后凉凉的视线,尔后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一字一顿,强调着自己是家中老大的地位。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本公子自有分寸……” 只可惜,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后凉凉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不行!这件事哀家管定了。” “为什么?!啊不……凭什么?!”皇甫长安不服好吗! “不为什么,也不凭什么……”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忽而阴测测一笑,从那两片精致的薄唇中淡淡吐出几个充满了杀气的字节,“哀家就是看他们不爽,想杀他们很久了。” 皇甫长安哭瞎! 这种话不用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吧?!虽然他不说,那层意思也全写在了脸上! 还有! 这才是他坑她写休书的真正目的吧?! 别人对付情敌顶多就是群殴揍一顿,可是眼前这只,眼皮子一扫就是杀人灭口碎尸万段的节奏……艾玛,太后凉凉您这么凶残蒸的好吗?! “不行!”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他,“他们得罪的是我,所以理所应当该由本公子出面教训,你不能平白无故就剥夺我的权利!快把休书还给我!” “呵呵……”见到皇甫长安追上来,太后凉凉不由高冷一笑,尔后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喂!喂……不准走!魂淡!” 对着空荡荡的夜幕一连唤了好几声,却是再也没有太后凉凉的任何踪影,皇甫长安又急又恼,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靠!连你也欺负我,干脆把你也一起休了!” “你敢?” 太后凉凉果然木有走远,立刻就接上了话头。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勾起眉梢贱兮兮地笑了两声,道:“你看我敢不敢。” 本以为她这么说太后凉凉会妥协,却没想到在静默了一阵之后,太后凉凉跟着笑了两声,却道。 “那你就试试吧。” 皇甫长安立刻变了脸色……尼玛,这是要被所有人抛弃的节奏?!肿么可以这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头一沉,皇甫长安下意识就要追上去把太后凉凉哄回来,然而步子才奔出几步,就悬崖勒马般停了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向前走。 太后凉凉暗暗等了一阵,仍不见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原本略带浅笑的面容逐渐地就酷寒了起来,直到耳边响起皇甫长安自言自语的囔囔,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容随之彻底冰封成了万年不化的雕塑…… 皇甫长安十分看得开地自我安慰说----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已经扑倒过一次了,爱走不走,有这闲工夫哄人,爷还不如多采几棵鲜嫩的美草……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草的小行家,戴了绿帽我不怕,戴一顶,采一棵,看看最后到底谁更多……” 捏了捏袖子里的休书,太后凉凉到底没把那几只情敌给五马分尸,只把休书给每人浏览了一遍,尔后阴森森地叮嘱他们。 “去璃王府把公子看紧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绝对不能!记住了吗?” 众小妾唯唯诺诺:“记住了……那休书……” “还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能少于三步!听清楚了吗?” 众小妾点头哈腰:“听清楚了……那休书……” “对了!就算是眉目传情也不行,只要一发现苗头不对,你们就立刻挡在他们两人之间,知道吗?” 众小妾连连称是:“知道了……那休书……” “休书哀家先放着,等公子对太子和璃王彻底死心了,哀家再烧了它……否则,哼……哀家就让公子对你们彻底死心……” 众小妾闷闷不乐,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们明明只是想多一点镜头和多一点出场率而已……可为什么到头来,莫名其妙就得了一纸休书?难道当小妾的,永远都只有当背景和被欺压的份吗?!这不公平! 寿宴过后,下一个黄道吉日很快就选了粗来,宫里宫外张灯结彩的,大红的喜色一直没换下来,反而因为即将来临的太子和璃王的婚事,变得更加的喜庆张扬,整个紫宸皇都都透着浓浓的喜气。 夏日的午后,皇甫长安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忙里忙外的下人,不由扯了扯嘴角,不爽地哼哼了一声。 “伐开心。” 71、你读书少,别被骗了 “哗啦”一下,白苏忽然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匆匆走到皇甫长安跟前,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公子,太子殿下派来找你的人,好像被拦在了王府的大门外,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皇甫长安百无聊赖的眼皮子终于稍稍提起了一些,抬眸见到白苏颇为义愤填膺的神情,不由觉得奇怪。 “你不是一直跟着本公子吗?那大门外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白苏微微垂下眼睑,有些心虚。 “是、是裂云跟属下说的……” “裂云?那是哪只?” 轻轻咬了一遍裂云的名字,皇甫长安听着耳熟,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蹙着眉头看向白苏,对方先是明显一愣,尔后有些拙计,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欲言又止……在皇甫长安愈发狐疑的目光下,一张雪白的小脸竟然缓缓泛起了红晕。 “裂云就是……就是太子手下的隐卫,公子你之前见过他的。” 听她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样一号人物,觑着眼睛扫了下白苏不自然的表情,皇甫长安蛋蛋地表示……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怎么,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看上那劳什子的裂云了吧?” “没、没有!” 白苏立刻站直身体,矢口否认! 只是脸颊边的两团红晕却是越来越明显了,饶她怎么急着掩饰,也是欲盖弥彰。 “呵呵……”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皇甫长安半眯起眼睛,细细地拉长了眼尾,在白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赔笑下,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读书少,可别被骗了。” “公子……我真没有……” 白苏还想撇清关系,然而语气却是不由自主地逐渐弱了下去。 皇甫长安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辩解。 “好了,别掩饰了,就你那点儿心思……切,狗眼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换成是别人本公子才懒得搭理,正是因为看在你是本公子最得力的下属的份上,本公子才要告诫你一句,跟着南宫重渊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混的家伙,十有**也是狗肺狼心!你可以往屎里玩儿屎他,但千万……别当真了,造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裂云,白苏不由努了努嘴巴,忍不住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裂云他……不是那种人……而且,公子你读的书,那也能叫多吗?” 跟在太子爷身边伺候了四五年,她就没见丫进过几次书房好吗?!记得有一回,有个臣子因为有求于太子爷,特地投其所好送来了十多名美男,结果太子爷在念名字的时候……妥妥的,一连念错了三个名字!其中有一个甚至连名带姓都念错了,因为这事儿太子爷整整被人取笑了大半年,为此还揍过不少人闹出不少血案……这些,难道她都忘了吗?! 啊等等……太子爷好像是……失忆了。 白苏的声音很轻,原本只是随口吐槽的一句,说到后来几乎没了音量,但……不幸的是,这句话还是被招风耳的太子殿下听到惹! “来人,取文房四宝过来。” 勾起嘴角阴测测一哂,皇甫长安忽然对下人吩咐了一句。 “是,公子。” 女婢盈盈俯身,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就取来了笔墨纸砚,将其摆平在桌面上,待她磨好了墨汁,皇甫长安随手接过,在雪白的宣纸上自顾自地描画了起来。 见状,白苏以为没她什么事儿了,转头正要走,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皇甫长安给叫住了。 “谁让你走了?回来。” 不得已,白苏只能回过身,乖乖地站在桌边,看皇甫长安趴在桌子上鬼画符,一时半会儿却是猜不透她到底要干些什么。 过了一阵,皇甫长安唰地在宣纸上扫下最后一笔,继而啪的放下笔,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向白苏,扬手往宣纸上一指,剔着眉梢一脸挑衅。 “你来,把十个字念一遍,你要是能念出来,本公子对你和裂云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本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白苏先是心头一喜,心想皇甫长安认的字还没她多,这一局绝对稳赢好吗?!然而,看着皇甫长安奸笑成那样,白苏不免心下微微一沉,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再低头,往那十个字上扫了一遍,因着那一行字写得相当“潇洒不羁”,白苏先前没能细看,如今仔细辨认起来,脸色瞬间哗的就白了…… 只见那白纸上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样十个大字---- “嫥嫦嫧嫨嫧嫪嫬嫭嫮嫳”! 对此,白苏的第一反应是……靠,这都什么玩意儿?! 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皇甫长安的表情,对方却是一副顶较真的模样儿,看起来并不像在做假,也就是说……这些字都尼玛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故意拼凑起来的! 默了一阵,不见白苏开口,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三分。 “怎么样?是你自觉一点,还是要本公子……” “我去挂!我这就去挂!” 白苏习惯成自然,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立刻“嗖”的一下飞到了树枝上,继而特别轻车熟路地倒挂在了上面,形成了后花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见状,裂云表示不服,忍不住从暗处跳了出来,想要跟皇甫长安较量一二! “我看看,什么字这么难念……” 皇甫长安随手把宣纸往他面前一提,笑得颇为有恃无恐。 兰后,下一秒…… 裂云更加轻车熟路地倒挂在了树枝上,紧紧挨着白苏童鞋…… “没用的东西,都是文盲。”皇甫长安十分高冷地哼了一声,却是见不得他们亲密,当下抬手指了指裂云,又指了指百步开外的一颗大槐树,笑得阴阳怪气,“你,去挂那颗树……” “公子……”裂云自然不肯,立刻开口求情。 “把外衫脱了挂!” “我……” “把亵衣脱了挂!” “可是……” “把裤子----” “我挂我挂!我马上就去挂!” 亲眼看着那一对苦命鸳鸯被一棍子打散之后,皇甫长安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不由得小声地哼起了曲子,将“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条至理名言诠释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看得伺候在一侧的女婢抖抖着肩膀,埋着脑袋不敢吭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会被折菊公子扒光了扔到树上…… “你过来,把这张纸收好,随本公子去一趟大门。” 指了指写满字的宣纸,皇甫长安邪邪一笑,对着女婢吩咐了一声,尔后转身便朝王府大门走去。 那厢,听说皇甫长安要去大门口,花贱贱几人立刻催着南宫璃月去拦截! 行至半道,两拨人马就撞在了一起。 南宫璃月到底是王府的主人,狐狸眼儿一挑,即便先发制人:“走得这么急,公子是准备去见谁?” “本公子去见谁,你还能不知道吗?”皇甫长安不甘示弱,跨前两步,“看璃王殿下这架势,莫非是要拦着本公子不成?” 南宫璃月也不否认,笑着迎上前一步,目光锋锐如刃。 “是,本王不想你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呵呵……”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又逼近两步,“你想阻止本公子也可以,只要……” 南宫璃月跟着迈进一步:“只要什么?” “只要……”皇甫长安一抬手,示意女婢将宣纸取出,尔后缓缓摊开,双手奉在南宫璃月的面前,“你能将本公子所写的这十个字,都念出来。” 垂下眼皮,南宫璃月正要伸手去接---- “哎哎哎……我来!我来!” 宫狐狸立刻赶上前,从皇甫长安的爪子上接过宣纸,剩下的三只则不动声色地跟上前来,见缝插针,妥妥地挡在了南宫璃月和皇甫长安的中间,哪怕冒着被两人嫌弃的风险,也……坚决不让他们有任何眉目传情的机会! 取过宣纸,南宫璃月对着上面的字迹提眉一扫,竟是十分顺畅地将那几个字逐一念了起来。 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赶脚,正暗暗后悔着,却忽然听到南宫璃月淡淡一哂,道:“你去吧……有两个字,本王不认得。” 皇甫长安喜出望外。 “你蒸的……肯让本公子出去?!” 南宫璃月幽魅一笑,款步走上前,正要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说悄悄话,宫狐狸却是非常不识相地扭着小蛮腰挤了进来,森森地把他们两人的距离拉了开! “没吃药?” “活腻了?” 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齐齐开口,各自投去万分鄙弃的目光。 “哎,我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宫狐狸充耳不闻,一手抚着脸颊,假装看风景。 南宫璃月懒得搭理他,便用内力对着皇甫长安隔空传话。 “有机会,就杀了太子。”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脸色微变……在这之前,她虽然知道南宫璃月早有这个意思,但因为他一直没有明说,皇甫长安也就没放在心上,眼下南宫璃月说得如此赤果,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的争斗……差不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72、你来就是为了送请帖? 抬眸对上南宫璃月酷厉高冷的眼神,皇甫长安表示灰常不爽丫颐指气使的态度,不由撇撇嘴角哼了一声,对他的嘱托不以为意。 “切,本公子干嘛要听你的?虽然本公子是很想抽那厮一顿,但也轮不到你来命令好吗?再说了……你的那笔帐劳资还没算呢,回房等着,今晚上洗干净些……说不定本公子心情一好,就来找你探讨人生奥义了……” 料到皇甫长安不会答应,南宫璃月也不计较,只细细拉长了眼尾,在那张精致如画的面容上勾出一丝魅惑万千的笑意,刹那之间……就连口吻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许多。 “那好,本王等你。” 话音一落,不再等皇甫长安再度开口,南宫璃月就紫衫一飘,转过身款步走了开,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架子。 “喂……”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对着他俊秀的背影招了招爪子,邪笑着提醒了一句,“记得洗白白啊!对了!别忘了在水里加点花瓣!窝喜欢桂花味的!不行的话……蔷薇也可以哦!” 哟西!她就知道! 南宫璃月傲娇归傲娇,但在跟太子殿下势均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肯定会按捺不住向她求助嘚有没有?! 之前她一直不动声色地游走在璃王和太子两人之间,就是为了守株待兔,顺带煽风点火! 有鉴于她跟南宫璃月勾搭在先,那么不管她如何示表忠,太子都不会百分百信任她,而自从她进了东宫,传出了各种各样跟太子殿下的绯闻之后,南宫璃月显然也不可能对她绝对放心……所以,与其她拼命地在两头讨好却不讨巧,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等到时机成熟了……哦呵呵,自然会有人沉不住气来找她的嘛! 这不,还没等她夜闯寝殿,高冷不羁的兔王爷就主动地、乖乖地……送上门来了…… 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璃王殿下投怀送抱,皇甫长安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就连对太子殿下的悲愤之情都在刹那间消匿了不少……但,多多少少,还是心存芥蒂! 不管怎么说,那天在御花园里,太子殿下无情远去的背影,蒸的让皇甫长安觉得很心塞,很受伤!甚至于让她头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对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断遍天下之宏伟目标,生出了几分犹豫和迟疑……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了克服这种踌躇不前的心理障碍,为了在采遍天下美草的康庄大道上继往开来勇往直前,皇甫长安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连教父大人那么难搞的她都挖到手了,难道还怕区区的一只太子殿下吗?切……孔雀公主神马的都是浮云,有种放学别跑! 待皇甫长安行至王府大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远远的……那个时常伺候在南宫重渊身边的小太监还没有走,只心急如麻地在街角转圈,一副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没完成任务又不敢回宫复命的模样。 不经意间抬头见到了皇甫长安,小太监立刻面色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迎了上来。 “公子……太好了,你终于肯粗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走近门前,就被守门的护卫横着两杆长枪“锵”的一声冷酷地拦在了外头。 “站住!” 小太监顿时鼻子一缩,一副快要哭粗来的神态:“公子……救救小的!求您了!要是您再不搭理小的,小的就蒸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微挑眉梢,皇甫长安却没那么好心,既没有开口让那护卫退开,也没说要放他进来,只剔着眉梢笑得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程公公嘛?怎么,你不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着,跑到璃王府来给本公子磕头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特地让小的来请您出一趟门,说是要……要……” 左右转了一圈,见两步的护卫都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小公公苦着脸,欲言又止。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要什么?” 小公公还是不敢明说,立刻口风一转,将方才那个话头给圆了过去:“要是您不去的话,奴才的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然而,皇甫长安显然没那么容易糊弄,当即目光一凛,嗖地射去一记眼刀! “到底要什么?!” 小公公正忧心忡忡着,被她这样一喝,不由吓软了退,一个不留神就说漏了嘴:“那、那个……孔、孔雀……” 不等他说完,皇甫长安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孔什么雀!劳资管他是孔雀还是山鸡,就算是凤凰来了,劳资都不稀罕!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除非他把孔雀煮了蒸了,否则……哼,劳资跟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不,不是!”小公公果断急哭了,眼巴巴地瞅着皇甫长安扭头离开的身影,在被门口的护卫架着抛向半空的那一瞬,忍不住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声,“是孔雀草!” 听到“孔雀草”三个字,皇甫长安顿而眸光一闪,对着门外的护卫下令:“接住他!” 两护卫闻言一愣,即刻出手,却是晚了一步,只见小公公“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疼得各种鬼哭狼嚎,差点没痛晕过去。 “属下无能……没接住……” 护卫大哥摸了摸鼻子,乖乖回过身来,向皇甫长安请罪。 “你以为本公子是瞎子吗?你们两个分明就是故意的!”冷飕飕地瞟了两人一道,皇甫长安随手往边上一指,哼道,“去,到那棵树上挂着!在本公子回府之前,不许下来!” “这……”两护卫面面相觑,露出难色。 皇甫长安凤目一扫:“难道你们想脱光了再去挂?” “不想!” 护卫大哥异口同声,赶在皇甫长安发话之前,立刻闪人! “公子……”见皇甫长安走下台阶,小公公不敢怠慢半分,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面前,笑得又痛苦又殷勤,“殿下说,在观雪楼等您,不、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皇甫长安微抬眼睑,颇为狐疑地低笑了两声,“呵呵……是吗?” 皇甫长安虽说脸皮比城墙还厚,但这并不妨碍她要面子,先前南宫重渊那样冷落她,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皇甫长安自然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一听说他要见自己,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这一次,皇甫长安走得特别慢,不过是半炷香的路程,硬生生被她东走西顾逛了将近一个时辰。 到了观雪楼附近,皇甫长安也没急着上楼,而是就近选了一家酒楼,挑了个恰巧能看见南宫重渊的厢房,点了一脸盆的小龙虾,一边吃,一边监视南宫重渊。 就酱紫,从日照当空,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皇甫长安吃了整整一盆的小龙虾,而太子殿下在观雪楼的雅间里,也等了整整半天。 “搞什么嘛……一会儿翻脸就不认人,一会儿又杵在那儿装情圣……”丫之前难道是看错剧本了吗?!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剥完最后一只小龙虾,对南宫重渊反复无常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鄙夷,心下却是忍不住在想……嘤嘤嘤,太子殿下果然还是爱我的! 掩不住欢天喜地,皇甫长安一边骂自己犯贱,一边却是忍不住拔腿奔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南宫重渊颇为凝重的神情转而一喜,几乎是飞快地扭过了脑袋,张嘴就想叫皇甫长安的名字,然而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地顿住了,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到桌边,南宫重渊才淡淡开口。 “你若再不来,本宫就要走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颗热切切的小心肝儿,瞬间就凉了一截,只还不肯服输:“你不说是不见不散吗?才等这么一会儿就走,算什么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南宫重渊狐疑地重复了一遍,继而摇头,“本宫没说过这样的话,八成是下人多嘴。” 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顿时又凉了一截,连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有些僵硬。 “那一百株孔雀草呢?” “刚刚送到,就在城西的客栈里,你带人直接去取便可。” 左右瞟了一圈,皇甫长安微微压低声音,小声道:“除了你的人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孔雀草的事?”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 “没有了,这批孔雀草是托民间的镖局运送的,走的也不是官道,想来不会引起什么的注意。” 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挑起眉头,将信将疑地反问了一句。 “连皇后也不知道么?” 南宫重渊点点头:“母后的眼线虽然遍布整个皇城,但只要小心避开,也不是瞒不住。” “那就好……”皇甫长安这才欣慰一笑,抬手帮南宫重渊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了过去,“纵然一百株孔雀草算不上什么,但礼轻情意重……殿下为了此事想必费了不少精力,本公子多少总该说个谢字。” “比起公子所赠的神镜,一百株孔雀草确实不足挂齿。” 南宫重渊淡笑着接过茶杯浅酌了一口,言行举止之间,看起来都有些疏远,搞得皇甫长安浑身都不自在,顿了一阵,正要开口打破僵局,却见南宫重渊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金帖,双手呈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眼皮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南宫重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耳边,南宫重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温和亲善……然而听在耳里,却有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气得皇甫长安都快炸了! “虽说本宫与璃王在同一日成亲,你一个人分身无暇,但本宫还是希望……成亲的那天,能在东宫见到你。” “哈?!”皇甫长安气得手都抖了,捏着那份金灿灿的喜帖,几乎要扭变形,“你不要告诉我,你特地约我出来,就是为了亲手给我送请帖的?!” 对上皇甫长安怒火中烧的视线,南宫重渊默了一阵,他想说不是,但是一开口,说的却是…… “是。” “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忍无可忍,“砰”的一下猛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太子殿下,“你他妈真变态!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你跟那只鸟的喜宴劳资是----绝!对!不!会!去!的!还有,劳资告诉你,在你跟那只鸟洞房花烛翻云覆雨的时候,劳资会去找十个美男……不!一百个美男!陪劳资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一夜**!”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口吻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柔软,无比纵容。 “好,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皇甫长安简直要气cry! “切!别以为劳资会在乎你,别以为劳资会为你伤心……你看着好了,劳资只会过得比你更爽好吗!干嘛?看着我干什么?想要我啊?有种来上我啊!真是白瞎了劳资的神镜,没看上劳资就算了,竟然看上了一只鸟……” 就在皇甫长安喋喋不休,觉得太子殿下的审美完全不可理喻的时候,南宫重渊忽然扬起爪子伸到皇甫长安的脑后,一把将她的脑袋勾了过去。 下一秒,皇甫长安一口气才吸到了一半,就堪堪僵在了原地。 南宫重渊微垂眼睑,两片冰薄而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了皇甫长安的嘴角……刹那之间,整个世界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就连呼吸都是静止的。 半晌之后,南宫重渊淡淡开口,说了两个字,才算是打破了沉寂。 南宫重渊说。 “辣的。” 73、甜党还是辣党? 皇甫长安一滞,呆呆地看着南宫重渊,脑子里空白一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什、什么辣的?” 南宫重渊抬起手,伸出食指在皇甫长安的唇瓣上轻轻点了一下,眼角处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像极了孩童最单纯的欢愉。 “你的味道……是辣的。” “靠,劳资又不是辣椒,怎么会是辣的?!” 皇甫长安眉峰一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表示不能接受太子殿下这种奇怪的评价!一般来说,难道不应该是甜的吗?! 对上皇甫长安怒目而视的眼神,南宫重渊不由怀疑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即便伸出舌头轻轻舐了一下嘴唇,辨别再三后,才继续补充了一句。 “好像还有点麻……” 听他这么一说,皇甫长安顿时脑子一个激灵,想起来她刚刚在酒楼里……似乎,好像,如果那不是做梦的话……她整整吃掉了一锅的麻辣小龙虾! 见到皇甫长安微变脸色,南宫重渊不禁有些好奇。 “你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嘴唇都是辣的……呼出来的气息,好像也有股淡淡的辣味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公子是如假包换的辣党好吗,会吃辣很正常!” “唔,本宫是甜党……” “靠!你这个异类,特么小龙虾能拌糖吃吗?!下限呢?!节操呢?!三观呢?!” “所以本宫从来都不吃那种东西……” “什么?!小龙虾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没吃过?!你还是不是人?!难道你丫的祖先进化了几千万年辣么劳心劳力地爬上食物链顶端,就是为了让你吃蔬菜的吗?!” 皇甫长安不可置信的拔高了音调,婶婶地觉得南宫重渊不可理喻!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不等南宫重渊开口辩驳,皇甫长安忽然扬起手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对着外面大吼一声。 “老板,来十斤小龙虾!” “十、十斤?!”掌柜地慌慌忙忙跑上来,抬头弱弱地扫了厢房里的两人一眼,忍不住开口确认了一遍,“公子您蒸的要十斤小龙虾吗?您知道……十斤是有多少吗?就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 “废什么话!让你上菜就上菜,难道小爷我还会少了你的银子不成?” “公子说的什么话,小人不是那个意思……”掌柜的狗腿一笑,还是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不由转头看向南宫重渊求救,“只是这十斤小龙虾……” 南宫重渊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听公子的。” “哎……”掌柜的赶紧一欠身,对着皇甫长安又是谄媚一笑,“小人这就去准备!” 不过片刻,掌柜的就差店小二捧了满满一大盆麻辣小龙虾上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偌大一张桌子的正中央,见到雅间里的两位公子均是锦衣华服一身贵气,店小二不由热切地询问了一声。 “这小龙虾味道虽好,然而剥起来却也麻烦,不过有的人就喜欢自个儿剥着吃,说是享受那种剥皮的乐趣……不知二位客官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小人来代劳?” “不用了,你下去吧!” 皇甫长安一挥手,支开了店小二。 “那……客官慢用。”店小二躬身一礼,即便匆匆走了开去。 待店小二一走出雅间,皇甫长安抬腿就往椅子上一横,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指着桌上香气四溢的小龙虾,对着南宫重渊颐指气使---- “吃!” 南宫重渊微微偏开脑袋,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受不了麻辣小龙虾那呛人的味道,一张优雅温和的脸上隐约间染上了几分傲娇的神态……对上皇甫长安霸道威逼的目光,南宫重渊表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不吃。” “不行,你必须吃!” 皇甫长安挑着眉梢,打定主意要跟太子殿下死磕到底! 南宫重渊微抬袖子,掩住口鼻面露难色:“本宫吃不来这种东西……” “吃不来也得吃!”砰的拍了一掌桌子,皇甫长安伸手一把将南宫重渊拉到了桌边,尔后转身端起那盆小龙虾,重重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口吻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作为我折菊公子的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吃辣?!怎么可以不会吃小龙虾?!” 南宫重渊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给那小龙虾的辣味儿给呛的,还是给皇甫长安的那句话给惹的……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太子殿下表示抵死不从! “谁说本宫是你的男人……” “怎么,亲都亲了……”皇甫长安高高地提着眉梢,恶狠狠地向前逼近了两步,目光如炬,一副“你要是敢不吃小龙虾,劳资就敢吃了你”的凶悍神态,“你还想耍赖不负责?!” “那……”南宫重渊一时语滞,垂着眼睑顿了一顿,才默默地退开一步,接着辩驳,“跟吃小龙虾有什么关系?” 小龙虾:就是!跟劳资有什么关系?!你们勾搭你们的,干劳资p事?!特么吃了劳资又不会怀孕! 皇甫长安继续步步紧逼,两人一退一进,很快就把南宫重渊逼到了墙角,一手撑在太子殿下的身侧,皇甫长安舔了舔嘴角,尔后邪邪一笑,挑了挑眉尾,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甜党?嗯?” 南宫重渊退无可退,只得伸手搭在皇甫长安的肩头,默默地阻止她的压迫。 “本宫从小就吃不惯辣味……” “这有什么吃得惯吃不惯的,多吃几口不就会了吗?劳资又没让你喝毒药,干嘛一副大限将至的表情?” 看着南宫重渊一脸为难,皇甫长安只觉心下一阵扬眉吐气! 都怪先前被他欺负得太惨了,憋屈得要屎,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个可以欺负他的机会,她怎么能白白浪费?!再说了,辣党和甜党一向势不两立,要是不借此机会好好调教调教太子殿下的口味,以后还怎么愉快地吃饭,还怎么愉快地成为一家人?! 见皇甫长安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南宫重渊不由抿紧了嘴唇,暗暗挣扎了好一阵,却还是无法轻易退让。 “与其让本宫吃这个……本宫宁愿……喝毒药。”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就变了脸色,看着南宫重渊油盐不进的模样,再联想起前几日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新仇加上旧恨,一股脑儿就涌上了心头,皇甫长安当即冷下脸色,猛地一甩袖,转身走回了桌边。 见状,南宫重渊先是心头一紧,继而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就此得到了解放,却不想皇甫长安拿筷子夹起一只小龙虾,剥掉壳儿串在筷子上,一转身又走了回来……顺带手上的一只剥干净了小龙虾,直挺挺地横在他的嘴前,散发着浓郁而辛辣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 不妨被呛到,南宫重渊忍不住侧开脑袋咳了几声。 “少给劳资装相!你到底吃不吃?!” 皇甫长安冷着眼剔着他,口吻暴躁表情狰狞,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南宫重渊却是宁屎也不屈! 因为他很清楚,屈了这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做主人的机会了有没有?! “不……” 一个“吃”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一口咬着小龙虾,狠狠地堵在了嘴里! 静谧之中,仿佛能听到“咔嚓”一声,小龙虾被碎尸万段,分成了两半……一半落入皇甫长安的嘴里,另一半,粘在了太子殿下的薄唇上…… 下一秒,被惊呆了的太子殿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在皇甫长安恶狠狠的视线下,一点一点,把那半只小龙虾的尸身,咬进了嘴里,继而慢慢的咀嚼,吞下……末了,明明被辣出了眼泪,还要含着泪水笑着说。 “好吃。” 皇甫长安得意洋洋:“是甜党还是辣党?” 太子殿下泪眼朦胧:“……辣……党……” “哈哈!这才乖嘛,不愧是我折菊公子看上的男人,能屈能伸,敢甜就敢辣!要不要再来一只?!” “不……要……” “要还是不要?!” “……要……” 不远处的树梢上,裂云瞠目结舌地看着雅间内一边兴致勃勃地剥虾,一边连哄带吓地喂给太子殿下吃虾肉的皇甫长安,顿时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太子殿下不是来送喜帖的吗?折菊公子不该气得发疯暴走的吗?为什么事情的发展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纸?! 你们两个人这么相亲相爱……皇后凉凉知道吗?孔雀公主知道吗?璃王殿下知道吗?太后凉凉知道吗?!紫宸国的大小官员知道吗?! 一口气喂了太子殿下十只小龙虾,辣的对方敢怒不敢言,皇甫长安才觉得解气,倒了一杯清茶递过去,口吻还是凶凶的。 “喝!” 南宫重渊被辣得天昏地暗,几乎是有气无力地接过茶水,一连灌了好几口,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怎么样,味道很好吧?”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看着他,明知故问。 南宫重渊抿了抿嘴角,坦白地表达了自身的切实感受:“好像死了一次……” 皇甫长安:“……你这是什么话?好歹也是劳资亲手剥的好吗?!劳资都没有亲手给别人剥过!璃王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闻言,南宫重渊微微一笑,补充了一句。 “那就是……好像愉快地死了一次……” 皇甫长安:“……” 74、脑洞太大 又饮了一杯清茶,好一会儿才把那股子呛人的辣味儿给压了下去,南宫重渊微抿薄唇,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此时此刻潋滟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就连一向白皙如雪的双颊,都泛起了隐约的红晕,衬着一头银色的白丝,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皇甫长安抬眸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看得有些迷了心窍。 南宫重渊也不避开,就那么噙着浅笑,落落大方地给她瞧着,比之那些羞赧娇涩的姑娘来,倒是多了几分洒脱和坦荡,显出了男子独有的英气来……身后的窗棂上,灼眼的阳光热烈地照了进来,将室内的一角一落都照得分明,可就是因为太过真实,反而又透出那么些不真实来。 皇甫长安忍不住伸出爪子,抚上太子殿下的小手儿,撩拨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这不是梦境……即使太子殿下没有亲口承认,但至少……也没有推开她不是吗?! “重渊,不要跟那只鸟成亲……行不行?”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微微一顿,他想说好,可是……他不能。 抽开手,南宫重渊转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缓缓递到皇甫长安面前,目若春水。 “这个是送给你的。” 皇甫长安垂眸,只见那盒子朴素得很,单纯一块木头,纹理倒是清晰,却没有旁的什么花样,比起先前南宫小柿子和琳琅公主送给她的礼物……不说里面藏了什么,但就这个匣子,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若非是太子殿下双手奉上的,只怕随手丢在角落里,皇甫长安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算半个“壕”了有没有,不能再就着一个铜板计较半天,会被鄙视的好吗! 不过,因着这匣子是呆萌渊儿亲手送的,皇甫长安心下自是各种期待,然而脸上却还要摆出几分嫌弃的模样,端着匣子翻来覆去看上几遍,口吻呢……一定要不屑!一定不能表现得太热切太在乎,只有这样,太子殿下下回才会送个更好的过来……哦呵呵,就是这么个道理,简直不能更机智! “啧,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太子,还是全天下最富庶的紫宸国的太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要哪一天陛下他老人家魂飞九天去了,这紫宸的大大大金库……可就归你了,到时候……你就是全九州最有钱的人了有没有?你看你,这么有钱,就不能弄个珠光宝气的盒子?不管怎么说,至少拿出手的时候,看着也体面一点不是?这要以后你们几个给本公子送寿礼,他们都金光闪闪的,就你一个这样……本公子就是心下想帮你,面上也偏心不了啊……” 闻言,南宫重渊眸光微动,继而淡淡地扫来一个“你想太多了”……的眼神。 “本宫不喜欢太过花哨。” “可是我喜欢啊!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啊不是……是爱屋及乌!爱屋及乌懂不?” 南宫重渊抿了抿嘴角,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拿目光抗议……本宫都已经弃甜投辣沦为辣党了,你还想怎样?! 皇甫长安对他的抗议直接忽略,继续捏着匣子掂了两下,谆谆不悔地教育道。 “不是本公子霸道,也不是本公子喜欢强人所难……本公子这么说都是为你好啊!你想想,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你又是资历比较浅的,在你之前的那几位……你也不是没见过,这一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要是一意孤行不肯投本公子的所好,他们肯定会见缝插针,说你不够爱本公子……” 南宫重渊无奈地敛了敛眼皮,表示无力吐槽折菊公子一打开就完全停不下来的脑洞,只得开口打断她。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别看了……” 一边说着,南宫重渊作势就要伸过手来,把那匣子拿回去。 皇甫长安自然不让,连连退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继而才挑眉一笑,反驳道:“本公子可没说不喜欢,都还没看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让本公子猜猜,说不定是一根金条,或者一串南海黑珍珠?” 对此,太子殿下就一个字的评价。 “俗。” “大俗即大雅!”皇甫长安浑不在意,继续凑到耳边掂了掂,笑着道,“这么轻,也没什么声音,看来不会是金条珍珠什么的了,难不成……是银票?!艾玛,这个我也喜欢!打心眼儿里喜欢,蒸的!” 南宫重渊眼皮子一抽,险些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人! 见状,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竟然还有些失望。 “不是银票啊……好可惜……” 南宫重渊表示他彻底不想再说话了,哪怕跟皇甫长安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婶婶地拉低了自己的段位! 摸着匣子捣鼓了一阵,皇甫长安左猜右猜,硬是没有猜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心下不由更加好奇了,嘴巴上偏偏还要装作不屑的腔调。 “什么嘛……搞得神神秘秘的,要是不值钱,信不信本公子分分钟哭给你看?!”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却是微微扯起嘴角,笑了一笑,道。 “那你可以开始哭了,正好……本宫也想看。” “……” 一想到那匣子里装的礼物很有可能还不如匣子贵,皇甫长安顿时心如刀割,真的有哭瞎的冲动!毕竟,她送给太子殿下的神镜,确实也算不上是值钱的东西……但是,太子殿下不会蒸的那么一毛不拔吧?!丫对别人可以小气,但对她…… 要是不把嫁妆全部交粗来,以后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见皇甫长安一脸苦逼地瞅着匣子,鼓了好几次勇气,却还是没敢打开……南宫重渊不由摇摇头,在眼角处勾勒了几丝细细的笑纹。 “你到底要不要?”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好……” 皇甫长安深吸一口气,终于伸手打开了匣子。 探眼一看,顿时哭成狗。 “南宫重渊,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到媳妇儿……” “为什么?” “就你这手笔,哪个女人肯跟你?!换成是劳资,劳资才不舍得把闺女嫁给你……你看着吧,别说你现在有个孔雀公主被你的外表迷得七荤八素的,到时候一旦真刀实枪地过起了日子,呵呵,分分钟休夫的节奏有没有?!” “既然你这么嫌弃……”南宫重渊不动声色,伸手拿起匣子里的扇子,转身便要走,“本宫还是拿走好了,免得叫你看着心里堵得慌。” “不行!还给我!你说了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了!虽然值不了几个银子……可到底,几个银子,也是钱啊!” 一个不注意就被南宫重渊拿走了扇子,皇甫长安目光一凛,立刻伸手去抓,却是被南宫重渊巧妙地避了开,皇甫长安不甘心,执意要将扇子夺回来,即便蹭的一下跳到了椅子上,占据了一个绝对有利的地势! 见她饿狼扑食似的朝自己扑来,南宫重渊下意识退开两步,转眼便见皇甫长安笔直就要扑倒了地上,到底还是不忍心,又硬生生地上前两步,接住了她。 “哈!到手了!” 皇甫长安趁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扇子,顺道还不忘在南宫重渊的薄唇上偷了一个香,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连眼睛都是弯弯的。 南宫重渊不由侧开脑袋,嘴角处似乎还滞留着柔软的触感,带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辣味儿。 “别自顾自端出一脸陶醉的样子啊?我就在这儿,想再亲一个就直说呗!你想要的,我还能不满足你么?” 南宫重渊一把拍开皇甫长安轻佻地勾在他下颚上的狗爪,淡淡地嗤了她一声。 “无耻。” “我就这么无耻了……”皇甫长安满脸戏谑地凑到南宫重渊面前,趁他不防备又在他嘴角啄了一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怎么,你不喜欢啊?” 刹那间,南宫重渊心头砰然一动,面上的神情却是逐渐冷了下来,目光落到那把扇子上面,顾左右而言他。 “这把扇子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也不似你惯用的扇子那样华丽,但……若论身价,你用的十把扇子,也抵不上这一把。”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凭什么啊?本公子的扇子都是纯手工专门定制的,用的都是极品的材料,就这么一柄素得像挂面的扇子……怎么就比本公子的十把扇子还贵了?”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反问道。 “那你的扇子……能刀剑不穿,火烧不破,水泡不烂吗?” “这……倒是还没具备如此高大上的功能。” 南宫重渊继续解释。 “这柄折扇的扇骨是用万年冰晶石打磨而成的,扇面则是千年冰蚕的蚕丝织成的,一般的刀剑损毁不了它,便是旷世神兵,也不一定能一剑就将它刺穿,你武功尽失,带着它可以作防身之用……此外,这扇子还是一柄利器,上面装了不少暗器,必要时可做救急之用。” “哈,这么说起来,这玩儿还真是个宝贝!” 认识到扇子出身高贵之后,皇甫长安立刻眉开眼笑,乐颠颠地拿着扇子把玩了两下……再抬眸,对上南宫重渊颇为复杂的视线,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75、我渊儿送的,你吃醋啊? “等等……我怎么听你这话说的,好像在交待后事一样?得了,先不管扇子,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非娶那只鸟不可?” 南宫重渊面色如常而眸色沉郁,在同皇甫长安对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回答了一个…… “是。” “靠!”皇甫长安立时变了脸色,方才刚刚兴起的好心情瞬间就败了下去,像是吃糖莲子的时候嚼到了一枚莲子心,苦得舌头都涩了,“你这是在耍劳资玩儿?!既然你铁了心要娶她,干嘛还把劳资约出来?!干嘛还要亲劳资?!干嘛还送劳资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明明喜欢的就是劳资,是不是?!” 南宫重渊被她逼问得无言以对,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是不敢直视那双灼热而凌厉的双眸,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弃甲卸兵,溃不成军。 见他沉默不语,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心塞得要屎! 伸手捧起南宫重渊的俊脸,强迫他直面自己,皇甫长安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琉璃眼,恶狠狠地盯进太子殿下的眸子里,继而一字一顿,堪称咬牙切齿! “快说,你爱的人是我!你喜欢我,想嫁给我,想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感受到脸颊处传来的热度和力道,还有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迸射出一抹叫人心惊的光亮……有那么一刹,南宫重渊几乎就要妥协了。 是,我爱的人……是你。 我……喜欢你。 我想娶你,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默默地,南宫重渊逐字逐句,在心底说了一遍,却不知道说给谁听。 轻轻拂开皇甫长安扒在脸上的爪子,南宫重渊扯起嘴角淡淡一笑,眉似远黛目若秋波,嫣然如画,刹那芳华。 “长安,你恨我吧。”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猛地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重渊。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 “这个不重要,”南宫重渊笑颜如雪,发色比月华还要皎洁,“重要的是……不管本宫喜欢谁,本宫要娶的那个人,只能是孔雀公主。” “为什么?!”皇甫长安坚决不服好吗?!“你和那只鸟成亲,不就是为了跟东圣国结盟吗?!说起来这东圣国的疆土还不及我大夜郎的一半……那只鸟能给你的,劳资也能给你,还是双倍的有没有?!” “这不是地域大小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天启蠢蠢欲动,恐怕不日就将挥兵南下,而东圣国所处的地势,正是紫宸的天然屏障所在,倘若东圣国君有心归降天启以求取一方安宁,那紫宸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就因为这个你才一定要娶那只鸟?你就那么怕天启的百万雄狮?!” 南宫重渊抚额。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那又是什么问题?!” “我朝与天启兵力悬殊是事实,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联姻一事迫在眉睫……本宫身为一国储君,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利独善其身?” “等等,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这事儿左右不过是联姻,你娶那只鸟,和嫁给本宫,有很大的差别吗?你要是敢跟那只鸟成亲,就不怕本宫率领十万大军,一怒之下跑过来在你的腰杆子上捅一刀?”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笑得愈发倾国倾城了,明晃晃的日光下,一头银丝,一袭雪衣,就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看起来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就连声音,都温油得那么不真切。 “可是……东圣国或许会在暗处捅上一刀,但你……不会。” “别!不要辣么信任本宫啊!本宫很有鸭梨的,你也知道本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你千万不要冒险把本宫惹恼了……到时候本宫发起疯来,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你不要把本宫想得太善良了!” 南宫重渊却是不以为然,勾了勾嘴角,转而换了个话题。 “对了……先前那株送到孔雀公主寝殿的孔雀草,是母后遣琳琅以本宫的名义送的,并不像琳琅说的那样,是本宫为了讨好孔雀公主,特意派人快马加鞭赶赴南疆采的。” “这还差不多……”皇甫长安闻言一乐,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等等……不要转移话题!就算是你送的也没关系,哪怕你送一千株一万株,那都不是事儿,只要你不跟她成亲!行不行?算我求你了还不成吗?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啊!真要我跪啊?!那好,我真跪了啊----” 见皇甫长安连说带嚎真的唱起了大戏,南宫重渊不由赶忙跨前一步,将她拦了下来,垂眸对上皇甫长安怨念婶婶的目光,南宫重渊微微一叹。 “本宫不娶孔雀公主也可以,除非……” 皇甫长安立刻一喜,鸡冻不已:“除非什么?!” “除非,你帮本宫……杀了璃王。” “那不行!”想也没想,皇甫长安几乎是脱口而出拒绝了他,“对你我都下不了手,何况是对他……” 南宫重渊眯了眯眼睛,敏感地捕捉到了某个词汇。 “何况……?” 皇甫长安弱弱地解释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我认识他……比你早嘛……” 南宫重渊恍然一笑:“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算的……” 说着,不等皇甫长安反应过来,南宫重渊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放在皇甫长安的手心,继而缓缓上移,紧紧地抵在自己心窝的位置,作势便要往心口上刺!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他! “你要干什么?!” 南宫重渊理所当然,一副一加一等于二的表情:“既然在你眼里,他比本宫重要,那就杀了本宫……”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杀你?” “一山不容二虎,有璃王就没有本宫,有本宫就没有璃王,你只能……”南宫重渊笑得愈发风华绝代,“……选一个。” “蛇精病!你都要跟那只鸟成亲了,还管劳资更喜欢谁?!” 皇甫长安一把推开他,表示完全跟不上太子殿下奇特的思维!心下,却是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介个……如果一定要璃王屎才能不联姻的话,那还是……联姻好了……虽然不开森,但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人屎了不能复生,娶了还可以休掉嘛! 想通这一点后,皇甫长安瞬间就豁然开朗了,当即摆摆手,放过了太子殿下。 “你走吧,你爱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劳资不拦着……反正也拦不住,又何必徒添笑柄?” 不曾想皇甫长安这么快就改口了,南宫重渊在诧异之外,心头却是免不得生出些许失落,他甚至忍不住猜想……要是皇甫长安再胡搅蛮缠一会儿,他会不会就这么妥协了?只可惜,皇甫长安没有给他一个求证的机会,而且就算她给了……南宫重渊想了想,继而自嘲一笑……答案也不会尽如人意。 对上南宫重渊狐疑的视线,皇甫长安没来由有些心虚,立刻拔高了嗓门哼了一声。 “看什么看?!你放心好了,就算劳资醉死在酒窖里,也不可能会傻不拉几地……跑去抢婚……” 听到最后,南宫重渊眉峰微微一扫,正要说话。 皇甫长乐立刻又眼疾口快地补充了一句! “总之,到时候你成你的亲,我泡我的美人……我不妨碍你,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如何?” 淡淡地勾起一丝浅笑,清俊的面容上是温雅如初的神韵,微弯的双眸中盛满了不与外人道的宠溺,南宫重渊点了点头,从两片胭脂色的薄唇中轻轻地逸出一个音节。 “好。” 得知皇甫长安外出幽会太子殿下,南宫璃月不免心生疑虑……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自从皇甫长安拒绝对南宫重渊下手,并且还为他漫天吃飞醋,南宫璃月的危机感就逐渐开始浮出了水面。 为了防止“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杯具发生,南宫璃月终于意识到……他有必要好好笼络笼络折菊公子了! 虽然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是皇甫长安的品性显然靠不住好吗?!尤其对方是南宫重渊……是一个连他都觉得头疼的对手,而且还长了一张倾国之容……南宫璃月婶婶地觉得,他要是再不表示表示,皇甫长安指不定哪天就跟人家跑了,兰后随手还往他两肋插把刀神马的…… 故而皇甫长安前一脚才迈进门槛,南宫璃月后一脚就跟了进来。 抬眸见到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扇子,与她之前用得趁手的那把不太相像……南宫璃月不由细细地拉长了眼尾,明知故问。 “这把扇子……似乎不像是你的品位?” “那是,我渊儿送的,极品!” 皇甫长安也不隐瞒,落落大方的承认,甚至还透着一股炫耀的味道。 南宫璃月继续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听说……太子殿下亲了你?” “怎么,你吃醋啊?!”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笑盈盈地反问了一句,口吻更加意味深长…… “呵呵……”南宫璃月冷冷一笑,不屑道,“不过一把扇子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你还回来做什么?直接回东宫不是更好?” 76、本王看他不顺眼 “本公子倒是想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把玩着扇子,一派爱不释手的神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坐下,拿开桌上摆着的蜡烛灯罩,颇为好奇地将扇子凑到了火焰上,来来回回烤了一阵,果然那把水晶骨冰丝折扇一点都没有烧焦的痕迹,甚至都不觉得烫手。 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心想南宫重渊还是喜欢她的,说不定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只是太子殿下身负重任,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折菊公子染指太子殿下,不是吗? 南宫重渊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他的好皇儿,好太子,好储君,遵循他一贯的行事规则,那些搅局砸场搞破坏的事儿……交给她来做就可以了嘛!反正她偷鸡摸狗惯了,什么下流无耻卑鄙阴险的手段……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啊有没有! 哦呵呵,太子殿下当真以为她会乖乖听话? 那她还能是那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折菊公子吗?! 要知道,在折菊公子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游戏规则,那就是……采遍天下美草,断遍天下俊袖,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扑倒时就扑倒,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开玩笑!在紫宸耗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不纳几房美娇妻回去孝敬孝敬父皇,她还有什么颜面回见江东父老?! 剔着一双不屑而又狐魅的狐狸眼,南宫璃月斜斜地睨着皇甫长安趴在桌面上,乐滋滋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不由轻哼了一声,嘲讽道。 “再过几天,新建的太子府就要落成了,到时候太子成了亲,你就是想回东宫去住……呵,只怕也没机会了。” “那也是本公子的事儿,用不着你这只黄鼠狼来操心。” 皇甫长安不为所动,依然美滋滋地趴在桌子上,对着那把看在南宫璃月眼里相当碍眼的折扇翻来覆去地玩儿,眉眼之间是满满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南宫璃月的神色瞬间冷了三分,心下缓缓腾起一股子火气,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抽醒那只色胚花痴! “不管怎么说,本王同你多少有些交情,看你被太子迷成这样……本王怎么能不操心?难不成,你当真以为太子亲了你一下,出卖了一点儿色相,就对你死心塌地了?呵呵……别人不了解太子,本王还不了解他吗?那个家伙聪明一世,却可惜投错了胎,在南宫重渊之前,他首先是纳兰家的长孙,这是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束缚,就像他注定是孔雀公主的男人一样……至于你,就别妄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璃王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了?”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对他的劝诫表示不以为然,“本公子什么都知道,渊儿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他跟孔雀公主不过是逢场作戏……”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即便冷笑一声打断了她,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别忘了,‘假戏真做’这四个字……就是从逢场作戏中来的,还是说……一定要等孔雀公主的肚子里揣出个球来,你才肯死心?”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神态间终于染上了几分鸡冻。 “不可能!渊儿是小爷看中的美人,谁敢碰他劳资就削了谁!” “啧……”南宫璃月剔着眉峰,微微拉长了狐狸眼,讽笑道,“前些日子还闹得不可开交,两个人面对面走过连眼睛都不斜一下,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袒护得跟什么似的……看来太子殿下的那个吻,魔力还真不浅啊……” “干嘛?”皇甫长安被他阴阳怪气的调子说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抬眸瞟了他两眼,哼哼了一句,“太子主动亲了我,让你觉得不爽啊?有本事你也来亲我呀!来呀!劳资拭唇以待,嗯?” “切!” 瞥了眼皇甫长安贱兮兮凑上来的脸,两片唇瓣嫣红柔嫩,在白皙的面庞上显得十分扎眼,南宫璃月不由眸光微烁,继而冷哼一声撇开了脑袋,满脸嫌弃。 “谁要亲你……一股蒜味儿难闻死了,亏得太子能下得了口……” “靠!”皇甫长安闻言大怒,猛的拍了一把桌子站起来,拿着扇子直指某王爷的鼻子,“南宫璃月你不要太过分!想打架就直说魂淡!” “本王……不想打架。” 南宫璃月狐魅一笑,抬起手来拿过她手里的扇子,打开来反复看了一遍……比起皇甫长安,璃王殿下见多识广,自然识货许多,单是摸了一手,就知道这把扇子价值不菲。 “果然是极品。” “废话!我渊儿送的,能不是好货吗?哪像某人……借个钱还要记在账本上,三天看一次,十天催一回,唯恐劳资还不起似的……”借机嘲讽了一句,皇甫长安白眼儿一翻,摊手道,“把扇子还给我!” 南宫璃月却是盈盈一笑,收起扇子退后一步。 “不还。” “喂……你!”皇甫长安脸色一变,起身就要去夺,“抢劫也不是这么抢的好吗?!” 南宫璃月轻巧避开,倒是抢得理所当然。 “你方才也说了,借了本王几百万黄金,至今一个铜板都没还……看在你确实穷的份上,为了避免你赖账,还是先把这柄扇子交给本王保管吧。” 看、在、你、确、实、穷、的、份、上…… 一句话,可谓是字字珠玑,感动得皇甫长安都快哭了! “保管泥煤!快还给我!” 皇甫长安继续扑,南宫璃月继续闪……折腾了几个来回,差点没把皇甫长安累成狗,南宫璃月却依然风姿绰约,紫衫翩翩。 “南宫璃月!你到底还想不想劳资继续帮你夺皇权了?!” “咦?”南宫璃月面露诧色,“你什么时候帮过本王了?自从你进了东宫之后,整颗心就扑在了太子身上,后来人倒是回来了,心却还在人家身上挂着……本王让你杀了他,你拒绝得比什么都快,接着又忙着跟孔雀公主争风吃醋,呵……你倒是说说看,你帮了本王什么?” “你、你先把扇子还给我……我就帮你!” 皇甫长安被他瞟得有些心虚,连要扇子的底气都没那么足了……虽然她确实有心助南宫璃月一臂之力,但从实际行动上来看,璃王殿下说的也是……事实。 南宫璃月自然不信她,吊着狐狸眼继续鄙视。 “上回打赌你输了,还曾信誓旦旦地说要替本王办三件事……结果呢?本王让你办一件,你都做不到……现在还有脸跟本王谈条件?嗯?” “除了杀他,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南宫璃月勾了勾狐魅的眼角,抛来一记戏谑的眼神,反问道。 “阉了他呢?” “……!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南宫璃月这个屎变态!简直反人类!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下骂了一句,面上还要揣着笑脸继续和谈,“说到底,你不过是想给你母妃报仇,打垮贺兰氏,所以本公子只要破坏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兰后帮你登上帝位……就可以了不是吗?”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南宫璃月淡淡一笑,“南宫重渊本王非杀不可。” “为什么?!” “因为……”南宫璃月抬眸看着皇甫长安,笑得更邪魅了,“本王看他不顺眼。” “……” 倒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理由呢。 “那……你就不能看他顺眼一点?” “不能。” “那……你怎么才能看他顺眼一点?大不了,我让他改还不行吗?” “他死了,本王就看顺眼了。” “……”对牛弹琴,完全无法沟通!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无力,抬眸最后看了眼晃荡在璃王殿下手里的扇子,站起身来走人,“真是太巧了,这么看不顺眼太子的璃王殿下您,本公子也很看不顺眼呢……我走了,再贱!” 南宫璃月闻言一愣:“扇子不要了?” “不要了,你留着吧,我渊儿多的是钱,大不了让他再送我一把……唔,哪怕再送我十把,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呢……”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南宫璃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等一下!他刚刚找她是要干什么来着?似乎是为了……笼络她?! 但是……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等等!” 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人森方向,南宫璃月立刻开口喊住了皇甫长安,欲要力挽狂澜! 皇甫长安回过头来,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璃王殿下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对上那双琉璃般的双眸,南宫璃月不由微微一滞,一句话含在唇边,却是半晌也没能吐出来。 默了一阵,见璃王殿下不做声,皇甫长安又自顾自掉头走人。 一直到跨出了门槛,才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颇为急促,并且还十分别扭的轻呼:“本王……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你要送我东西?有这么好心?”皇甫长安满是狐疑的回过头,一脸不信任,“是鸩酒一杯,还是白绫三尺?” 南宫璃月神情一冷。 “难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有这么恶毒?”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岂止恶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那……太子呢?” 77、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呵~”皇甫长安凤眼一扫,笑着抬眸,“我渊儿如此呆萌,自然是个好人。” “哈哈!好人?你居然说那个家伙是个好人?”南宫璃月直接就气笑了,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愈发鄙夷轻蔑,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有时候太子殿下发起狠来,可是连本王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呢……” “他对别人怎么样那是他的事儿……变态神马的,本公子见得还算少吗?只要他对本公子温柔如初爱护有佳就好了,倒是璃王殿下,您要是再不多学着点儿,收一收你那满身的戾气,呵呵……哪怕太子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就以您在外头的风评和形象,只怕到时候也轮不到您来接手。” “哈!” 南宫璃月又笑了,这回蒸的是笑到了心窝里,就差没在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来。 “你这是在教本王怎么笼络人心,当一个好王爷?就你?一个放荡不羁游手好闲,成天不在自己的王宫里待着,只知道满天下乱跑跟不同男人厮混的纨绔太子爷?” “你懂什么,本宫的智慧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看透的?”轻飘飘地递去了一个白眼儿,皇甫长安心下略虚,拿不粗什么有力的证据反驳他,即便端出一副冷艳高贵的姿态,抬起手来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璃王殿下所谓的礼物呢?” “啪”的一下,南宫璃月甩袖丢过来一个缀满了宝石的盒子,连正眼也不要再看皇甫长安一眼,便就撇了撇嘴角一脸不爽地擦肩走了出去。 翩跹飞扬的紫衫之后,传来的一串音节妖魅若蝶,却又冷若冰霜。 “不过是凡俗之物,想来公子未必会看在眼里……哼,爱穿不穿!” “哼!” 对着南宫璃月可傲娇的背影努了努嘴巴,皇甫长安学着他的腔调哼了一声,有种一脚把丫踹进池子里的冲动……但考虑到这是在璃王府,皇甫长安还是勉为其难地放了他一马,以免此事传了出去,璃王殿下在他的下属面前抬不起头来。 一直等到那袭紫衫飘远了,皇甫长安才回过头来,掂了掂手里的箱子,重到不是很重,也不知道里头放了些什么……不过,看这箱子倒是华丽得炫目,足以见得里面放着的宝贝,必然价值连城!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一颗没节操的小心肝儿……又默默地往璃王殿下这厢倾斜了几许。 走回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桌上,因着这是相识多年以来南宫璃月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说不定……还是定情信物神马的……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鸡冻,正要伸手打开,又觉得有些不安全,四下转了一圈之后,皇甫长安到底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前和门边,做贼似的把门扇都关了起来。 见状,裂云不由捅了捅白苏,满脸狐疑:“大白天的关门关窗,公子他……要做什么?” 白苏扯了扯嘴角:“鬼知道。” 裂云双手抱胸倚在树干上,忽然有些好奇:“喂,你说……你们家公子到底喜欢的是太子,还是璃王?” “这还用问吗?两个她都想扑倒!” “那……她是喜欢太子多一点,还是喜欢璃王多一点?” 白苏继续扯嘴角:“天知道。” 裂云神色一黯,有些委屈:“我不过是问你两句话,你有必要这么凶吗?” “我哪里凶了?”白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不可理喻……” 裂云抿了抿嘴角,声音低低的,却是无比正经:“白苏,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干嘛讨厌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讨厌的?”白苏一脸莫名地回头,上下打量了裂云一眼,继而微微抬起下巴,傲慢而又自负,“你以为我白苏是会随随便便讨厌人的吗?坦白来说……除了折菊公子之外,我还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谁。” 裂云默默地捂住了心口……妈蛋,这话简直太伤人了好吗! “既然……你那么讨厌她,干嘛还要给她当隐卫?” “哎,爱之深,恨之切……你是不会明白的。” 白苏垂头叹了口气,忽然间就忧桑了起来,想她堂堂一介名门正派出身的侠女,本可以剑走江湖替天行道,却在阴差阳错中受了夜郎帝君一个恩惠,不得已成了夜郎太子爷的暗卫……跟在那个土肥圆太子身边两年多,她几乎已经放弃了行侠仗义的念头,却不想,太子在失忆之后,整个智商噌的一下就翻了数倍,这让她免不得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本以为跟着脑袋瓜子开了窍的太子爷,从此就能一飞冲天直上九霄一统江湖称霸天下…… 但是……结果呢! 那个混蛋太子除了给她下达各样奇怪的命令!就是让她做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事儿!不然就是罚她倒挂在树上!倒挂在树上有没有?!奇耻大辱有没有?! 尤其是每一回,当她满怀期待地以为太子爷能干一番大事儿的时候,丫除了小背篓里又多了两根草儿,就没有别的收获了好吗?! 真是想想都觉得心塞!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冲动想要冲上去把太子爷给掰直了,啊不,丫本来就是直的……太直了!累觉不爱! 所谓女汉纸心,定海神针……裂云不懂读心术,所以自然理解不了白苏妹纸丰富的内心世界,来来回回,他耳边就只回荡着那六个字“爱之深,恨之切”……爱之深,之深,深…… “你……她……” 缓缓瞪大眼睛,裂云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苏,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俊酷神武的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屎断袖?! 这不科学好吗?!白苏不是笨蛋,应该知道皇甫长安对女人是没有兴趣的! 树枝上的两人正各自纠结着,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呼喝,瞬间惊飞了屋檐上的一连串麻雀---- “白苏!快!滚粗来一下!特大军情!” 白苏闻言脸色一暗,撇了撇嘴角根本就不想搭理皇甫长安,但听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到底还是理了理衣服,拿起剑准备下树。 “不要去!”才一转身,却不妨被裂云一把拉住了手腕,回眸,对上的是满脸恳切的神态,“那是火坑,你清醒点吧……” 白苏皱了皱眉头,伸手探了一下他的前额,奇怪道:“脑袋烧糊涂了?不烫啊……” 裂云目光灼灼,如火如荼,紧紧捏着白苏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尔后用一种大义凛然的口吻,仿佛豁出去了一般! “白苏,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远走高飞!” 白苏的眉头顿时又紧了三分,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裂云同志奇怪的思维。 “什、什么火坑?又什么……远走高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几个意思?!” “别傻了!”见白苏同志冥顽不灵执迷不悟,裂云又是焦急又是迫切,不由得拔高了语调,“你主子喜欢的是男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你!” “……” 白苏默默地侧过脑袋……那个,导演啊,你是不是给错剧本了?还是这货串错戏了?!特么老娘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不远处的屋子里,皇甫长安的声音各种上串下跳,骚动不安。 “白苏!你要是再不滚粗来,信不信劳资上吊给你看?!” “来了来了……”毫不留情地甩开裂云,白苏转身一脸神烦地破窗跃进了屋子,“什么特大军情,让你这样要死要活的?” “快来快来!看这个!” 皇甫长安快步迎上前来,一把拽起白苏的手,忙不迭地将她拉到了桌子边,尔后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件半透明的马甲,宝贝似的缓缓摊平在桌面上。 白苏不由疑惑地抬眸:“这是……” “这是小璃月送给本宫的礼物,”皇甫长安得意一笑,弯弯的眉眼间似乎还带着几分促狭,“他直接甩给我一个箱子后就羞涩地走掉了,也没说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更没说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白苏:“……”公子你确定璃王殿下那是“羞涩”地走掉,而不是“怒气冲冲”地走掉吗?! “噢对了,他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爱穿不穿’……一开始本宫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话中有话呢……” 白苏挑了挑眉头,不是很明白皇甫长安为何对着一件马甲……红了脸? 要知道,折菊公子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能让这样的家伙都羞红了脸……尼玛,她到底想到了什么?!有种完全无法直视的赶脚怎么破?! “所以……您特地千呼万唤地把属下喊来,是为了什么?” 轻轻地拎起桌上的小马甲,皇甫长安爱不释手地轻抚了两遍,一向只会露出无耻下流的表情的脸庞上,此时此刻……竟是难得地染上了几许羞赧,看得白苏冷不丁抽了下眼角,无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瞒你说,从一打开箱子看到这件半透明的马甲,本宫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件性感内衫?” 白苏不明所以,好学不倦:“属下愚钝……什么叫性感内衫?” “哎呀,就是情趣内衫!” “又……什么是情趣内衫?”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连这都不懂!”皇甫长安当下刮来一记鄙视的眼神,继而凑到白苏耳边悄悄解释了一句。 听罢,白苏的第一反应是……艾玛,太子爷您的脑洞还能更大吗? 拿着马甲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皇甫长安半是鸡冻半是惊喜,还有一丝丝的不敢相信:“所以……本宫在想,小璃月特地送了本宫这么一件礼物,是不是在……暗示本宫什么?但是……话又说回来,依着小璃月那傲娇至屎的性子,要是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扑,那他就不是阴险狡诈的璃王了……白苏你好歹在江湖里混过一阵,想必知道不少宝贝,你看看,这件马甲除了透明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默默地拿余光扫了一眼皇甫长安,见她一脸“老天保佑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半透明马甲而已!普通的!”……的神态,白苏突然间就有些不忍心……虽然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件马甲,但一时间,在皇甫长安的热切期盼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是直接说实话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 换做别人,若是知道这件马甲的来历,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但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折菊公子一人……在这一时刻,会希望这件马甲仅仅只是璃王殿下的某种暗示……吧? 见白苏静默不语,皇甫长安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喂,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没、没有……” 鬼使神差的,白苏说了一个谎,至于为什么要说慌……她也不知道,大概是神在指引着她……嘤嘤嘤!她才不会说,要是捅破了太子爷的白日梦,太子爷发起疯来第一个砍得的就是她好吗?! “蒸的?!” 得到白苏否定的答案,皇甫长安的喜悦……堪称是溢于言表啊溢于言表! 暗暗捏了下拳头,白苏愈发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恕属下眼拙,看不出什么端倪,要不然……殿下再找别人来看看?花谷主见多识广,或许……” “闭嘴!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他看见?!”不等白苏把话说完,皇甫长安立刻严词喝止了她,继而挥了挥爪子,一脸严肃地警告,“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准透露出去!否非……哼,你下半辈子就活在树上好了!” “是,属下定当守口如瓶!” 躬身退开,白苏自始至终都不敢看皇甫长安一眼,唯恐被她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毕竟太子爷的洞察力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所幸太子爷婶婶的沉浸在璃王殿下莫须有的“暗示”中,从头到尾只顾着眼角噙笑,对着那件半透明的马甲,若有所思。 待白苏退回到树枝上,已是精疲力尽,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是第一次骗人,但若严格地算起来,她这回应该是结结实实地把皇甫长安……耍了一遍吧? 艾玛,虽然有种心慌慌的赶脚,但莫名地……还有一种做了坏事的快感呢! 见白苏神色有异,裂云不由迎上前,皱着眉头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子欺负你了?!怎的脸色这样差?” “不……”诡异地扯了扯嘴角,白苏微微一笑,“我很开心。” 裂云垂下眼睑,暗暗发誓……不行,再这样下去白苏一定会疯掉的,他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边上,白苏则是偷偷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下迅速在盘算……皇甫长安会错了意,以为璃王要献身,为了掌握主导权肯定会主动出击,虽然用什么样的方式她猜不到,但肯定会把璃王吓一跳……到时候,璃王要是真的对皇甫长安有意思,那她这一脚便是顺水推舟,可要是璃王对皇甫长安没意思……嘤嘤嘤,她神马都不知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差不多等夜色降了下来,皇甫长安即便摩拳擦掌,怀揣着一颗鸡冻的小心脏,将南宫璃月赠给她的那件马甲折叠好放入怀里,继而款步上前,推开门…… 虽然南宫璃月强烈要求让她穿上那件马甲,但是皇甫长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小璃月穿起来那衣衫来……会更**,不是吗? 哼哼着小曲儿走到一半,半空中忽然腾的闪出来一个人影,皇甫长安凝眸一看,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南宫重渊身边的得力助手----裂云! 挑起眉梢,皇甫长安睨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狐疑道:“本公子不是同太子说好了么?他成他的亲,本公子喝本公子的酒,两人互不干涉,你又跑来做什么?” “跟太子殿下无关,”裂云跨前两步,目光如炬,“我来,是为了跟你决斗!” “跟本公子决斗?”皇甫长安微微吃惊,不明所以,“你确定?为什么啊?本公子好像没招惹你什么吧?” “咻”的一下抽出长剑,裂云执剑直指皇甫长安眉心,尔后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如果你输了,就让白苏跟我走!” “哈?”皇甫长安先是一诧,在对上裂云信誓旦旦的视线后,顿然就明白了过来,即便笑盈盈地招了招爪子,款步走上前,“原来你小子看上白苏了,眼光不错嘛!不过,你喜欢白苏不是应该去找她吗?莫名其妙跑来找本公子决斗……是不是有点奇怪?” “废话少说!看剑!” 裂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说不过皇甫长安,当下二话不说劈剑就斩了下来! “靠!来真的啊!” 皇甫长安险险躲过一剑,被他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搞得有些窝火……不讲道理的人最讨厌了有没有?! “白苏!快滚粗来!把你家男人拎走啊!他今天吃错药了,好烦啊!” “噌”的一声,一道白影瞬间闪了出来,架开了裂云的长剑,白苏也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裂云,你疯了吗?居然敢对公子动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你让开……”裂云目光灼灼地看了白苏一眼,尔后越过她的肩头看向皇甫长安,“我要决斗的人是折菊公子!”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得相当委屈。 “白苏,速度把你男人弄走好吗!发起疯来还真没完没了了……要是坏了爷今晚的好事,哼哼,你是知道后果的!” 闻言,白苏眸光一沉,当即上前抓住裂云的肩头:“还不走?!” “可是……”裂云不甘心,还想坚持。 白苏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非要逼我动手?嗯?!” 被那凶悍的目光一扫,裂云只得乖乖闭上嘴巴,任由白苏抓着他的肩头闪进了夜幕之中,待皇甫长安走远之后,裂云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公子刚才说……我是‘你的男人’?” 白苏回眸翻了个白眼儿:“不是我的男人,难道是我的女人?” 裂云:“……” 重点错了好吗?!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苏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裂云不由心头一暖,继而颇为娇羞地侧过脑袋,慢慢地,慢慢地……靠到了白苏的肩头,连带着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是男人……你的男人……” “啪!” 就在裂云以为白苏会回应一句动听的情话的时候,某御姐却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将他糊到了墙上,继而居高临下,冷笑着鄙视他! “少特么给老娘丢人现眼了!还决斗……呵呵!不自量力,信不信公子一个手指头就可以弄死你?!” 裂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哭倒在地。 “我错了!” 但是白苏姐姐……你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对折菊公子抱有的理所当然的自豪感是什么?难道让你引以为豪的那个人不应该是他吗?! 摆脱了莫名其妙的裂云后,为了防止途中横生枝节,皇甫长安立刻随机应变,调整了作战计划,命小厮给那几只出墙的红杏带了句口信将他们先后约出了王府……酱紫一来,就不用担心再有人会从中作梗搞破坏啦!太机智! 确定花贱贱他们全都离开之后,皇甫长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向了璃王的寝殿,为了给小璃月制造惊喜的效果,皇甫长安走的是小道,一路上尽力避开埋在各个隐蔽角落里的暗探,实在避不开的,就直接迷晕……嗯,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进到寝殿后,皇甫长安算准了南宫璃月在这个时候会去碧水泉沐浴,即便抓紧时间在屋子里布置了一番,以求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好让小璃月感动得一塌糊涂,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她更加地死心塌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南宫璃月终于披着香风,踩着月光,款步朝寝殿走来。 “吱呀----” 推开门的一刹那,眼前蓦地一亮,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屋子里的蜡烛悉数被点儿,在地上勾勒出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巨大的……爱心。 而在爱心的正中央,某只公子衣衫不整地横卧在地上,摆出各种撩骚的姿态,朝着南宫璃月挑逗一笑,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78、皇甫长安你疯了吗? 一边哼着歌,一边啃着手里的小苹果,皇甫长安还不忘撩了撩半遮半露的裙摆儿,曲起一条小白腿对着南宫璃月骚气十足的晃了两晃,一双邪魅的琉璃眼则眯成勾人的弧度,朝着璃王殿下意味深长地抛来一个媚眼。 “小璃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我可是等得都快睡着了呢……” 见状,一向冷漠淡定,哪怕是天崩地裂也不会眨一下眼睫毛的修罗璃王,这会儿却是直接当掉了!愣愣地呆在原地,高贵冷艳的面容上龟裂出一丝丝吃惊的表情,几乎是下意识眨了两下眼睛,以便……确定眼前所见不是幻觉…… 过了一阵,南宫璃月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见着皇甫长安那衣不蔽体的撩骚模样,却是忍不住微红了脸颊,微微侧过了脑袋,连说话都不能顺畅。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勾引你啊……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皇甫长安噙着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晃地踩着地上铺着的层层叠叠的花瓣,走到南宫璃月的跟前,尔后微微踮起脚尖,整个人像是蛇一样贴了上去。 见南宫璃月又往边上侧了侧脑袋,皇甫长安一口咬下一块苹果,伸手捏着南宫璃月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回来,继而扬起头叼着那小块果肉,凑到了他的唇边,眉眼之间是满满的蛊惑与调笑。 “嗯?” 对上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南宫璃月只觉脑中一白,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竟是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作势就要咬上那半截露在外面的苹果。 刹那间! 说时迟,那时快! 院子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对着守在院子入口的护卫慌不择言地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书房着火了!快去通知王爷!火势太大太猛,一时半会儿根本扑灭不了,要是烧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糟糕了……” “什么?!该死!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救火!” 守卫捉急地咒骂了一声,即便转身急急忙忙朝院子里奔了进来。 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南宫璃月适时刹住了车,先是怔怔地瞪大眼睛看了皇甫长安几秒,继而才猛然醒悟过来,速度往后退开了两步,一脸见了鬼的神态。 “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咬了两下果肉吞了下去,继续八爪章鱼似的往南宫璃月的身上靠:“小璃月,你这是什么反应?是被本宫的容貌美呆了?还是被本宫的歌喉惊艳了?” 南宫璃月还是无法接受:“你真的……是皇甫长安?” “不是本宫,”笑眯眯地勾起眉梢,皇甫长安顺势揽过南宫璃月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际……这样一来,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你还希望是谁?” “王爷!不好了……书房着……” 走廊那一侧,守卫匆匆赶来,在见到寝殿门口的场景时不由愣了一愣,连脚步都瞬间放慢了许多。 “咳!” 南宫璃月立刻轻咳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到了皇甫长安过分两块的穿着,当即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守卫也不敢多想,只顾着把脑袋婶婶地埋了下来,鸵鸟似的快步走上前,眼皮子也不敢抬一下:“王爷……书房着火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南宫璃月挥挥手,蹙着眉头抬眸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冲天火光,俊秀的面容上隐隐带着薄怒,似乎在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 “是!属下告退!” 在璃王府待久了,守卫深知璃王殿下暴虐的脾性,极其懂得察言观色,闻言立刻躬身闪离,从头到尾连脖子都没扭动半分。 等下属走远之后,南宫璃月才拧了拧眉头,回眸看了眼身后风骚吐艳的皇甫长安,又看了眼屋子里那个火辣辣的红烛爱心,半是莫名半是嫌弃……又夹杂着那么一点儿怦然……地扯了扯嘴角,在皇甫长安开口之前,伸手一把将她推进了屋子里,口吻又强硬又霸道。 “先在屋里呆着,本王回来再收拾你。” “不要走嘛!现在就可以来收拾我啊……”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抱住他的手臂,继而整个人往后一倒,硬生生地就把南宫璃月一同扯了进来,“着火了你去能干嘛呀?反正该烧都已经烧了,不该烧的也烧得差不多了,这救火的事儿交给下人办就可以了啊,你去了也没用……来来,我们继续,让本宫好好安抚安抚你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甩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片刻后,屋子里传来了诸如以下各种声音----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皇甫长安!你够了!”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放开本王……松手!快送本王身上下去!皇甫长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咳!咳咳咳!皇甫长安……你、你给本王吃了什么?!咳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 兰后,在一顿混乱之后,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撞了开! 平日里高高在上倨傲得不可一世的璃王殿下各种衣冠不整地抓着门板,低喘着从屋子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几乎是逃一般朝院子外闪了出去。 院子口,见到他们那高贵冷艳的王爷满身狼狈的模样,守卫一时间看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迎上前作势要去扶他,又抖抖着不敢出手。 “王、王爷……您的衣、衣服怎么破了?是不是……府里来了刺、刺客?” “闭嘴!” 南宫璃月立刻杀气腾腾地射来一记眼神,随后猛地一甩袖子,消失在了朦胧而迷情的月色之中,留下两名护卫心惊胆颤地面面相觑,隐隐地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离死大概……不会太远了……嘤嘤嘤,他们还不想屎! 而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四只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抬眸瞥见南宫璃月匆匆离开寝殿,不由勾了勾嘴角,扯出几分阴谋得逞的诡笑。 “呼~”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看着那一星火光逐渐燃气,宫狐狸凤眼一扫,笑得有些庆幸,“还好及时赶回来了……要不是太后凉凉通知得及时,只怕我们几个都被长安给骗了……” 闻人姬幽点点头,开始莫名地崇拜深宫里的那个“老女人”,此外,还带着一点点的……恐惧。 “太后凉凉真是……明察秋毫……明明足不出户,却连这种事情都能猜得到,他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公子身边?” “谁知道啊……”宫狐狸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不甘来,可与此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几个……都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那个家伙,简直可怕……” “哎……” 闻人姬幽叹了一声,朝他投去一个节哀的眼神,继而抬眸看向眼前越烧越烈的那片火光,虽然隔得不远,但也不算太近,夜风拂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一层又一层扑面而来的热浪,烧得脸颊都有些发烫。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祀你那些酒……会不会倒得太多了?只是放个火而已,把人引过来就行了,有必要烧得这么厉害吗?万一把王府给烧没了怎么办?” “太多?哼……”闻人清祀冷冷一睨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任何杀人放火的罪恶感,“可惜没把那只小狐狸给烧死……” 而在阁楼下,花贱贱俯身拨开草丛,对着那些酒坛子碎片一个一个数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听在耳里不甚惋惜。 “啧!醉饮黄泉,三百两一坛……碧波仙酿,六百两一坛……梨花白,一千两一坛……啊啊啊!竟然还有无疆老人酿的红泥春雪?!你、你们……造这酒有多贵吗?!全九州就只剩下这么两坛了,居然还被你们拿去放火!你们就不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闻人清祀闻声又是不屑一哂,哼道。 “等你还赶得及吗?就知道银子银子,女人都要被人抢走了,没出息……干脆以后抱着银子睡觉好了……” 花贱贱哭瞎:“可是……这些酒,真的很贵啊!你们喝了就算了……问题是……竟然是用来放火的,长安要是知道……估计会直接气哭呢……” “安啦……”宫狐狸笑眯眯地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不说,我不说,小祀不说,小幽不说……长安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嗯?你们在说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 忽然间,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丛里冒了粗来。 刹那间,四个人脊背一凉,露出见鬼的表情……靠!长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步一步,从树影下走了出来,月光之下,皇甫长安虽然面带笑意,可那神情看在奸夫们的眼里,却比什么都要恐怖。 下一秒,亲亲折菊公子勾了勾眉梢,扫了满地的酒坛子碎片后,瞬间把眸子眯得更细了。 “呵……原来是你们几个在背后捣鬼,坏了本宫的好事儿……要不是太后凉凉派人给本宫报信,本宫还真不知道你们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79、折菊公子也会害羞么? 太、太后……? 四人闻言又是脸色一变,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下忽然生出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甚至能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阵阴风,在低沉地嘲笑着他们的……智商! 靠!竟然被那个阴险卑鄙的家伙……摆了一道! 看到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宫狐狸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试图辩解。 “不……不是……长安你听我说……” “不是?不是什么?”皇甫长安淡淡一哂,忽然跨前两步,劈手抓住宫狐狸欲要藏到身后的狗爪,继而缓缓将他手里捏着的火折子举起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你敢说,刚才的那把火,不是你用这个火折子点的?” 虽说是被捉贼拿脏,但宫狐狸此刻的心情却并不比被人捉奸在床那般轻松,尤其是不远处的火海里骤然想起一声惊呼。 “王爷!王爷不可!太危险了!您不能进去……王爷!” 兰后是南宫璃月怒不可遏的呵斥: “滚开!没用的东西!” 再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嘈杂和混乱……片刻后,那片赤热的火海顿时沸腾到了顶点! “王爷!您受伤了!” “快来人!扶王爷离开这里……” “该死!还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啊蠢货!” 皇甫长安的眸子由是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细缝,完全看不出是何神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可怕:“……嗯?刚才你们几个说的话本宫都听到了,难不成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还想狡辩吗?” “是太后!”闻人清祀凤眼一凛,开口拦住皇甫长安……虽然很不甘心承认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一回,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任由“幕后黑手”逍遥法外,要屎……就一起屎!“这一切,都是太后的主意,我们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对对对!是太后!就是太后让我们放的火,我可以作证!我发四!” 闻人姬幽立刻走上前来,举起双手附和了一声。 “太后?”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哼……你们以为本宫的脑子被狗啃了吗?要编理由好歹也要编个像样点儿的,太后远居深宫,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还跟你们沆瀣一气?” “确实是太后的意思,我们几个……顶多就算是……帮、帮凶……”对于借刀杀人一事,花贱贱气愤归气愤,但眼下他们理亏在先,底气自然而然就弱了下去,抬手在袖子里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才像是得救似的喘了一口气,从中抽出一张纸条来,“你看……证据在这里,这是太后派人送来的消息……” 皇甫长安狐疑地接过那张纸条,拿在手里扫了一眼,逐字逐句低声念了一遍。 “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去一趟梨花居,那棵大槐树的树根下放着一地窖的酒,必要时……可以放把火闹上一场。” 听皇甫长安念完,花贱贱不无惊吓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而抬眸对着另外三人得意一笑,自豪道。 “幸亏本谷主留了一手,不然这回真要被那个老妖怪玩死了……” “你说谁是老妖怪?” 皇甫长安面色森然,冷冷地抬眸瞪了他一眼,继而当着花贱贱几人的面,将那张纸条放在火折子上点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毁尸灭迹! 见状,花贱贱不由一急,作势便要去拦她:“喂!喂喂……你怎么可以把它给烧了?!” 那可是他们的清白啊魂淡! “别装了!”皇甫长安却是不屑一哂,完全没有任何相信的意思,扫向四人的目光在刹那间更冷了,“这根本就不是太后的笔迹,呵……还想玩儿栽赃嫁祸?就凭你们几个……想要骗到本宫?啧……太嫩了。” “什么?!”闻人姬幽不可置信,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辩驳,“不是太后的笔迹?怎么可能?!” 宫狐狸也是满脸委屈,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模样。 “这明明、明明就是太后派亲信送来的……怎么可能不是她的笔迹……” “你……你不相信我们?” 闻人清祀难得红了眼睛,一脸“你要是敢说不的话劳资就当场哭给你看”的表情! “本宫是很想相信你们……”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不远处仍在熊熊燃烧的烈火,继而缓缓俯下身,从地上拣起酒坛子的一个碎片,拿到鼻子边轻轻嗅了一下,仿佛还能闻到上面醉人心魄的香气,“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本宫怎么相信你们?” “你……我……”闻人清祀百口莫辩,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走,不由得拔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皇甫长安,你不能这么对我!难道我们一百句话也比不上那个老妖……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吗?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公平?”皇甫长安回眸一笑,淡淡地拂开了他的爪子,浅叹道,“事到如今,你还跟本宫说什么公平?也不想想……前些日子,某些人是怎么对本宫的?嗯?” “长安!”闻人清祀瞳孔一缩,还要伸手去拽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们……” “算了,小祀……”花贱贱上前两步挡开了闻人清祀的手,一脸无望地对他摇了摇头,“这次是我们输了……输得很惨,很彻底……” “该死!” 闻人清祀一时怒极,无处发泄,扬手便击向身侧的墙壁,刹那间只听得“轰”的一声,整堵两人高的石墙瞬间被震了个粉碎! “什么声音?!有刺客!” “在那边……好像是从梨花居传来的!”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听到护卫军奔来的声音,闻人姬幽面色一凝,立刻拽住闻人清祀的手臂,飞快地闪进黑暗之中:“小祀!快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可是……”闻人清祀面色沉沉,木偶似的被人牵着跑,幽幽的双眸之中是克制不住的恼火,以及掩藏不住的伤感,“我们被长安讨厌了呢……”嘤嘤嘤,伐开心! 看着护卫军追着那几个黑影匆匆跑远,皇甫长安才款步从角落的草丛里走出来,捏了捏手里还未来及的烧毁的纸条,微微勾起嘴角,在白色的月华和赤红的火焰交织之下,露出一丝邪魅的诡笑。 太后凉凉……那十几坛百年佳酿的账,老子跟你没玩完! 匆匆赶到南宫璃月的寝殿,只见里里外外围了十几队的护卫军,把整个院子包围得跟金汤堡垒似的,别说连着鸟,哪怕是只蚊子都嗡嗡不起来……见到这样的阵仗,皇甫长安不禁拧了拧眉心,快步迎了上去。 “站住!” 有不认识皇甫长安的护卫跨前一步就要拦她,然而不等亮出长剑,就被皇甫长安一巴掌拍飞在了树上! “站住你个鬼!小璃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劳资第一个煮了你这饭桶!” 听到她的声音,一边的副将立刻匆匆跑了上来,摆手挥开正要动手的护卫军:“去去去……在原地站着别动,谁敢挡公子的路,本将就削了他的脑袋!”说着,又回身恭迎皇甫长安,脸上的神情却不见轻松,“公子这边走,听闻您医术高明,请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上!” 皇甫长安闻言不禁神色一凛,完全没想到南宫璃月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当即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进去,还未走到门口,便见几位御医陆续走了出来,皇甫长安立刻走上前,问得迫切:“怎么样?!王爷伤势如何?!” 几位御医却是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也没搭理皇甫长安,直接摇了摇脑袋,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皇甫长安心头一沉,顾不上其他,当下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叮!” 斩风忽然闪身而出,挥刀砍在了皇甫长安跟前的地上,强硬地将她拦了下来。 “公子,王爷现在不想被人打扰,请您……出去。” “什么?!让我出去?!小璃月都快死了,你竟然还说让我出去?!斩风,不要逼我出手……让我进去,我一定要救他!” “公子,不是……” 见皇甫长安要硬闯,斩风顿时变了脸色,想拦又不敢拦。 “谁说本王要死了?”南宫璃月的声音淡淡地从里面传了出来,气息尚平,却是没有任何心脉衰弱的迹象,“罢了,斩风……让她进来吧。” “是,殿下。” 微一躬身,斩风收回武器,对着皇甫长安做了一个情的手势,以及一个……“您好自为之”的眼神。 得知南宫璃月并没有性命之虞,皇甫长安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有些不明所以,对刚才那几个御医的反应甚是疑惑,即便快步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厢房。 刚拐过纱帐,皇甫长安一抬眸,就见到眼前赤条条的身子,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侧开脑袋往边上一甩,嘴里不由自主轻呼了一声。 “呀……你怎么、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 见她如此,南宫璃月反而觉得有趣,慢条斯理地拉起床上的软衾披在肩头,扯了扯嘴角,哂然道。 “怎么,折菊公子也会害羞么?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本王还以为,你会直接扑上来呢……” 80、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切!劳资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见人就扑?!”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微微扭了下脖子,虽然心底下是很想一饱眼福来着,但……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不就等于跳进了南宫璃月设下的圈套?哼,她才不会让他有机可乘,捏着把柄嘲笑她! “难道不是吗?” 南宫璃月缓缓起身走下床,一步一步行至皇甫长安身侧,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艳傲慢,修长的指尖带着些微的寒意,轻轻触及皇甫长安的下颚,尔后哂然一笑。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的这个屋子里,你还打算非礼本王,对本王霸王硬上弓……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你就忘了么?” “啪!” 一把打掉他那挑衅的爪子,皇甫长安坚决要修正他的说辞,哪怕她的节操早就已经碎了一地,连渣渣都不剩几粒了,那也……绝对不能接受莫须有的指控! “谁要对你霸王硬上弓了,明明就是你先----” “呵,不承认吗?”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到一半,南宫璃月就轻蔑地勾起嘴角,哂笑着打断了她,“那你看看这地上摆着的蜡烛,还有这铺了厚厚一层的花瓣……你敢说,大半夜的你偷偷潜入本王的寝殿,大费周章地摆弄了这么久,还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南宫璃月不由抬眸往皇甫长安的身上瞄了一眼,见她换了身劲朗的装束后不由微微“咦”了一声,连带着面上的神情都暗暗酷寒了三分。 “这么快就换掉了吗?看来……你刚才确实是为了耍本王……嗯?” “什么我耍你?难道不是你在耍我吗?!莫名其妙送了那种东西给本宫,莫名其妙地把本宫引到这里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推开了本宫,现在还莫名其妙的跟本宫说这种话?!南宫璃月……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仗着本宫对你的纵容对本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哼,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会让你很有快感吗?你简直----” 听南宫璃月越说越离谱,皇甫长安不免愤愤然,剔着眉梢正要跟他争辩,一抬眸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的脸,怎么了?!” 方才南宫璃月一直背对着她,要么就是侧对着她,皇甫长安没能看清他另半张脸的模样,眼下视线一抬就对上了那半张被烧伤的俊脸上,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像是被烧焦了一样,血肉模糊不堪入目,隐约之间……甚至还能在那浓郁的花香中闻到一丝丝焦糊的味道。 “如你所见,不小心被砸下来的火梁刮了一下,烫伤了……” 南宫璃月抬手轻轻抚了一下烧伤肌肤的周围,神色倨傲而语气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容貌被毁的事儿放在心上。 但…… 皇甫长安很清楚,这个对什么都相当执着于完美的家伙,最喜欢的可能就是他那张妖魅艳丽的脸了……所以刚刚他才会大发雷霆地将一干御医都轰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让不见。 “让我看看,要是没有烧得太厉害……或许还有救!” 眯了眯眼睛,皇甫长安心头一痛,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拽着南宫璃月坐到桌边,拿过蜡烛在他脸上来回照了几圈,检查伤口的情况。 南宫璃月起先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了下去,任由皇甫长安在脸上摆弄,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坦然。 “本来是不想让你看见的,不过……这种事,想瞒恐怕也瞒不住。” 皇甫长安微蹙眉心,一边从怀里掏出乱七八糟的一堆小瓶子,一边拿着特质的银器刮去南宫璃月脸颊上被烧坏的腐肉,南宫璃月冷不丁被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是忍着没有吭声,只在额头上细细地冒着汗……见状,皇甫长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手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 “为什么不想让我看见?怕本宫以貌取人,从此不再理你?呵呵……原来在你心里面,本宫竟然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为了分散注意力,南宫璃月撇开视线,看向窗外在月光下摇曳的白色昙花,花开花落,刹那永恒。 “你要是不肤浅,那本王还真不知道‘肤浅’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喂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好吗?!”皇甫长安被他呕得一恼,手里的力道不由重了三分,疼得南宫璃月皱了皱眉头,险些喊出来,“你的脸还掌握在本宫的手里,说句好听的会怀孕吗?” 缓缓捏紧袖子下的拳头,明明痛得快要掉眼泪,璃王殿下却偏偏勾起嘴角,露出一贯不屑的哂笑,语调也是平平无奇,听不出什么特别的痛苦和颤音,仿佛那一层层被刮下来的不是他的肉,而是涂在他脸上的胭脂。 “那你温柔一点啊……你温柔一点,本王就说句好听的。” “温柔?”皇甫长安轻抬眉梢,笑得是很温柔,但是手里的动作依然干脆利落,简单粗暴!“呵……本宫是想温柔啊,可是……鬼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啊?!” “唔----!”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从那两片微微泛白的薄唇中泄出了一声痛哼,回眸见到皇甫长安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南宫璃月到底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皇甫长安你这个混蛋,你是故意的!” “反正又痛不屎,就好好享受吧!”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扬了扬眉梢,完全没有否认! 南宫璃月脸色一黑,后悔莫及:“果然……不应该让你进来……” “可是……普天之大除了本宫,恐怕谁也救不了你的这张脸,所以……你应该心怀感激,尊贵的璃王殿下。”皇甫长安笑得各种天真无邪单纯善良和蔼可亲,尔后拿起桌上价值千金的药瓶,一股脑儿全倒了粗来,倒是一点也没吝啬,“话说在前头,这药很贵的,本宫可不会白送,看在你之前辣么不配合的份上,就收你三倍药金好了!” 抽了抽眼角,南宫璃月直接气哭:“所以……你这是趁机在报复本王吗?” 不是说友情价都可以打折的吗?!为什么到了皇甫长安这里,反而更贵了?!这不科学好吗?! 将药材配好之后,皇甫长安笑得更加阴险了,端着杯子缓缓凑上前来,看得南宫璃月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问吗?还有……忍着点哦,这药擦上去会很疼的,不过本宫也不介意你叫出来,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本宫一定会大肆嘲笑你的!” “切!”南宫璃月侧过脸,灰常不爽地哼了一声,“你休想!” 结果,三秒后---- “啊----!嗯!唔……不要!轻一点……” 摇曳晃动的烛光下,皇甫长安支手撑着下巴,一边学着南宫璃月的声调,在他杀人般的视线下,捏着嗓门对着门外断断续续地喊了几声,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璃王殿下忍痛咬着牙发不出声音,以及一脸想要掐死她的表情…… 听到屋子里面似乎、好像、仿佛……传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斩风不由脸色一变,立刻瞪了眼睇来狐疑视线的下属,冷然下令支开了他们。 “所有人!都给我马上离开这里,退到院子外!” “这……可是王爷他……”有人担心南宫璃月的状况,不禁面露迟疑。 斩风面色一正,安抚道:“无碍,有折菊公子在,王爷的伤势想必不成问题。” “呃……”众下属闻言不由微微一愣,心想要是斩风老大不提这茬,他们差不多都快忘了折菊公子是个医中圣手,毕竟……那些在外头传得铺天盖地的风流韵事,显然更加吸引人的眼球好吗?!“可是……属下担心的并不是王爷的伤势啊……” 斩风蹙了蹙眉头,一脸慨然正气! “那你们还担心什么?!” 不便言明,属下只能眨巴着眼睛努力暗示:“那个跟王爷同处一室,单独相处的……可是折、折菊公子啊……”亲! “哈!你们多虑了,”斩风依然正气凛然,丝毫不为邪气所扰,“折菊公子虽与太子走得近,但我斩风以对王爷的忠心起誓,折菊公子不会做半点对王爷不利的事!” 南宫璃月:“……”不会……吗?!那现在被虐得很**的那个倒霉鬼是谁啊摔?! 见斩风如此信誓旦旦,又如此不明事理,众下属在稍稍抗争了一阵之后,到底还是没能说服他,不得不领命离开,只能在心下暗暗祈祷……璃王殿下,请一定要压倒折菊公子!一定要压倒她!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退离了院子,斩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对着寝殿的门口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即便默默走离。 王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剧痛过后,南宫璃月已是冷汗淋漓,虚弱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唯有木有阴狠强劲,非常地有杀伤力! 生怕他一缓过劲儿来就对自己痛下杀手大开杀戒,皇甫长安不得不换个话题分散他的杀气。 “话说,本宫很好奇啊……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竟然能让我们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璃王殿下,甘愿冒着毁容的危险也要冲进火里把它抢救出来……难不成,是你初恋情人留给你的定情信物?” 81、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什么初恋情人,”斜挑着狐狸眼,南宫璃月面露阴邪地冷哼了一声,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细冷凶残,杀机四伏,“你觉得本王会有那种东西吗?” 皇甫长安讪讪一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那个……初恋情人不能叫做‘东西’吧?不过,看你的样子……” 南宫璃月半眯着眸子,跟着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倨傲的语调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冷冽,听在耳里充满了危险:“看本王的样子……如何?” 见情势不妙,皇甫长安立刻抬眸往左右两侧扫了一眼,默默地算计着逃跑的路线:“看你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人可以靠近的……” “哦?”勾了勾绮丽的眉骨,南宫璃月忽然轻声一笑,笑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忍不住颤了两下,“这么说来,现在靠近本王的你,不是人了?” “本公子当然不是……人……”折菊公子毫无下限地卖节操求荣! 南宫璃月闻言微愣,似乎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如此……不要脸…… “既然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禽兽啊!”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眸光一狠,趁着南宫璃月分神的刹那,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反身扭到了桌面上,随后一掌击上他的肩头,借力从半空中一跃而过,待脚尖一触地便头也不回地撒丫子就跑! “玩完了就想跑?呵……你当本王的寝殿是什么地方?!” 不等皇甫长安跑出两步,腰间忽然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了上去,下一秒……皇甫长安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整个人就像是老鼠一样被拎了起来,在瞬间越过桌面上空,随即恶狠狠地摔到了床板上,那股子强劲的力道充满了巨大的恶意,砸得皇甫长安晕头转向,差点儿一头栽到了地上! 南宫璃月……够狠! 扶着脑门摇摇晃晃地坐起身,皇甫长安正要破口大骂,南宫璃月却抢先一步逼了上来,修长的五指缓缓捏上她的脖子,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似乎花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没有一把掐死她! “那个时候……你到底给本王吃了什么?!” “欸?”皇甫长安先是一顿,继而颇为诧异地抬眸,眉眼间带着几分狐疑,“你有感觉了?现在才有感觉?!” 对上那双噙着戏谑的眼睛,南宫璃月不由面色一冷,哪怕就是用脚趾头……这下也能猜到答案了! “难道是合欢散?皇甫长安……你还能更卑鄙无耻吗?” “靠!你把本宫当成什么人了?!什么合欢散……以本宫无可抵挡的魅力,还需要用得着那种卑劣的东西吗?” 南宫璃月微抬眉梢,一分信九分疑:“如果不是合欢散,那是什么?” “是本宫独门研制的秘药,名为春风一度。” 听到这个名字,南宫璃月的脸色顿然又沉了下去:“药效如何?” “令人春心萌动,春情荡漾,春色无边,春花秋月,春……” 南宫璃月顿时收紧五指:“这跟合欢散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差别……”皇甫长安有恃无恐,勾起眉梢笑盈盈地抬手,抚上南宫璃月妖魅而又倨傲的面庞,眉眼之间满是奸诈,“差别就是,合欢散有解药,而春风一度没有解药,合欢散只会让人意乱情迷,而春风一度则会让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合欢散的药性还不足以难道定力好的人,而春风一度药效极烈,若是不及时寻欢,只怕……” “该死!” 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突然收回手,对着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挨个儿点了一遍,在倒地昏厥之前,还不忘情深意切地剜了皇甫长安一眼! “你……休想染指本王!” 皇甫长安:“……” 卧槽!丫以为你演的是史上第一贞洁烈男吗?!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吗?!简直不可理喻有没有?!还是说……丫是为了某人,才宁死也要守住自己的贞操?!伐开心! 临意识彻底消失之际,南宫璃月似乎看到了皇甫长安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表情,以及用一种炒鸡不爽的口吻在他耳边大声嚷嚷---- “喂喂喂!用得着这么冲动吗?!都说了本宫根本不屑于那种卑劣的手段!只是随口说说骗你的啦!居然那么容易就相信了……智商都被狗吃了?” 微微捏紧拳头,南宫璃月在最后一秒,以他的自尊心发誓……他一定要把皇甫长安掐死一万遍!一万遍! 捏了捏脖子,确定南宫璃月是彻底晕了过去,皇甫长安才撇了撇嘴角,蹲下身,拿手指在他身上狠狠地戳了好几下,一边戳一边念。 “就是要染指你!就是要染指你!就是要染指你……哼,染指你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本宫的!” 戳了一阵还不甘心,皇甫长安越想越可疑,转而扒开他身上的衣服搜了起来,顺带着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一遍,然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就在皇甫长安气喘吁吁累得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眼角余光一瞟,瞥见了床底下的一道阴影。 走到床边,俯身将那东西捡起来,却是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皇甫长安微微蹙眉,心头生出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不妙啊,看这盒子的模样,里面分明装着一幅画,难不成……真的给她猜中了? 南宫璃月冒险闯进火里,就是为了拿这个盒子? 而盒子里的画像,画的就是他心尖尖上的女人?他的……初恋情人?! 要不要打开看?!怎么办,好想烧掉! 抱着盒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圈,皇甫长安到底一咬牙,拿到了桌子前,把盒子打了开……果然,是一幅画! 看纸质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但却保管得很好,纤尘不染,连边角都没有丝毫的磨损。 缓缓将画卷摊开在桌面上,皇甫长安眯着眼睛,想要看看南宫璃月到底是什么眼光,而她……到底输给了什么样的女人? 当画卷摊开到一半的时候,皇甫长安的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靠!” 只见画卷上细细描摹着一个华服锦衣的女子,浓妆艳抹,金钗珠簪,发髻盘了三层不止,看起来妖艳而贵气……这样的装扮若是换个人,必然是庸俗不堪,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仿佛天生就该众星捧月,雍容华贵。 不仅仅是容貌美艳而倾城,风姿妩媚而倾国,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哪怕是没有见过真人,只面对着一幅画像……似乎也依然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肆无忌惮地扑面而来,叫人无法轻易忽视。 这样绝代风华的女子,恐怕数遍全九州,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轻易拒绝她。 而这就是南宫璃月看上的女人,她的……情敌? 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纵然心里憋闷,却也不得不承认……小璃月的眼光,还是值得点赞的! 缓缓将画卷往下翻,在见到下半幅画卷后,皇甫长安不禁睁大眼睛“咦”了一声,没想到这幅画并不是那女子一人的肖像画,而是一副情景画……在那女子身边,还坐着两个钟灵毓秀的少年,年纪都不大,一个约莫七八岁,另一个则有十二三岁,两人正在嬉闹玩乐,看起来十分的亲密无间。 见状,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是---- 南宫璃月这个没节操的,竟然爱上了两个娃的娘?! 下一秒,待她仔细看清那两个少年的样貌,眉眼间的神态却是十分的熟悉……虽然画上的少年年纪尚小,五官稚嫩秀气,没有完全长开,但细看之下还是不难认出,那两人就是---- 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 靠!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突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赶脚! 这两人是在耍她吗?明明小时候关系这么亲密,好到恨不得穿同一条裤衩,眼下却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他们这是在演戏,还是蒸的相爱相杀上了?! “叮”的一下,地上响起一声清脆的撞击,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皇甫长安拿着蜡烛在桌子底下找了一阵,继而从地上捡起半块玉佩……原以为那玉佩是她摔坏的,皇甫长安不免做贼心虚,举着蜡烛趴在地上又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任何玉碎的粉末,更别说是另半块玉佩了,可见……这玉佩原本就只有半块。 把玉佩凑到烛火前翻了两遍,除了上面刻着一个“渊”字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只不过……皇甫长安轻轻抚上那个如玉三分的刻字,一双通透的琉璃眸刹那间眯得更细了。 这块玉佩分明就是南宫重渊的有没有?! 南宫璃月不仅把他们的画像宝贝似的收了起来,还偷偷藏了他的半块玉佩……这难道还不能能说明什么吗?!他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至少,南宫璃月的心思绝对不单纯! 嘤嘤嘤……真相居然是这样……伐开心!简直不科学!哭瞎一万遍! 默默收好画卷和玉佩放回原处,皇甫长安表示深受打击……如果南宫璃月爱上的是一个女人,她还有信心可以与其一较高下,可她万万没想到……璃王殿下的袖子竟然断得这么彻底!而且对方居然还是她看上的小美草?! 这下情况复杂了,她不仅要跟女人抢男人,还要跟男人抢男人?!好端端的一棵妖孽美草,竟然就酱紫变成了情敌?!整个世界都不好了有没有?! 没有心情再玩弄璃王殿下,皇甫长安几乎是意兴阑珊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看起来要多忧桑,就有多忧桑…… 而这样的忧桑看在南宫璃月的那些下属眼里,无疑就被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待皇甫长安一离开,众护卫几乎是弹冠相庆,无一不在歌颂主上的威武霸气----终于把折菊公子这一世界公害给拿下了!从此麻麻再也不用担心窝的袖子会断啦! 辗转一夜,皇甫长安第一次……失眠了!直到东方既白,日出薄雾,才觉得困顿袭来,和衣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却不想,才刚刚入梦,南宫璃月却主动找上门来,一脚飞了门板,气势不可谓不凶煞! “皇甫长安,你----” “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皇甫长安无精打采地睁开眼,任由南宫璃月抓着肩头拽起来,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先是愣了一愣,有些不了解状况……然而,很快南宫璃月又正了脸色,细细拉长了狐狸眼,只当这又是皇甫长安为了躲避他的报复而耍的阴谋诡计!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王就会相信你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皇甫长安耷拉着眼皮,还是波澜不惊的口吻,连一丝丝涟漪也没有,“昨晚上你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本宫虽然不要脸,但还是有自尊的……喏,这玩意儿还你,你还是把它留给你的心上人吧!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耍本宫在先,所以本宫对你做了什么……也都是你咎由自取……” 垂眸看了眼手上被皇甫长安一把塞过来的冰丝软甲,南宫璃月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昨天晚上他晕过去之后,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什么心上人?本王何时耍你了?!什么叫咎由自取?!皇甫长安----”伸手抓住转身欲走的皇甫长安,南宫璃月皱了皱眉头,冷峻的面容上微不可察地染上了几分焦灼,“你给本王说清楚!” “这有什么好说的?”皇甫长安回过头来,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垂下眼皮往那冰丝软甲上瞟了一眼,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笑道,“你既然对本宫无意,又何必送来这样暧昧莫名的衣服暗示本宫?不过……本宫也是傻,竟然这么久了都没发觉……你并非薄情寡性,只是喜欢的另有其人罢了……” 听她这样一说,南宫璃月愈发莫名其妙,眉峰顿时蹙得更深了。 “这衣服……怎么了?你以为本王暗示你什么?” 皇甫长安讽刺一笑,反诘道。 “璃王殿下,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用这种东西羞辱本宫吗?” 南宫璃月甚觉不可理喻,不由拔高了语调,眉眼间忍不住沾上了几许薄怒:“一直在变着法子羞辱本王的难道不是你吗?!本王不过是念着你武功被废,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才特地……寻来了这件冰丝软甲,作护身之用……你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哈……?!这是用来防身的?!” 皇甫长安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对上她质疑的目光,南宫璃月哭笑不得,简直要被气cry! “不是用来防身,那还用来做什么?!等等……皇甫长安……你不会……你不会以为……” 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再结合皇甫长安前前后后各种奇怪的表现和反应,南宫璃月一个没能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尔后越想越可笑,根本停不下来!到了最后几乎没笑岔气,扶着柱子才缓缓站直了身体,抬眸对皇甫长安比了比手势,断断续续地开口。 “皇甫长安……你太厉害了,本王……服输……” 皇甫长安被他笑得面红耳赤,知道真相后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最后实在无言以对,唯有怒不可遏地对着长空厉喝了一声! “白苏!你特么给劳资绕着皇城跑十圈!不!一百圈!” 闻言,白苏脸色一垮,心想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但到底还是做贼心虚,没敢粗线在皇甫长安面前,即便一闪身蹿了出去,乖乖接受惩罚…… 裂云却是心有不忍,想给白苏说情:“公子……这……” “你也去!”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一挥袖子冷然道,“累屎之前不准回来!” 裂云:“……”这是躺枪了吗?! 那厢,南宫璃月的眼角还是笑得一抽一抽的,一边努力收敛神态,一边款步走上前,把那冰丝软甲递还到皇甫长安的手里。 “罢了……怪本王没有说清楚,昨夜之事你我各退一步,至此一笔勾销,如何?” 皇甫长安却没有接手,只凉凉地笑了一声,抬眸看向南宫璃月,眼眸之中尽是轻蔑和疏远。 “我不要了,你的东西……我不稀罕了!当然,璃王大可不必担心,本宫一向说话算话,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从头到尾,只能是一纸空谈。” 说完,皇甫长安扭头就走,步履匆匆,竟是半点留恋也没有。 南宫璃月还欲开口,抬眸却只见得一抹决然的背影,淡紫色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没来由的攥起几分痛楚……缓缓捏紧手里的冰丝软甲,南宫璃月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抬腿追了上去。 这个白痴,她又在搞什么鬼? 一路追出大门,才堪堪在巷子里把皇甫长安给拦了下来。 皇甫长安冷眼睥睨,端的是绝情:“放手!” 南宫璃月紫眸凛冽,迸射出危险的光泽:“喜欢就黏上来,不喜欢就像垃圾一样丢掉……呵,皇甫长安,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82、本王没有腻味 “你管劳资把你当成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使劲挣脱了两下,皇甫长安试图甩开他的手,奈何南宫璃月抓得太紧了,无论她怎么摆弄也抽不出半分……抬眼对上那张倨傲清冷的面容,银色的月华下能清晰地看见南宫璃月眉眼间的愠怒,皇甫长安不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凉凉地看着他,自嘲地开口。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本宫,不是你……丢脸的人,贻笑大方的人,自讨没趣的人……也都是本宫,所以璃王殿下大可不必气恼,也无须对此介怀,本宫不过是腻味了这种可笑的纠缠,况且……本宫还璃王府一个清静,殿下应当乐见其成才是……” “本王没有腻味,”剔着一双冷魅的狐狸眼,南宫璃月淡淡地打断了她,微蹙的眉心显露出几分疑虑和不悦,口吻却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所以……在本王腻味之前,你也不能腻味。” “这又是何必?你既然不喜欢本宫,又何须把精力浪费在本宫身上?” 见南宫璃月伸手要往她脸上靠近,皇甫长安下意识撇开了脑袋,避开了他的碰触。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发狠把自己从泥潭里拔了粗来,哪里经得起小狐狸这样的挑拨?不管丫是断袖还是男女通吃,除非他对南宫重渊彻底死心,不然……怎么看她都没有胜算好吗?! “你方才说,本王喜欢的另有其人……是什么意思?” 不满皇甫长安的疏远,南宫璃月眯了眯狐狸眼,偏偏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的视线强制性扭了回来,对上他的眼睛。 “嗯?” 皇甫长安却是吃软不吃硬,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配合,当下抬眸看向远处,冷笑着哼了一声:“璃王心知肚明,又何须本宫点破?”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丧失了耐心,捏着皇甫长安下颚的手指逐渐收紧了几分,连着口吻都变得阴沉而危险:“皇甫长安……你非要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吗?!” 微一挑眉,皇甫长安抬眸看他,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七分挑衅。 “怎么,想打架?” 南宫璃月绮丽一笑,反问道:“若是本王打赢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本王回去?”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劈手就是一掌! “那也要等你打赢劳资再说!” 飘然退离两步,险险避开了她的掌风,南宫璃月冷然一哂,倨傲的神色间难得染上了几许认真。 “好!本王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话间,皇甫长安劈面又是一掌,出手又快又准又狠,丝毫没有水分!她虽然没有功力,但近身搏斗却是强项,南宫璃月要想用武力制服她,胜算并不大。 就在皇甫长安集中注意力,打算好好干上一架的时候,却见南宫璃月不闪不避,竟是生生受了她这一掌! “你……” 听得南宫璃月闷哼一声,皇甫长安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下一秒,肩头上忽然一痛,却是冷不防被南宫璃月点了穴。 “南宫璃月!你耍赖!” “不耍些小手段,难道等着被你打屎么?” 南宫璃月扬眉一哂,走上前俯身一捞,直接就把皇甫长安整个人扛在了肩头,像是战利品似的扛回了王府,看得一干守卫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这真的是他们家那只人畜勿近的王爷吗?为何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格?! 尤其是在王爷扛着折菊公子走进大门的时候,不小心把公子的脑袋撞到了门边上,他们家辣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王爷,竟然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 “啊,对不起……”?! 一路把皇甫长安扛回了寝殿,南宫璃月甩手关上门,就着满床的花瓣把她扔到了大床上,这才在皇甫长安的骂骂咧咧中点开了她的穴道。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还挺正常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你才发疯!劳资懒得跟你鬼扯!” 一把推开他,皇甫长安噌的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想要直接走人……然而还没等她脚尖落地,就被南宫璃月拦腰拽了回去,再次婶婶地埋进了柔软的锦衾里……与此同时,俯身覆上来的还有一张妖魅如狐的俊脸。 眼见着那两片嫣红的薄唇缓缓落了下来,皇甫长安偏头一侧,无言地抗拒了他! 见状,南宫璃月不由紫眸一紧,微变了脸色,冷峻的面容看起来几乎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那一瞬间,皇甫长安甚至有种快要被咬死的错觉。 两人就那么近在咫尺地对峙了半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仿佛只看一眼就耗费了全身心的力气,待缓过劲儿来,已是虚脱了一身的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璃月才敛了敛眼睑,垂眸看着她……一开口,语调哑哑的,没了一贯的强势凌人,听起来反而显得有些疲倦。 “便是不要本王了,那也该让本王知道……本王‘死’在何处?”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跟本宫装吗?”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璃王殿下不可理喻,尤其看不惯他那种“只有本王甩别人,万万没有被人甩的道理”……的高姿态!“呵……你以为你藏得深就没人知道了?那好,你告诉本宫……你昨夜拼死拼活闯进大火里,是为了拿什么?!” 闻言,南宫璃月神色微变,继而缓缓直起身子,松开了钳着皇甫长安的五指。 “你看到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挑着眉梢哼哼了一声,皇甫长安跟着坐起身,随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抬眸见到南宫璃月那张冷峻的面容上露出落寞的神态,不由抿了抿嘴角,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坦白来说,不管你喜欢谁本宫都不会歧视你……但是,你错就错在不该瞒着本宫好吗?害得本宫像傻子一样,在你身上浪费了大把大把的青春有没有?” 拿出盒子将画卷取了出来,缓缓地摊开在桌面上,南宫璃月抬手轻轻抚上画中女子的面颊,冷漠的神情难得柔和了几分,甚至还透露着微不可察的脆弱。 “这是本王的母妃,你以为我喜欢的是她么?” 皇甫长安走上前,低下头在那画卷上扫了一眼,尔后扬手往少年南宫重渊的身上一指,问道:“难道你暗恋的不是他吗?” “呃……”南宫璃月蓦地抬起头来,抽了抽眼角,一脸无法理解地看向皇甫长安,“你怎么、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她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里面装的都是十八禁吗?! “诶?!”没想到南宫璃月会是这样的反应,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弱弱地追问,“难不成本宫猜错了?不可能……你要是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干嘛要留着他的画像?别告诉本宫你和你母妃的画像就只有这么一张,还有……这半块玉佩又是什么?!” “皇甫长安……”十分无力地抬手搭上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璃月不得不承认,他婶婶地败给了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要不是她的联想能力如此丰富,他也不会被逼得坐不住脚……“你是不是扮男装扮久了,看谁都像是断袖?” 咬了咬手指头,皇甫长安垂眸认真了思考了一阵,继而微微颔首。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但是!换成别人本宫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啊,偏偏小渊儿是你的死敌,你居然还藏了他的东西,能不让人想歪吗?!” “……” 微抿薄唇,南宫璃月拾起玉佩,轻轻地摩挲了两下,随后才在皇甫长安颇为嫉妒的视线中扯了扯嘴角,开口哂然一笑。 “你错了,画上的那个人不是南宫重渊……这块玉佩,也不是他的。” “哈?!”皇甫长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以为本宫老眼昏花吗?虽然本宫没见过渊儿小时候的模样,但他们两个……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南宫璃月抬起头来,刹那间紫眸璀璨亮如星光,却在隐约之间,带着几分冷冽酷寒。 “如果本王说,他和太子是孪生兄弟呢?” “这……”皇甫长安闻言一愣,忽然间觉得信息有点大,“你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璃月点点头,看着画像的目光中散发出难得的温情,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儿,连带着口吻都柔和了不少。 “画像上的那个人,是太子的同胞哥哥,名为凝渊。” “凝渊……” 靠!要不要这样?!有种被耍的赶脚有木有?!那半块玉佩上只有一个字,任谁都会以为是南宫重渊好吗?! “你也知道,在宫廷之中孪生双子一向被视为不祥之兆,故而当年皇后诞下他们兄弟二人之后,便将弟弟托人带出了宫外,只留下了哥哥。而那时候我母妃风头正盛,皇后又因触怒龙颜被罚入佛堂诵经请罪,凝渊皇兄便被送到了母妃手里抚养。凝渊皇兄是个很温柔的人,尽管宫中尽是流言蜚语尔虞我诈,但他对母妃一直很孝顺,母妃也很喜欢他,将其视如己出……只可惜,皇后并不这么想,她以为是母妃夺走了她的皇儿,故而对母妃怀恨在心,甚至为了扳倒母妃,不惜胁迫凝渊皇兄对母妃下毒手……” 83、本宫只看脸 “那……他对你母妃下手了吗?” “凝渊皇兄自然不肯,便没有答应,却不想皇后在凝渊皇兄身上动了手脚,将纳有凌香花粉的冰珠子藏在了他的袖子里,冰珠子遇热则化,在凝渊皇兄见到母妃的时候,花粉就散了出来……凌香花的花粉对常人无害,对我母妃却是致命的毒物,母妃因故晕厥,适时西厢房走水,宫人都被引去救火,凝渊皇兄情急之下只得亲自去寻太医,却不想……待他寻得太医回来,母妃的寝殿也燃起了大火,凝渊皇兄救人心切,不顾众人阻挠闯进了火海里,便再也没有出来……” 听他说罢,皇甫长安不由默了一默,多少了解了南宫璃月对皇后的恨意,再加上他又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理所当然不可能放过皇后,但是…… “这种事情想必很少有人知道内幕,你又是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的?” “猜的,”南宫璃月回眸,微微挑起眼尾,狭长的紫眸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几分妖诡的光泽,“你信吗?” “你当你是神棍?”皇甫长安显然不信,如此讳莫如深的宫廷内斗若是被查了个透彻,那皇后凉凉早就被打入冷宫吊死一百遍了,怎么可能还能辣么雍容华贵地做她的一国之母?“除非这故事是你编的,否则……恐怕就连你那凝渊皇兄,也不见得会知道冰珠子的事儿……” “呵呵……”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两声,南宫璃月剔着眉梢,冷魅的神色看起来叫人有些毛骨悚然,“那你说,本王如何会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瞧见那双紫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皇甫长安顿时心尖尖儿一颤,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皇后亲口告诉你的?” 扯了扯嘴角,南宫璃月靠上前来,一手搭着皇甫长安的肩头,一手把玩着散落在她胸前的一束青丝,眉眼处是似笑非笑的神态。 “看你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也不算笨,不过……猜得不完全对,告诉本王内情的那个人,并不是皇后,却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温良无害的……‘好渊儿’。”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冷不防僵直了脊背,觉得后颈上有点儿阴风阵阵……她一直都知道南宫重渊不是神马好人,但没想到……丫竟然阴险到这种地步?采蘑菇采到一条毒蛇了嘤嘤嘤。 “蒸的……是太子跟你说的?为什么?他跟你说这些能有什么好处?” “哼……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从身心上击垮本王。” 冷笑着哼了一声,南宫璃月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淡,只是时隔多年,口吻之中却依然掩盖不了那股子刻骨的恨意。 “在本王以为凝渊皇兄和母妃都不幸葬身火海的时候,皇后却带着那个跟凝渊皇兄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了本王的面前,本王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家伙一边笑得人畜无害,一边却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的姿态,对本王说……‘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嘶……”皇甫长安倒抽一口冷气,默默地撩了一缕南宫璃月的发丝,递到他手里,“能换一束头发嘛?” 南宫璃月闻言微微一怔,从深沉的回忆中稍稍抽回了几许思绪,看到皇甫长安吃痛的表情,不由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转而缓缓抚上她的脸颊。 垂眸瞟了眼小璃月黯然神伤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失去母妃和兄长的悲恸之中无法自拔,邪魅的面容上没有了一贯冷漠倨傲,反倒显出了几分罕有的脆弱和迷茫……皇甫长安心头猛然一动,即便顺势将他搂入怀中,抬手按着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 南宫璃月蹙了蹙眉心,下意识就要坐直身子。 “你干什么?别按着本王的头……” 手下力道蓦地一重,不等南宫璃月抬起头,皇甫长安便又将他的脑门按了下去,口吻那叫一个慈祥:“别动……本宫知道你难过,就让本宫的母性光辉好好地治愈你那受伤的小心灵吧……”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的两道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母性光辉?那是什么鬼?! 正当他稍稍直起身子拉开了一些距离的时候,皇甫长安的掌心顿然又是一沉,直接把他的脑袋顺着肩胛骨按了下去,一直到锁骨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感觉到脸颊边传来的超乎寻常的柔软触感,南宫璃月不由僵住了脖子,没敢再动。 沉默了片刻,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皇甫长安不得不开口打破沉寂:“所以……这就是你跟太子水火不容的原因吗?” “呵……算是吧……”南宫璃月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抓住皇甫长安的爪子,试图从她那“母性的光辉”中脱离出来,“在那之前,凝渊皇兄对本王而言是非常温柔的存在,可惜你没有见过他,你若是见了,便会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温和更雅致……可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同样的一张脸,却变成了笑里藏刀的修罗,从那一刻起,宫里所有的人就都变成了本王的敌人,一个一个……欲置本王于死地而后快。哼!他们不让本王活,本王又怎么能让他们舒心愉悦?” 说到这里,南宫璃月的指尖克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出于难以压抑的愤怒,还是出于巨大的悲恸。 皇甫长安不禁叹了一口气,反手一把将他的脑袋埋到了自己的心窝上,下手快准狠!干脆利落!端的是热情如火! “这么说来,你是绝对不会放过皇后了……是吗?” 因着双手突然被反剪在身后,半点也动弹不得,南宫璃月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 “是。” “好,你想怎么折磨皇后本宫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渊儿他毕竟不是凶手,你能不能……” “不能!”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口吻强硬语气绝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从第一眼见到他,本王就非常讨厌他,你可别忘了……这些年派杀手暗杀本王的人里,他也有一份!” “可是……你也没少派人暗杀他啊!” “……”南宫璃月一噎,差点没被皇甫长安气屎,“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替他说话吗?!” 皇甫长安一身浩然正气,君子坦蛋蛋:“本宫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南宫璃月眉峰一拧,作麻花状,语调听起来似乎有些赌气。 “事实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渊儿,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文尔雅,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侩子手!他手上沾的血,绝不会比本王少,只会比本王更多……”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没关系,是不是侩子手都无所谓啦……反正本宫只看脸。” 南宫璃月顿觉喉心一渴,有种吐血的冲动,气恼之下一甩手推开了她,重重地劈了一掌桌子,震得桌面上的水杯嗡嗡直响。 “你眼睛瞎了么,居然对那种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家伙执迷不悟?呵……什么看脸不看脸的,这种话还是等你见到了他残忍的那一面之后再说吧,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不肯死心,本王……自当无话可说!” 皇甫长安却满不在乎,笑盈盈地居然还唱了起来。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男人不坏我不爱~我不爱~” “你……!” 南宫璃月婶婶地觉得,如果有一天他屎了……那绝对是被皇甫长安气屎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站起身走近两步,皇甫长安直挺挺地挨到他身上,继而翘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换上一种阴测测的目光,再开口,已然是质问的语气,“既然你不是断袖,那昨晚上为什么死都不肯让本宫‘染指’?嗯?!” 被皇甫长安身上散发粗来的那种过于强势的气场所震慑,再加上隐匿了良久的心思被这么不期然地逼了出来,南宫璃月不由脸色微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微微沉默了片刻,才抬眸抗议。 “你怎么不说你昨晚对本王下药?那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吧?!”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的视线顿时变得更加凌厉了。 “只有这个原因?” 什么无法忍受,什么自尊,什么男人的尊严……都是借口!分明就是爱得不够深沉有没有?! 遥想当年,人家宫狐狸为了拐她鱼肉,都没等到她给他下药,自己就主动吞了半瓶,还特么是烈性的……这才是红果果的真爱好吗! 察觉到皇甫长安眼中的不善,南宫璃月微微侧开脸,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像你这种喜新厌旧的性子……若是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想来都不会珍惜,只有得不到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费尽心思靠近,不是吗?” 皇甫长安表示不服:“本宫哪里喜新厌旧了?!” 南宫璃月冷然一笑,反诘道:“不承认是吗?你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了谁的身上,你自己最清楚,又或者……之前围在你身边的那些家伙,现在都是个什么下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84、属下这就自戳双目 话音落…… 近在眼前的----花贱贱&宫狐狸&闻人清祀----瞬间跪倒:膝盖好痛有没有?! 远在天边的----皇甫无桀&皇甫砚真&皇甫凤麟&李青驰----立刻哭瞎:全身中了无数箭好吗! 花园里,太后凉凉“啪”地捏碎了指间的棋子:喜新厌旧么?原来如此……呵呵……知道真相的哀家眼泪掉下来,啪嗒啪嗒啪嗒。 书房内,破云鸣钰睁大无辜的眼睛:那……我究竟是算“新”的,还是算“旧”的? 东宫,南宫重渊微微翘起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新不新本宫不知道,反正……本宫肯定是新的啦啦啦! “这怎么能算是喜新厌旧呢?” 对上南宫璃月颇为犀利的视线,皇甫长安却是勾唇浅笑,义正言辞,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甚至还油然而生一股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豪迈! “你不懂的,本宫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虽然有时候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到爱妾们,但本宫对他们的心意非但从来没有改变过,反而是历久弥香,日渐深厚……” “历久弥香,日渐深厚?”南宫璃月轻咬字节,把那八个字重复了一遍,尔后狐狸眼细细地眯起,闪烁出几分妖诡的光泽,“也就是说,你从没打算休掉他们?” “休掉?怎么可能!本宫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采进了小背篓里,要是随随便便就休掉的话,那本宫的断袖大业岂不是毁于一旦了?嗯哼,你最好别妄图离间本宫跟爱妾们的感情,本宫……宁愿戴十个八个绿帽子,也绝对不会放他们走的!” 看着皇甫长安脸上堪称是破釜沉舟的表情,南宫璃月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笑,特别是当她咬着“绿帽子”这三个字节的时候,就好比从她身上活森森地剜下了一块肉似的,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认真的模样,然而……丫之所以一脸沉痛,并不是为了别的,却是担心她的那些个爱妾们在外头偷腥?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璃月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皇甫长安这种纠结心理的,毕竟----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吗?你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 “所以本宫才可以忍受他们……红、杏、出、墙、啊!”紧紧捏着袖子下的拳头,皇甫长安磨着银牙,非常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见状,南宫璃月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你这样还不如喜新厌旧呢……与其留着累赘,休了反倒能落得清静自在,不是么?” “不行!耕地月当空,汗滴身下郎,谁知篓中草,棵棵皆辛劳……你没有采过草是不会明白的,本宫辛辛苦苦扑倒的美人,怎么可能辣么轻易地就拱手让人?!” 听罢皇甫长安念的那首打油诗,南宫璃月忍不住微红了耳根,侧过头去不无鄙夷地低嗤了一声。 “恬不知耻……” “呵……”见他神色有异,皇甫长安即便提起眉梢缓缓靠了过去,在南宫璃月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低笑着道,“怎么,传闻中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璃王殿下,也会害羞么?” 南宫璃月微微一颤,立刻收敛神态回过头来反驳她。 “笑话,本王怎么可能会跟那两个字扯上关系?!本王只是不像某些人一样,那般没脸没皮……” “唉,本宫也不想这样啊……”皇甫长安忽然惆怅地叹了一声,眼角却依然噙着戏谑的笑意,全身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趴在了南宫璃月的肩头,一边拿视线赤果果地盯着他的脸庞,一边伸手作势就要去解他的衣带,“可是某个大美人儿难搞得很,不掉点节操扑不倒嘛……” 一把抓住皇甫长安乱动的爪子,南宫璃月下意识撇开了视线,一张脸却在皇甫长安过于炙热的目光下微微烧了起来,连带着嗓音都变得旖旎了不少。 “你……别乱来……” “呵呵,”皇甫长安低低一笑,反手抚上他的手背,逐渐地十指相扣,“一般这种时候,美人儿都喜欢口是心非……” 在掌心相接的刹那,南宫璃月只觉得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差点把持不住把皇甫长安扑倒在地上,但与此同时,理智却又在深刻地惊醒他……一定要守住城池!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否则只会落得跟那些奸夫们一样的下场! 众奸夫抹泪:跪求别说!窝们已经很凄凉了好吗?!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娘子大人~又寻新欢~ 拿手肘抵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璃月默默地往后倾了半分,试图拉开跟皇甫长安的危险距离,十指交握的爪子却舍不得松开,只故作冷淡地哼了一声。 “你……松手……” “嘛!好啦,本宫知道你脸皮薄,这正人君子你来当,反正本宫没脸没皮惯了,不差这一回……” 扬着眉梢不无纵容地笑了两声,皇甫长安忽然表情一变,劈手捏住南宫璃月的下颚,用一种堪称凶恶的口吻居高临下地嗤了一声。 “小狐狸,装什么装?!本宫今晚要定你了!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说着,皇甫长安扬手就要去撕他的衣服,南宫璃月被她气势汹汹的架势摄了一下,转而立刻回过神来,挡住了她的攻击,一双狐狸眼在皇甫长安的挑拨下变得潋滟芳菲,叫人看一眼就能陷进去似的,那叫一个勾魂摄魄。 “本王很早就说过了,在本王和太子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所以,你确定……要本王么?” 闻言,皇甫长安突然停下了动作,直起身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那……本宫还是选渊儿好了!” 话音落下,南宫璃月脸色顿然一黑,从紫眸中迸射而出的寒光似乎能在刹那间把人冻毙!颇为怨毒地推开皇甫长安,南宫璃月整了整衣服站起来,负气似的转身就要走。 本以为皇甫长安会开口挽留,却不想那个女人只是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甚至还用一种颇为挑衅的口吻笑着哼哼。 “你走啊,怎么不走了?以为本宫会舍不得叫住你么?呵呵……我说南宫璃月,你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南宫璃月本来只是那么一转身,摆个架势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没想过要真走,然而……眼下被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就是不打算走,也必须走了! “哼!” 一甩袖子,南宫璃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期间捶坏桌子一张,踢飞椅子两把,踹翻花瓶三个,火气不可谓不大。 瞅着他倨傲而又恼怒的身影,皇甫长安却是有恃无恐地扯了扯嘴角,心下默默地嗤了一声……让你傲娇!让你装大爷!让你耍劳资玩儿!本宫要是再不教训教训你,还真得把丫给宠坏了! 边走边搞破坏,南宫璃月的步子看起来迈得又快又绝决,可走离的速度却连平日的一半都没有,然而……一直等到他行至门口,皇甫长安也没开口叫住他,更别提奔上来拦他! 伸手抚上门边,南宫璃月微微一顿,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迟疑。 他不信皇甫长安蒸的宁肯选择南宫重渊也不要他,但与此同时……又对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大概这是唯一一次,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且,他怕他这一走,局面就蒸的无法挽回了,可不走的话……更是自取其辱! 挣扎片刻,南宫璃月死死抠着门板,指尖用力得几乎都陷进了红木里,没等到皇甫长安的挽留,南宫璃月只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 就在他抬起脚要跨出门槛的刹那,折菊公子终于幽幽地开了金口,用一种颇为诧异的语气惊奇道。 “璃王殿下,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出去吗?” “……!”迎面吹来一阵风,南宫璃月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垂眸朝自己瞥了一道,刹那间眼皮子狠狠一抽,差点没把一口大姨夫喷到柱子上!“靠!你什么时候……脱了本王的衣服?!” 无视璃王殿下杀人般的怒火,皇甫长安自负一笑,随手将从南宫璃月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丢到了地上,表情是各种得意,口吻是各种得瑟。 “哦呵呵……请叫我扒衣见君小能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吸气声,南宫璃月暂时没有闲情搭理皇甫长安,只淡淡地回过神,淡淡地开口。 “你们……看见了吗?” 守在门外的两个护卫把吓得魂不附体,不仅嗓子发抖,就连眼睫毛都在抖,恨不得一秒钟变成瞎子! “属、属下……什、什么都没、没看见!” “嗯?”南宫璃月淡淡哼了一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看见?” 守门的护卫直接给吓傻了,噗通两声跪到地上,把脑袋狠狠地埋在了地上,几乎要嵌进去:“看、看见了……” 南宫璃月不再说话,只用一种非常抑扬顿挫的腔调,裹着扑面而来的杀气,淡淡地,又哼了一声。 “嗯?” “属下、属下这就自戳双目!” 守门的护卫倒是很懂规矩,不用璃王下令,就主动扬手自裁……皇甫长安离得远,没见到那血腥的一幕,只听到门外响起两声惨叫,凄厉得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抖了三抖。 85、画面太美不敢看 再抬头,对上南宫璃月那颠倒众生的回眸一笑,皇甫长安冷不丁又抖了三抖,有种……自掘坟墓的……赶脚。 完了……刚才玩得太欢脱,一个没注意,貌似不小心有点过火了! 扬手合上门,南宫璃月缓缓回过身来,屋外的阳光透过门板上薄薄的一层纸洒在他颀长的身躯上,被过滤掉耀眼光芒的光线顿时柔和了不少,照在那细腻而光洁的肌肤上反射出奶白的光晕,像是柔嫩的桃花花瓣那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以及吹弹可破的质感。 皇甫长安呼吸一紧,心跳在刹那间加速……砰!砰!砰!带动着血液的飞速流窜,几乎要从鼻子里喷薄而出! 微微上扬嘴角,南宫璃月提起眼皮望了过来,妖魅的面容上逐渐地勾勒出似笑非笑的神态,一双淡紫色的狐狸眼眯成纤长的弧度,看不见是什么神色,却异常的……叫人心惊胆颤! 感觉到一股史无前例的巨大杀气逼面而来,皇甫长安有点招架不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支手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身子,不至于辣么丢脸地瘫软在椅子上。 门外,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到守卫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喂?喂喂!靠,不是吧……你还真戳啊!导演不是说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咩? 噗!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刹那间目光一凛,抢在南宫璃月迈粗步子的前一秒,于电石火光的一瞬间,拔腿冲了上去,猛地将南宫璃月扑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折菊公子如此英勇神武,南宫璃月顿时被惊了一惊,待他迅速回过神来,已是闪避不及,只能恼羞成怒地低骂道。 “皇甫长安!你又给本王吃了什么东西?!” 拍了拍手,皇甫长安阴谋得逞地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垂眸瞅见南宫璃月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捏着喉骨,满是懊恼地试图把她刚才拍进他嘴里的药丸吐出来,不由笑得更阴险了。 “你放心,这回可不是春风一度那种没烈性的药丸子,刚才你吞下去的那颗,本宫可是绞尽脑汁才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咳咳、咳咳咳!” 南宫璃月使劲咳了几下,却不无杯具地发现……那药丸子很快就溶化在他的食道里,根本取不出来!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放弃挣扎,抬眸恶狠狠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口气那叫冷得一个透心凉。 “你取了什么名字?” “一夜……”笑眯眯地俯下身,凑到南宫璃月的面前,皇甫长安死性不改,伸手挑起他那披散在肩头的青丝轻轻扫了一下他的鼻尖,继而一脸戏谑地把字节拉得又长又轻佻,“七次……狼……” “你!”南宫璃月立刻变了脸色,一会儿绯红,一会儿铁青,凶恶的目光仿佛要把眼前的那个家伙连皮带骨头都吞下去,“你这是在侮辱本王?!” “怎么会呢……本宫疼你还来不及,如何会侮辱你?倒是宫狐狸他们想要……本宫都没舍得给……” 宫狐狸捶墙痛哭:导演你实话告诉我,劳资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花贱贱唇亡齿寒:那我一定是路边捡来的…… 闻人清祀内牛满面:看来我是后妈生的不会错! 皇甫无桀……等……无语凝噎:我们都是领养的吧,伐开心! 太后凉凉掩面……如此说来,哀家大抵就是仇人生的了……嘤嘤嘤!哭瞎一万次…… 紧抿薄唇,南宫璃月懊恼万分地拧了拧眉头,暗暗骂了一句该死……要不是他方才太大意了,就凭皇甫长安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得手!眼下被她阴了一把,不知道吞了什么东西下去,虽然她嘴上说那是烈性的合欢散,但那个家伙的话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假的,要是再被她耍上一次……哼,他这辈子的脸岂不是都丢尽了?! 一把推开皇甫长安,南宫璃月面色沉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从她刚才天女散花般扔得满地都是的衣服里拣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继而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完全不想再跟皇甫长安多说半个字……不,半个标点符号! 见状,皇甫长安也没拦他,只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梢,袖手立在一边,心下默念。 十、九、八……五、四、三…… 面前,南宫璃月飞快朝门外走去,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对皇甫长安这种人抱有任何的幻想和残念!就她那种扶不上墙的性子,除了恶趣味还是恶趣味,满心满眼都只想着怎么玩弄人……跟这样的贱人谈感情?呵呵,真是白瞎了他一双24k的钛合金狗眼! 然而……还不等南宫璃月气冲冲地奔到门口,整个人忽然猛的一颤,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蓦地停下步子顿在了原地。 身后,皇甫长安春风得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带着独属于胜利者的无与伦比的优越感,肆无忌惮地挑衅着南宫璃月仅存的一丝忍耐! “呵呵……你以为本宫刚才是开玩笑的么?同样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再玩可就没那么有趣了……这回喂你吃的确实是一夜七次狼,当然……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身体很快就会告诉你答案的……嗯?” 狠狠地抽了两下眼角,南宫璃月僵着身子扭过脑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杀来一记眼刀,两片薄唇被他含怒咬白了三分,一张脸却是绯丽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便是连那几欲暴走的神情,看起来都妖魅得**蚀骨,叫人难以把持…… “把解药拿出来,本王知道你有。” “哎呀!被你说中了……”皇甫长安微一变色,迈步走了上来,抬手探入怀中作势要取些什么,然而甫一走到南宫璃月面前,却是手指头一勾,挑开了腰间的束带,“本宫确实有一夜七次狼的解药……不过,就看你要不要了……” 不期然瞥见一抹春光,南宫璃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撇开了脑袋,纤长的眼睫毛狠狠抖了两下,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瞅着南宫小狐狸颇为青涩的反应,全然没了平日里那种狂傲冷漠的气场,反倒像是被饥渴女流氓逼至墙角欺负的单纯美骚年……皇甫长安不禁小心肝儿一抖,感觉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但是!越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拿出采草小分队总队长的威武和霸气,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你不是要解药么?本宫就是最好的解药啊……折菊宫名誉产品,方便卫生起效快,安全无毒副作用,品质保证,值得信赖!” 南宫璃月:“……”这又是什么鬼?! 眼见着皇甫长安倾身就要扑了上来,南宫璃月一边拧着眉心在心下做激烈的斗争,一边堪称是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为一个妹纸能不能有点儿女人的自知的啊,这么主动真的好吗?他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粗暴狂野的女人的啊?! 没想到南宫璃月会避开,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南宫璃月!你特么还是男人吗?!劳资都这样牺牲色相了你还没有反应,你是不是不行……唔!” 果然“不行”这两个字是所有男人的天敌,纵然傲娇如璃王殿下也不能幸免……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脱口的字节猛然被某王爷封在了唇边,再兰后是“砰”的一声巨响,皇甫长安像球一样被扔到了床上,整个人深深地陷进了锦衾里,至此……一场腥风血雨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厮杀正式开启,其过程之惨烈!其哀嚎之悲壮!其结局之凄凉……绝非一言一句,一笔一字所能道尽矣…… 窗外,围着皇城跑得累成狗的两只哈喇着舌头挂在树梢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尽忠职守地侧耳倾听从屋子里传出的动静,在听到那激烈得像是要把整个屋子都拆了的响动后,裂云不由得一脸严肃地侧过脑袋,紧张地问向白苏。 “璃王该不会是……扑街了吧?” “嗯……”白苏点点头,一派经验很丰富的模样,“扑得相当彻底……” “嘤嘤嘤,璃王都扑街了,那太子还会远吗?!”裂云立刻变了脸色,作势就要闪人,“不行!我得回去提醒一下主上,让他防着点儿……” “没用的……”白苏一把勾住了他脖子后的领口,像是抓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回来,“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裂云一脸天真无邪:“明白什么?” “呵呵……”白苏冷然一笑,不屑地轻哂,“在公子面前,所有的反抗和试图反抗都是徒劳,到头来只会让自己屎得更惨一点,喏……你看璃王就是个很好的栗子,看着吧,这两天他都不会出门了。” 裂云一脸纯洁无瑕:“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白苏阴测测一笑,被传染得跟她主子一样没了节操,“战况这么惨烈,不修养个三五天,璃王下得了床才怪。” “……”裂云顿时虎躯一震,一脸惊惧恐怖……折菊公子威武霸气!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第二天,果然不出白苏所料,璃王殿下……木有出门。 第三天,依然不出白苏所料,璃王殿下……还是木有出门。 直到第四天,璃王殿下才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走了出来,步子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稳当,略显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虚弱,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气无力的,仿佛之前罹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一般,只一双淡紫色的眸子凌厉慑人,比往日更为阴鸷毒辣! 狠狠地捶了一下柱子,南宫璃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杀气腾腾的字节。 “皇、甫、长、安……你、最、好、不、要、栽、在、本、王、手、里!” 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声笑吟吟的叫唤……那声调,别说是隔着十步百步,恐怕隔着十里八乡都能听到。 “小璃月,你终于能下床啦!恢复能力不错嘛……” “咔”的一下! 南宫璃月顿然收紧五指,在柱子上生生地抓出了一个窟窿! 剔着刀一样冷佞的眉梢回过头,南宫璃月正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却在瞧见对方的一刹那闪了神,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到了面前,都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换成了女装?” 眼前,皇甫长安一袭华丽长裙,又风骚又撩拨,把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出来,紧贴着肌肤的衣料将曼妙有致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 一张秀气的小脸一扫往日的白嫩干净,浓妆艳抹得判若两人,却是美艳不可方物,满头的金钗玉珠更是将那张国色天香的颜映衬得熠熠生辉,宛若从深山里走出来的万年妖狐……他娘。 若不是说话的那个调调熟悉到刻骨铭心,单就这张脸,这样的装扮……一旦扔到人群里面,南宫璃月绝对……瞟都不会瞟上半眼! 提着裙摆在南宫璃月面前转了两圈,皇甫长安抿了抿她那艳红色的唇瓣,抬眸眨了眨她那勾勒得又细又长的眼睛,继而抖了抖她那白粉扑簌簌往下掉的腮帮子,笑盈盈地凑了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美?” “呕……” 南宫璃月立刻嫌弃万分地退避了三步,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表示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那厢,皇甫长安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左看一遍右看一遍,舍不得挪开眼睛似的,照了好久才无比自恋地对着镜子里的人感叹了一句。 “矮油,谁家的女儿这么标志……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啊,你长得这么美,还让别人怎么活?” “噗!”“呕!” 话音落下,白苏和裂云双双被“惊艳”得从树上一头栽了下去……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 86、看来哀家要亲自动手了 剔着一双死鱼眼,南宫璃月万分嫌弃地走到皇甫长安面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淡青色的绣帕,冷冷地递到她面前,蹙着眉头道。 “拿去,把脸擦干净。” “怎么……”皇甫长安侧过头来,抬眸盈盈一笑,脸上的白粉顿时又扑簌簌落了一地,两片饱满殷红的唇瓣像是饮了血似的,艳丽得有些丧心病狂,“你嫉妒我的美貌啊?” “咳!” 一口血涌上喉心,南宫璃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才勉强将那股血气压了下去……见不得皇甫长安搔首弄姿的模样,南宫璃月不由微微垂下了眼皮,将视线落在她手里拿着的镜子上,手里的帕子往前递了一寸,语调还是冷冷地,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擦掉!” “不要!” 皇甫长安扭过脑袋,继续拿镜子对着那张美得天崩地裂的面容左瞧右瞧,却是越看越喜欢。 “为了这个妆,我可是废寝忘食花了整整两天两夜才掌握到了精髓,怎么可能说擦掉就擦掉?呵呵……我知道你嫉妒我,不过……你要是愿意穿女装,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帮你化一个……” “本王不需要!” 南宫璃月当机立断拒绝了她的好意,捏着帕子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放下---- “擦掉!” “不要!” “擦掉!” “不要!” ……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走廊上忽然“扑哧”一下传来了一声轻笑,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白衣翩跹而近,步履优雅高贵,透着无可比拟的出尘之气息,颀长的身姿沐浴在耀眼的日光之中,宛如自九天而来的神祗,让人在刹那间心生敬畏之意。 南宫璃月不由微微眯起了狐狸眼,凝眸看着来人,只见对方款步走近,尔后抬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太后……”眉峰微一上扬,南宫璃月目露诧异,“你怎么会来这里?” 太后凉凉淡淡地抬起眼皮,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同样面露惊讶的皇甫长安,继而勾了勾嘴角,笑着道:“听说有人一大早出来吓人,哀家觉着好奇,就过来看看。” 皇甫长安正对自己的杰作得意着,巴不得跟更多的人分享,故而一见到太后凉凉就满是兴奋的奔了上去,一边抛着媚眼儿一边不无期待地询问。 “怎么样怎么样?!我技术还不错吧?是不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太后凉凉淡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继而微微颔首,道:“确实是让人无法直视,不过……是丑得让人无法直视。” “咔!” 皇甫长安顿时僵住,赶脚被人一箭射中了膝盖……嘤嘤嘤!太后凉凉居然说她丑?!这不科学好吗!第一次就能化成这种效果,她觉得很满意有没有?!怎么会丑呢……虽然算不上是国色天香,但绝对是倾国倾城啊! 一把将皇甫长安拎进屋子,太后凉凉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她脸上的妆容,在找不到任何可取之处后,太后凉凉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啊……在有些方面确实是个天才,但在另外一些方面,还真是惨不忍睹。” 被太后凉凉这么一说,皇甫长安的自信心就是再坚不可摧,这会儿也免不得倒塌了一半,但无论如何……还是有些不甘心! “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吗?!我看别人化得……还没我好……呢……” “你这样走到大街上,会被人砸臭鸡蛋的,”太后凉凉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不带任何怜悯地摧毁了皇甫长安仅存的一丝希望,继而侧头看了眼南宫璃月,吩咐道,“去拿胭脂水粉来,看来哀家要亲自动手了……” “是。” 南宫璃月立刻恭谨地应了一声,待转身的刹那,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冒充太后的男人的命令?! 然而一回眸,两人视线相交,在太后凉凉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后,南宫璃月还是选择了默默地走了出去,吩咐下人取来了胭脂水粉。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他有些……招架不住。 便是什么都不说,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都能隐隐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叫人臣服的威压……而只要是从那两片冰唇中下达的命令,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哪怕是死……都无法轻易违抗。 定定地站在一边,看着太后凉凉一笔一划地给皇甫长安描着柳叶眉,点着额心黄,勾着樱桃嘴……南宫璃月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一个眼神打了回来,好几次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声轻哼给钉在了原地,直至两盏茶后,太后凉凉温柔得帮皇甫长安插上了最后一支簪子。 “好了。” 皇甫长安迫不及待,立刻转过身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打量自己的新妆容,却在目光触及到铜镜中的那个身影时,吓得手一抖直接推翻了整个台子! “靠!那是什么东西?夜叉吗?!” 回眸对上太后凉凉无辜的表情,皇甫长安不信邪,抬手擦了擦额上了冷汗,又掏出袖子里的手镜……缓缓地移到了面前。 下一秒,在看清镜中人像的时候,皇甫长安顿时撑大了眼眸,差点没把整个镜子捏烂! “r!o!y!i!你特么都在劳资脸上画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大老远地从深宫内院跑粗来,就是为了整劳资玩!” “不,哀家已经尽力了……大概,只是跟你一样没有天赋而已……” 太后凉凉叠着双腿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颚,优雅悠然地喝着茶,平淡的神色间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愧疚和戏谑,仿佛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儿,唯独一双冰雪般的眸子,散发着丝丝的寒意……以及对某人毫不掩饰的……敌意。 “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突然间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 “这个……”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拿余光觑了一眼太后凉凉,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若非出于什么特别的目的,太后凉凉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亲自跑来璃王府当他那几千万福特的电灯泡,“能不说吗?” 闻言,太后凉凉优雅喝茶的动作不由顿了一顿,继而微敛神情,抬眸看了过来,口吻听起来无波无澜,却叫人莫名地惊心动魄。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你知道哀家的……从来都不会逼你。”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刚想松一口气,然而不能那口气完全送出口,耳边就蓦地响起了一声颇为骇人的惨叫,却是从……南宫璃月的皓齿间发出粗来的! 循声回头,却见南宫璃月扶着柱子单膝跪倒在地上,额头冷汗淋漓,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楚……连牙齿都在抑制不住地微微打颤,看得皇甫长安心头肉儿猛的一紧,立刻跑过去扶起他。 “你、你怎么了?!” 南宫璃月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强忍着没有呻一吟出声,只断断续续从齿缝间吐出了几个惨淡的音节。 “腿……断……了……是他干的……” 皇甫长安立时扭头,却见太后凉凉慢条斯理地从碟子上拾起一块甜糕,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颇为漫不经心地给了一个解释。 “哀家是说不会逼你,但没说不会对别人下手,更何况……还是跟你有染的男人……” 自知理亏,皇甫长安敢怒不敢言,可又不想就这样妥协,即便闷不吭声地搀扶着南宫璃月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离太后凉凉这只危险的生物……远一点,再远一点…… “唔----!” 迈步的刹那,南宫璃月忽然身子一倾,直接双膝跪倒在了地上,森森地被打断了另一条狗腿,痛得他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晕过去……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非但防备不了那个男人,更是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 感觉到南宫璃月整个身子都在痛得发颤,皇甫长安不免竖起眉峰,对太后凉凉这种极端暴力的行径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royi!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恃强凌弱了?你不是一直都说……对那种不是一个级别的家伙出手很无聊吗?” 恃强凌弱……不是一个级别…… 几个铿锵有力的字节噌噌噌像刀子一样插在了心坎上,南宫璃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像是被人当着大庭广众揍了一顿似的,羞恼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那厢,太后凉凉却是怡然自得地勾了勾嘴角,淡漠的视线与南宫璃月滔天的愤怒交错而过,竟是半点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口吻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以前是觉得无聊,不过现在……倒还有趣。” “……”没想到教父大人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如此无赖无耻无节操,皇甫长安蒸的无计可施了……只得弱弱地妥协,“我说……” 太后凉凉宠辱不惊,对此结局毫不意外:“嗯?” “再过三日,就是太子和孔雀公主的大喜之日,为了破坏他们之间的联姻结盟……我打算……去……抢……婚……” 吐粗最后一个自己,皇甫长安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就此昏屎过去……艾玛,太后凉凉何止可怕,简直恐怖好吗! 87、本王不想活了 “这个……” 太后凉凉闻言冰眸一眯,搭在桌子上的食指指尖啪嗒啪嗒轻轻啄着桌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撞击声,在静谧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响了良久……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眉心微微蹙起,全神贯注的神态仿佛在思考什么难解的谜题。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愣了一愣。 她以为坦白了自己换女装的真实目的后,太后凉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阻止她!然而眼下沉默了许久,太后凉凉却是一言未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不行!” 掷地有声的字节蓦地砸在地上,顿时飞溅起强烈的抗议,却是南宫璃月率先开口反对,冷冽的口吻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嫉妒拧起的眉心,紧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微恼的神情仿佛在说---- “你敢去穿成这样去抢太子,本王就敢穿上喜袍去抢孔雀公主!” “可是……”见太后凉凉仍然一言未发,不置可否,皇甫长安不由稍稍鼓起了几分勇气,回眸狠狠瞪了南宫璃月一眼,一边用眼神警告他,一边用特别狗腿的语气默默地解释给太后凉凉听,“要破坏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结盟,这种办法是最有效的,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堪称兵不血刃……有没有?!” “那也不行!” 南宫璃月再次十分干脆地否定了她,抬眸往她那过分暴露的衣着上来回扫了几遍,又联想起当初南宫重渊专程来璃王府接她回宫的场面,一双淡紫色的冰眸中,寒气愈渐凝结成了霜雪。 “要阻止他们结盟,办法并非只有这一个,且不说你此番抢婚能否成功,到时候就算破坏了他们的大婚,可只要有皇后在,孔雀公主还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所以,与其涉身试险,不如暗地里假借天启的名义杀了孔雀公主,从而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杀人有什么好?你能保证一定杀得了那只鸟吗?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把她杀了,你会等到现在才出手?再说了……万一不小心漏了马脚弄巧成拙,逼得东圣国反目成仇,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天启?” 见南宫璃月偏生要跟自己抬杠,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暗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马上闭嘴! 杀毛线啊!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个绝妙的方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太子连拐带骗,连逼带哄地采进小背篓里,顺便……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把孔雀公主那个绝色美人也一起挖墙脚挖过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杀了,损失最惨重的是她好吗?! 那厢,太后凉凉还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速度不快不慢,不紧不缓,叫人捉摸不透他那深不可见的心思。 南宫璃月跟着又同皇甫长安辩了几句,见说服不了她,不免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太后凉凉,哪怕心底下对其恨之入骨,紧要关头却是能屈能伸,强压下心头的怨怒,冷冷地催了一声。 “怎么,你不会以为她是真的打算去破坏太子的大婚吧?说是抢婚,实际上却是抢人,只怕某人心怀不轨,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一急,赶忙上前两步挡在了南宫璃月和太后凉凉的中间,干脆利落地隔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辩解道。 “royi!你别听他妖言惑众,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太后凉凉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一直等到把她看得全身发毛了,才轻启薄唇,从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节。 “好。” “诶?!”皇甫长安登时睁大了眼角,受宠若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凉凉竟然……答应了?! 这肿么可能?!她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 “你……”南宫璃月则是瞬间冷下脸色,恨铁不成钢,心下暗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情敌这种极其不靠谱的生物上! “不过,哀家有个条件。” 默了一默,太后凉凉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一句,瞬间就把正暗自沾沾自喜的皇甫长安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因为打屎她也想不到,太后凉凉竟然会说! “哀家不拦着你去抢婚,但前提是……哀家也去。” “你……你也去?!这怎么行?!你可是太后啊亲!你要是去了,陛下岂不是要发疯?!”更致命的是,太后凉凉要是去了……她还能愉快地采小草吗?!绝逼会在下手之前,被他拧断手脚绑在裤腰带上的好吗?!简直光用想的就能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太后凉凉却是言辞凿凿,对于已经做下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改变。 “那就不用太后的身份。” 皇甫长安颤抖着挣扎:“那、那用什么身份?” 太后凉凉目若秋月,唇似春花:“你爹。” 皇甫长安瞬间拔高了八个音调不止:“什么?!又是我爹?!”特么她都已经有三个爹了,还嫌她的爹不够多吗?! “好了,”太后凉凉敛了敛眼皮,神情平和,淡漠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完全无视了快要被吓cry的皇甫长安,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皇甫长安捏紧拳头抗议! “哪里愉快了?!” 抬手掩住半张脸,太后凉凉微微抬起下颚打了个哈欠,淡然道:“哀家有点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皇甫长安继续捏紧拳头咆哮! “这里是璃王府!是我的房间好吗?!为什么要我们下去?!你才该回宫了太后娘娘!” “咳!”南宫璃月扶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艰涩道,“什么你的房间……这里明明就是本王的寝殿……” 次奥他遇上的都是什么鬼啊魂淡,为什么连他的寝殿都要霸占?!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怀疑到底是谁在是这座王府的主人……还有,他真的是男主吗?!为嘛自从太后凉凉粗来之后,他的存在感立马就下降到了谷底有没有?!感觉比背景还不如了啊…… “嗯?”太后凉凉眼睛微微一眯,瞬间透射出危险的光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哀家走?” 皇甫长安浑身一抖,立刻并住膝盖做小媳妇状:“没(是)有(的)……(!)”反正留下来也只能看不能吃,要你何用?! 就在皇甫长安天真地以为太后凉凉只是随口唬她一唬,没打算真的留下来的时候,却见眼前白影儿一飘,太后凉凉悠悠然抬起腿架在了软榻上,继而支肘撑着脑袋,缓缓合上了眼睑,随手点燃了一旁的香炉,开始……闭目养神。 末了,还留了一句晴天霹雳给他们---- “这几天,哀家就住这里了。” “你……!” 那是本王的软榻!那是本王的香炉!还有……本王的房间!你这个鸠占鹊巢的魂淡,璃王府不欢迎你,快滚粗去好吗?! 瞬间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南宫璃月恨得咬牙切齿,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甫一解开穴道就扬手作势要发射暗器,却被皇甫长安急急忙忙挡在了面前,气得他差点一口老血喷上去! “你让开!” “别闹!” “呵……你就这么护着他?!” “白痴!本宫是在护着你好吗?!被打断了两条狗腿还不够?想被全身打瘫痪?省省吧,用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打不过他的……”一把拽着他的爪子将暗器塞了回去,背着太后凉凉,皇甫长安可劲儿给南宫璃月使眼色,一边架着他往外逃命,一边低声劝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啊不是,应该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保命要紧,royi要是真动了杀气,我也救不了你……唔!” 捏了捏五指,南宫璃月自知斗不过那个男人,然而从小倨傲惯了,头一次被人逼得如此狼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落荒而逃?! 所以,哪怕是赌上性命,他也要扳回一局! 冷不防被南宫璃月按住后颈吻住了双唇,皇甫长安蓦地睁大眼睛,吓得心都不会跳了…… “你不要命了?!” “呵……” 南宫璃月低低一笑,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对上太后凉凉凌厉刺骨的视线。 “如果命和你只能选一个的话,本王……选你。”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暖,脸颊一红,正要回话,却突然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巨大杀气,当即扛着南宫璃月夺门而逃……嘤嘤嘤!在这种生死关头,不适合谈情说爱你侬我侬好吗! “长安,站住。” “嘶----”的一下,皇甫长安听得比悬崖勒马还迅速! “把璃王扔出去。” “砰----!” 还不等南宫璃月反应过来,皇甫长安便就扬手一抛,将他扔到了花坛里的草丛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南宫璃月:“……!” 哭瞎!见风使舵也不带这样的好吗?!啊本王真是不想活了,这日子过得太心塞!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太后凉凉这种生物存在?!简直反人类好吗! 88、我们是不是被抛弃了? “把门关上,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凉凉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甚至还算得上是温和……然而,在那层优雅平淡的表面之下,却是散发着一丝丝叫人无法违逆的威严。 回眸颇为歉意地看了一眼被扔到草地上摔得一脸恼火的南宫璃月,皇甫长安暗暗捏了捏袖子,哪怕心底下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扶他起来,然而身体却是比想法更快一步地转过了身,在南宫璃月怨念深深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缓缓地……关上了门! 完全……无法……违抗太后凉凉的任何一个命令……像是中邪了一般,到达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就在门板缓慢合上的刹那,穿过最后一线狭长的门缝,太后凉凉淡淡地拉开了眼皮,与南宫璃月堪称怨毒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而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呵……”拢了拢袖子,太后凉凉坐起身来,微微扯了扯嘴角,口吻充满了不屑与轻蔑,“愚不可及,不自量力……” 不管怎么说,皇甫长安是他一手带大的,无论是身手还是心智,都是在他的精心打磨之下一点一点地趋于完美,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皇甫长安……包括皇甫长安自己。 他很清楚,像皇甫长安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阻挠她的行动完全于事无补,就算她口头上答应了不去抢婚,背地里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去,哪怕一棍子敲晕她让她错过了太子和孔雀公主的大婚,她一样会想方设法去挖墙脚…… 这就是刚才他为什么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反对的原因。 也只有南宫璃月那个愚蠢的家伙,会毫不犹豫地喝止她,以为他竭力阻止皇甫长安就蒸的会乖乖地呆在王府似的……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到底是几斤几两? 抬了抬眼皮,见皇甫长安垂头立在三步开外的位置,左顾右盼一派心神不宁的模样,太后凉凉即便收敛神色,伸手在软榻的一侧轻轻拍了两下。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这里。” “可是……”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瞅了一眼太后凉凉,愈发觉得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城府深深,不可捉摸,“你的身体不是对我……很排斥啊……” 闻言,太后凉凉面色一暗,口吻瞬间冷了下去。 “已经好很多了……” 瞧着他那种又嫌弃又纠结的表情,皇甫长安就知道丫还没有从那个阴影中摆脱粗来,不免有些担心:“蒸的好一点了吗?万一又吐了怎么办?” 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眸光清冷犀利,像是两把尖刀笔直刺进了人的魂魄里。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微光中,那一袭铺陈在软榻上的雪白的长袍仿佛在逐渐散发出冷气,太后凉凉这一开口,周身的温度瞬间跟着就降了下去,冻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摇着尾巴狗腿地跑了上去,端端正正地在那软榻的一侧做好,不敢有半分造次! 见状,太后凉凉晦暗不明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了一些,随即轻轻撩开长发,就着皇甫长安的膝盖倾身靠了上去,侧卧着枕在她的大腿上,合上眼睑继续闭目养神,一边还不忘对着皇甫长安颐指气使。 “唱首歌吧。”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莫名地有种把他一巴掌拍扁到墙上的冲动,哪怕他是她觊觎了十几年的男人! “我……不会……” “那天晚上,你不是在璃王面前唱得很欢么?我记得歌词好像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脸蛋温暖我的心窝,点了我生命的火’……嗯,就唱这个。” “……”靠!一刀捅死她吧!太后凉凉你的耳目如此牛逼还让别人怎么活?! 报复!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 为了惩罚她跟小璃月的奸情,太后凉凉不惜亲自出面,而且一来就打断了小璃月的两条腿,甚至准备留下来在她身边掐掉她所有的桃花……尼玛,这日子还能过吗?! 门外,南宫璃月咬碎了一口银牙,一边诅咒太后凉凉出门被雷劈死,一边忍痛将被打折的双腿接了回去,继而一拐一拐地走向房间,不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皇甫长安唱歌的声音,一张邪魅的俊脸顿时拧成了麻花,恼怒之下一挥袖子,险些没震塌整个走廊! “这笔账……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 得到太后凉凉来了璃王府的消息,花贱贱几人立刻闻讯赶来,原本打算露个脸打个招呼神马的,然而一看到璃王殿下被虐得那么惨,便就毫不犹豫地打消了那种自杀性质的想法,隐在暗处见机行事。 “那个老妖怪……怎么亲自来了?” “这么说来,他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们了……” “可是休书还在他的手里,现在要怎么办?”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被他一个一个折磨屎的……” “论武功,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论样貌……啧,不得不说,在第一眼见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差点都有回炉重造的冲动了……更何况,他在长安的心里,似乎跟我们不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你能忍吗?!反正我不能忍!” “不能忍又如何,就连长安在他面前都狗腿得跟什么似的,我们还能做什么?话说……差不多已经半年没碰长安了,我觉得我可以出家了……” “哎……我也是,好无聊啊……分分钟想杀人……” “我也是……感觉人森都快失去意义了……” “……你们不要酱紫!振作一点啊亲!” …… 自从太后凉凉来了璃王府之后,整个王府的天空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眼看着太子和璃王的大喜之日就要到了,整个王府虽然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色的丝绸,可是来来往往的仆婢脸上却是看不到半分喜气,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担心受怕讳莫如深!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璃王殿下每天都要被那个传说中“恶魔一样的男人”气得暴跳如雷好几次,每次都要拆掉半个亭子或者一个花坛……但除了璃王和折菊公子之外,却是谁都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白衣人。 不过,即便日子像是走钢丝般叫人过地胆战心惊,婚期还是在不少人的嫉羡之下……如期而至。 被人鸠占鹊巢的寝殿内,皇甫长安对着铜镜描完最后一笔朱红,听到外面传来喜气洋洋的鼓乐之声,不禁有些兴奋,站起来走到教父大人面前转了两圈,得意道。 “怎么样?这次是不是美多了?!” “丑是不丑了,美倒算不上。” 教父大人言简意赅,说出口的评价还是那么的无情。 不过,纵然旁人再怎么泼冷水,也不能浇灭某人满腔如火的热情,抱着一团大红色的凤冠霞帔走到屏风后,皇甫长安一边换衣服一边颇为不放心地“提醒”了教父大人几句。 “既然你答应让我去,就不要中途搞破坏,不然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的精力,我会抓狂的!” 教父大人淡淡应了一声,口吻听不出什么喜怒。 “自然。” “还有……你假扮我爹,有把握不会露陷吗?!我很怀疑啊……像你这样的人,哪怕换上再普通的一张脸,还是相当鹤立鸡群,引人注目啊!” “若是你闹大了,旁人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唔……说的也是。” 窸窣了一阵,皇甫长安折腾了好半晌,才算是把那繁重的嫁衣穿戴好,继而满怀期待地走出去,在教父大人的面前来来回回晃荡了几遍,原以为教父大人会被自己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惊艳到,却不想教父大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喂!”皇甫长安不高兴了,立刻抬手戳了戳他的肩头,“你好歹抬头看我一下啊!” 教父大人这才抬眸,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怎么?”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端出一副“今天没吃药我觉得自己萌萌哒”的表情,捧着脸颊不无自恋地问他:“你……看到我穿红嫁衣,是不是有想跟我拜堂成亲的冲动?” 教父大人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的装扮,瞟了一眼她那张红彤彤的脸,随即面无表情地垂下头,拾起桌面上放着的一个圆形的东西,反问道。 “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皇甫长安瞬间竖起眉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教父大人微敛眉梢,口吻很是平淡:“本来有,不过看到你脸上那两坨高原红,就没有了……” 皇甫长安:“……” 高原红泥煤啊!会不会说人话啊摔!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还没说,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唰”的一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一把塞到了衣服里,随即抬手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万分不爽地斜了他一眼。 “呐!十月怀胎,就是这么**!劳资就不信劳资挺着个大肚子去闹场,那只鸟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教父大人这才勾唇一笑:“果然是你的风格。” 89、争宠统一战线! 璃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太子府挂彩披红,热闹非凡。 整个皇城都因为这场双喜临门的婚宴而变得喜庆欢快,像是在举行重大的节日一般,家家户户都跑到了大街上观礼,可谓是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然而,作为这场喜宴的几个主角,却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兴奋鸡冻,而是---- “吱呀……” 才一推开门,就看到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南宫璃月冷冷地立在门口,剔着妖冶的眉梢,微扬嘴角,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相当危险的气息,仿佛一个随时都会爆破的不定时炸弹,连声调中都隐约可见刀光剑影。 “本王最后说一次,不许去!” 见他是蒸的生气,皇甫长安不由得走上掐拉起他的小手儿,讨好地笑了笑……这两天小璃月被教父大人虐得神魂颠倒内分泌失调,要是再刺激他,那就绝对不是来大姨夫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小璃月,你先别鸡冻,听我说……” 一句话还没说到一半,南宫璃月就冷冷地侧过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本王不听!” 皇甫长安一滞,知道这厮难哄,语气顿然又柔软了几分:“可是,你看我都已经穿成这样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没有可是。”南宫璃月抬手搭上她的腰,继而抬眸往房内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顺势就把皇甫长安搂进了怀里,“今天也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你留下来,同本王拜堂!” 不等“堂”字的话音落下,寝殿内忽然寒气一盛,瞬间闪出一袭白影,和着凌厉的掌风作势就要劈屎南宫璃月!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放水的成分! “等等!” 感受到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皇甫长安立刻推开南宫璃月,转身扑到教父大人的怀里,赶在他出手之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飞快地将他推回到屋子里。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打架,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呵呵,”教父大人皮笑肉不笑,抬眸扫了南宫璃月一眼,周身的杀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更盛的迹象,“不用解决问题,把人解决掉就可以了。” 说着,袖子下手腕轻轻一转,还欲再次出手。 “啵!” 说时迟那时快!在电石火光的一瞬间,皇甫长安眼疾嘴快,立刻踮起脚尖凑上去,对着教父大人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重重地吧唧了一口! 下一秒。 “唔……!” 教父大人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得不抬手捂住嘴巴,侧头偏向一边的花瓶里,抓着瓶口的边缘,蹙着眉头……想吐,又吐不出来。 趁这个机会,皇甫长安赶紧回头催促南宫璃月! “快走啊!趁现在!难不成你想横尸在这里啊?!事先申明!你要是蒸的那么想屎的话,你自己去屎好了……本宫是绝对不会陪你去做那劳什子的亡命鸳鸯的……” 南宫璃月皱了皱眉头,捏紧袖子下的五指,凝眸看了一眼皇甫长安,又看了一眼还在微微喘气的教父大人,明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却是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善罢甘休! 见他不肯走,皇甫长安无法,回头捧起快要平复的教父大人的脸……又狠狠地吧唧了一口!继而对着看似空荡荡的院子冷喝了一声。 “你们几个都给本宫滚粗来好吗?!要躲在角落里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闻声,在隐秘的草丛一脚,几只奸夫两两相望,不确定折菊公子在召唤的是不是他们。 “被……发现了吗?” “不一定……可能公子说的不是我们。” “嗯,按照她现在的功力,不可能发现我们,除非有人告诉她……” “但是,那个老妖怪是不可能跟她说的……他巴不得我们永远都不要粗现在公子面前,怎么可能会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来?” 默了一阵还不见任何动静,皇甫长安不由拔高了声调! “靠!泥们几个都聋了吗?!还不快把泥们的‘相公’弄走?!他要是屎在了这里,你们也不要再让劳资看到了!” 教父大人气若游丝:“不……准……唔!” “赶紧啊!趁现在!再拖下去劳资也抗不牢了好吗?!” 奸夫们还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怎么办?听谁的?” “不听太后凉凉……必屎无疑!” “可是……不听公子的话,更是屎无全尸!”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屎,不如拼上一把,把璃王拉到我们的阵营中来……现在不是争风吃醋计较小得小失的时候,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老妖怪!所以,为了打败他,我们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战力量,达成争宠统一战线,从而把那个老妖怪狠狠地踩在脚下!” “嗯!” “就是酱紫没错,又找到生存的意义了!” “壮士努力!” 几只爪子达成了共识陆续交叠在一起,互相点了点头!继而飞快地闪身包围在南宫璃月身边,一人拽起肩膀,一人捂着嘴巴,一人抓着小蛮腰,一人善后……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做贼似的缓缓撤离。 一直等到他们都走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才精疲力尽地松开了口,垂眸看了眼瘫软在怀里的教父大人,突然在心头腾起一股无以复加的忧桑……尼玛!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奢望了千八百遍的教父大人的吻,居然会沦落成这种用途?!这已经不是坑爹的问题了好吗!累觉不爱! 太子府。 南宫重渊一袭红衣立在院子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鼓瑟笙箫,眼眸中不见半分喜色。 而他手里拿着的扇子,正是前些日子他送给皇甫长安,又在昨夜被送了回来的那把……皇甫长安只托人把扇子送了回来,却是什么话也没有交代,他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却是第一次有了想要离宫出走的念头,想要抛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只做他自己。 而不是贺兰氏的……傀儡。 只可惜,他不能。 他若逍遥抽身,就会赔上整个贺兰氏族的前程,乃至性命…… 而在皇宫之中,孔雀公主的屋子内站着的却不是喜婆和丫鬟,却是跪着两名身着劲装的蒙面人,脸上带着半遮的面罩,表情冷漠而眼神凶悍。 孔雀公主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青丝,并未回过头,连口吻都是淡淡的,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惊不已。 “以啸声为令,时机一到就动手……今天晚上,我要南宫重渊的……命。” 蒙面人神色一凛,眸光闪烁,隐隐散发出嗜血的光泽。 “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下去吧,”孔雀公主淡淡一笑,眸色晦暗莫名,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宛如妖诡的深潭,亦或是泛着迷雾的森林,愈是探看就越容易弥足深陷,“不要被人瞧见了。” “是!属下先行告退!” 片刻后,门外的鼓乐声一波接着一波,充盈向天际云霄,喜婆小心翼翼地轻叩了房门。 “公主,吉时到了。” 戴上凤冠,随手勾起一旁的大红色霞帔,孔雀公主幽幽一笑,将其掷上半空,继而起身款步走到门前,在开门的一刹那,绣工精致的霞帔随风飘扬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太子妃的头顶上,掩住了殷红色的嘴角绽起的那丝诡笑。 锣鼓喧嚣的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把大街小巷围堵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的不甚热闹,一个个喜笑颜开,绝对要比马背上那个两个新郎官儿要开心一万倍! 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太子成婚并不用亲自迎娶,这一回是两位位高权重的皇子在同一日成亲,为了与民同乐普天同庆,才堪堪开了特例,让两支迎亲队伍在皇城里走上半圈,以施皇族恩泽。 行至碧水桥,恰逢两个队伍交错而过,马背上的新郎官儿俊采神驰,貌若天人,便是看着背影都能叫人遐想非非。 “切!” 不经意间对上南宫重渊的视线,南宫璃月恨恨侧过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别惹本王,本王今天很不爽”几个大字! 那厢,南宫重渊却是微微勾起嘴角,神情在刹那间竟愉悦了几分,仿佛在说“看到你过得不好,本宫就放心了……” 见状,花贱贱放下了轿子的花帘,不无惆怅地摇了摇头。 “都是蠢货,这种时候还在搞窝里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机所在……” 闻人清祀冷冷地撇了撇嘴角,却是不肯承认太子殿下。 “璃王认识公子在我之前,我认了,可是这个南宫重渊……切,他算哪根葱?也配跟我平起平坐?” 边上,宫狐狸只顾着抱着脑袋在车厢里打滚。 “好想跟长安洞房花烛好想跟长安洞房花烛好想跟长安洞房花烛……” 闻人姬幽:“……”僧多肉少真是个恶意满满的成语。 缓缓放下帘子,孔雀公主收回手,正要闭上眼睛养会神,合眼之前却蓦地发现跟前多出来小半只脚尖,不由凝眸确认了一遍。 再抬头,即便对上了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容,以及一双璨若琉璃的眼眸。 “……你是谁?!” 90、爱我你怕了吗 “呵呵……”勾起眉梢,皇甫长安下意识瞄了眼对方鼓起的胸襟,下意识挺了挺傲世天下的前胸,继而半眯起眼睛,笑得又撩骚,又吐艳,“你猜?” 孔雀公主凝眉,冷眼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警戒。 他的武功虽然算不上天下第一,但在这九州大陆上也算是屈指可数,可是眼下在这诺小的一个花轿里,不声不响地多出一个人来,他竟然毫无察觉?! 孔雀公子丝毫不怀疑,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想要杀他的话,他便是侥幸不死,恐怕也会被刺成重伤! 可天底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就他所知……不会超过三个人。 而眼前的女子,很显然不是那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这么想着,孔雀公主不由剔着冷眼,抬起眼皮自下而上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对方同样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朱唇黛眉,妆容艳丽而喜气,头上戴着流光溢彩的凤冠,手里提着摘下来的霞帔,却是跟他一样的新娘装扮。 扬起手,孔雀公主冷笑着勾了勾嘴角,掌心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细长的银针,针尖绿光幽幽,一眼就能看出是淬了剧毒的。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长安垂眸看了一眼那枚抵在自己下颚,近在咫尺而见血封喉的凶器,却是丝毫没有紧张和惶恐,甚至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眉眼间的狭谑反而更浓了几分。 “这才几天没见,公主殿下就认不出我了吗?” 听到这话,孔雀公子细细地眯起眼睛,又仔细地将她的面容打量了一遍……因着对方脸上的脂粉气太浓,过于浓厚的妆色几乎把她原本的模样掩盖了七七八八,而脸颊边那两坨红色看起来又搞笑又喜气,在招人眼球之外又有点儿叫人无法直视……孔雀公主敛了敛眼皮,表示对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真的毫无印象! 唯独那双戏谑中带着促狭,阴险中带着挑衅,自负中带着狂妄……的眼睛,看着有些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眸光微微一烁,孔雀公主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然而凝眸瞟了两眼,又有些不确定…… “是你?”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是我。” 收起银针,孔雀公主缓缓放下手,继续剔着眉梢高贵冷艳地侧开视线,一脸不待见她的模样,却是稍稍收敛了杀气,没了方才那种倾轧而来的凌厉。 “你穿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皇甫长安大言不惭,坦白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抢亲啊!” 孔雀公主闻言一愣,下意识以为她要抢的是自己,即便往后退开半步,警惕地看着她:“大胆!你敢对本公主无礼?!” “那么紧张干嘛?本公子……咳,本小姐要抢的人又不是你。” 皱了皱眉头,孔雀公主还是一脸戒备:“那你要抢谁?” 皇甫长安扯了扯脸皮,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眉眼间似乎还有些亲近,只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把她糊到墙上去! “自然是你要嫁给谁,本小姐就抢谁啊!” “哈!”孔雀公主却是高冷一笑,十分不屑的轻哂了一声,反诘道,“你以为你穿成这样,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太子夺走吗?又或者……就算你真的把太子掳走了,你就以为太子会甘心跟你在一起,不惜背上断袖的骂名?呵呵……未免也太天真了,哪怕太子真的喜欢你,可他毕竟是一国储君,只要朝堂一日容不下龙阳之好,太子府就一日容不下你。” “哈!哈!哈!” 皇甫长安干巴巴地笑了三声,继而在孔雀公主万分嫌弃的视线下,一把抓住他的手,作势就要往大胸肌上拽。 “你错了!断袖之说不过是那些无知鼠辈以讹传讹,本小姐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好吗?怎么?不信啊,不信你来摸一下啊!” 冷不丁被皇甫长安扯了过去,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立刻抽回手,低声叱了一句。 “无耻。” 见他如此不配合,皇甫长安也懒得再跟他计较,转而上前一步坐到他的身边,抬手轻轻挑起窗帘子往外张望,一边笑嘻嘻地开口说着,纵然是换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女装,口吻却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调子。 “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这婚本小姐抢定了!至于到时候太子究竟会选谁,很快就会见分晓了,不过……要是太子当着众人的面抛弃了你……公主殿下可别当场气得哭出来,会很丢人的说……” “噌”的一下,孔雀公主再次亮出毒针,这回没再抵着她的下颚,而是贴着皮肤指着喉心,只要皇甫长安稍稍一动,便会立刻暴毙! “喂喂!”皇甫长安身子一僵,却是不敢回头,只侧对着他小声抗议,“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拿这种危险的东西指着人家啊?好歹我们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再说了,本小姐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就是为了跟你公平竞争,不然劳资早把你给剁了……” “下去!” 不由分说地打断她,孔雀公主表情冷漠,而声音酷寒。 “呵呵……”抬手握住孔雀公主的手腕,皇甫长安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却不见半分畏惧,依然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么说来你是心虚了?怕太子选我不选你,嗯?” 孔雀公主眼神一凛,杀气逼面而来! “本公主再说一次,下去!不然……” “不然就杀了本小姐?”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顿时笑得更张狂了,“来啊,来啊,杀了本小姐啊!” “你……!” 面色一沉,孔雀公主寒下眸色,有种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来啊来啊!来杀我啊!怎么?舍不得下手啊?是不是连你也爱上我了?嗯?爱我你怕了吗?”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有恃无恐地鬼扯,全然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似乎笃定了他不会下手。 “呵……”微微眯起眼睛,孔雀公主冷笑了一声,作势便要动手,“这可是你说的!” 然而,还不等话音落下,在电石火光的一刹那,孔雀公主顿觉五指上传来钻心的剧痛,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手,掉落了指尖细长的毒针。 俯身捡起坠落在地上的银针,皇甫长安捏在眼前翻来覆去研究了两眼,又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继而道。 “蝎子汁,降龙草,百叶蛇毒,常青虫,无色果……啧啧,果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别说是天山长生殿的那些老头,连本小姐都配不出解药,看来你的手里也有一个相当厉害的毒师啊!” 强忍住剧痛,孔雀公主握了握五指,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甚至在痛楚过后,连知觉都在一点点的消散……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又是如何废了他的右手……都毫无任何头绪! 费了好一会儿,孔雀公主才缓过劲儿来,额头上逐渐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艳丽的妆容之下,脸色却因为方才的痛苦而显得苍白,失去了原先了血色,看起来更让人有了柔躏的**…… 皇甫长安邪恶地勾起嘴角,捏着银针靠了过来,一手捏起他的下颚,一手拿毒针在他妩媚**的面容上轻轻地来回游移,眉眼之间满是挑衅和得意。 “啧……俗话说药毒同宗,有的药百年难遇,有的毒也是千年难求,这枚毒针上所染的毒物中有好几种是稀罕之物,有一味毒更是连本小姐都只听说过没有见过……所以说,能死在这枚毒针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公主殿下你说是不是?” 抬了抬眼皮,孔雀公主神情冷漠,不为所动,连瞥都没瞥一眼那枚贴在脸颊上的银针,只冷冷看着皇甫长安。 “刚才……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 见他不怕死,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无趣,即便不再故弄玄虚,一扬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决定让他死个明白。 “不是本小姐下的手,是他啦。” 孔雀公主闻言又是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轿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在! 抬眸对上那人视线的瞬间,孔雀公主立刻变了脸色,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劈手一掌,打晕了过去。 皇甫长安一愣,奇怪地看向教父大人。 “你打晕他干嘛?看他的样子……好像认识你?” “我没见过他。”教父大人淡淡一哂,干脆利落地撇清了关系。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不对……他一定认出你了!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教父大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看到长得比自己美的人,会失控是很正常的。” 噗!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到了窗帘上!教父大人你辣么理所当然地说这种话真的可以吗?! 下一秒,眼角处寒光一闪,教父大人立刻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 “你干什么?” “杀了他啊!虽然本宫很怜香惜玉,但是谁让这个女人这么难搞啊,留着会坏大事的!”嘤嘤嘤……就是可惜了这张脸,可谁让他生错了性别呢……记得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做个美男啊! 91、两个太子妃 教父大人闻言不由默了一默。 只此一点,就足以看出皇甫长安对男人和女人的态度……何止是天差地别啊! “不行,不能杀他。” 没想到教父大人会阻拦,皇甫长安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在电石火光之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剔着眉梢垂眸看向晕厥在地的孔雀公主。 即便是闭着眼睛昏了过去,这个女人依然是艳丽得让人难以逼视……她的那种妩媚跟一般媚俗的女子不同,并非是靠着胭脂水粉勾画出来的,却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就算在她的脸上抹满脸的泥巴,男人们见了她,恐怕还是把持不住! 即便是一向薄情寡性的……教父大人? 说到底,教父大人始终是个男人,还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即便他表现得不明显,但并不代表那不存在。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连口吻都变得警惕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杀他?” 教父大人却是淡淡地垂着眼睑,并不解释。 “没有为什么。” “呵……”皇甫长安低低一笑,没再继续追问,只在教父大人不经意的瞬间,忽而眯起眸子迸射出凌厉的光泽,攥着毒针劈手就朝孔雀公主的喉心扎了过去! 然而,她快,教父大人更快! 不等毒针的针尖触上孔雀公主白皙的肌肤,皇甫长安的手腕就被紧紧地握在了教父大人的手心,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使劲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开教父大人的禁锢,皇甫长安不由抬起头来怒目而视! “靠!还说你跟他没什么!真要没什么的话……你会这么护着这个女人?!royi……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教父大人微汗,对上皇甫长安咄咄逼人醋意滔天的视线,不免哭笑不得。 “你想到哪里去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从来都不会对女人怜香惜玉的!而且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她吗?既然不认识,干嘛要拦着我?!你一定是看上她了对不对?!” 教父大人微微蹙起眉头,深知皇甫长安是那种喜欢穷根究底的性子,不禁觉得有些头疼:“长安,不要无理取闹……” “什么?!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哐当一声,皇甫长安几乎能听到自己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摔裂成八瓣!“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royi,你这是要分分钟逼屎我吗?!”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忽然转回手腕,作势就要把毒针扎到自己的身上! 教父大人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立刻眼疾手快地打落了她手里的毒针,刹那间脸色都白了三分,寡淡的语调听起来甚至有些薄怒。 “你这又是干什么?” “嘤嘤嘤……你爱上别人了,我也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你让我屎好了……” 看着皇甫长安耷拉着脸皮一副又不爽又嫉妒的样纸,教父大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便要去揽她,却不想手指还没伸到她面前,就被“啪”的一下重重地打开,迎面而来是皇甫长安怒气冲冲地低喝! “别碰我!” 教父大人也不在意,只淡淡勾了勾嘴角,毫无缘由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皇甫长安冷冷地剔着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那些爱妾可以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唯独我……就不行?” 闻言,皇甫长安神色微微一变,口气还是很生硬。 “你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见她赌气不肯说,教父大人自知问不出什么便没再问,抬起手来再次揽过皇甫长安的肩头……这回皇甫长安没再拍开他,任由教父大人把自己搂入怀里,只身体还是很僵硬,无言地宣泄着她的抗议和不满! 拿下巴抵在皇甫长安的头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教父大人冰薄的唇瓣忽而弯了起来,逐渐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用她亲口说,他也知道……自己在皇甫长安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然,纵使他武功再高,权势再大,也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虐待南宫璃月,威胁她的那些奸夫们……坦白的说,看到皇甫长安为他这样吃醋,他还是十分受用的。 当然,这只是他没有给出解释的原因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原因…… 教父大人微微眯起眼睛,于那双冰眸之中透射出丝丝的寒光,垂眸看向孔雀公主的视线简直不能称之为友善,反而透着凌厉的敌意……而那种敌意,在他看向南宫璃月的时候,则会表现得特别的明显!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杀……”默了一阵,为了防止皇甫长安背着他对孔雀公主下毒手,教父大人不得不告戒了一句,“若是现在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为……” 皇甫长安一头雾水,还想追问,但转念一想,教父大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跟她开门见山,肯定是在打着他的小算盘,不想让她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只得撇了撇嘴角,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不杀他就是了……不过,要是真让我逮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呵呵……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连你一起砍!” 教父大人却是有恃无恐,淡淡地应了一声:“只要你舍得。” “哼!” 正说着,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从外头传来了喜婆的声音。 “公主,太子府到了,该下轿了。” 皇甫长安抬眸,对教父大人使了个眼色。 教父大人即便提指在孔雀公主的身上点了几下……很快,孔雀公主就从昏迷中转醒,却是在一刹那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劈手就要砍向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见教父大人堪堪捏住了对方的手腕,继而轻轻地向后一拧……便听得“咔嚓”一下,直接掰断了对方的手腕! 刹那间,孔雀公主疼得闷哼了一声,差点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见状……皇甫长安这才相信,教父大人蒸的没有看上这个女人……这手段太狠了好吗?!简直就是对付敌人用的! “你……”忍着剧痛,孔雀公主先是看了一眼教父大人,转而又拧着眉心看向皇甫长安,一字一顿地逼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等皇甫长安开口,教父大人就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是我女儿。” 余光瞥见孔雀公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皇甫长安更加肯定……这两个人之间就算没有奸情,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公主,公主……”轿子外,见迟迟没有人出来,喜婆不免又催了几句,“太子府到了,该下轿了。” “咔”的一下,教父大人漫不经心地将孔雀公主折断的手腕接了回去,随即淡淡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孔雀公主神色微微一暗,没再继续追究,只随手盖上霞帔,一扬手就从轿子里走了下去。 喜婆见了立刻迎上前来,笑容满面地扶着她。 “公主你可算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太子爷可要亲自来掀帘子了呢……” 闻言,孔雀公主微微抬眸,透过丝制的红盖头看向前方,却只见南宫重渊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侧身对着自己,丝毫没有要走上前来迎接自己的意思,俊美的面容上神色寡淡,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欢欣与热切…… 勾了勾嘴角,孔雀公主心知今天情况有变,恐怕不能按照计划行动……却是没来由地有些期待,想看看轿子里的那个女人,究竟会带来怎么样的好戏? “呀!花轿里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新娘?!” 围在太子府外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孩子眼尖,在孔雀公主走出花轿没多久之后又看到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下子吃惊不已,忍不住喊了出来。 听到这话,众人跟着一惊,齐齐转眼看见,果然看到有人穿着跟孔雀公主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款步走下了轿子。 “呃……这……” 刹那间,喜婆一时间看呆住了,来来回回看着两位新娘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围的看客在诧异过后,也是忍不住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怎么会有两个新娘?” “她们两个穿得一模一样诶……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还是从同一个轿子里出来的……在路上居然没打起来?!” “哈哈!难不成是事先商量好的,故意给太子爷出的难题?这倒是有趣极了……” …… 听到议论声,南宫重渊不禁回眸看了一眼,顿时也生出了几分狐疑,表示他也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最后,还是孔雀公主上前两步,抬起手来一把掀开了红盖头,挑着潋滟妩媚的凤眼冷艳一笑,挽起太子殿下的手臂就要往府里走。 “听说陛下也来了,我们快进去吧……” “等一下!你们不能拜堂!也不能成亲!”皇甫长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直走到南宫重渊的面前才停了下来,随后将红盖头一撩,一把抓起他的另一只手臂就往身后拉,“跟我走,渊儿!” 92、我怀了太子的娃 见到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南宫重渊一愣,第一反应是“姑娘你是不是抢错新郎了”?……然而,再对上那双霸道张狂的琉璃眸,耳边又传来“渊儿”两字,心头顿时就跟着飞快跳了两拍,定睛仔细看了看那张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面庞,南宫重渊温和平淡的面容上逐渐染上几分不可置信。 “你……” “怎么样?”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得瑟地扬起眉梢,忍不住向南宫重渊求证,“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美?” 南宫重渊又是微微一愣,继而在唇角处绽开细细的笑纹,连带着整张脸都欢愉了起来,宛若刹那间开遍了十里桃林百里红莲…… “嗯,很美。” 眼前的少女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风情万种,全然没有了平素那种吊儿郎当的纨绔,虽然说那样厚重的妆容在跟她的年纪有些不相称,却多多少少都渲染出了几分独属于女子的柔媚……更重要的是,她蜕下男装换上红妆,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他。 念及此,南宫重渊甚至无法克制住从心底满溢出来的欣喜,反手紧紧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有那么一刹……他真的就想这样跟她一走了之,抛开所有的束缚和累赘,跟着她私奔到天涯海角。 “不准跟她走!” 孔雀公主立刻攥紧了五指,顿时将他往后重重扯了一把,凌厉的口吻中透着隐隐的怒气,瞬间将南宫重渊拉回到了现实。 碰上这种百年难遇千年难求的场景,周围的看客在一愣神之后立时就沸腾的起来,对着皇甫长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女子如此大胆地来抢婚,而且抢的那个人……竟然还是太子?!这是蒸的吗蒸的吗?哪怕是做梦……都没有这么夸张吧?! 见四下骚动了起来,南宫重渊不由收敛的神情,缓缓松开手,故作冷淡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怎么来了……还打扮成这种不伦不类的模样?婚姻岂是儿戏,你如此戏弄本宫,实在是……荒唐……” “干嘛?!她能穿成这样,我为什么不能穿成这样?!本来我就是特地跑来抢你的,你愿意跟我走就跟我走,不愿意跟我走……哼,也得跟我走!不管怎样,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拜堂,跟我成亲!” 皇甫长安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继续使劲地扯着他的手臂往这边猛拽! 那厢,孔雀公主也不甘示弱,紧紧抓着南宫重渊的手臂不肯松开……纵使她一万个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陪着皇甫长安上演这种无聊而又白痴的夺夫戏码,但是眼下情况紧迫,太子殿下的立场又辣么的不坚定,要是真的让皇甫长安得逞把南宫重渊拐走,那么她之前的所做作为就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孔雀公主不免一阵窝火,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指点下,对皇甫长安的怨念蹭蹭蹭地在一瞬间就升到了天上……要不是忌惮那个男人的武功,她早就分分钟就把丫砍成了八段! 恼怒之下,见皇甫长安死也不肯松手,孔雀公主不由冷冷一笑,嘲讽道。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没听到太子说让你快点滚回家,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贻笑大方了吗?怎么还如此不知趣?呵呵,本公主阅人无数,却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子……还是说,紫宸国的女人都如此刁蛮无礼?” 众紫宸民女:冤枉……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异类! “你闭嘴!”鉴于教父大人的新仇,再加上南宫重渊的旧恨,皇甫长安愈发不待见那个女人,当下怒目而视,反唇相讥,“不过是只空有其表的孔雀,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凤凰么?渊儿的心在我这里,你抢不走的,不信你松开手试试……渊儿会不会跟我走,嗯?” “本公主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眼神一凛,孔雀公主却是没那么容易被激将,只剔眉冷笑着瞟了皇甫长安一眼,“你若是真的那么有把握将太子夺走,何不你先松手,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会随本公主走……嗯?” “你……”皇甫长安一滞,没想到她那么难应付,下意识就开启了耍无赖模式,“这句话是我先说的,所以……应该你先放手!” 南宫重渊:“……”开始暴露本性了啊! 教父大人:“……”智商已经退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众奸夫:“……”众目睽睽,朗朗乾坤,公子您如此霸气侧漏地在太子府的大门口撒泼,蒸的好吗?! 众百姓:“……”这个女人是何等的……何等的……何等的……槽点太多,就不一一例举了。 “住手!” 就在皇甫长安和孔雀公主针锋相对不肯退让半分,拽着南宫重渊的手臂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的前一秒,一声威严的厉喝顿然从太子府的大门内传了出来,众人随之精神一震,转过头循声而望,却见紫宸帝君亲自出面,款步走下了台阶。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所有人齐齐下跪拜礼,唯独那挣扎在爱恨边缘的抢夫三人组还在纠缠不清,遑不相让! 行至三人面前,紫宸帝君先是抬眸上下打量了皇甫长安一遍,继而才好奇地开口问她。 “你是何人?为何在太子大婚之日出现在此,做出这等有失体面之事?” “陛下……”皇甫长安哀怨地看了紫宸帝君一眼,霎时间就连语气都变得凄切幽怨了起来,“您忘了当年辣个大明湖畔的……啊不是,是辣个守在您的龙榻前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忠心耿耿地照顾了你好几天的小菊子了吗?” 听到这话,紫宸帝君蓦地一惊,再次抬眸仔细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是……折菊国师?这怎么……怎么可能……” “哎呀就是微臣啦!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是如此,如假包换……不信您验验?” 紫宸帝君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能接受这么荒诞的事实,狐疑的视线在皇甫长安的脸上扫过来,又扫过去,扫过来,又扫过去…… “这个……要怎么验?不……等等,你先回答孤王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微臣都穿成这样了,还能是男人吗?那得有多变态啊……所以说,就是因为微臣是女子,所以才不能娶琳琅公主啊,可惜无论微臣怎么抗议你们都无动于衷,哎,想想都觉得心塞……” 紫宸帝君闻言目光一凛,威严的面庞上缓缓浮现出几丝愠怒……他才觉得心塞好吗?! “你、你这是欺君你造吗!” 皇甫长安一脸无辜,表示不服:“可是微臣从来都没说过微臣是男人呀!” 紫宸帝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你自称‘本公子’!” 皇甫长安还是一派天真无邪:“那是因为微臣的别号就是折菊公子呀!” “你……”紫宸帝君胸口一滞,恨不得糊她一巴掌! “矮油先别说这个了!微臣的手都快拽断了……至于微臣跟陛下之间的爱恨情仇可以暂时先放下,以后再讨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微臣的终生大事解决!陛下你那么宠信微臣,一定会站在微臣这边,帮助微臣的对不对?” 对上皇甫长安求助的视线,紫宸帝君冷冷地哼了一声,可傲娇地撇开了脑袋。 “哼……你欺骗了孤王,孤王为什么还要傻傻地帮你?” 众人:“……”陛下您这语气不对啊……醋味儿好浓的说! 南宫重渊:“……”父皇,卖萌可耻你造吗? “因为……”微微垂下头,皇甫长安难得娇羞地摆了摆身子,继而在一干人凌乱不已的注目下,从那两片血红色的唇瓣中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声音不是很响,却比在场所有人的喧嚣都要来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微臣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再有三个月,就出世了。” 闻言,紫宸帝君脸色一变,大惊! “什么?!你怀了太子的孩子?!你真的怀了渊儿的孩子?!” 南宫重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本宫一点印象都没有? 孔雀公主咬牙切齿:“就算是怀上了孩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名不正,言不顺,谁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呵呵……太子殿下可要长点儿心,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沾花惹草的主儿,可别是喜当爹了……还是趁早打掉那个孽种为好……” “住嘴!”不等孔雀公主讽刺完,紫宸帝君忽然沉声喝了一句,倒是很维护他那未出世的皇孙,“既是龙种,又如何能随意处置?!从今以后,孤王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对此事的非议!” 捏了捏五指,见到皇甫长安得意地勾起嘴角瞟来一眼,孔雀公主不由恨恨地哼了一声,自然是不甘心。 “前些日子本公主见到她的肚子还是平的,如何就怀上了呢?还是七个月,呵……不是本公主心小善妒,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还望父皇明察。” 听她这么一说,紫宸帝君不免也有些怀疑,再加上皇甫长安女扮男装欺君在先,若是再被她骗上一回,皇家的颜面就真的丢尽了! 93、喜脉啊! “太子妃说得倒也在理,这样吧……你们几个都先进去,待孤王请了太医过来,一把脉便知折菊爱卿所言是真是假。” 待话音落下,南宫重渊这才敛了敛眼皮,左右看了一眼,口吻听起来隐隐有些痛苦。 “你们两个……可以松手了吗?” “哼!” 一甩手,孔雀公主狠狠瞪了皇甫长安一眼,即便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台阶。 “哎哟……”皇甫长安却是低声痛呼了一句,可怜巴巴地把手指递到南宫重渊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渊儿我的手指好痛哦,你看都红了呢……那只鸟真是野蛮,干脆别叫孔雀叫斗鸡好了,嘤嘤嘤……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好不好嘛……” “噗----” 孔雀公主&教父大人&众奸夫&紫宸帝君……齐齐血洒太子府大门! 在各种诡异的目光下,南宫重渊忍不住红了脸颊,顶着巨大的压力本想装作没听到,然而一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呵呵,我就知道渊儿你是爱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只斗鸡得逞,把你抢走的……么么哒!”皇甫长安一手揽住南宫重渊,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一边抬眸挑衅地瞟了眼孔雀公主,又挑起下巴对紫宸帝君投去一个“快看窝们是蒸心相爱的!”……的眼神,表情又得意又张狂,让人恨不得一把将她的脑袋拍进泥土里! 见状,紫宸帝君不由微微掩面,假意轻咳了一声,继而表情诡异地转身走进了大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接受折菊国师是只软妹的现实……明明,她当男人的时候是辣么的正常!甚至比寻常的男人还要无耻下流尺度宽,荤段子扯得一个比一个活灵活现,霸气侧漏得一次比一次爷们……就这样的家伙,竟然是个菇凉?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后一脚,孔雀公主阴沉着脸色跟着走了进去……所以,他已经从一只鸟变成斗鸡了吗?!该死……早知道当初就不用这个名号了!伐开心! “走!我们也进去!” 扯起胜利的笑容,皇甫长安手挽着南宫重渊,正要迈步走上台阶,却不想手腕被人轻轻一扣,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强硬地从太子殿下身上给拔了开。 “靠!谁……”皱了皱眉头,皇甫长安下意识就要开口骂人,然而一回眸,对上教父大人那是冷冽得像是万年冰山一样的眼睛,薄怒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谄媚的模样,连语气都娇柔得可以拧出水来,“啊!爹爹……你也出来了啊……” 听到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站在她身侧的那个雪衣人,一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里的? “姑娘家要矜持一点。” 教父大人一脸严肃,乔装成帅大叔的模样,一开口便气场十足,声音低沉浑厚,毫无破绽……只脸颊上的皮肤过于细腻光滑,几乎能反光。 淡淡地将皇甫长安从南宫重渊身边拉开,继而揽到自己身后,教父大人口吻冷漠,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更是透着一丝丝裹挟着敌意的寒气,嘴上虽是在教训皇甫长安,但一番话却是说给南宫重渊听的。 “黏得太紧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 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南宫重渊不由眸光一烁,竟是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敬畏……但是,皇甫长安刚才叫他什么?爹爹?且不说她的父皇是夜郎帝君,就“令尊”这架势,到底哪一点像是岳丈对女婿的态度了?简直就像是情敌好吗! “哦……” 弱弱地应了一声,有教父大人近在眼前,皇甫长安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寻花问柳勾三搭四了。 一直等到抬脚跨进了太子府的大门,皇甫长安才猛地一震……等等,她刚才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细节?! 那啥……紫宸帝君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把脉?!艾玛,刚才光顾着抢太子,都没有仔细听他们说话。 她肚子里塞的就是个枕头,哪有什么龙种?!这要是真的把脉岂不是全部露馅了?本以为她在太子府门口那么一闹,就能趁乱掳走太子殿下,却没想到孔雀公主这么难缠,再加上紫宸帝君从中搅合……这一步险棋可就不好走了。 “渊儿!”三人正一前一后地走着,皇甫长安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南宫重渊,瞬间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就是欺君……欺君是要砍头的!难道你蒸的那么狠心,舍得让我屎吗?!” 听她这样一叫,旁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南宫重渊却是很明白。 她所说的欺君,无非就是指怀有皇孙一事……毕竟他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皇甫长安总不可能做了个梦就怀上了吧?而且孔雀公主的怀疑也不是毫无道理,前些天他见着皇甫长安的时候,胸肌比肚子要饱满多了好吗?这才几天功夫,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揣出一个球来的。 抿了抿薄唇,南宫重渊本想说“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你自己收拾”,然而一对上皇甫长安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赶鸭子上架?” “不,我这是在赶太子上榻。”皇甫长安严肃而又认真地纠正了他。 “嗯?” 教父大人幽幽地从后面轻哼了一声,顿时吓得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抖……糟了!教父大人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太低,又被她不小心忽略了! “啊不是……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都是造化弄人,你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那只多管闲事的斗鸡好了!” 亡羊补牢,皇甫长安忙不迭地改口,这才平息了教父大人时不时炸毛的醋意,然而这厢把教父大人哄好了,那厢南宫重渊却是不乐意了。 当着教父大人的面,南宫重渊忽然伸手将皇甫长安拉了过去,顺势楼入怀中,继而抬眸悠悠地看向教父大人,挑衅道。 “这可是你求着本宫的,不是本宫逼你的……本宫可以答应帮你瞒过这一次,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你肚子里真的没有龙子,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 在教父大人凌厉的目光下,皇甫长安默默地僵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跟太子殿下的距离。 “所以……” 可惜还没等她挣开太子殿下的怀抱,南宫重渊就收紧了手臂,霎时间将她搂得更紧了。 “所以我们只能假戏真做,让你尽快怀上本宫的孩子,你觉得呢?” 直勾勾地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目光温柔缱绻,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和柔情,仿佛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溺死在里面,皇甫长安一时间把持不住,被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下意识便就脱口而出,答应了下来。 “好。” 话音落下的刹那,耳边忽然响起了咔擦一声,一瞬间寒风呼啸而过,将整个世界冻结在了冰山的脚下。 树枝上,白苏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还不望提醒裂云一句:“你、你可以准备准备……为你们家殿下收尸了……” 裂云抱着肩头同样瑟瑟发抖:“不、不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那股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的……杀气! 殿下快跑! “爹爹你冷静一下!”眼看着教父大人就要发飙,皇甫长安立刻上前抱住了他,颤抖着嗓音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我话还没说完!刚刚我想说的是……好不好,都听爹爹……说了算!” 咔擦咔擦咔擦…… 冰封的世界碎裂了,转眼间冬雪初霁,暖阳冉冉,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教父大人温柔得勾了勾嘴角,伸手轻轻抚上皇甫长安的脑袋,口吻满是宠(威)溺(胁):“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做主吧(你敢答应我就乱刀砍屎他!)。” 南宫重渊浑身一震,从刚才的风暴中惊醒过来,意识尚且有些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感觉他好像已经死了一次,那种感觉何等的可怕…… 行至大厅,紫宸帝君和孔雀公主早已虎视眈眈地等候在了那里,南宫重渊携着皇甫长安父女二人走上前,对着紫宸帝君礼了一礼,即便开口抢占先机。 “儿臣已派人去请了张御医,想必很快就到了。” “这种小事何须劳烦御医?不过把个喜脉罢了,不用那么麻烦,本公主的婢子略懂医术,让她来就可以了。” 孔雀公主一剔眉稍,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的女婢使了个眼色,笃定了皇甫长安肚子里没货。 “让你的女婢把脉?哈,你当我傻吗……” 皇甫长安自然不肯,正要开口反驳,却不想话还没说到一般,手腕上就蓦地一重,那女婢竟是直接用金丝线缠了上来!因着她出手太过突然,皇甫长安一时间没来得及防备,堪堪就中了招! 刹那间,皇甫长安脸色一变,南宫重渊脸色一变。 教父大人倒是面无表情地在看好戏,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到皇甫长安变了脸色,孔雀公主不由得意地挑起眉梢,问向身边的女婢:“怎么样?脉象如何?可是喜脉?” “是……是喜脉……”女婢也是微微变了脸色,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没有七个月大,应该是刚不久前……才怀上的……” 94、请叫本宫喜当爹 “什么?!” 话音未落,四下皆惊! 南宫重渊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长安,一贯温润如玉的面容瞬间黯然了三分,脸上的悲伤不可自抑地流露了出来……尽管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资格,但还是有种被欺骗被出卖的感觉,心口随之猛的一缩,痛楚在刹那间流窜至四肢百骸,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音节……是喜脉啊喜脉啊喜脉啊! 皇甫长安诊出了喜脉,可是孩子的爹,却不是他…… 哭瞎一万次不解释好吗! 孔雀公主的反应没有很大,美丽的面庞依然高贵而冷艳,只在狭长的眼尾处勾起一丝丝的惊异,还有几许微不可察的……不爽! 反倒是教父大人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在一瞬间哗啦啦裂开了无数细缝,并且在滋滋滋地冒着寒气,酷寒的目光宛如锋锐的冰刃,笔直地扎进了皇甫长安的肚子里,大有把那个处在萌芽阶段的孽种化成粉末的架势! 周遭的气温跟着一泻千里降到了冰点,就连紫宸帝君都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脖子里冷飕飕的,冻得叫人发毛。 而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反应最大的却是……皇甫长安! 在呆愣了十秒之后,皇甫长安忽然狂暴地呼喝了一声:“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喜脉?!一定是你诊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扯掉手腕上的金丝线,皇甫长安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名女婢跟前,劈手抓住她的爪子摁在自己的手腕上,目光凶狠得盯着她,一字一顿,气势汹汹! “你再诊一次!再诊一次!不可能是喜脉好吗!特么劳资还不到二十岁,才不要生孩子!带着拖油瓶劳资还怎么去花天酒地采遍天下美草啊!” 女婢顿时被她那粗暴而疯狂的气势给吓住了,脸色煞白一片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地看向孔雀公主求救,然而孔雀公主却没看向这边,两道视线紧紧地落在那个雪衣人身上,眉心深蹙,面带隐忧。 “小菊子,”抬手轻轻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头,教父大人眸色沉沉,声音冷得直掉冰渣子,“你跟为父出来一下。” 皇甫长安闻言一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上了南宫重渊的手臂,抬眸投去凄切的目光。 “渊儿……救我!” 然而不等南宫重渊有所回应,教父大人就劈手拽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拖了出去……南宫重渊想要上前劝阻,却是被教父大人一记冷冽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地,狂暴的杀气逼面而来,席卷了整个屋子。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敢有人帮皇甫长安的话……那个男人一定会血洗整个太子府的!一定会! 不得已之下,众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皇甫长安活生生地被连拖带拽拉了出去,耳边是某人凄厉到绝望的呼号---- “不要啊!我是被冤枉的!我蒸的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冤枉的……枉的……的……” 一直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边,众人才恍然一震,如梦初醒,齐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感觉又死了一次…… 走上前拍了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紫宸帝君不明状况,大概是唯一一个对皇甫长安的喜脉感到欣慰和高兴的。 “好小子,干得不错啊……你母后还总是担心你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连孩子都有了呢……呵呵,不错,真不错……” 南宫重渊淡淡垂眸,欲哭无泪:请叫本宫喜当爹谢谢! 不经意间撇到孔雀公主颇为阴郁的表情,紫宸帝君不由敛了敛神色,收起笑意端出严肃的模样,回过身来安抚了一句。 “咳……那个,身为太子妃,应当有容乃大、海纳百川才是!不管怎么说重渊都是一国储君,这种事迟早都是要习惯的……唔,这次小菊子确实是做得过火了一些,但是看在皇孙的份上,你这个做姐姐还是要多包容包容啊……” 孔雀公主皮笑肉不笑:请叫本公主喜当妈不客气…… 那厢,皇甫长安被教父大人一路雷厉风行地拎到了假山里,继而啪的一下推倒墙壁上,紧跟着逼上来一座万年冰山。 “是谁的?我去杀了他。” 皇甫长安哭瞎:“royi你别生气……” 教父大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我没生气,我只不过想杀人罢了。” 皇甫长安继续哭瞎:“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说……” 教父大人继续微微一笑,风华绝代:“那我就全杀了。” 皇甫长安干脆脖子一横,闭上眼睛从容就义! “那你干脆把我也一起杀了吧!” 教父大人眯了眯眼睛,嗖嗖嗖地飙着冰刀,口吻阴鸷得可怕! “真的不说?” “我不能让小小菊子一出生就没有亲爹啊!” “长安,别逼我。” “明明是你在逼我好吗?!” “……” “……” 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皇甫长安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双眼紧紧地盯着教父大人,一边担心他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血洗紫宸帝都,一边又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膛,不愿就此妥协从此沦为寂寞空虚冷的夫管严! “呵……” 感觉像是过了十万光年那么久,皇甫长安觉得她快要呼吸困难坚持不下去了,才终于听到教父大人轻抿薄唇,于冰寒刺骨的冷气中淡淡哂了一声,继而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音节,口吻淡漠而意味不明。 “十个。” 皇甫长安蓦地瞪大眼睛,完全无法跟上教父大人的节奏:“什、什么十个?!” 轻轻敛了敛眼皮,教父大人淡淡垂眸,抬手捏起皇甫长安的下巴,笔直对上她的视线,随后一字一顿,语调轻微,落地无声……却是散发出了一股无可抗拒的,浓浓的……威压! “我可以不杀他们,但前提是……你要给我生十个孩子。” “……生、生十个?!”愣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反应过来,当下一口老血喷到了墙上!对教父大人这种令人发指的要求表示无力吐槽!“泥煤啊!你当劳资是母猪吗?!” 教父大人神情严肃,却是很认真,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生不了,就杀了他们。” 皇甫长安有气无力,突然间就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可就算你杀了他们,劳资也生不了十个拖油瓶好吗!要我生那么多……呵呵,信不信我现在就撞屎给你看啊!” 顿了顿,教父大人不由垂着眼皮沉吟了片刻,见皇甫长安抵死不从,只得蹙起眉头,不情不愿地退让了一步。 “那……七个。” “靠!你以为这是买菜吗?!还能讨价还价?!又不是葫芦娃,要七个干嘛?!凑两桌麻将还缺一角呢!” “那就八个。” 皇甫长安掩面痛哭:“……我觉得……我还是去屎吧!” 教父大人一脸天真:“不是你说要凑两桌麻将吗?” 皇甫长安郁闷得直挠墙:“劳资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教父大人再次蹙眉,仿佛心口被剜下一块肉似的,满眼沉痛:“要不然……就四个好了……一桌麻将,总可以吧?这已经是我的底限了……” 底限你大爷啊! 皇甫长安直接不想理他! “要生你自己生!你想生多少个都没关系!一年一个,十年十个,三十年凑一个排!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一直生到老,生到屎……我绝对从精神上支持你!” 话音落下,周围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不过这一次纠结的不是皇甫长安,她已经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呵呵,血洗算什么?屎就屎!二十年后,照样还是风靡一世潇洒风流放荡不羁人贱人爱花贱花羞的天字一号采草小能手! 蹙着眉头,教父大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挣扎,在思考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才心力交瘁地给出了最后的答复。 “两个……不然,我也死给你看。” 对上教父大人痛心疾首的目光,皇甫长安忽然间就不忍心了起来……到底是她觊觎了十多年的男人,而且还就扑倒过一次,那种**的滋味到现在都还记得,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白白地香消玉殒?两个……就两个吧……哎,做女人真难! 抬手拍了拍教父大人的肩头,皇甫长安虽然心下已经答应了,但脸上却还是很为难的样子,似乎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轻轻地叹了一叹,开口道。 “看你表现了!” 教父大人点点头,表情还是很认真:“我会努力克制住不杀他们,但是心情不好的话……打一顿是避免不了的。” 闻言,皇甫长安含着眼泪微微一笑,叮嘱道:“别打残了……还有,千万不能打脸,造吗?” 教父大人跟着微微一笑。 “造了。” 霎时间,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奸夫们齐齐虎躯一震,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小菊子父女两回来,眼看着要错过了吉时,紫宸帝君不免有些焦灼,即便催促了一声:“重渊,你出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小菊子一向没个分寸,要是不小心弄掉了孤王的小皇孙……哼,看孤王不打断她的狗腿!” 却不想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就一脚迈了进来,抬眸怨念地看了一眼紫宸帝君。 “陛下要打断谁的狗腿?小菊子可以帮你代劳……嗯?” 95、男的长这么狐媚就完啦 “咳……” 对上皇甫长安颇为阴险的视线,紫宸帝君不由抬起袖子半掩住嘴,假意轻咳了一声。 转眸瞥见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雪衣人时,紫宸帝君还是觉得有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逼面而来……明明他才是这里最位高权重的九五至尊,可是对上那人冰冷的双眸时,却忍不住生出几分微不可察、但又切实存在的敬畏,几乎是下意识的……竟让人有种俯首称臣的冲动。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走上前两步,紫宸帝君默默地拉过皇甫长安,走到一边略显僻静的角落里,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着大部分人凭着深厚的内功都能听到的悄悄话。 “小菊子,你实话告诉孤王,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爹?” “是啊!十月怀胎,如假包换!” “……可是,”摸了摸胡子,紫宸帝君觑着眼睛打量了一眼皇甫长安,又拿余光偷偷地扫了教父大人一眼,总觉得有些……“你们两长得不像啊,不说气质上天差地别,就连样貌都是咫尺天涯,他那么一个清冷的男人,怎么可能教养出你这样、你这样……” “这样的猥琐下流没节操刷下限的泼皮无赖?” “咳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孤王可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皇甫长安忍不住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微臣丑!” 摸了摸鼻子,紫宸帝君环顾了一下四周,讪讪一笑:“孤王什么时候说你丑了……虽然你是有那么一点……” “陛下,”竟然被一个年老色衰的大叔说“丑”,皇甫长安简直不能忍!“您还想要抱皇孙吗?!” 紫宸帝君顿了顿,一提到“皇孙”二字,整张脸都眉飞色舞了起来:“想……” 皇甫长安冷冷一剔眉:“嗯?” 不得已,紫宸帝君只得违心地夸了一句:“没想到小菊子你换上了女装之后,会这般出尘脱俗风华无双美若天仙不似凡人……” 南宫重渊:“……”父皇您的节操呢?!都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好吗?! 大概是见不惯皇甫长安携子逼宫小三上位,还得了便宜卖乖,候在一旁的宫人不由匆匆走上前提醒了一句:“陛下,吉时到了,是时候行礼了。” 紫宸帝君大手一扬,坐回到了椅子上:“那就开始行礼吧!” 宫人抬头看了眼立在大堂上的一男两女,只觉得他们明晃晃的大红喜服闪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可是……三个人……” “哈哈!三个人就三个人……那璃王不是还一下子娶了四个吗?这种小细节不必那么在意,太子府这么大,房间又那么多,再来几个都不成问题……好了!就这样,开始行礼吧!” 南宫重渊再次默然:“……”父皇您真看得开!但这不是您在娶亲而是儿臣在娶亲好吗?能稍微考虑下儿臣的感受,询问下儿臣的意见吗?! “那……”宫人还是有些迟疑,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状况,整个儿手脚都乱了,完全不知该如何主持婚典,“谁先谁后……?”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们家公主先拜礼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家公主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不像某个人……”伺候在孔雀公主一侧的女婢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立刻跨前两步,忍不住要为自己主子出头,“什么礼数都不周全,就没羞没躁地就跑来抢婚,以为怀了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坐上太子妃的高位,真是做梦!” “月儿,不得无礼。” 感觉到教父大人刹那间涌现的杀意,孔雀公主立即开口喝了一声,继而盈盈走上前两步,伸手就要去拉皇甫长安的手。 “既然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当姐姐的,又如何能亏待了妹妹……” 然而不等他的手指触及对方的爪子,皇甫长安就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悚地看着那个笑里藏刀的孔雀公主:“这么快就变成妹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把手摊开看看,是不是夹了银针……”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有没有?! 孔雀公主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气结,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 “你……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卑鄙无耻吗?”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蓦地一震,齐刷刷地抬眸看了过来,皇甫长安更是惊异地跨前两步,抬起手来作势就要往他的心口抓。 “你要干什么?” 孔雀公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拦了下来,冷艳的面容散发着微微的薄怒,还有一丝丝几不可察的慌乱。 因为…… “你刚刚是不是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孔雀公主侧过脑袋,没有吭声,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艳高贵。 “没有,你听错了。” “不可能!就算我听错了,在场这么多人……总不可能都听错了吧!你刚才一定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嗯嗯!” 众人配合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瞒不过去,跟在一侧的女婢不由迎上前朝紫宸帝君和南宫重渊礼了一礼,继而才开口解释:“回陛下,回殿下……奴婢不敢有所隐瞒,其实……其实……” “其实这只鸟是个男人?!” 皇甫长安心直口快地接了一句,刹那间女婢的脸色唰的就白了一层! “我家公主怎么可能会是男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奴婢一着急,忍不住就拔高了语调,“我家公主小时候跟一位伶人学过口技,所以有时候一着急,或者一生气,就会不自觉地变换成不同的腔调……仅仅如此,绝对不是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哎呀,别这么鸡冻嘛!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啦……”皇甫长安笑着勾了勾眉梢,走过去剔着眼睛上下左右把孔雀公主打量了一遍,继而在对方不悦的目光下收回了视线,砸了砸嘴巴评价道,“像他这样又狐媚又风骚的,整个儿就跟狐狸精似的,怎么看都是女人嘛……要真是个男人,长成这样就惨了,比女人还女人……谁还愿意嫁给他啊!” “是啊妹妹,”孔雀公主微微眯起眼睛,拉出细长的眼尾,皮笑肉不笑地扬起手,一把握住了皇甫长安的手腕,继而缓缓拉到了身侧,面向着紫宸帝君,“那现在可以开始拜礼了吗?” 就酱紫,南宫重渊活生生地就从两人的中间,被挤到到了孔雀公主的左边。 因为是太子娶妃,所以按皇家的礼节并不用拜堂,眼下只是因为紫宸帝君亲临太子府,才需对其进行郑重的三叩拜。 拜完之后,紫宸帝君喝了两位儿媳敬的茶,即便起身离开了太子府,赶赴璃王府参加另外一个儿子的婚典……这里太危险了好吗!孔雀公主一看就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主儿,小菊子更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万一她们两个一言不和打了起来,他的下场想必也不会太好!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待紫宸帝君一走,两位新娘就被送入了新房。 兰后,新房里的格局就变成了---- 孔雀公主和皇甫长安各自坐在床的这头和那头,遥遥相望……而教父大人则是独自一人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只消一抬眸,就能从窗子里看进来,把床上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黑幕垂落,待到夜色深深,南宫重渊便是再头疼,也还是得进到新房里来。 不等他走到床边,皇甫长安和孔雀公主就一左一右抱着南宫重渊的手臂,一边笑得温柔,一边暗暗较劲使力,把南宫重渊给拖到了床上。 窗外,不远处的高楼上,教父大人还是一袭白衣,迎风飘扬,睨着眼睛注视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就酱紫,三个人不无尴尬地在床上躺了好一阵,终于有人受不了,走过去关上了窗……然而才一转过身,窗子又自动打了开,关上,又打开,关上,又打开……南宫重渊颇有些无力地抬头看了眼月色下那个渺茫的身影,回头问下皇甫长安。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皇甫长安知道瞒不过他,但是眼下有孔雀公主在,却是不能坦言,即便机智地回答了一句:“现在是我爹。” “那以前?” “以前是我想扑倒但扑倒不了的男人。” “……以后?” “以后是想扑倒我但不一定能扑倒我的男人。” “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啊……靠!你竟然讹我!幸亏我本来就不知道!” “……”听她这样一说,南宫重渊顿时更吃醋了,压根儿就忘了房间里还有别人在,“别的男人本宫不管,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又没有跟……” “别问了……有。” 南宫重渊闻言先是愣了一愣,继而气个半死:“皇甫长安!你竟然……你明明知道本宫跟他势同水火……” 皇甫长安却是相当的委屈:“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有多伤人,到现在劳资的心口还拔凉拔凉的……要是你能乖一点,说不定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是你的了……” “呵呵……”南宫重渊忽然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尔后轻轻放下了手,转身便朝房门走去,“所以,你就选择他了……是吗?” 抬手搭在门把上,默了一阵,却是没听到皇甫长安的挽留,南宫重渊又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推开门彻底走了出去。 但其实……只要他回头,哪怕只是瞥上一眼! 就能发现皇甫长安被孔雀公主捧着脸吻住了双唇,别说是开口挽留,就是哼都哼不出一声…… 小菊子表示当场就已经直接就吓傻了好吗?! 96、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半晌后,皇甫长安只觉一阵寒风袭来,不由蓦地一震,等她彻底回过神来,面前已然人去床空,别说是个人影,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来! 傻傻地摸了摸被覆上了另一种香味的唇瓣,皇甫长安表示被雷得各种里焦外嫩…… 她刚才……她刚才……被孔雀公主强吻了?! 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而且好像还不小心被咬破了嘴皮?……差评好吗?! 只可惜,当皇甫长安跳下床,跑到窗口处上下左右张望了好几圈,还是没瞧见半个鬼影,便是那抹在高楼之上茕茕孑立地雪白都在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很显然,孔雀公主是被教父大人掳走的! 而一个男人掳走一个女人会干些什么,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有没有?!不行!就算教父大人嘴巴上说他跟孔雀公主之间是清清白白两小无猜的,但是麻麻从小就教育我们,男人的话十句里面有十点一句都是骗人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果然还是不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单独相处! 抓着窗棂纵身一跃,皇甫长安跟着跳了出去,随即招招手叫来了白苏。 “刚才看清楚没有,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白苏蹙了蹙眉头,有些为难:“速度太快了……属下没来得及看清楚……” “要你何----” 抢在皇甫长安一巴掌甩过来之前,白苏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抬手指向了右后方:“不过属下确定,他们应该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哼,这还差不多!” 一甩袖子,皇甫长安没再停留,即刻匆匆追了过去。 待她走没了身影之后,教父大人才款步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着白苏使了个眼色:“看着她,别让她跑远了。” “是。” 白苏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随后拔腿就跟了过去。 艾玛对不起了小菊子……属下也不想叛变的!只是教父大人实在太可怕了,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有没有?属下的小心脏太脆弱了完全承受不住好吗?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属下还是爱你的呀! 一直等到白苏也消失之后,教父大人才对着树丛后的身影淡淡哼了一声。 “出来吧。” 孔雀公主拖着长长的衣摆,一步一步踩着草丛走到了教父大人跟前,一扫往日的高贵冷艳,单独面对着某人的时候却是异常的恭敬。 “是你吗,天绮罗?”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跟那个家伙……又是什么关系?” “我想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个,”教父大人高高在上,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然而浑身上下却依然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慑人的霸道和魄力,“倒是你刚才的举动有些超乎了我的想象……说吧,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听到最后一句话,孔雀公主不由微微一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要杀我……为了那个女人?!” 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要得到天下,而我只要得到她……所以,除她之外,你可以对任何人下手,但惟独她,你连一根头发都不能碰。” 默了一阵,见教父大人不是在说笑----当然,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说笑----孔雀公主终是微微挑起眉梢,答应了下来。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希望你也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教父大人凉凉地抬了抬眼皮,执着于刚才那一个出人意料得连他都来不及阻止的吻:“理由?” “有她在,我不方便动手……正好太子被气走了,我当然不能让她跟出去捣乱,可是她对我一直有敌意,如果只是点穴的话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显然是最有效的。” 听他侃侃而谈有条有理,似乎理由十分充分,换做一般人或许就这么信了,但教父大人是谁啊……史上第一的超极大醋山有没有?!并且这种怨念随着身体的抗拒日渐深厚,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就更加见不得别人占皇甫长安的便宜!哪怕只是个摸个小手,亲个小嘴……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凉凉地剔着眉头,教父大人抬眼笔直扫进孔雀公主的眼中,目光凌厉犀冷,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一样。 “你敢发四,你亲她的时候,没有一丝半点的私心?” 闻言,孔雀公主又是微不可察地怔了一怔,稍作停顿之后才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天绮罗,你太紧张了,正所谓关心则乱……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情敌,至少……我不是。” “是吗?”教父大人还是面无表情,只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西凉城的那些破事,你对她无心自然最好,倘若敢动一点点歪脑筋……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呵……”孔雀公主忽然笑了起来,艳丽的面容上写满了意外,“真没想到,一向无情无义冷血凉薄的国师大人,也会有动情的时候?在这之前,我以为你的心是冷的,甚至想象不出你在乎谁的模样……即便是有,那个人也当如姑射仙子,跟你一般尊贵薄情,可是……你偏偏看上了那个喜欢沾花惹草的家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教父大人依旧不动声色,口吻淡漠,并无半点起伏,甚至连争辩都不屑。 “她的好,你不需要知道。” 听到这话孔雀公主不禁噎了一下,妩媚的笑意就那么僵在了脸上,勾勒出几分诡谲妖魅的气质:“呵……你放心,我不稀罕。” 正说着,远处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独特的哨音,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情况有变,我先过去看一下!” “嗯。”教父大人淡淡应了一声,口吻转而变得温柔了几许,“这么久了,我也该去找小菊子了。” 话音落下,孔雀公主顿时脚底一滑,浑身上下忍不住恶寒了起来……这才过了多久,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好吗?国师大人你这么粘人真的好吗?!不对……你真的是当初那个杀伐无度冷血无情的国师大人吗?! 就这寸步不离的态度……简直令人发指有没有?! 那厢,跟随孔雀公主陪嫁过来的仆人正准备趁乱对落单的太子殿下发起暗杀,而且还很幸运地遇上了太子殿下心伤买醉,却不想剑才刚刚亮粗来……大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 而气势汹汹杀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本该在洞房花烛中行鱼水之欢的璃王……以及他刚刚迎娶进门的那四个王妃! “折菊公子在哪里?!” “呵,”见到南宫璃月,南宫重渊一时间心情复杂,在仇视之外掺杂了几分嫉妒,在嫉妒之外,又裹挟着几分羡慕……但无论是嫉妒还是羡慕,他都不想看到这个家伙一点点的得意,“新婚之夜璃王不在王府洞房花烛,这般来势汹汹拖家带口地跑到太子府来做什么?” 南宫璃月挑着狐狸眼,淡淡扫了眼摆在桌子上东倒西歪的酒瓶,不由勾起嘴角反讽了一句。 “同样是洞房花烛之夜,太子不在新房里陪着孔雀公主,怎么倒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闷酒?”抬了抬眼尾,南宫重渊扬手又倒了一杯,微醺着醉眼笑了起来,“这怎么能是闷酒呢?知道小菊子有了喜脉,怀上了本宫的孩子……本宫这是太兴奋了,才忍不住多喝了两杯,怎么样……璃王要不要也来一杯,替本宫高兴高兴?” “你说什么?!” 一个箭步冲到南宫重渊面前,劈手抓起他的手腕,南宫璃月顷刻间气得脸色都青了! “父皇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喜脉?还是你的孩子?!这不可能……本王不相信!那几天她一直跟本王在一起,要是真的有了孩子……折腾了三天三夜,也早就……掉了!” “咔嚓!” 不等话音落下,捏在南宫重渊指尖的酒杯就碎成了好几片,锋利的边缘划伤了指腹,温柔的腥血沿着白皙的肌肤滴落到了大红色的喜袍上,缓缓晕开一片沉郁的印记。 “三天……三夜……?!璃王……本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地,想要掐死你!” “好巧啊!”南宫璃月眯了眯狐狸眼,紫眸中一闪而过剑锋冷锐的光泽,见南宫重渊动了真格,当即舔了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跟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本王现在也很想砍人!” “叮”的一声,刀剑迅速交击在半空,发出了尖锐的鸣叫,迸射出闪闪的火星,气氛在刹那间变得紧张而激烈! 两人一刀一剑,只攻不守,几乎都杀红了眼睛,速度快得吓人,完全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当然,花贱贱几人表示根本就不想劝架! 对他们来说,能砍死一个算一个,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轻而易举地除去当宠的情敌,何乐而不为? “小璃月……你怎么在这里?!”闻讯匆匆赶来的皇甫长安一进院子就被惊到了,看着半空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新郎官,不免一阵头疼,“喂你们……别打了!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肯定是紫宸帝君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长舌妇男……妈蛋,就不能憋着喜讯晚点说吗?这时候说出来,还让步让人愉快地洞房花烛了?! 97、帮我切下西瓜呗? 听到皇甫长安的叫喊,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齐齐转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然后……下一秒……瞬间就出手更狠了,打得更激烈了! “咔擦咔擦咔擦……” 皇甫长安清晰地听到了树枝被砍断之后,又紧接着被削成无数小段的声音,继而哗啦啦撒入了水池里,像是天女散花那般,场面美得惊心动魄,当然……前提是那一阵阵扑面而来的不是凌冽得像刀锋一样的杀气! “靠!耳朵都聋了吗?!劳资让你们住手啊听到没有?!我数一二三,要是你们再不……” 见没人搭理她,皇甫长安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拔高了声调还要吆喝,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七手八脚地捞了过去,随后一只只狗爪争先恐后地抚上了她尚且扁平的肚子,一个个嘴里还念念有词囔囔自语。 “你真的怀上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肚子里都不会动啊!” “是谁的?!” “几个月了多大的?会不会是我的?!” “快……你不想告诉他们没关系,可以偷偷告诉我啊!我口风很紧的,肯定会守口如瓶帮你保守秘密……所以,是不是小祀的?如果是的话我就可以做姑姑了哦呵呵呵……还真是光用想的都忍不住鸡冻起来了呢!” …… 被爱妾们七嘴八舌地围攻,皇甫长安瞬间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尤其是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奸夫还不停地趁机浑水摸鱼上下其手动手动脚的,差点没把她的衣服撕破,在拼死挣扎了一阵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仰头朝天大喊了一声。 “救命啊!卧槽劳资快被烦死了好吗!你们不知道孕妇需要安宁需要静养需要修身养性吗魂淡?!” 听到皇甫长安的呼救声,正在半空中激战的两人顿时目光一凛,快速交换了各自的眼神,随即在同一时间齐齐挥开手中的刀和剑,笔直转向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那几个人!两人的武功都不是在场之人里面最高的,然而拼着一腔怒火和嫉妒,却是发挥出了超常的实力,一左一右双向夹击,出手闪迅如电,叫人避无可避只得出手硬接一招! 就连轻功最好的宫狐狸,都没能全身而退及时避开,宽绰的衣襟处在情急之下被砍下了一大块,转瞬又在粼粼的剑光中被碎成了千万片,宛若彩蝶般飘扬而下,又似随风飘散的海棠花瓣,剑法炫酷极了! 见状,皇甫长安先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竟然会联手?还真的是史无前例破天荒的第一次好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小璃月和小渊儿是头一次达成统一战线,但两人毕竟是兄弟……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露出欣慰的笑容……倒是配合得很默契呢! 只是这样一来,几乎除了皇甫长安之外,所有人都被卷进了战局,就连闻人姬幽都不能幸免于难,一边防守一边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地哀嚎。 “为什么要打我?!我特么又不跟你们抢女人!我就只是想当个姑姑而已!难道连这个也有错吗?!靠!刚才谁踹了我屁股一脚?!想找屎就直说啊!姑奶奶一刀就能剁了你,绝对不用两刀……” 眼看着战局越来越混乱,厮杀越来越激烈,皇甫长安喊了几声发现没人鸟她之后,就只能托着腮帮子坐在一边看戏,外加时不时提醒几句---- “喂!死狐狸,小心后面啊!” “花贱贱,你的节操掉了……噢不是!你的腰带被砍断快要掉了……” “小璃月……你的刀柄被震掉了一块鹌鹑蛋大的宝石,就在那颗蓝蔷薇的边上,快去捡回来啊不要浪费了!” “我说渊儿啊你的剑哪里买的?很锋利嘛……帮我切下西瓜呗?” 南宫重渊闻言回眸,果然看见皇甫长安的手里托着一个大西瓜,当即抽空“唰唰”飞来两剑,将西瓜破成了十多块! 皇甫长安一边美滋滋地啃着西瓜,一边继续指点众爱妾进行武功上的切磋。 “做人不要那么阴险啦小祀,怎么可以光对着人家的下半身砍呢?不不不……我没说让你砍脸啊!你还是继续砍下半身吧……” “还有我儿他姑姑,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啊……要是不小心砍屎了孩子他亲爹,他不肯叫你姑姑我可不管啊!” …… 就在众人杀红了眼完全停不下来,连皇甫长安都已经放弃了治疗的时候,居然还有人不怕死地掺了一脚进来,对着酣战中的南宫重渊冷飕飕地破空射来一支冷箭! 只可惜,还没等那支利箭射到南宫重渊的面前,就被混战中的不知道哪位英雄好汉给斩成了两半! 随后,大伙儿继续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杀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把那支突如其来的箭矢放在眼里,甚至有人连瞄都没瞄到一眼。 但爱妾们没有注意到,不代表置身事外坐在一边看戏的皇甫长安没有注意到。 冷不丁见到一支利箭横空出世,皇甫长安险些没把一口西瓜子给吞下去……虽然没有看见是谁射的箭,但很显然,箭不是院子里的人射的,而是从百步开外的某处阁楼上朝下射的。 微眯起眼睛,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向远处的楼宇,然而来来回回对着那片绿墙红瓦扫视了好几遍,也没能发什么现任何异常……正要收回视线,眼角处却一闪而过凛凛寒光,那是光线照在冷兵器上面才会反射的光芒! 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变,朝众人大喊了一句。 “小心!有人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皇甫长安的话音落下,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无数箭矢从高处飞射而来,铺天盖地坠如箭雨,一支接一支,连片刻的停顿也没有,像是有人拿着箭壶哗啦啦从天上倒下来似的,逼得人措手不及忙于应付……哪怕是宫狐狸这样名震天下的高手,也只有招架之力,一时半会儿竟抽不出身来反击! 如此威力的剑阵,别说皇甫长安没有见过,被吓得惊了一惊……就连花贱贱也闻所未闻,露出诧异的表情。 南宫重渊虽从小罹患眼睛,但也没少上过战场,对箭阵的了解和运用自是相当得心应手,然而眼下遇上这般难缠的箭雨亦是微微变了脸色……这阵箭雨不仅密密麻麻接连不断,其力道在射出百米之外还能力透甲片入地三尺,骇然的攻击力更是叫人震撼不已! “该死!什么鬼?!居然敢射劳资的男人?!” 一口吐掉西瓜子,循着破空射来的箭影,皇甫长安凝眸远眺,隐约间在百步之遥的一座高楼上看到了蛰伏在暗处的黑影,因着光线太暗,隔得又有些远,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来头,有多少人……但弓箭手绝对不在少数!而且是训练有素的那种,分成三轮或者更多,一批一批不间断地射出利箭,从而创造出了眼前这般空前壮观的场面! 看不得自家爱妾被人欺负,皇甫长安几乎没怎么犹豫,从后腰上掏出花了血本精心打造的火枪,对着那排暗影一扬手就是“砰砰砰”连着三声! 刹那间,哀嚎痛呼随着弥漫开来的火药味儿从远处的高楼上传了过来。 对方似乎没想到这厢有如此厉害的武器,不由齐齐惊了一惊,不过是微愣的瞬间,就给足了奸夫们反击的余地! 甫一得空,众奸夫暂且放下个人私怨,转身将矛头一直对准高台上的那些刺客……夹杂着箭矢和刀光剑影,原先一边倒的情势在皇甫长安的偷袭下逐渐得到了扭转,但对方有备而来,又出动了精锐弓弩手,想要一下子全部射杀却是不可能。 皇甫长安本打算上前助奸夫们一臂之力,然而考虑到自己没什么功力,还是个需要静养的孕妇,不免犹豫了起来。 正迟疑着,远处忽然又传来嗖嗖嗖的利箭破空声,跟这边的箭雨不同,大概是因为射出的是不同的箭,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更为尖锐……除此之外,还有嘈杂的脚步声和喊杀声,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有人大声嚷嚷着“抓刺客!抓刺客!” 不用多说,救兵来了! 稍稍放松了神经,皇甫长安继续坐回草地上,端起西瓜继续啃,一边啃,一边继续给爱妾们示警。 “贱贱,你再不打个结腰带就蒸的要断啦!” “死狐狸认真点啊!别用嘴叼着箭好吗?!这又不是在接头卖艺,搞辣么风骚干嘛?万一箭身上擦了毒粉呢?!” “哎!小祀你那剑往谁身上砍?!不要趁乱偷袭队友啦,小心罚你红牌,一辈子当不了爹!” …… 随着越来越多的护卫军涌进来,局势一下子就得到了逆转,那厢的杀手见刺杀不成,即便迅速跃入夜幕之中,飞快地撤离。 不过片刻,射到院子里的箭雨就戛然而止停了下来,远处人声鼎沸,似乎是护卫队一路追着刺客奔了出去。 忽然间脱离了险境,众奸夫先是齐齐整了整衣服,继而回眸两两相望,冷锐的眼眸中传递着相同的讯息---- 刺客赶跑了,可以接着打架了! 98、对儿臣而言很重要 刹那间,所有的奸夫达到了空前的默契,再一次齐刷刷地抽刀亮剑,展开了新一轮腥风血雨难分难解的混战,拆完花圃拆院子,拆完院子拆房子,拆拆拆拆拆……请教窝们天字一号拆迁小分队! “喂……小璃月,你刀柄上的宝石又掉了!” “渊儿帮我削下苹果皮!” “靠!小祀黄牌警告一次!” “死狐狸你认真点行吗?我知道你大腿很白,但是打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把裙子撩起来啊?!” “贱贱你的节操真的掉了……噢不,你的腰带蒸的掉到水里面去了!靠……不要在穿着新娘喜服的时候把胸肌露出来啦……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人妖好吗?!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了……” “孩子他姑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腰带也断了……不过你没关系啦,反正前胸后背一样平,走光了也没事……” …… “嗖!” 混战之中忽然笔直射出来一柄飞刀,直勾勾地射穿了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刚刚削好了皮,正准备凑到嘴边咬的苹果!一剑穿心,狠狠地钉到了柱子上! “哎呀呀……”对上闻人姬幽杀人般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一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些心直口快嘛……” “嗖!嗖!嗖!” 刹那间又有三把飞刀破空而来,只是还没射出一半路程,就被横空飞出的三枚冰针打落在了地上。 教父大人款步走出,一直行至皇甫长安身边才停下脚步,继而抬眸朝着混战中的闻人姬幽淡淡扫了一眼,顿时把对方吓得小心肝儿一颤,不敢再飚飞刀吓唬皇甫长安……嘤嘤嘤,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谁让她前胸后背一样平,光长个儿不长肉? 孔雀公主后一步走了进来,见状不免微微一愣,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皇甫长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璃王和那几个王妃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从柱子上拔下飞刀,取出苹果,皇甫长安张嘴咬了一口,继而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打了……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打架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你相信我!” 孔雀公主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哂笑了一声,继而转头看向混战中的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妖魅的眼眸一闪而过清冽的寒光。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突然间,院子的入口处炸起一声凌厉的怒喝,只见皇后凉凉气冲冲地赶了进来,身后跟着迅速涌入一大队护卫军,把整个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 见到这般架势,众人不由惊了一惊,这才收剑回鞘从屋檐上陆续跳了下来,很自觉地就站成了两派阵营。 “荒唐!真是荒唐!天启的刺客都杀到太子府来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风吃醋?!尤其是太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们一样胡闹了?是想活生生地气死本宫吗?!” “儿臣不敢。”南宫重渊一脸正经地应了一声,走上前行了一个礼,继而又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但这件事并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至少,对儿臣而言,很重要。” “你……”皇后凉凉闻言一滞,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气晕过去。 “罢了,皇后你也别跟孩子们计较了……”紫宸帝君后一脚迈了进来,口吻却是十分的豁达,一副“孤王是过来人,也曾年轻过”的表情,笑着拍了拍皇后的肩头,“他们年纪还小,多多少少都有些年轻气盛,有些事情光靠嘴皮子解决不了,确实得动手结结实实地打上一架,才能把心头的那股子气给发泄出来。” 闻言,皇甫长安对紫宸帝君的好感瞬间飙升,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竖起大拇指对他比了比。 却不想,下一秒紫宸帝君即便抬眸扫了众人两眼,颇为八卦地问了一句。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大喜日子,你们几个凑到一起打群架……是为了什么啊?” “咳!” 皇甫长安一口苹果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呛得流眼泪……尼玛!这货居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要不是因为他口风不紧把她怀了龙胎的消息泄露给璃王,今晚上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好吗?! 当然,对于紫宸帝君的询问,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显然是不可能如实坦白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得尽快转移话题! “不知母后方才所言的刺客,是否就是刚才偷袭儿臣的那群杀手?” “哼……”皇后凉凉怒气未消,似乎对南宫重渊有些失望,态度顿时就冷了下去,一甩袖子剔着眉讽刺道,“你还知道有刺客闯进来了吗?本宫还以为你打架打上了瘾,不知死活了!” 紫宸帝君也是一脸不满,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咳咳!重渊你这是逃避孤王的问话……还是纯粹忽略了孤王?!” “儿臣不敢……”南宫重渊微一欠身,随后四两拨千斤,把这个烫手山芋顺手丢给了南宫璃月,“只是儿臣对今夜之事亦是一头雾水,璃王无端带人闯进太子府,见到儿臣拔刀就砍……儿臣也是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才抽剑自卫……所以,至于是何原因,父皇当问璃王才对。” 紫宸帝君眯了眯眼,闻言“哦”了一句,继而转向南宫璃月:“璃月,是这样吗?” “是。” 南宫璃月却是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听到这话,紫宸帝君不由一喜,以为可以听到什么好的八卦爆料……毕竟太子与璃王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他们两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从来都是小打小闹,而像今天这般闹得如此厉害的,却还是头一遭。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里面必然有常人所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紫宸帝君好整以暇地准备洗耳恭听时,却听南宫璃月傲娇地撇了撇嘴角,加了一句:“但什么原因儿臣不想说,父皇要是真的那么好奇,就自己猜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皇甫长安似乎看到了紫宸帝君嘴角的两撇胡子猛的一翘,几乎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南宫璃月撇开脑袋,还是一副“本王现在很不爽”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服软的意思,“儿臣向来是这样的性子,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触怒了龙颜,父皇尽可严惩儿臣,儿臣受着便是,绝无半句怨言。” “啪嗒----” 皇甫长安的一口苹果掉到了地上,忍不住有些担心小璃月……虽然她很能理解他现在恨不得从东城门砍到西城门的心情,但是在父皇面前还这么装逼,真的不会遭雷劈吗?! “你----!” 紫宸帝君显然也没想到南宫璃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他,当下气得胡子发颤,大步上前扬手手掌就要往他那种俊俏妖孽的脸蛋上扇! “啊……”不准打脸好吗?!小璃月的脸是她的! 刚一张口想要阻止,却被教父大人眼疾手快的点了穴道,皇甫长安心头一震,实在是不忍心,即便在紫宸帝君的大掌落到南宫璃月的脸上之前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肉与肉相撞击的清脆声……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本以为是有什么人拦住了紫宸帝君,结果却发现某只皇桑一胳膊绕在了南宫小璃月的脖子上,揽过他的肩头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自我检讨。 “看来,是孤王太纵容你了,这才把你宠出了一身的坏脾气,呵……这样可不行!你母妃死得早,没能好好管教你,要是孤王再不多花些心思在你身上,就你这臭脾性,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来来来,今晚上陪孤王促膝长谈,让孤王好好尽一下做父皇的责任!” 皇甫长安:“……” 所以,这样就原谅小璃月的叛逆了吗?紫宸帝君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啊!果然他对小璃月才是真爱有没有……快看皇后凉凉的脸色,都快变绿了好吗! 璃王一被拐走,宫狐狸们自然就没理由留下来,再加上皇甫长安的肚子里有了小妖孽,他们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地防火防盗防美男了,更不用傻傻地等待那漫长而无望的福利……总之,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他们什么干活了,就算是留下来,也只能当背景……嘤嘤嘤,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太子,你也随本宫来一趟。” 瞄了眼院子的地上密密麻麻插着的箭矢,太后凉凉的表情略显严肃,蹙着眉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皇甫长安只有一个感想……比起紫宸帝君来,似乎皇后凉凉更适合当皇帝欸有没有?!不过……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紫宸帝君才会对皇后凉凉心生猜忌,一个接一个不停地纳妃吧?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过于执着权力,而失去了丈夫的宠爱,从而变得更渴望权力,如此……恶性循环。 就在皇甫长安偷偷打量着皇后凉凉,暗暗腹诽的时候,对方忽然一记眼刀扫了过来,对这只突然间从女婿变成儿媳的家伙可谓是相当不满,憎恶之色几乎全写在了脸上! “既然你怀有身孕,为了胎儿着想,从明天开始就住玲珑苑吧!” 99、太子殿下的爱恨情仇 不要! 我不要跟太子分房睡好吗?! 绝对不能让小渊儿和那只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床共枕有没有?! 虽然太子殿下不一定看得上那只鸟,就算跟她睡在一起也能把持得住……但,谁能保证那只鸟不会耍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渊儿乖乖就范呢?!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更何况还是身为太子妃的家伙,那只鸟要是想使些阴谋诡计,难保南宫重渊不会上当,真是想想都觉得拙计! 原本以为她上演了一场抢婚的闹剧,辣只冷艳高贵心高气傲的孔雀公主就会一气之下哭回娘家,没想到丫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宁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也要铁了心嫁给南宫重渊……看来那只鸟对太子殿下的执着,跟她有的一拼,这么下去事情可就变得相当棘手了摔! 更怨念的是,皇后凉凉很明显是站在孔雀公主那一边的,且不说她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而从一开始,明里暗里撮合太子殿下和孔雀公主的,也是她!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自己已经变得利欲熏心面目可憎了,不仅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还打算把辣么纯洁可爱的渊儿拖下去,简直不能忍! 竖起眉梢,皇甫长安恨恨地瞪了眼皇后凉凉,在心底下撕心裂肺地嚎叫了好一阵,试图开口驳回对方**独裁的命令,奈何刚刚被教父大人点了哑穴,不论张嘴说什么,都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雪特! 那厢,被教父大人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视线,南宫重渊看不到皇甫长安的表情,等了一阵见她没有反应,便只当她是默认了,心底下顿时又是一空,不由自主地涌出一阵阵的酸楚。 他不怪皇甫长安,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皇甫长安能为了他换上红妆披上嫁衣,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只是很多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谋取权势最好的筹码,贺兰氏对他寄予了殷切的厚望,大臣们将他奉为巩固地位的少主,下属们将他视做可以一辈子追随的主上……就连他自己,也一度以为他是寡情冷血的,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他为之动摇分毫。 他从出生开始,从生长在皇廷开始,从冠上南宫这个姓氏开始,从身上流着贺兰氏的血液开始,从那个替代了孪生哥哥的夜晚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一个人而活。 这十几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他以为自己不需要那些凡俗的**和牵扯,他以为自己就是为了权力而生,就是为了权力而活! 只要能君临天下,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足挂齿,根本不值一提……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踏上一个台阶,每赢取一次功绩,每靠近那个位置一步,他都会觉得莫名的孤独与乏味,无聊得甚至觉得有些……寂寞。 直到后来,南宫璃月披荆斩棘,突破了他和母后设下的重重阻挠回到了紫宸,他才觉得日子忽然变得有意思了起来,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无趣……所以,只要能有机会和璃王一较高低,他都很乐意参与,尤其是看着那张妖孽如花的面容上呈现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他的心情就会好上好几天。 当然,如果能将那个家伙的骄傲狠狠地踩在脚底下,那绝对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南宫重渊就会情不自禁地期待,甚至有些心潮澎湃…… 当初接近折菊公子,就是因为璃王的缘故。 虽然南宫璃月心机深沉,从来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表示,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折菊公子在他的眼中,有着相当的分量,或者说南宫璃月对待折菊公子,是不一样的。 否则,武林大会的时候,南宫璃月不会明知道调遣驻君前去围剿魔宫之人会留出破绽,让他有机可趁狠狠捅上一刀,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甚至亲自赶去武林大会的会场,只为助折菊公子一臂之力,让其得以耀武扬威,在武林中立足! 一开始的接触,不过是为了从折菊公子身上探究南宫璃月的弱点,从而在适当的时机,将其一举粉碎。 却不想,在银月赌坊的那一场博弈,他第一次受制于人,也是第一次败于他人之手……换做平日,他或许早已将其赶尽杀绝,但唯独那一次,他没有出手。 甚至还颇为荒唐地纵容了折菊公子的闹剧,对其戏耍裴老板一事……不曾阻拦,也不曾追究。 当时只是觉得棋逢对手,有些惺惺相惜,虽看不惯对方的行为作风,但到底有些惜才,存了些心思想要将其纳入麾下。 可偏偏那人不识趣,缠着璃王不肯松手,而南宫璃月即便性情倨傲目中无人,对她看似不冷不热,实则煞费苦心。 知道南宫璃月在乎她,他就更想把折菊公子抢过来,想着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如虎添翼,更能瞧见南宫璃月气得恼羞成怒的样子……那可是他至今而言,仍旧是最期待的场面。 再后来,皇甫长安阳奉阴违,答应随他入住东宫,而他也是虚与委蛇,不无自负地以为自己可以将对方拿下。 只可惜,到了最后……假戏真做的那个人,却只有他。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看不清皇甫长安的心思,只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皇甫长安迄今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亦或是他的地位。 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看似不知天高地厚为所欲为,实际上却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活得最恣意的一个。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手铐,戴着脚镣,甚至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里面,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唯有皇甫长安,敢与天斗,敢与地斗,敢与世间万物周旋抗衡,只为她心中所想,心中所爱。 尽管她的追求与目标,咳咳…… 实在是……咳咳咳…… 不忍直视…… 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后,他一直寂静无风的心,莫名地荡开了一丝波澜,哪怕不是他愿意的,却是无法阻止。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 险境。 等到皇后凉凉和太子殿下走离了院子,孔雀公主才挑着艳丽的眼尾,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先是看了一眼教父大人,继而伸手点开了皇甫长安的穴道,目光是一片温和亲善。 “可怜妹妹刚进门就要搬去别院,可是母后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又不好违背……妹妹你看这样如何?按着母后的说法,妹妹今晚还可以睡在这儿,虽说是新婚之夜,但姐姐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这一晚姐姐便不留在房里了,好让妹妹和殿下谈谈心,多说几句私房话……” 抬头看了眼里里外外进出整饬院子的护卫军,以及天上挂着的已经走了半轮多的月牙儿,在教父大人阴测测的目光下,皇甫长安心塞得要死,却还要笑得漂亮。 “多谢姐姐好意,不过……我想太子殿下今晚是不会回府了!” 说完,一甩袖子,皇甫长安气冲冲地走了开,听到身后传来孔雀公主“呵呵”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顿时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默默地把她诅咒了一万遍!雪特!这只贱鸟! 目送皇甫长安走离,孔雀公主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垂眸看了眼遍地狼藉的院子,不由微微眯起眼睛,一闪而过凶狠的光芒。 扬起手招来护军首领,孔雀公主佯作关切:“今夜是何人行刺?竟如此大胆?” “回太子妃,属下办事不利,尚未查明刺客是何人……” “可是……本宫方才好像听母后说,或许跟天启有关?” “这……”护军首领微微一愣,继而摇摇头回了一句,“属下就不知道了……” 闻言,孔雀公主微蹙眉头,又问:“那刺客可有抓到活口?” “有一个,现在正押去天牢……”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那护卫首领一走,孔雀公主便匆匆回身,进到了尚且喜气洋洋新房内,在经过教父大人跟前的时候,微抬袖子做了个旁人不易察觉的手势。 片刻后,教父大人果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内。 “找我什么事?” “有人被抓了活口,我担心事迹败露……虽说是死士,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把他杀了!” 教父大人显然不想多管闲事:“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拿手了吗,何须麻烦我?” “不行,我不能离开太子府!”孔雀公主面色一冷,“太子原本就对我有疑心,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我很难洗清。” “你的那些手下呢?” “都死了。” “呵……”奇异地抬了抬眼皮,教父大人表示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家伙在皇甫长安面前晃荡,“那你还要在这里呆着?” 孔雀公主目光一寒,眼神酷锐,浑身散发出一股魔煞之气,却是男人才有的霸道与强硬……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憋屈!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难道这么久的鸟和女人,都是白当的吗?! 100、神一般的存在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目光一烁,默默地为孔雀公主点了一根蜡烛。 “好,我帮你杀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仿佛已经习惯了教父大人这种交易式的商量口吻,孔雀公主并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七天,”抬眸看向那弯高悬于深邃夜空的月牙,教父大人依旧是面无表情,霜雪般的月光落在那袭随风轻扬的白衣上,宛若盛开了一朵孤高的白莲,高高在上,无可违逆,便连字里行间,都散发着叫人无法抵抗的霸道,“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杀不了太子,你就离开这里。” 孔雀公主微扬眉梢,妩媚入骨的面容上是同样自负的表情,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这样绝顶孤高的存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有的只是对强者纯粹的敬畏。 “七天……足够了。” 教父大人这才从远处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孔雀公主,随即转身走开,只在临行之前留了一句话。 “你是我最看中的人选,不要让我失望了。” 孔雀公主没再说话,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明明那个男人才是天生的王者,与生俱来便有着君临天下的气魄,他几乎毫不怀疑,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天底下没有得不到的。 可偏偏,他不要天下,却只要那个女人,甚至为了那个女人隐忍退让,纵容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实际上,那个男人有着相当的洁癖和占有欲,几乎很难忍受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瑕疵,抑或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旁人染指,更甚至仅仅只是被人觊觎! 而更叫人匪夷所思的,面对天绮罗这样一个倾城绝代的美人,这样一个足以让全九州臣服的至尊王者,这样一个脾气恶劣动辄杀伐的修罗……那个女人居然还肆无忌惮地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怀上别人的孩子?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他永远也无法打败和征服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天绮罗!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和看透的,那个人必然就是皇甫长安! 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景仰的,虽然景仰的方式……各有不同。 从院子里气冲冲地跑开后,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新房,却是一头钻进了药房,一边把皇后凉凉从头到脚诅咒了一百遍,完了又把孔雀公主从头到脚诅咒了一万遍……一边噼里啪啦地翻着医术,搬着梯子到架子上搜罗药材。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作为一个蛇蝎心肠城府沉沉阴险狡诈的“小妾”,她是绝对不会让“正室”如愿以偿地跟太子殿下同榻而眠**一度的! 所以,她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孔雀公主和南宫重渊单独相处! 当然……机智如她,已经很快就在脑子里文思泉涌一般跳出了几十种法子,而其中最安全有效快捷便利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给孔雀公主下点特殊的药,让她的身上长出一些奇怪的红点子,而且这种红点子别的御医不但医不好,还是闻所未闻不知该如何下手的! 酱紫一来,就只有她这个绝世名医,知道该怎么医治这种病了……哦呵呵呵呵!她怎么能那么聪明呢?! 到时候,再给她身边的侍女也下一点同样的药,不就造成那种病会传染的假象了吗?!然后她再跑到紫宸帝君身边煽风点火危言耸听一下下,皇后凉凉一个心惊胆战之下,绝对二话不说就把那只鸟隔离在单独的院子里了有没有?! 就算过段时间她把那只鸟的病给治好了,皇后凉凉的心里到底会留着疙瘩,即使面上不会表现出嫌弃,私底下难免有些抵触,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热络地撮合那只鸟和南宫重渊……而到了那个地步,她的目的也就圆满地达成了! 哼!本来她也想公平竞争的,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一个长得如此美貌的妹纸下这么狠辣的毒手……可是谁让那只鸟不但不识时务,还那么讨厌地当着众人的面嘲笑她,削她的面子,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更可恶的是,教父大人居然没有出手教训丫,还暗暗给她施压,变相地帮了那只鸟!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那么唯独教父大人对那只鸟莫名的放纵和过于暧昧的态度,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 教父大人之所以不肯跟她坦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 他!心!虚!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森气,皇甫长安哗啦啦的翻着医术,在明明灭灭的昏黄烛光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醋意和怨念。 一定有问题!那只鸟和教父大人之间,一定又问题! 既然从教父身上问不出蛛丝马迹来,那就只能从那只鸟身上入手了……虽然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至少比教父大人容易对付辣么一丢丢! “啪!” 一拍桌子,皇甫长安忽然眼前一亮,不由得欢呼了一声:“太妙了!就用这个……再加一点折菊宫的独门秘药,哼……劳资就不信斗不过那只整天只知道撩骚吐艳的野鸡!” 合上医书,一想到明天孔雀公主中招的模样,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哼着歌儿去准备各种药材,好像她已经把那只鸟踩在了脚底似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脸上又是得意又是期待。 不眠不休地奋战了将近两个多时辰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大功告成,拿着小瓷瓶凑到嘴边吧唧香了一口,继而兴致勃勃地揣进兜里,踩着清晨微弱的曦光回到了心房。 果然,南宫重渊被皇后凉凉留在了宫里,彻夜未回。 就连孔雀公主都没有留在房内,依着先前的约定去了别的屋子休息。 但尽管两个新人不在,新房的喜被下却仍旧合衣躺着一个人……而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不是别人,却是辣个高傲自负的教父大人,折菊国师名义上的……咳,爹爹! 刚走进房的时候,皇甫长安不知道被窝里躺的是教父大人,只在进门之前问了下人,知道南宫重渊还未回府,便就先入为主以为床上躺的就是孔雀公主。 一边踮着脚尖缓缓走近床边,皇甫长安尽量不发出声音,避免吵醒床上酣睡的人,一边又忍不住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对孔雀公主言而无信的卑劣人格狠狠唾弃了一番,除此之外……好不容易逮到如此好的机会,皇甫长安自然不能放过,心情又是紧张又是鸡冻,抓着小瓷瓶的五指不由自主地跟着收紧了三分。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床头,床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用一种堪称温柔的口吻,对她打了声招呼。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吓!” 皇甫长安蓦地一惊,忍不住松了手,指尖的小瓷瓶啪的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的好几瓣! “royi?!怎么是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睡了?!” 垂眸瞄了眼地上流淌开的珍贵液体,皇甫长安心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脸上却还要端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为免引起教父大人的怀疑。 “你跑开之后,我没找到你,恰好这间房里没人睡,我就到这儿等你了……”教父大人尚且有些睡意,没有完全清醒,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是柔柔的,比平素软了不止三分,听得皇甫长安耳根子都有些软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你也过来再睡会儿吧。” 婶婶地看了眼地上那一摊子药水,皇甫长安心底下各种咆哮着想要拒绝,但……教父大人的盛情邀请,她怎么可能拒绝呢?!那不是找屎吗?! 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得放弃了挣扎,走到教父大人身边躺了下来,一边飞快地算计着……只要能在两个时辰内把药重新赶制出来,再找个机会让孔雀公主吃下去,还是可以抢在今天夜黑之前,把那只鸟逼出一身的红点子! 嗯,再不行……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总之千万不能让教父大人发觉,否则难保他不会因为怜香惜玉而从中作梗! “对了,刚才是什么声音?你摔坏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是一个杯子而已……” 皇甫长安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心底下却是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为了弄这么一小瓶的东西,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你造吗?!坑爹的,哪里不好睡,偏要睡在别人的新房里,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摔! “嗯。” 听皇甫长安那样说,教父大人没有多做怀疑,只提起被子盖在了皇甫长安的身上,继而伸手温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头,用一种温柔得仿佛是呓语的声音,颇为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这样……是不是就算……我们两个人的洞房花烛了?” 101、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动,没来由地对教父大人生出了几分愧疚。 嘤嘤嘤……教父大人明明是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祗一样的存在,是她奋斗了十多年梦寐以求想要扑倒的家伙,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仅为了她不惜放弃那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冒险追随而来,甚至还咬牙切齿地忍受了她的荒诞不经,强忍着没有将她的一干爱妾们赶尽杀绝! 可是……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却连一个完整的,正式的,像样的婚典都给不了他。 不行!教父大人怎么说也是大房,不能就这么委屈了她! 感受着教父大人略微寒凉的体温,轻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清冽香味,皇甫长安不由握紧了他的爪子,暗暗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等到时机成熟,天下太平,她和教父大人的身份都不用再狡兔三窟遮遮掩掩的时候,她一定要用最隆重、最豪华、最盛大的婚典,以夜郎国帝君的身份,在皇都铺上十里红妆,撒上万里花瓣,去迎娶她最高贵、最美腻、最风华绝代的皇后!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皇甫长安的后宫,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royi,”侧过身,皇甫长安轻轻楼主教父大人的小蛮腰,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小啄了一下,口吻随之变得煽情了不少,“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只要你答应我不欺负他们,他们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闻言,教父大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叫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口吻柔软得像是棉花一样。 “那么……我委屈自己,不要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宰了他们?” 感受到那字里行间的婶婶的怨念,皇甫长安不由得轻轻抽了一下眼角,继而背过身叹了口气。 “别想太多了,洗洗睡吧……” 刚才还夸他能海纳百川跟爱妾们和平共处,没想到教父大人压根儿就没有死心,一直存了这样的念头要灭掉她千辛万苦才采进小背篓里的美草儿……真是一点都不成熟大度啊!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茁壮地成长为一只可以帮她一起断遍天下袖的贤内助啊嘤嘤嘤! 因着昨晚上连夜加工一夜没合眼,皇甫长安难免有些困顿,再在上躺在教父大人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了,这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是日上三竿……当然,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更让人不忍直视跳进长白山冰泉也洗不清的是,她不是睡饱了自然醒的,她是被教父大人和太子殿下拆房子的声音吵醒的有没有?! 睁大狗眼往四周扫了一圈,只见整个喜气洋洋豪华精致的新房,在她眼睛一闭一睁之后,就只剩下了---- 一!张!床! 其他的那些桌子啊椅子啊柜子啊梳妆台啊屏风啊花瓶啊……神马的,全部被碎尸万段,只剩下了一堆残破不堪的碎片,别说是全尸,就是想要拿那些碎块拼凑其原来的样子,都已经变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先摆得整整齐齐的家具,如今全部都瘫倒在了地上一蹶不振哀嚎不已,本来就挺宽敞的一间屋子,瞬间就变得更加空旷了,要是再在中间架上一个网纱,估计就可以毫无阻碍的踩着碎片打网球好吗?! “砰!” 就在皇甫长安和她的小伙伴们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在屋子最后的一个尚且完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皇甫长安被吓得小心肝儿一颤,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两米多高五米多宽的巨型紫檀香木柜重重地、重重地……砸到了南宫重渊的身上,并且在落地之前,就被教父大人的千钧一掌整了个粉身碎骨! 不----!不要----! 那个柜子很值钱的好吗?!打架能不要砸东西吗?!一个是败家,两个也是这么败家……三个四个都尼玛是拆迁学校荣誉毕业的学生啊有没有?!这特么……还能忍吗?这日子还能过吗?以后还能继续愉快地谈情说爱吗?! 等到所有的家产被败光,他们大概就可以手牵手和和睦睦相亲相爱地一起喝西北风……想想那样的场景,居然还有点小欣慰?! 卧槽她这是什么心态,难道已经被虐得心理都变态了吗?! 等等……不对…… 现在好像不是应该关心家具的时候,刚刚那个被压在下面的……靠!是太子殿下啊混蛋! “喂!你们----!” 急急忙忙地跳下床,皇甫长安正十万火急地赶过去准备跟阎王爷抢男人,然而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就听到哗啦啦一下,南宫重渊满身狼狈地从那堆碎木片从爬了出来,然后……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教父大人的对手,还要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跟前,用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教父大人! 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因为被教父大人拍出了一口血,而变得殷红潋滟了起来,一张一合之下,看起来有些残艳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本宫的新房里,跟本宫的女人睡在一起?” 知道皇甫长安醒了过来,最后几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听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不好!她是不是又被教父大人算计了一次?!本来就是很简单的诡计,可她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孔雀公主那只鸟从太子殿下身边赶走,所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些藏在棉花里面的细长的银针! 偏偏现在教父大人还玩上了瘾似的,虐完了旧爱虐新欢,虐完了小妾虐准小妾……不肯再安安分分在后宫呆着,一定要跟在她身边作孽,而且还赶都赶不走……不,是赶都不敢赶……嘤嘤嘤!心塞一万次! 听到南宫重渊这样说,教父大人却是奇异地没有生气,反而端出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样,像是就在等着太子殿下上钩似的,侧过头来对皇甫长安瞟来温和的一瞥,继而在某人心惊胆战地视线下,请启薄唇,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如雷贯耳的音节。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安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爹,是我。”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猛的一震,一个没忍住又呕出了一口血,将那两片潋滟芳菲的唇瓣染得愈发瑰丽了三分。 然而,就凭教父大人的一面之词,太子殿下是不会相信的! 缓缓转过头,南宫重渊目光沉沉地看向皇甫长安,用一种几乎是嫉妒得发狂的声音,抖着嗓子问了一句。 “他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皇甫长安一愣,下意识就要反驳。 只还不等她开口,教父大人就剔眉射来了一道寒光,抢先说了一句。 “长安,告诉他,我是不是你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爹?” 对着这样的问题,皇甫长安只想婶婶地咆哮一句---- 教父大人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机深沉的混蛋!他这么说她当然只能承认,他确实是她肚子里那娃的爹啊!还是正的爹,地位最高的爹,可以有很多小爹但必须只有这么一个“大爹”的……爹!哭瞎一万遍不解释! 还有南宫重渊那个智商拙计天真单纯只知道卖萌卖呆不懂人心险恶的笨蛋!他就不能机灵点换个问法吗?!被教父大人这样牵着鼻子走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丫这么问她当然只能回答那是蒸的了蒸的!难不成还能说是煮的吗?!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为了不至于让南宫重渊伤得太深,皇甫长安在绞尽脑汁思考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目前而言是最为机智的回答! 那就是---- “傻瓜,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们都是孩子的爹呀!” 嘤嘤嘤……小渊儿,她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她的用心良苦丫能不能领悟到,就看丫自己的造化了! “殿下!太子殿下!开开门啊太子殿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府里又来了刺客?” “太子殿下……奴才数十下,要是您再不回答,奴才可就撞门进来了……” 正僵持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一群仆婢和护卫姗姗来迟地赶了过来……不过皇甫长安很清楚,并不是他们速度太慢,而是这两只出手太快,把整个屋子的器具毁于一旦,那几乎是一转眼的事儿,要不然她怎么说他们败家?! “十、九、八……”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数了,里面的人却是他看着他,他看着他,她看着他和他,一动也不动。 “六、五……” 南宫重渊目若流火,教父大人眸似寒冰,四道目光交汇在半空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剧烈的专撞击声。 “三!二!一!”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撞了开,随后哗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 在瞧见屋内的场景的那一刹,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之中那种仿佛看见了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奔腾而过的场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房间里其他的东西全部都震碎了,但唯独…… 只有床是好好的?! 这简直是一件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有没有?! 顺便提一下,在众人闯进来之前,教父大人已经功成身退了,所以现在的房间内……只有一个衣衫凌乱的皇甫长安,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太子殿下! 102、史上最悲惨的太子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虽然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太子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隐忍的怒气,他们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明显地感受到…… “太、太子殿下……” 在片刻的寂静无声之后,有稍微胆大一点的人终于吞了吞口水,开口打破了那恐怖的沉寂。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问出口,他们家那位虽然算不上温柔如水,但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发脾气的太子殿下,在酝酿了滔天的怒意之后,骤然间回头冷冷杀来了一记酷寒的目光,裹挟着排山倒海般逼面而来的暴虐! “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这就滚……!” 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火气,众人先是震了一震,继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连连应和着相互推搡,几乎是争先恐后的从房门口逃了出去,像是刚来的时候那样,哗啦啦一涌而进,又哗啦啦蜂拥而出,刹那间便去如潮水,作鸟兽散!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方才还人挤人的门口立刻就变得空空荡荡,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不说人影,就连声音都没有了。 这下,方圆百米之内,除了被无辜殃及打昏在树下的白苏和裂云,以及欺负了皇甫长安还未来得及采到手的小妾、此时此刻正一派神清气爽地倚在高楼上看风景的教父大人,就只剩下了那间满目疮痍的屋子里,不无尴尬地对峙着的皇甫长安和太子殿下了。 新婚之日被喜当爹,新婚之夜不仅惨遭情敌兼政敌的上门挑衅,还遭受了敌军的暗杀,还被皇后凉凉拎走耳提面命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匆匆赶回了新房,结果不仅新娘子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还特么被别的男人给睡了! 还能忍吗?!----当然不能! 日子还能过吗?!----当然不能过! 还能愉快地和小伙伴们玩耍吗?!----当然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史上最坑爹的太子,就是他了有没有?! 那么威武霸气高大上的紫宸太子爷,居然当到了这个地步……这下就连一度自诩为最坑爷爷的夜郎太子,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不由露出了怜惜的神色,对于南宫重渊的内心深处……那种仿佛被一亿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她表示很能理解! 所以,就算南宫重渊一怒之下,恶狠狠地拆了这个房子,她也绝对不会阻止! 虽然这座连墙壁都镶金,连屋檐的檐角都雕琢着汉白玉,连柱子上的浮雕都嵌着宝石的寝殿,一旦被毁,足以让她心痛得哭晕过去! “那个……”看着南宫重渊单薄的身子在微风摇摇晃晃,一副连站都站不稳的姿态,皇甫长安不免心生怜爱,哪怕知道他还在气头上,稍微一刺激就可能会抓狂暴走,也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事。” 太子殿下的口吻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就没有,仿佛一潭死水一般……是的,一潭死水,心死成灰。 稍微整了整衣服,南宫重渊到底是皇孙贵胄,即便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被情敌揍得吐血,也还是十分的注重个人形象,故作体面。 “就凭他的武功,还伤不到我。” 皇甫长安:“……” 太子殿下你造刚才那变态是谁吗?魔宫宫主有没有?!天启国师有没有?!白帝城的白姬夫人有没有?!随便拎一个身份粗来,都是以一敌万的盖世武功……你这么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咳咳……” 掩着嘴巴轻轻咳了一声,南宫重渊又是一个踉跄,还没迈开步子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头栽倒在地上似的。 尼玛!都这样了还要逞强吗?!面子能当饭吃?!再说了她又不是外人,干嘛要在她面前硬撑着?! 蹙了蹙眉梢,皇甫长安还是不放心,说着就走了上去。 “不行,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眼见着皇甫长安的狗爪就要抓上来,南宫重渊立刻侧身避了开,脸色惨白如纸,嘴皮子上却还是不肯服软。 “不用了,小伤而已,休息下就……” 一句话没说完,南宫重渊蓦地一晃,倒头就要摔到地上,可见伤得并不轻,再加上刚才一直耗着,体力已然透支到了极点。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扶他! “哎……小心啊!孩子他爹!” “咳----!” 话音落地的刹那,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到了地上!继而眼皮一闭重重倒在皇甫长安的怀里,晕死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朵边来来回回都是那句魔音般叫唤。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他爹他爹他爹…… 这个该死的喜当爹的人生,请允许他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累觉不爱一万次啊一万次! 扶着昏迷的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回头悲痛欲绝地打量了一遍屋子,在确定这个房间已经完全不能住人之后,才不无心塞地叹了口气,推开门打算离开这间满地狼藉的寝殿。 而在门一打开的刹那,迎面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孔雀公主。 见到昏厥中的南宫重渊,孔雀公主先是拧起眉头责备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等到皇甫长安踏出了门槛,孔雀公主在不经意间瞟见了房内的景象后,那张冷艳高贵的面庞瞬间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皇甫长安永远也忘不了,那只鸟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见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妖怪,还是采阳补阴的那种类型! “那不是我干的,刚才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刺客……” 皇甫长安赶紧解释了一句,虽然没有那个必要,但眼前这个阴险的女人却是不得不防! 谁知道她会不会跑到皇后凉凉那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她妖化成是一个吸取男人阳气的怪物?毕竟刚才被那么多人看见过屋子里的情形,倘若有心人以讹传讹,她岂不是要被流言给呛死?! 孔雀公主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那刺客人呢?” “被我打跑了!” “你?呵呵……”上下打量了一眼皇甫长安,孔雀公主忽然笑了起来,满眼不屑,“就凭你?连太子殿下都受伤了,你一个没有内力的女人,如何能打跑刺客?” “太子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那刺客暗算了一掌,至于我是如何打跑的……”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不无狂妄地瞟了孔雀公主一眼,在情敌面前却是连半分都不会示弱,“你看仔细了。”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缓缓转过身,对着十步开外的柱子一扬袖子! 刹那间,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柱子的表面骤然就多出了一个小黑洞来。 见状,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转头对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立刻匆匆跑了上去,先是看了眼柱子上的那个黑洞,又转到柱子后瞧了两眼,随即走回来俯身礼了一礼。 “回公主,柱子被……射穿了……” 孔雀公主闻言又是微微一震,明知道皇甫长安说的是谎话,然而一时间却是参不透其间的玄机,无法辩驳,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反问了一句。 “那刺客可是受了伤?” “不错,我伤了他的右臂,可惜他的轻功太好了,恐怕抓不住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抓不住?”孔雀公主哂然一笑,继而转身吩咐下人,“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抓刺客?!你们两个留下,轻点儿把太子殿下扶到椒兰苑,还有你……速速去找太医!” 眼见着孔雀公主命人七手八脚地就要把太子殿下架走,皇甫长安顿时就不爽了,手里紧紧拽着南宫重渊的袖子不肯松手。 “你的椒兰苑那么远,走到都累死了好吗?!还是把太子殿下先送去我的玲珑苑比较好,虽然小是小了点,但胜在安静,适合养伤啊!” 孔雀公主挑眉一笑,不以为然。 “玲珑苑那是皇后凉凉赐给你养胎的地方,要是把太子殿下也一并送过去,岂不是叨扰了你的清净?再说了……妹妹有孕在身,照顾自己还来不及,又如何能照顾得了太子殿下?” “你……”见孔雀公主态度强硬,一派“老娘就是要把太子抢过去”的架势,皇甫长安自然看不顺眼,然而眼下她势弱理亏,再争论下去也是有弊无利,即便佯作不甘地松开了爪子,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那好……我就暂且将太子殿下交给姐姐照顾,姐姐可以好好伺候殿下才是……” “呵,这点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孔雀公主得意一笑,抬起高傲的下颚,对着众侍从一挥手,即便架着南宫重渊转身离开了院子,“我们走。” 看着孔雀公主那张狂的背影,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 待对方走没了影子,某人跟着箭步流星地闪了出去,笔直冲向了药库----没时间!一定要抢在那只鸟扒光太子殿下的衣服把生米煮成熟饭之前,干掉她! 103、国师大人也是醉了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兴致勃勃热情高涨拼尽全力地研制特效毒药,打算一雪前耻一举歼灭那只老在太子殿下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孔雀时,却发现最后一步……少了一味很关键的药材! 她明明就记得那位药材还剩下很多的,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不翼而飞了?! 正极力回想着是不是她在手忙脚乱之中把药材放错了地方,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喵呜”的猫叫,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很享受似的,却让皇甫长安在刹那间垂下了满头的黑线……靠!不会是被这只猫给吃掉了吧?!那味药材跟鱼腥草有点像,带了点儿腥味…… 机械了转过头,循声朝窗头的那只大白猫看了一眼,只见那只肥得像冬瓜一样的白猫正舒服地倚靠在窗棂上,伸出舌头对着自己的爪子舔啊舔的,一副刚吃完了什么美味的样子,而在它嘴角的白色胡须上,赫然沾着那种药材的一片叶子……因为形状比较独特,所以皇甫长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啊!魂淡!我要掐死你!” 忍不住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皇甫长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大白猫吓得没来得及逃跑之前,一把将其举了起来,继而恼火地晃了两下。 “给我吐出来啊贪吃鬼!那种药很难买到的好吗!你快点吐一口出来啊!就一口,我只要一口!你吐出来我就给你买最好吃的鱼,天天喂给你吃!” 这时候,门外正巧有两名侍女经过,见到屋内的情形,不由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继而在皇甫长安满是火光的视线下神色一惊匆匆走了开,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小声议论。 “哎哎……那人是谁啊?她是在跟猫说话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新来的吧……脑子有问题吗?太子府怎么会招这样的下人进来?” “嘘,你小声点,别让她听到了……瞧她的表情,怪可怕的……” “走啦走啦……这两天又是抢婚又是刺客的,府里可不太平,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 “说起抢婚,你觉得孔雀公主和折菊国师哪一个更适合当太子妃啊?虽然我没有见到过折菊国师……不过据说她很厉害呢!但是孔雀公主长得确实美若天仙……” “什么美若天仙啊,依我说是美若妖姬还差不多……哼,虽然我也没见过折菊国师,但我是国师党的不解释!” “你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到,不然是要杀头的!不过……我也好崇拜折菊国师哦,可男可女,把公主和太子都迷得团团转,太厉害了……” ……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羞红了脸……嘤嘤嘤,没想到她的人气居然这么高,还是真觉得意外呢! 不过……可男可女什么的,那是人妖吧?! “喵!” 被皇甫长安抱着举在半空悬了太久,大白猫扭来扭去都落不了地,终于淡定不能,暴躁得一爪子朝皇甫长安脸上挥了过去。 “嘶----” 皇甫长安一个避之不及,虽然飞快地往后躲了开去,但还是被猫爪抓破了脸颊,在白嫩的脸皮上划出了三道血痕,不是很深,却也是火辣辣地疼。 垂手放下猫,皇甫长安抚着伤痕满是憋屈,可又不能跟一只猫生气,意识到那只没有节操的大白猫已经把全部的药材吞咽下腹吃到了肚子里,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好放弃了那味药材……可是这样一来,就不能做成无色无味的毒药了,而一旦有了味道,再想下在食物里面,难度就明显增加了。 更何况,那只鸟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警觉性一定很高。 苦恼地皱了皱眉眉头,皇甫长安不由叹了一口气,取过一本医书摊开在桌面上,支着下巴一边翻一边研究。 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先前那只大肥猫胆子逐渐就大了起来,也不怕生,蹭蹭蹭地就踩着脚底的小软垫跑了过来,凑到皇甫长安的脸上左闻闻右闻闻,皇甫长安被它逗得有些痒,正想把它抱到地上,却不想还没等她抬起手来,那只大白猫忽然就脑袋一沉,整个儿掉了下去! 皇甫长安赶紧接住它,却发现丫被迷晕了过去…… “好蠢的猫……” 忍不住吐了个槽,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把它放到了桌子,继而脑子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刚才她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迷香粉撒在了头上,因为量不是很多,所以对她没多大影响,但是这只猫凑得太近了,又嗅得厉害,所以才会一下子迷晕过去。 所以……如果不能把药下在食物里,那就再往里面添点香料,掩盖住那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再…… 一个时辰后。 为了从根本上打败孔雀公主,皇甫长安可谓是豁出了血本,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且还是那种真正的花枝招展,就连头顶上都插了一朵红艳艳的芍药----粗现在了孔雀公主的椒兰苑! 听闻皇甫长安盛装前来,在侍婢连说带比的描述下,孔雀公主不免有些好奇,很快就袅袅娜娜地迎了出来,在看到走近门口的那个身影时,正想开口招呼,然而一转眼看清了出现在门前的那个家伙之后……一个“妹”字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 “姐姐,太子殿下醒了没有?我好担心他呀……” 这厢,皇甫长安却是快步走了进来,作势就要往孔雀公主身上扑。 孔雀公主被她的装扮和架势吓了一条,不由变了脸色,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悚地看着皇甫长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音,可见受了多大的惊吓。 “你怎么、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身上戴那么多花干什么?” 这要是搁旁边站着一动不动,就是活生生的整一个大花瓶有没有?! “哎……你以为我想啊?我也不想弄成这种样子叫人看笑话,可是医书上说了,这种花的香味儿有醒脑的作用,我想着也许对太子殿下多少能有点儿帮助,才采了一堆过来……” 孔雀公主还是一脸惊疑,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搞什么鬼。 “那你也不用戴在身上,让侍女送过来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学着孔雀公主的语调,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不动声色个地又跨前了两步:“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可是想让太子殿下一醒来,就见到我美美的样子……” 孔雀公主不由暗下了几分脸色……美美的……对不起,也许是他的审美观有问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么美的打扮…… 趁着孔雀公主发愣的当口儿,皇甫长安勾起眼尾幽幽一笑,忽然间倾身扑了上去,抓住孔雀公主的双臂,热切切地把脑袋上的花凑到了她的面前,一边笑着亲近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浓了些……你先闻闻我,嗯?闻闻我呀……快闻闻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孔雀公主不由脑袋一空,闪过瞬间的呆滞,下意识就要顺着她的声音低头去闻她脑袋上戴着的那朵沾了特效药粉的花。 然而……在电石火光的一瞬,就在孔雀公主快要掉进陷阱的前一秒,让皇甫长安万万没想到的是! 教父大人忽然横空冒了出来,一把从孔雀公主的怀里把皇甫长安拽了过去! 随后,扬手一拂带上了门,于瞬间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在孔雀公主尚且还有些呆愣的目光下,教父大人一手托着皇甫长安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微笑着把裹挟了浓浓醋意的一个吻,轻轻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我吻你。” 此时此刻,对这样的突发状况,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奔腾而过无数草泥马,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个字---- 靠! 教父大人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跑来捣乱!你特么早两秒种出现,就不会只听到后半句话,还尼玛的把话听差了! 是“闻闻我”不是“吻吻我”好吗?!心塞一万遍不解释!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就要把那只鸟算计到手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篑,栽在了教父大人的手里……嘤嘤嘤!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就在两人的四片唇瓣亲密相触的刹那,躺在床头昏迷了半天的太子殿下刚刚才醒过来,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顿时心口气血一滞,又晕了过去……这是梦吧……是噩梦吧…… 边上,孔雀公主捂着眼睛把脸侧到了一边,对于天绮罗这么直接的举动也是深表诧异。 看来,国师大人也是醉了…… 离开椒兰苑,教父大人在亲完皇甫长安之后,就愉快地跑到一个角落里吐了。 独留皇甫长安一个人寂寞空虚冷,坐在台阶上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把孔雀公主放倒,不让任何人发现,并且暂时不把旁人牵连进来……要不然,目标人数一多,还是会引起皇后凉凉的怀疑。 闻香粉的这一招,用过了一次就不能故技重施了,不然会引起那只鸟的怀疑,所以…… “莹儿,热水准备好了没有?太子妃今晚要沐浴。” “嫣儿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放心好了,水正烧着呢,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104、孔雀公主是魔王?! 太子妃要沐浴?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震,计上心来! 艾玛!她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呢,如果那只鸟肯脱衣服的话,只要把药粉洒在水池子里,就能让她的皮肤喂上毒,到时候等她出浴了,再往水池里撒解药,那就人不知鬼不觉了有没有? 哦呵呵!让丫早不沐浴晚不沐浴,偏偏要在今天泡澡洗白白,这可是连老天都要帮着灭她! 揣了揣兜里的药品,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在嘴角边缓缓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虽然这招狠了点,但是麻麻从小就教育我们,对待情敌,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对不住了孔雀公主,渊儿已经被劳资预订了,所以您还是去找别的小帅哥玩儿吧! 走在后花园里神清气爽地逛了两圈,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趁着夜色,皇甫长安猫着腰弓着背,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抄小路绕到了椒兰苑,为了以防万一不被发现,她还特地给一个女婢下了相当金贵的迷幻药,随后换下了她的衣服穿上,装扮成对方的样子,提着一篮子花瓣大摇大摆地去了浴房。 进到浴房里,侍婢刚刚倒好了热水走出去,孔雀公主还没有过来,偌大的浴房里就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抬头四下转了一圈,看着太子府这个设施豪华装备齐全的浴房,再回想起夜郎皇宫的那个略显简陋的浴池……皇甫长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紫宸富庶,夜郎的穷困,这贫富悬殊也太大了好吗?!所以,拿下紫宸太子,不仅仅是为了她的一己之私,更是为了造福千千万万的夜郎百姓有没有?!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顿时就觉得心胸开阔情怀豪迈了起来,仅剩的一点儿对孔雀公主的歉疚,也在刹那间被扫除得荡然无存! 嗯,此时此刻,皇甫长安觉得,她……其实是个很伟大的人呢! 放下花篮,赶在孔雀公主来之前,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掏出了怀里的药瓶子,正要打开往里面倒,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她手一抖,把整个药瓶子都掉了进去。 “靠!” 探身往水池里瞄了两眼,却见那水深得很,如果不脱衣服下水,伸手去捞根本就捞不上来! 正抓狂着,孔雀公主却已经款步走到了门口,在跨进门槛之前顿了一顿,挥手支开了随身侍从:“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娘娘。” 伸手往池子抓了几下,却见那小瓶子越跑越远,眼见着孔雀公主就要走了进来,皇甫长安不得不拎起花瓶,低着头默默地往池子里撒花。 孔雀公主显然没有发现她,径自掠过她的身边,走到了浴池的那一头,继而缓缓褪下了外袍,看了眼池子里的水,才开口吩咐。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也下去吧。” “娘娘……”捏着轻细的嗓子,皇甫长安哪能甘心就这么走开,说什么也要留下来把那个小瓶子捞上来好吗?!已经被教父大人坏了一次好事,这次绝对不能再功亏一篑了!“……不留奴婢下来伺候娘娘吗?” 放下手头的花篮子,皇甫长安说着就走上前去,作势要帮孔雀公主宽衣。 却不想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啪的一下重重甩了开! 孔雀公主的口吻跟着变得凌厉了起来,甚至带有一丝丝的厌恶:“少废话!让你下去就下去!” “是,娘娘息怒……奴婢告退!” 没想到那只鸟的反应这么大,皇甫长安也是吓了一跳,抢在她回头之前立刻垂下脑袋,匆匆地退了出去。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一般妃子洗澡不都是有女婢伺候着的吗?毕竟那些衣服太繁琐了,脱下去穿起来相当的麻烦,一个人难免有些吃力……所以,孔雀公主这样的行径,岂不是很不正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孔雀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把所有的侍婢都屏退,除非……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的那颗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而且……如果那只鸟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说不定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赶回娘家去,也不用她这么劳心劳力地想那劳什子的万全之策! 笃定孔雀公主隐瞒了什么之后,皇甫长安立刻返身折回,悄无声息地潜到离浴池最近的一个窗子边,继而用手指捅破的窗户纸,垫了块石头趴在窗台上,凑过眼睛朝里头瞄。 瞄瞄瞄……瞄瞄瞄瞄瞄…… 视线在浴房里扫过来扫过去,别说是人影,竟然连一根头发抖没有?!那只鸟呢?跑到哪里去了?!靠!人间蒸发了吗?! 使劲儿踮着脚尖,皇甫长安不由瞪大了眼睛,继续往里面用雷达般的目光进行地毯式扫射! 不一会儿,水池中忽然哗啦一声,从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中,浮出了一只鸟……只可惜,那只鸟背对着皇甫长安,除了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和两个圆润光滑的肩头,什么也看不见。 等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卧槽!是那个装着痒痒粉的小瓶子……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被他捡到了!那可是罪证啊罪证!万一被孔雀公主拿来倒打一耙,她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一个紧张,皇甫长安不小心踩空了脚,差点摔了下去。 虽然忍着没有惊呼出声,却是避免不了发出了声音,水池里的那只鸟又警觉得要命,立刻就转过身冷冷地飙来一记凌厉的眼刀。 “什么人?!” 在孔雀公主转身的一瞬间,皇甫长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如果……刚才……她没有看花眼的话,孔雀公主的前胸……好像是平的?!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36e!而且平得相当可怕,简直不像是女人……或者说,根本就是个男人?! 因为后一秒,她好像还万分眼瞎地……看见了那条理分明的……八块腹肌! 靠!他是人妖吗?! “哗啦!” 还不等皇甫长安从震惊中回过神,就有一只锋锐得像铁爪的手破开窗户笔直地朝她的喉心抓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要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已经被拧断了脖子! “你……我才要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孔雀公主出手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继而伸手一把抓起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儿拎进了屋子,随后眯了眯眼睛,倾身凑了过来,口吻听起来有些寒碜,一副想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刚刚……你都看到了?” “没有!”为了保命,皇甫长安不得不口是心非,睁着眼睛扯了个瞎话。 孔雀公主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梢,又问了一遍。 “你都看到了,是吗?” 只不过,这一回已经不是询问的口吻了,而是十分笃定的陈述语气。 垂眸看了眼披在孔雀公主身上颇为宽松的睡袍,以及敞开的领口处所袒露出来的一大片春光,皇甫长安只好诚实地点了点头。 “就算刚才没看见,现在也看见了……” “呵……”听到她承认,孔雀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勾起嘴角在唇边扯起一个魅惑的笑容,抬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一种相当勾魂的语调问了一个让人把持不住的问题,“只要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陪你上一次床,如何?” 对上那双妖魅入骨的眸子,皇甫长安差点就被蛊惑了心智,险些点头应了下来! 但是……在最后的最后,皇甫长安还是很有节操地把持住了! “对不起……虽然你长得是很好看,但是……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人妖。” “咔嚓!” 在见到孔雀公主的脸色蓦地黑下来的那一瞬间,皇甫长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下一秒,瞅见孔雀公主抬起了手,皇甫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而,他那白皙如玉的手却是没有伸向她,而是缓缓从脸上撕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一张半面绝美半面残艳的脸。 刹那间,皇甫长安差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成天跟她争风吃醋,装得比她还女人的女人……竟然会是天启国的……魔王大人?! 开什么玩笑?!连那个杀伐无度冷血酷厉的魔王都会变成女人,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皇甫长安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亏她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可是一比起魔王大人来,简直就是渣渣啊渣渣有没有?! 惊呆了许久,皇甫长安才抬手合上因为太过惊讶而一直张着的嘴巴,看着魔王大人的目光,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是你……这都是骗人的吧?!” 似乎能预料到皇甫长安的反应,温孤偃的表情相对就平淡了很多,只微微勾起嘴角,用一种仍旧充满了蛊惑的口吻,把刚才的那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陪你上一次床……如何?” 教父大人!快来抽我一巴掌! 如果是别人,咬咬牙也就忍住了,可偏偏是魔王大人……根本把持不住好吗?! 105、魔王温孤偃 忽然间后腰上一重,整个人瞬间就被魔王大人揽到了怀里,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看着那双妖惑的眸子,差点就要点头说好……然而,电石火光的刹那,她突然想起来! “不、不行……你忘了我昨天刚刚……把出喜脉了吗?” “呵呵……”温孤偃忽然笑出了声,微弯的眉眼亮若繁星,闪得皇甫长安有些头晕,“现在不行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那么……我可以随时奉陪。”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瑰丽的凤眼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叫人挪不开视线,鼻尖处,甚至能感觉到魔王大人微微呼出的气息,在浓香之下,隐隐约约似乎还散发着独属于男人的味道……除了那次醉酒,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挨着温孤偃,更遑论被他主动地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便是没有喝酒,皇甫长安都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其实……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你不提这种条件,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没来由的,在魔王大人的面前,皇甫长安竟然有些紧张……连口吻都变得青涩了起来,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受宠若惊! 毕竟,在这之前,魔王大人的难以接近程度,跟教父大人有的一拼有没有?! 再加上吃惊于他的男扮女装,皇甫长安到现在都还有些惊魂甫定,不是很能接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云端上,就连感觉都不是那么的真实,仿佛置身梦境。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温孤偃那半边残艳的脸,指腹处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才让皇甫长安肯定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只是有一点,皇甫长安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种样子,还假扮成东圣国的孔雀公主,嫁、嫁给紫宸太子?” 像是早就猜到了皇甫长安会问这样的问题,温孤偃缓缓勾起眉梢,忽然间倾身靠了过来,伸手轻轻地揽过她的脑袋,继而在她的嘴角上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什么都不要问。” 这种问题,要编借口太麻烦,根本不容易自圆其说,但要是坦白跟她说他是来暗杀南宫重渊的,皇甫长安估计会第一个跳出来跟他拼命! 所以,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自然就是出卖色相。 而且……话说回来,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 那厢,皇甫长安又是一怔,没想到魔王大人会主动亲她……而且,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他还是孔雀公主的时候,就亲了她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之所以惊呆了,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被一个女人亲了嘴,而现在……在知道对方就是温孤偃之后,皇甫长安就更把持不住了! “哗啦!” 抱着魔王大人的脖子,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几乎是恶狠狠地加深了那个吻!因为太过用力,两个人一时没站稳,直接就倒进了撒满花瓣的水池子里。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触,在皇甫长安情难自禁的掠夺下,温孤偃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缓缓摊开身子,任她予取予求。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寂寞的男人。 因为是狼子,从小在野外长大,即便后来被带回了皇宫,也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他生性冷淡,更不会对谁奉承讨好,谄媚求怜,久而久之……就成了独来独往的性子,不管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野地,还是在人稠广众的街道巷口,不管是形单影只,还是周身围满了下属,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 所以,寂寞久了……突然有一个人热情似火地扑到他的身上,宝贝似的讨好他,无赖一样粘着他,莫名其妙地说心疼他……那个时候,如果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绝对是骗人的。 但,也仅仅是些微的好感,刹那之间一闪而逝的悸动,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代表什么。 就像现在,他无法拒绝皇甫长安的炽热,也不想推开她,甚至有些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短暂的情动和欢愉,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他是魔王,他是被千镜雪衣选中的……杀神之魔! 听到外面传来独特的哨声,温孤偃顿时目光一凛,睁开了眼睛,尔后对着皇甫长安的后颈点了一下,皇甫长安没有防备,冷不丁地被他点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走出浴池,将皇甫长安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之后,温孤偃才推开窗子纵身闪入了夜幕之中。 行至假山之后,从黑暗的角落里匆匆迎上来一个暗影。 温孤偃凝眸:“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压低声音,口吻听着有些惊惶:“主上,不好了!事情有变,原先那个东圣国三公主的送亲队伍,似乎被人发现了……公主和几位使臣的尸体,不见了!” 温孤偃微微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继续去打探消息,看看是谁掳走了尸体。” “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去把尸体抢回来!” 黑衣人点头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立刻走人。 见状,温孤偃不由抬头多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尸体是三天前被人挖走的,我们的人一得到消息就送了过来,倘若对方是紫宸的人,快马加鞭回宫报信,恐怕明日一早就会进城了……所以,如果主上要动手的话,大概只有今天晚上了。” “嗯。” 温孤偃眸色深深,淡淡哼了一声,随即挥手屏退了下属。 只有……今天晚上了吗? 命人将皇甫长安送回了玲珑苑,温孤偃换上女装,最后一次戴上假面皮,描了朱红和黛眉,继而对着铜镜幽幽一笑,裹着一身花瓣的鲜香从浴房款款走了出去。 行至椒兰苑的寝殿门口,温孤偃淡淡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婢,又四下转了一圈,确定了蛰伏在各个角落里的暗卫。 “太子醒了没有?” 守着门口的侍婢对这些暗地里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只盈盈屈膝,本分地回了话。 “回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在两盏茶之前醒过来一次,刚刚服下了药,现在又睡过去了。” “嗯,知道了,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是,娘娘。” 等一行仆婢走了出去,温孤偃才伸手推开门,跨步走了进去。 大概是为了让南宫重渊休息得更好,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看着有些昏暗,但不影响走路,温孤偃眯了眯眼睛,反手握紧了袖子里的利刃,挪着莲步款款走了过去。 床榻上,南宫重渊平身躺着,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脸色看着仍有些苍白,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温孤偃微微勾了勾唇角,走到一边的水盆前,拿帕子沾湿后拧干,继而走过去敷在了南宫重渊的额头上,又伸手为他掖好了被角,做了所有太子妃应该做的事之后,才走到窗子边,一扇一扇,把窗子全都关了起来,隔开了那些暗卫的视线。 没了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屋子里更暗了,温孤偃最后瞟了眼床上躺着的南宫重渊,即便走上前熄灭了蜡烛。 刹那间,整个房间彻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凭着记忆走到床头,温孤偃抽出袖子里的匕首,对着南宫重渊胸口的位置就要刺下去,然而……在匕首刺入南宫重渊身体的前一秒,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一个声音骤然炸开,掷地有声! “你到底是谁?!”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顿时就亮了起来,所有的蜡烛在眨眼间齐齐点亮,紧跟着数十名暗卫破窗而入,围在了温孤偃的四周。 凝眸看着睁开眼睛的南宫重渊,温孤偃不由挑了挑眉梢,问道。 “你都知道了?” 南宫重渊淡淡地抬眸,因为没有戴上那个神镜,所以视线显得有些涣散,但即使是那种淡漠的目光,也有着相当的威慑力。 “你不是东圣国的人,你是……天启的人!” 闻言,温孤偃并没有太过吃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惶恐,只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 “呵呵……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看来……是我小太看你们紫宸了。” “快快!你们两队去那边,你们两队去这边,还有你们两队……跟本将军走!快点!把整个院子都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屋外,仿佛约定好了似的,迅速涌入一大批护卫军,温孤偃几乎不用转头,就能猜到屋顶上同样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只不过…… “太子以为,仅凭这些人手,就能把我留下?哈……那未免也太小看我天启了!” 不等话音落下,一个护卫忽然脸色一变,惊呼一声扑了过来。 “太子小心!” 刹那间,只见温孤偃扬手一挥,五指间立时多出了一副利爪,在那护卫的身上一扫而过,穿胸破开了他的身体! 见状,众人不由大骇,南宫重渊也是跟着一惊!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温孤偃即便身形一闪,速度退到了窗边,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快!放箭!” 106、父皇说,这叫怀柔 “嗖嗖嗖!” 霎时间,无数的箭矢划破长空密密麻麻地射了下来,尖锐的声音割裂了空气,像是雨点般落到了地上,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仿佛要将那个穿行在夜幕之中的黑影扎成刺猬! “叮!”“铛!”“啪!” 温孤偃迅速地退开,边闪边拿铁爪挡开接连不断袭来的利箭,黑暗中不断地发出金属激烈撞击的声音,偶尔还会擦出几星火光。 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显然是早有准备,为了能一举将他拿下,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不止……温孤偃不由微微蹙起眉梢,抬眸朝四下扫了一圈,一双瑰丽的眸子随之半眯了起来,面上的神情也逐渐严肃了几分。 看这阵仗,想要突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只有孤身一人,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地闯出去……可见这一回确然是他判断失误,被南宫重渊狠狠地耍了一道! “嗖----” 就在温孤偃忙于应付破空而来的箭雨时,夜色之中忽然撕开了一声长长的哨音,凌厉之势宛如鹤唳,瞬间惊得百米开外的鸟雀都扑腾着翅膀从树丛里四散了开来。 险险地避开那锋芒毕露的一箭,温孤偃一把抓断手中的数十支箭矢,回头朝阁楼上看了一眼。 却见南宫重渊一袭白衣迎风猎猎,站在屋檐的最高处,映衬着身后的一轮雪月,缓缓上箭,拉弓,直至弦如满月---- “嗖!” 又是一声鹤唳般的箭鸣,在刹那间刺破重重的夜色,乃至穿透层层箭雨,最后深深地扎进了那个游移在阴暗中的黑影身上! “唔。” 温孤偃不由闷哼了一声,却是无法松懈半分,立刻一爪劈断了刺入肩头的利箭,转身闪入了隐秘的墙角。 “追!别让他跑了!” 候在屋檐下守株待兔的护卫军首领大手一挥,待箭雨停下之后,便立刻带着三五队人马飞快地追了上去,从各个方向包围了那个阴暗的角落,随后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箭上染了剧毒,几乎是一箭封喉的毒性,若非温孤偃内力深厚,只怕没走出两步就倒在了地上,然而即使他点了穴道封住了毒素,多少还是有一些在体内流窜了开去,脑袋随之猛地一沉,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扶着墙壁,温孤偃慢下了步子,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就在他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一头栽下去的瞬间,手臂上蓦地一重,却是被人一把抓了起来,继而整个身子瞬间就腾了空,被人一路拽着跳上了屋檐,以惊雷般的速度闪退到了几百米之外! “那是谁?!” 根本来不及看清,只隐约间捕捉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守在一边的下属见状顿时变了脸色,吃惊于那人超乎寻常的轻功。 南宫重渊跟着眯起眸子,虽然看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从身后的吸气声音大致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而且……纵使他从未见过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在这一瞬间,却是用十分笃定的口吻,回答了刚刚那个下属的问题。 “救人的……恐怕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 “天绮罗?!是他?!怎么会……” 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一时间无法接受天启国国师会出现在紫宸的帝都,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那个传说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恐怕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在如此严密的重重围杀之中,将人救走。 更没有人,可以将太子殿下精心布下的杀局视若无睹,轻易化解! 所以,那道雪白的身影,必然是天绮罗无疑。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他们在那里!快!快跟上去!快追!” …… 楼下,护卫军在一震之后,瞬间又爆沸了起来,一大批士兵潮水般向南宫重渊涌了过来,重重叠叠地将他保护了起来,以人墙铸成了固若金汤的碉堡。 而另外十多名暗卫则是飞快地踏上了屋檐,闪身冲在了护卫军的前面,匆匆追了过去。 “殿下,这里太危险,还是先进屋吧!” 见识了那名雪衣人超凡出尘的轻功之后,周围的下属顿时感受到了来自天启国国师巨大的威胁,立刻上前劝诫了南宫重渊一句。 “下令收兵吧,不用追了。” 南宫重渊却是面不改色,斯文秀气的面容上不见丝毫的动容,也没有要退回屋里的意思,只凝眸看着前方的夜幕,淡淡地开口吩咐了一句。 闻言,守在一侧的下属只得抱拳应声:“是,殿下。” 见他欲言又止,犹豫着没有马上离开,南宫重渊不由淡淡一哂,又说了一句。 “放心,他不会对本宫怎么样,如果他想杀本宫,早就下手了……又岂会留本宫活到现在?” 听到他这么说,那将军自然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甘心……不甘心对方的武功高深到这样的地步,不甘心他一心一意效忠的太子,在那样的威慑之下,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对此,南宫重渊狐疑的却是---- 为什么天绮罗不杀了他? 如果是天启国师的话,即便说不上是易如反掌,但要杀了他……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很难的事。 除非,他在忌惮什么,又或者……是有不能亲手杀了他的理由? 原本今夜是一个完美的猎杀,只等孔雀公主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瞬,就足以撕下他的假面皮,撕破他的伪装……却不想,远在天边的天绮罗竟然会横空出现在这里,那么……这就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救走的那个人,在天启的地位,相当重要。 垂眸暗自推测了一遍,南宫重渊心中便有了个大概,只还有些疑团……若非本人亲自解答,恐怕很难解开。 很快,在冒牌的孔雀公主被人救走之后,一场盛大的围猎就此落下了帷幕,不消片刻,训练有素的护卫军就整队归位,几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太子府就缓缓归于平静,仿佛这个晴朗的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皇甫长安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已经躺在了玲珑苑的床上,不由敲了敲太阳穴,有点儿怀疑昨天在浴房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不太确定,即便叫了个女婢过来问话。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了?” “回娘娘,是太子妃娘娘遣人将您送回来的,说您在椒兰殿晕倒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烁,心下竟是忍不住小小地鸡冻了起来……果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那只鸟……噢不,孔雀公主真的就是温孤偃!而且……那个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魔王大人,在昨个儿夜里出奇地主动有没有?!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胸口砰砰砰地在跳,没有完全从魔王大人的勾魂摄魄中回过神来,只要一想到温孤偃主动亲了她两次……嘴角就不可自抑地缓缓上扬,上扬…… “对了,我昨天让人搬过来的孔雀草,都放到哪儿了?” “就在外面的花园里,一共是三百棵。”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想到“太子妃”瞬间从情敌变成了情人,皇甫长安就心情愉悦,春光明媚,“吩咐下去,把这三百株孔雀草全部送去椒兰殿,就说是我送给太子妃的谢礼。” 昨天之所以让人把南宫重渊送给她的孔雀草取来,原本是打算在那只鸟面前炫耀一二,好让那个不知趣的太子妃明白,她才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从而迫使孔雀公主知难而退。 不过,现在孔雀公主变成了温孤偃,那送花的意义就完全不同啦! 既然魔王大人喜欢孔雀草,那她刚好可以拿这三百盆太子殿下千里迢迢派人从西凉城运过来的厚礼,借个花献个佛,去讨一讨魔王大人的欢心!这样一来,说不定魔王大人一心动,就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打夜郎国的主意。 嗯,父皇曾经教导过她,这样的手段,就叫做……怀柔。 然而,皇甫长安在私底下把一个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那女婢却是面带犹豫地回了一声。 “可是,太子妃好像生病了,据太医说是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疑症,会传染给别人……所以皇后娘娘刚下了令,不准任何人进出椒兰殿。” “什么?”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叫了出来,“太子妃生病了?这怎么可能?她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什么会传染的疑症,要不要这么巧啊……她明明记得昨天的那个药瓶子没有打开,被魔王大人随手丢到了一个角落里,根本就不可能会害他中毒得病!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 垂下脑袋,奴婢没敢抬头,生怕露出了什么马脚……毕竟是太子殿下三令五申让她说的谎,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她的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不行!我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 开什么玩笑!不让人进出椒兰殿,岂不就是变相地把魔王大人软禁起来了吗?昨夜里他还媚眼如丝地蛊惑自己,怎么可能一转眼就病倒了?! 这里面肯定又问题! 107、大家都很关系孩子的爹是谁 跳下床穿好了衣服,皇甫长安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走出了屋子,伺候在椒兰殿的女婢一时间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国师大人要是硬闯,我们也拦不住啊!” “还是快去通知太子殿下吧……” “哎……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你也快些跟上去吧,免得又出了什么岔子……” …… 正议论着,门口忽然探过一个脑袋来,紧接着响起了皇甫长安的声音:“对了,把那三百株孔雀草一并带上,太子妃姐姐生了病,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得好好关心关心她……” 说着,人影儿一闪,又晃了开去。 不得已之下,仆婢们只等按照她的吩咐,找了些人过来打下手,捧着三百株孔雀草,浩浩荡荡地从玲珑苑赶去了椒兰殿,一时间令路人齐齐侧目,场面蔚为壮观……看到那来势汹汹的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去砸门的呢。 因着玲珑苑在东厢房,椒兰殿在西厢房,中间隔着的距离还比较远,一路上又不断有人出来阻挠劝说,费了皇甫长安好些口舌,待她行至椒兰殿的院子口,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不过,抬眸看了眼院子里摆满的孔雀草,火焰般的色彩美如晚霞,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点燃似的,那娇艳欲滴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魔王大人那张残艳瑰丽的面容,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妖魅与娇娆……皇甫长安不由心情大好,即便扬了扬眉梢,抬脚走了进去。 一路行至阁楼前,院子里都不见一个人影,果然如同那名女婢所说,椒兰殿被皇后凉凉下令隔离了,整个院子尚且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挂着还未曾拿下的红绸与灯笼,却是人声寥寥,空寂得有些渗人……就连椒兰殿的大门都是关着的,门外也不见有人伺候。 “呵……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了眼那寂静无声的楼宇,皇甫长安不由蹙了蹙眉头。 如若不知道孔雀公主就是魔王大人,看到眼前这情节她只怕早就拍手称快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眼见着魔王大人被这样冷落幽闭,她自然有些心疼……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走上前,一把推开房门,皇甫长安匆匆绕过屏风,正怀疑着屋子里有没有人,便见地上人影一晃,投射着一个颀长的身姿。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一喜,下意识唤了一声。 “阿偃----” 然而一个“偃”字还没收音,脚步就顿时停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连那满心满眼地笑意,在此刻看来都显得尴尬不已。 “太、太子……怎么会是你?太子妃姐姐……呢?” 余光往床榻上轻轻一扫,果然……别说是个人,就是一根头发都没有。 靠!被骗了! “你是来找太子妃,还是……”款款回过身,南宫重渊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就连口吻也是温温柔柔的,与平日里并无两样,但却叫人……莫名的心慌,“来找别的什么人?” 皇甫长安张了张嘴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我是听说太子妃她……她得病了,才……才来看望、看望一下的……” “阿艳?原来他的名字叫这个,倒是人如其名,跟他的样貌一样,艳若桃李。”微微沉吟了一声,南宫重渊忽然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完全把皇甫长安的解释当成了耳边风。 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下意识脱口而出,澄清了一句! “噗!不是那个艳啦,是……” 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戛然而止没了声音。 “不是这个艳,又是哪个艳?”南宫重渊微微一笑,款步走上前来,直至走到皇甫长安的跟前,才停了下来,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就那么淡淡地看着皇甫长安,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却是看得某人一阵心虚,“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不是的!渊儿你听我说!” 皇甫长安顿时有种跳进银河都洗不清的预感……昨夜里她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世道都变了!难道这里也有愚人节吗?敢情是大伙儿串通起来玩她的?但是……就算太子殿下有这个闲情,皇后凉凉也不至于无聊到这般田地吧?! 南宫重渊的语气还是柔柔的,连目光都特别的温和,甚至温柔到了可怕的地步! “嗯……你说,本宫听着。” 对上那两道如水的目光,皇甫长安只觉心头一阵,像是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心思……而且看南宫重渊这架势,一副坐等捉奸的模样,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如果这个时候孔雀公主在屋子里,那现在上演的恐怕就是捉奸在床的戏码了! 所以……这个局面,完全就是南宫重渊设了套子,让她往里钻的! 想到这儿,皇甫长安顿时就不爽了,即便撇了撇嘴角,侧开视线哼了一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伸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脸颊,四目再次相对,南宫重渊的表情这才认真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才用一种略带醋味儿,又郑重得不行的口吻,问道。 “孩子……是他的?” “咳咳!咳咳咳……”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种问题,皇甫长安顿时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看到他那张顶严肃的脸,瞬间又呛了好几下,生生地从眼角飙粗了几滴眼泪,又好气又好笑……艾玛,太子殿下你这么呆萌皇后凉凉知道吗?! 算了,要是蒸的让皇后凉凉知道了,她一定会怀疑这只天天卖萌的家伙是不是她亲生的。 默默地看着皇甫长安笑了好一阵,南宫重渊才微微局促了神色,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答案……转而拉起皇甫长安的爪子走到了床边,抬眸看着院子里开得如火如荼地孔雀草,太子殿下的口气瞬间又酸涩了起来,嫉妒而又无奈。 “这三百株孔雀草,是本宫送给你的。”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收敛了表情,不无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本宫以为,你是拿这些花来跟太子妃争宠的。” 皇甫长安继续心虚地点头:“曾经是……” “结果……现在你却用这三百株孔雀草,在本宫面前明目张胆想要借花献佛勾引本宫的太子妃?” 皇甫长安心虚地把脑袋埋到了胸口,不敢再抬眸跟太子殿下对视:“我错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宫重渊倒是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口吻满是纵容和宠溺……然而他越是这样,皇甫长安就越觉得愧疚,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只要你喜欢,哪怕你想要一千株、一万株孔雀草,本宫也会给你摘来,因为你想要的,本宫都想尽力满足你……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 “可是你这样把本宫的一片心意,转手送给别人,本宫虽然不会怪你,但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伤心……”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所以……” “所以?” “孩子是谁的?” 噗----!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差点一头栽到了地上!果然太子殿下最计较的还是这个问题! 但是亲爱的渊儿,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跟你半毛钱都没有关系好吗?!谁让你那么不积极,那么不主动……别人都争着抢着吃肉,偏偏你还口是心非地硬生生地把推了开,知道这叫什么吗?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亲! “你费了那么大劲儿,设了这么个圈套让我往里头钻,就是为了问这个?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难道紫宸的君臣已经无聊到指着八卦过日子了吗?” 正了正脸色,皇甫长安觉得自己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不由佯作薄怒,噼里啪啦反问了一通。 果然,听她这样一逼问,南宫重渊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放出消息说太子妃染病是母后的意思,毕竟皇家的声誉很重要,若是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难免不会被璃王的人拿去大做文章,那样一来……对本宫的地位多少都会有些影响。” “那……”顿了顿,皇甫长安四下转了一圈,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子妃人呢?” 垂眸瞥见皇甫长安眉心的担忧,南宫重渊的口吻逐渐变得淡漠了起来:“你放心,他没事……昨天夜里,天绮罗亲自出手,把他救走了。” “呃……”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免又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救走温孤偃的居然会是教父大人……虽然他们之间早就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了,但每次一谈到这个问题,教父大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魔王撇清关系,所以到现在为止,皇甫长安也搞不清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你知道他是谁?” 静默片刻之后,南宫重渊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没有再用话讹她,问得很是直接。 皇甫长安想着也没有隐瞒地必要,便如实告诉了他。 “是天启国的九皇子……温孤偃。” “呵……果然是他。”南宫重渊微微敛眉,像是早已猜到了七八分,因而对于魔王扮成女人嫁给他的这个爆炸性新闻并未露出太过诧异的表情。 “对了!”皇甫长安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被他弄晕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玲珑苑了……嗯,事情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 不等她把话说完,南宫重渊就打断了她。 “不用解释了,不管你说什么,本宫总是相信你的。” 皇甫长安这才抚着胸口,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下对南宫重渊的歉疚又多了几分,就好像真的跟人偷情被正室给逮了个正着似的,可明明……他自己才是没采到手的小野草好吗,教父大人那个大房都还没说什么呢! 大概是被孔雀公主的事情搞得有些头疼,南宫重渊的声音隐隐透着几丝疲倦,窗外孔雀草烈焰着华,然而屋子里的气氛,却是有些微微的压抑。 “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太子殿下把“本宫”换成了“我”,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动,想了想,到底是认真地回了一句。 “是。” 听到这个答案,南宫重渊也是心有准备,并没有太过失望,只是有些失落。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会害你吗?” “那倒不是,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罢了。”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 回头指了指床,皇甫长安忽而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 南宫重渊:“……”国师大人你天天掉节操真的没问题吗?你掉自己的节操就算了,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掉……这年头节操很贵的好吗!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 看到南宫重渊微微变了脸色,状似十分认真地考虑起来,国师大人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刚刚哪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啊! 没来由的,听到后半句话,南宫重渊竟然觉得有些小失落。 “渊儿,”冷不丁的,皇甫长安突然唤了他一声,口气莫名的严肃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笑,但日光之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却盛满了期许,“真的不行吗?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嗜权如命的人,你的人生就像是被规划好了一样,别人需要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可是你自己呢?你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走吧?” 闻言,南宫重渊的眸色微微暗了三分,继而叹了口气,温润的面容上逐渐显现出了几分脆弱和厌倦:“我不想说什么身不由己的话,但事实便是事实……就算我肯抽身退出,璃王也未必会答应。” 瞬间逮到了一丝希冀,皇甫长安赶紧趁热打铁地追问:“如果璃王答应不报仇呢?你是不是就可以把皇后凉凉和那劳什子的贺兰氏晾在一边了?” “咳,”轻咳了一声,南宫重渊表示对某人的措辞表示无力吐槽,随后想了想,才笑着回答她,“如果你的‘如果’变成了现实,本宫或许可以考虑……离宫出走,跟你走。” “好!就这么说定了!” 像是南宫重渊已经答应主动跳进她的小背篓似的,皇甫长安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抓起太子殿下的手击了个掌,激动得仿佛又有了奋斗的目标! 正说着,门外忽然想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跟着是一个太监尖细的通传。 “太子殿下,陛下有令,命折菊国师速速进宫一趟。” “好的!我马上就去皇宫!”兴奋之下,皇甫长安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口应了下来,喊完之后才有些诧异,“陛下突然急着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道:“本宫跟你一起去。” 打开门,见到太子和国师一同走了出来,甚至还手牵着手,一派要一起进宫面圣的架势,那传话地太监即刻又强调了一声。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特意吩咐了,只让折菊国师一人觐见,所以……” 听到这话,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摸不透紫宸帝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想着紫宸帝君的身子还要靠着自己照料,定然不会为难她什么,皇甫长安即便收回了爪子,朝南宫重渊安抚一笑。 “陛下大概是想找我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乐趣和秘密,太子你就不要跟来了罢!” 南宫重渊温柔地扬起嘴角,乖顺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进了皇宫里,皇甫长安还没在椅子上坐下,就见紫宸帝君神秘兮兮地屏退了左右,还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 见状,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心里发毛,看到紫宸帝君笑得颇有些那啥地走过来,忍不住收了收领口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你、你这是要干嘛?!” “来来来,先坐下,先坐下……”紫宸帝君却是十分殷勤地招呼了一句,甚至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一路走过来也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有些炸毛。 “陛下,您还是直说吧,您这么急着找微臣……是为了什么事儿?您这样……微臣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啊!这样……”紫宸帝君恍然叹了一声,道,“那孤王就直说了?” “您请说……” “其实呢……这个事情,是这样子的……”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怎样子?” 顿了顿,紫宸帝君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连口吻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你可以告诉孤王,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吗?孩子他爹真的是太子?还是……璃王?” 108、洗尿布的机会要不要 “噗----!” 皇甫长安当时就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到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啊!教父大人计较也就罢了,奸夫们穷追不舍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南宫重渊执着于此就有点奇怪了,更别说紫宸帝君还要跑进来插上一脚!这跟他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好吗?! “微臣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这种问题,真的可以坦白吗?她都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嫁给了太子,结果说肚子里怀的很有可能是璃王的孩子,那岂不是等于活生生地打了太子殿下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就算她要坦白,那也是跟太子坦白好吗?紫宸帝君有事没事的,跑来凑什么热闹啊摔! 再说了,她的脉相一直有点奇怪,大概是之前吞食了水麒麟的缘故,有时候滑脉很明显,有时候又诊不太出来,所以教父大人当时套她话的时候,她才说不知道。 虽然,她大概能推测出来是谁的,但眼下的情形……她总不能掰着手指头跟紫宸帝君数,她有多少只爱妾吧?那紫宸帝君还不一气之下操起斧头劈了她! 见皇甫长安吞吞吐吐不肯说,紫宸帝君却是难得没有生气,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心下还是很挂念那个问题的答案。 “别以为孤王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孤王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你跟璃王的那点事儿,呵呵……”说到这里,紫宸帝君忽然扬起眉梢笑了两声,那笑声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是瞒不过孤王的眼睛的。” “那……陛下您都知道些什么?” 皇甫长安被他笑得有些发毛,完全无法理解紫宸帝君此时此刻的奇特心态! 哪有当父皇的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跟同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有一腿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开心的样子?!他的脑回路到底得有多扭曲啊! “哼,”听皇甫长安这么问,紫宸帝君才多少有些不悦,拿眼睛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们关起门来做事,别人就看不到了吗?孤王好歹是紫宸的帝君,你们闹的动静又那么大,孤王还真是想装作没看见都难呐!” “所以……”皇甫长安心头一颤,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微臣跟璃王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儿……您也都知道了?” “啧啧!三天三夜,三天三夜……”紫宸帝君忽然间砸了砸嘴巴,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皇甫长安面前从左边转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转到了左边,连着重复了两遍不说,口吻听着居然还有些自豪,“不愧是孤王最疼爱的皇儿,很有孤王当年的风范嘛!” 本来听到前面半句的时候,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颊,腾起一丝丝羞耻的感觉,然而在听到后半句之后,她就果断的一口老血喷到了柱子上! 紫宸帝君您的关注点从来都是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您这样借题发挥变相地夸自己真的好吗?还有,您如此明目张胆地在皇媳面前炫耀自己当年的雄风,皇后凉凉要是知道了到底会怎么想?!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紫宸帝君又是一声轻哼,已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即便端出长辈的姿态,沉下脸色训斥了两句。 “说起来,你的胆子倒是比天还大,女扮男装欺君不说,还把孤王最看重的两个皇儿耍得团团转,要不是看在你对孤王和太后都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孤王可不轻饶你!怎么样,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孩子是璃王的,还是太子的?” “这个……很重要吗?”皇甫长安一时间揣摩不透紫宸帝君的内心世界,不由跟他打了个太极,“既然都是陛下您的皇孙,流的都是南宫皇族的血,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呢?陛下……何以如此关心?” “孤王当然关心了!”紫宸帝君蓦地拔高了语调,顿时把皇甫长安吓了一跳,见她冷不丁退开了半步,紫宸帝君才轻咳了一声,压下声音,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用一种在密谋什么坏事的口吻,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窃窃私语,“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整个紫宸的江山社稷,你懂不懂?!”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坦白来说,微臣……不是很懂。” 辣个啥,她不就是怀了个孕吗?怎么就上升到江山社稷的高度了?再说了,她肚子里怀的是太女还是太孙,目前都还不清楚,丫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皇位传给她的娃嘛! “哎,孤王就这么跟你说吧!”对上皇甫长安满是无辜的眼神,紫宸帝君喝了口水,暗自酝酿了一阵,才叹了口气解释,“你是最了解孤王的身子的,应该知道,孤王的日子剩不了多少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本着为人臣子的衷心,立刻奉承了一句。 “陛下洪福齐天!寿享永年!岂是说挂就能挂的?!” “哼!你这是在嘲笑孤王吗?” “微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好像……没有。” “……!”抽了抽眼角,紫宸帝君冷不丁被她堵了一下,有些气结,不由愤愤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精神却是瞬间抖擞了不少,一扫刚刚的阴霾,连声腔都浑厚了起来,“罢了,看在你怀了皇孙的份上,孤王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你也不用跟孤王呛声了,孤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怪只怪先前糟蹋得太厉害,若非你用药续着,孤王现在恐怕早就在皇陵里躺着了……” “呵呵!”皇甫长安忽然掐着奇怪的调子笑了两声,“这么说来,陛下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闻言,紫宸帝君不由脸色一变,顿时气得胡子都抖了:“国师!孤王待你不薄,你就这么……这么跟孤王说话?!” “不然呢?”皇甫长安一甩手,还是满脸无辜,“陛下您总想着自己活不久了要屎了,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计可施啊,您要是能放宽心想开一点,每天晚上睡觉前多念叨几句‘我要活我要活’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多活上两年……您瞪微臣干嘛,难得微臣一片忠心耿耿,您不稀罕那微臣也没办法了……” “哼!”一甩袖子,紫宸帝君冷哼着撇开了脑袋,“真是死了都要被你气活过来!” “那多好!这技能多炫酷啊,微臣又可以拉条横幅去江湖卖艺了呢……” 闻言,紫宸帝君扯了扯嘴角,却是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说话怎么就正经不起来呢?” 皇甫长安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睛:“微臣一直都很正经啊!你看,微臣都没有笑。” “不说这个了,就算孤王能多撑个三五年,这璃王和太子水火不容……”摇了摇头,自知在嘴皮子上斗不过皇甫长安,紫宸帝君转而又惆怅起来了,“眼看着他们翅膀都硬了,要是真的祸起萧墙撕破了脸皮打起来,孤王想要拦着他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嗯,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皇甫长安正襟危坐,换上了严肃脸,“但是这跟微臣的孩儿他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孩子是谁的,他们铁了心要干掉对方,微臣也没那个本事可以阻止他们啊!” “不,你错了。” 紫宸帝君忽然高深一笑,刹那之间眸光一烁,换成了睿智的画风。 “如果你肚子里怀的是璃王的孩子,那么……这场不必要的内斗,十有**或许就可以避免。” 听紫宸帝君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免也认真了起来,作不耻下问状:“哦?这话怎么说?微臣的孩儿还有这般能耐么,这倒是出乎微臣的意料呢!” 难得被皇甫长安刮目相看,紫宸帝君顿时就有了信心,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愈发高深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得道升天似的。 “你有所不知,璃王之所以对贺兰氏怀恨在心,跟太子势不两立,多半是因为他母妃的缘故,虽然当年那场大火的起因无可考究,但璃王一心认定是皇后下的毒手,再加上凝渊皇儿的事……对了,凝渊你知道吗?他是太子的孪生哥哥……” “嗯,”皇甫长安点点头,一脸求知若渴的神态,“微臣有听说过,陛下您继续。” “璃月从小就很懂事,跟凝渊的感情一直很好,对母妃和孤王也很孝顺……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小的时候是个很乖巧和善的孩子。” 对此,皇甫长安忍不住吐了个槽,表示:“……没看出来。” “咳……要不是出了那件事,璃月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说到底,是孤王对不起他们母子,没有保护好他。”颇为愧疚地轻叹了一声,紫宸帝君说着微微顿了一顿,似乎在缅怀当年那个可爱温顺的小璃月,“不过,正因为璃月很重感情,所以才特别死心眼,一走进死胡同里就不肯走出来,夺权也是,报仇也是……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帝王之位,但是为了彻底击垮贺兰氏,为了替母妃和凝渊报仇,他便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到这儿,皇甫长安要是再假装不懂,就真的是智商有问题了。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让微臣用孩子拉拢璃王,让他把心思和精力放在给孩子喂奶哄孩子睡觉上面?这……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啊?璃王那么倨傲的性格,能这么容易就妥协么?” “知子莫若父,没有人会比孤王更了解自己的皇儿。”紫宸帝君微微一笑,朝皇甫长安投去了一个“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的眼神,一派已经把计划提上了议程的架势,“璃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会让人轻易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看,但恰恰……他的死穴就是感情,他报仇是为了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如果想让他放下仇恨,那就只能用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去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听到好多“情”字,皇甫长安觉得脑袋有点晕,丫是在说绕口令想证明自己的舌头很灵活吗? “艾玛!陛下您不去写戏文真是太浪费人才了,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你拢共就是一个意思……让微臣拿孩子去威胁璃王,逼迫他放下仇恨,乖乖地给孩子当奶爹,是吧?” “咳,这怎么能是威胁呢?!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啦,孤王这是为了他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把大把的青春浪费在报仇这种无聊而又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人生啊……只有失去过一次,才知道应该做一些更有追求的事情……” 紫宸帝君仔细纠正了皇甫长安的说辞,随即感慨万分地长叹了一句,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 “更有追求的事情?”皇甫长安侧头微微沉思了一阵,继而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比如说……给娃儿洗尿布?” “国师,”紫宸帝君一脸浩然正气地直视着皇甫长安,有种想抽她一顿的冲动,“孤王现在在跟你谈的是正事,是国家大事,你能严肃一点吗?” “微臣一直都很严肃啊,而且这些是陛下您的意思,微臣只不过是稍微补充了一两句而已……”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一脸很冤枉的表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璃王真的肯放弃报仇,那皇后和太子,能容得下他吗?还有那什么贺兰氏的,权势不要太大哦……眼下好不容易有个璃王跟他们抗衡压制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要是他真的辞职回家抱娃了,您就不担心这紫宸的江山,变成了贺兰氏的天下?” 果然,一说到这个,紫宸帝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甚至露出了几分阴狠的表情。 “贺兰氏?呵呵……有孤王在,还轮不到他们那么嚣张!他们以为仗着一个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未免也太不把孤王看在眼里了!”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摆出崇拜的表情,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心底下她也挺不把这个曾经迷恋上长生不老之术的失足大叔放在眼里的。 “这么说……陛下您还留了什么绝招不成?” “那是自然,孤王虽然算不上一个明君,但也不会白白败了先祖留下来的江山……”说这话的时候,紫宸帝君还微微挺了挺胸膛,特意在皇甫长安面前彰显了一番作为帝王的威严与魄力。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投去一个“我敬你是条汉子”的眼神,继续八卦:“是什么绝招,能透露一下不?好歹能让微臣增加一点信心啊!” 敛了敛神色,紫宸帝君没有急着炫耀自己的智慧,而是老谋深算地反八卦了一句:“你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璃王的?” “嗨,”皇甫长安一摆手,豪迈道,“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是也得是了……就当孩子是璃王的罢!” 紫宸帝君瞬间在额头飘过几条黑线,弱弱地投来了担忧的目光:“那……万一不是呢?!到时候璃王要是发现自己被骗了,孤王觉得……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皇甫长安继续霸气侧漏,舍己为人!“要是孩子真不是璃王的,大不了劳资再给他生一个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紫宸帝君不由微微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不禁深受感动,立刻投来了两道感激的视线,抬起大手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膀,口吻之中满是赞赏。 “辛苦你了,国师……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反问了一句:“那陛下您就不表示表示吗?” “你想孤王表示什么?” “比如说‘见令如见陛下’的金牌啊,可以调动十万大军的虎符啊,能够号令所有皇城禁卫军的手谕啊……之类的?” “当然没问题!需要什么你只管跟孤王说,只要孤王能办到,都会尽量辅助你!” 能说动皇甫长安帮自己解决朝中的头等大事,紫宸帝君自然心满意足,非常地有成就感,一高兴便召来了心腹太监,将皇甫长安提出的条件一样样送到了她面前。 片刻后,看着皇甫长安颇为兴高采烈地把那些虎符金牌一件一件收入怀中,紫宸帝君不由蹙了蹙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国师,你该不会是一早算计好了,就等着孤王往坑里跳的吧?” “矮油!陛下您终于发现啦!反应还挺快的嘛!”皇甫长安忽然勾起嘴角,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逐渐弯成奸诈的弧度,看起来又狡黠又狂妄,“这些东西微臣就先收下了,多谢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感激不尽!” “……”抽了抽嘴角,紫宸帝君突然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亏得他废了那么多口舌,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想出了什么绝妙的对策,却不想皇甫长安其实跟他一样,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所以……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看他的笑话吧?! 抬眸看到紫宸帝君阴沉着脸,一副龙颜很不爽的样子,皇甫长安怕他一气之下掀了桌子,立刻迎上前狗腿地笑了笑,好言相劝道。 “这不……咱们现在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种小事陛下您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难不成微臣还会处心积虑地去害孩子他皇爷爷吗?” “哼!” 一把拍开皇甫长安搭上肩头的爪子,紫宸帝君生气地撇过了脑袋,根本就不想理她! “其实……说实在的,微臣原先也没太大的把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这事儿风险挺大,一旦哪个环节打不通就什么都白搭,但是!自从有了陛下您的鼎力支持之后,微臣瞬间就信心大增了有没有?对此,微臣只想说……” 见紫宸帝君刻意走开了两步,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跟了上去,顺手就揽过了他的肩膀---- “知微臣者,唯陛下一人也!这说明什么呢?这就说明陛下您跟微臣一样聪明,睿智,有头脑,有魄力!” “哼……” 紫宸帝君还是没有原谅她,但脸上阴沉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变得晴朗了起来。 “对了,陛下您还没说,您准备拿来对付贺兰氏族的杀手锏是什么?” “你那么聪明,睿智,有头脑,有魄力,还用得着孤王明说吗?你自己猜好了!” “……”嘤嘤嘤,马屁拍过头了! 出了皇宫,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太子府,因为她还有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在身,所以目的地自然而然,就是---- 璃王府! 就像紫宸帝君所言,便是他不说,皇甫长安也已经嗅到了暗潮汹涌的味道,众所周知,璃王与太子不合素来已久,脸皮什么的,两人早就已经撕破了……只不过是碍着紫宸帝君的面子,以及来自天启的威胁,再加上双方都不曾探到对方的虚实,所以才一直蓄势待发。 而如今,随着国际形势的复杂化和紧迫化,不管是璃王还是太子,都意识到他们必须尽快解决内部矛盾,否则在关键时刻鹤蚌相争,只会让蛰伏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天启得利……他们的骄傲和自尊自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但又不可能摒弃前嫌携手抗敌。 所以,最粗暴有效的方式,就是在天启尚未露出獠牙之前,来一场生死之战,把所有的恩恩怨怨关起门来做一个了断! 先前皇甫长安在璃王府和太子东宫可不是白呆的,多少会关注一下那两棵小美草的动向,知道大家都很忙---- 南宫璃月忙着训练精兵,南宫重渊忙着笼络人心,至于皇甫长安,则是忙着把他们采进小背篓里! 说起来,居然还是她的工作量最大!这简直不科学!不过……毕竟璃王和太子幕僚众多,很多琐事基本上不用他们亲自出面,倒是皇甫长安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仅要背着教父大人躲开耳目偷偷行动,还要跟那些个小妾们斗智斗勇,突破他们的阻挠和干扰……啧,你以为采野草只要弯个腰挥挥爪子就行了吗?这绝对是一项高智商高技术含量的体力活有没有?! 当然,正因为难度很大,所有把小美草丢进小背篓里的那一瞬,成就感就特别地爆棚,所以皇甫长安才会对此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而眼下,如果能让那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化干戈为玉帛的话,皇甫长安估计连做梦都会被自己帅醒过来,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行至璃王府,马车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到南宫璃月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把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迎了进去。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有些讶异,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璃王殿下,也会对人如此热络,可见他对此人十分看重。 扬手招来裂云----没错,太子殿下已经把他当成嫁妆送给皇甫长安玩了,默哀三秒----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有些好奇。 “刚刚进去的那人是谁?好大的气派!” “那是北域侯,掌管漠北一带十三个城池的兵力,从辈分上来讲,是璃王的亲舅舅,自从贵妃娘娘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不幸丧命后,北域侯就主动请缨去了漠北之地,此后一直驻守边陲再也没有回过皇城……这次,大概是因为璃王回宫的缘故,借着为紫宸帝君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里暗里带了不少精兵回城……” 裂云不愧是是太子殿下一手调教出来的,情报工作做得好极了,事无巨细查得一清二楚,对情报的分析工作更是头头是道切中肯綮! 嗯,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面色冷峻一丝不苟的裂云,皇甫长安忽然有点怀疑起……太子殿下把这货留在她身边供她使唤的目的了。 “这么说来,按照你的推断,北域侯这次回皇城,十有**是为了襄助璃王起兵?” 对上皇甫长安颇为诡异的视线,裂云不由微微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阴测测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严肃地回答了皇甫长安的问题。 “是,北域侯与贵妃娘娘兄妹情深,若是璃王一口咬定当年害死贵妃娘娘的母后真凶是皇后的话,北域侯恐怕不会置之不理善罢甘休。” 抬了抬眉头,皇甫长安先是默了一阵,没有再说话,片刻后忽然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那贵妃到底是不是皇后害死的?” “这……”裂云顿然又是一惊,微微变了脸色,“属下不知……” 见他眼神飘忽不定,皇甫长安没直接戳穿他,只轻轻勾起眼尾,随口换了个话题。 “你跟了太子多少年?” 裂云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顿了一顿即便如实回答。 “十九年。” “呵呵……也就是说,在太子还被贺兰氏因为双生子的身份藏着掖着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了?” 裂云眸光轻烁,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迎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陡而拔高了声调,轻佻的视线刹那间凌厉了三分:“那你还敢说当年贵妃之死,你不知情?!” 裂云顿时一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属下……” “算了!别找借口了,就你这反应,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说着,皇甫长安就抬起头来,举目望向头顶的青天明日。 裂云不自觉地也跟着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宇,耳边……皇甫长安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听着有些渗人。 “你听过一句话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听出她口吻中的狠佞之气,裂云不由垂眸心惊胆颤地多看了皇甫长安两眼,不无惊悚地递过来一个“国师你想干嘛?”的眼神,表示被吓到了!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嫌弃地瞟了一道视线过来,撇了撇嘴角不屑道。 “你抖什么?我又没说要替天行道对付谁,我自己干的坏事就够多的了……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随口发表了一句感想而已。” 裂云:“……” 听你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触到的“景”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呢! 嘤嘤嘤,白苏你家的主子太难伺候了好吗?!她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突然间就好佩服你的毅力了呢! 听到裂云暗自松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却是幽幽地勾起了嘴角,于唇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皇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她自然不会对她下手,但是小璃月的仇她也不能视若无睹,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有所谓的贺兰氏,生生摧毁了小璃月上半辈子的幸福有没有?!害她都没见到小璃月那单纯可爱又乖顺善良的一面,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好吗! 下了马车,不等守卫进门通报,皇甫长安就径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门,那些下人也不敢拦着她,只战战兢兢地陪着笑,心下各种泪流满面---- 完了完了!自从国师嫁到了太子府之后,璃王就气得差点没把整个王府给拆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北域侯转移璃王殿下的注意力,结果人家前一脚刚进门,这个祸乱天下的女人后一脚就跟着进来了……这日子看来是过不下去了! 在出宫之前,皇甫长安没想到还会冒出来北域侯这么一号人物,本打算按着紫宸帝君所言,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眼下多了个贵妃娘娘的亲哥哥,事情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要说服小的,还要把这个大的也一并解决了。 艾玛……为何她的业务总是如此繁忙?果然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才落得个能者多劳的下场吗? 因着皇甫长安比那通传之人走得还快,故而还不等下人通报,她就非常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然而,脚尖才刚刚迈过门槛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就有一柄长剑“咻”的一声割裂空气逼面而来,泛着凛凛寒光直指她的眉心! “什么人?!” “住手!” 见到皇甫长安,南宫璃月先是一惊,继而立刻变了脸色,轻喝一声快步迎了上来! 很显然,刚才出剑的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北域侯。 皇甫长安抬眸,对上北域侯目光灼灼的视线,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独属于军人的稳重与霸道有着巨大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得为之心惊,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于他,但仅仅凭着气势,还不能让皇甫长安为之动容…… 真正叫皇甫长安忍不住吃了一惊的是,北域侯酷冷的左脸脸颊上,用黛青色的颜色刻了一个“莹”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贵妃娘娘的闺名。 看得出,当初贵妃娘娘的死,对这个男人的打击很大,具体的内情她无从而知,但仅凭这个黛青的刻字,就足以见得他们二人的兄妹之情非比寻常,所以裂云才说一旦追查到当年真凶的蛛丝马迹,北域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在见到北域侯之后,皇甫长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紫宸帝君会急着让她出面调解家庭矛盾了! 这小老婆家里头的小舅子找上门来,想要找他大老婆的麻烦,他这个当妹夫又当丈夫的,自然偏袒谁都不行,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而且看北域侯这架势,说不定真的会为了给妹妹报仇,一怒之下帮着璃王揭竿造反。 听到南宫璃月那心急火燎的一声轻喝,北域侯就是没认出皇甫长安的女儿装打扮,也猜到了她是谁,即便收回长剑退开两步,主动把空间让给了那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伙。 走到皇甫长安面前,南宫璃月眉峰一扫,换上了冷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还在气头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的,还充满了自以为隐藏住了,但实际上就连守在院子外的侍卫都能感受到的强烈的怨气和醋意! “不在太子府好好养胎,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皇甫长安挑眉一笑,还是那副浪荡轻佻的模样,哪怕有孕在身,也是个纨绔孕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孩子想他爹了,就过来转转呗……” 听到“孩子”两个字,南宫璃月面色陡而一沉,然而跟着听到了后面的话,瞬间连表情都僵住了,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孩子他爹……你说谁、谁是孩子他爹?” “还能有谁,这里又没有别人了,总不能是他吧?”瞟了北域侯一眼,皇甫长安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抬起手旁若无人地搂上了南宫璃月的脖子,随即媚眼如丝,一张口便是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勾魂摄魄的妩媚,“不用猜了,孩子是你的,你要对当爹了……开心吗?” 刹那间,南宫璃月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长安,因为太过惊喜,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以至于面部表情看起来很呆滞。 “孩子……是我的?这……怎么可能?” 自从皇甫长安义无反顾地嫁入太子府后,南宫璃月就没考虑过他会是孩子他爹这个情况,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怀着一个人的孩子,转头就嫁给了另一个人……不过,在那个结论出来之前,他倒是忘了把“皇甫长安是个异端”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你那三天三夜的香汗淋漓娇喘连连了吗?虽然我还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产仔喂奶,但是看在你那么卖力的分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满足你洗尿布的夙愿了吧……” “咳,”假意咳了一声,北域侯表示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尺度太大,有些无法直视,“你们先聊,我先出去走走。” “……”南宫璃月还在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之中,就连神经末梢都在手舞足蹈,一时间丧失了工作能力。 “……”皇甫长安抬眸瞟了眼北域侯,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没有搭理他,只开口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坚持要报仇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听到这话,北域侯顿时停下了步子。 南宫璃月也瞬间回过了神,声音微微颤抖,有些淡定不能:“什么意思?什么叫当你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敢把孩子怎么样,本王……”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还能拦得住我么?”搂着南宫璃月的脖子,皇甫长安依然笑容满满,用最温柔的语气威胁他,“其实呢,我是个很民主的人,选择权我已经给你了,要报仇还是要孩子,看你自己选喽……当然,如果你选择报仇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给渊儿抚养,嗯……他比较温柔嘛,肯定会细心……” “不行!把我的孩子送去给那家伙抚养?!除非你先杀了我!”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一双狐狸眼瞪得死死的,像是要从那瑰丽的紫眸中喷出火来似的,凶煞得可怕。 “所以……”皇甫长安语笑嫣然,顺势接了一句,“你是选择要孩子喽?”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又是微微一怔,紫眸之中逐渐漫开挣扎的神色,因为惊喜来得太突然,导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璃月……” 知道皇甫长安目前的身份是太子侧妃,北域侯对她自然有所防备,再加上他对皇甫长安了解不深,不由有些担心这是贺兰氏的诡计,见南宫璃月迟疑不定,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声。 “怎么样?” 那厢,皇甫长安却是步步紧逼,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脸上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像是在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似的,口吻也是极其的轻浮,完全没有认真严肃地看待这场关乎上万条人命的复仇之战。 “我数十下,要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啦?十九八……三二……” “喂你……” 北域侯闻言又是一惊,数数哪有这样的?!七六五四去哪里了?被狗吃掉了吗混蛋! 109、我跟你儿子在宫里等你 “一!” 铿锵有力的字节叮地砸到了地上,仿佛把整个屋子都震得颤了两颤! 北域侯微微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看着皇甫长安脸上那贱兮兮的笑意,莫名地有种想把她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南宫璃月凝眸而视,淡紫色的瞳孔里是狂澜般的潮涌,却又在一刹那间归于平静。 刀削般的薄唇微微轻抿,衬得整张妖孽的面容都变得冷锐了起来,仿佛做出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一样,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眼前七寸开外的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冰一火,宛若两重天。 动了动嘴唇,南宫璃月正要开口,却忽然被皇甫长安伸出手指按住了唇瓣。 “不要说!” 南宫璃月一怔,北域侯也是有些莫名地看着皇甫长安,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却见皇甫长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捏在指尖甩了两下,笑盈盈地挑着眉梢,一脸的奸诈。 “这是战书,我写了两本,一本给你,一本给太子,唔……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吧,要不要给孩子洗尿布,想好了就麻利点做决定,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性,不喜欢拖泥带水……好了,就酱紫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说着,皇甫长安微一提指,轻轻拉开了南宫璃月的衣襟,继而将折子缓缓塞进了他的领口……时隔数日,北域侯不经意间瞟过去两眼,似乎还能隐约瞧见璃王殿下的衣襟下那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仍然残留着经久不褪的可疑的红痕。 咳,果然是三天三夜啊……北域侯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年轻人就是凶残啊凶残…… 垂眸看了眼那个折子,南宫璃月不由眸光微烁,折子的外衣是用宫中最上乘的绢纸做的,在四个角上还镀着金色的纹案,一看就知道是紫宸帝君专用的……也就是说,皇甫长安刚刚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而这纸战书,很有可能就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誊写的? 正想着,皇甫长安忽而一甩袖子退开了两步,继而转身便走,留给了璃王殿下和北域侯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明日午时,我跟你儿子在宫里等你……来还是不来,呵呵……” 留下一声意味深长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后,皇甫长安即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门边。 北域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虽然他这是第一次跟皇甫长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最阴险可怕的! 从她进门到离开,不过是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连连扔下了几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不说,还把璃王吃得死死的!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动嘴皮子有没有?南宫璃月就跟小媳妇似的,连吭都没能吭上两声……整个局面完全被操控在她的手里,别说反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 真是个……霸气侧漏的女子呢…… 北域侯不无震撼地摇了摇头,突然间觉得南宫璃月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了。 默了一阵,两人才稍稍缓过神儿来,南宫璃月面无表情地抬手拿下那个被皇甫长安色迷迷地塞到他领口里的折子,继而缓缓摊开在面前。 “咳,”北域侯沉声咳了一下,继而大步走上前来,凝眉朝那折子上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什么?” 随手把折子递了过去,南宫璃月神色复杂,冷冽妖魅的面庞上是鲜少会露出的困顿之色,正如紫宸帝君所言,他的死穴便是一个“情”字,母亲,兄长,孩子,祸水红颜……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舍弃哪边,都是极其艰难的。 接过折子迅速扫了两眼,北域侯不由微微一惊,变了脸色。 “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着几个狷狂霸气的大字,相当的简单粗暴,重点明确,言简意赅---- 崇武殿,单刀赴会,一决胜负! 南宫璃月和北域侯都是明白人,只消一眼就看懂了皇甫长安的意思,她下这个战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来一个彻底的了断。 但这场决斗跟他们之前的暗斗、以及之后即将展开的明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场较量的主角和配角,都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他们自己……没有家族的利益牵绊,没有幕僚的出谋划策,没有将士的抛头颅洒热血,而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决战! 只是这样一来,固然少了很多麻烦和考量,但随之也增加了各自的风险,如果是在宫变之中进行较量,牵扯到的人和事就会变得广泛……到时候不管战况如何,只要实力相差不是太过悬殊,多少都能有些回旋的余地,所比斗的也不止是双方的智谋,还有权力,兵力,以及其他种种。 而一旦接下了皇甫长安的这封战书,也就意味者两军主帅的单挑,谁的武功更高,谁的胜算就更大,没有了外力的辅助,哪怕是细微的一丁点儿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这场较量的惨淡收尾,输得一败涂地……换而言之,这等同于一场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豪赌! 明明干系着无数人的前程和命运,却用这样一种宛如儿戏的方式一决天下…… 这种办法,大概也只有皇甫长安会想出来,也只有她会这么一本正经地付诸于行动……换做别人提出这样荒诞可笑的建议,南宫璃月只怕早就一巴掌把他挥到大街上了,可是……皇甫长安的奸诈在于,她用他的孩子威胁了他! 而且,她竟然还说要把他的孩子送给南宫重渊抚养?!难道她就那么偏袒那个男人吗?!她怎么不说把南宫重渊的孩子送给他抚养?咳,算了,他没这么想,她最好不要有那个家伙的孩子…… 见南宫璃月阴郁着一张俊脸,沉默不语,半晌没有开口回答,北域侯不由凝起眉头,轻轻抚摸了几下那折子边角上的镶金图案,眸色随之沉了几分。 “看来,这封战书是得到陛下默许的……” 南宫璃月闻言不由抬眸,朝那折子又看了一眼,心底下自然明白紫宸帝君没有言明的寄望---- 他不希望他们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把整个宫廷弄得乌烟瘴气,为了一己私利而陷群臣军民于不义,不仅劳民伤财,若是闹得太厉害,还有可能会动摇紫宸皇族的根基。 其实不用他这样暗示,南宫璃月和北域侯也知晓紫宸帝君的心思,只是体谅是一回事,报仇和权斗却又是另一回事……说到底,南宫璃月不是没有怨念的,他不能原谅紫宸帝君纳了那么多的后妃,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所谓的,最宠爱的妃子。 见南宫璃月紧蹙眉头,无法下定决心,北域侯不由上前两步,将折子塞回了他的手里。 纵然他不相信皇甫长安,却始终是南宫璃月的亲舅舅,不可能对外甥的“性”福生活置之不理,强行逼迫他斩断情思,棒打鸳鸯。 “舅舅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虽然我很想替莹儿报仇,杀了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但如果刚才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我想你母妃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和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了她而闹得不欢而散,骨肉分离吧……” 那厢,皇甫长安甫一离开璃王府,便就操着劳碌的命,转而又快马加鞭地奔回了太子府。 一边坐在车厢里赶路,一边还不忘抚着尚且扁平的肚子遗憾地长叹,当初她为什么不再霸气狂野一点儿?找个机会趁早把太子也给采进小背篓里? 要是前些天加把劲儿把太子殿下也给染指了,哦呵呵……那她现在就不用写新的剧本了,直接把刚才在璃王府上演的那一出,重新在太子殿下面前背一遍!她就不信,要是她威胁丫说把小渊儿送去给璃王玩儿,那只大渊儿还能淡定地坐在屋子里喝茶! 只可惜,到底是慢了一步,太子殿下太有节操了一点,再加上魔王大人在一边捣乱,她硬生生地错过了极好的机会,如今肚子里揣了个球儿,教父大人又时不时出来在她面前晃悠一下……嘤嘤嘤,哪怕她吞下十个二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到处采草了好吗! 正惆怅了,马车就停了下来,皇甫长安掀开帘子刚准备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太监匆匆从太子府里走出来,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她认得那个小公公,是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贴身侍从,算得上是皇后的心腹。 他来太子府,就等于是皇后凉凉亲自过来一样,一定是在私下里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不仅是璃王,就连太子这厢,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她还记得早上出门之前,南宫重渊还和颜悦色地哄她,差不多已经答应她,只要璃王不动手,他就不会动手……可眼下看这架子,就算他不动手,还有皇后凉凉在一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不行,她必须要把渊儿从那个越陷越深的大火坑里拔出来,白白给贺兰氏奴役利用了十几年,南宫重渊已经对他们够仁至义尽了好吗! 110、打个架就解决了 话又说回来,这个皇后也忒丧心病狂了些,她自己被调教成家族争权夺势的傀儡也就罢了,居然还隔三差五地给南宫重渊也洗脑,甚至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南宫凝渊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加害贵妃了,她却还是狠下心利用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南宫凝渊那枚棋子了……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简直细思恐极,越想越可怕好吗! 摊上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家族,哪怕是再纯善的孩子,只怕也会变成冷血凉薄的侩子手,也难怪南宫璃月会语中带刺讽地讥讽太子假仁假义笑里藏刀。 但即便如此,皇甫长安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渊儿真的已经沦为了灭绝人性夺权工具,尽管他三番四次地拒绝了她的接近,甚至从来都没有正面答应过、或者承诺过她什么……但,只要一想到渊儿有南宫凝渊那样重情重义正直坦率的一个孪生哥哥,她就有足够地理由相信他! 相信他……是可以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嗯!就是酱紫!握了握拳头,皇甫长安坚定了目光,从马车上跨了下来。 渊儿是她的,她绝对不允许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把他榨干!要榨干……那也是她来榨干好吗! 快步走近太子府,大概是因为刚才谈了什么重要的事,原本守在书房外的侍从都被屏退到了院子外,皇甫长安走进去的时候,门口还是虚掩着的。 “吱呀”一声,皇甫长安没打招呼就推门走了进去,刹那间,便听到“哐当”一下,杯子被不小心打碎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看去,只见南宫重渊俊美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些许的慌张,虽然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所掩盖,但还是被皇甫长安捕捉在了眼底,连同那纸被他迅速藏入袖子里的文书。 微挑眉梢,皇甫长安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步走上前取出帕子要帮南宫重渊擦拭被方才打翻的茶水溅湿的手背。 “看什么这么认真,连推门这么一点儿小动静都会被惊到?” “没什么……”南宫重渊浅笑着抬眸,一双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思绪,见皇甫长安走上前来,也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神情颇为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父皇找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也不揭穿他,哪怕她可以趁着他不注意从他袖子里把那封文书抢过来,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要让渊儿心甘情愿地把那纸文书给她看---- 采草准则第三章第九条,不得使用暴力强行逼迫! 补充准则:霸王硬上弓除外! “也没说什么,”收回爪子,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用一种更漫不经心的口吻,从嘴皮子里缓缓吐了几个字,如实坦白,“就是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差,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驾崩了,所以想抓紧时间好好跟皇孙谈谈人生哲学,只可惜他说了半个时辰也没人理他,便放弃了……”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的面色蓦地一变,陡而萧肃了许多,口吻之中不无关切,却还是个孝顺的皇儿,“怎么会?父皇身上的病……你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真的起死回生?先前我不过是帮陛下清除了体内沉积已久的毒素,所以才让他的身体稍有起色,然而之前陛下服食的金丹太多了,早已五脏俱损身心俱累,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并没有马上接口,默了一阵,才又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呵,”皇甫长安忽然挑起眉梢,于眼尾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么,就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南宫重渊抬眸看向她,原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一对上那两道略显轻佻的目光,便大致明白了几分,却是微抿薄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恼了。 “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把南宫重渊吓了一跳,连挂在一边的鹦鹉都差点惊得从鸟架上摔下来,惊魂甫定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感觉到了皇甫长安的怒气一般,捏着嗓子喊。 “可怕!可怕!生气!生气!不听话!不听话----” 听到鸟叫,皇甫长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伸手抬起鸟架子,端到面前用金杆子逗了逗,端的是喜怒无常。 “渊儿你看,这只鸟倒是很懂事呢,害怕就是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某些人啊……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憋死了自己,气死了别人。”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皇甫长安则继续笑眯眯地逗着鸟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相当恐怖,震得那倒霉的鹦鹉直愣愣地站在架子上,作呆若木鸡状! “权力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不错,贺兰氏是你的母族,可你别忘了,你名字前的那两个字是南宫……我就想不通了,紫宸帝君是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度个晚年吗?一把年纪了,还得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劳心,不能坐下来抱抱孙子打打麻将,这生了一窝儿子还不如不生呢……” 看着皇甫长安撅着嘴巴跟鹦鹉斗气,一边说着,一边拿细杆子挑弄那只正襟危躺一动不动倒在鸟架上装死的鹦鹉,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松懈了神态。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在皇甫长安面前,总是会让他觉得无所遁形……就像现在,即便她没有看着自己,他却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所以,再多的伪装在她面前也只是徒劳。 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皇甫长安的目的,却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而是这个女人的意图从来都是无遮无掩,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想让人装作没看见都难好吗! “嗯?”见南宫重渊有所动摇,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走上去,用一种自以为是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却是惊悚骇人的撒娇口吻,抬手挑起了太子殿下的下颚,“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是孕妇欸,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多迁就迁就我?” 被迫正视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南宫重渊退无可退,终于开了金口。 “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说?”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雪衣人……是谁?”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个,皇甫长安先是诧异了一下,继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梢笑得愈发奸诈了……对哦,她怎么没想到,她的手里还握着教父大人这张王牌! 虽然教父大人不见得会听她的话,对她言听计从任凭差遣,而且实际上貌似是她迫于威压对他阳奉阴违得比较多……但!这并不妨碍她把教父大人亮出来镇场子!谁让她家的教父大人如此风华绝代,单是报上名号,就足以叫黑白两道闻风丧胆,震得天地山河都为之颤上两颤! 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眯着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缓缓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小声道。 “如果你是在问他的身份,或许我可以告诉……他有个名字,叫天绮罗。”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黑眸之中顿时闪过一线光芒,这样的答案显然超脱了想象,远在情理之外,可如果是跟皇甫长安扯上关系的,那倒也在……意料之中。 仿佛突然间解开了什么似的,南宫重渊顿时缓和了神色,连整张俊秀的面庞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刹那间融化了满屋子的坚冰,若煦日高照,百花盛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甫长安还是挑着眉梢奸笑:“我可没有威胁你,是你自己要问的。” 南宫重渊跟着笑,一双墨色的眸子,温柔得仿佛要溺出水来。 “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嗯……”皇甫长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木瓜开窍,孺子可教。” 说着,南宫重渊便从袖子里拿出了方才藏起来的那纸文书,果然乖乖地递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这是从北域侯那里盗来的兵力布防图,你拿走吧。” 皇甫长安在心底下乐不可支,面上却还要装矜持,一只手倒是飞快地抓过那纸文书,作势就要塞到自己的怀里。 “既然是你主动上缴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南宫重渊忽然凝眸而视,追加了一句,口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决。 “但就算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本宫还是想堂堂正正地跟璃王打上一仗。” “打什么仗啊,看不顺眼打个架就解决呗!不管被揍还是挨揍,绝对爽得嗷嗷叫……” 默默地,皇甫长安又把那纸文书抽了出来,本想拿去跟南宫璃月炫耀邀功,可惜眼前这个呆瓜同样死心眼得很,不得已,她只能把战书拿出来,叠着兵力布防图一并交到了南宫重渊的手里。 “呐……还是你自己把这个还给他吧!” ------题外话------ 吼吼~打完架就可以回夜郎鸟~ 111、这是微臣的家务事 “这是……” 垂眸,看到压在兵力布防图上面的折子,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抬起了眉梢,有些疑惑地打了开,在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却是忽而笑了起来,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像是过尽了千帆才有的沉定。 “长安,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那必须的!要是连你心底在想些什么我都不了解,那还怎么采你啊……”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一脸得意,虽然是操劳命,但如果能把一触即发的战事化金戈为单挑,那也件相当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有没有?! 闻言,南宫重渊缓缓提起眼尾,提高了音调重复了一遍。 “采?” “咳……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行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南宫重渊又是一愣,这下就连皇甫长安自己,也是微微惊了一惊,默了片刻,却听南宫重渊开口问了一句。 “‘爱’这个字,也能这般无遮无拦地说出口么?” “为什么不能?当然可以!”挑起眉梢,皇甫长安随即又笑了起来,抬起双手环住南宫重渊的脖子,嘴角勾成了一个戏谑的弧度,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那张微赧的俊脸,嘴里连连说了好几声,“我爱你渊儿!渊儿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就是爱你!” 坦白来说,就连皇甫长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个字眼的……在穿越之前,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她想到的也只是占有,而绝非情爱。 可是后来,慢慢的,她被各种各样的感情环绕着,挑拨着,纠缠着……直到她那颗不谙情事的小心脏也开始触摸到了什么是情爱。 直到现在,她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爱”这个如此浓烈的字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些小妾的功劳……虽然现在好像有点儿冷落了他们,但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一定会好好疼爱他们的!像之前疼爱南宫璃月那样,狠狠地、用力地疼爱! 不像某个女人那样没羞没臊,被她那样用赤果的目光注视着,南宫重渊忍不住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只一双墨色的眸色却愈发深邃温柔了起来,眸光微烁之下,薄唇跟着轻轻上扬,轻轻地复述了那几个沉甸而又温暖的字节。 “我也爱你。” 对于南宫重渊而言,这是第一次,他正视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对于皇甫长安而言,这也是第一次,得到南宫重渊正面的回应。 “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皇甫长安压低了声音,咬着字节一字一顿把一句霸气侧漏的话,说得旖旎而又绵长。 “想要就来吧,”学着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微弯眼睛,垂头在她的耳边掉节操,“我给你。” “现在不行……” 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子殿下的盛情相邀。 这个男人简直像罂粟花一样危险,不动声色的时候温良如玉,一旦撩起骚来,那叫一个勾魂摄魄,很是要命!换做是别的男人,皇甫长安自然定力好得令人发指,可是一遇上她想采的那几株美草儿,就完全无法淡定了好吗! 她还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地便把太子殿下给扑了。 “为什么不行?”南宫重渊却是拦腰搂住了她,没让她从怀里退开,力道难得强硬了一次,“左右不过是个没出世的孩子,掉了又如何,再怀便是了……” 没想到从那样一张温油的笑脸上会说出这样一句残忍凉薄的话,皇甫长安蓦地脊背一凉,连带着表情都僵硬了三分……这,莫不是……传说中……太子殿下的阴暗面?! 嘤嘤嘤,果然很可怕,南宫璃月没骗她!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愣住,南宫重渊却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跟你说笑罢了,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一样看重。” “这还差不多……” 皇甫长安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发觉……其实南宫重渊要是狠起来,还真的挺可怕的! 之前是因为他一直没对她耍手段她才没觉得,这万一他以后要是对奸夫们下手……咳咳,爱妾们,发挥你们聪明才智的时刻到了,请一定要坚强地、顽强地、像小强一样地,活下去! 就在皇甫长安一口气呼到一半的时候,南宫重渊忽然眸光轻烁,跟着又加了一句。 “既然是决战,那么……我把他杀了也可以吧?” 鉴于太子殿下的思维跳跃太快,皇甫长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把谁杀了?” 太子殿下杀气腾腾:“璃王。” “这个……” 顿了一顿,皇甫长安本想否决他,但转念一想,若是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只怕明着不行,暗地里他们还是会偷偷地来,与其三番两次搞暗杀,不如让他们放开手脚打一架。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要你杀得了他。” 即便明日的战局是一场无法预料的赌博,她也相信他们两个,不会轻易死在对方手里----自古以来棋逢对手的交战,要么就是两败俱伤,要么就是……两败俱亡。 而他们两个,想来都惜命得很,应该不会同归于尽那么蠢,不然……现在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谈妥之后,皇甫长安即便心满意足地扭着小蛮腰走了出去,差不多等她走没了影子,架子上的鹦鹉才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着。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南宫重渊不由抬眸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嗯?” 鹦鹉立刻改口。 “渊儿我爱你!我爱你渊儿!渊儿……” 南宫重渊:“……”虽然有点儿无力吐槽,但还是,为机智的鹦鹉点个赞吧…… 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就搬了个小板凳,抱了罐冬瓜子,坐在崇武殿里守株待兔,等着璃王和太子自投罗网。 果然,时辰一到,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出现在了崇武殿的大门外。 除此之外,似乎还乱入了一只皇后凉凉。 一眼见到坐在殿内的皇甫长安,皇后凉凉立刻拔腿走了过来,柳眉竖起,神情凌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单刀赴会?什么一决胜负?!” 皇甫长安吐了吐瓜子壳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皇后娘娘不懂么?还是要微臣把辞典搬出来,给您翻翻?” “你……” 皇后面色一滞,正要开口教训她,目光一转,却见身后两人已经拉开了架势,不由得立刻转过身,匆匆地赶上前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听到了吗?!” “矮油,我说皇后凉凉……”皇甫长安跟着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赶人,“这是微臣的家务事,你就不要插手啦!” 皇后闻言一愣,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皇甫长安的意思。 这是微臣的家务事……微臣的家务事……家务事……? 到底是她的理解能力出错了,还是那个女人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啊?为什么她觉得她们之间完全无法沟通?! “什么家务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唉,”见着皇后凉凉死活不肯走,皇甫长安不由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教父大人投去了一个无聊的眼神,“她好烦啊,能让她快点走吗?”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着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两位公公淡然地吩咐了一句。 “把皇后带走。” 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那两位小公公竟然鬼使神差地连声应了两句,继而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架起了皇后凉凉,二话不说就朝外走了出去,只留下某皇后气急败坏的怒斥! “放手!放开本宫!都聋了吗?!放开本宫!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是要造反吗?!快放手……” 伸出手,皇甫长安对着教父大人比了比大拇指……霸气岂止是侧漏啊!简直前漏后漏左漏右漏有没有?!点一万个赞不解释! “我们也走吧。”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微微一诧。 “怎么,你不留下来看着?” “不看,”摇了摇头,皇甫长安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扁平的肚子,解释道,“太暴力了,少儿不宜……”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到他们兄弟两人互虐……她会心疼的好吗!这么虐心的场面,她当然不看了,尽管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唉,谁让她这么伟大呢,为了天下百姓的苍生着想,不得不忍痛割爱让小美草们亲自上阵。 临关门之前,皇甫长安最后回头看了太子殿下和璃王一眼,无比严肃地叮嘱道。 “记住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打对方的脸……否则……” 呵呵,大家都懂的……长安庙随时等你来,包吃包住不收费。 离开崇武殿,还没走开多远,皇甫长安忽然觉得地上有点晃,不免抬头看了看四周:“地、地震了?” “不,”教父大人凭借两条完爆皇甫长安的大长腿,表示站着高,看得远,“是军队。” “这是是皇宫,谁那么大胆子,敢带这么多士兵进来?” “是皇后。” 112、公子你的霸气漏了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抬眸看向天边,不远处的金殿上飞檐斗拱,明晃晃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的光彩,过于强烈的光线落在眼底,看着有些刺目。 微微眯起了眼睛,听着隔了几重围墙的宫室外传来隐约的步伐声,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叹了一声。 “皇后凉凉果然不肯死心啊……”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炙热的阳光打在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都似乎被凝结了起来一样,变得如同霜雪一般寒凉。 “人一旦插手权势,便很难自拔,只会越陷越深,更何况那个女人为此牺牲了所有,又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她的心思只怕早就飞到了权力的巅峰,自然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她的步步为营。” “那就没办法了,”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无奈地提起眼皮,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却缓缓勾勒出一丝阴诡的哂笑,“谁让她这么执迷不悟,非暴力不合作呢?那就只能耍点儿小手段了……” 瞅见皇甫长安眼尾那抹久违的笑意,教父大人不由敛了敛神色:“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大概来了多少人?” “从南边进来的人马至少有三千以上,再加上从西北角赶来的一队人,约莫三百多人……还有西南角也有一行人,不下一千五……” “哇,你是招风……不,顺风耳吗?能听得这么清楚?!” 皇甫长安不由奇异一地看了教父大人一眼,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了话,还说得这么详细,不会是随意胡诌几句哄她的吧? “听得多了,自然就了如指掌,”教父大人淡淡解释了一句,冰眸随之微微一烁,虽然说千镜雪衣的七魂六魄已经被打散了,但他留下的这个身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三千多的那队应该是皇后的人,一千五的那队十有**便是璃王的手下,至于三百多的那一行,很有可能是……” “是陛下的人?”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接了话头,又有些狐疑,“可是三百人能干什么?既打不赢别人,又撑不了场子,难道是跑来当拉拉队的?” “或许……他们有什么可以以一敌十、克敌制胜的法宝也说不定。” 听教父大人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禁想起先前紫宸帝君所说的杀手锏,不由勾了勾眉梢,多少有些好奇。 但是现在,皇后凉凉干涉的可是她的“家务事”好吗?!所以暂时不能让紫宸帝君抢了她的风头……不管怎么说,身为采美草的小姑凉,如果连这点儿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采遍天下野草、断遍天下美袖? “唔,这样吧……”双手抱胸,捏着下巴想了想,哪怕是面对即将引爆一触而发的宫变内斗,皇甫长安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考虑今晚上是吃烤肉还是吃烤鱼,“royi你去把他们分头错开,都引到这儿来,别让他们中途打起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孕妇,见不得那么血腥残暴的场面……” 闻言,教父大人再次瞥了眼皇甫长安那扁平的肚子,霜雪般的眸子里缓缓掀起了一丝丝的嫉妒和醋意! 这才怀了几天啊,有必要每天都强调十几遍吗?!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那么早当娘的吗?结果一不小心揣了个球儿就宝贝得不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球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不说,还霸占了皇甫长安至少长达半年的时间! 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啊有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留下了阴影,导致他的身体极度排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便宜那群家伙! 转过身,留下了一个悲伤的背影,教父大人阴郁着俊脸默默地走了开去。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一手搭着下巴,一手抚着肚子,在如此剑拔弩张火烧眉毛的关头,却是认真地思考起了晚饭该吃什么---- “之前好像听说,吃猪蹄对孩子的皮肤好,但是晚上吃会不会太腻了?还是吃清淡点的吧,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多啃些胡萝卜,小孩子能不能长出两颗可爱的兔牙来……啊等等,萌萌的好像是虎牙,不是兔牙……兔牙万一长得不好可就像松鼠了……” 想着想着,皇甫长安越来越兴致高涨,不由朝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白苏,去拿个空白的本子来,还有笔……” 兰后,在半个时辰之后,当皇后凉凉一行人率着雕翎戎装的大军气势汹汹地赶上前来,却只看见皇甫长安摆了张桌子挡在正门口,一边蘸着墨汁,一边在埋头簌簌地写着什么。 皱了皱眉头,皇后凉凉跨前两步,横眉冷对,凤眸之中的杀气几乎随时都能飞溅出来。 “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皇甫长安颇为茫然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那群密密麻麻的士兵,随即挑了挑眉梢,反问道。 “此处乃深宫禁地,擅自带刀入内者,按律杀无赦……皇后凉凉乃后宫之主,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吧?微臣倒是想问问皇后凉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要不是她从旁蛊惑,太子又怎么会一时激愤,独自一人冒险前来?!哼!依我看,留着这个女人只会坏事,不如一剑刺死算了!免得她再惑乱宫廷,贻害苍生……” 说这话的是一个虬髯胡子的将军,虎背熊腰,目光灼灼,嗓门大得惊人,一字一句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像是擂鼓一样,震得皇甫长安耳膜都疼了。 捏了捏太阳穴,皇甫长安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喊那么大声干嘛?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属喇叭的啊?都说紫宸是礼仪之邦,难不成对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大吼大叫,就是你的礼仪吗?你对着一个孕妇这么耀武扬威,你的贱内知道吗?你的犬子知道吗?你的爹你的娘知道吗?” 那将军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爆的性子,眼下被皇甫长安一连呛了几句话,顿时恼羞成怒,拔剑就要砍过来! “闭嘴贱人!去死吧----” “住手!” “砰!” 远处骤然传来一声疾呼,便见一队劲装武士从侧门绕了进来,大步流星地拔剑赶到了皇甫长安身后,迅速站成三列,目光灼灼地跟皇后的人马对峙! 而领头厉喝之人,不是璃王麾下的第一勇士斩风蜀黍,又是谁? 只不过,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因为等他赶到正门口的时候,方才那个蛮横粗暴挥剑砍来的将军已然一头栽倒了地上,眉心处赫然被打出了一个血洞,此时此刻尚在涓涓往外涌着腥血,一双眼睛死死睁着,狰狞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呼~” 对着冒着烟气的枪口轻轻吹了吹,皇甫长安站起神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随即缓缓勾起嘴角,抬眸看向面露惊诧的皇后凉凉。 “怎么样?皇后娘娘还是坚持要进去吗?” “你……” 拧着眉头,对上皇甫长安挑衅的视线,皇后的表情顿然阴鸷了三分,气势汹汹的架势亦是随之滞了一滞。 然而西宫娘娘毕竟是西宫娘娘,即使面有惊异,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下一秒,皇后凉凉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是吓大的! 若是连这点儿魄力与霸气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一直坐到现在?! 扬起袖子猛然一甩,皇后凉凉凛然下令,掷地有声,端的是霸气往前后左右地漏---- “给本宫拿下这个妖女!” 然而,皇后凉凉霸气,皇甫长安更霸气! 不等虎视眈眈的两路人马开始血拼,皇甫长安即便扬起眉梢勾起一抹邪笑,随后抬起手来对着半空又是“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裂云,上菜!” 见她不动声色毫无惧意,众人免不得顿了一顿,不知道她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连斩风都是一脸狐疑地转头看着她……上菜?上什么菜?!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酒楼,莫非她脑子被熊挠了?!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脱线啊摔! 正腹诽着,那厢皇后凉凉见自己几次三番被耍,已是怒火中烧,立时又冷喝了一声。 “都聋了吗?!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唰唰唰----” 话音落下,顿起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阳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刀锋上凛凛的寒光,气氛霎时就凝重激烈了起来,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作势就要冲上前扑到对方,来一场你死我亡的惨烈厮杀! “轰!” 刹那间,两军的兵器还来不及交击在一起,就听到百米开外响起一声巨响,震声冲天,一瞬之间仿佛撼得整个皇城都颤动了起来! 众人顿时一惊,循声望去,一时间尚不能回神,便又听到“轰轰轰”数十声巨响! 这一回,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宣武门内距离东苑百米处的一座高达七丈有余的宫殿在眨眼之间被连根拔起,缓缓翻向了一侧,随后又在接连不断的巨响之中,像西瓜一样被破开成四分五裂,直至完全爆破为更细小的碎片,于轰然之中沦为了一地的废墟!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在场之人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诺大的一座宫殿,竟然会在短短的,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内,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半截柱子也不剩! 这样的破坏力,何其可怕,简直恐怖! 眼睁睁地看着全皇宫最高的一座宫殿被摧毁在了那惊人的轰响声中,在爆破的余音彻底平歇之后,整个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皇后凉凉彻底傻眼了! 大臣将军们彻底傻眼了! 一向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斩风,此时此刻也惊呆了! 闻讯匆匆赶来,才走到半路的玲琅公主,已然张大嘴巴,吓傻了! 甚至就连远在昭和殿的紫宸帝君,都瞬间变了脸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 这个时候,唯一还能正常开口说话的,也就只有皇甫长安这个妖女了。 只见某妖女笑眯眯地扬起眉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还是一脸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轻佻神态,还是一派狂妄自负霸气横飞的挑衅架势……就连口吻,都是一如既往的欠扁! “皇后娘娘还想进去吗?呵呵……其实微臣从一开始就没想拦着呢,皇后娘娘自便吧……只要你能保证那个时候,自己的脑袋还长着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手和脚,也都还是完整的……” 抽了抽眼角,差不多花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后凉凉才从刚才的那场爆炸中回过魂来,胸口的心跳却依然飞快,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无论怎么克制,都无法平息下来! 再度抬眸看向皇甫长安,原先的轻蔑和凌厉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颤抖着的惊惧,以及无可置信的惶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那场大爆炸?”皇甫长安呵呵一笑,转手收回了指尖的手枪,继而一侧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地把功劳送给了紫宸帝君当“聘礼”,“这个微臣也不太清楚呢,所有的这些都是陛下一个人的主意,微臣只是负责打个响指传个话罢了,皇后娘娘要是想知道,不如去请教陛下吧……” “陛下的主意?” 狠狠地拧紧了眉梢,皇后凉凉不由拔高了声调,显然不相信。 “是啊!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在皇宫里埋炸药,把整个德阳殿夷为平地啊?!再说了……微臣如今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做出这般残酷暴力的事来?皇后凉凉您觉得呢?” 见皇甫长安矢口否认,皇后凉凉不免将信将疑,余光一扫瞄到桌面上摆着的那个册子,却见上面赫然题着四个大字---- “孕妇食谱”! 113、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正对峙着,从一侧的小道里又齐刷刷地跑了一队人马过来,头盔上插着艳红的羽毛,却不是一般的皇城禁卫军,赫然是紫宸帝君亲自掌管的赤龙营! 只见赤龙营的将士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了进来,却像是没有看到那对峙中的两路人马似的,径自分成两队跑到了院子里,尔后一左一右分排站开,像是为什么人开道。 见状,皇甫长安和皇后凉凉互望了一眼,便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到,是谁来了。 扬了扬嘴角,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提醒道:“陛下来了,皇后凉凉是不是该好好想想……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三千多强行闯入宫门的精兵?” “哼!”一甩袖子,皇后面色沉沉,一脸阴郁,但唯独没有惊慌,只冷笑着抬眸扫了一眼斩风,凤眸之中满是轻蔑,“这些护卫军原本就是宫内禁军,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倒是璃王的手下带来的那一千多人,又该作何说法?” 深知皇后凉凉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不会鲁莽行事,便是被惹恼了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故而在听到她那么说之后,皇甫长安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惊异于贺兰氏的权势……竟然只手遮天到了这样的境地,连宫内的禁卫军都可以任意调动?那不是分分钟造反的节奏吗?! 紫宸帝君竟然可以放任贺兰氏到这样的地步,丫到底是胸怀太广阔了,还是纯粹是个妻管严啊?! 虽然说这跟他之前一度沉迷于长生不老术不无关系,但若没有他的默许,皇后凉凉想来也不至于嚣张至此,再加上他此前一直由着璃王和太子殿下龙虎相斗,一边立南宫重渊为太子,一边又对璃王宠爱有加,以至于朝堂之臣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太子党和璃王党……皇甫长安表示越来越摸不透他老人家的想法了,他是嫌宫里头太平静了,才找点刺激来玩玩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都是紫宸帝君的家务事,他一个当皇帝的都不操心,皇甫长安才懒得帮他拙计,反正她对权力神马的毫无兴趣,这一段时日留在紫宸,倒并非像是皇后凉凉所猜忌的那般跟她争权夺势的,而只是单纯地看上了她的儿子,打算在采璃王的时候,顺便将太子也拐走罢了。 当然,这种难以启齿的目的,她是不会跟皇后凉凉坦白的,要不然皇后凉凉被气得一口血噎死了,她还真不好跟太子殿下交待。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多看了皇后凉凉一眼,见她凤眸凌然,一副跟璃王势不两立的样子,皇甫长安顿而又扬了扬眉梢,却是不肯让她欺负了斩风,即便主动揽了一句。 “皇后凉凉此言差矣,这璃王殿下的一千多精兵,乃是专程赶来为微臣撑场子的,皇后凉凉若不信,微臣这厢自有陛下的令牌和手谕为证。” 说着,皇甫长安便从袖子里掏出先前从紫宸帝君那儿诓来的金牌和一纸圣令,缓缓地在众人面前摊开来,又送到皇后凉凉眼前晃了两晃。 见到皇后凉凉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愈发痛快了! 开玩笑,难道她以为只有她会给自己留后路吗?丫也不用脚趾头想想,要是没有这块金牌,她如何能大摇大摆地在皇宫里埋炸药?炸的还是皇宫里头最高大上的一座宫殿? 两人说话之间,那厢的紫宸帝君已然急急赶来…… 其实对于这种宫廷内斗,他是不太想亲自插手的,毕竟一旦他亲自出面的话,许多事情都很难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才会找皇甫长安委以重任,代他处置内乱纷争。 但是!紫宸帝君一万个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胆大包天,在皇宫里埋炸药!所以……分分钟想要造反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吧?! 甫一听说全皇城最金贵的一座宫宇被炸了个粉身碎骨,紫宸帝君哪里还能坐得住脚,当即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心急火燎地匆匆赶到了案发现场! 行至大门前,紫宸帝君也顾不上跟旁人打招呼,径自吊着脖子朝东边看去,这不看也就罢了,多是心疼一下,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揪心得哭出来! 来报的宫人约莫也是吓傻了,压根儿就没把事态的惨烈说得淋漓尽致,紫宸帝君只道是层数最多的揽月楼被夷为了平地,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连着揽月楼方圆百米的宫室,也一并在眨眼之间化成了废墟! 对此,紫宸帝君只想说---- 靠!就算你要杀鸡儆猴震慑众人,也不用挑揽月楼啊!挑个简陋朴素点的宫殿炸一炸不就行了吗?!你造不造揽月楼里放了孤王的多少宝贝啊?!简直想要当场哭晕过去,才能表达他内心此时此刻的悲恸有没有?! 见紫宸帝君面色阴寒一语不发,强烈的怨念和怒气就连隔了十多道宫墙的护卫军都能感受得到,在场众人不由齐齐噤若寒蝉,不敢在这种时候往老虎头上拔毛! 当然……一般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个不怕死的。 而那个不怕死的,往往就是……皇甫长安。 见到紫宸帝君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皇甫长安甚至还有些小得意,一脸笑盈盈地抬起手来,对着紫宸帝君招呼了一声。 “陛下你怎么来了,微臣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就这点儿芝麻大的事,微臣完全可以解决的……”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紫宸帝君即便阴测测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进了她的眼睛里,随即沉声开口,一字一顿。 “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欸?”皇甫长安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免讪笑着后退了两步,“这个……你得先问问小皇孙同不同同意啊……” 紫宸帝君继续沉着脸逼近两步。 “既然是孤王的皇孙,自然会听孤王的……国师你站好不要动,孤王只打脸,绝对不动你的肚子……” 皇甫长安连连又退了数十步。 “靠!这是为什么啊?!难道陛下您不该赏赐微臣吗?!” 紫宸帝君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还敢问为什么?!揽月楼都被你炸了,你还敢问为什么?!信不信孤王一巴掌抽哭你?!” 眼见着紫宸帝君扬起手就要甩过来,皇甫长安哪里还敢再还口,当即一个转身拔腿溜了开去,紫宸帝君显然是气昏了脑袋,也不管什么君威不君威,大体不大体,跟着匆匆追了上去! 因为担心肚子里的小球不稳定,皇甫长安不敢跑太快,只能大喊一声“royi”,随即一把抓上他的肩头,跃上屋檐一溜烟儿逃开!身后,紫宸帝君贼心不死……哦不,是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喝了一声“隐卫何在”,紧跟着就在两名暗卫的把持下寸步不离地尾随而去…… 身后,众人齐齐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尊贵的陛下大人,怒气冲冲地追着国师大人跑远了……跑远了……远了……了?! 半晌之后,皇后凉凉率先反应过来,见着没了皇甫长安这个障碍,还欲率军闯入殿内。 只是还不等她发号施令,那一整排虎目眈眈的赤龙卫忽然之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跟一般的枪戟大不相同,既不像棍子,也不像狼牙棒,笔直指向天空,在刹那间“砰砰砰”地发出了一连串巨响! 而那股子弥漫开来的刺鼻气息,跟方才揽月楼被炸毁时扑面而来的气味……竟是出奇的相似! 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无惊异一地看着赤龙卫手里拿着的武器,对方才的爆炸尚且心有余悸,自然不敢再动弹分毫,这下就连皇后凉凉也是深深蹙起了眉头,硬生生地将含在嘴边的命令,给咽了回去。 就酱紫,一场策划已久的宫变,在还没有来得及大张旗鼓之前,就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而在崇武殿内,璃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决斗也已接近尾声。 原本雄起宏伟的大堂在一场激战之后,已然被摧残得看不出原样,狼藉遍地的碎屑洒满了各个角落,若是不仔细找,恐怕还很难发现倒头躺在废墟之中的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 只见两个人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虚弱得别说是站起来,就连说话都没力气。 气喘吁吁地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南宫重渊才开口问了一句。 “那个孩子……是你的?” 南宫璃月轻哼了一声,虽然整个身子除了脸还是完好了,其他地方不是被揍了一拳就是划出了一道口子,便是连衣服都没巴掌大的一块完整,然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和欠扁。 “不是本王的还能是谁的?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你打这么无聊的架?” 话音落下,大殿内顿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直至半盏茶之后,南宫重渊才哂然轻笑一声。 “怎么办,本宫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南宫璃月撇了撇嘴角,目光幽幽。 “本王也是。” 114、跟我回娘家 最后,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是被人用架子抬回各自的府邸的,并且在床上一躺,就躺了整整半个月! 而那厢,皇甫长安为了躲避紫宸帝君的追杀,则是一躲就躲了整整一个月! 当然,所谓的“躲”也只是窝在太子府里头,不敢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已,比如那只经常游荡在太子府各个角落觅食的野猫,就时不时会听到类似如下的对话---- “你……真的把揽月楼炸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要不然陛下怎么会一怒之下差点没拿刀砍我?!” “咳,倘若换做是本宫,恐怕本宫也想砍人了……” “为什么?!” “虽然父皇从未直言,但据暗探说……那里似乎是父皇的藏宝阁,你一下子把他的宝贝全炸没了,他不掐死你才怪呢……”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笑了,一边促狭地勾起眉梢,一边做贼似的四下转了一圈,继而缓缓靠过去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小声道。 “那个,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我早在埋炸药之前,就让人把那些宝物化整为零地搬出宫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着被陛下砍死的风险,去炸揽月楼?” 南宫重渊闻言不由抽了抽眼角:“……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皇甫长安不以为然,振振有词,“谁让他拿我当枪使,叫我一个怀着身孕的低龄产妇劳心劳力地跑东跑西,他自己倒好,自个儿高枕无忧地坐享其成,我不过是问他讨些工钱,他该给的……干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不值那个价?” “……值,当然值……” 看来父皇应该庆幸,皇甫长安瞄上的只是一个揽月楼,而不是国库……不然……父皇估计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又过了半个月,紫宸帝君才总算是消了气,知道皇甫长安躲在太子府,便亲自摆驾来了一趟。 “别藏了,出来吧……既然炸都已经炸了,孤王就算一巴掌抽死你,揽月楼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地冒了个脑袋出来。 “陛下……你终于想通啦?” “哼!”紫宸帝君一扭头,还是很不待见她,“孤王这次来,是要同你说一说,那‘炸药’的事情。” 闻言,皇甫长安这才微微变了脸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噌噌噌地走到了紫宸帝君身边,不无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那天我好像在崇武殿的大门外听到了枪声,传说是赤龙营新造的武器,难不成……陛下先前所说的杀手锏,指的就是这个?” 自从得知赤龙营制造了火铳之后,皇甫长安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惊喜是因为紫宸帝君也研发出了火药这种东西,这就说明这个朝代的科技水平是可以制造出火药的,她就不用再耿耿于怀,对强行制造出了火药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秘密武器而怀有罪恶感了。 至于惶恐,自然是因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所倚仗的优势,别人也同时具备……那种失落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好吗?!更何况紫宸地大物博,兵力比夜郎强大不知几十倍,一旦夜郎没了武器上的巨大优势,再想与紫宸抑或天启抗衡,都是在痴人说梦! 而没有了夜郎作为坚强的后盾,她这个太子殿下采起天下美草来,自然也就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了----嗯,这是重点中的重点! 所以,她必须搞清楚,紫宸在火器方面的研制,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准?!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一副对火铳很熟悉的样子,再加上先前发生在揽月楼的爆炸,紫宸帝君禁由微抬眉梢,心下的惶恐其实并不比皇甫长安少上半分。 “‘枪’?你们……是这么叫的吗?” 皇甫长安点点头,为了不弄混淆那些武器的叫法,她沿用的都是现代的称呼,包括手榴弹啊,地雷啊,大炮啊之类的…… 眯了眯眼睛,紫宸帝君亦是探究的口吻。 “这么说来,不止是孤王,你们早就已经研制出了火药这种东西?” 皇甫长安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却也不隐瞒,只点头又应了一声,和盘托出了一半。 “是啊!不仅是火药,单是火枪就有十多种……怎么样,很厉害吧?!”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紫宸帝君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变,转而深沉地看了皇甫长安,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面露隐忧,皇甫长安便知道对方的科技不如自家发达,而那天赤龙营所使用的火铳,大概已经是他们最精良的武器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唇角,不无得意地想……如果紫宸的火器只有火铳这样的水平,那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夜郎的火器还是全九州最先进的有没有?绝逼甩那神马火铳几十条街好吗?哦呵呵……她又可以霸气侧漏地去采美草了呢! 对上紫宸帝君深沉的视线,皇甫长安却是不急着回答,只笑着发问他。 “其实我是谁,陛下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呵呵……”顿了一顿,紫宸帝君忽然笑了起来,随后摇摇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果然!你果然是……没想到啊,名满天下的折菊公子,竟然就是夜郎的纨绔太子……而夜郎国太子,竟然是个女子……” 皇甫长安也跟着扯起嘴角笑,还不忘挑起眉梢给紫宸帝君抛了一个媚眼。 “怎么样?陛下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赚到什么?” “找了我这么个厉害的儿媳妇啊!” “哼……你都把孤王最宝贝的两个儿子拐走了,还好意思说孤王赚到?” “嘛嘛,这种小细节的问题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再说了,我哪有拐走他们啊,他们不还是您的宝贝儿子吗?”说着,皇甫长安又抬手轻轻抚了一遍她那金贵的肚子,琉璃色的眼眸中毫无半分心虚,反而笑眯眯地想要邀功,“而且陛下您看,您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宝贝皇孙呢……您这个当皇爷爷的,难道就没什么要表示表示的吗?” “表示?” 抬了抬眉梢,看着皇甫长安一脸“坑的就是爷爷”促狭表情,紫宸帝君先是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继而敛起神色,只差没从身后拔个鸡毛掸子出来,抽几下皇甫长安的屁股! “孤王何止多了一个宝贝皇孙啊,还多了好几个宝贝儿媳夫呢!你坦白跟孤王讲,你那东宫里到底养了多少个男宠?!” “这个啊……我也没仔细算过诶,先让我数数……” 眼看着皇甫长安掰着手指头就要开始数,紫宸帝君险些没一口气憋晕过去---- “你还要数?!” “没办法,”皇甫长安勾起眉梢,恬不知耻地笑着应了一声,“人太优秀了就是这样,人贱人爱行情好,桃花挡都挡不掉……说实在的,其实我也不想的啦,最近大局不稳,战火不断,物价上涨,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他们宠着他们……啧啧,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啊!” 奸夫们:“……”你哪里像祖宗一样供着我们宠着我们了?!你压榨我们的时候明明恨不得把我们身上的每根毛都拔光好吗?! 正感叹着,却见紫宸帝君缓缓站了起来,阴沉着脸,抬起手轻轻拢了拢袖子,尔后一步一步朝皇甫长安迈了过来。 感受到紫宸帝君眼眸之中的不善之色,皇甫长安不由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您、您又要干嘛?” “哼!”冷然哼了一声,紫宸帝君忽然加快了步子,紧随而上,一边走一边抖抖着袖子扬起手来,口吻之中是咬牙切齿的深沉怨念,“孤王果然还是想抽你一顿!” “住手!” 就在皇甫长安就要开口喊人的时候,门外蓦地响起了一声厉喝,声音清朗而熟悉。 皇甫长安不由扭头去看,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皇兄……你怎么来了?” 只见皇甫无桀一甩衣摆,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更是陆续不断地跟着走进了一连串的奸夫,霎时间把皇甫长安给看傻了。 “二皇兄、三皇兄、李青蛙……你们怎么都来了?”瞪大眸子,皇甫长安顺口把人都唤了一遍,直至见到走在最后头的南宫重渊也一并进了殿门,却还不见某个人的身影,不由探过视线左右寻了一阵,“对了,鸣钰呢……他怎么没有来?” 闻言,皇甫砚真淡淡地扫来一眼,清寒的目光中不无冷冽。 “他为什么要来?” 被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不免噎了一下,转而颤巍巍地看了几人一眼,觑着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啊?” 皇甫凤鳞恨恨地扫来一眼:“你还敢问为什么?!” 李青驰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话那么小声做什么?难道某些人现在才觉得心虚吗?” “我们若是再不来……”隔着一层门纸,一个清雅的声音缓缓从走廊上传了过来,那温柔细腻的语调,不是鸣钰大美人,又是谁?“难道等着你在这里生根发芽,给紫宸的皇族开枝散叶么?” 话音未落,便见那个清秀俊雅的身影踏入了门槛,眸光流转之间,星辉熠熠,白腻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完全看不出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帅所有的玲珑肤质,唯独眉心一点红羽灼华炫目,气势迫人,叫人不敢轻易逼视。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无论放到哪里,只怕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可偏偏在眼下的这间宫殿内,却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人都很唾弃他---- “你烦不烦啊!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跟来,怎么又冒出来了?长安给谁添枝散叶,跟你有什么关系?!” 破云鸣钰却是没有理会那些个怒容满面的爱妾们,只缓步行至皇甫长安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继而眼尾一扫,逐渐勾勒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 “殿下你说,这跟我有没有关系?” 没想到鸣钰大美人会如此掉节操,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用那种蛊惑的姿态勾引她,皇甫长安下咽了咽口水,一个没能把持住。 “有啊,当然有关系……咳!不,不是!没有关系……啊不,有……没有……有……” 看着皇甫长安被一众丰姿迥异的美男团团围住,紫宸帝君各种目瞪口呆,无法置信,只恨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居然看到了如此丧尽天良的画面!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听他们说话的口吻,难道刚才进来的这一窝全是他的儿媳夫? 嘤嘤嘤……吓哭了有没有?!他们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差不多听他们争执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默默地坐在殿内一侧、被忽视得很彻底的紫宸帝君,才逐渐听出了一个大概……木错,这大殿内,除了皇甫长安之外,其他所有人,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媳夫……也就是说,这要放到夜郎去,他们都是皇甫长安的男妃! 霎时间,知道真相的紫宸帝君掉了了悔恨的泪水……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引狼入室,把皇甫长安引到宫里来,活森森地祸害了他的两个宝贝儿子! 怎么办,突然间心塞得无法呼吸了有没有?!他一个泱泱烧饼大国的皇太子,居然要跑去给一个小笼包大小的夜郎太子当男妾?这世界还会好吗?! 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那群家伙还在争执---- 皇甫长安是应该留在紫宸养胎,还是回到夜郎生娃?! 到底是他关注的焦点不对,还是太子和璃王的侧重点有问题?难道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情况很诡异吗?!还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跟皇甫长安撇清关系,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王道中的王道?!求不是一个人! 差不多又争论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双方人马撩起袖子就要干架,而那两只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璃王和太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默契非常地战成了统一战线……紫宸帝君终于在累觉不爱之中默默地放弃了治疗,更凄惨的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如此巨大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过来关心一下,哪怕只是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没有!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去跳河算了……这是辣只曾经一心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的紫宸帝君,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喂喂!你们要干嘛?!不是吧……又要拆房子……能不能别这么鸡冻啊!俗话说冲动是魔鬼,使用家庭暴力是要家法处置的喂……喂喂!喂喂喂……” 听到家法处置几个字,紫宸帝君的眸色又黯然了三分……人家都已经是家法了,他还先吃萝卜淡操心个屁啊! 不过,看到那些个儿媳夫争执得激烈,并不怎么搭理劝架的皇甫长安,不知怎的,紫宸帝君的心里竟然莫名地平衡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听皇甫长安“砰”的一声掀翻了桌子,尔后掷地有声地厉喝了一句。 “靠!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你们再吵下去,劳资哪儿都不呆,信不信劳资分分钟去天启给孩子找干爹?!”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大殿顿时就安静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大约沉寂了一刻钟,才有人率先回过神来,不是孩子他亲爹,也不是孩子他干爹,却是一直被孤立在外但却依旧勤勤恳恳坚韧不拔地掉着节操的准干爹----破云鸣钰! “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可好?” 霎时间,众奸夫齐齐杀过去一个“好你妹!”的凌厉眼神,对他这种叛军投降的行为深恶痛绝,然而一转眼---- “鸣钰说得对,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别森气哈!小心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紫宸帝君默默的抱着膝盖,蹲到了墙角。 原来……被无视得很彻底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凉凉地抬起眉梢,皇甫长安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颊变虽然带着几许惯常的笑意,看在眼里却莫名地让人胆战心惊。 “此话当真?” “蒸的蒸的……绝对不是煮的!” 众爱妾齐齐点头,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皇甫长安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好吗?!更何况丫早就跟那劳什子的魔王明里暗里有过不知道几腿了……这个时候不拦着,岂不是他们在鹤蚌相争,白白便宜了温孤偃那小子?! 教父大人:呵呵,愚蠢的小妾们,难道你们忘了还有本正室吗?温孤偃算什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孤偃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在背后诅咒他?! 看着爱妾们一脸乖顺的模样,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换上了温柔如水的表情,却是看得众爱妾愈发惶恐不安了。 “那好,这事儿我说了算……你们都得听我的,半个字都不能有异议,成么?” “成成成!”不成也得成了好吗! 敛了敛神色,皇甫长安转过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紫宸帝君四十五度仰往天空的忧桑背影,不由得疑惑地问了一句。 “陛下,你一个人蹲在墙角做什么?” “看风景。” “可是你的面前,是一堵墙啊!” “……思考活着的意义。” “别思考了,我有话要问你,快过来一下。” 紫宸帝君默默流眼泪……所以,皇甫长安现在不仅敢对他呼来喝去,就连称呼都从“您”直接贬为“你”了吗?!默默为自己点个蜡,心塞一万次不解释。 “什么事?” “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侧头想了想,皇甫长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陛下你心里面,到底是想让谁继承大统?”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皆是微微一震,不明白皇甫长安意思。 倒是紫宸帝君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自然是太子……不然孤王何必立渊儿为储君?你问这个干嘛?” “这就奇怪了……”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还是有些狐疑,“既然你没打算把皇位传给璃王,又为何要放任他结党营私培植势力?难道只是为了借璃王之力打压贺兰氏吗?” “这个嘛……打压贺兰氏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孤王原意并不在此。” “那是为了什么?” “唉,你不知道……”大抵是说到了痛处,紫宸帝君不由叹了两叹,酝酿了一阵子情绪,才接着道,“紫宸地处东南,素来是富饶之地,鱼米之乡……然而,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这时间一久就容易滋生懈怠之风,便是孤王都难以幸免,所以,孤王考虑到长此以往并不是持久之计,才对璃王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加以干涉……原本是想着斗斗更健康,可没想到后来玩过火了,一个掌控不住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没想到后来玩过火了……玩过火了……过火了…… 皇甫长安先前也暗自想了一些缘由,算是大体琢磨到了紫宸帝君的心思,只是眼下听他这样一说,还是免不得喷出一口狗血……这种事情也是能拿来玩的吗?!紫宸帝君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皇帝啊?!你这么寓政于玩你的百姓知道吗?! “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璃王留下,太子跟我走。” “嗯……”紫宸帝君先是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默了半晌,在见到璃王脸上露出抗议的神色之后,才蓦地反应了过来,“哈?!为什么?!” “不是已经玩过火了吗?不如再火一点,红红火火过个年!当儿啷当锵,当儿啷当锵……走喽!小渊儿,跟我回娘家!” 皇甫长安当然不会说,她原以为紫宸帝君在内斗趋于白热化之后会有什么两全之策,没想到丫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她的计划……当初虽然说让小璃月放弃报仇,可也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皇后,所以……看在渊儿的份上,她可以留她一条命,但是权势地位神马的,就到此为止了。 哦呵呵,她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呢……如果她把太子殿下拐走的话,皇后凉凉是不是会郁闷得想砍人? 1、儿臣给你带了女婿回来 一开始,紫宸帝君还十分天真地以为,皇甫长安只是说着玩儿的,就像他以前经常吊着腔子吓唬那些大臣一样。 直到第二天,当整个太子府像是遭了强盗一般被洗劫一空,别说是人影,就连稍微名贵一点儿的花瓶都被悉数搬走之后,紫宸帝君才不无震惊地发觉---- 原来昨天发生在大殿里的那些事,除了他一个人在默默地脱线吐槽之外,其他人都是认真的!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不能从国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小手牵着小手启程回娘家的现实中回过神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先不说折菊国师是夜郎太子,而夜郎太子是个妹纸这一点很让人吃惊! 也不说夜郎太子比他们更早研制出火药并且拥有比他们更具有战斗力的武器这一点很让人心塞! 更不说太子殿下竟然真的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甘愿跟皇甫长安回夜郎做那争风吃醋的男妾这一点很让人无法直视! 紫宸帝君表示,他现在就特么想问一句夜郎国的太子殿下---- 就算你想把孤王的宝贝太子拐走,那也不用把整个太子府都……搬!走!吧!? 这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啊! 呵呵,其实紫宸帝君还想再问一句---- 既然夜郎太子您老人家有这样的通天本事,在孤王眼皮子底下把那三百多名仆婢连同家具饰物一起搬走,你怎么不索性把那个宅子也一起连根撬出来,背在肩上扛回夜郎去?! 总之,对于这件耸人听闻震惊整个皇城的怪事,紫宸帝君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是皇甫长安忘了吃药,就是他放弃了治疗……尤其是在得知南宫璃月蠢蠢欲动地也想跟过去,结果不知道被谁一掌打回来,躺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这个惨案之后,紫宸帝君愈发地觉得生无可恋了。 在这之前,紫宸帝君顶多觉得自己大抵算不上是一个圣贤的君主,但也不至于太无能……但是现在,他才不无沉痛地意识到,他这个帝君当得有多失败! 好在,跟他一样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的,还有住在西宫的那个“伉俪情深”的皇后凉凉,虽然这大概是他们这对同床异梦的夫妻第一次心意相通互为知己,但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人! 而且,看样子皇后凉凉似乎比他还惨,他最多就是被拐走了一个太子,皇甫长安到底没有丧尽天良到把璃王也带走,但是皇后凉凉呢---- 在听说南宫重渊留下一封书信,言辞恳切地宣布把太子之位禅让给璃王,并发自肺腑地嘱咐太子党们化干戈为玉帛,放下前尘所有的爱恨情仇,从而真心实意地去投入到璃王的怀抱之中……然后呢,他们亲爱的太子殿下就挽着皇甫长安的小胳膊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甩甩袖子离宫出走了……此事一出,皇后凉凉直接就气晕在了寝宫里有没有?! 更让皇后凉凉肝肠寸断痛心疾首的是,不仅太子殿下被折菊邪教彻底洗脑,从此改正归邪踏上了漫漫小妾路,连玲琅公主也像是着了魔发了疯一般,跟着留下一封书信离宫出走,甚至还扬言折不管菊国师是男是女还是人妖,她都此生非国师不嫁! 听得这个接踵而来的噩耗,皇后凉凉表示当场就哭晕在了寝宫里好吗! 而在浮浮沉沉的大江上,众爱妾举目远望,看着跟在后面一字排开的几艘大货船,也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翻着账本,花贱贱原本想粗略计算一下这趟紫宸之行的收获,然而还不等他翻完半个箱子,下人们又抬了满满一箱进来,抽了抽眼角,花贱贱不由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长安,你到底……从紫宸偷了多少东西回来?” “咳,咳咳!这怎么能说是偷呢?你们不要乱讲好吗?”皇甫长安却是难得的一脸正直,言之凿凿,“紫宸怎么说都是全九州最富庶的国都,如今外嫁的又是当朝最金贵的太子殿下,要是嫁妆不丰厚一点,又如何彰显出紫宸的富饶繁华来?” “那……”虽然宫狐狸对皇甫长安的任何行为都是举双手三腿赞成,并且毫无节操地妇唱夫随,但是这一次,就连他都觉得有些夸张了,“紫宸太子的嫁妆这么丰厚,紫宸帝君他老人家知道吗?” “账单太长了,”皇甫长安忽而温柔一笑,口吻异常的体贴,“我怕陛下他老眼昏花看得头晕,就没给他看呢……” 皇甫无桀:“……”真是个好理由! 皇甫砚真:“……”长安你的决定是作对,没给紫宸帝君看是正确的,要不然他现在估计以及吐血而亡了吧。 皇甫无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为何这么**?! “不过……” 微微挑起眉梢,破云鸣钰正要开口,便听到“唰”的一声剑啸,紧跟着眼前寒光一闪,一柄森冷的长剑就横在了他的面前。 闻人清祀冷峻着脸庞,一点面字都不给他。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 “呵,想要教训我?凭你?”轻提眼尾淡淡一笑,眼看着皇甫长安都已经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紫宸太子都带回去见岳父了,破云鸣钰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当下抽出腰间软件斩了过去,“先打赢我再说吧,闻人宫主。”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愉快地飞出船舷,兴致勃勃地打架去了呢。 “不过,”李青驰眯了眯眼睛,看着最后那一船的三百多名仆从,将破云鸣钰刚才想要问的问题接着问了下去,“带上宝贝就已经破费周折了,为何还要把太子府的那些眷属一并捎上船?难不成夜郎还缺这三百个人?” “这个嘛,你不懂的……” 侧过身,皇甫长安笑盈盈地对着南宫重渊招了招爪子,南宫重渊即便在众爱妾杀人般的视线中,温顺地走了过去,顺势将皇甫长安搂入了怀中。 见状,一直不动声色的教父大人终于微微剔眉,开了金口。 “我也不懂,你解释下罢。” 对上教父大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皇甫长安赶紧一抖手,下意识退开了两步,跟南宫重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见到对方的眸色瞬间黯然下去的刹那,心下不免有有些心疼,即便开口哄了两句。 “倒不是夜郎少了那几百人,只是渊儿自小生长于紫宸,如今若是孤身一人嫁到夜郎,所见所闻之人都是他乡之陌路,难免会觉得孤单寂寞……所以本宫才费了些功夫,把整个太子府都搬空了,这样一来,只消在夜郎重建一座府邸,按太子府的原样复原,渊儿在夜郎呆着,不就像是在紫宸一样了吗?” 听他说完,南宫重渊的面色才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甚至还更显欢喜。 只是相比之下……在场的其他男人的脸色,就各自黑了一度到八度不止,尤其是教父大人,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但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就连飞身飘至百米开外的那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南宫重渊,你随我过来一趟。” 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教父大人即便淡淡地转身走离,不再给皇甫长安任何开口的机会。 看着那个淡淡的背影,皇甫长安不由觉得淡淡的忧桑……她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哪一句说得不对,触到了教父大人的醋点了吗? 转眼瞅见南宫重渊抬腿便要跟去,皇甫长安不敢拦着教父大人,还不敢拦着他么! “别去啊!你傻啊!没看见royi的脸色都白了吗……你现在跟去,跟找屎有什么区别啊?!” 南宫重渊却是温柔一笑,朝她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脸的。 一炷香后,船头的甲板上除了晾晒的一整片鱼干之外,还多了三条人干,一条名为破云白肚鱼,一条名为闻人红鲤鱼,还有一条名为南宫眼镜鱼……据说再晒半个时辰,就可以切成生鱼片吃了呢! 走水路不比陆路,虽然皇甫长安乔装成一般的海商,并没有引起神马人的特别注意,但因为江河曲折蜿蜒,多绕了不少路,故而比寻常多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回到了夜郎的皇城。 而早在皇甫长安踏入宫门之前,折菊国师在紫宸皇都的所有英雄事迹,都被皇甫胤桦派到紫宸做暗探的手下快马加鞭给传了回来。 所以,在得知自己快要当“皇爷爷”了,但是皇孙的亲爹竟然不是皇甫三兄弟之后……他觉得,他有必要对皇甫长安好好地教导一番了! 在外面逛了一大圈,皇甫长安可谓衣锦还乡,满载而归,才一下船就忙不迭地奔进皇宫,想跟父皇炫耀一下自己丰功伟绩! 换上男装进了宫,见到皇甫胤桦为了迎接她的归来,把院子里的宫人都屏退到了殿外,皇甫长安不由更加兴高采烈了,当即左手牵着教父大人,右手拉着南宫重渊,兴致冲冲地跑进院子里,推门而入---- “父皇,你看儿臣给你带了好多女婿回来!” 2、石头剪刀布 听到这话的时候,皇甫胤桦正在喝茶,冷不丁被皇甫长安这么一吓,当即呛了茶水,扶着桌子咳得前俯后仰,昏天暗地,惨绝人寰!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父皇!”皇甫长安见状赶紧奔了上去,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还忍不住吐了个小槽,“又不是你纳妃,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还是说看到你的女儿我这么能干,觉得朕心甚慰十分自豪啊?” 刚刚喘平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结果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皇甫胤桦顿时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差点儿没有眼皮子一翻呛晕过去! 太可怕了这个家伙!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羞耻惭愧,竟然还引以为豪跑到他的面前大肆炫耀?果然不是他亲生的,也绝对不是他养的!导演,他能说他不认识这货吗?! 咳了好一会儿,皇甫胤桦才老泪纵横地抚了抚胸口,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却见两人皆是白衣如雪素净若莲,只是气质却大不相同,一个孤高绝冷,一个斯文俊秀,但不管是哪个,都是美若神祗贵气袭人,令人不敢轻易逼视。 若非他亦是帝王之身,只怕这会儿早已心生敬畏,下座行礼了。 直愣愣地看了一阵,在某个瞬间,皇甫胤桦竟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能将如此绝代风华的两位尤物收入后宫,确确实实……是一件值得骄傲值得炫耀的事情呢……别说一骗就骗了好几个,哪怕只有一个,都是件让人喜大普奔弹冠相庆的事情啊有没有?!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另外一个念头所取代了---- 辣个啥,皇甫长安到底耍了什么令人发指的手段,才把他们两个骗到手的啊?简直太不科学了好吗?! 接着再一转念,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已经齐齐扑街了,那么其他人被她连哄带骗地带回东宫,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就在皇甫胤桦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掉节操的时候,又听皇甫长安用一种相当得意的口吻,牵起那两个绝世美人的手,不无郑重地向他介绍。 “父皇,这只是紫宸太子南宫重渊,哦不,现在应该算是前太子了。” 皇甫胤桦抽了抽嘴角:“……”紫宸帝君居然没有操起五环大砍刀砍屎你,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这只,你猜猜,他是谁?” “不猜。” “猜猜嘛!猜猜又不会怀孕。” “不猜。” “哎,果然不是亲生的,一点都不配合儿臣……” “……紫宸的……某位王爷?” 按着皇甫长安喜欢一揽子把美人都收入东宫的性子,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不说别的,璃王就是一个很好的栗子有没有?! “唉,别提了,”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就见皇甫长安挥了挥手一脸失望,“紫宸看起来是个泱泱大国,按理说应该人才荟萃美男云集,可是儿臣看来看去,也就太子和璃王两人是入得了眼的,其他那些人实在是姿色平平,不堪入目……” 姿色平平,不堪入目?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您的眼光太高了好吗!信不信紫宸众美男分分钟哭给你看啊! “那他是……?” “过来,凑过来一点,儿臣偷偷告诉您……”以防隔墙有耳,现在还不是让教父大人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皇甫长安即便促狭一笑,对着皇甫胤桦招了招爪子。 “什么身份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皇甫胤桦微微蹙了蹙眉头,一脸不屑的表情,心下却是很好奇,当即倾身靠了过去! 美人啊绝世大美人!虽然在他心目中莲弟才是最美的,但不可否认,莲弟的时代已经逝去,眼前这个拥有冰雪之姿的绝色美人,恐怕才有资格称得上是当今天下的第一大美人! 低头凑到皇甫胤桦的耳边,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继而从柔软的双唇中缓缓吐出了那几个平地一声惊雷般的字节。 “偷偷告诉你哦,你稍微做一下心理准备哦,不要被吓到哦……” “等等,先让孤王吸一口气。” “嘿嘿……你还是多吸两口罢,儿臣怕你待会儿换不过气儿来。” “好了,已经吸了三口了,你可以说了!不管是谁,哪怕你告诉孤王他就是天启国的国师,孤王也能扛得住!” “哇!父皇你好聪明哦,你居然猜到了耶!” “猜到什么?等一下……你不要告诉孤王……他、他真的就是……天启国师……天绮罗?” 对上皇甫胤桦不可置信的眼神,皇甫长安的表情却是愈发得瑟了:“怎么样?父皇你现在是不是对儿臣膜拜得五体投地?哪怕绞尽心力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夸赞儿臣的词儿来?算啦,儿臣也不喜欢那些溢美之词,你只要夸儿臣一句‘你好棒哦’,儿臣就心满意足了呢!” “呵呵……” 皇甫胤桦表示,他现在的脸已经僵硬得只会笑了。 尤其见到南宫重渊和天绮罗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对他皆是报以肯定一笑,皇甫胤桦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了起来,像是要羽化飞仙一样。 “太子你好,国师你好……” 好在他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并且一颗心脏在皇甫长安的磨砺下,已经坚挺了不少,故而在努力平复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皇甫胤桦就已经可以假装恢复常态,随后抬手轻轻地揽上皇甫长安的肩头,笑得意味深长。 “来来来,长安,你随父皇过来一下。” 不知怎的,皇甫长安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再联想起之前教父大人也对南宫重渊说了差不多的话,然后她的可怜的小渊儿就在甲板上挺尸了整整三天! 缩了缩脖子,皇甫长安忍不住遐想非非,想着父皇大人是个双性恋,万一对她的爱妾一见钟情,那她岂不是要哭瞎了? “咳,等一下……”默默地退开了半步,皇甫长安忽然想其了一个人来,“父皇,其实还有……” “什么?!还有?!” “不不,这只不是儿臣的福利,是您的福利。” 听到这话,皇甫胤桦顿时就乐了:“怎么,你在外头光自己拈花惹草还不够,还有闲情帮孤王也找一个?” “可不是,您是儿臣的父皇嘛,儿臣不孝敬您,还孝敬谁……” 谄媚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拦腰斩断了,口吻之中除了薄怒之外,还有隐隐的醋意。 “长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到这个声音,皇甫长安不由面色一僵,赶紧又狗腿地回过头去讨好:“爹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呢……” “哼,我要是再不出来,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给卖了?” “哪能啊,你是女儿最宝贝的爹爹,女儿就算把自己给卖了,也舍不得把你给卖了啊!” 西月涟不置可否,目不斜视,只抬手淡淡地指了指一边早已僵住的皇甫胤桦,口吻还是很吃醋。 “那他呢?” “哦,他可以卖!他可以卖!”一见父皇大人的气场完全被亲爹大人碾压,皇甫长安立刻就改了口,“您要是喜欢,女儿可以把他倒贴贱卖给您……” 听到这话,西月涟不由脸色一恼。 “你胡说什么?” 皇甫长安即刻噤声:“那女儿不倒贴了……” 西月涟噎了一噎,继而一甩袖子就要离开:“不跟你说了!” 见他转身欲走,皇甫胤桦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喊了一声:“莲弟!” “别叫得那么恶心,”相隔十多年之后再次重逢,西月涟却只是冷冷一哼,完全没有皇甫胤桦那么热切,甚至还对他抢走了女儿之事怀有隐隐的敌意,“西月国的事,我不会原谅你的……之所以不杀你,仅仅是看在长安的面子上罢了。” 丢下一句冷艳高贵的话,西月涟即便甩下了一个漠然的背影,走得甚是无情! 皇甫胤桦闻言神色一黯,重逢的惊喜在刹那间便又化为了灰烬,叫人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愣着干什么?快追啊!”看到皇帝老爹那么不上道,皇甫长安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更年期的男人就是这副死德性,表面上看起来傲娇死了,其实没啥的,多哄两句就是了!你们之前怎么说也是好兄弟嘛,爹爹他老人家又重情重义,虽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推不倒,但喝喝茶下下棋还是可以的呀……” 听到皇甫长安这般鼓励自己,皇甫胤桦不禁热泪盈眶。 “听君一席话,胜嫖十年娼……孤王去了,祝孤王好运!” “嗯!不要大意地上吧!还有,一定要坚强地活着!还还有,记得保护好脸……等等,你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看头。” “哐!” 话音落下的刹那,皇甫胤桦一头撞到了柱子上!绝逼……不是亲生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呢。 回到东宫之后,皇甫长安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吃饭,也不是睡觉,而是……招来十多名工匠,在诺大的寝宫内,打造了一张五米宽,八米长的软榻! 要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话还得从紫宸太子府里的一个长舌老奶妈说起……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在女人怀孕的时候,看到谁比较多,生出来的孩子就容易长得像谁的这种无稽之谈,碰巧让爱妾们听到了,便导致了奸夫们一窝蜂儿地涌到她面前各种搔首弄姿,发誓一定要让孩子长得像自己,从而达到气死孩子他亲爹的目的! 白天在她飘来晃去也就罢了,晚上还各种丧心病狂地要跟她挤在一起睡,以至于皇甫长安连个翻身的地儿都没有……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把整个寝殿的地板都铺上毯子,如此这般,才解决了众爱妾就寝的问题。 然而,不到三天,新的问题就出来了。 因为皇甫长安身边只有两个位置,而且其中一个毫不留情地就给教父大人霸占了,于是对于剩下的那个位置,竞争就非常的激烈…… 什么,轮流制度? 呵呵……太天真了好吗?!拆迁大队要是懂什么叫先来后到,那就不叫拆迁大队了好吗?! 可是,虽然看着奸夫们切磋武功共同进步还是挺让人欣慰的,但是他们每天不是震坏了亭子就是夷平了假山就不能让人忍受了! 于是这张新打造的软榻还没派上几日用场,就被皇甫长安一怒之下丢去怡膳堂烧火了,至于那些个争红了眼的爱妾们,则是齐齐被赶出了寝殿,一入夜就禁足,不得靠近门口三步,否则……教父大人的冰针,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不会刺入死穴,把人折磨个半死绝对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就这样,在教父大人的守护之下,皇甫长安睡上了几个寂静无声的安稳觉。 直到,直到……三个月后…… 爱妾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连教父大人,都很自觉地近水楼台先得月,时不时在皇甫长安露露香肩秀秀腹肌神马的,搞得皇甫长安各种躁动不安,一个没忍住就把丫给扑了! 奈何教父大人的顽疾还没有好全,所以在某个深夜,皇甫长安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着扶墙干呕不止的某绝色美人,不禁冷冷一笑。 “本宫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本宫看这个?” 经此一事,教父大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发现阻隔在他和皇甫长安之间的,并不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奸夫们,而是他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体! 啊!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痛定思痛,教父大人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留书一封,克服顽疾去了! 在确定教父大人真的离开了之后,小妾们齐齐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从此迎来了桃花般的春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教父大人虐乖了,这一回他们居然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拆房子上面,而是靠猜拳来决定福利的归属。 所以,宫人们经常可以在东宫的墙外听见----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布!” “布!” “布!” 3、见缝插针之鸣钰 眼看着皇甫长安平滑的小腹一天天隆起来,想要再扮男装就有些勉强了,更何况她那36d的大胸肌因为涨奶的缘故,已经突破了e,甚至有向f发展的趋势……对此,不仅旁人看着兢兢战战,就连皇甫长安自己都有些担心,一个小心走得不稳当,很有可能就重心不稳一头栽到地上去! 只是要她这么一个好动的性子闷在床头养胎,似乎也不太可能,于是没过多久,宫人们又在墙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九筒!” “碰!东风!” “三条!” “吃!六万!” “杠!哈哈,杠上开花……胡了!快脱快脱!每个人都脱!谁要是脱光了自觉一点换人……来来来,小昭子,眼珠子别乱瞟,快点过来洗牌!” ……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殿下如此骄奢淫逸的行径很快就传到了大臣们的耳里,霎时间弹劾太子殿下的奏折堆在案桌上,足足叠了七尺多高! 什么?七尺有多高?俗话说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你说七尺有多高? 当然了,这奏折之所以会堆得这么高,除了弹劾的臣子和次数比较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夜郎帝君已经连着三个月没有上朝了呢……别说是上朝听政了,宫里宫外就连人影都找不到,那御书房的奏折上都快蒙了一层灰了有没有?!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时不时玩失踪翘班的皇帝,再有这样一个风流好色的太子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他们父子二人玩得风生水起,却是苦了朝里朝外的一干臣子,在无数奏折石沉大海之后,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准备辞官归隐,回乡买块田地插秧子去了。 当然,也还有雄心壮志不肯轻易放弃的大臣,不忍心看着夜郎小笼包就这样被那不争气的父子二人玩完,私底下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策划什么宫变政变之类的……然而,有上官一族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他们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那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太子殿下,不敢明目张胆地自立为王,所以就偷偷地把眼光瞄向了其他几位皇子。 两个月下来,小昭子时不时就会在太子殿下的寝宫门外,听到这样的对话。 “七弟,今个儿又有人游说为兄篡夺太子之位了……” “这是第几个了?” “差不多是第八个了吧。” “好啊,你把他们召集起来,就说你也有这种想法……” “不不,为兄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你慌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还是我的,都一样,没差……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别看他们私底下这么积极,好像真的有多么忧国忧民似的,平日里吩咐他们办件小事都要拖三沓四,还一个个叫苦连天,可见是本宫太能干,把他们给惯坏了。” “所以,你是打算……?” “本宫拼死拼活的,可不想养一群闲人,只是这人多半都好吃懒做得过且过,若是没有什么勾人的诱饵,很难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难得现在他们这么主动……呵呵,你觉得他们三番四次地鼓动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给自己多谋些权势吗?这么着吧,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你就不要心软,往死里压榨他们!让他们尽可能多的自掏口袋,去给你准备武器和兵力,但要注意一点,就是千万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为什么?声势大些,拉拢的势力才多呢,”皇甫凤麟蕙质兰心,一点就通,“到时候把地方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拖上船,不是更能狠狠地赚上一票吗?” “话是这么说,可被选中的拥簇的准太子爷不止你一个呀,前两天二皇兄还说有十多个人拉拢他呢,大皇兄就更不用说了,朝堂上一半的人都向着他……你们要是闹得太厉害,岂不是又要关起门来打架,劳民伤财,多不好。” 闻言,皇甫凤麟不由捏紧了拳头,关注的重点却是---- “所以支持我的人是最少的吗?凭什么?他们除了比我老之外,我有哪点是比不上他们的?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看扁了!长安你且在宫里好好养胎,为兄要发愤图强去了!” 说着,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随之卷起一阵冷飕飕的狂风,“砰”的撞开了门板,把小昭子一门板挥到了院子里。 昏厥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在第二天同样的时刻,小昭子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隔着一帘门纸,却是明明白白听到了太子殿下这样跟二皇子说! “只有五个人啊,二皇兄你的人气好像不太行诶,有时间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吧,软饭吃多了总归是不好的呢……虽然在我眼里,二皇兄你是最聪颖最有才干的,奈何明珠蒙尘,天下人不识得你的好,却是连四皇兄都有一打的人簇拥他,大皇兄就更不用说……哎!等等!二皇兄你要去哪里啊?”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们?!” 冷冷丢下一句话,皇甫砚真即便风一样地来,又风一样地走了。 猝不及防的,小昭子再次被一门板挥到了院子里,抬手摸着脑门上的两个大包,痛不欲生……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为什么?! 紧接着,第三天,小昭子又听到太子殿下这样跟大皇子咬耳朵。 “什么?才十个?大皇兄啊,不是本宫要打击你……实在是……唉,连四皇兄的一半都不到,你自己看着办吧,本宫也不想再说你什么了……” “长安,给为兄一个月的时间,为兄会证明给你看,谁才是最适合给孩子当爹的!” 沉然地掷下一句话,皇甫无桀目光沉沉,大步流星地就跨出了门槛。 这一回小昭子长了记性,没有贴着门边站着,离得稍微远了一些,却不想皇甫无桀一走出门槛,忽然二话不说就扬起手来,重重地捶了一拳柱子,低声骂了句。 “该死!” 而那个时候,流年不利的小昭子正巧站在柱子前,被那生猛的一拳揍得差点折断了两根肋骨……麻麻!东宫好危险!窝要回家! 不料,就是到了第四天,这个话题仍然还在延续。 “长安,”李青驰稍作犹豫,有些担心这样的事会引起两人之间的嫌隙,然而考虑再三,还是乖乖地选择了坦白,“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时不时就有人撺掇李家军兵变造反……” “咦,你也有?”皇甫长安却是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一脸期待,看得李青驰心头忐忑,一时间摸不透她的想法,“说说看,多少人找你了?” “七八人吧,不过你放心,我嫌烦把他们打了一顿,他们以后应该不敢再来了……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抢你的位置……” 就在李青驰忙不迭地想要解释的时候,却见皇甫长安脸色一暗,不等他说完便挥挥手打断了他。 “……你走吧,本宫今晚不太想看见你。” “为什么?!这都几个月了,我好不容易才赢了一次!你不能赶我走!” “本宫来葵水了。” “……孕妇也会有葵水?!” 尼玛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啊,找借口居然连草稿都不打,这是在鄙视他的智商吗?! “对哦,那换一个----本宫不想跟智商低的人说话,怕拉低孩子的智力。” “……”靠!果然是在鄙视他的智商吗?!“长安你快说吧,我错在哪儿了,我马上改还不行吗?就是别赶我走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能争取到这一次的机会……” “本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呢……快下去吧,别靠本宫这么近,脑残可是会传染的……你且回家再仔细想想吧,想通了再进宫,想不明白就自觉一点,跟本宫保持十里的距离!听话哈!” 片刻后,只听得“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某衣衫不整的男子黯然神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抬眸见到小昭子,那忧愤的目光顿时把小昭子吓了一跳,连连退开了两步。 眼见着李青驰扬起手来,小昭子顿时脑中一炸,心想这下完蛋了,死定了…… 却不想下一秒,李青驰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尔后“呜”的一下,伏在他的肩头大哭了起来,哽咽之声悲摧欲折,肝肠寸断,叫院子里的花鸟草木无不为之动容! 过了一阵,小昭子才恍然回过神来,却只见得李少将伤心离去的背影,霎时间心头顿生怜惜,忍不住想要走上去宽慰两句,比如说“将军千万别想不开啊,您要是觉得不痛快,就打奴才一顿吧”之类的……但是下一秒,抬起手来摸了摸胸口将断未断的肋骨,小昭子不禁咬了咬嘴唇,想想还是算了。 一转身,忽见身后多出了一道雪白的人影,小昭子当下一惊,险些惊呼出声。 然而还不等他发出尖叫,就被人一指头点了睡穴,眼皮子一闭便倒了下去,只在失去意识之前,恍恍惚惚地瞧见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是……破军府的鸣钰少爷? 听到推门声,皇甫长安没有抬头去看,只怏怏不乐心情郁闷地哼了一声。 “不是说让你先回去面壁思过了吗?还是说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就已经想通了?不过……你想通了也没用,人都被你赶跑了,你还是回去跪两天搓衣板吧,等本宫心情好些了,自然会传你进宫……” “怎么,”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笑,却是径自关上了门,款步走上前,“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好么,是谁招殿下不开心了?” 听到这个声音,皇甫长安不由一怔,立时抬头扫过去一眼,却见鸣钰大美人莲步轻移,眨眼间便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鸣钰,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微臣不该来吗?”微微黯下几分神色,破云鸣钰轻咬薄唇,露出了些许委屈的模样,叫人看着我见犹怜,疼惜不已,“还是说……太子殿下不想看到微臣?” “本宫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抬起眼眸往四下扫了一圈,皇甫长安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继而才继续开口问话,“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们没拦着你吗?” 虽然皇甫长安在养胎期间秉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搓小麻将”的原则,对于爱妾们私下里的互相残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怎么插手,但还是很轻易地就从各路小道消息之中得知,为了防止无孔不入的鸣钰大美人儿,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防火防盗防鸣钰”的行动小组,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扼杀在萌芽之中! 所以看到破云鸣钰竟然明目张胆地进了寝宫,且还是畅通无阻,不曾在外头引起一星半点的喧哗吵闹,皇甫长安不禁勾起了几分好奇。 “他们是打算拦着微臣的,只不过按照约定,今天对微臣盯梢是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四皇子三人……”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免又是一惊……靠!居然派了三个人去盯一个,他们到底是闲得有多无聊,敢不敢再丧心病狂一点?! 正震惊着,又听破云鸣钰不无狐疑地说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他们三人一个也没出现,微臣以为是太子殿下您突然间良心发现,特意将他们支了开……所以,微臣这才费了些功夫解决了他们派来的暗卫,专程进了宫……” 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不禁提了提眉梢,反问了一句。 “等等!什么叫……本宫突然间良心发现?” 虽然她的目的并不像破云鸣钰所说的那样,但要实事求是地算起来,辣三只皇兄倒还真被她“特意”支开的……所以如果第二天被爱妾们发现了鸣钰爬墙的事儿,顺藤摸瓜地查找罪魁祸首,她到底是难辞其咎。 故而为了保护耳朵不被摧残,皇甫长安表示很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将所有的责任一并推卸到破云鸣钰的身上! 嗯,就是这么聪明机智谋略过人! “长安……”听她这么问,破云鸣钰顿时神色一酸,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连带着语气都酥软了许多,几乎是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两步,说着便要倾身靠过去,“我知道,当初是我自作孽说错了话……可你都已经晾了我这么久了,还不能原谅我么?” “咳咳,先别叫得这么亲密……”抬手稍微拦了一拦,见着鸣钰大美人而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把持不住,只得稍作按捺,往后退了些许,拉开了安全的距离,继而才挑起眉梢淡淡哼了一声,“自从肚子里揣了球,便连记性都差了许多,你且说说看,当初做错了什么?” 看着皇甫长安一派疏远的姿态,破云鸣钰愈发委屈了,两片樱花般的唇瓣被咬地有些发白,眉眼之间满是怆然,虽不如女子梨花带雨那般柔弱无助,却是更叫人于心不忍,恨不得立刻搂在怀里好生安抚怜爱一番。 “当初我不该欲擒故纵,故意对你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本以为这么做你会对我更加穷追不舍,却不想马失前蹄,没掌握好分寸,惹恼了你……从那之后,你便再也没搭理过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只将我当做花瓶草木,仿佛我不存在似的,偶尔注意到我,也只是冷然一哂,不以为意……你不知道,你那样看着我的眼神,有多伤人……” “慢着慢着……”越听越不对劲,皇甫长安忍不住开头打断了他,“你这是在自我反省嘛?本宫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说本宫的不是?” “你怎么会有不是的地方呢,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 “等等等等……”听着破云鸣钰越说越离谱,皇甫长安冷不丁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怀疑地瞄了他两眼,“你坦白告诉本宫,这些话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问,破云鸣钰不由顿了一顿,紧跟着白皙如玉的脸颊便在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注视下飞起了一片淡淡的红晕,有些羞赧,又似有些不知所措……全然不像是那个在军营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纵然是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睫毛的战神将军。 见他欲说还羞犹疑不决,皇甫长安不免加重了声调,又哼了一声。 “嗯?” “这……”扛不牢被皇甫长安那样看着,破云鸣钰到底还是摊了底,“前面那些是我自己的意思,最后那几句,是柳色馆的小倌儿教的……” “什么?”皇甫长安闻言顿然又是一惊,“你居然去了柳色馆?难道其实你才是……” “不不,你别误会,”见到皇甫长安脸色都变了,破云鸣钰赶忙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听说柳色馆的有个小倌儿专门伺候女客,所以才将他接到府里,想要同他请教一些讨好女子的技巧而已……” 说到后面,破云鸣钰的一张脸已然绯色粲丽,尤其是眉心的凤羽,艳丽得宛如能滴出血来,声音也是逐渐变小变细,到了最后几个字,若非竖起耳朵来聚精会神地凝听,几乎就听不见了。 瞅着他这般娇羞生涩的模样,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口渴,本想再多戏谑两句,却怕玩儿得狠了适得其反,就像鸣钰大美人当初对她那样……毕竟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绝对是金玉良言有没有?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即便勾唇一笑,倾身靠了过去,抬手挑起他的下颚。 “所以,你现在开始想要讨好本宫了?” 缓缓抬起眼眸,细密的眼睫毛像是雪梅花的花蕊一般秀丽,掩着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眸子,让人一眼见之几乎不能自持,像是会溺死在里头一般……对上皇甫长安暗含戏谑的琉璃双眸,破云鸣钰却是没再避开视线,只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尔后轻启薄唇,认真地纠正了皇甫长安的说法。 “不是‘现在开始’,是‘一直’都想……只不过,你眼里从来没有我,才不曾发觉而已。”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眼尾不由上扬了三分,面上笑意深深,就连口吻都柔腻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本宫的眼里从来没有你?若真是那样,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本宫的面前,同本宫大费唇舌地说这些话?” “可是……”刹那之间,破云鸣钰的雪眸之中像是有一道亮光闪过,若流星划破天际,美得粲然而惊心,然而片刻之后,很快便又黯然了下去,“你从不曾正眼看我……” “本宫现在不就正眼看你了吗?” “可是……你从不曾像对待他们那般,牵着我的手,掌心相接,十指相扣……” 缓缓拉过破云鸣钰的爪子摊平开来,随后覆上自己的五指,逐渐握紧,再不留一丝的空隙。 “现在呢?” “你……”雪眸之中再度闪现一丝惊喜,捎着些许惴惴不安,目光却是愈发强烈炽热了起来,“从不曾,亲过我……” 抬起一只爪子盖住破云鸣钰清丽的双眸,在某人的怦然心跳之中,皇甫长安缓缓凑了过去,在那两片樱花般柔美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浅吻。 “这样呢?” 话音落下,室内即便沉寂了下去,安静得连呼吸的节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甚者,连心跳的频率,都似乎清晰可辨。 默默地回味了良久,破云鸣钰才像是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般,转而眸光一烁,忽然间就倾身上前,揽着皇甫长安的腰身将她推倒在了身下。 “长安……我……”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皇甫长安百无聊赖的嚷嚷。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了。” 没曾想皇甫长安会突然间翻脸,破云鸣钰倏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傻在了那里,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来不及放平,整个表情却是僵着的,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好半晌,破云鸣钰才动了动嘴唇,语调听着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你……刚才……都是在戏弄我的?” 4、明天一起来打麻将吧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扬起手来戳了戳破云鸣钰的肩头,示意他起身,皇甫长安的口吻莫名地就冷淡了下去,仿佛之前那个柔情蜜意的人不是她似的,“孕妇都这样啊,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怎么,你该不会连这点功课都没做好,就想着要来推到本宫了吧?” 被她这么一说,破云鸣钰又是一愣,略显局促的俊脸上隐隐浮现出几丝尴尬,更多的则是无从哭诉的酸楚与失落,仿佛眨眼之间就从九重瑶池跌落到了万丈深渊,落差之大叫人难以接受,一时半会儿却是缓不过神来。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皇甫长安免不得又催促了一句。 “快下去,你压着本宫的肚子了,要是不小心把孩子挤出来了怎么办?” “……”孩子还能挤出来?! 破云鸣钰闻言登时一惊,却是下意识退开了些许,但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秀气的眉峰随之微微扬起,尔后雪眸轻轻一烁,像是想到了什么金玉良言。 刹那间,俊美的面庞一扫先前的忧愁忧郁,转而换上了魅惑的神色,便连那双山泉般的眸子都变得勾魂撩人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吐艳撩骚的气息,修长的手指握在皇甫长安的手背上,旋即探入他的衣襟内,将长衫一点点的扯开……一番动作明骚暗媚的,撩拨到了极致。 没想到破云鸣钰这么放得开,一向清冷自持孤高如天际白云的破军府三少爷,有朝一日居然学着柳色馆的小倌儿这般谄媚于她,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加!快!了! 嘤嘤嘤,如果这种时候她还能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她还能算是个女人吗?!别说女人,就是男人见了鸣钰大美人儿这般的香艳风姿,也完全把持不住好吗?! 虽然说这样的举动宫狐狸几乎每天都要表演好几回,不是露香肩就是秀长腿,就连花贱贱都时不时裸个胸肌腹肌什么的,但是他们两个脸皮子厚极,做起来行云流水疏狂随意,媚则媚,潇洒是潇洒,但要认真比较起来,跟鸣钰大美人却全然不是一个风格的。 宫狐狸的妩媚在于美艳,花贱贱的撩骚在于狂放,而眼前…… 破云鸣钰毕竟是闲宁雅致冷淡自负的性子,要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子,战场之神,学着那风尘馆里头卑躬屈膝的小倌儿,自然是学不到位的,哪怕他私底下努力练习了很久,动作是很标准了,但神韵到底还是欠了那么几分。 不过,也正是这几分不足,却反而将他独有的魅力彰显了出来。 正所谓媚而不俗,艳而不妖,于清冷中透着潋滟芳菲,又在媚态中散发着出尘的气质,一双灼华的眸子因着没有经验,而时不时显露出笨拙与青涩,看起来可爱而又勾人,激得皇甫长安一阵兽血沸腾,当场就流下了羞耻的鼻血…… 蓦地瞅见两条红线飞流直下三千尺,破云鸣钰不由神色一变,立刻就从皇甫长安身前弹了开,忙不迭地取出帕子凑过去要帮她止血。 “长安,你、你流血了……” “慌什么,”哼哼着接过帕子堵上了鼻孔,皇甫长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倒是很淡定,但坚决不坦白自己是被鸣钰大美人撩拨成这样的,只随口解释了一句,“反正每个月都要流一次,不是从下面出,就是从上面出,别少见多怪的,本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挂掉?” 见着皇甫长安堵了鼻孔,连喘气都有些困难,破云鸣钰一时拘谨,却是不敢乱来了,只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渍,又倒了一杯茶来供她漱口。 如此倒腾了一阵,屋子里旖旎的气氛差不多就散去了大半,只烛台上的火焰还扑哧扑哧地跳动着,案台上香烟袅袅,情意绵绵。 躬身立在一边站了一会儿,差不多等皇甫长安的鼻血止住了,破云鸣钰才抬起眼眸偷偷地觑了她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刚才的作战计划……原本他就有些别扭,适才要是一鼓作气,说不定就成了,可偏偏中途被打了个岔,再要酝酿情绪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正踟蹰了,耳边却传来了皇甫长安略显虚弱怏怏不乐的声音。 “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想歇息了……” 说着,就见皇甫长安侧了侧身,没再理会他。 霎时间,破云鸣钰只觉得心灰意冷,心如刀割,心痛至极,心……那种难堪的心境,就好比费尽千辛万苦从万丈深渊之下爬到了山崖上,还没来得及一览山顶风光,便又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下去,至此万劫不复,形魂俱损,永无出头之日。 沉默了好一会儿,拧得袖口的绸布几乎都快撕开了,破云鸣钰才稍稍平复了心境,深吸一口气,微微提了提脚跟,不愿再纠缠着皇甫长安,自取其辱不说,又讨她的厌烦……他不是不识趣的人,若是皇甫长安对他毫无兴趣,他自然不会多说半个字,可是刚才,他明明瞧见她的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欢喜! 他不知道皇甫长安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但他可以肯定,皇甫长安对他绝对是有觊觎之意的!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若非她看重他,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天知道她后宫里养的那些男人有多可怕,魔宫宫主自不必说,天启国师更是眨眼间便可取他的性命,至于风月谷主和二皇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而梅见公子的剑法所向披靡,若是硬碰硬,吃亏的还是他。 只是他又摸不透皇甫长安的意思,平日里对他冷淡也就罢了,如今他都已经放下了身段如此献媚,她却还是挥挥手叫他走人? 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呢,孕妇实在是太难伺候了,或许他应该再回去买一摞孕妇心经来研究研究?可是等他研究透彻了,说不定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好吗! 思来想去,眼见着皇甫长安闭上眼睛浅眠了起来,破云鸣钰到底还是挪不开步子,急恼之下,不自觉地就蹬了下地,立定在了床头。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哪怕你讨厌我,我也要留在这里。”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拉开了眼皮,懒懒地朝他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妙计横生的少年神将,这会儿却是束手无策,只是像个孩子那般倔着脾气,执拗着不肯离去。 扫了一眼后,皇甫长安便又合上了眼睑,无意与他争执,声音听起来似乎十分的惫懒。 “那你便在这儿站着好了。” 闻言,破云鸣钰又是喉间一噎,胸口一滞,险些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才能……” 终究是脸皮子薄,“才能”了两声,破云鸣钰就说不下去,只得悲戚地撇过脸颊,白皙的面庞早已染满了红晕,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听他怨念至死的一声质问,皇甫长安谅他再纠结下去,今个儿晚上她就不要睡了,只得低声轻叹着安抚了一句:“不是你不行,是本宫今晚上心情不好,被一个蠢货气伤了肾,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你方才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来得不巧罢了。乖,别闹了,先下去歇息吧……” 话音落下,破云鸣钰顿而心头一荡,仿佛听到了死灰复燃的声音,宛若雪后天霁,日出乌云,东山再起……啊不对,最后这个不算,虽然意思差不多,但听着有点像造反呢。 喜极而泣之下,破云鸣钰一时间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就连眼睫毛都在微微地颤着,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明天一起来打麻将吧,记得多穿一点,赢到最后本宫有奖励……要不然,去跟他们猜拳也行,只不过那个比较坑爹,你一个人怕是很难赢的,就像某个蠢货,被别人合伙算计了都不知道……说起来,本宫今晚原打算提醒他的,可惜……呵呵,还是让他自己抱着柱子哭去吧……” “……”虽然不知道刚刚在他进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太子殿下的怨念好像真的很深沉的样纸! 稍稍默了一阵,破云鸣钰的神色瞬间欢愉了不少,只碍于皇甫长安心情不佳,却是不好在这种时候使出那招“霸王硬上弓”的杀手锏,然而事情百转千回发展到了如此境地,他就更不可能闪身离开了好吗?! 抬眸,见着皇甫长安在床上辗转反侧,并不像是要睡着的样子,破云鸣钰不由微扬眉梢,温声软语地寻了个话题。 “长安,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长安忽然像是被雷击中似的,兴致勃勃地坐了起来,琉璃眸中光彩飞扬,盛满了期待! “说吧,你有几个?!” 艾玛她怎么没有想到,既然李家军的李青驰会有人拉拢,那破军府的神将三公子,自然也会有人看中!要不是先前被李青蛙气昏了头,她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果然脑残确实是会传染的! “呃……”不曾想皇甫长安的反应会这么大,破云鸣钰先是微微一惊,继而才柔声回答她,“差不多……有十三四人的样子。” “靠!”皇甫长安又是平地炸起一声惊雷,直接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这不科学,你居然是最多的!” “最多?是……什么意思?”破云鸣钰被她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蹙了蹙细腻平滑的眉心,先是狐疑地沉吟了一声,尔后忽然眸光微烁,像是瞬间开窍了似的,笑着反问道,“那是不是说……我赢了?” 不管个中因由是什么,单是看着皇甫长安这激动的反应,也该知道肯定是件好事儿! 而既然是好事,自然就要趁热打铁,抓住机会把这头筹给占了! “是啊是啊!” 皇甫长安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大概是没有想过破云鸣钰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勾搭上了那么多条肥鱼,喜滋滋的面庞上一扫而去先前的阴霾,像是忽然间中了五百万的大奖似的,便是连看着破云鸣钰的眼神都炽热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答应你……” 闻得此言,破云鸣钰不由眸光烁烁,亮若繁星,惊喜之色溢满了眸子,像是随时都会流淌出来似的,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成了狂喜的弧度,一副差点高兴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轻咬唇瓣,稍微酝酿了一下缠绵悱恻的柔情蜜意,破云鸣钰正要开口讨福利,却是不及张嘴,就被皇甫长安一指头按在了双唇上! “不!等等!你先回答本宫一个问题!” 破云鸣钰眨了眨潋滟清丽的眸子,作乖顺状。 “什么?” 鉴于李青蛙的前车之鉴,皇甫长安不免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从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中吐出一个叫人伤心欲绝的答案。 “那个……你……不会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轰走了吧?” “揍一顿?为什么要揍?”破云鸣钰的声音还是柔柔的,染上了春花秋月的一双剪水凤眸看起来有些无辜,温情脉脉的口吻带着微微的颤音,或是激动,又或是有些忐忑,“我看他们送了好多军饷过来,就答应他们了……反倒是长安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想着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财物,不要白不要……” 听到他这样说,皇甫长安顿时喜上眉梢,伸出手来缓缓揽住了鸣钰大美人的脖子,口吻温油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呵呵,我的鸣钰大美人儿如此蕙质兰心聪明睿智,本宫怎么会舍得怪你呢?难得你目光长远,思虑周全,又胜在对本宫死心塌地忠贞不渝……本宫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过来吧……别光站着,让本宫好好疼你爱你……” 下一秒,不等破云鸣钰有所动作,就被皇甫长安顺势揽入了帐中,紧跟着温热的双唇便贴了上来,一双纤纤素手轻车熟路地解着衣带,扑面而来如火般的热情,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破云鸣钰自然也不是愚钝的,跪求已久的福利忽如一夜春风骤降,哪还有闲情计较其他,纵使不是很明白皇甫长安的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也先自含笑着受了,即刻伸手拥她入怀,享受着温香软玉的一夜温情,自此漫漫长夜,香烟袅娜,尽诉柔肠,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二日,一直到午时三刻,皇甫长安才幽幽转醒,微微一侧身,便见破云鸣钰笑盈盈地看着她,眉目含情,直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还是怎么也看不够。 “长安……” “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呵呵……倘若我说,我从未生过你的气,你信是不信?” “我不信,若是你没生气,又怎么会晾我那么久?” “你迟早是本宫的,本宫何必同你计较,只不过你想玩欲擒故纵,本宫便学着你玩了一遭,若非如此……昨夜里本宫又如何能见到你那媚态横生的一面?简直酥得本宫的骨头都快化了……” 被她那调笑的目光看着,破云鸣钰白皙如玉的面颊上又隐隐染了几许红晕,不知为什么,他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良善之人,论心狠手辣,未必会输给闻人清祀,可是每每面对皇甫长安,就无法控制心绪,徒徒漾开心湖之中层层叠叠的羞赧。 若要认真寻根究底,要么就是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皇甫长安乃是他命中的克星,要么……就是太子殿下的脸皮无人能及,以至于就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仔细思量一二,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正想着,皇甫长安的爪子便又不安分了起来,见他低头不语,又是呵呵轻笑了几声,口里翻来覆去念着他的名字。 “鸣钰,鸣钰……我的鸣钰大美人……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有多勾人?早知如此,本宫就该多晾你些日子,叫你学些更撩情的手段来……” 破云鸣钰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故意逗他,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抬起眼眸问了一句。 “你只喜欢那样的我么?那我原本的样子呢?学了别人的,终究只有七分神态,拟不了十分气韵……” “呵呵,你这么较真做什么?本宫不过是说句玩笑罢了,你便是你,学谁都还是你,就像旁的人要仿你,也是效法不来,替代不了的。” 听皇甫长安亲口这么说,破云鸣钰才安下心来,又问。 “那你喜欢我什么?” 皇甫长安想了想,随即宠溺道:“什么都喜欢。” 破云鸣钰心头一甜,却还是问了一句。 “真的?” “不是蒸的,难不成还是煮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皇甫长安晾久了,破云鸣钰的自信心早已被击垮得一败涂地,眼下就是上了太子爷的软榻,也还是有些患得患失,免不得叹了一口气。 “或许,你只是喜欢我这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本以为这么说,皇甫长安会宽慰他几句,说些好听的话,却不想一遇着太子殿下,某战神又妥妥地失算了。 只听太子殿下眉峰轻抬,颇为义正言辞地反驳了他。 “你这是什么话?本宫是那种见色忘义的肤浅之人吗?本宫喜欢你,自然是喜欢你的全部,包括脾性,气质,智慧,身段,音色……至于容貌,所占比例不过是十之**罢了,并不全是,你且放心吧,本宫到底还是重情重义的!” 抖了抖眼睫毛,破云鸣钰瞬间无言以对了---- 十之**?难道还不算多吗?!这还叫他怎么放心啊摔?! 难怪那些花贱贱啊宫狐狸啊李青蛙啊什么的,天天往脸上敷一些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东西,甚至就连大皇子二皇子都日日命御药司熬制一些养颜圣品,似乎除了闻人清祀天生一张娃娃脸,其余人没一个不秘密求访驻颜不老之术的! 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那个叫天绮罗的男人了!为了保持绝美的容貌,居然十天里面有七天是睡在冰窖里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好吗! 至于剩下的三天?呵呵……他总不能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陪他一起睡冰室吧! “长安!” 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着,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重重撞了开,紧跟着心急火燎的跑进一个人来,似乎挖掘到了什么巨大的宝藏似的,等不及走到内室,张口便道。 “我知道为什么了!我想明白!你不要生气了,大不了我专程去登门赔礼道歉,要不然,就再物色其他的……”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奔进里屋,李青驰满怀激动地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脑残,从而想要赶在天黑之前把福利软磨硬泡的要回来,结果一脚迈过屏风,就看到了帷帐里香艳撩人春色无边的一幕,霎时间整张俊脸都僵住了,声调也随之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音突兀地在房梁上回荡。 皇甫长安和破云鸣钰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匆匆地闯进来,登时亦是一惊,屋子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连屋顶上叽叽喳喳的鸟叫都清晰可闻。 惊呆了半晌之后,李青驰倏然就变了脸色,掷地有声地骂了一句。 “靠!” 紧接着,二话不说就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像是被激怒的雪狼,扬手就要拉开战局,灭了那只鸠占鹊巢的奸夫! 破云鸣钰亦是冷冷一哼,并不服软示弱,顺手拾起地上的长衣披上身,即便提起内劲从窗口一跃闪了出去,只留下淡淡的几个音节。 “别在屋里动手,要打架出来打。” “哼!” 李青驰气红了眼,没等皇甫长安开口劝阻,立刻纵身一跃追了出去。 看着瞬间消失在窗口的两道身影,皇甫长安不无蛋疼地抚了抚肚子,有些担心胎教的问题:“儿子啊,听见没有……以后要打架,就去荒郊野外,千万别在自家宅子里,知道吗?” 5、太子你是不是发福了 虽然隔了层肚皮,但皇甫长安还是不想让孩子看到太过暴力的画面,以免丫长大后也染上了这种动不动就拆房子的不良习性,要不然……到时候媳妇隔三差五就跑来哭诉“又没钱修房子”啦之类的,她岂不是连养老金都要给败光?! 所以,在破云鸣钰和李青驰在外面拆院子拆昏天暗地的时候,皇甫长安只是端了盘酸枣坐在屋子里心塞地啃着,时不时还要被小昭子嚷嚷着跑进来的声音吓一跳---- “不好了殿下!望月亭被夷平了!” “殿下!东面的……宫、宫墙倒了!” “不行啊殿下!奴才实在劝不动,且不说破云少将和李少将打斗得厉害,后来忽然间又多了几个人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晃得奴才眼睛都花了……” “遭了殿下!现在连大皇子他们也赶过来了!局面都乱套了!飞沙走石,满天都是花草树枝,跟下雨似的!” “出大事了殿下!这回真的出大事了!破云少将从天上掉下来了!眼下十有**沉到湖里去了……殿下!哎殿下您悠着点儿,别跑那么快啊!小心门口倒了三根柱子,别绊倒了啊!还有台阶也碎了一角,千万别踩空了呀……” 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可怜小昭子来来回回地跑,在大冷的天里,背后的衣衫都汗湿了,一路绕过各种各样的障碍和陷进,才总算赶到了案发地点,却见战火已经被太子殿下当头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一众俊美无俦的男人错落有致地站在湖边,一个个面色冷峻,表情严肃。 而在他们面前,破云鸣钰正虚弱地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蹙着眉心不停地咳嗽,全身上下**的,除了一张脸尚且完好无损,一袭雪白的衣服已然破出了百十个口子,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光……虽不知伤势如何,但这一副惨状看在眼里,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咳咳、咳咳咳……” 原本嫣红如桃花般的唇瓣,不知道是被冰水冻的,还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看起来很是苍白,就连咳嗽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颤颤巍巍的,柔弱得让人怜惜。 皇甫长安见了,当下心疼得不行,赶紧脱了外袍给他披上,转而才抬头扫了众爱妾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青驰的身上,开始杀鸡儆猴! “我说小青驰啊,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爽?嗯?” 恨恨地瞪了眼那个伏在皇甫长安肩头卖乖求怜的男人,李青驰星眸一凛,口吻之中仍是愤愤不已。 “当然不爽了!他算什么?凭什么占了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凭什么?”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贤良一笑,端出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来,“你方才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呢?怎么还要问本宫‘凭什么’?” 听到皇甫长安提起这茬,李青驰不由脸色一僵,顿了一顿,才又忿忿不平地反驳。 “我承认先前是我做的不对,可即便是我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也没必要……叫他白白捡了这便宜吧?!” 皇甫长安闻言只是微微一哂,抬起头来看他,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鸣钰是白白捡了这便宜?你以为本宫是偏心他?那本宫问你,是你在本宫身边的时候多,还是鸣钰在本宫身边的时候多?” “自然……”听皇甫长安这么问,李青驰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看着破云鸣钰的视线中登时多了几分优越感,“是我多。” 只可惜,在破云鸣钰冷笑的回讽之中,这一抹刚刚兴起的优越感,很快就被灭得连火星渣子都不剩了,因为下一秒,皇甫长安说---- “倘若本宫告诉你,昨夜同你说的那件事,是鸣钰拔了头筹呢?” 话音落下,李青驰的表情又是蓦地一僵,抿了抿嘴角,一时无言以对。 这下子除了他之外,连带着皇甫无桀三人也微微变了脸色,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破云鸣钰递去了视线,不敢相信身为皇亲贵胄的自己,在群臣之中的号召力,竟然会输给一个外臣?!到底是他们太无能,还是那群家伙瞎了眼?! 当然,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朝中的文武百官之所以对他们的期望值如此之低,正是因为有了陛下和太子的前车之鉴,才会担心这一家子的血统有问题,基因有缺陷! 瞅见几位皇兄惊异的表情,皇甫长安暗自勾了勾嘴角,心道这三个也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 默了一阵之后,发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闻人清祀不由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宫狐狸随后接了句:“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花贱贱阴险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从破云鸣钰的身上挪了开,转而落到了李青驰的身上:“难道……” 南宫重渊倒还是温柔地噙着浅笑,只是那笑意看起来有些渗人罢了:“你们几个,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阴测测的杀意,李青驰免不得轻咳了一声,担心自己先前犯下的愚蠢过失被抖出来成了他们攻击他的笑柄,不禁尴尬地哼了一声。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家伙昨夜里……” 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奸夫们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仿佛事先排练好似的,几个人一人说一句,连语气都连贯默契得不行。 “这个很重要!” “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纠缠也无没什么多大的意思。” “反正人已经被我们打了个半死,算是教训过了。” “却是你私下隐瞒我们的事,现在是时候好好清算一下了……” …… 眼见着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伸手在背后比了个“v”字,不远处的树丛里,裂云见了她那个手势,免不得好奇:“殿下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白苏先是摇了摇头,随即扯起嘴角哂然一笑,“我只知道每次殿下在玩弄了别人时候,基本上都会做这个手势,大概是又有人要倒霉了的意思吧……哎哎,你干嘛去?” “我要去通知一下主上,让他小心点!” “你傻啊!没看出来现在要倒霉的十有**是那个李青蛙吗?!” “可是……刚才气焰最盛不是他吗?” “是啊!殿下说,这叫做枪打出头鸟,回头你可以跟你家主子说说,让他没事少拆房子多暖床,说不定殿下肚子里下一个揣出来的球就是他的了!” “好得!白苏你真是太善解人----” “别!别这么夸我!善解人衣的那是殿下,我可担当不起。” 默默地侧开脸,将一张俊脸掩在了浓郁的树荫之下,裂云才细若蚊蚋地囔囔了一句。 “……其实你也可以的。” 话音落下,清风吹过,树枝沙沙,暗影斑驳。 白苏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只在裂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染红了面颊,如春日桃花般娇妍美丽。 那厢,眼见着花贱贱几人蠢蠢欲动地又要动手,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了他们……没办法,纵使她现在家财万贯国库充盈,也经不起他们这样败家好吗?!果然采遍天下美草神马的,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嘤嘤嘤! “等一下,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你们私底下解决就好了,现在本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听到皇甫长安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众人不免也认真了起来,收敛了神色,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皇甫长安却不忙着回答,只扶着破云鸣钰缓缓站了起来,继而抬眸温柔地问他。 “方才他们几个,谁伤了你几回,都能记清楚吗?” 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震,刚才那么混乱,谁砍谁都分不清,哪里还能数清楚到底是谁刺伤了他?但既然皇甫长安这么问了,他又怎么可能摇头说不呢? 念及此,只见破云鸣钰虚弱地点了点头,从苍白的薄唇里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记得。” 霎时间,众奸夫顿时如临大敌,并且齐齐地朝破云鸣钰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只有皇甫长安嘴角挟着一丝宠溺的笑意,笑盈盈地看了众奸夫一眼,转而又温柔如水地继续说道:“那你回忆一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嗯。” 乖顺地点了点头,破云鸣钰佯装沉思片刻,继而提起细腻的眼皮淡淡地从众爱妾夹带威胁的俊脸扫一扫而过,苍白的面容上还是虚弱的神情,甚至还有一些委屈,至少在皇甫长安的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敢流露出半分得意的样子的,虽然在心底下,已经连连仰天长笑了好几声! “想清楚了么?说说吧,你没犯错,本宫自然会给你做主的。” “可是……”破云鸣钰尚有些犹豫,抬眸觑着那一溜儿面色黑沉的奸夫,似乎有些忌惮。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轻哼了一声,安抚道。 “你实话实说便是,有本宫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闻得此言,破云鸣钰才放心大胆的抬起眸子,逐一从众奸夫脸上掠过,上扬的眼尾处捎着一丝丝的笑意,仿佛在说……“哦呵呵,公报私仇的机会到了呢”! “大皇子五刀,二皇子三剑,四皇子七剑,花谷主两掌,闻人宫主五鞭……” 对此,众奸夫的反应齐齐是:“长安!他在睁眼说瞎话!” 裂云&白苏:“窝们可以作证!” 但是很可惜,皇甫长安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从而得以为以后的采草之途铺平道路,所以她毫不怀疑地就信了。 一直听破云鸣钰把恩怨情仇一笔一笔地说清,皇甫长安才幽幽地抬起眉梢,笑着道。 “那就这么着吧,他们几个伤了你几次,就把他们几个原本该得的福利,全算在你身上,如何?” 刹那间,众奸夫宛若晴天霹雳,哀嚎遍地! 而破云鸣钰则是内牛满面,喜极而泣……二十年媳妇熬成婆,他终于等到春天了! 半个时辰后。 古旧的门板被“吱呀”一声缓缓推了开,紧跟着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一个憔悴的青年,阴影之下,依稀还可以分辨出他那英俊的面容,只是神情凄楚,了无生趣,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良久,才听他哑着嗓子,心如死灰地从干裂的双唇里,吐出了几个字。 “大师,我来陪你敲木鱼了。” 在他的身后,古树沧桑的荫罩下,只见得树影斑驳的大门口,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描着三个大字---- “长安庙”。 而那个步履踉跄行尸走肉的身影,除了李府的李少将,还能有谁呢? 到底是流年不利走了霉运,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一只千年深山狐狸,短短六个字的一句“李青驰,十三刀”就直接把他拍死在了沙滩上,从此万劫不复,春天难再,桃花难开! 嘤嘤嘤……导演我恨你一辈子! 从那天之后,李青驰大概是真的被伤到了。 怏怏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李府里,跟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似的,端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着十天半个月都没见着他蹦跶来蹦跶去的身影,当然……除了李青蛙之外,其他的小妾们也不见得有多么风生水起,只有破云鸣钰一人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天天眠花宿柳……哦不,是天天陪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享尽了温香软玉富贵荣华!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破云鸣钰就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算,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就脚底一空掉进了十多丈深的地洞里,就是走着走着忽然从天上掉下上百支尖头铮亮的长矛,要么就是走着走着扑面而来一阵或红或绿或蓝或紫的毒风……总之,每天进宫的路途都很危险! 不然,你以为奸夫们都是吃素的么?明的不行,来暗的不就可以了吗?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即便是没有教父大人把关镇守,奸夫们联手起来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段时日,虽然麻将照打,石头剪刀布照猜,但是奸夫们显然都学乖了,不拆房子了,改成拆人了,纵使不能夜拥长安倾诉柔肠,但每天合计着怎么暗算破云鸣钰,多少也能排遣一下漫漫长夜的百无聊赖……倒是皇甫长安一下子不习惯他们这么安分,总觉得他们在策划什么大阴谋似的,白日里不禁对他们热切了几分,不再拿着孕妇的喜怒无常说事了。 然而,难得皇甫长安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意,觉得先前对奸夫们惩罚得狠了,想要好好补偿一下他们,却是连着将近几个月,都没再见到李青驰。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妙! 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么精彩,万一小李子被那些莺莺燕燕的妖女给勾搭去了,她岂不是要哭瞎?! 本来心里头就有些担心,然后有一日闲来无聊,皇甫长安便啃着甜糕坐在墙头听着宫女们聊天,因着宫里头的帝君大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以基本没什么八卦好聊,她们东拉西扯的,也多是一些从宫外听来的,比如说张大人新娶了一房美貌如花的小妾,却不想第二天就淹死在了池子里,又比如说程尚书的三夫人背地里偷汉子,被捉奸之后一条白绫吊死了…… 总是听到屎啊屎的,皇甫长安不禁觉得这些小道消息不利于胎教,正要起身走人,却又听到那宫女谈及“身怀六甲”几个字,耳尖即便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哎,你听说没有呀……原先不是说那含烟郡主和郡马爷伉俪情深恩爱得不行吗?” “可不是,我还记得两年前郡马爷在一次酒宴上曾被人赠予舞姬,他非但没有收下,还义正言辞地说此生只娶含烟郡主一人,愿与她生生世世矢志不渝,那事儿还曾一度风靡传为佳话,那郡马爷也成了无数望门千金的梦中良婿……对了,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据说含烟郡主怀了身孕,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可真真是情深不渝的恩爱夫妻啊!” “恩爱个鬼啦!你只知道郡马爷当众怒斥舞姬,却不知道那郡马爷到底也是个风流种……” “郡马爷风流?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先前倒也还算安分,毕竟含烟郡主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谁会不疼她爱她?只可惜郡主身子骨差,求神拜佛好多年了,才怀上孩子,可是宝贝得紧,半点不敢出差池……可结果呢,郡主怀孕还不到半年,那骏马爷就耐不住寂寞,偷偷地跟她的侍婢好上了!” “啊?真的假的?那含烟郡主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伤心死?” “所以说你消息不灵通,那含烟郡主前两日撞破了郡马爷和侍婢的私情,羞怒之下气血攻心,千辛万苦才保住的孩子就这么滑胎了,她自己也是大病了一场,能不能捱过去还不知道呢……啧啧,男人啊,没一个人是专情的!” “靠!” 皇甫长安听得鸡冻,顿时就坐不住了,一声呼喝骤然见把那两个八卦的女婢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就跑了开。 挑着眉头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不能熄下心头的那簇火苗苗。 “小青蛙这都几个月没进宫,这太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了……看来本宫还是要亲自出宫一趟,找他问个清楚,他要是真的在金屋里藏了什么小妖精,那本宫赶明儿去采一打野草回来,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呢……哦呵呵,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远处,裂云忍不住吐了个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白苏一本正经:“殿下说可以这么用,就可以这么用。” “但是……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一般人要是自己的男人外出偷腥,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她怎么好像……还很兴奋的样子?” “从你认识殿下开始,你觉得她是一般人吗?” “……不是……”再次给不走寻常路的太子殿下妥妥跪稳了。 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了李府大大门口,眯了眯眼睛睨着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管家,随即哼了一声。 “怎么,连本宫你都不认得了吗?” “不……不敢……”见她面露不悦,管家不由陪着笑,只还有些疑惑,紧张之下一张嘴就脱口而出了,“只是太子您……又发福了吗?” 话音一落,管家顿时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说出了话,正忙着想要解释,却听皇甫长安十分不爽地哼了一声,竟然承认了! “被你看出来了啊……但是你能不要说出来吗?!” “小的知错了!小的掌嘴,小的掌嘴!” “算了算了,一边去吧,本宫没闲工夫跟你磕叨……” 挥挥手,皇甫长安即便挪着略显艰难的步子,在小昭子的搀扶下跨进了门槛……倒也不是她故意想穿成这样的,只是为了掩住凸起的肚子,不得不多披了两件袄子,搞得现在她整个人就跟企鹅似的,走起路来都是一摇一摆。 不过,为了以后能更加正大光明地采美草,这点儿委屈算不了什么! 一直等她走远了,管家还蹲在原地,总觉得太子殿下的身形看着有些奇怪,只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正疑惑着,府里的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阵,忍不住开口道。 “看太子那走路的样子,怕是……有了吧?” “有什么了?” “怀了孩子呀!” “什么?这怎么可能?男人也会生孩子吗?真是无稽之谈!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乱说,被旁人听到那是要砍头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太子殿下那是胖的!” 因着有些激动,管家的声调不由拔高了些许,最后的几个字恰好落入的皇甫长安的耳里,当即惹得她脚下一滑,差点栽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那是胖的……那是胖的……是胖的……胖的…… 胖泥煤啊摔!说话稍微委婉一点会屎吗?!孕妇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吗?! 毕竟是挺了个肚子过来的,隔着远了不容易被发现,走近呆久了,难免会有所察觉,所以皇甫长安没让李府的人跟着,只自顾自搀着小李子进到了院子。 再加上她是特地赶来“捉奸”的,自然不想大张旗鼓,便也没让管家进门通知。 一路抄着僻静的小道匆匆赶到了李青驰的寝殿,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推开门,就着门缝张望了好一阵,也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皇甫长安便就推开门进去转了一圈,果然是没人。 然而是刚才管家确实说了,小青蛙一个人闷在府里头快长出草来了,哪儿都没有去……虽然他的话不一定全都可信,但既然管家说了今天在府里,想来也不会骗她,不然她找不到人,是可以治他欺瞒之罪的。 可小青蛙不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呆着,又会跑去哪里呢? “要不然,咱们去书房看看?” “小青蛙又不是个好读书的,怎么会跑去书房?”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他?” “先等等吧。” 坐在屋子里等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依然不见李青驰的影子,皇甫长安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打算出去转转,却听门外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哎,巧儿,你拿着披风去哪里?” “少爷在亭子里头喝醉了,不肯回来,直接就趴桌子上睡着了,兰姐姐担心少爷受了凉,所以让我回来拿件虎皮披风去给少爷盖盖。” 说着,那奴婢便就咚咚咚跑开了。 听到这话,小昭子不由长叹了一声,想到的是李少将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独自买醉寂寞如雪的场景。 皇甫长安却是勾了勾嘴角,仿佛逮到了什么似的,幻想着李青蛙在亭子里歌舞笙箫纵情声色……酱紫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捉奸了有没有?! 待那女婢走远了,主仆两人才各怀心思的推开了门,又做贼似的跨出了门槛,循着那女婢口中所说的亭子一路找了过去。 在李府里弯弯绕绕转了一阵,眼前蓦地豁然开朗了起来,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内湖,在湖边的一个角落里建着一个八仙亭,因为亭子的四周都垂着帷帐挡风,所以人在外头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境。 循着竹林小路走过去,越靠近,皇甫长安的心跳就越快,好像已经笃定了里面一定有奸情似的,一双琉璃眸中光彩璀璨的,仿佛烧着一团火苗。 远远地见到太子殿下走上前来,女婢不由匆匆迎了出来,刚想要开口,就被皇甫长安一个手势打发了下去。 抽开搭着小昭子手臂的爪子,皇甫长安转头低声吩咐了一句。 “你也先下去吧。” “哎,好……那殿下您自己担心……” “怕什么,本宫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能摔着自己么?” 摆了摆手,支开了比女人还啰嗦的小昭子,待几人都走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才怀揣着捉奸的忐忑小心肝,一步一步朝那亭子颇为艰难地挪了过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那亭子里头一定有奸情,大概是因为经常被捉奸,但是自己一次也没有捉到过的缘故吧……人都是这样的呢,对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事情,总是会怀着莫名的执着,像是一旦拥有了,就能扳回一局,从此理直气壮不再心虚似的。 然而,期待总是美好的,现实呢……十有**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当皇甫长安满怀期望地掀开帘子时,却发现亭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李青驰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昏睡了,别说是女人,就是连一直母蚊子都找不到好吗?! 面对此情此景,太子殿下不由垂下了眸子,表示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望过! 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蹒跚着步子走了上去,心里恨不得自己去抓几个姑娘过来,哪怕是演戏,也想看看被捉奸在场的小青蛙,在突然看见她出现时,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想了想,皇甫长安又兀自兴奋了一阵,才颇有些诡异地惊觉,她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孕妇嘛,都喜欢胡思乱想,她能够这么积极奋发乐观向上,已经很难得了有没有?! 转头扫了一圈七零八落滚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皇甫长安没来由地有些心惊……没想到那时候对李青驰的打击会这么大,竟叫他伤心至此!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当初就该早点过来安抚丫受伤的小心灵,不说矫情的话……这厮的嘴刁得很,一般的酒根本碰都不会碰,所以被他拿来借酒浇愁的,都是极品的陈年佳酿好吗?!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免胸口一滞,又觉得心痛了起来! 太奢侈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三个四个都是这么娇贵,他们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节俭吗?! 伸手拾起桌子上一个翻倒的酒瓶子,怕是刚打开的,没怎么喝就被拂倒了,琼脂玉酿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问便知是价值千金的好酒……对此,皇甫长安婶婶地忧桑了,要不是御医告诫她怀孕期间不得饮酒,她都想来个一醉方休,暂时忘却养家糊口的烦恼了。 正暗自嘀咕着,李青驰睡得不稳,蓦地转过头来,吓了皇甫长安一跳。 却见他眉峰紧锁,双目紧闭,仍旧是睡着的,只嘴巴里喃喃自语,吐着几个不甚连贯的字节。 “长安……长安……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你一点都不想我……都不来找我……”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禁小心肝儿一颤,莫名地心疼,张口便是。 “傻孩子,本宫怎么会不要你呢……本宫不来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本宫吗?” “我去找过啊……可是他们不让我见你……说你不想见我……” “……” 尼玛这谁干的?!太丧心病狂了好吗?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顿了顿,皇甫长安的口吻更加怜惜了,伸手轻轻抚上李青驰英俊的侧脸,心疼地又叹了一声。 “傻孩子,本宫这不是已经来看你了吗?” 感觉到有人碰触,李青驰才些微有了反应,如梦初醒似的缓缓拉开眼皮,醉眼朦胧地朝皇甫长安看了一会儿,随后忽然自嘲似的轻哂,自顾自又合起了眼睑。 “果然是做梦啊……还是个噩梦呢……居然胖成这样了,连下巴都变双了……要是长安知道我梦见她长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气个半死……” 刹那间,皇甫长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叫“居然胖成这样”?!她现在就已经气个半死了有没有?! 虽然因为怀孕她比平时是吃多了点,但也还算是有节制的,哪怕下巴稍稍圆润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会变成双下巴好吗!混蛋,丫有种嫌弃她,有种说清楚一点啊摔! 火大之下,皇甫长安一挥手,直接就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拂到了地上,原本想把那紫玉杯子也一并摔了,但到底没狠下心,在最后关头给接了回来……嘤嘤嘤,太心塞了,为了给孩子省下请奶娘的钱,居然连发脾气都不能随心所欲,她真是太伟大了! 听到那噼里啪啦的嘈杂声,李青驰终于被吵得清醒了许多,再次眯着眼睛瞅了眼桌子对面的人影,这一回看得仔细,没了方才的重影,才顿时欢喜了起来! 正要开口去唤皇甫长安,却见她忽然抬起手来,捧起了他的脸,笑着感叹了一句。 “啊,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啊!真的好想……” 对上皇甫长安那灼热的视线,李青驰不禁一愣,莫名地有些羞涩了起来,以为皇甫长安会凑过来亲他,即便继续合上了眼睑装睡。 然而,下一秒…… 皇甫长安的口吻忽然变得恶劣了起来,道。 “好想这样。” 说完,顺手就拾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塞进了他的鼻孔里! 李青驰:“……”皇甫长安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绝交!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哼,”看着李青驰怒目而视的表情,皇甫长安抱着双臂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哂笑道,“谁让你刚才说我胖了?你不知道本宫最讨厌这个字了吗?” 生怕皇甫长安一气之下甩手走人,李青驰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解释。 “刚才我眼花了没看清楚……” “那现在呢?” “你离得太远了,靠过来一点。” 努了努嘴巴,皇甫长安见着大仇已报,也就没再跟他计较,说着就要走过去,却不防脚上踩着了空瓶子,瞬间一个劈叉滑了过去! “小心!” 李青驰眼疾手快地扑上去,吓得心惊胆战,万幸的是好歹没让她摔着,然而因着他情急之下手劲儿大了些,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肚子……有点痛……噢不,是很痛……” 6、殿下,可以开始生了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李青驰立时就慌了,酒也瞬间醒了! 感觉到掌心处凸出来的腰身,比上次见皇甫长安的时候又大了整整一圈,指腹上似乎还能清楚地感应到隔了一层肚皮之下,那个小生命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心跳。 看着皇甫长安痛得皱紧了眉头,嘴里时不时溢出几声申吟,李青驰刹那间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哪怕从小跟随父亲征战沙场练就了处大变而不惊的沉稳心态,这个时候却是全然派不上用场,抱着皇甫长安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一时间完全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做! 皇甫长安也是吓坏了,肚子里的阵痛来得一阵比一阵剧烈,不过片刻的功夫,额头上就溢满了冷汗,脸色也是白得吓人,只两片唇瓣紧咬在牙齿之下,通红一片,几乎要咬破嘴皮。 “快……快送我回宫……快、快去……叫产婆……” 断断续续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艰难的字节,到了这种时候,皇甫长安便是想要逞强也使不上劲儿了,唯有两只爪子紧紧地拽着李青驰的手臂,用力之下,在那有些单薄的袖子上嵌出了深深指痕,像是抠进了肉里一样。 李青驰早就慌没了魂儿,哪里还感觉得到痛,纵使他在沙场上身经百战不惧风云变色,可生孩子的事儿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别说经验,就是连常识都在紧张之下被抛到了十八万千里之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听得皇甫长安嚷嚷的那两声,才陡而回过神来,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慌不择言地朝亭子外大声喊。 “来人啊!快来人!人命关天!统统给老子滚出来!” 大概是从没听见李青驰用这般凄厉的声调喊话,守在外头的奴才们当下就变了脸色,一窝蜂儿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小昭子原本就有些担心皇甫长安肚子,听到这一声喊,登时就像是被一针扎到了屁股上似的,猛地跳了起来,撒腿儿就冲亭子里狂奔了进去,愣是把那群李府的仆婢给甩出了一长段的距离。 掀开帘子匆匆迎上前,看着皇甫长安脸上的汗滚滚儿往下落,小昭子也是个没经验的,立时就吓傻了,好在这之前被奶妈拉着做了不少功课,才稍稍稳住了心神,上前去扶住皇甫长安。 “殿下……殿下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皇甫长安痛得死去活来的,觉得两辈子都没有这么**过,不过她再怎么疼,脑子却还是清醒的,看得出来李青驰不靠谱,转而又抓上了小昭子的手,一副担心得要屎的样子,“怎么办……我的肚子好痛啊……是不是要流产了?” “傻瓜,”几个人正慌乱着,却见帘子又被掀了开,紧跟着匆匆走上来一个老妇人,正是先前在大门口遇见了皇甫长安的那位,听到她这样说,不由柔声安抚了一句,“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会流产,只要再使点劲儿,孩子就生下来了……” 突然间见到一个陌生的人走进来,小昭子不由一震,立刻生出了几分警惕,毕竟太子殿下的女儿身尚不能公开,这要是传出去说太子生了个娃,那朝廷上下岂不都乱了套?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是那位姑娘抓老身过来的……咦,人呢?” 揉了揉尚且有些生疼的肩膀,被人一路拎着飞到亭子里的老妪颇有些惊魂甫定地抬手往边上一指,却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闪而过的裙角,但皇甫长安眼尖,还是认出了那是白苏的衣角,不由感动得内牛满面……果然还是亲亲白苏最靠谱了,回头一定要给她颁一个做好事不留名奖,再赏她一大堆美男! 感觉到小昭子的目光中隐有敌意,就连李青驰都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老妪不得不多解释了两句。 “老身的女儿是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前些日子听说夫人身子有点虚,所以才来帮忙熬些汤药,这不刚刚还在药房里抓药,就被人抓到了这里……你们别担心,老身的口风紧得很,一路上那位姑娘都同老身讲明了利害,老身便是被刀横在了脖子上,也断然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的……” 不等她说完,皇甫长安就已经受不了了,嚷嚷着叫了起来。 “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啊?!有什么话不能先等老子生完了再说吗?!艾玛……疼死老子了!老子这辈子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听皇甫长安一口一个老子,老妪不由抽了抽眼角,心下忍不住暗自腹诽了一句……太子殿下入戏好深,这都快生了还把自己当成是男人,真是太敬业了! 被嚷嚷得心慌慌,一时间李青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即便心急火燎地问向那老妪。 “你说你懂医术,那你会接生吗?!” “对啊对啊!你会接生吗?!”小昭子着急着附和了一声,“看殿下这样子,恐怕是来不及回宫去了……” “接生倒是不在话下,只是还要劳烦二位将殿下抱到床上……” “哦!好!没问题!等等……” “床?!床在哪里?!” 老妪:“……”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卖萌,还是在赤果果地秀智商下限?! 皇甫长安:“……”心塞一万次不解释,关键时刻,居然留了一个最蠢的人在身边,老天这是在逗她吗?! 却不想,就在小昭子和李青驰焦头烂额地四下找床的时候,帘子又是随风一掀,继而在四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一张足有九尺多长七尺多宽的大床应声而至,当真是随叫随到,连120都没有那么神速! 一惊之下,几人才猛地缓过神来,却见众爱妾一人抬着大床的一个角,天外飞仙似的飘了进来。 “小昭子,你和产婆先扶太子到边上避一避……李青驰,你快把石桌挪开!” 听到这话,慌得像无头苍蝇的两人才总算知道了该做什么,当即应声各自忙活去了,一直等到李青驰将石桌推入了湖中,才蓦地反应过来……刚才是谁命令他来着?! 扭头一看,居然不是皇甫无桀他们三人,却是那朵皇甫长安从紫宸国采回来的白莲太子,见他端着主人的架子自以为是地吩咐着众爱妾放平了床,又将皇甫长安扶到了床上,继而铺上一层锦衾,陆续地又端了火盆,热水,还有各种各样接生所需的东西进来……李青驰难免有些心里不平衡,脱口而出哼了一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立刻回头跟皇甫长安打了个小报告。 “长安,他骂我是猴子……嘤嘤嘤……” “靠!”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险些没一口大姨妈喷死他们,“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抬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给本宫安分一点吗?” 闻言,剩下几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继而齐齐举起爪子:“长安,要我们把他们扔出去吗?!” “扔!” “扑通!”“扑通!”两声,南宫重渊和李青驰到底寡不敌众,又加上犯了众怒,很快就悲惨地扑街了。 “扔完了。” “干得漂亮!”听到那落水声,皇甫长安的心情骤然就愉悦了起来,仿佛暂时都能忘掉了痛楚似的,“现在,把你们自己也扔出去吧!” 不能她一个人受苦好吗!?心理完全平衡不起来啊有没有?! “这……” “快点!把自己扔出去!统统扔出去!不要看着本宫好吗?!看得本宫鸭梨很大啊有没有?完全拉不出来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老妪的眼角免不得又是狠狠一抽,似乎已经可以预想到多年以后的这么一段对话。 ----孩子:“爹爹,我是从哪里来的呀?” ----爹爹:“你是你娘拉出来的。” ----孩子:“呜呜呜……娘!爹爹他又骂我!” ----娘:“爹爹骂你什么了?” ----孩子:“爹爹他骂我……他骂我……呜呜呜……爹爹他骂我是你拉出来的……” ----娘:“本来就是啊!” ----孩子;“……”心好累,觉得不会再爱了。 正风中凌乱着,耳边随即又传来了几个落水声,然后亭子里瞬间就安静了,甚至连皇甫长安都不哼哼了,勾着嘴角侧耳倾听,一副心满意足很享受的表情。 见状,老妪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殿下,可以开始生了吗?” “哦,可以了!”皇甫长安这才如梦初醒,霎时间惊天动地地嚎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片刻后,爱妾们陆陆续续从水面钻了出来,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紧皱着眉头心疼太子殿下。 “要不,以后还是别让她生了……吧?” “算一算,她一怀上孩子,我们足足有半年时间不能碰她……这买卖划不来啊划不来……” “可不是么……生个小崽子出来,还要跟我们抢长安,多烦人!” “我也这么觉得……” “就是!” “那就不生了吧……” “那……快要生下来这个呢?” “送回紫宸让他爹自己洗尿布去吧,据说小孩子缠人,有那小崽子成天围着南宫璃月跑,他自然就没机会接近长安了……” “有道理!” “这个主意不错。” “就这么办!” …… 差不过听皇甫长安嚎了半个多时辰,在这天寒地冻的一座孤亭里,才总算破开了一声孩子的啼哭,激动得众爱妾个个热泪盈眶,不能自持……艾玛!最难熬的日子终于捱过去了,他们又可以扑到太子殿下的怀里做羞羞的事情了! 直到把太子殿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送出李府之后,管家才抬起袖子擦了把冷汗,免不得感叹了一句。 “太子不愧是太子,连生孩子都生得这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老妪跟着感叹了一声。 “真没想到啊,太子居然是个姑娘,我就说看她走路的姿势像是怀着身孕,那时候你还不信呢!” “嘘……小声点,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 “其实我觉得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个姑娘,总比断袖好吧?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哈?!难道不是我们家三少爷的?” “谁说是三少爷的了?你看三少爷唉声叹气的样子,像是当了爹的模样吗?” “糟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特地给老爷报喜了!” “嗨!没事儿,慌什么……”抬起头来,老妪对着那一众浩浩荡荡的背影,努了努嘴巴,婶婶地又感叹了一句,“就当是三少爷的吧,反正那么多人,啧啧……恐怕连太子都分不出来是谁的。” “说的……也是哦。” 两日后,听闻自己的宝贝外孙出世了,皇甫胤桦和西月涟立刻就赶了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皇甫长安的寝宫,相差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像是在争抢什么似的,果然……一见面,直接就吵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外孙,让我抱!” “我还没抱够呢!” “你抱什么,你又不是他的亲外公!” “话不能这么说,长安好歹是我拉扯大的,父女之间的感情怎么说也比你深吧?” “……”冷了冷脸色,西月涟转而看向皇甫长安,“长安,你说……到底谁是你爹?你跟谁亲?” 皇甫长安立刻朝皇甫胤桦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父皇你忘了儿臣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更年期的男人,难伺候,你多让他点儿呗?” 然而,这一回皇甫胤桦却是没有松口,抱着小皇孙爱不释手,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皇甫长安耳边悄悄道。 “你不懂,先前都是我追他,跑得腿都快断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他反过来追我,我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可爹爹追的,明明就是我儿子啊!” “一样的,一样的……” “……”根本就不一样好吗?!父皇大人你这么自欺欺人真的可以吗?! 7、有爹在手,养娃不愁 见皇甫胤桦打屎不肯把亲外孙交出来,西月涟免不得又急又恼,先前皇甫长安出生的时候他就没抱过,没尽到一天当爹的责任,才导致皇甫长安跟他不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他恭谨有加的样子,私底下却尽帮皇甫胤桦出谋划策想些幺蛾子的主意……哼,知女莫如父,别以为他们两个关起门来说话,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小外孙出世,西月涟刚想多亲近一些,却偏偏被皇甫胤桦抢先一步抱到了手,气得他差点就扬起袖子一巴掌挥了过去! 奈何小外孙细皮嫩肉的,刚刚生下来才几天,脆弱得很,便是抱在怀里都要小心翼翼的,稍微动作粗鲁一点儿都有可能会弄伤他……碍于此,西月涟只得憋下一口怨气,发作不得,在追着皇甫胤桦转了几圈仍旧无果之后,即便闷闷地坐到了桌子边,拎了一壶茶,以茶代酒,借酒浇愁! 先是被抢走了女儿,后又被抢走了外孙……嘤嘤嘤,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心塞的事情吗? 亏得皇甫胤桦之前还说看重他,在乎他,不愿意跟他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他就是这么看重他的吗?!简直分分钟都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节奏有没有? 顿了片刻,皇甫胤桦以为西月涟是故作样子,诓他上当,不由抱着小皇孙更得意地在他面前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嘴里时不时还哼着小曲儿,逗弄小黄孙两句。 “啧啧,这小脸蛋嫩的,比刚煮熟的鸡蛋还水灵……哟哟哟!眼睛还睁不大呢,就学会笑了,真是个乖孩子!来来,再给皇爷爷笑一个……再笑一个……” 西月涟果断表示听不下去了,烦躁地放下杯子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剜了皇甫胤桦一眼,恨恨地递过去一个“你给我等着,等你什么时候把孩子放下了,看我不打屎你!”的阴鸷眼神,随后一拂袖转身就要走。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朝皇甫胤桦使了使眼色,表示婶婶地替他的情商和智商捉急! “我说父皇啊,您特么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这会儿你要是自个犯贱把爹爹给惹恼了,哦呵呵……那儿臣可就再也不管你了,到时候爹爹连斜眼都不瞅你一下,你就自己抱着柱子哭去吧,别再跑我面前瞎嚎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教你都闲浪费口舌……” 被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再回头,皇甫胤桦也意识到西月涟是蒸的生气了,当下脸色一慌,抱着小皇孙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哎!涟弟……等等,别走啊!我不跟你抢了还不行吗?你不是想抱孩子吗,快回来,我给你抱,我给你抱……” 听到这话,西月涟才停下脚步,款款转过身来,明明一双清冷的眼眸中以及泛起了迫不及待的光泽,面上却还要傲娇地瞪了皇甫胤桦一眼,讽刺道。 “谁要抱你了?” 皇甫胤桦顿时一愣,被他这么一骂很快就察觉到了话语上的双关之意,不由微微红了脖子,快步走到他面前讨好着改口。 “抱孩子,抱孩子……抱孩子总行了吧?” 西月涟这才收敛了神色,又紧张又忐忑又欣喜地从皇甫胤桦的怀里将裹在襁褓中的小外孙给接了过来,看到他果然是弯着一双眼睛在笑,不免有些惊喜,跟着也兴奋地扬起了嘴角。 “他真的在笑!真的在对我笑!好小的脑袋,还没我的拳头大呢……来,叫一声外公听听?嗯?” 皇甫长安:“……”本宫已经无力吐槽了!爹爹你的常识呢?你的常识被狗吃掉了吗?!哪有孩子刚出生就会叫外公的?要叫也是先叫娘好吗?! 却不想,还没等西月涟抱上一会儿,襁褓里的小屁孩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声音洪亮高亢,强劲有力,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吓得西月涟脸色一僵,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慌不择言地看向皇甫胤桦。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可是我根本都没用力啊!” “哭这么大声,应该不是饿了,大概是尿裤子了吧……” 皇甫胤桦倒是一派沉稳,不慌不忙地将孩子抱过来放到了摇篮里,继而在西月涟和皇甫长安诧异的视线下,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小屁孩的襁褓,摊开了尿布,一看,果然是尿屁股了,即便又十分熟稔地从一旁取过干净柔软的尿布给小皇孙换上,一副相当有经验的样子! 换好了尿布后,皇甫胤桦再次将小皇孙抱起来,抖抖着哄了一会儿,转眼之间,那小家伙就又眉开眼笑的,咬着指头咯咯咯地傻乐。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抱吧。” 转过身,皇甫胤桦一脸贤惠地将小皇孙递回到西月涟的怀里,继而抬眸宠溺地将他看着,一副妇唱夫随的模样。 西月涟顿时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过小外孙后立刻就闪身退开了几步,完全无法融入某帝君的世界,不能行走在跟他相同的步调里! 砸了砸嘴巴,皇甫长安没再理会那两个老男人之间的私事,一个是宇宙第一直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被掰弯,另一个是秒秒钟刷新情商下限,半辈子被莺莺燕燕的女人围着取悦,早就丧失了采草的能力,只知道摆出一副痴汉脸的蠢货……嗯,皇甫长安几乎已经可以预感到,他们两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剥夺父皇大人追求第二春的权利,也不能剥夺爹爹被追求被第二春的权利,所以只要他们两个没有操起五环大砍刀互砍,她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现在她更加好奇的是---- “父皇,你以前给人换过尿布吗?怎么动作……这么熟练?” 不过,在问完之后的下一秒,皇甫长安就果断后悔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皇甫胤桦很快就笑得一脸诡异地转过头来,温柔体贴地回答了她的疑问:“因为你小的时候,孤王就亲力亲为帮你换了好多次啊!”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只觉得脸颊一烧,即便羞耻地低下了脑袋。 她就知道!刚才不应该嘴贱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果然,她又再次验证了,跟蠢货在一起时间长了,脑残是会传染的! 那厢,西月涟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世大秘密一样,抱着小外孙颠颠地凑了过来,难得肯主动同皇甫胤桦好声好气地说一番话,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诚恳认真。 “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皇甫胤桦闻言当即喜上眉梢,小媳妇似的摇着尾巴贴了过去,一脸的热切:“什么事?!” 西月涟不太喜欢跟别人靠得太近,见皇甫胤桦冷不丁地探过头来,不由得侧开脸轻轻地咳了两声,继而才用一种克制的口吻从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却不知道是克制着拜师学艺的鸡冻,还是克制着想把皇甫胤桦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教我。” “哈?”嗅到从西月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皇甫胤桦表示他已经……醉了。 万分嫌弃地白了一眼痴汉脸的夜郎帝君,西月涟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教我换尿布。” 被那冷冷的目光扫了一道,皇甫胤桦才瞬间如梦初醒,回过了神来,当下殷切地连连点头:“好好,没问题!这个很简单的,涟弟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了。” 然后…… 父皇大人和亲爹大人就抱着亲亲小皇孙手把手地边教边学该怎么给奶娃换尿布去了呢! 说得好像掌握了换尿布的技能之后,小奶娃长大了就会跟他亲似的,可见跟父皇大人呆久了之后,亲爹大人的智商也变得拙计起来了……等等!要是按照这个规律下去,小奶娃被父皇抱了那么久,岂不是也要被传染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把众爱妾吓了一跳。 正当皇甫长安急匆匆地想让人把小奶娃抱回来的时候,一抬眸,却见皇甫胤桦和西月涟两人各种郎情妾意……哦不是,是各种妇唱夫随……额,这个也好像不是很贴切……总之就是气氛很融洽很和谐地在给孩子摘尿布,上尿布,摘尿布,上尿布……以至于逗得那小奶娃以为这是一项有趣的运动似的,傻呵呵地咯咯直笑。 见状,虽然皇甫长安有些担心小奶娃的智力开发问题,但难得见那两人那么亲密无间,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破坏掉那么美好的气氛了。 而从这以后,奶爸和奶妈这两个荣誉称号,就光荣地落在了西月涟和皇甫胤桦的头上。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 不用喂奶不用洗尿布不用半夜被吵醒头疼地爬起来哄孩子睡觉的人森,简直太幸福了有没有?! 按照这样的良好运势下去,不出三个月,她又可以生龙活虎地跳下床去给儿子物色干爹去了哦呵呵呵! 横批:有爹在手,养娃不愁! 8、要么洗尿布,要么上朝 然而,虽然对太子殿下而言有人能帮她给小奶娃洗尿布是件幸福到连睡觉都要笑醒的大喜事,但对于满朝的文武百官来说,这却是一件让他们连哭都挤不出眼泪的大悲剧! 因为在他们望穿秋水千盼万盼地把帝君给盼回来之后,本以为帝君终于肯开始勤勉政务着手处理那堆了一桌子的奏折,甚至于他们连激动的泪水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却发现帝君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奶娃回来,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扬言说那是皇太孙,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再次加入了奶爹的行列! 注意,是再次! 先前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帝君大人就当过一次奶爹,而且一当就是三年有没有?!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帝君时不时地就翘班玩失踪,养成了惰怠朝纲的恶习……所以,在文武百官听到帝君又要开始当奶爹的这个消息后,不啻于晴天霹雳,差点就哭晕在自家的茅厕里! 所幸,他们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暗地里自找出路,开始积极地物色新的接班人了,哪怕心里头对帝君大人还是抱有一丝丝的希冀,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重振雄风,但是……每次询问宫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紫宸帝君成天不是在寝宫给奶娃唱摇篮曲,就是散步到御花园溜奶娃,要么就是挑选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哄奶娃开心…… 对此,不仅文武百官们表示心塞不能爱,后宫的妃嫔们更是已经闲得凑成好几桌,天天在后宫搓麻将了,气氛融洽得不能再融洽,关系友好得不能再友好! 什么?你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是麻将桌上的事儿,至于争宠么……呵呵,全失宠了也就没什么好争了吧?难道还要比谁更失宠吗? 更何况,只要每次一想到自己的情敌是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奶娃,妃嫔们就有种想上吊的冲动……身为女人,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吗? 好在太子殿下发明了麻将,打起来很爽,赢钱的时候很有成就感,瞬间就风靡了整个后宫,拯救了一大群失足娘娘! 故而不像文武百官那般对太子殿下万般挑剔,后妃们还是很喜欢跟太子一起搓麻将的,前提是……不要每次都赢那么多钱啊混蛋!稍微输一点给她们哄她们高兴一下不行吗?身为男人,居然还要到女人这儿骗脂粉钱,太子殿下你的节操呢?! 只可惜,如此鸟语花香岁月静好日日都有进账夜夜怀抱美人的好日子,皇甫长安并没能享受太久,倒不是因为奶娃突然哭着喊着要找娘的缘故,而是---- “臣恳请陛下上朝听政料理国事!今天启如猛虎,紫宸如饿狼,两者频繁兴兵黩武,对我朝虎视眈眈,若陛下再不筹谋应对,只怕江山危矣!”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 那两个大烧饼的皇帝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朝五晚九地练兵操演,说不定哪一天就挥舞百万雄狮打过来了,人家好怕怕有没有?!要是陛下您再不跟他们学着点,挽留一下微臣的赤胆忠心,就别怪老子跳槽啊摔! 对此,夜郎帝君的反应是---- “长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洗尿布,要么乖乖上朝!” 垂头看了眼那个趴在西月涟怀里,抓着他的胸口不停地啃啊啃,还淅淅沥沥地流着口水的某只软绵绵的东西,皇甫长安果断选择了---- “上朝!” 于是第二天,在龙椅被荒废了良久,终于迎来了新的屁股,而大臣们则是喜出望外地纷纷上朝,甚至连生病卧床的三朝元老都专门命人架了担子过来,想要给帝君出谋划策,为保卫河山出最后一分力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那个坐在九五至尊宝座上的,居然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太子殿下! 刹那间,满朝文武百官顿时虎躯一震,连连退了三步。 “你、你……”虽然你是太子殿下,但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谋权篡位,真的好吗?!“……你这是想要造反?!” “造什么反啊……”猛地惊觉自己被皇帝老爹坑了一把之后,皇甫长安表示相当不爽,颇为怏怏不乐没精打采地支肘靠在龙椅上,随手挥了挥,“你们以为本宫想来上朝吗?天还没亮就要从美人的怀抱里爬出来,跑来看着你们这些嫌弃的脸,要不是被逼的,谁想有事没事到这儿来自虐啊?本宫又不傻……”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文武百官们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 也是哦!太子殿下骄奢淫逸惯了,夜夜笙歌醉卧美人膝,要她这么早爬起来上朝还确实挺为难她的说! 转头朝一边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即便奉着一道圣旨,匆匆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声势洪亮有力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王近来体乏疲弱,力有不逮,视物不清,闻声缭乱,恐不能料理朝政,故特此传位于太子,卿等当竭力相佐,不得欺太子年少无知,若有逾矩之行,后果自负,慎之……钦此!” 听完诏书,文武百官又是那啥一紧,转过头来两两相望面面相觑,怎么听都觉得这圣旨隐隐透着一股威胁的味道……什么叫“若有逾矩之行,后果自负,慎之”? 陛下您不要吓我们啊,我们胆子很小的,真的会被吓坏的! “等等等等等等……” 还未等众臣反应过来,那厢皇甫长安就已经从龙椅上跳了起来,一把夺过公公手里的圣旨,上下左右死死地剜了一遍,最后到底忍不住骂了一句。 “靠!那只老狐狸,又算计劳资!昨晚上看他写的还是让劳资暂代政事,怎么今天就变成传位了?!这不科学!这诏书写好以后就封起来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改掉的?!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说着,皇甫长安一甩袖子,就怒气冲冲走了。 一炷香后,文武百官们左等右等不见帝君和太上皇粗面主持大局,正打算各回各家,各抱各娃,却见殿前帘幕一换,太子殿下……哦不,现在应该要改口叫陛下了……就见陛下被皇甫无桀和皇甫砚真二人齐齐抬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按回到了龙椅上。 “喂你们……” “父皇说只要我们辅佐你登基,就让我们每个月多享受一天福利。” “……等等!这个不是他说了算的吧?!” “父皇说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就带着你儿子离宫出走,让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 所以,她这是被要挟了吗?!皇帝老爹是不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就等着她往圈套里跳?!她还乐呵呵地把亲儿子双手送到了他手上,简直……太失策了! 不得已之下,为了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皇甫长安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皇位,硬着头皮接受了大臣们一整个上午的口水洗礼,震得她一整天都觉得耳膜嗡嗡嗡地在响……那谁,说当皇帝舒服的,你来这龙椅上坐个半天试试,看不硌得你屁股疼! 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皇位还是被太子殿下夺走了,文武百官们颇有些万念俱灰,尤其是发现自己被先前相中的潜力股骗去大半家产之后,更是生无可恋……故而夜半三更,伤心欲绝的朝臣们纷纷相约在湖边河畔,打算一起投胎转世,去到一个没有皇甫长安的地方。 然而,就在众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一跃而起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回头循声而望,只见深邃的夜空之中,接二连三地炸开了一团一团炫丽的光晕,火树银花,前所未见,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天啊!那是什么?!” “美!太美了!”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神奇的景象,实乃蔚为壮观!” …… 在烟花的映照下,人群之中顿时爆起了一阵惊叹感慨之声,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一个个仰着下巴伸长脖子,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那一声又一声见所未见的美丽雄奇。 直到,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咦,那边的位置……不是东宫吗?” 然后,人群中顿时就沸腾了起来,溢美之词纷纷变成了---- “太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不是太子,是陛下!” “陛下又在耍什么花样?!” “不知道……天威难测,我当了三十几年的官,最搞不懂的就是太、哦不……就是陛下了……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觉得陛下很可怕有没有……你看跟她作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不跟她作对的人统统像宝一样宠着她,就像是被施了妖术蛊惑了心神一样……” “嘘,你还敢说这种话,不要命了吗?” “本来就不想活了啊……二皇子管我要了三百担大米之后,就再也没理我了呜呜呜……” “嗨,你三百担算什么呀!我还一千担呢!” “那你怎么不哭啊!” “这有什么好哭的?一千担只是小数目啊!” “……”我们的友谊尽了!绝交吧! 9、说不嫉妒其实是骗人的 就在整个帝都的百姓,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叫花乞儿,都纷纷跑出房间抬头仰望皇宫上空中燃放的那一簇簇炫目的烟花,一边惊艳着那一朵朵稍纵即逝的美丽,一边喟叹着当今天子的奢靡享乐之风,不由得为夜郎小笼包的未来担心之时……在那红砖碧瓦的宫墙之内,却见一秒钟变太上皇的皇甫胤桦手里拿着火折子,正挨个儿点燃摆放在院子里的小炮筒,而在不远处,西月涟则抱着一秒钟变太子的小奶娃,站在屋顶上欣赏那令人惊叹的美景。 因着那炮仗的巨响有些吓人,胆子小的宫女们不禁捂上了耳朵,只抬头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面上露出惊叹的神态。 倒是窝在西月涟怀里的小奶娃,先前哭得厉害,怎么哄也哄不好,眼下看到那些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图案,却是一点也不怕那一阵阵的巨响,瞬间就止住了哭声。 乌溜溜的眼睛里倒映着那一闪一闪的耀眼光芒,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珠,嘴角却是扬得老高,脸颊上也陷出了深深的酒窝,一副十分欢喜的模样……柔嫩的樱桃小嘴张开了一半,“啊啊啊”地叫唤着不清楚的字节,两只嫩如白藕的小手也兴奋得挥舞着,想要去抓住那漂亮的光彩。 “靠!” 忽然间,院子口爆出了一声轻喝,紧跟着就见新上任的陛下大人大步流星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是太上皇在放烟花,不由得抽了抽眼角,一时间发作不得,只能恼火地抱怨了两句。 “父皇你怎么把儿臣压箱底的宝贝都搬出来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拿这个出来,就只是为了哄太子玩儿?” 闻言,皇甫胤桦乐呵呵地一笑,回过头来对她招呼了一声,口吻里听着甚至还有些埋怨。 “长安你有这么有趣的宝贝都不告诉父皇,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还挺管用的,一点着那孩子就不哭了,可比什么都灵呢……你还有没有多的藏在了别的地儿?都拿出来吧,以后用得着,还可以多玩几回……” “玩!几!回!?”皇甫长安瞬间一口老血喷到了他的脸上,“你居然说这个是拿来玩的?!父皇你知不知道弄这个东西有多麻烦?儿臣好不容易才让人准备了这么几箱,打算在干掉天启一统江山的庆功宴上用来炫耀显摆的,你竟然、你竟然连说都不跟儿臣说一声,就这么拿来玩掉了?!你今年几岁啊?!” 话音落下,众宫人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有没有听错?!陛下刚刚说了什么? 她居然说…… 干掉天启?!一统江山?! 艾玛……突然间就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有没有,到底是他们在梦游,还是陛下在梦游? 指了指屋顶上的那个小奶娃,皇甫胤桦却是一脸无辜。 “他几岁,寡人就几岁。” “……!”皇甫长安顿时一噎,刹那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呵呵……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呢! 眼见着最后一个炮仗被点了起来,皇甫长安只得幽幽地扯了扯嘴角,抬起眼眸不无心疼地欣赏了一眼那簇绽放在夜空之中的全天下最贵的烟火----虽然这玩意儿在二十一世纪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在科技发达材料欠缺的古代,绝对是一等一的奢侈品好吗?! 不过,谁让她没把东西藏好呢?眼下已经被皇帝老爹玩掉了,她总不能把皇帝老爹吊起来抽一顿吧?尽管她心底下其实是很想那么做的…… 等到所有的烟花都燃尽了,皇甫长安才扶着小昭子的肩头,颇有些心塞地离开了院子,直到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段路,皇甫长安才蓦地发觉方向似乎不太对。 “等等,为什么是走这边?东宫不是在那头吗?” “可是,陛下您现在已经是陛下了啊!自然应该住在长乐宫。” “那……父皇呢?” “太上皇陪着太子爷住在东宫了呀!” “那……本宫的爱妾们呢?” “陛下放心,”小昭子笑嘻嘻地朝皇甫长安递过去一个“奴才都懂的”的眼神,回答道,“他们也都搬去了长乐宫,眼下正在殿里候着陛下您呢!” 皇甫长安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眼角,拔高了声调控诉道。 “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 一边走一边说着,两人却是很快就到了长乐宫,守在门外的宫女见到皇甫长安走来,立刻匆匆迎上前来,俯身行礼:“陛下,香汤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备好了,陛下是现在就要沐浴更衣,还是晚些再去?” 皇甫长安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本宫、咳……孤王什么时候让你……” “陛下!”不等她把话说完,小昭子即便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道,“陛下您忘了吗?今日刚好是您诞下小皇子后三月期满……所以各位美人们这才命宫婢准备了香汤,言下之意,想必不用奴才多说了吧?” 说完,小昭子还颇为促狭地对她挤了挤眼睛,然后被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到了柱子上! 转过身的刹那,皇甫长安却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言下之意……她当然知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到院子外守着,没有孤王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奴婢告退。” 这一干女婢也全是从东宫调过来的,所以很有经验,一听皇甫长安这么说,即便心知肚明,各自对了一眼就陆续鱼贯而出,倒是省了皇甫长安不少麻烦。 待众人都退开之后,皇甫长安才愉悦地勾起眉梢,顿时将被皇帝老爹扔上龙椅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在刹那之间就明媚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一跳一跳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在吃了将近大半年的清汤白面之后,终于可以开荤了有没有?!嘤嘤嘤,真是鸡冻地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快要走到浴池门口的时候,皇甫长安不由耳尖一动,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还很有节奏感,好像是---- 石头……剪刀……布? 靠……猜拳都猜到这里来了?那些家伙也真是够了,猜了大半年的拳,就不能换种玩法吗?她都快听得耳朵生茧了有没有? 而且石头剪刀布看起来好像很公正,但私底下却也不是完全不能作弊,比如五个人事先约定好,其中一个和另外四个出不同的,那么那个人的胜算显然就会翻上几番,如此一来,他们的小团体也就会获得比旁人更多的福利,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李青蛙一直惨遭排挤而不自知的原因。 一想到有传言说李青蛙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晦暗时期,曾经隔三差五地去全皇城最有名的庙里上香许愿,皇甫长安就忍不住笑抽筋……果然当初没有嘲笑错他的智商!哪怕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玩心机却完全不是花贱贱和鸣钰大美人他们的对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小青蛙耿直得一根筋,才显得比较独特可爱,当然……前提是丫不要在不该掉智商的时候给他掉线!否则,呵呵……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也不是没有的! 因着僧多肉少的缘故,爱妾们的竞争自然相当激烈,皇甫长安虽然是一家之主,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不好插手,只能由着他们自己定规则……只是这样一来,对于某些个倒霉的家伙,皇甫长安虽然心有怜惜,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欺负,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 而在这里头,除了李青驰之外,还有一个深受排挤的,就是她从紫宸拐回来的前太子南宫重渊。 念及此,皇甫长安不禁合拢双手,在心底下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一定要是渊儿!一定要是渊儿!一定要是渊儿! 说来也奇怪,凭着南宫重渊的智谋,不说超过所有人,但也不至于会像小青蛙那样被耍得团团转,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太子的位置上高枕无忧那么多年……所以按道理,他应该早就察觉出了这其中的端倪,而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良机。 可事实上,南宫重渊比李青驰还要惨有没有?! 李青驰至少在发觉不对劲之后,就学聪明了许多,半夜里没少爬进她的被窝……而南宫重渊别说是肉渣,哪怕是肉汤都没喝上一口,在他嫁到夜郎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去的次数太多,几乎已经把长安庙当成了家,看得皇甫长安好生心疼! 所以……这一次,必须是南宫重渊不解释! 不然只能看不能吃,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好吗?!特么她千辛万苦地把南宫重渊从紫宸骗回来,不是用来当摆设的!而且不把丫彻底采到小背篓里,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万一他什么时候跟别人的人看对眼了玩私奔,她找谁哭去?! “啊……怎么又是你!”----这是李青驰的声音。 “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是宫狐狸。 “上回连着五天都是你,这次等了大半年,竟然又叫你摘了头彩……”----这是花贱贱。 “伐开心!”----这是皇甫凤麟。 “说不嫉妒……其实是骗人的。”----这是皇甫砚真。 “想砍人!”----这是闻人清祀。 “愿赌服输。”----这是皇甫无桀。 “佩服!”----这是破云鸣钰。 那么剩下的岂不就是……? 10、你把我儿子扔哪了? 一听说是南宫重渊拔得了头筹,皇甫长安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扯出了一个超级大的弧度!一双琉璃眸刚刚还像是被秋霜打蔫了一样,这会儿却是已经腾起了熊熊火焰,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 正要迫不及待地伸手推开门,指尖却在触及门板的时候下意识地顿了一顿……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刚刚花贱贱说什么来着---- “上回连着五天都是你”……是个什么意思?! 甚至连二皇兄那么高冷的性子,都脱口而出了“嫉妒”两个字,乃至鸣钰大美人儿竟然用“佩服”二个字来表达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也就是说,刚才猜拳猜赢的那个家伙,不止赢了这一次,很有可能还是常胜将军?!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印象了,难道在这之前,她跟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空吗? 还是说,赢的那个人并非是南宫重渊? 可要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教父大人自从离宫出走治疗疑难杂症去了以后,就一直杳无音讯,别说是封信,就连一根羽毛都没有寄回来,恐怕不彻底根治顽疾之前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而且,就算教父大人回来了,也不能会自甘堕落自降身份,跟爱妾们玩猜拳这种掉价的游戏好吗?! 所以,教父大人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这样一来,最后的可能性就只有小璃月了……但显然,这个答案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即便是小璃月蒸的来了,那最多最多也就参加了这一回的福利争夺赛,更何况……呵呵,不是皇甫长安对南宫璃月没信心,而实在是那群大醋坛子的怨念太深重了!为了一个小包子,他们活森森地在长安庙里度日如年捱了好几个月,眼下终于可以大开色戒喝汤吃肉,怎么可能会让包子他爹那个罪魁祸首来占便宜? 其实皇甫长安不是没有怀疑的,小包子落地这都三个月,南宫璃月居然没有来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 要么,小璃月移情别恋了。 要么……他来了,但是被爱妾们一人一脚给踹回去了! 不对,像小璃月那么重感情重血缘的家伙,就算真的不要她了,也不可能会不要小包子的!当年他可是看在小包子的面上,才答应放下前仇旧恨,没跟小渊儿争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有没有?所以……小璃月难道真的是被爱妾们一人一巴掌给挥回了紫宸吗? 嘤嘤嘤……为什么仅仅只是脑补一下,都觉得那场面好生壮烈凄绝! 那啥!包子他爹请一定要加把劲啊!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披荆斩棘闯过龙门阵来把儿子领回去,那个没节操的小子可就真要管别人叫爹了好吗?! 不过是停顿了片刻,皇甫长安的脑子里就嗖嗖地闪过上百个想法,然而不论出发点如何,最终的目标却是齐刷刷地锁定在了南宫重渊身上……没错!绝对就是他了! 至于其他神马未解之谜,眼下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把小渊儿采进小背篓里,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在漫漫长夜之中细细切磋不是吗? 哦呵呵!爱妾们,本宫来了! 伸手“嘭”的一下推开门,皇甫长安即便踹着一颗鸡冻不已的小心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在穿过屏风之后,原本就很是闪亮的一双狗眼,在刹那之间突然“砰砰”两声……当场就亮炸了! 只见氤氲缭绕的水雾之中,流泻的是满室的旖旎春光,在诺大一个洒满了白色花瓣的水池里,或悠闲地倚着,或慵懒地靠着,或撩人地俯着,或风骚地躺着……她那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爱妾们! 且一个个衣衫半解,将脱未脱,欲露还遮,将美人出浴和湿身魅惑这八个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所以……不用怀疑,在看到了这样风月无边的美景之后,单单是闪瞎狗眼显然是不够的,长安帝君表示,她当时就喷鼻血了…… 好在,南宫重渊早有准备,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立刻就拿了一块手巾走过来贴心地帮她擦干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末了……还不忘往下稍稍扯开了衣襟,露出一片光洁白嫩的香肩,衬着垂在肩头那湿答答地黑发,有种说不出的撩情! “唔!” 皇甫长安再次喷出了十米远的鼻血……瞬间虚弱地脚都软了,晃晃悠悠地被南宫重渊搂入怀中,才没一跟头栽进水池里。 镇定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皇甫长安才总算止住了鼻血,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刚刚抬起头来,却见爱妾们一个个都出了水池,甚至连衣服都换好了,正系上腰带准备走人。 见状,皇甫长安瞬间就不淡定了,立刻伸手想要阻止他们----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别走啊!哎哎……孤王还没看过瘾好吗?!哎哎哎……快回来啊摔!啊!” 不等她把话喊,腰上忽然一重,继而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哗啦”一声重重跌进了水里,扑面而来的温水转眼就把她的声音给彻底淹没了,情急之下皇甫长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唇齿却被轻轻地撬了开,在一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深深地沉到水底下,不知道是因为缺氧的缘故,还是因为太鸡冻了,不论是皇甫长安还是南宫重渊,胸口的心跳都非常的剧烈,像是连池水都要沸腾起来。 一个绵长得几近是昏天暗地的吻结束之后,两个人才慌忙地浮出水面,靠在池子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刚才已经溺死过一回似的,那水中之吻是个什么滋味儿完全没有体验到,**倒是**得死去活来的……看来,这些新奇的花样还是少尝试为好,本来就没有经验,要是弄巧成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憋死了,那就搞笑了。 喘了好一阵子,皇甫长安才逐渐恢复元气,抬起头来左右扫了一圈,即便肝肠寸断地发现,爱妾们已然走了个干干净净……适才那妙不可言的绝世画面,就像是梦幻泡影一般,眨眼就消失了,让人好不惆怅…… 见皇甫长安黯下了神色一副相当失望惋惜的样子,南宫重渊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靠前一步凑到了她的耳边,口吻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在隐约之间暗含着几分凛冽。 “今天是我赢了头彩,所以他们才都避了开,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我让他们回来便是了。” 说着,也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南宫重渊即便扬手要攀到岸上去,眼角眉心皆是一片黯然,仿佛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嘴角却是挂着一贯不变的微笑,然而看在眼里,却是更让人心酸怜惜。 皇甫长安顿时一震,瞬间回过神来,立刻伸手拉住了他。 “他们都走了,你也要走吗?你们这是在逗孤王?!” 南宫重渊没有回头,侧脸看起来显得有些落寞,语调柔柔的,一下一下敲到人的心底里。 “他们是不是在逗你我不知道,但我不是。” “你不是?”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心头窜起的邪火被爱妾们的作鸟兽散登时浇灭了一大半,甚至连情趣都减弱了不少,故而对南宫重渊也就没有刚进门时的那么热切了,待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不会由着南宫重渊牵着鼻子走。 ----所以,这难道就是爱妾们的阴谋诡计?!简直细思恐极有没有? 等了一会儿,不见南宫重渊开口,皇甫长安即便将他拉了回来,尔后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地拨弄了一下他那半敞地衣襟,勾了勾嘴角,笑道。 “你穿成这样卖弄风骚,诱孤王上钩,还把孤王拉下了水,结果一转眼就要走人……呵呵,这不是在逗孤王是什么?嗯?” 微垂着眼睑,南宫重渊并不急着解释,也不想一开始那样热情似火,只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自嘲的姿态。 “我本以为你对我是垂涎的,可是刚刚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 “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胡说!孤王什么时候说不想要你了?” “我来夜郎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说要招我侍寝。” “这个……你不是已经适应了后宫的生存法则,跟他们玩得很好很愉快了吗?” “那你就不能给我开个小灶吗?” “呵呵……有十六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要是不介意,孤王自然更不会介意,问题是……你真的不介意吗?” “……那刚才,我亲了你,结果你一缓过劲儿来,第一反应不是找我,而是找他们,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这么说吧,你抱着一包糖炒栗子逛街,眼睛是看着栗子,还在在看街边卖的各种好吃的?你就在我身边呆着我还去找你,那不是眼瞎吗?” “那……” “别那了,来来来,孤王知道你觉得委屈了……让孤王好好疼爱你一下。”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顺势搂上了南宫重渊的小蛮腰,正要辣手扒衣,门却忽然被人撞了开,紧跟着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个人。 “皇甫长安,你把我儿子扔哪了?!” 11、你儿子在东宫 皇甫长安一惊,显然没想到南宫璃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跑来踢门,实在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好吗? 而且更让人心塞的是,还被他撞到了这样的场面! 偏偏她怀里搂着的人不是别人,恰巧是他最看不惯的南宫重渊! 综合以上几点,似乎不论哪一点都能点起小璃月拆房子的冲动……所以,她要怎么应对,才能平息这场突发的矛盾,既能安抚南宫璃月即将暴走的怒气,又可以不耽误扑倒南宫重渊这一项重要的工程? 顿了一顿,眼看着南宫璃月的眉头从“丨”字瞬间皱成了“川”字,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已经开始飞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渣,皇甫长安不由头疼了起来,下意识就想收回搭在南宫重渊小蛮腰上的狗爪。 然而,还没等她的爪子挪开半分,南宫重渊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继而勾起嘴角哂然一笑,朝南宫璃月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个……唔!” 见苗头不对,皇甫长安刚要开口劝架,下一秒,嘴巴却被南宫重渊严严实实地堵了上去,紧接着……在南宫璃月杀人般的视线下,长安帝君再一次被她的爱妾扑倒在了水里,窒息在了水底。 “靠!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南宫璃月大概也没料到一向矜持有加的南宫重渊会这么主动,见状不免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才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快步冲上前来就要搞破坏。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南宫璃月行至水池边,一把抽出长剑就要对着南宫重渊毫不犹豫地刺下去的前一秒,方才匆匆隐退地爱妾们又迅速鱼贯而入,有人拿着麻袋,有人拿着棍子,有人拿着绳子,甚至还有人拿着一个铁笼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朝南宫璃月扑了过去! “哗啦!” 憋了一会儿气,皇甫长安再也忍不住浮出了水面,一睁眼却发现南宫璃月已经被刚刚赶进来的爱妾们七手八脚地绑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唔!唔唔!唔唔唔!” 随手将一个拳头的大的橘子塞进了南宫璃月的嘴里,爱妾们各种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毫不犹豫地拎着南宫璃月走了出去,末了还对南宫重渊招了招手,笑得一脸亲善。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皇甫长安:“……”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皇甫长安婶婶地表示……她没反应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南宫璃月要来踢门搞破坏,爱妾们难道不应该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的吗?!怎么反倒……还……这么体贴人心无微不至地把他给绑了出去,给他们留下了如此美好的空间?! 嘤嘤嘤,难道她多年来的御夫之术终于奏效了吗?爱妾们终于懂得了和平相处的道理,开始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 还是说……单纯只是她脑子进水了,才看到了这一幕令人不可置信的幻觉? 正惊疑不定着,腰上忽而又是一暖,被南宫重渊轻轻了拉了过去,这一回……大概是受到了南宫璃月的刺激,某心机男没有再耍什么小花招,直接就长驱直入,热情似火地把皇甫长安扑倒在了水池边,不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发誓一定要赶在南宫璃月再次突破重围闯进来之前,把事儿给办了! 不然……怎么对得起众盟友的一片好心? 呵呵!南宫璃月是孩子他爹又怎么样?他以为他赢了一次就能赢一辈子吗?未免也太天真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且如今不比以往,只要能勾搭到皇甫长安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的世道早就已经变了好吗?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行走在人森的巅峰,享受精心策划之下所带来的巨大收益……所以,身为孤家寡人的南宫璃月,就自己抱着亲儿子哭去吧,不然……他以为他甘愿放弃紫宸的一切跟着皇甫长安回夜郎,是为了什么? 南宫重渊几乎可以预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南宫璃月那只小狐狸一定会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跪在他面前向他认输,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乞求他放他一条“生路”! 余光瞥见南宫重渊眼角的笑意,皇甫长安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奸诈?” “自然是有趣的事情……”勾了勾眉梢,南宫重渊的俊脸上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柔表情,只一双眸子闪烁着几分诡谲的光泽,看起来颇有些阴测测的。 “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 “呵呵……”笑着俯下身,听得门外噼里啪啦的一阵吵闹,间或夹杂着南宫璃月怒火中烧的叫骂,南宫重渊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动作都温柔了许多,两片嫣红的薄唇缓缓贴上皇甫长安的耳根,继而逐渐呵出一口香兰之气,“你以后就知道了……” 皇甫长安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下意识便要起身。 “他们……不会突然又闯进来吧?” “别担心,”南宫重渊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笑着安抚,“南宫璃月打不过他们,不可能再冲进来了……” “诶?你怎么这么肯定?”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一惊,“难道他们是为了帮你,不是为了帮我?!” 南宫重渊温柔一笑:“你觉得呢?” “靠!这不科学!他们怎么可能会帮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皇甫长安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居然把他们收买得这么死心塌地……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勾起嘴角幽幽一哂,南宫重渊还是那句话。 “以后你就知道了。” “可是……”听得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好像打过来了……” “别管他们了,”伸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脑袋,南宫重渊再次覆上了自己的双唇,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们继续。” 然后,三个时辰之后。 南宫璃月精疲力尽地靠坐在的坍塌的墙角,抬起袖子恶狠狠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表示完全无法理解情敌们的所作所为! “你们疯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闻言,皇甫无桀冷冷一哼,没有说话。 皇甫砚真淡淡一哂,同样没有说话。 只有皇甫凤麟沉不住气,恨声反诘了一句:“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 南宫璃月不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是讨论那个问题的时候好吗?!他们的脑子都集体秀逗了吗?分不清什么是轻重缓急?! “就算你们要拦着我不让我见我儿子,那也用不着帮南宫重渊那个家伙挡道吧?!” “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问他比较好。” 幽幽地挑了挑眉梢,抬眸见到房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了开,花贱贱即便拢了拢秀子,转身走了开去,众爱妾似乎也已经揍爽了,陆续也跟着散了开。 片刻之后,静谧的月光之下,就只剩下了两道人影,一个虚弱怨怒地半躺在地上,一个意气风发地半靠在柱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两人是宿敌的缘故,交流之间都已经上升到了神交的地步,只直勾勾地互相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直到最后,终于有人支撑不住,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说吧……为什么?” “虽然你能这么问我很高兴,但是这个答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扬起眉梢淡淡一哂,南宫重渊一脸得意却还要故作深沉,看在南宫璃月的眼里便显得愈发的面目可憎,“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可以知道,你的儿子,现在在东宫。” “哼!”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却是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个?” “路我给你指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当然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就算你能见到他,带不带得走,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蹙了蹙眉心,听南宫重渊这么说,南宫璃月才顿时相信了几分,只是很讨厌他这种说起话来遮遮掩掩的方式,不免又冷哼了一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自己跑去一趟,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哂笑着留下一句话,南宫重渊即便转身走了回去,在合上门板之前,还要故意气对方一句,“我先失陪了,长安刚才累坏了,才叫停说要中场休息,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呢……” 话音未落,就听“哐”的一下! 一把长剑笔直地钉在了门板上面,直直没入至刀柄的位置! “该死!” 扶着墙壁站起来,南宫璃月暗暗发誓,今日之仇,来日必当十倍、百倍、千倍地偿还!南宫重渊,你给劳资等着,别得意得太早! 屋子里,隔着一层门板,南宫重渊却是冷然一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好歹……出了一口恶气。 “渊儿,你喝完水没有?快过来呀,还有两百回合呢……” “咳……来了。” 12、十万火急的军情 蜡烛垂泪至天明,香烟袅娜晨光微,满室春色遮不住,一条大腿挂床头。 这四句打油诗,说的就是历经了三百回合大战之后那一片满目狼藉的战场……一个是久禁开荤,一个是初次尝欢,一个是生龙活虎,一个是风卷云狂,两个人相互折磨相互压榨,一直到精疲力尽连手指头都弯不起来,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就着一束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的晨光,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睑,准备在梦里再来三百回合! 临入梦之前,皇甫长安还不忘为南宫重渊一整夜的卖力点十万个赞。 “渊儿好体力。” 南宫重渊微微勾起嘴角,礼尚往来。 “陛下也是好耐力。” 话音落下,两个人忽而心照不宣地睁开眼睛,相视一笑,继而才收紧了手臂,相拥着继续睡了过去。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苏睁着一双熊猫眼,颇为憔悴地捅了一下裂云。 “可以嘛……你们家主子挺行的啊!一整夜啊,那可是整整的五个时辰啊!想当初璃王虽然三天三夜不曾下地,但中场休息的时间占去了大半,要认真算起来,可能还是你家主子比较生猛……看不出来嘛,那么温雅谦和的皮囊之下,居然藏了这么只猛兽……” 裂云睁着同样萎靡不振的熊猫眼,有些不理解白苏的所作所为。 “这些事儿跟我们什么关系?你要了解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当然要弄清楚了,不然你以为老娘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听墙角是为了什么?”一边说着,白苏就随手掏出了一个本子,拿出羽毛笔开始写了起来,“别看陛下嘴皮子硬,其实她心里也很慌的,万一不小心败下阵来,她岂不是威严扫地?以后还怎么昂首阔步地出去采草?所以这些数据都是很重要的,可以让陛下提前为下一次做好准备……” 听到她这么说,裂云瞬间就傻眼了,眨巴了两下眼皮子,对白苏的崇敬莫名又升高了三分。 “还有这种事……?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辛苦,之前真是太失敬了……” “好了,任务完成了,”啪的合上本子,白苏忽然眸光一烁,笑眯眯地转过头来,一脸诡异地看向裂云,“接下来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裂云被她看得心头一跳,不确定地反问道。 “你想……我有什么想做的?” 白苏又是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想上床吗?” 闻言,裂云的心头登时跳了一大下,两颊上迅速飞起了几片红晕,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羞涩了起来:“你想……我就想……” “我当然想了,”扬起手揽上裂云的肩头,白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那就一起去睡觉吧!熬了一晚上的夜,困死我了……” 裂云:“……” 难道她说的上床就是指这个吗?!到底是她太纯洁了还是他太不纯洁了?!简直难以想象……跟在长安陛下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暗卫的白苏大人,居然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好吗?! “喂,”见裂云瞬间黯然了神色,蹲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白苏不免又催了一声,“你走不走啊?你不走我先走了。” “等一下……” 突然间鼓起了勇气,裂云一把拉住了白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干什么?” 白苏被她冷不丁的举动惊了一下,蓦地对上那双火光四射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愣。 下一秒,却见裂云的脸忽然放大在眼前,嘴角处紧跟着微微一烫。 “除了睡觉,你就不想做点别的吗?” 听到这话,白苏不由眯了眯眼睛,看得裂云一阵心慌慌……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了一刻钟后,白苏才抬起手来继续打了个呵欠,淡然道。 “不想。” 裂云:“……”哭瞎一万次不解释!长安陛下你倒是好好开导一下你的属下啊!不要光顾着自己享乐好吗! 然而,就在裂云心塞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又听到白苏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加了几个字。 “……是假的。” 闻言,裂云先是一愣,继而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可以清楚感受到的那张脸,一个没忍住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但是!白苏大人您有事没事不要乱学二皇子讲话好吗?一句话分成两半有意思嘛?! “啊!真是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呢!” 皇甫胤桦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早晨清新的空气,一转头,眼角的余光隐约间似乎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由得朝花坛里走近了几步,在看到躺在草丛里昏迷不行的某个紫衫美男后,不由微微一惊。 “他是谁?怎么会躺在这里?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梦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闯进来了,说是要来找儿子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被你一巴掌打了出去……” 不等他把话说完,西月涟抱着小奶娃走了出来,见状只淡淡哼了一声:“那不是梦。” “什么?!”皇甫胤桦不由拔高声调惊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躺在地上那个……就是小包子的亲爹?!” “咳,咳咳……”听到这里,南宫璃月不禁艰难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什么小包子?这么没文化的名字……是谁取的?” 皇甫胤桦一脸无辜:“长安就是这么叫的啊,我觉得还蛮好听的……小包子长得可不就像是只包子,白白胖胖的……嗯,跟你一点都不像,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噗!” 南宫璃月表示当场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再加上昨夜积累的严重伤势,顿时脑子一歪,又昏死了过去。 “哎呀,他怎么又倒下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抱着小包子逗了两下,西月涟连眼皮也不抬,口吻堪称无情,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敌意。 “扔远一点。” 然后……孩子他爹就被毫不留情地给扔出去了呢……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尤其对方还是岳父大人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身份……眼下,暂且先默默地为南宫璃月点一排蜡吧。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皇甫长安是被饿醒的……你懂的,昨晚上消耗了太多体力什么的……开口唤了两声,却是不见有人答应,皇甫长安只好随手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过去打开门想要喊人。 然而,在门缝拉开的一刹那,皇甫长安瞬间就被外头的场面给吓精神了,当即“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被巨大的关门声吵醒,南宫重渊不由微微蹙起眉梢,抚着额头坐起神来,懒懒地递过来一眼。 “发生什么了?” “外、外面……” “昨天拆得是有些厉害,不过你放心,修缮的费用算在我头上好了,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不、不是那个!是外面、外面----” 正当皇甫长安惊吓得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外面顿然齐刷刷地响起了一阵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臣等恳请陛下上朝!国之危在旦夕,切不可再荒淫度日!臣等死谏,只求陛下重振朝纲!” 是的!她刚刚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片残垣断壁之中,黑压压地跪了一群大臣!居然一跪就跪到了澡池来,其忠心耿耿的敬业精神,当真是可歌可泣! 被大臣们的忠诚所感动,皇甫长安终于一咬牙狠下了心,决定接手皇帝老爹硬生生塞给她的这个小笼包,暂时忍痛割爱放下了采遍天下美草的这项伟大事业,在一干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坐回到了九五之尊的龙椅上。 看着眼前摆着满满的一桌子奏折,皇甫长安先是伸手弹了弹积压在上面的灰尘,继而才在众臣子殷切期待的目光下,翻开奏折一本一本地翻阅了起来,每翻阅一本,眉心蹙起的线条就深上了三分,直到最后把所有的奏折都匆匆浏览了一遍,才一拂袖将所有的奏章都推到了地上。 “简直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呵呵……还真当我大夜郎好欺负?!哼,赶明儿劳资要是不打得你哇哇叫,劳资就揍得你嗷嗷叫!” “陛下……”小昭子心中一急,忍不住硬着头皮凑上前提醒了一句,“您应该自称孤王……不是劳资……” “好!赶明儿孤王要是不打得你哇哇叫,孤王就揍得你嗷嗷叫!” 小昭子:“……”奇怪,为什么还是觉得“劳资”比较顺口? 听到皇甫长安怒发冲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文武百官顿然为之精神一振,所有尚且保留怀疑的态度,但到底是激发了陛下的斗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好吗?! 正欣慰着,大殿外忽然由远至近急急忙忙地传来了一声高呼。 “报----启禀陛下!边疆传来十万火急的军情!天启大举进犯漠北十三州,容王亲率三十万大军迎战,惨遭屠戮,大败而归!” “什么?!” 听到这话,整个大殿顿时炸开了锅,举朝上下瞬间就不淡定了,有承受能力弱一点的,直接就腿一软昏了过去。 倒是皇甫长安淡然自若地倚靠在龙椅上,闻言幽幽一笑。 “败就败吧,再让他们蹦跶几天。” 13、决定把武器亮出来了? 见皇甫长安没有反应,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大臣已经忍不住开始跳脚了。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天启打、打过来了!” “还望陛下尽快调遣兵马,增援容王!若不然……身为北境屏障的漠北十三州一旦失守,夜郎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呀!” “陛下!速速派兵吧!军情刻不容缓啊陛下!” ……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靠坐在龙椅上,对众人的劝诫却是浑然不觉,侧头想了一阵,她现在比较关心的不是漠北十三州失守不失守的问题,而是---- “与容王交战的天启主帅是谁?”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破云老爷子不由眯了眯眼睛,捋了两下胡子,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大殿之上那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新君。 在夜郎,破云老爷子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虽然对皇甫胤桦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有时候也曾默默地在背地里画圆圈骂了他几回昏君,甚至当皇甫胤桦闹得过分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把那只磨人的小妖精从皇位上拉下来揍上一顿……但即便如此,他却是很清楚,皇甫胤桦荒唐归荒唐,脑子并不笨,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很聪明,不然当年先帝也不会立他为储君。 所以,皇甫胤桦既然敢在这种紧要关头撒手把江山社稷全权交付给皇甫长安,就说明他是留了一张底牌的,眼前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比他还不务正业的少年帝君,说不定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 毕竟,就连他最疼爱最看好的乖孙子,在他询问皇甫长安为人的时候,都给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哪怕只有寥寥几个字,也足够令人虎躯一震! 犹记得,破云鸣钰当时是这么说的---- “太子是孙儿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不要脸的,所以很难应付。” 试想一下,寻常百姓若是不要脸那倒也没什么,为了生存卑躬屈膝的人并不在少数,可皇甫长安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爷,居然连脸都不要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破云鸣钰一向心高气傲,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已经很看得起对方了,就是这样一个自负的人,却说太子殿下很难对付……那么,皇甫长安想必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吧! 而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方面突破了极限,都足以证明她将会是一个震撼天地的旷世奇葩……咳,不好意思说错了,应该是旷世奇人! 正想着,火烧眉毛前来传报军情的士兵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不由面色微微一沉,像是有些后怕似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继而才断断续续地回了一句。 “回陛下,天启的带兵主帅是、是……” “是谁?!” “是天启国的十四皇子,温孤绝。” 听到这个名字,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嘤嘤嘤,太好了!果然不是魔王大人! 虽然魔王大人对她一直很冷淡,完全没有要嫁到夜郎来的意思,但如果是他一马当先杀过来的话,仗自然是要打的,但是怎么个打法就很让人头疼了。 就在皇甫长安庆幸的当口,朝堂上在一惊之下,却又是哗然一片,掀起了一阵更激烈的议论。 “什么?!竟然是温孤绝!” “怎么会是他?!太可怕!看来天启这一回是动真格的!” “难怪容王会惨败,如果是十四皇子的话,胜算确实不大……哎,不知道紫宸那边是个什么想法,如果他们再作壁上观的话,可就真的是天要亡我夜郎了!” …… 见大臣们面露惶恐议论纷纷,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因为第一天上朝,所以有些不太清楚状况,就连当前局势之危急也是在刚刚看了奏折后知道,但她又不能自爆其短显得自己很无知,故而只好偷偷地对皇甫无桀招了招爪子,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大皇兄,你过来一下。” 皇甫无桀稍稍收敛面色,见状即便款步走了上去,俯身问道。 “什么事?” 抬起手半掩着嘴,皇甫长安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那个十四皇子,叫什么温孤绝的……很厉害吗?为什么大家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副快要吓死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天启最厉害的人难道不是国师大人天绮罗吗?若说是战场之上,也该是威慑天下的魔王大人温孤偃有没有?!她可是魔王大人的铁杆脑残粉好吗!这……什么时候又冒了一个十四皇子出来,跟她家美腻动人的魔王大人抢风头了?!简直不能原谅! 对比起皇甫长安的忿忿不平,皇甫无桀的面色就凝重了很多,似乎有些忌惮这个所谓的十四皇子,便连口吻都是沉沉的。 “十四皇子温孤绝,乃是天启王朝骇人听闻的嗜杀狂人,外界都称他为‘开膛皇子’……顾名思义,温孤绝生性凶残,狂暴野蛮,杀人成瘾,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为天下第一利刃,我很早就想见见他了,只不过听说他在数年前的一场血战之后就没了踪影,没想到现在这只恶狼又被变本加厉地放了出来。” “开膛皇子?” 听到这么酷炫狂霸拽的称号,皇甫长安先是微微一惊,继而目光灼灼,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确实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呵呵……听起来好像很变态的样子,我最喜欢完虐变态了,用比他更变态的方式。”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期待?” 见到皇甫长安双眼发光,皇甫无桀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听她的意思,是要比试一下谁更变态吗?! 一般人若是听到天启王朝的十四皇子,只怕吓都来不及,他的乖乖七皇弟还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别说脸上毫无惧意,竟然还有一分期许两分兴奋三分热血,恐怕这天下除了她就只有傻子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连魔宫宫主都敢砍屎的家伙,这天底下许是找不出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了。 所以,基本上就不用比了,长安你绝对是最变态,相信为兄的眼光,不会错! “期待倒是谈不上,不过孤王听说天启举朝都是主战派,被天启帝君穷兵黩武的理念洗脑了几十年,一直以来都在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如今派了这么一个棘手的家伙出来打头阵,如果叫他一气呵成突破重围直杀而下,我军士气必将受到严重的压制……可如果,能在他气焰最狂妄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士气受挫的就会使天启了不是吗?” 闻言,皇甫无桀不由抬起头来,瞟见皇甫长安嘴角那丝阴测测地邪笑,没来由地觉得后背有点冷。 “那……你打算怎么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这个嘛……” 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忽然拾起一本奏折,往桌面上狠狠一拍! 霎时间,喧哗的大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抬头,看向那个懒洋洋倚靠在诺大一个龙椅上的清秀少年,心下忐忑不安,却是没几个对这个新上任的帝君抱有期待和信心的。 果然,皇甫长安不负众望地,在众人直勾勾地视线中,扯起嘴角悠然一笑,吐出了两个字。 “退朝。” 众人:“……”虽然我们知道陛下您很不靠谱,但至少也要装装样子好吗?! 一听到开膛皇子的名号就吓得开溜,未免也丢人现眼了……艾玛!等等!你丫该不会是打算趁机卷包袱走人,亡命天涯去了吧?! 身为一国之君,您简直、简直……太机智了!哎,陛下!别走那么快啊陛下!带上我们一起离宫出走啊陛下! 眼看着皇甫长安站起来就要走人,破云老爷子不免心头一慌,有些急了。 “陛下----” 你小子还真是说走就走啊?!潇洒是潇洒的,可是满朝文武怎么办?江山社稷怎么办?夜郎的黎民百姓怎么办?! 听到破云老爷子的叫唤,皇甫长安即便顿下了步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护国公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你、你就这么走了?!” “当然不是。” 扬了扬袖子,皇甫长安对着小昭子使了个眼色,小昭子立刻捏着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对着整个大殿的官员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句。 “陛下有令,移驾校场,百官随行,不得有误!” 话音落下,众臣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不透陛下是个什么意思……这时候不发号施令调兵遣将,让他们去校场能有什么用?难道是要让他们亲自披挂上阵吗?武将还好说,文官拿刀也罢了,骑马还不得跌死啊?! 破云老爷子闻言也是一怔,不知道那皇帝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她扯起嘴角,一副胜券在握自鸣得意的样子,却是全然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心态倒是很好嘛! 一边议论着,众人便也就狐疑地跟了过去,南宫重渊并肩走在皇甫长安身侧,微笑着问了一句。 “决定把武器亮出来了?” “嗯,”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口吻不无狂妄,“藏了那么久,是时候让他们尝尝孤王的厉害了!到时候把天启的那群豺狼虎豹打趴下了,孤王就让那个劳什子的开膛皇子,跳脱衣舞给你们看怎么样?” 众爱妾:“……”明明是你自己想看吧! 14、校场演习!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校场,本以为会见到威风凛凛的将士,然而举目远望,却只见校场里空空荡荡的,别说兵马,就连头驴都没有。 四下张望了一圈,还是不见半个人影,人群里有人即便不安地骚动了起来,与左右之人两两相望,不知道皇甫长安在卖什么关子。 “这……” “怎么回事?” “诺大的一个校场,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真是荒唐!” …… 因着这校场是交由破军府打理的,众臣在议论之下,不免纷纷转头看向了破云老爷子,却不想破云老爷子也是一脸无辜,朝着他们微微一摊手,表示他不知道,又默默地指了指破云鸣钰的背影,意在这个校场是他主管的。 见状,众人又要去问破云鸣钰,一扭头,却见破云鸣钰正殷勤地跟在皇甫长安身边,又是帮她端茶又是帮她倒水的,看得文武百官们一阵咋舌---- 这这这……这传闻之中孤高自傲不愿与人亲近的破云三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而且对象竟然还是皇甫长安?!等等……那个搬来凳子的家伙是谁?他们没看错吧?居然是李青驰!艾玛!二皇子竟然在给皇甫长安捶肩?大皇子在撑伞?!四皇子在……咳咳,人太多挤不进去了好拙计! 看到这样一副和谐之中充满了明争,暗斗之中又十分和睦的场景,文武百官顿时齐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表示画面太美,看得他们都快醉了…… 待众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皇甫长安入座之后,才见皇甫长安垂头对破云鸣钰吩咐了几句,破云鸣钰闻言居然言笑晏晏地点了点头,随后匆匆走了开。 路过一干大臣的时候,有人试图叫住他想要询问一二,却是惨遭无视,直接被当成了空气! 也就是说,破云三公子还是一样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虽然那张俊秀的面庞上从来都是很温和的样子,但几乎没怎么搭理人,而眼下……他也仅仅只是对皇甫长安露出热切殷勤的神态,对待别人还是一样的冷漠! 嘤嘤嘤,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甫长安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对她言听计从,唯她马首是瞻?!难道他们错过了十几集剧本吗?不行,得赶紧翻回去看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在文武百官们还在焦躁不安地翻着剧本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钝的响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上移动,扭过脖子循声看去,果然见到有十多匹高头大马拉着几辆马车缓缓走近,马车上似乎摆放了什么大型的东西,被黑布罩着,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知为何,看着那黑森森的东西,众人心理竟是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凉意。 不等那马车走至眼前,又见一队劲装士兵列阵小跑着进到了校场,一个个手里拿的既不是长矛也不是刀剑,却是一件从未见过的武器,看起来有点像戟,但跟寻常的戟又大有不同。 疑惑之下,众臣顿而又小声议论了起来,有文官不懂兵器的,不由向久经沙场的武官咨询了几句,然而得到的回答只是摇头,以及跟他们同样困惑的表情。 继劲装士兵之后,又走进来一个列队,这一回他们手里拿的武器倒是常见的弓弩,只是放箭矢的箭壶要比平常军用的大得多,不知道里面又装了什么玄机。 最后,是一行士兵人手扛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至于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亦是无人知晓。 如此这般,在文武百官的猜疑之下,所有人都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一一站定,只等着皇甫长安的一声号令! “好了!” 放下茶杯,皇甫长安这才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众臣面前,先是清了清嗓子,再是拢了拢袖子,直到破云老爷子不无憋闷地递来一个催促的眼神,才微微勾起嘴角,笑道。 “各位爱卿稍安勿躁,今日孤王请尔等到校场来,便是为了让你们开一开眼界,以振军心!在这之前,孤王一直严格保守秘密,不曾透露半丝风声,就是在为了抓紧时间赶制武器,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屯足大量的兵器,但足有一显神威了。” 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众人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虽然他们对这一双奇葩的皇甫父子不敢抱有太大的寄望,但如今兵临城下,也只能先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帝君,到底有什么能耐了! “小昭子,把孤王的手枪拿来。” “是,陛下。”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下,只见那小公公双手托着一个盘子匆匆走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随即将覆盖其上的红布轻轻一掀,便见皇甫长安的手上多出了一样器物,不像匕首,也不似暗器,黑漆漆的,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猜测着,耳边忽然炸起皇甫长安的一声轻喝。 “放狼!” 霎时间,铁笼子被哐当一下打了开,数十只野狼咆哮着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把众臣吓得虎躯一震,脚跟一软,拔腿就想跑,却是分毫挪不开步子。 艾玛!帝君大人这是在逗他们吗?!校场上一点防护设施都没做,居然就这样把十只恶狼给放了出来……完了完了!狼群朝他们跑过来了!怎么办,麻麻我要挂了!救命! 然而,赶在众人吓瘫在地上之前,却听耳际“砰砰砰”地连着传来数声锐响,紧跟着就听到百米开外的校场中央,恶狼们此起彼伏地“嗷呜”着申吟了几声,便就陆陆续续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刹那间血流遍地,竟是一个个被打穿了脑袋! “这……” 刹那之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傻了,愣愣地瞪着眼睛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有心理承受能力好一点的率先反应过来,一转头,却见皇甫长安拿着那厉害的武器,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顿然就吓得一个机灵,险些摔倒在地上。 “嘘~” 朝着冒烟的枪口吹了一下,皇甫长安笑眯眯地看向众人,语气温柔得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趣?有没有人想来玩一下的?嗯?” “不、不用了……” 被皇甫长安盯上的虽然是个膘肥体壮的汉纸,却是一介文官,别说是这么厉害的枪械,就是连刀柄都没摸过,哪敢主动去出风头。 倒是破云老爷子饶有兴趣,兴高采烈地跑了上来,双眼发光地看着皇甫长安手里的枪支,连连说道。 “有趣!有趣!可否让微臣试试?!” “当然可以,”皇甫长安勾唇一笑,转头吩咐了一声小昭子,“再去拿一把来,装好子弹的。” 很快,小昭子又取了一把过来,还没等他行至跟前,破云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拿过了手枪,捏在手里的时候,枪口正巧对着自己的眉心,吓得破云鸣钰瞬间变了脸色,赶上前来一把夺下了他的手枪。 “太危险了!” 破云老爷子却以为破云鸣钰这是在跟他抢,还满不乐意地翘起了胡子,瞪了他一眼。 “把那玩意儿还给我,别欺负你爷爷年纪大了身手没你好,哼!” 破云鸣闻言钰哭笑不得,只得先示范了一遍:“要这样拿,不能把这个口子对着自己,不然万一走火了,被射死的就是自己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快给我!” 宝贝似的从破云鸣钰手里拿过了手枪,破云老爷子各种爱不释手,摸来摸去的反复瞧了好一阵,才兴致勃勃地让皇甫长安教他怎么用。 皇甫长安仔细说了一遍之后,又命人放了一只野狼,破云老爷子不愧是一代名将,不仅领悟能力很强,学起来也很快,瞄向猎物的准头自然不用多说,“砰砰”连着两声,即便当场暴毙了那只恶狼,只是被手枪的发射时的后座力吓了一跳,差点没握紧,下意识轻呼了一声。 破云鸣钰脸色一白,立刻迎上前去:“爷爷!你没事吧?!” “哈哈哈!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却见破云老爷子笑呵呵地转过身来,一脸的喜出望外,“臭小子!还真有你的,藏着这么个宝贝不让爷爷知道,真是白疼你那么多年了!” 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顿,随即作娇羞状:“陛下之命,孙儿又怎能轻易违背……” “罢了罢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一边说着,破云老爷子就捧着手枪坐到一边研究了起来,眼下有了新欢,倒是连最疼爱的孙儿也顾不上了。 那厢,皇甫长安已经命人摆好了枪阵,这一回放行的不再是野狼,却是奔跑速度极快的豹子! 听到野兽的叫唤,文武百官们又是一阵尿急……艾玛!陛下玩得这不是武器,绝对是赤果果的心跳好吗?! 好在那群豹子还没有跑出百米,就被连环扫射的枪阵毙命在了校场的一个角落里,而从枪阵到豹子尸体所在的位置,竟然足足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待猎豹倒下,大臣们也表示他们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一个字,服! 两个字,很服! 三个字,非常服! 15、请收下微臣的膝盖! 没想到那像矛又不是矛,像戟又不是戟的长杆……对了,陛下刚刚好像是称呼那种兵器叫“机关枪”来着……的玩意儿这么厉害,不仅射程远,威力足,更重要的是速度很快,甚至可以连续扫射----单这一点,就已经完爆了所有弓箭弩矢了有没有?! 在见识到了枪阵的厉害之后,满朝的文武百官已经不再敢怀疑帝君大大的能力了,先前所有的看扁、轻视、质疑、不屑、不满……等等,都被一扫而光化为灰烬! 剩下的,只有对辣个霸气侧漏的帝君大人,满满的崇拜和膜拜! 尽管……他们敬爱的帝君大人眼下看起来仍旧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在演练士兵如此重要的场合上,还不忘掐一下李青驰的小蛮腰,摸一下二皇子的俊脸蛋儿什么的,但大臣们已经瞬间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非常自觉地屏蔽掉了如此不忍直视的画面,对如此肤浅的表面现象不再关注诟病,而是更进一步深层次地开始探讨起了帝君大人那超乎寻常的智慧和魄力! 想必在很多年以后,文武百官们只会记住帝君大人当年威武霸气的英姿,而至于其他什么……想活命的话,必须全部忘却呢…… 被枪阵的威慑力所震撼,破云老爷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拿着爱不释手的手枪咚咚咚跑了上来,笑眯眯地跟皇甫长安的套近乎。 “那个……陛下,不知微臣可否再试试那……机关枪?” “呵呵,”皇甫长安只盈盈一笑,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转而抬眸看向了另一边,道,“想要试枪有的是时间,眼下却是不着急,那边还有更有趣的宝贝,爱卿何不先观摩一二?” “还有更厉害的?!” 一听到这话,破云老爷子的狗眼噌的就亮了,像是在燃烧着两把火苗子似的,炙热的视线看得皇甫长安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可见他对这新型的火器有多狂热! 众臣闻言也是齐齐一惊,且不说刚才的枪阵,但是皇甫长安之前拿在手里玩的那把手枪就足够惊人了,然而皇帝君大人却说这些只是小儿科,更威猛的武器还在后头……这一下,大伙儿就算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还有什么武器是比那枪阵还厉害的? 在观摩了枪阵的强悍之后,文武百官们就已经重拾了信心,对那以虎狼之势威压而来的天启兵马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胆战心惊,可若还有比这更厉害的……那岂不是要逆天的节奏?! 就在大臣们一惊一乍地窃窃私语之时,皇甫长安很是装逼地挥了挥休息,笑道。 “爱卿稍安勿躁,这次的火器有些厉害,声音要比方才更大一些……爱卿们最好能捂上耳朵,以免受到惊吓。” 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只会被武将们嗤笑一声“无胆”,然而此时此刻,众人却是乖乖地都抬起手来捂住了耳朵,连半句异议或者微词都没有,乃至破云老爷子都很积极地捂了起来,末了还笑呵呵地看向皇甫长安,催促道。 “捂好了捂好了!陛下可以开始了吗?!老臣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皇甫长安闻言又是装逼地笑了一笑,随即十分拉风地一扬手,伸出食指笔直指向了左前的方向。 “看那里。” 霎时间,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雄奇巍峨的大型装备,却不想那个方向只有一座空楼,原本是演武堂所在,如今被搬得空空的,连匾额都摘了下来,只剩下一个空无一物的大殿。 见状,不少人又缓缓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皇甫长安。 对上他们询问的视线,皇甫长安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拿起手枪对着天空,“砰”的射了一枪。 刹那之间,枪响还未落下,就听到演武堂的位置暴起一阵阵疯狂的轰鸣,像是天雷滚滚落到了地面上,甚至震得连地面都轻颤了起来,仿佛要震塌整个校场似的,吓得一干大臣的小心肝儿又忍不住狠狠地颤了两颤!待凝眸望向演武堂之时,却见阵阵轰鸣声中,爆飞起无数的残骸碎屑,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诺大一个演武堂就被夷成了平地,破碎成了一整片的狼藉! 下意识的,众人的眸子又瞪大了三分,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可置疑……以及无从掩饰的惶恐的表情! 尽管这一次没有用活的猛兽来进行实验,但就算是傻子见到了这样的场面,只怕也吓瘫了!这“炸药包”的威力如此猛烈,连一座坚实的大殿都能炸得粉身碎骨,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身?!这要是把炸药包丢到了敌营里,炸死算是轻的了,怕是连烤熟的都有一大堆好吗?! 婶婶地震撼之下,忠臣们已经很自觉地把对帝君大人的膜拜……默默地在心底下转换成了恐惧。 并且,一个个都在低头沉思着,自己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帝君大大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得罪过帝君大大的地方,有没有留给她什么不好的印象……兰后,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一个个悲痛欲绝地咬着嘴唇,仿佛被判了死刑似的,可怜巴巴地将皇甫长安望着。 千金难买后悔药,嘤嘤嘤!他们错了……他们不该煽动几位皇子篡位,不该游说两位名门虎将造反……可是,他们现在已经自食恶果了啊,求陛下行行好放他们一条活路,经过反省,他们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鄙陋和错误,准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有没有?! 要是陛下还是觉得不爽的话,可以罚他们跪搓衣板,跳脱衣舞……他们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对此,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呵呵一笑,毫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朝众人投去了一个“你们太丑了,孤王才不想看呢”……的眼神,霎时间,文武百官齐齐抱团痛哭,累觉不爱! 但不可否认,在演武堂被炸毁之后,众人的心境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充满干劲的热血瞬间流窜到了四肢百骸,心头一扫刚刚进到校场之时的阴霾与悲观!在看到枪阵的时候,他们只当是有了可以跟天启铁骑抗衡的武器,而在见识了炸药的逆天威力时,他们仿佛已经听到了战胜凯旋的号角了! 帝君大大威武霸气!千秋万代,一桶浆糊! “对了,炸药的用处有很多,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用法,还有就是可以把炸药包埋在地下,像这样……” 顺着皇甫长安指的方向看去,又见一群可怜的恶狼被放出了笼子,朝他们疯狂地冲跑过来----不过这一回,大家都表示很淡定,一点都木有被吓到!有帝君大大在身边,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哪怕那些恶狼冲到他们的跟前,张口要咬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咳……好吧,眼皮子还是会眨一下的。 但是,只要能抱紧帝君大人的大腿,就没什么可以伤得了他们了不是吗?! 呵呵……你问为什么?那我问你,这个天底下,还是什么豺狼虎豹或者是其他蛇蝎毒虫,是比帝君大人更可怕的吗?!有本事你倒是给我找出来啊! 果然,不等那群恶狼跑到半路,地面上忽然就爆起了几声巨响,紧跟着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烤狼宴! 而自始至终,在场之人没一个动过半根手指头……也就是说,只要设好埋伏,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全奸……哦不,是全歼敌人! 艾玛!帝君大人你为何这么**?! “还可以这样----” 纤纤素手一扬,看着那火速冲刺而来的恶狼,众人在投去同情的视线至于,不由感叹了一声“蠢狼,你是斗不过帝君大大!麦过来找屎了!” 下一秒,一声号令响起,便见十多名士兵从先前抬进来的箱子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类似茄子一样的东西,拿火折子点燃之后,甩手就扔了出来,一时间又是砰砰砰的烤狼宴,看得众人心慌意乱的,总觉得下一个会轮到自己一样。 头一次,文武百官们觉得,他们出生在夜郎,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还有一种更炫酷的,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 举起手枪对着天空又射了一声,待枪声落下不久,天空中忽然黑压压的飞出一群鸟类,正当众人仰着脖子猜测不到其中的玄机之时,就听到有人坐在屋檐上吹起了一曲魔笛之音,而那群受过训练的鸟类像是能听到号令的士兵似的,纷纷把爪子里抓的炸弹投掷了下来,在地面上炸起一波又一波的黄土! 见状,文武百官们只想说---- 帝君大人,请收下我们的膝盖! 待鸟群散开之后,校场里顿时静谧一片,久久没有任何的动静,受到深深震撼的大臣们一时半会儿接纳不了如此之多的讯息,狂喜之色却已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眼角眉梢,好不容易等大伙儿都缓过了劲儿,耳边又传来了皇甫长安不无狂妄的声调。 “接下来,给你们瞧瞧……什么才是最厉害的!” 16、打遍天下无敌手 “什么?!” “还有……还有比这都厉害的?” “天啊!陛下真乃天、天降神人,聪睿明达,智慧过、过人,臣等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 在一连串的“惊吓”之后,听到皇甫长安掷地有声地抛了这么一句话,文武百官们脆弱的小心脏表示震撼过度,完全跳乱了节奏,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无法正常言语,只撑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那一辆辆缓慢移进的马车……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战车。 看到那十辆战车停在眼前一字排开,即便上头罩着一块黑布,也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叫人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惧意……有胆小的人不免觉得口干舌燥,一边紧紧地盯着,一边忍不住舔了舔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之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还有一丝丝显而易见的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打从一开始,见到皇甫长安亮出了那么有杀伤力的火器,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仿若来自九重地狱的召唤,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人的生命是这样的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不可否认,制造出这样的兵器是罪恶的,甚至有些泯灭人性……然而,从战争的角度来看,唯一遵循的却只有一条最为原始的规则,那就是弱肉强食! 所以,为了抵抗来自天启厉兵秣马地百万雄狮,他们唯一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比对方更为强大的武器! 正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都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穷兵黩武的帝王大有人在,并且世世不休,代代不熄,如果能借这种武器的巨大威力震慑天下,从而加快战争结束的进程,即便在一场战役之中伤亡惨重,但对于整个战局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众臣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又稍稍落下了几分。 就在大伙儿心怀忐忑,情绪复杂地纠结的时候,皇甫长安已经命人将那一块块黑色的布帐掀了开来,露出了掩藏其下的庐山真面目! 出乎所有人的想象,用那么大的马车运载的物什,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看起来似乎十分的厚重,因为被马车的车轮碾过的草地,都深深地陷进了地下,嵌出了一道又宽又深的痕迹。 “陛下,这又是什么?” 破云老爷子倒是依旧兴致勃勃,作为一个常年驻扎在边城的老将军,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保家卫国,守护境内的长治久安,而夜郎的国力和兵力到底有几斤几两,他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一旦天启发动总攻,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负隅顽抗……所以,破云老爷子自然比谁都知道武器的重要性,对其的需求也就更为迫切。 眼下看到自家那个原以为是个不成器的帝君,居然如此有出息,破云老爷子的一张老脸儿只差没笑开了花,再也不担心宝贝孙子的袖子会不会被帝君大大扯断了,咳……哪怕没断,他也会偷偷地帮忙扯两下,陛下不用谢,微臣这叫大义灭亲! “这是大炮。”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不无得意地解释道。 “这玩意儿的射程要比刚才那些都远,杀伤力也更大,不管是伏击还是正面交战,都是压倒性的摧毁力,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容易搬运,好在这大炮需要配合弹药才能使用,所以就算不小心被敌军掳了去,只要管好弹药,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当然了,能不被抢走最好还是不要被抢,毕竟这个打造起来费时费力,很贵的!” 破云老爷子交战经验丰富,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即便明白了一个大概,但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大炮的威力,还是无法想象……毕竟,自从踏进这个校场之后,他所见到的所有新型武器,都已经超乎了他毕生的见识! 命人点起火把,看着破云老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笑着将火把递给了他。 “你来点吧,很爽的!” “哈!好好好……微臣先行谢过陛下了!” 破云老爷子闻言顿时受宠若惊,立刻放下了手枪,伸出双手急不可耐地的接过了火把,继而在皇甫长安的指示下,走到那大炮的一侧,将火把上的火苗凑上去点燃了导火索。 看着导火线上的火苗一点点像炮弹逼近,众人顿时屏息凝神,目不斜视,连眼皮子也不敢眨一下。 为了营造更为震撼的效果,皇甫长安同时让另外几个大炮也点了起来,片刻后,只听到“轰轰轰”的几声巨响,无数弹药瞬间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射了出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呢。 因为炮弹飞得太远了,哪怕大伙儿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都看不到那炮弹射到了哪里,只能远远地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 而正因为瞧不见,所以更显得那大炮的威力生猛恐怖,无人能敌! 待来回激荡的声响落下,迎面吹来的徐徐凉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叫人心惊肉跳的火药味儿,文武百官们早已纷纷失声,一个个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纵然平日里能言善辩,妙笔生花,这时候却是连一句恰当的形容都找不出来……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简单的几个修辞。 威武霸气!神勇生猛!打遍天下……无敌手! “怎么样?”唯有皇甫长安一人面色如常,在欣赏完自己的杰作之后,一脸朕心甚慰的表情,满意地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向宗人,“有了这样的武器,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霎时间,文武百官齐齐跪地,磕头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奉承话就不用多说了,劳资……哦不,孤王不爱听那些虚伪客套的说辞,”意气风发地一挥手,皇甫长安勾起眼角洋洋一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琉璃色的双眸中登时闪过了几丝诡异的光芒,“你们若真有心为国效力,就端正一下工作态度,不要再拖延怠慢,敷衍了事了,否则……”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众人又是连连磕了几个响头,直呼:“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定当尽心竭力,至死效忠陛下!” 见把那群大臣唬得差不多了,确定他们不敢再私底下搞什么幺蛾子或心怀二主地想着跳槽,皇甫长安才微挑眉梢,转口谈起了正事。 “鸣钰,青驰,倘若孤王派你们二人前去镇守漠北十三州,先不使用这火器,大概需要多少人马才能守住一个月?” “这……” 冷不丁被点到名,李青驰不由微微一惊,他带着狼牙骑独来独往惯了,却是极少会跟别人一起领兵,更何苦还是破云鸣钰这么一只超级大情敌,一时间脑塞了一下,没能立刻回上话。 那厢,破云鸣钰却已经胜券在握地开了口。 “三十万足矣。” 闻言,李青驰不免脸色一变,不甘心就这样败了下风,被他抢了风头,当即一咬牙,狠下心来,回了一句。 “依我看,二十万便够了。” 却不想,在听到这两个数字之后,皇甫长安非但没有面露喜色,反而一脸嫌弃地扫了两人一眼,毫不留情地在大臣面前奚落了他们一句。 “什么?!就对付一个区区的皇子,就要二十万、三十万的兵马?你们确定不是二万、三万?”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齐齐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区区的皇子……陛下您到底是太没常识,还是太看轻别人了?对付可是威震天下的开膛王子,连紫宸的大将都要忌惮三分,纵然没有魔王那般雷厉风行所向披靡,也足够叫人心生畏惧了好吗?!二三十万都已经是很勉强的兵力了,若非是李少将和破云少将带兵,寻常人至少要再加十万才能守住啊! 破云鸣钰闻言也是微微一惊,倒不是因为皇甫长安在众人面前不给他们留面子,而是她刚刚说---- 二万、三万? 那怎么可能……对方少说来了三十多万,再加上兵力和马力都比夜郎的兵马要强壮许多,若是不使用新型的火器,对方的武器也要较他们更为厉害慑人,所以夜郎派出相当数量的兵力,要想守住边城,已经是相当吃力的艰巨任务了! 李青驰自然也晓得个中利害,不免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 “二万三万……未免也太少了吧,战场非是儿戏,如若实力不均等,士气被打压,很容易兵败如山倒的……” 就连破云老爷子也忍不住站出来为两个可怜的年轻人说了句好话:“没错,陛下您没上过战场,恐是想象不到那样的场面……这真要打起来,敌军那么多人,若我朝只派两三万的兵马,别说能不能守住城,说句不雅的……对方没人撒泡尿,都能把我军给淹死啊!” 想了想,皇甫长安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随即改口道。 “那十万,十万总行了吧?” 破云鸣钰欲哭无泪……这是打战啊陛下!不是在买菜啊,居然还能讨价还价!给跪! “再加五万,多的没有了!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是守不住,就不要回来见孤王了……” 17、我们很团结很友爱的呢 好了……就这么定了……?打不赢就不要回来见孤王……? 陛下您这么**独断真的好吗?! 皱了皱眉头,李青驰不由侧过头跟破云鸣钰对了一眼,前一秒还想着要一争高下,眼下在皇甫长安的逼迫下,却是不得不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微微沉吟了两句,还想再开口争取一部分兵力。 毕竟漠北十三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抬起手来挡了一挡,制止了他的发言。 “什么都别说了!孤王心意已决,十五万足够了!你们别欺负孤王没上过战场,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孤王也没说让你们一定要把对方打趴在地上才算赢,不过是让你们拖上一个月的时间罢了!你们可以偷偷地跑到他们的后营里放把火啊,或者挑衅一下那个什么开膛皇子,来一场单挑啊什么的……年轻人嘛,都是冲动好胜的,随便挑拨下就上钩了,这种小手段还用得着孤王手把手教给你们吗?” 话音落下,文武百官们齐刷刷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清瘦而又略显稚气的少年,不由得在心头默默吐槽……别说得好像你就是中年人似的,在这个校场里你的年纪是最小的好吗! 明白了皇甫长安的意图之后,破云鸣钰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抢在李青驰面前邀了一句功。 “若只是拖延时日,那倒用不了十五万的兵力,十万就已绰绰有余了。” “是嘛?”皇甫长安闻言顿时狗眼一亮,转而笑盈盈地看了过来,“这么说来,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策?” 担心校场里有敌国的奸细,破云鸣钰没有细说,只微微扬起嘴角:“这一点就不劳陛下费心了,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皇甫长安知道他谨慎,便也没有继续追问,随即笑眯眯地回过头去看向李青驰,问道。 “李爱卿,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 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两道“缩减军队开支有特别福利哦”……的视线,李青驰不由心头微微一动,正捏了捏拳头,怀揣着一种在拍卖场上割肉的心情,想要把风头给争回来的时候,一个怒气冲天杀气腾腾的声音忽然由远至近,从天而降,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开在了众人的耳际---- “皇!甫!长!安!” 眨眼之间,便见一道紫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仿若箭矢般冲到了皇甫长安的……咳,大概那人是要冲到帝君大大面前的,但是在十步开外的位置被人拦了下来,几柄亮闪闪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抵在了他的各大死穴,只要他在往前一步,必定横尸当场! 见状,文武百官不由微微一惊,一边朝那个突然间闯进来的紫衫男子投去了同情的视线,一边惊异于是什么人敢在这样的场合只身杀里,还口口声声直呼帝君的名讳?! 待他微微侧过脸来,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哎呀……怎么会是他?” “那人是谁?你认识?这么大胆子……不论是擅闯校场还是冒犯龙颜,可都是死罪啊!” “你认不得了吗?他就是先前留在我朝做质子的紫宸九皇子,如今的……紫宸太子!” “这……你确定没看错?紫宸太子怎么会跑来夜郎来?甚至连一声通传都没有,不太可能吧……” …… 正当朝臣们面露疑惑议论纷纷之时,皇甫长安也是讶然地抬了抬眉梢,摆摆手让皇兄们收起了长剑,继而上下瞅了眼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南宫璃月,看着他一脸快要气吐血的表情,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头发上插的那根……是草吗?” 闻言,南宫璃月已经很黑的脸色蓦地又暗了一截,一甩手拂掉了发髻上沾着的草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句。 “夜郎帝君日理万机,夜幸千宠,想要见陛下一面还真是难啊!” “咳咳……紫宸太子言重了……”皇甫长安自然知道他暗讽的是那天晚上在浴池撞见她跟南宫重渊洗鸳鸯浴的事儿,不免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立刻找了个别的话题来转移文武百官们诡异的猜忌,“话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南宫璃月面色阴沉,口吻更阴沉。 皇甫长安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是准备把他带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好个屁!”生平第一次,冷艳高贵的南宫九皇子爆了句粗口,“劳资他妈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到一眼!” “呃……”被他冲天的怨念给震慑了一下,皇甫长安不由愣了几秒,继而才颇有些同情地反问了一句,“难道是父皇他们……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南宫璃月继续煞气重重,语气沉沉:“不然还能有谁?!” “唉……” 皇甫长安忽然忧郁了起来,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走上前两步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南宫璃月的肩头,做无奈状。 “不是孤王不想管,只是这事儿孤王也管不了……别说是你,其实就连孤王……也很难见上一面,他们两个人跟中了邪似的,把那孩子宝贝得不行,压根儿就不让别人碰一下……所以你也别太生气了,这要较真起来,孤王比你更心塞好吗?!” 闻言,众爱妾齐齐侧目,在心底下毫不犹豫地朝皇甫长安递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睁眼说瞎话,皇甫长安敢认第八,就没人敢认第一二三四五六七了有没有?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想喂奶洗尿布哄娃睡觉,一心想着禁欲之后大开荤戒,才把自己的儿子丢给两个爹养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是别人抢走了你儿子……好吧,虽然那两位长辈是有走火入魔的嫌疑,在奶爹的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来了。 南宫璃月一直被挡在城门外,不知道个中详情,虽然对皇甫长安的人品长期持怀疑态度,然而听她说得这么真切,还是免不得信了几分,心头的火气一下子消去了不少,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柔情来。 “真的吗?就连你也……” “不要说了,”皇甫长安皱了皱鼻子,一脸委屈的表情,仿佛快要哭出来似的,“人艰不拆!” 见状,南宫璃月即刻蹙起了眉峰,微一沉思,还是没能忍住气,当下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开去:“不行!他们太过分了,我去找他们算账!” 说着,在文武百官们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的视线下,南宫璃月又是紫衫一飘,瞬间闪没了影子,留下一群人风中凌乱,完全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的日子像是在做梦,不论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都很玄幻! “好了,我们继续。”拢了拢袖子,皇甫长安接着换回了笑眯眯地表情,看向李青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八万就够了是吧?不错……那就八万吧。” 李青驰:“……” 等一下!陛下你刚才是不是梦游了?!还是他记忆缺失了?! 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 动了动嘴皮子,李青驰刚想开口争辩,又听皇甫长安继续补充了一句。 “嗯,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那么这主帅之职就由你来担任,鸣钰则任副将一职辅佐你,如何?” 一听到自己当上了主将,完爆了破云鸣钰这个副手,李青驰立刻就喜上眉梢,再也不提是八万兵马还是十万兵马,像是怕皇甫长安反悔似的,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是!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见皇甫长安话已出口,想要她收回成命已经不太可能了,破云鸣钰虽然心有不快,但还是一脸不爽地跟着应了一声。 “既是陛下的旨意,微臣自当恪守效力。”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皇甫长安即便命人奉上帅印,亲自将虎符交到了李青驰手上,随后不无殷切地叮嘱了一句,“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配合,团结友爱,如果实在忍不住想要打架,就先憋着气,到时候再一并发泄到敌军身上,知道了吗?” 李青驰&破云鸣钰:“……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文武百官:“……”还能这样?! “好了!时不我待,那你们现在就出发吧!趁着天色尚早,还可以多赶一些路呢!” 李青驰&破云鸣钰:“……”哭瞎!陛下你这是有多想赶我们走?!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吗?!微臣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啊! 于是,两名爱妾就这样被无情地撵走了呢…… 私底下,几位爱妾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派他们这两个,不论是表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相处地非常不融洽的家伙一起行军打战,本以为皇甫长安的初衷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二人磨合一下,不料,帝君大人的回答却是异常的简单粗暴。 “哦……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啊?理由很简单的,每次拆房子就数他们两个拆得最狠了,赶远一点,孤王的损失也就小一点……当然,你们要是也……” “呵呵呵……陛下您说什么话呢,我们都是很团结很友爱的呢……” 18、招募皇家军团! 从校场回来,在见识了新型武器的威力之后,举朝上下皆为之精神一振!彻底抛开了心中忐忑抛开了靡靡不安,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走马兵卒,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这一路上勇往直前就能杀到天涯海角,就能征服整个九州! 所有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狂野和激情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办事的效率那是“嗖嗖嗖”的往上蹿,原本奄奄一息如同老态龙钟的朝廷,在新上任的帝君带领之下,瞬间有燃起了熊熊烈火,灼热了每个人的脸庞和胸膛! 就连三朝元老的破云老爷子都不得不啧啧感叹,从他入殿上朝以来,当了几十年的朝臣,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朝气蓬勃热血激昂的氛围,整个朝堂的上百位官员第一次达到了空前的团结,不再私底下划分为各个势力的党派明争暗斗,而是齐齐投入到了帝君大大的怀抱,义无反顾地成为了皇甫长安忠实的脑残粉! 所以,每天下朝后文武百官们争论的话题,就从原来的各种政见不合,变成了---- “陛下今天多看了我一眼!” “陛下朝我笑了!” “陛下夸我办事效率高,又派了新任务给我,要是这次能超额完成的话说不定就能升官了,到时候离陛下的位置就又近一点了哦呵呵!” …… 看到那些个曾经对皇甫长安弃如敝屣的官员们,转眼之间就争先恐后地抢着抱皇甫长安的大腿,皇甫胤桦在欣慰之余不免受到了微微的惊吓。 用西月涟的话来说就是---- 这些人已经把皇甫长安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就跟走火入魔中了邪似的,哪怕皇甫长安叫他们去屎,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胸口捅上一刀,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故而……当皇甫长安下了诏令要征兵的时候,场面不要太火爆! 且不说那些原本就心怀热血想要为国出力尽忠报效的有为青年,就连往常那些个推三阻四抵死不愿参军的富家子弟,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加入帝君大人最新成立的“皇家军团”! 因为这不仅仅代表了至高无上的荣耀,更重要的是,还能接触那传说中威力无敌的新型武器,从而成为新一代霸气侧漏的精英战将! 这样的荣誉!这样的兵器!对那些斗志昂扬的年轻人而言,无疑有着高出一切的致命诱惑!足以让他们毫不犹豫地为此献上自己的心脏,自己的灵魂! 但是…… 皇家军团却不是靠着一副热血心肠就可以随意加入的。 正因为新型火器的珍贵,所以皇甫长安对皇家军团士兵的招募要求十分之高,第一不能太胖,胖了跑不动,第二不能太瘦,瘦了扛不动,第三不能太高,高了容易被发现,第四不能太矮,矮了跑不快,第五不能太蠢,蠢了无法沟通,第六不能太丑……这个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呢?因为太丑了会影响到帝君大人的心情,而帝君大人一旦心情欠佳就会发挥失常,一旦发挥失常就会全军暴走,一旦全军暴走就会同归于尽! 后果……很严重! 所以,综上所述,想要加入皇家军团,主要看三点---- 看脸!看身材!看智商! 如果你觉得自己满足这三个条件,并且年纪在美少年、或者俊青年、或者酷蜀黍的阶段,那么恭喜你,你获得了报名参赛面见帝君大人的资格!倘若你还身怀绝技,比如单指俯卧撑、胸口碎大石、抑或是千里水上漂什么的,那么请不用大意地亮出来吧,帝君大人一定会很温油地爱抚你的! 考虑到尽量杜绝外泄火器的机要秘密,皇甫长安原本是打算暗中招募军团的,但没想到天启出手这么快,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测,所以为了能尽快地募集到精英人才,皇甫长安才选择了公开放榜的形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募集到三千精英,加以高密度的训练,由她亲自指导考核,从而打造出史上最强的第一火器军团! 嘤嘤嘤!只要一想到能虐得天启将士哇哇叫,逼得对方战将跳个脱衣舞什么的……皇甫长安的热情就情不自禁地高涨了起来!觉得偶尔当当皇帝也挺好,没再像一开始那么怨念了。 这厢,皇家军团的招募活动开展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那厢,南宫璃月在“岳父虐我千百遍,我待岳父如初恋”的情怀下反反复复被折磨了无数次,最终还是索求无果之后,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这个故事告诉窝们,在娘子生小包子的时候,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把儿子抱到手里! 不然,万一不小心遇到了奶爹癖的重度患者,呵呵……那就等着哭吧!几年后小包子长大了,见到亲爹说不定还会来一句“皇爷爷说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讲话,会被拐跑的”! 节哀吧九殿下!小包子你是抢不回去了,有这闲情默默地缩在墙角点蜡,还不如争取机会再生一个小小包子什么的…… 脑中一亮,南宫璃月顿时又找到了人生前进的方向,当下二话不说拔腿就奔向了皇甫长安的寝宫。 却不想,开门的竟然又是南宫重渊这个命运之中纠缠不轻的宿敌! 皱了皱眉头,南宫璃月一脸不爽。 “怎么又是你?!” 勾起嘴角淡淡一哂,南宫重渊同样很不爽。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你怎么又来了?堂堂一个紫宸太子,三天两头跑到别的国家听别人的墙角,真的大丈夫吗?” “呵呵,”挑起眉梢冷冷一笑,南宫璃月显然不吃他那一套,“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别人说倒也就罢了,从你这个紫宸前太子嘴里说出来,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杀伤力吗?” “既然你觉得这句话没杀伤力,那换一句……”微笑着敛了敛纤长的眼睫毛,南宫重渊的表情一如既往温和亲善,唯独说出口的话叫人忍不住想要掐死他!“今天晚上是我的福利,所以你可以走了……我很忙的,暂时就先不奉陪了。” 说着,南宫重渊随手就要关上门。 “等一下!” 南宫璃月立刻伸进手来,拦了一道,倨傲的面容上是满满的挑衅。 “凭什么今晚是你?!” 南宫重渊理所当然地扯了扯嘴角:“按照惯例,今晚我猜拳赢了,所以自然就轮到我来伺候陛下,这是大家都认同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另外那几个。” “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南宫璃月剔起眉梢,手上稍微一用力,“砰”的就把门撞了开,“既然是惯例,当然也要算我一份,你虽然赢了他们,可不一定赢得了我……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比一下?” 南宫重渊从来都不是容易被激将的人,也不会轻易把旁人的挑衅放在眼里,但偏偏……南宫璃月是个例外。 比如眼下,借着众奸夫的醋意,他完全可以将南宫璃月轰走,但是对上那双自负高傲的眸子,南宫重渊却是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挫败他!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南宫重渊就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是说他不重视这一夜与帝君大人的缱绻缠绵,可以随意将其当成赌注,而是他自信有把握可以赢过南宫璃月,叫他灰溜溜地自己走人! “进来吧。” 松开手,南宫重渊往后退开了两步,让出了一条道儿。 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南宫璃月一甩衣摆即便迈步走了进来,见到皇甫长安半躺在床上一边吃糕点一边看奏折,衣服虽然不如白天那般规整,但也还算整齐,可见他来的还算是时候,南宫重渊只怕也是刚进门不久,还没来得及讨要福利。 一抬头就见到南宫璃月立在了床头,皇甫长安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当即脸色一暗,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来吗?还是说你不想我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皇甫长安赶紧笑着改口。 “孤王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孤王一向都是很疼你的,只是今天晚上……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我也是按规矩来,他们有什么理由为难我?” “说的也是哦!这么说来……刚刚是你赢了渊儿?” “不,”南宫重渊关上门,跟着走了进来,继而挑眉微微一笑,“还没有开始。” 说着,两人就各自走到了桌边,在皇甫长安颇为无语的目光下,互相凝视了整整十秒钟,仿佛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似的,一定要酝酿好足够的感情,才肯伸出手来,开始正式的猜拳!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然后……皇甫长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猜拳,看得趴在床头的一堆奏折上睡着了……而且,还在梦里梦见了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兄弟恋,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直到看见两人脱了衣服互相拥吻,才顿时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吓清醒过来。 睁开眼,只见深夜漫漫的烛光中,那一紫一白的两个身影,还在乐此不疲地---- “石头……剪刀……布!布!布!” 也是蛮拼的。 19、大结局(上) 关于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在陛下寝宫里猜了一整个晚上石头剪刀布的消息,在第二天一大早便就不胫而走,对此,奸夫们不禁纷纷开始琢磨起来---- 宫疏影摸着下巴,拉长了纤长上挑的桃花眼,迟疑道:“要不然……让璃月那只小狐狸也加进来吧?” 皇甫凤麟第一个不同意:“为什么?!不是说好要一致对外的吗?!难道你们怕了?!” 皇甫砚真凉凉地抬了抬眼皮,不屑地轻哂了一声:“打都打了好几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话虽然那么说,但是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皇甫无桀狐疑地蹙起眉头:“发现什么?” 花语鹤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懒洋洋地依靠在软榻上,劈里啪啦地拨着。 “从猜拳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是他赢的次数最多,小青蛙,凤麟,还有清祀……呵呵,不是我要嘲笑你们,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们三个人加起来的次数,还没有他一个人多。” 闻人清祀闻言立刻冷下了脸色,却是有些不相信。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算错了?这段时日我去长安寝宫的次数,也不见得比你们少……” 皇甫凤麟弱弱地举手,不甘心地附和了一句:“咳……我去得也挺多的。” 眯了眯眼睛,花贱贱放下算盘,自嘴角处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还隐隐地夹杂着三分轻蔑,和七分怜悯:“这就是我比较奇怪的地方了,每次猜拳我都会记下是谁赢了,比如上个月,你一次都没赢,但却去了长安的寝宫三次……而那三个晚上,赢的人都是南宫重渊,呵呵……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 听到这话,皇甫凤麟的气势立刻弱趴在了地上,被花贱贱这样毫不留情地当众嘲笑,不免又羞又怒,然而被众奸夫用质问的目光盯着,却是发作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那是因为……南宫重渊他主动要求跟我换的,说是以后我赢了再补还给他,我想了想,也没觉得吃亏,所以就答应了……” 话音落下,众奸夫却是出人意料地没有嘲讽他的急功近利,反而齐齐喟叹了一声。 “果然如此!” 正因为这样,南宫重渊虽然赢的次数多,但因为把福利都在私底下拿出来跟人交换,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他进陛下寝宫的次数反而最少,也就不那么容易招人嫉恨了……再加上跟他做了交易的人都切切实实地地爽上了一把,像是提前透支信用卡那般,刷着刷着上了瘾,便就放松了警惕,反而还觉得自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若不是花贱贱拿着账目清清楚楚地算了一遍,众人恐怕还发现不了这个可怕的陷进,一个个喜滋滋地跑去抱南宫重渊的大腿,还对他感激涕零的! 而事实上,其实南宫重渊的福利并未得到任何的亏损,奸夫们也不见得占了什么便宜,倒是南宫重渊在众人眼里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使得大家降低地对他的戒备,没有联起手来围攻他,从而放任他默默地赢了许多次! 这……就是南宫这只笑面狐狸的阴险之处!简直狡诈得令人发指有没有?! “所以!” “这么看来!” “必须要放南宫璃月那只小狐狸进来了!” “因为!” “只有这样!” “他们兄弟两人才能互相克制……谁!都!不!会!赢!” 话音落下,众奸夫齐齐勾起嘴角,相视一笑,仿佛完成了什么宏图大业一般,瞬间精神抖擞,得意非凡! “等等……”作为一个旁观者清的局外人,闻人姬幽表示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bug,“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每天都只能看他们兄弟俩猜拳了?那陛下还不得寂寞死?” 花贱贱:“这个嘛……” 皇甫凤麟:“不用担心!” 皇甫砚真:“只要……” 宫狐狸:“规定猜拳的次数!” 皇甫无桀:“如果……” 闻人清祀:“在限定的次数内没有分出胜负----” 众人异口同声:“就!自!动!淘!汰!出!局!” 闻人姬幽:“……”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不知道的人都快以为你们是六胞胎了有没有?!同仇敌忾到这种份上,再发展下去就要变成基情了喂! 这厢,奸夫们在兴致勃勃地商讨着怎么才能让那兄弟两人在自相残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厢,皇甫长安清心寡欲了一个晚上,实在听不下去那永无休止的“石头剪刀布”,不由披了件衣服默默地溜出了寝宫,不想才一走出后门,就见花园里推推搡搡地挤进来一群花花绿绿的男人,一个个俊秀飘逸,风姿绰约,看着还挺养眼。 见到皇甫长安出来,众人立刻狗眼一亮,纷纷扬起手臂踮着脚尖朝皇甫长安招呼,那热情似火的劲儿像是脑残粉遇见了超级偶像似的,若不是有护卫军拦着,只怕早就冲进来把整个寝宫给淹了! 冷不防见到这样的场面,皇甫长安不免惊了一惊,颇为诧异地问向呆若木鸡般立在一边的小昭子。 “他、他们是什么人?一股脑儿跑到孤王的寝宫做什么?孤王……好像……没贴神马全国选男妃的告示吧?” ----虽然她是很想这么做的! 但因为种种缘由,肯定实行不了,所以也就只能想想了……哭瞎! 小昭子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听到皇甫长安这么问,才顿时收敛了表情,回过神来断断续续地解释。 “陛下……您忘啦?当年您还是太子的时候,前前后后养了不少侍宠在东宫……后来,您落水失忆了,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就把他们都轰走了!这不……这些人,就是那时候被您送去不同地方调教的侍宠,他们说完成了什么、什么三年之约,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嚷嚷要见您……您想起来没有?” 听小昭子这么一说,皇甫长安倒是有了些许印象,再抬眸往那几张俊秀酷雅的面容上扫了两眼,确实看着有些眼熟。 只是比起当年的稚嫩来,多了几分俊朗和成熟,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不似原先那般唯唯诺诺,娇弱无力。 皇甫长安记得,当时自己好像是依照他们不同的资质和专长,送去了相应的地方进行培训教导,还说要打造什么美男军团之类的……那时候因为刚刚穿越过来,确实蛮有雄心壮志的,想着要干一番大事业! 结果……后来…… 见到的美男一个比一个妙不可言,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有征服欲,所以她就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了断遍天下袖的道路上了呢!这些个小美人理所当然的,也就被逐渐地遗忘在了山旮旯里。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这些以色侍君的娈童男侍还挺守信用,不等她开口召唤,就主动跑来履行当年的约定,看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可见这三年多来,他们确实下了一番苦工的! 眼看着那护卫军就要低挡不住美男们汹涌澎湃的热情,小昭子不由弱弱地问了一句。 “陛下……这是要让他们进来?还是再加派些人手,将他们轰走?” 勾起眉梢笑了笑,皇甫长安对待美人一向都是很温柔的,即便扬起袖子挥了挥。 “让他们进来吧。” 虽然这些个美人比不上爱妾们的国色天香惊采绝艳,但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们既然花了心血尽心尽力地提升了自己的档次,皇甫长安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想要看看这三年来他们到底进步了多少。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昭子没敢立刻下令放人,只讪笑着建议皇甫长安。 “陛下……您看,要不咱们先进殿吧?不然他们这狂蜂浪蝶般地扑进来,万一不小心冲撞了龙体,可就不好了……” 闻言,皇甫长安下意识又多看了那群狂蜂浪蝶两眼,在对上他们熊熊燃烧的目光后,不由抖了两抖,随即点点头,拉了拉随意披在身上的衣服,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 回到屋子里换了身常服,待穿戴整齐之后,皇甫长安先是对着铜镜里的那个美骚年婶婶地陶醉了一番,继而才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本以为她出场后会引起一阵疯狂的追捧,但实际上---- 在陛下大人站在柜子前左瞧右看挑衣服的时候,她的那些美男粉丝就被猜拳猜得十分之窝火的南宫兄弟二人组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一遍,故而眼下正一个个垂着脑袋跪在地上,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连吱都不敢吱一声。 而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则像是两座黑门神,一左一右地站在主座两边,顶着炯炯有神的熊猫眼,浑身散发着一股见谁撕谁的狠佞之气! “咳……”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皇甫长安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意气风发,不由微微收敛了神色,走过去坐到了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两人的当中。 但就算是这样,她似乎还是能感受到那两人互相攻击的电波,穿透了她的身体,嗖嗖嗖地你来我去,电闪雷鸣! 不去管他们,皇甫长安稍稍清了清嗓子,转向跟前里里外外跪了整整三排的美人儿。 大约是刚才在院子外推来搡去的,众美男的衣裳和发丝看起来都有些凌乱,不是十分的规整,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是精心打扮过的,一个个穿得亮丽妩媚,明艳动人,花花绿绿的衣服很是招人眼球,却又不至于太过花哨,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缝制的新衣服。 虽然都低着脑袋,看不分明五官容貌,然而从他们恭谨而又绰约的身姿上可以看出,这些个美男即便称不上是极品的尤物,也当是上等的美人。 毕竟在三年之前,他们就是姿容清俊的佳人,如今又各怀绝技,气质出尘,恐怕随随便便从里头拎一个出来,放到那花街的小倌楼里,都是无人可以出其右的一代魁首。 看着他们,皇甫长安不由得在心底下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默默地点了一万个赞! 如此佳人,如此人才,在三年时光的精雕细琢之下,已经很好地成长为了一柄特殊的利器,俗话说红颜祸水,在很多时候,千军万马也抵不过美人的一颦一笑,这----就叫做美人计。 尤其是在军营里面,太美的女子反而会招来怀疑,若只是秀气的男子,反而会更受青睐。 这个时代男风一直都很盛行,特别是在之前的夜郎太子、如今的夜郎帝君皇甫某人,以身作则的高调带领下,王公大臣豢养娈童男宠早已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了,即便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女人,但也免不得要纳几个美貌的男侍来炫耀攀比,而身为国力最为强盛的天启,这种风气自然愈演愈烈。 所以…… “都抬起头来,让孤王瞧瞧。” 听到这话,众美人立刻喜上眉梢,纷纷抬起了下巴,闪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万分热切地看向他们曾经无比嫌弃而今无比崇拜的主子! “是,陛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对上陛下的视线,迎面就冷飕飕地射来四道阴森的目光,裹挟着浓烈而不加掩饰的杀气,如利刃般在众人的面庞上割过来又划过去,砍过来又劈过去……暗含威胁地传达着“尔等跳梁小丑要是敢搞什么幺蛾子劳资立马就碎了你!”的恐怖警戒! 被那狠佞的视线扫得心惊胆战,众美人不得不收敛视线,淡淡地垂下眼皮,不敢再冒犯圣颜。 皇甫长安倒是没什么不满的,眉开眼笑地以一种鉴赏的目光在众美人的脸上逐一品评,清媚者有之,孤高着有之,温润者有之,美艳者有之……这一溜儿扫下来,顿时生出了一种置身在万花丛里的感觉,叫人忍不住为之沉醉了一番。 见她如此,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瞬间就不乐意了,不由挑起眉梢开口冷哼了一句,一个口吻酷厉,一个语调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样有杀伤力! ----“看够了吗?看完可以把他们杀了吗?” ----“你喜欢哪一个?我让二皇子他们来瞧瞧。” “咳!” 皇甫长安立刻从蜂蝶缭绕的美梦中清醒过来,继而正襟危坐,换上了正直脸。 抬手指了指跪在最前面的一位蓝衣美男,皇甫长安略作思索,道。 “那个……孤王记得你叫……你叫……” 被点到名,蓝衣美男顿时喜出望外,殷勤地回了一句:“奴才周子瑞。” “哦对!”皇甫长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为了显摆自己的英明睿智过目不忘,分明连对方名字的半个笔画都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面上还要装模作样地笑着应和了一句,“小瑞瑞,孤王没记错……” 然而,话音才刚刚落下,就从左右杀来了两记眼刀! “小瑞瑞?原来你以前好这种口味的……” “我可以让他变成小尸尸吗?” 抽了抽眼角,一时之间,皇甫长安竟无言以对……特么小尸尸都来了!尼玛以后还能好好说话吗?! 看到蓝衣美人被吓得缩了缩肩膀,皇甫长安免不得微笑着安抚了一句。 “别管他们两个,有孤王在,他们不敢乱来,要是他们敢让你变成小尸尸,呵呵……孤王分分钟让他们变成小尚尚!” 闻言,小昭子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小尸尸还比较容易理解,可什么是……小尚尚?”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幽幽一笑。 “这个不方便明说,你要是想知道,等李少将回来再私底下去问他吧,他可是职业的……当然了,前提是如果你不担心问了以后会被他一刀捅死……”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昭子很自觉地就缩了回去:“那奴才还是不问了……” 其实看着南宫太子爷和南宫前太子爷瞬间黑下来的脸色,他大概也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虽然他从来肚皮没有去过,但传说中后宫有一个包吃包住还包念经的地方,叫做“长安庙”,据说香火还很旺盛来着,嗯,李少将是那里的常客没错! 有皇甫长安护着,那蓝衣男子的胆子不免大了许多,即便抬起头来朝皇甫长安感激一笑,用他自以为是最风华绝代的笑容。 只可惜还没等他摆出最美的表情,门口忽然见就响起了一个酷冷的声音。 “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美人?好热闹啊!” 听到这个声音,蓝衣男子不由微微变了脸色,跪在地上的一干男侍也是齐齐一震……他们认得这个声音,是大皇子皇甫无桀! 当初太子殿下疯狂地迷恋他,所以纳入东宫的男侍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皇子的影子,有的是容貌,有的是气质,也有的是声音……为了让他们看起来跟皇甫无桀更相似,太子殿下还经常让他们躲在角落里偷偷地观察大皇子,并模仿他的言行举止。 这其中,模仿声音的男侍最讨皇甫长安喜欢。 因为闭着眼睛只听声音的话,就好像真的是大皇子在说话一样,各种温香软语甜言蜜语,经常哄得太子殿下大把大把地赏赐金银珠宝,当时可是羡煞了不少人! 眼下,就算他们不用再模仿大皇子的行为气质,但经年累月的沉淀下来,很多习惯却是改不掉的,且即便他们模仿得十分相像百分肖似,也终究只是个影子而已……如今陛下大人招招手就能搂上皇甫无桀的小蛮腰,更甚者就连大皇子想要亲近陛下大人还要排队排好久,嘤嘤嘤,恐怕他们也就只剩下蹲墙角哭的份了! 20、大结局(下) 看到奸夫们陆陆续续鱼贯而入,继而款步走她面前站成一排,很自觉地当起了门神,彻底挡住了她欣赏众美人的视线,皇甫长安顿时一阵心塞。 23us.com “你们怎么来了?” 皇甫无桀冷冷地扫了眼众美男,直到把他们盯得差点没把脑袋埋进地里,才抬起头来对皇甫长安扬眉一笑。 “陛下最近的癖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呃……为什么这么说?” “为兄就在你面前,也没见你多看为兄两眼,反而对着这些冒牌货看得津津有味,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陛下吃多了山珍海味,想换个口味,啃窝窝头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正了正脸色,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一色彩,不带任何偏见的观点,纠正了他的说法。 “皇兄这话说得不对,虽然他们算不上是山珍海味,但也不至于是窝窝头那么差吧?” 话音落下,众美人齐齐在心底附和了一声---- 就是!他们至少能算上是美味佳肴好吗! “呵呵……”皇甫无桀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轻哂了两声,并没有反驳帝君大人的判断,只淡淡地辩论了一句,“他们活着的时候当然不至于,但……” 说到一半,大皇子忽然就卡住了话头,转而一甩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紧接着,皇甫砚真跟着幽幽一笑:“如果……” 说着也一转身跨出了门槛丹华。 然后是皇甫凤麟:“他们……” 继而是花贱贱:“死了……” 随后是宫狐狸:“呢……” 最后是闻人清祀:“……?” 看着奸夫们像一阵风似的闪进来,又像一阵风似的离了开,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句阴测测的威胁,皇甫长安在目瞪口呆之余,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他们走没了人影,才像是发觉了什么时候,赶忙喊了一句! “喂!喂喂!” 你们因为戏份太少台词太少,而硬生生地把一句话拆成一截一截的真的好吗?!尤其是最后那个“?”!简直心酸得令人发指啊有没有?! 不过,在爱妾们的联手逼迫之下,皇甫长安欣赏美人的好兴致到底是大打了一个折扣,而在皇甫无桀的威慑之下,众美男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蠢蠢欲动,瞬间变得安分了不少。 见状,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不由面面相觑,好像悟到了什么真理,但一时半会儿,暂时还不能很好地领悟。 有了皇甫无桀出面做对比,皇甫长安再度看向美男,也觉得没之前那么俊美撩骚,即便清了清嗓子,回归了正常的话题。 “那个,小……咳,周子瑞,孤王记得当年你说你擅长的是……是……是什么来着?” “回陛下,小人擅长吹洞箫。” “噗。” 听到轻哼,皇甫长安不由奇怪地回头看向南宫重渊,见他伸手掩着嘴巴在偷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笑什么?” 南宫重渊微弯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纯白无瑕地看向皇甫长安,用口型回答道。 “你又没有。” “……”没想到南宫重渊看起来那么正经正派,思想竟然如此的……如此的……看着他,皇甫长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好纯洁呢,她都没有想歪有没有?!“你想多了,他说的就是寻常的那种箫,会发出声音的那种!” 听她这样解释,南宫璃月也露出了几分狐疑的神色,反问道。 “他不是男侍吗?” “是啊!那又怎么样?” “男侍……不应该都会一些……特殊的奇淫巧技么?” “这个……” 看着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两人脸上齐齐露出的理所当然的表情,皇甫长安觉得她很有必要对他们重新洗脑教育一番,纠正他们的常识和三观!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教训,跪在地上的蓝衣男子就微微羞红了脸颊,弱弱地补充了一句,道。 “那些我也会,都有练过的……” 皇甫长安:“……”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就有了一种世人皆色我独纯的感觉?!太不科学了好吗?!这种节操君瞬间满血复活的赶脚实在是太诡异了有没有?! 无言地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面不改色,甚至连小昭子都觉得那是常识……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跟这群男侍已经没有办法再愉快地交流下去了,即便跳过了逐个询问的阶段,把这些琐碎的工作默默地推给了白苏,只推心置腹地对着一众美男情真意切地交代了一番不良笔探全文阅读! “不管你们当初进宫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但孤王从来都没有亏待你们什么,如今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孤王需要你们去帮孤王办一件事情,只要你们办成了,孤王便还你们一个自由身,从此富贵荣华一世风流,若是不幸败亡,孤王也会重金体恤你们的家人……只是,倘若有谁欺君叛国,这株连九族之罪……想必你们也担待不起……” 听到这话,众美人顿时心头一震,齐齐俯首高呼! “奴才自当忠心不二,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万死就不用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办好了这个差事,你们就是夜郎的大功臣,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孤王一定尽力满足你们……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干系到了夜郎王朝的危亡,你们切记不要掉以轻心,当竭力以赴!” 大概是从没见过皇甫长安这么威严郑重的模样,众美男起先愣了一愣,继而才蓦地回过神来,一个个从眼中爆出了崇拜仰慕的光泽,再次俯首高呼,掷地有声! “奴才谨遵陛下教诲!必不负陛下嘱托!” 见状,皇甫长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表示同样很崇拜自己!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详细事宜孤王会派专人交付尔等……你们且回住处收拾一下细软,与亲人见个面道个别,准备择日启程吧。” “谢陛下体恤,奴才告退。” 恭谨地退出寝殿,一直走得差不多远了之后,众美人才顿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议论了起来,满脸是对帝君大人的爱慕和崇敬,就连眼睛里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三年不见,陛下变得好帅啊!” “太霸气了!怎么可以这么霸气!我好喜欢怎么办?!” “哎,当初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还嫌弃陛下……现在陛下身边有那么多绝色的美人,恐怕是不会多看我们一眼了!” “这可不一定,不是说只要我们完成了任务,陛下就可以满足我们的一个要求吗?” “对哦……你不说我还没在意,嘿嘿……你想让陛下满足你什么要求啊?” “那还用说吗?我要给陛下侍寝!你呢你呢!” “哈哈!果然是好兄弟,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要不我们一起吧?!” …… “啊……大、大皇子……” 看着眼前冷不丁冒出来的那么冷酷的身影,众人立刻停下了脚步,齐齐噤声。 扯了扯嘴角,皇甫无桀挑起眉梢,不爽地递来了一个暗含杀气的眼神。 “侍寝?” 眼角光线一烁,跟着飘出来一袭绯红的袍子:“还一起?” 皇甫砚真冷然轻哼:“所以……” 皇甫凤麟眉峰竖起:“你们……” 花贱贱幽然一笑:“是真的……” 这一次,闻人清祀的台词终于多了几个字:“想当窝窝头吗?” “不、不敢了爱情如花绽放!小的……小的什么都没说!”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凛冽的杀气,众美人纷纷吓尿,当即连连摆手推脱,转而作鸟兽散四处逃了开去,再也不敢提“侍寝”二字! 其内心活动却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你们等着……我、我们人多!等我们也练成了绝世武功,就不怕你们了!哼……! 不远处的树梢上,瞧见了这一幕的裂云一边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一边忍不住为自家的前主子捉急:“那六个往日斗得你死我活的家伙都已经开始抱团了,我家前主子还只知道跟璃王石头剪刀布,明明是亲兄弟,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他们两人要是联起手来,说不定能完爆那几个呢!” 对此,白苏只呵呵笑了两声,淡定地安抚他。 “别担心,抱团这种事情呢,就像是这天下的大势一样,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什么好羡慕的……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们六个人的窝里斗只会更厉害。” 见白苏一句话就把争宠上升到了天下大势这样的高度,裂云立刻投去了仰慕的眼神,顿觉一阵高大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靠过去把脑袋埋在了白苏的肩窝,一脸崇拜。 “夫人大人,你好有文化哦……” 白苏得意一笑,顺势搂住了裂云的小蛮腰,哼哼道。 “那必须的!怎么说我也是陛下身边的第一大红人,要是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怎么给陛下打掩护瞒过那么多双眼睛,帮她悄悄溜出门去偷腥采野草?” “……”所以,夫人大人你的智商都是用在这上面的吗?“等等,那夫人你该不会也……”偷偷地瞒着他去踩野草了吧?! “我就算了,”白苏还是面无表情,不温不火,蛋定如初,“极品的绝色的都是陛下的,我没的指望……至于剩下的那些,呵呵,我也看不上。” 裂云:“……” 虽然你这么说我是放心了,但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摔!莫名地有种想同情你,但是又不想同情你的纠结,果然跟在陛下大人身边久了,都是近总攻者色!伐开心! 正说着,树下的小轩窗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吆喝。 “喂!你们两个,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啊?快下来,孤王有事交给你们去办。” “是。” 一把推开裂云,白苏应声便一跃而下,不带半分犹豫! 一不留神就被推下树枝栽在草丛里的裂云表示很幽怨,每次都这样他很吃醋的好吗?而且他一直都有怀疑,白苏的真爱其实是陛下大人,但是因为陛下大人对女人没有好感,所以她才把这份爱意深埋在心底,并且为了不引人怀疑,顺手拉上他做挡箭牌! 嘤嘤嘤,莫名就伤感起来了呢……不对!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夫人大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很高冷,但是在做羞羞的事情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说! “喂!你一个人躺在草丛里脸红个什么劲儿啊?白苏,有空好好管管你家男人,成天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经常莫名其妙地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看得孤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陛下桃运邪医!”恭谨地应了一声,白苏即便侧过头,对裂云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我数三下,你马上消失,三、二……” “我造了!我消失……马上消失!” 果然陛下大人才是真爱,他只是捡来暖床的,哭瞎一万遍! 看到裂云一闪而逝的身影,皇甫长安不由抬了抬眉梢,忍不住夸了白苏一句:“家教不错啊,这么听话的男人现在不好找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御夫有术的嘛……” 白苏只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眼南宫重渊,道:“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托了陛下的福分。” 皇甫长安顿时笑得更欢了:“哈哈!这话孤王爱听!” 南宫重渊默默地摸了下鼻子,一脸天真无邪……这是在夸他吗?为什么觉得膝盖有点痛?!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托着一个小木箱走回了屋子,见到皇甫长安跟白苏有说有笑的,而南宫重渊则是满脸尴尬,南宫璃月即便勾起狭长的狐狸眼,幽幽地问了一句。 不过,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看见南宫重渊的嘴角扯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果然,皇甫长安下一秒就得意洋洋地转过身来,笑得很是得瑟。 “白苏刚刚夸孤王御夫有术,孤王也深以为然。” “御夫有术?”南宫璃月不像南宫重渊那样能忍,听到这话当场就笑了起来,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了一句,“别深以为然了,要是你真的御夫有术,这皇宫大院就不会拆了又建、建了又拆了……” 皇甫长安笑容一僵,当即“呵呵”了一声。 “把箱子留下,人可以走了。” 瞬间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南宫璃月即刻轻咳了一声,收敛表情作不知情状,顺势把刚进门时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皇甫长安居然也很配合地重复了一遍---- “白苏刚刚夸孤王御夫有术,孤王也深以为然。” “嗯,”点了点头,南宫璃月魅然浅笑,附和道,“我也深以为然。” 白苏&南宫重渊:你们两个一个阳奉阴违,一个掩耳盗铃……真的大丈夫吗?!把他们当成聋子了是不是?! 回过头,对上南宫重渊哑然的目光,皇甫长安继续勾唇微笑:“渊儿你觉得呢?” “咳……”羞涩地低下了脑袋,南宫重渊轻声应了一句,“深以为然……加一。” 白苏:“……”为什么突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侧过身来,又见皇甫长安笑盈盈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你们觉得呢?” 下一秒,窗口下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深以为然……加二。” “深以为然……加三。” …… “深以为然……加一零零八六九龙至尊!” 白苏:“……”嗯,被全世界都出卖了,呵呵! 见南宫璃月托着箱子走过来,放在桌子上打开了一把又一把的锁,南宫重渊不免有些好奇:“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南宫璃月自然不会搭理他,所以是皇甫长安开口做了解释。 “是小璃月之前安插在天启的暗探带回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载了天启三品以上官员的生平事迹以及个人性情,只要是能搜罗到的,都在这里面了。” “所以,你是想拿它来……?” 南宫璃月幽幽一笑,紫色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狐狸的诡诈:“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一边说着,箱子就打了开,皇甫长安却是不急着看上面的内容,而是转手交到了白苏的手里:“这个你先拿去拓印一份,然后根据不同官员的喜好,把对应的资料送到相关的男侍手里,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其他的按老规矩来,还需要孤王再具体说一遍吗?” “不用了,属下明白。” 扬起嘴角,白苏跟着阴邪一笑,继而接过羊皮卷纸就坐到桌子前就开始埋头誊抄了起来,一溜儿动作轻车熟路,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干坏事的! 见她们主仆二人打哑谜,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都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老规矩?” “我们不知道,说来听听?”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故作深沉地扯了扯嘴角,偏偏就不告诉他们:“等你们石头剪刀布分出了胜负,孤王再告诉赢的那一个。” 话音落下的刹那,屋子里瞬间又响起了有规律有节奏,甚至还很有旋律的----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石头……” 兰后,皇甫长安又默默地看着那兄弟二人像是命中注定的宿敌一样,猜了一整个白天的拳……好吧,她婶婶地觉得,其实他们两个才是互相深爱着对方的一对吧?! 不过,就算是石头剪刀布,那相爱相杀的兄弟俩也没能玩多久。 因为没过几天九州各地都出现了暴乱,不仅仅是夜郎,也不仅仅是紫宸,就连天启都不能幸免! 而这一切所有的根源,却不是天启国那位至高无上穷兵黩武的帝君,而是那个已经湮灭了多时的魂魄,那个叫做千镜雪衣的魂魄。 就算他已经死了,但是他设下的局还在,他一步一步精心安插在九州之上的棋子还在,并且在他死去之后,还在缓缓地按照原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滚动着。 这就是千镜雪衣的可怕之处。 他的可怕从来不在于他的武功,而在于他那完美得无懈可击的智谋! 这一点,便是连占了他身体的教父大人,都无法轻易扭转乾坤。 从皇甫长安知道了千镜雪衣的数个身份之后,她就猜到了他的野心,不是魔宫,不是江湖,也不仅仅是天启王朝的王位,而是整个九州,整个天下! 在皇甫长安看来,那个所谓开膛皇子的挑衅,只不过是天启帝君沉不住气的一次试探,所以她并没有太过忌惮。 直到现在,在接连不断地收到来自各地的紧急消息之后,皇甫长安才清楚地意识到---- 千镜雪衣筹谋多年的布局顺势启动了最强剑仙! 真正的乱世……来临了! 如此一来,南宫璃月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在夜郎玩争风吃醋的把戏,甫一接到紫宸帝君的传召,便就抄小道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一方面是为了加快速度,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避开天启暗杀团的袭击。 皇甫无桀几人也各自赶赴夜郎境内的暴乱之地,以雷霆之势镇压反叛! 就连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都被鬼织夫人召回了魔宫,虽然具体没说出了什么事,但情况想必不会太乐观,原本西月涟也打算回去一趟,但是小包子表示已经离不开他了,半个时辰没看到奶爹就哭得撕心裂肺天崩地裂地,就连皇甫长安抱着哄都没有用,所以奶爹大人只好留下来继续当他的奶爹。 倒是奶爷爷皇甫胤桦离开半天都没事儿,小包子压根儿就不挂念他……得知真相的太上皇瞬间伤透了一颗玻璃心,默默地躲在墙角抹了好几次眼泪,看得皇甫长安很有些心虚。 为什么她会心虚呢? 因为知儿莫如母,皇甫长安深刻意识到小包子之所以黏着亲爹大人不肯撒爪子,而不愿投入皇帝老爹的怀抱,完全是出于他很好地继承了母上大人的某个特性的缘故。 那就是---- 凡!事!看!脸!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漂亮美好的事物那是人的天性,只要审美观没有缺陷的,谁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西月涟大美人好吗? 所以皇甫胤桦其实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长得太……太不美! 这么一想,皇甫长安立刻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不再有那么沉重的负罪感,直到她伸手要去把小包子从西月涟怀里抱过来玩儿的时候,小包子一看到她,立刻就“哇”的一声,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对此,皇甫长安只想说。 “呵呵,这货肯定不是我生的!一定被人掉包了!快把我的亲儿子还给我!” 这个惨痛的故事很好地给各位打算生小包子的准妈妈们敲了一记警钟---- 孩子生下来,切记一定要自己带!不管再苦再累也不能偷懒,不然那个不长眼的小包子转头就叫别人麻麻了呢!什么,跟他讲道理?信不信分分钟撒泡尿给你?! 当然,皇甫长安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小包子之所以见到她就哭,是因为她每次见到小包子的时候都要玩他,不是故意把玩具拿到他面前又立刻拿开,就是把好吃的东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之后毫不犹豫地就送到了自己的嘴里,并且还笑呵呵地嘲笑他“没牙就别贪吃了”……所以小包子很坚决地认定,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哎!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点个蜡吧帝君大大,别想着再生小小包子了,就你这德行,哪怕生十个小小小包子,也不见得有一个会跟你亲热的……请节哀! 刚入魔宫的时候,西月涟受了鬼织夫人的不少帮助,眼下魔宫有难,他没法抽身回去助鬼织夫人一臂之力,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见他为难,皇甫胤桦倒是很爷们地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地说要替他跑这一趟,从而偿还以前对西月国欠下的罪孽。 西月涟没有拒绝他,第一次接受了他的好意,只在看他意气风发地离开之后,于嘴角扯起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这个表情恰巧被皇甫长安看在了眼里,即刻就被她敏锐的鼻子嗅出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宋朝一梦情定一生! “爹爹,你该不会是故意暗示父皇去魔宫的吧?” 皇甫长安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过要撬出什么秘密来,毕竟她对老年人的八卦不感兴趣,然而西月涟却很诚实地点头应了一声,并且不动声色地丢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炸弹来,炸得皇甫长安半晌没能回过神! 亲爹大人说---- “鬼织夫人跟你父皇之间有一段孽缘,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个八皇妹和一个九皇弟流落在宫外,呵呵……他们就是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 说完,西月涟还伸出手来,对皇甫长安比了一个“你很棒”的手势! 皇甫长安:“……!” 她也觉得自己很牛逼!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地打着断遍天下袖的旗号到处蹦跶,没想到采着采着,竟然就把皇帝老爹的爱子全部都采进了自己的小背篓里,一个都没有落下! 这要是让皇帝老爹知道了,估计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还是那句话,no--zuo--no--die--why--you--try!你zuo我zuo大家high! 真真是好一出无巧不成书的大戏,连小包子都惊呆了有没有?! 难怪当初闻人清祀一见到皇帝老爹就要操刀砍呢,原来是有这么一段……等等?!操刀砍?! 倏地瞪大眼睛,皇甫长安忽然惊觉到了什么,立刻问向西月涟。 “鬼织夫人是不是很恨父皇啊?!当初小祀一见到父皇就要出手杀他……那都是鬼织夫人授意的吧?” 微微扬起眉梢,西月涟笑得云淡风轻,很是坦白。 “嗯。” “卧槽!那父皇这么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一点防备都没有,万一鬼织夫人旧恨难消,一怒之下把父皇给宰了怎么办?!” “宰了就宰了吧,”西月涟完全无动于衷,满心满眼都只有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包子,一副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的冷漠神态,“你放心,我不会为他伤心难过的。”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而且你明明就是故意让他去送死的! 听到亲爹大人这么说,皇甫长安不自觉地想起了皇帝老爹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涟弟虐我千百遍,我待涟弟如初恋。 醒醒吧皇帝老爹,爱上宇宙第一直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过……”逗得小包子咯咯直笑,西月涟的心情便也跟着欢愉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口吻都多了几分人情味儿,“鬼织夫人恨归恨,若是亲眼见着了,只怕是下不了手的……要不然这么多年过来,皇甫胤桦早就死了好几回了,你以为就凭他那绣花枕头的功夫,能活到现在么?” 也是哦!虽然她没见过鬼织夫人那传说中骇人听闻的魔功“鬼织衣”,但父皇的功力确实算不上神功盖世,被自己的小儿子闻人清祀完虐那是妥妥的节奏,根本不用怀疑! 所以……父皇您还是悠着点儿吧,出宫之前,记得多带些金丹金膏金疮药,顺带再捎点儿十全大补丸什么的,毕竟俗话说三十岁的女人如狼,四十岁的女人似虎,您自己欠下的情债,大抵还是要肉偿的…… 但话又说回来,皇甫长安还是有些奇怪拒嫁豪门夫最新章节。 “父皇当年到底对鬼织夫人做了什么,让她这样恨父皇?” “什么都没做。” “哈?!” “就是因为皇甫胤桦什么都没做,对鬼织夫人的爱慕毫无回应,所以鬼织夫人才会爱极生恨……咳,下药强了他。” “咳咳!我造了……”看来鬼织夫人也是个霸气侧漏的强人,顺手点十个赞!“那父皇对鬼织夫人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吗?” 好吧,其实她想说的是,皇帝老爹你特么的三宫六院都娶了,还装什么矜持,还装什么纯情老处男,白白辜负了美人的一片倾心,怪不得人家要心里不平衡,恨你一辈子! “他的想法我怎么知道?这个你要自己去问他了……不过,皇甫胤桦生性风流,这辈子都没拒绝过哪个女人,唯独拒绝了鬼织夫人,想来他待鬼织夫人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嗯嗯,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父皇应该是在察觉到自己的真爱其实是爹爹你之后,觉得没有办法再回应鬼织夫人的感情,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只是没想到鬼织夫人那么痴心痴情,所以才会弄巧成拙酿成了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对!一定就是这样的!爹爹我是不是很聪明?哎!爹爹你别走啊----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觉得我的推断很合理啊!爹爹你不也是在撮合他们两个嘛!你还是很关心父皇的对不对?!” 对此,高冷傲娇的圣君大人只扯起嘴角,轻轻地回了一句。 “哼。” 哼是什么意思呢?皇甫长安也不造! 算了,她也不想管了,一群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老女人还玩什么爱恨情仇的,心塞不心塞啊?就不能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吗?比如打打麻将、洗洗尿布之类的,生活多美好! 在各地骚乱齐齐暴动后,拆迁小分队接到紧急通告不得不临时解散,转眼就散落到了四面八方,皇宫里也随之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就连南宫重渊都动身回了紫宸,虽然明面上跟南宫璃月仍然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但在皇甫长安开出了侍寝半个月的诱人条件之下……呵呵,一向自认为很有节操的某前太子几乎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即便答应在暗中襄助,为小璃月扫平贺兰氏族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 真是太有节操了! 紫宸前太子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 身为小妾的唯一宗旨,就是福利高于一切! 然而,此时此刻,恐怕谁都不知道,甚至连皇甫长安都毫无察觉,南宫重渊正在秘密地……下一盘很大的棋!至于那到底是个什么阴谋,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揭晓。 好在,宫狐狸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了无牵挂,花贱贱的手底下虽然有很大一笔产业,但一直都在在甩手掌柜,所以也不需要亲自出面处理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悠闲……有他们两个留下来陪着,皇甫长安才不至于深夜漫漫,孤枕难眠。 当然,身为一国之君,在硝烟四起剑拔弩张的情势下,皇甫长安也没能闲着,在第一时间内紧锣密鼓地招募到了精英战将,就立刻组织了层层严苛的选拔,最终将遴选出来的三千美少年酷蜀黍打造成了一支足以媲美全球偶像团的皇家美男团! 之所以称其为皇家军团,除了他们是直接由帝君大大统率调配、拥有全国乃至全九州最先进的武器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第一训练长官,也是夜郎帝君妒妇重生最新章节! 也就是说,这一支皇家军团,是由帝君大大亲手打造的,不管是最初的选拔,还是最后的训练考核,都是皇甫长安亲力亲为! 如此高端的待遇,别说是在夜郎的建国史上,就是在整个九州的历史上,也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是,外人只看见了皇家军团的荣耀,只红着眼睛羡慕他们的帅气与英俊,却不知道在为期半个月的高强度魔鬼训练中,被帝君大大玩得死去活来的将士们,几乎每天都想跳河自杀十几遍! 比如,打靶得分最低的一百人,要脱光衣服穿上特制的草裙,在全军面前跳草裙舞……而且一个时辰都不能停! 再比如,负重跑得最慢的一百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绕着整个皇城……注意是皇城不是皇宫哦……果奔十圈!这里可以去向草裙团借草裙一用,不过是拿来遮脸呢还是遮身子呢,就看自己怎么选择了,帝君大大还是很民主的有没有?! 再再比如,两两相互肉搏被打趴在地上的一千五百人,要换上女装打扮成女人,去服侍打赢的那一千五百人小半天,更令人发指的是,帝君大大明令强调……不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能拒绝! …… 对此,三千美男只想仰天长啸,内牛满面地问一句---- 帝君大大你玩儿窝们玩儿得这么开心这么丧心病狂,你的小包子知道吗?!你的父皇知道吗?!你的爱妾们知道吗?! 而此时此刻,小包子正在东宫的花园里,咬着手指头对着美人外公流口水,皇甫胤桦正在魔宫里,抽着眼角对着那个曾经有过一夜情缘鬼织夫人讪笑傻笑呆笑,各路爱妾们正在九州各地,蹙着眉头对着那些叛军头子施加惨无人道的暴力…… 当然,还有两名爱妾正默默地躲在墙角里猜着石头剪刀布,在连续打平了十次之后,两人不由默契地相视一笑,决定小手牵小手,一起去吃肉! 药药切克闹!生活就是这么的和谐美好,多姿多彩! 唯一让皇甫长安觉得心有不安的是,教父大人自从离宫出走去治疗怪症顽疾之后,竟是一去不复返,原本以为他过阵子就会回来,可一直等到了现在,还是杳无音讯! 按理说天启出兵,九州暴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教父大人不可能不闻不问,哪怕他现在被天启帝君召回去脱不开身,至少也应该送些消息回来,但实际上……教父大人整个儿就像是凭空消失,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无论在哪里都得不到任何跟他有关的讯息! 更让皇甫长安心塞的是,教父大人来无影去无踪惯了,她也一直很信任他的能力,所以从未担心过什么,以至于到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 在这个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没有qq邮箱的时代,皇甫长安就是想给他发一封email都不知道该发到哪里! 再加上这些天晚上接二连三地做噩梦,皇甫长安表示她蒸的很担心教父大人的安危。 嘤嘤嘤,以前教父大人太强大了,强大到让她理所当然地享受他对她的庇护,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有教父大人欺负别人的份儿,理所当然地觉得教父大人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所以她挖空心思讨好二皇兄襄助南宫璃月折服南宫重渊疼爱闻人清祀甚至勾搭魔王大人,却唯独没有想过,教父大人并不是神,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会痛会老会死的凡人而已! 突然间想到教父大人很有可能会遭遇到什么不测,皇甫长安瞬间就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没有?! 看到帝君大大焦躁得好像全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一样,宫狐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开口问了一句女王大人参上全文阅读。 “长安,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不会,”花贱贱很快就反驳了一句,扬起眉梢说得有理有据,“月初的时候葵水才干净,现在还不到月中,长安的月事一直很规律,没理由那么快……”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皇甫长安忽然蹭的一下蹦了起来,旋即一把推开那两只衣衫不整的狐狸,抓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边走边碎碎念。 “大姨妈是没来……但是突然就很心塞!大概是大姑妈大舅妈大奶妈来了吧!好烦躁!好想咬人!伐开心……” 闻言,宫狐狸回过头去看了花贱贱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什么是大姑妈?大舅妈大奶妈又是什么?” 摇了摇头,这下就连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尽晓天下事的风月谷谷主都被难住了:“虽然字面上的意思很简单,但长安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一转眼,就见皇甫长安开门走了出去,宫狐狸顿时脸色一变,赶忙开口唤了一声:“长安!你去哪里?!等我们一下----” “嘭”的一下重重摔上门板,皇甫长安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捅一样暴躁,就连口吻都噼里啪啦地飞溅着火星子。 “别跟过来!我想静一静!” 从没见过她这么狂暴的模样,宫狐狸有点被吓到了,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花语鹤。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吗?” “不……”微微拉长纤细的眼尾,勾勒出睿智的神态,花贱贱轻启薄唇,用一种绝世侦探的口吻沉吟了片刻,继而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长安很有可能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男人。” “什么?!她爱上了谁?” “大概是一个叫做‘静一静’的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刚才说她想‘静一静’,她以前有说过想你吗?” “没有……” “是了,这就对了,她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想我,所以长安对我们只是喜欢,只有对‘静一静’才是真爱……你觉得呢?” 看着花贱贱一脸认真满眼严肃的表情,宫狐狸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反问了一句:“贱贱,你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刚刚吃了。” “……吃了什么?” “十全大补丸……十颗。” “噗----!你吃太多了好吗!快吐出来!你这样下去会把脑子吃坏的!快点!吐出来!” “不要……十全大补丸很贵的,我舍不得吐。” “我买了我都买了!快吐!我给你钱还不行吗?!特么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变傻了,长安一定会以为是我干的!到时候我就是脱光了衣服在护城河里游上一百圈也洗不清了好吗……快吐啊蠢货!就算再怎么想要长安给你生小包子也用不着这么不折手段走火入魔吧?我有个末世世界!” …… 目睹了全过程的白苏一脸同情地表示:这真是一个充满了悲伤的世……啊哈哈!不行了导演我忍不住了!请让我先下去笑半个时辰! 那厢,皇甫长安因为心系教父大人的安危,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暴走了十圈还是不能静下心,思来想去琢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校场! 兰后……经过了一整天高强度的训练,在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巨大折磨之后,正累趴在床上睡得深沉的三千美男,瞬间就被一个紧急集合的哨声给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被单裹住了自己的身子,继而才幽幽地睁开眼睛,在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逐渐恢复了神智。 皇家军团不愧是皇家军团,就算身心俱疲累得跟狗一样,但还是在紧急的锣鼓声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戴完备,赶在皇甫长安走上教官台之前,精神抖擞一丝不苟地集合在了操练场上! 三千精英整整齐齐地成排成列站着,不论是从横向看还是从竖向看,抑或是从斜向看,都是笔直英挺,无可挑剔! 就连身为前任破云军大将军,现任皇家军团训练副将的破云老爷子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也不禁从心底里对皇甫长安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太!狠!了! 能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把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逼到这个地步,也是蛮拼的。 别说一般人做不到,即便是他这个一向以军律严苛著称的破云军铁血军长,在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陛下大大面前,也要俯首说上一句“甘拜下风”! 虽然破云老爷子从不觉得这些酷哥俊男有多么的热血有多么的精忠报国,但不可否认,在皇甫长安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军规压迫下,他们确实是赌上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在训练!在拼命!在战斗! 款步绕了一圈,把三千美男军团从各个方向三百六十度扫描了一遍,帝君大人表示她对这几天的魔鬼训练所取得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她半夜专门从皇宫里赶出来,并不单单是为了验收训练成效,更多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 找!人!发!泄! 所以,看到美男军团一个个穿戴严整,抬首挺胸,目不斜视,完全挑不出一星半点的毛病的时候,帝君大人在欣慰之余,却又因为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而略觉憋闷。 走回到教习台上,皇甫长安抬起眉梢淡淡地扫了一眼全场,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剔了剔眉梢,侧着脑袋仿佛在想些什么。 深夜的校场上,天色很黑,月色很亮,夜风很大,露水很凉…… 但这些都不是美男军团关注的重点,他们的注意力由始至终,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更确切的说,是聚焦在帝君大大那张微微上扬的、裹挟着不怀好意的、看起来阴测测的……嘴巴上! 仿佛过了一个轮回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之间,迫于巨大的压力,几乎所有士兵的额头上都开始缓缓地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唯恐帝君大人一开口就扔出个重磅炸弹,把他们已经被折磨得很脆弱的小心脏炸得灰飞烟灭,连渣渣不都剩下! “不错。”在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良久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开了金口,笑着称赞了他们一句,“速度很快,警觉性很高,孤王没有白白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欸?!” 没想到皇甫长安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三千美男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置信太平年! “怎么,你们都不想休息了吗?” “不不不……谢陛下体恤!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直等到目送皇甫长安走远之后,美男军团才惊魂甫定地松了一口气,一边狐疑地低声议论,一边抓紧时间匆匆赶回了卧房,生怕帝君大人临时改变了主意。 “陛下今天居然没整我们?太奇怪了!” “难道你想被整吗?” “那倒不是……只是天天被她变着法子玩,都已经习惯了,眼下她突然间变得这么好,倒觉得有些不自在……” “说的也是,可能是陛下今个儿心情好吧!” “我看她天天心情都很好啊,整我们整得很开心!反而是今天晚上看着有些恐怖,皮笑肉不笑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正经了很多……你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 “哎,谁知道呢!别管那么多了,我现在只要一听到‘陛下’两个字,就忍不住全身发毛!” “我也是!但是……还是觉得陛下笑起来很好看啊!特别是她夸我枪法准的时候,那一笑……看得我都快醉了……” “嗯哼,我只知道陛下帮我矫正军姿的时候,捏得我肩膀都快碎了!结果她还来一句,‘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手感真差’……我就呵呵!” “所以你这几天才拼命地抢我的肉吃?!” “……跟你说话的人已经陷入了梦境,若无急事请勿打扰。” “……”还能这样?! 大概是白天的训练太**的缘故,没过多久,众人一沾着枕头便就沉沉睡了过去,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在黑暗之中有几道人影悄悄地潜了进来,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将他们挂在床头的衣服都……偷走了!是的!那几个黑贼偷的不是别的,只偷了他们的衣服! 兰后,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校场外又急促地响起了集合的哨声,像是夜枭凄厉的悲鸣划破长空那般,瞬间穿透耳膜直抵心脏! 听到第二遍紧急集合的哨声,众人的第一反应依旧是垂死梦中惊坐起,抓紧被单裹身体---- 靠!陛下大人果然没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直到伸手在床头捞了一圈,顺带着把战友的大腿也揩了一遍,才更加惊恐地瞬间清醒了过来---- 卧槽!衣服呢?! 霎时间,整个军营立刻就骚乱了起来,场面一时间险些失去控制!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猜测到了那缺德事是谁干的,但到底是敢怒不敢言,在集合哨声的一遍遍催促下,不得不就着一条裤衩光着膀子匆匆奔赴操练场,一个个在寒凉的夜风之中,矗立成了最美的风景。 教习台上,皇甫长安负手而立,眼角含笑地看着美男们手忙脚乱地跑出来,发丝凌乱而衣冠不整……哦不,是连衣冠都没有。 “你们太让孤王失望了!”幕后黑手的帝君大人如是说,“孤王收回之前说的话,全军人员,现在立刻就地做俯卧撑,做到天亮为止!” 话音落下,三千美男齐齐哭瞎---- 看来今天晚上,陛下的心情确实很不好! 但就算这样,陛下您倒是讲点道理啊摔御龙剑仙最新章节!您直接说你看他们不顺眼,想整他们消遣情绪,他们也不能说半个“不”字,何必这样大费周章,不仅折磨了他们的**,还折磨了他们的灵魂! 麻麻!窝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再呆下去,迟早会变成抖m的好吗! 迎着凉爽的夜风,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听着微风拂过树枝发出的沙沙声,看着三千美男半裸着上身一边秀肌肉一边吭哧吭哧地做俯卧撑……皇甫长安那颗暴躁的小心脏终于得到了安抚,缓缓宁定了下来,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悦的笑意。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多看看美男自然就会心胸开阔起来,顺手再虐上几把,简直爽得不能更**! 积压在心头的郁闷得到排解之后,皇甫长安还算比较有良心,没有真的让美男军团一直做俯卧撑做到天亮,只翘着二郎腿,命人在教习台上摆了个烧烤架子,边吃夜宵,边欣赏着美人们挥汗如雨的英姿,如此持续了一个时辰后,就大发慈悲地放他们去沐浴更衣,将衣物还给了他们。 当天色微微有些发亮之时,美人们终于精疲力尽地再次躺回了床上,只是这一回再也没有人敢脱衣服,甚至连腰带都不敢解下来,直接抱着被子和衣睡了过去,并且警觉性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比如屋子里忽然有人打了个喷嚏,所有人都会在瞬间诈尸般坐起来,场面不要太恐怖……估计要是再有小偷进来偷东西,看到这样的情形,会直接吓得心肌梗塞有没有?! 虐完了美男军团,皇甫长安一阵神清气爽,四体通泰,心也不塞了,脑回路也不堵了,逐渐就理出了一些头绪来。 眼下虽然没有教父大人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处境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还活着! 因为…… 教父大人是谁啊!他可是天绮罗好吗! 风靡九州的国师大人,被天启王朝举朝上下奉若神灵的国民男神有没有?! 国师大人对于整个天启国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睿智通达的谋臣,而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所以,一旦国师大人出了事,天启必然会自乱了阵脚,就算天启帝君为了稳定民心封锁消息秘而不报,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出兵攻打夜郎! 所以,综上所诉,教父大人必然没有遭遇绳命危险,很有可能是出于某些原因受制于人,暂时不能跟外界联络,而那些困住他的家伙,十有**跟天启皇族脱不了干系!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的心境顿时就豁然开朗了不少,思路也跟着明晰了起来---- 要找到教父大人,最快的途径就是从天启下手! 而要踹开天启王朝的大门,就目前而言,最合适的那块敲门砖……呵呵,可不就是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敢独自一人率兵前来挑衅夜郎的,传说中威慑天下的开膛皇子么? 开膛皇子这个称号听起来确实是蛮霸气的,可别人怕他,皇甫长安却不忌惮他。 她倒是很好奇---- 到底是天启的十万虎狼铁骑厉害? 还是她的三千皇家美男军团……更胜一筹? 独自一人在校场里坐到了天亮,看着黎明的晨光逐渐洒满了整个天地,皇甫长安不由放下手中的军阵布防图,抬头迎向那明亮而又不显得刺目的初阳,心下情不自禁地就随之激荡了一阵又一阵的豪情。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是个崇尚和谐社会的十佳好青年,虽然一直以来暗中干的都是危害社会稳定的职业,但不能否认她有一颗向往和平的心乾坤剑神! 先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没少去过战火纷飞的国家执行任务,亲眼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与可怕,所以穿越到这个时空后,皇甫长安一直都在想办法避免战乱。 只可惜她原本就不是个帝王之才,而且穿越过来占得的身子,也不过是个小笼包大小的一国太子,比起紫宸和天启那两个大饼只能眼红嫉妒望洋兴叹,再加上这些年的天下大势一直都很紧张,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扭转乾坤,完全是痴人说梦。 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投降卖国,但夜郎的处境实在是很尴尬,夹在天启和紫宸中间,无论依附哪一方都不讨好,一旦两个国家掐起架来,夜郎必定逃脱不了被炮灰的命运……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得挖空心思,把主意打到了火药上面。 再后来,遇上了教父大人,在知悉他那些牛逼哄哄的身份之后,皇甫长安才瞬间信心倍增,有了与大饼们一较高下的想法,并由此生出了结盟紫宸的计划---- 虽然紫宸也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但紫宸地处富饶之地,百姓生活较为安逸,一直以来主战派与主和派吵吵嚷嚷争论不下,若不是被逼得太急,并不会主动出击。 但天启就不一样了! 在天启帝君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的政策之下,举国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野心勃勃的猛兽气息! 想必千镜雪衣当时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将大部分的筹码押在了天启国,并在潜移默化之中宣扬战争和侵略! 而现在,皇甫长安要做的,并不是帮紫宸打下天启的江山,也不是一统九州称霸天下---- 这些又累又烦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菜好吗?什么君临天下,什么江山社稷,她对这些虚名完全没有兴趣,还不如采根美草更让人开怀! 她要做的,仅仅只是给天启一个狠狠的教训! 以暴制暴,凭借武器上绝对的优势,迫使天启收起爪牙,安安分分在自家门口缩上百八十年! 至于百年以后,那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哦呵呵……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用不到她这个姥姥来操心,再说了,她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帝,要是真的统一九州,还要处理各族人民的内部矛盾,到时候又要忙这个又要忙那个,根本就抽不出时间风流快活采野草了好吗?而且谁能保证她扑街了之后,这个九州不会来个地震啥的,瞬间就碎成十瓣八瓣的? 所以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事儿,皇甫长安也懒得管,眼下迫在眉睫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快把开膛小皇子逮住蹂一躏一番,从而杀鸡儆猴,顺藤摸瓜,把教父大人从危险的处境中拯救出来! 嗯,就是酱紫没错! 以前都是教父大人在暗中对她施以援手,这一次,要换她来解救她最心爱的夫人大人!这才是身为天下第一总攻的大丈夫所为不是吗?! 理顺了思路之后,皇甫长安整个人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忍不住就兴奋了起来! 一甩图纸站起身,帝君大大先是绕着校场以闪电般的速度狂奔了两圈,然后又单手撑地做了上百个俯卧撑,接着操起机关枪对着靶子连射了了几十次,直到把厚实的靶子正中间射出了一个洞,才打了个响指,意气风发的回过身来,对着身后一干目瞪口呆的士兵们勾了勾手指头。 “你,你,你……还有你,一起来!” “这……”被点到名的士兵顿时虎躯一震,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卑职不敢……” “这是孤王的命令,难道你们想抗旨吗?” “可是……” “没有可是爱似潮水1总裁出没,勿放纵!最新章节!是男人就少废话!难道孤王这些天这么整你们,你们一点怨气都没有吗?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要缚手缚脚的,拿出真本事来!只要打赢孤王,孤王就连升你们三级,要是输了……呵呵,上次是跳‘法海不懂爱’是吧?那这次就跳‘狐狸叫’好了!” 一听到又要跳草裙舞,一干士兵立刻涨红了脸,到底是一咬牙拔腿冲了上来! 剩下的士兵则是默默地在心底把眼泪流成了大河,波浪儿宽又宽……原本还对陛下抱有一丝丝的期待,以为陛下是为了他们好才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训练他们,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坦白地就承认了她确实是在“整”他们!瞬间觉得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咔!”“咔!”“咔!” 连着好几下骨折的声音,像是掰树枝那样清脆,夹杂着美人的痛呼和惨叫,在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方才冲上去的那几名士兵被帝君大大轻而易举地摔到了地上! 一个个痛得滚在地上脸色发白冷汗淋淋,末了,还要被帝君大大唾弃一句。 “啧!太弱了!” 众人闻言不由小心肝儿一颤,忍不住又往皇甫长安那清瘦的身子上扫了两眼,实在想象不出帝君大大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毕竟这是单纯的格斗,没有借助什么内力神功的,硬碰硬的肉搏靠的纯粹是技巧和实力,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打死都不可能会相信,眼前这位传说中荒淫无度的断袖帝君,居然很有可能会是……在上面的那一个?!艾玛这简直不科学好吗?!要是帝君大大真的是……嘤嘤嘤,这让他们这些七尺男儿的脸往哪儿搁啊?! 见军阵里有人面露质疑,皇甫长安不由扬了扬眉梢,又抬手点了几个。 “不服气么?你们七个,一起上!” 这一回,美男们没有太过犹豫,更没有怜香惜玉,相视一眼之后就齐齐冲上前来! 然而……片刻之后,还是“咔咔咔”的几声脆响,混合着士兵的闷哼和痛呼,将方才惨烈的场景更加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一遍,甚至连帝君大大鄙夷的口吻都没有变。 “要不是你们是孤王亲自训练的,信不信孤王分分钟给你们一个差评?!” 听到这样的奚落,众人不由惭愧地低下了脑袋,虽然不知道“差评”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嘤嘤嘤! 因着站在前排的美少年们个子相对较矮,见到他们接二连三地败下阵来,站在后面那些高大健壮的酷大叔们不免有些怀疑他们是故意放手,即便自告奋勇地走了上去。 “陛下,得罪了!” 勾起嘴角轻笑着扫了他们一眼,皇甫长安的口吻愈发狂妄轻蔑。 “只有三个人吗?未免也太看不起孤王了吧!” 话音落下,立刻又从后排走上来几位魁梧壮硕的帅气蜀黍,像是一堵墙似的站成一圈,把皇甫长安围在了里面,众人见状不由屏息凝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看,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 皇甫长安还是那句话,掷地有声,霸气侧漏! “一起上吧!” 刹那间,只见帅蜀黍们摆开阵势一同出脚,作势要把皇甫长安绊倒在地,却不想她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上其中一人的肩膀翻了个身跳了出去,继而左一勾拳右一飞腿,上一巴掌下一猛踹……在以一敌多的劣势下左右逢源游刃有余,虽然没能像一开始那样轻巧地把对手打趴在地,但陆陆续续地也把他们教训得够呛逍遥法外! 而那么多大长腿的帅蜀黍,竟然在围攻的绝对优势下,占不到半点上风! 刹那间,全军上下的三千美男都齐刷刷地看呆了!对帝君大人的膜拜之前再次如滔滔江水汹涌而来,淹没了他们之前所遭受的所有苦累和羞辱! 倘若是无能之辈仗着权势教训他们,他们就算面上恭谨有加,私底下却是不能由衷信服的,然而眼下见识了帝君大人的威武霸气,哪怕以后被她整得再丧心病狂训得再狗血淋头,他们也心悦诚服,不敢再有半句怨言----因为这是弱者对强者本能的敬畏! 咳……等等!这么说来,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抖m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嘤嘤嘤!可是帝君大大真的好帅好厉害! 当宫狐狸好不容易摆平了药物中毒神经错乱的花贱贱,急急忙忙赶到校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皇甫长安跟一大群士兵干架的场面。 只见她动作敏捷身形灵活,出手如电而飞腿似箭,一个接一个完虐了那些比她高出了一整个脑袋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天下无敌谁能挡我的霸气,看得在场众人一阵膜拜仰慕,顿觉荡气回肠精神一震! 眯了眯眼睛,宫狐狸站在边上看着,一开始还以为皇甫长安是在指导士兵搏击,本想等她得空了再凑上去,却不想士兵们接二连三地倒下之后,帝君大人连气也不喘一下,便又开口招了一群人上去,整个人像是磕了药似的神情亢奋热血狂暴,一副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 抽了抽眼角,宫狐狸忍不住对小昭子招了招爪子,拉过来悄声问了一句。 “陛下她……也吃多了十全大补丸吗?” 小昭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耳边接连不断地响起美男武士们骨折脱臼的声音,禁不住抖了抖肩膀,根本无暇顾及宫狐狸说的什么话,只木讷地点了点。 “大概……吧……” “什么?!” 宫狐狸闻言当即变了脸色,纵身一跃飞上了演武台,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手腕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紧张地碎碎念。 “陛下你先忍忍,我马上帮你解脱……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冷不防被他拽了出去,一连走出了十多步,皇甫长安才回过神来,听他满嘴胡言乱语,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表示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你跑出来做什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花贱贱呢?卧槽你别走那么快啊,没看到孤王正忙着吗……干嘛莫名其妙地把孤王拉出来?” 宫狐狸还是脚步不停飞快地走着。 “我知道你现在欲火焚身兽血沸腾非常难熬,不过别担心,到了那边的屋子里就没有人了,你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 “孤王什么时候欲火焚身兽血沸腾了?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孤王一个字都听不懂?孤王看你才欲火焚身兽血沸腾吧?靠……说你欲火焚身你还真脱衣服啊?喂喂……这里是校场啊你别乱来啊!别扯我腰带啊魂淡……啊……放我下去……唔!”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门板被重重地甩了上去,声波强烈到簌簌地抖落了树上的几片枯叶。 操练场上,三千美男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们霸气侧漏的帝君大大,被辣个传说中的男宠连拽带扛地抱进了小黑屋里,在一阵哑然的寂静之后,人群中忽然爆出了一声热血激昂的操练声,紧跟着,所有人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在刹那间意气风发地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训练之中医师1879最新章节! 因为……在那个一袭绯红长袍的男宠身上,他们看到了他们未来的希望!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争霸天下称雄九州更让人有征服欲、更叫人热血激荡的事情,那无疑就是---- 扑倒帝君大人! 得帝君大人者,得天下! 花了整整二十多天的时间,在皇甫长安专门制定并亲自监督指导的速成式魔鬼集训的凌虐之下,英姿勃发训练有素的三千皇家美男军团终于新鲜出炉了! 虽然他们没有战斗经验,有的甚至没有拿过刀拿过剑,在纯**的战斗力上很可能会被魔王大人麾下的第一骑兵团虐成狗……但是!纵观全天下,他们却是唯一一个能熟练操作并使用新型火器的军团,只要配备上精良而杀伤力惊人的武力,他们就足以成为横扫整个九州的存在! 然而,如此酷炫狂霸**炸天的皇家军团,其最为核心的战斗力,既不是风靡天下令无数女人春心荡漾倾心不已的三千帅男士兵,也不是那传说中骇人听闻震荡山河的新型火器,而是---- 直接掌管美男军团的第一将帅! 御驾亲征的帝君大人!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帝君大人左拥右抱,在全皇城老老小小的女人疯狂的尖叫声中,带着全夜郎最英俊帅气的三千美男军团浩浩荡荡地赶赴边境,破云老爷子搂紧了怀里的机关枪……不禁觉得眼前的风景太美,他也是看醉了。 漠北十三州,破云鸣钰和李青驰虽然一路从帝都拆路拆桥拆房子……一直孜孜不倦地拆到了战场上,看得两方下属心惊胆战忧心忡忡,生怕还没对上天启的敌军,他们两只主帅就已经内部消耗,把对方给玩残了,但好在……帝君大人在不久之后就恍然醒悟,像是猜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特地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封书函。 在看完书函之后,主副两帅纵然没有和谐相处到可以穿同一条裤衩,却也足够同仇敌忾,纷纷把杀伤力瞄准了天启辣只天启派来的开膛皇子! 至于书函上写了什么,有人偷偷瞄到了一眼,看懂了字面,却是捉摸不透其间的深意,说是书函,不过是一句字条,上面只写了龙飞凤舞的一句话---- “谁把开膛小皇子气哭一次,就加一次福利,此字为证,不设上限。” 在接到这封书函后,原本疯狂互虐的主副帅瞬间就调转了矛头,开始想方设法费尽心机地疯狂刺激开膛皇子温孤绝……只可惜,截止到帝君大人亲自前来位置,破云鸣钰和李青驰也只是把温孤绝气得跳脚,离气哭还差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所以,在得到这样的战国之时,帝君大人脸上的失望之色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看来,孤王还是太高估你们两人的办事能力了!” 闻言,一向自视甚高的破云鸣钰自然不服,不免幽怨地辩驳了一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温孤绝怎么说也是个铁血真汉子,又不是那些矫情造作的小姑娘,随随便便就会掉眼泪,哪有气哭的道理?若是打上一架,伤他几次,我倒是有些把握。” “可不是嘛!”李青驰难得跟破云鸣钰达成一致的见解,跟着帮了一句腔,“依着温孤绝那种冷酷无情的性子,便是把他凌迟而死,也不见得会掉半滴眼泪……要想气哭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就这事儿陛下若硬说我们无能,哼……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吃上肉,甚至连口汤都没的喝,还要被皇甫长安奚落,还要被花贱贱和宫狐狸嘲笑鄙视,李青驰顿时憋了一肚子火,甫一对上花贱贱的视线就立刻瞪了回去,愤愤地传达着“你行你上啊”的抗议大唐无双之王者归来最新章节! 见他们两人不肯服输,皇甫长安不由提起眉梢,幽幽一笑。 “‘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后半句,是‘只是未到伤心处’,温孤绝再怎么冷酷绝情,也还是个人,而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情绪……呵呵,如果你们真觉得是孤王在无理取闹,那孤王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小昭子,备文房四宝。” 说着,皇甫长安就让小昭子取了笔墨纸砚过来,摊开在桌面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片,碍着桌子前叠了一堆的兵书和图纸,众人被挡住了视线,没能看清她写的是什么,只隐约瞧见最抬头的地上,赫然在目地写着“战书”二字。 搁下笔,皇甫长安就把信纸装进了镶边的信封里,也没给破云鸣钰他们看,直接就上了封,递到了宫狐狸的手里,吩咐道。 “你把这个拿去给温孤绝,务必要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扬起眉梢勾唇一笑,宫狐狸接过信封放入袖中,即便红影一晃,闪了出去。 花贱贱不免有些好奇:“你写了什么?” 皇甫长安笑得意味深长:“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答应,要是他上钩了……嘿嘿,那就有意思了,绝对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说不定还会名留青史呢……” 见帝君大人笑得诡诈,尤其是那两声低低的轻笑,简直阴险到了人的心坎里,听得破云鸣钰几人都有些心慌慌的,觉得背后凉飕飕,仿佛被什么人算计了一般……凝眉思索了一阵,三人还是捉摸不透皇甫长安打的到底是什么鬼主意,不禁面面相觑,露出了几分狐疑的神色。 差不多等了半个时辰,宫狐狸便就踏着清风明月飘了回来,翩跹飞扬的红衣上很明显地多了几个破空,左手的袖子上似乎还少了半截,一看就知道是跟人打了一架,并且对方的武功还不弱,虽然没有伤到宫疏影,但能把他的衣服撕成这个样子,也算是蛮拼的了。 见状,皇甫长安顿时扬起眉梢,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灼灼的目光中却是满含期待。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他没说……”整了整衣服,看皇甫长安笑得诡诈,宫狐狸不免投来了幽怨的一瞥,“你到底在那信上写了什么?那小子一看到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黄鼠狼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操起长枪朝我刺了过来,拼命三郎似的,亏得我避得快,要不然这会儿早就被他捅成马蜂窝了!” 闻言,皇甫长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宫疏影,但眼下最关心的还是---- “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哼……”宫狐狸没有立刻开口回答,抬着下巴先是转头在各位爱妾的脸上扫了一遍,继而才回过身,对着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当着众人的面笑着道,“你先答应今晚让我留下来,我再告诉你。” 一听这话,李青驰瞬间就不淡定了,立刻开口鄙视了他一句。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坐地起价啊?!” 破云鸣钰默默地从一边的架子上拿起长剑,继而缓缓拉开,一派“只要长安你一声令下,我就打到他肯说出来为止!”……的架势! 花贱贱跟着幽幽一笑,补充了一句。 “不如大家一起留下来,陛下你觉得呢?” 看着众奸夫虎视眈眈阴测测的模样,宫疏影暗自琢磨了一番,很有自知之明地认识到,一对三是没有好结果的,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即便轻咳了一声,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异世逍遥侯全文阅读。 “我没有意见。” 一连几天李青驰都没有吃上肉,想着要是今晚能喝口汤也是好,继而也努了努嘴角,不是很乐意地哼了一声。 “我也没有意见!” 眼见着又是一对三的架势,破云鸣钰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缓缓地将长剑插回了剑鞘,放回了架子上。 “那就这也愉快地决定了。” “靠!”完全被剥夺了发言权,从头到尾都来不及插上一句话的皇甫长安在四只奸夫和睦相处携手共谋福利的相视一笑中,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孤王有意见好吗?!” 对上皇甫长安抗议的目光,四只奸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了她一句。 “反对无效。” “呵呵……”冷笑了两声,见他们竟然有胆量爬到自己的头上来,皇甫长安立刻站起身,作势要走人,“那你们四个留下来好了,孤王走还不行吗?” 却不想,还没走到门口,宫疏影就幽幽地笑了一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不想知道了吗?” 破云鸣钰跟着帮了一句腔:“留下来吧,留下来就告诉你。” 在众人的熏陶之下,李青驰总算长了个心眼,学会引诱人了:“如果我们都知道了,只有陛下一个人不知道,难道陛下不会觉得心塞吗?陛下要是就这么走了,今天晚上恐怕也睡不好觉吧?” 花贱贱已经走到皇甫长安跟前,开始伸手扒衣服了。 “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 “啪!”地一把拍开某人的咸猪手,皇甫长安自然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要是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以后还不知道他们怎么闹腾呢!身为誓要断遍天下袖子的帝君大人,怎么可能让小背篓里采进来的美草们吃得死死的?! 所以,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只不以为然地哂笑了一声。 “不说拉倒,大不了孤王亲自去一趟敌营,哼……” 听到这话,奸夫们并没有拦着,各自站在原地不动声色,表示自己没那么容易上当。 直到下一秒,皇甫长安又追加了一句。 “顺便看看那个开膛小皇子长什么样,不知道跟魔王大人像不像……要是长得太像的话,倒是有点儿下不了手啊……” 话音未落,四只奸夫立刻齐刷刷都在皇甫长安面前站成了一排,随后七手八脚地将她连推带搡地拉回到了椅子上,连忙大献殷勤地好言相劝了起来。 “这太危险了,万万去不得……” “陛下现在的身份可是夜郎帝君,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会严重打击军队士气的……” “大不了我们走就是了,只不过是开个玩笑,陛下何必较真呢!死狐狸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不是!都是你们说要留下的,我本来就……好吧……我也走……” 见众奸夫说着就要乖乖地退下,皇甫长安立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宫疏影风骚重生传。 “等一下!” 宫疏影顿时喜出望外地回过头来:“陛下----” “你还没说呢,那温孤绝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哦,”失望地咬了咬嘴唇,宫狐狸用一种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口吻,默默地把开膛小皇子愤怒到气急败坏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他没说答应不答应,只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既然有人这么急着找屎,那本殿就成全她!’” “嘿嘿!”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又是促狭一笑,摸了摸下巴满脸期待,甚至在欣喜之余,还一扬手豪情万丈地哼了声。 “都留下来吧!” 然后,霎时间,劲风一闪,几乎在同一时间内齐齐熄灭了营帐中的数十个火把,在看到陛下的营帐瞬间变黑之后,守卫立刻心知肚明地对了一个眼神,自觉地往外走开了百步有余,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夜风之中传来一两声旖旎缱绻的轻吟,散落了一地的节操。 第二天,按照战书上的约定,皇甫长安将战场选在一个空旷的原野上,因为草地上不容易设埋伏,所以可以说这是一场---- 光明正大的较量! 在这之前,出于夜郎步兵和天启铁骑的实力较为悬殊的缘故,所以两军一直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并未进行较大规模的正面血拼,温孤绝在接二连三地被挑拨之后,终于意识到夜郎是在拖延时间,于是重新整治了军队,打算无视破云鸣钰和李青驰的骚扰,发动一次雷霆万钧的大扫荡! 憋着一股被戏弄的怨气,温孤绝正想横扫千军博回一局,却不想夜郎帝君竟然不怕死地御驾亲征,还敢主动给他下战书! 这对于温孤绝而言,简直就是正中下怀! 故而在他看来,皇甫长安的这个举动,完全就是毫无战争经验的草包行径,叫人笑掉大牙! 再加上她在战书里写的那番狂妄无知充满挑衅的话,温孤绝在羞恼之外,更加认定夜郎这位新登基的帝君是个好大喜功而刚愎自用的家伙! 所以,纵使温孤绝稍稍有些忌惮那个诡诈的破云鸣钰和那个宛如火焰般似能灼烧整个疆场的李青驰,但在得知皇甫长安变成了主帅之后,便再无顾忌,势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给夜郎致命的一击! 至于传闻中那大张旗鼓声势浩荡的皇家军团,以及夜郎王朝所谓的新型武器,听起来确实叫人有些心惊胆战,然而……那些被夜郎百姓奉若神兵的火器,在横空出世一个月后,都不曾出现在战场上,一开始天启士兵还对其心存畏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便愈发怀疑起这只是夜郎王朝的故弄玄虚之举。 更何况,没有真正见识过那火器的威力,自然无法叫人轻易信服,尤其对方还是横扫**无往而不利的天启铁骑! 在自信心极度膨胀的天启士兵眼中,即便夜郎当真拿出了那所谓的神者之刃,只怕也会被当成是雕虫小技,毕竟夜郎在打磨新型武器的同时,天启日臻完善的兵器和阵法也在不间断地进行改良,并且是在实战之中一步一步地趋于完美! 因此,对于这场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进行肉搏的交战,无论是天启的将帅还是士兵,都有着必胜的把握!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 夜郎帝君连性别都不是光明正大的,怎么可能会真的光明正大地找他们打群架?真是图样图森破……啧啧。 天微微亮,敌军双方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南北两个方向有条不紊地聚集在了辽阔的荒原上,以一条蜿蜒绵长的河流为界,停驻在了两边的河岸上堕落为王最新章节。 皇甫长安乘着破云鸣钰前些日从天启俘获的汗血宝马----嗯,据说还是开膛小皇子最心爱的坐骑,为鸣钰大美人的腹黑和智谋点个赞----在护军夹道守卫的山路上,亲率三千皇家军团,以极为英俊帅气的风姿十分拉风地驰骋而过! 走出狭道,视野瞬间就开阔了起来。 勒马停在山腰上,皇甫长安举目远眺,只见旷远的草地上天广地阔,河流的那端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乌云罩顶一般,密密麻麻地铺成开来其萧杀狂霸的威势压得人几乎难以喘息,擂天的战鼓更是激烈得像是能把整座山脉都在一瞬之间轰然摧毁! 微微眯起眼睛,隔得有些远,皇甫长安看得并不清晰,只依稀能瞧见挺立在军阵前方的那一辆雄奇战车。 战车上站着一个英姿勃勃的挺拔身影,血红色的战袍在狂风的吹拂下猎猎飞扬,散发着一种傲然临世的狷狂霸气,叫人在万众之多的军阵之中,一剔眉就能捕捉到那抹孤傲的身影。 在皇甫长安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侧过头抬起高傲的下颚,冷冷地扫来一个酷厉的眼神。 两道目光在距离几百米的半空中凛然相对,仿佛两道火光烁烁的闪电,于刹那间交击在了一起,爆破出惊雷般的轰鸣,于瞬间将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崩紧到了极致! 呼啸着狂风,耳边隐隐回荡着几年前那一段有关十三皇子温孤绝的传说---- 开膛皇子于此降临,天地河山……将以鲜血为之洗礼! 高坐马背,皇甫长安迎风而立,嘴角微微勾起,跳跃在眼眸之中的是不同于旁人心惊肉跳的恐惧与惊慌,却是一道势要撼动乾坤扭转天下的燎原火焰!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韬光养晦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想要发泄先前所承受的辣么多屈辱和积怨的皇家军团的美人们,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将怨气报复到那群找虐地天启敌军身上了有没有?! 所以,请不要大意地上吧! 开战吧! 完虐他们吧! 这里将成为你们创造奇迹的舞台---- 夜郎王朝的三千皇家美男军团,对上天启王朝的十万精兵奇阵,到底会是一败涂地,还是……火爆史册,掀开战争历史上的新篇章?! 转了两圈指尖的手枪,皇甫长安扬起眉梢邪魅一笑,随即抬起手臂直至晴空,对着冉冉上升的朝阳“砰”地射出了凌厉的一击,神色一如既然的张狂! “走!分队形摆开阵列!跟着孤王一起狠狠地草哭……哦不,虐哭他们!” 在皇甫长安激励下,三千美男军团一个个摩拳擦掌,兽血沸腾,齐齐振臂高呼:“虐哭!虐哭!虐哭!” 隐约间听到从远处随风飘来的奇怪的呐喊声,温孤绝不由皱了皱眉头,问向奔上前来回报的斥候。 “夜郎帝君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回殿下,夜郎帝君带了、带了三千人的军团……” “什么?只有三千?!” “呃……加上提前驻守开道的,一共是一万的兵马……” 闻言,温孤绝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继而恶狠狠地攥紧了手里捏着的那纸战书,蹂成一团用力扔到了草地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两遍再生之杀手王妃。 “一万兵马……一万兵马……她竟敢只派一万兵马来跟老子对战?!到底是不自量力,还是看扁了本尊?!简直太可恶了!” 从没见到主帅气氛到如此暴跳如雷的样子,围在边上的一群下属即刻就噤了声,虽然很好奇紫宸帝君派人送来的战书上到底写了什么,但还是没敢在温孤绝地眼皮子底下走过去把那封信捡起来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车的轮子无情地碾过那团纸,将其嵌进了草地的泥里。 待温孤绝乘着战车走远之后,才有人悄悄地赶上前将战书从草地上扒了出来,随即偷偷地摊开来扫了几眼。 只是上面的字迹在多重蹂躏之下已经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懂写了什么内容,只能隐约认出几个字节,断断续续的,约莫是---- “……战败……全军……脱……跳……小苹果……不会的话……派人……教你……”之类的。 大抵可以推测出,这是夜郎帝君的挑衅,意思差不多指的是----如果天启打了败战,就要根据战书上的约定,完成夜郎帝君提出的要求----至于是什么要求,就很难猜出来了!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小苹果”这三个字?打仗跟苹果有什么关系?是夜郎帝君写错字了,还是他们认错了? 远远瞧见夜郎帝君率着整齐划一的士兵,一马当先地朝河边奔了过来,温孤绝立刻眼神一凛,挥手下令兵卒驾着战车迎了上去,在看清她的垮下乘坐的是自己的专属战马之后,一张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弯弯曲曲的河面说宽不宽,说窄也不窄,刚好是隔空喊话能听得清的距离。 却见皇甫长安跳下马背之后,随手从下属搬上来的篮筐中抓了一把胡萝卜,继而在温孤绝怒火熊熊的目光中,满是得瑟地捋了捋汗血宝马的鬃毛,扬手将胡萝卜喂到了马嘴里,一边喂,一边还回过头来对着温孤绝笑嘻嘻地喊。 “喂!开膛小皇子!你的马好奇怪啊,不喜欢吃马草,反而喜欢吃胡萝卜,是不是跟你学的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拿来吃的,还是拿来……” “废话少说!”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温孤绝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 “本殿只问你一句,你是否一言九鼎,依照战书上所言,只要本殿打赢了这一站,就将夜郎王朝的玉玺双手奉上,并乖乖地对天启俯首称臣?!” 闻言,守在皇甫长安身边的几位副将不禁微微变了脸色,原本看她只带了三千兵马过来,就有些心慌慌的,眼下一听说她私下里给敌军送了战书,没跟大臣们商量就把江山社稷这么重要的事情打了包票当成了约战的赌注,即刻忙不迭地上前去劝诫。 “陛下,这……” 抬手挡了一挡,皇甫长安没让他们开口,直接把手里的胡萝卜丢到了他们的怀里,吩咐了一句。 “继续喂,喂饱一点,这可是开膛皇子的爱马,可千万不能亏待了它。” 接过胡萝卜,副将们面面相觑,心下忍不住咆哮----他们是来指挥战局的,不是来当饲养员的好吗?!----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凑上前,把胡萝卜递到了汗血宝马的嘴边,却不想那汗血宝马傲娇极了,见换了个人来喂它,还一扭头撇过了马脸,顿时把一干副将的脸都气青了! 边上,帝君大大已经走开了几步,笑盈盈地拿过喇叭,对着河流的那边喊着气壮山河绝代鲛后最新章节。 “当然!孤王既然说得出口,自然就能做得到!反倒是开膛小皇子你,要是一不小心输了,敢不敢依照承诺履行约定?到时候可不要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了……” “哼!” 温孤绝闻言又是一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砍人,若非隔着一条河,只怕他早就冲过去把夜郎帝君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了! “少在本殿面前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先打赢本殿再说吧!” 说完,温孤绝即便拔起跟前的战旗往半空中重重一挥,完全不想再跟皇甫长安多说半个字,一心一意只想尽快把那个狂妄自大而又轻佻浪荡的夜郎帝君打趴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碾着她的脑袋,看着她伏在地上哭着哀求自己……才能一雪前耻,抚平心中的滔天怒火! “传令下去,号令三军!立刻架桥渡河!给本帅灭了那个什么狗屁皇家军团!还三千美男……我呸!大张旗鼓地带着一整个后宫来打仗,这夜郎的帝君也是没救了!” “是!” 威猛雄奇的战车下,一排副将立时领命,迅速而不失方寸地各自带兵发动进攻。 “架桥渡河!” “摆阵!” “杀----!” 河对岸,看着天启的十万大军扛着战旗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规整的军阵气势骇人,宛如大山一般倾轧而下,叫人看着忍不住心惊胆战,副将们不由紧了紧神色,忙不迭地转向皇甫长安,焦急地又催促了一句, “陛下,他们杀过来!” “恳请陛下速速下令迎战!” “再不下令,可就来不及了啊……” …… 相比于副将们的迫在眉睫焦虑不安,皇甫长安漫不经心的神情实在是让人很有把她吊起来揍一顿的**,不仅仅是天启的主帅被她气得跳脚,就连守备在四下的夜郎士兵,都有些蠢蠢欲动。 然而,任由副将们怎么催促,皇甫长安却是无动于衷,岿然不动,只眯着眼睛悠悠地看着前方,仿佛在欣赏什么美景似的,顺手还拿了盘瓜子,咔嚓咔嚓嗑了起来,看得夜郎士兵一阵吐血,差点没忍住冲上来对着帝君大大的屁股踹上一脚,然后咆哮一句---- 帝君大大你真的有认真严肃地在打仗吗?! 眼见着天启的士兵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架好了木桥,并且陆陆续续地有不少步兵战马冲杀了过来,回头见到皇甫长安还在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副将里面有人顿时一甩袖子,沉不住气,转身就要亲自出马。 然而,还不等他走开两步,就有一柄长剑“唰”的一下,寒光粼粼地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上李青驰酷冷的眸色,副将不禁神情一恼:“你----!” 见状,要不是深知帝君大大纨绔浪荡的本性,估计在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夜郎将士都要怀疑帝君大大被人掉包了,或者是中了天启的**阵……丫眼下这般自投罗网的做派,简直就像是天启的内应一样有没有?! 感觉到群情的激愤,皇甫长安担心他们一个稳不住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即便笑着扯了扯嘴角,开口安抚了一句。 “放心,他们过不来。” 对此,众副将只想说……陛下大大你是睁眼瞎吗?我真是大明星!他们明明已经闯过河了好吗?是不是要等他们挥舞着长枪刺到你的面前,才算是“过来了”?! 正拙计着,却见皇甫长安终于舍得放下了瓜子盘,站起身来走上前两步,抬起手来对着缓缓移动着战车行至河边的开膛小皇子做了个射击的手势,继而拿过小昭子递上来的手枪,对着晴空“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刹那间,没有见识过枪声的士兵被吓得虎躯一颤,有些惊悚地投来了敬畏的目光。 天启的士兵却像是杀红了眼睛一样,马不停蹄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全身散发出一种见人就撕的火热,大喊着倾覆而来! 只不过…… 再灵活的军阵又如何?! 再密密麻麻的箭矢又能怎样?! 再威猛的战车,再坚硬的盔甲,再锋利的矛头……比起埋在草坪之下的火药,也不过是一场负隅顽抗的笑话罢了! 枪声落下的刹那,在无数人惊异的目光中,忽然间听得轰隆隆如滚雷般的声音在那广阔平坦的草地上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灼眼的火光,逼面而来的热浪,以及那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大地颤动,无一不让在场之人为之齐齐色变! 且不说被火光和沙土席卷吞噬的天启士兵,就连远远观望在后方的夜郎战士,在见到那骇然惊天的一幕之后,都堪堪看傻了眼睛,张着嘴巴半晌合不拢,握着长枪的五指随之微微震颤,不知道因为炸药的声波,还是因为内心的震撼,抑或是无法自制的惶恐! 在天崩地裂般的火药声中,便是山河都要失色,便是天地都要失光,更何况只是蝼蚁般奔忙乱窜的人类?血肉之躯的渺小和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几乎上升到了顶点! “天啊!” “太厉害了!” “简直可怕啊!” …… 瞬间停下了聒噪的议论,在惊呆了半晌之后,副将们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喟叹,心怀惶恐与激动,自此再也不敢对新型火器的威慑力怀疑半分,乃至不敢再对帝君大人的言行举止有一丝一毫的疑异! 确然,有些人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是败家之犬。 但也有那么一小搓人,之所以可以在如此严正危急的关头表露出漫不经心的神态,却是因为他们有那样的实力与把握,可以傲笑群雄,傲视苍生! 而皇甫长安,很显然就是第二种人---- 虽然大家都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在如今情势下,也不得不为之折服,高呼一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在河岸的那端,在巨浪掀起的一刹那,温孤绝几乎在一瞬之间变了脸色! 只不过跟其他人不同,温孤绝浮上脑海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被那迎面袭来的滚滚热浪所震慑,也不是心惊胆战地想要奔亡逃命,而是---- 妈的!他被皇甫长安给耍了! 这些接二连三在河岸边爆破的炸药,很显然早就已经埋下了! 至少是在几天之前,更甚者是在他派斥候前来查探之前!因着春夏的草木生长得极为快速,倘若提前十天半月秘密地埋下炸药,被翻动过的泥土很快就会被新长出来的草丛所掩盖,再加上一般人不会想到在这种平旷的草地上设伏,所以不会对诺大的一块草地细加排查。 就是算准了这一点,皇甫长安才大肆洋洋地在草地上埋了绵延数百米的炸药,并且在这之前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情深款款,总裁宠妻无度全文阅读!在成功地挑起天启将士全军上下的怒火之后,又送来一封开出了诱人条件与充斥着羞辱狂妄口吻的战书,诱导他出动了整整十多万的精锐,只为一战而胜! 所以,在看到夜郎军队只来了不到一万的军力迎战的时候,温孤绝就应该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那个时候,温孤绝只想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个养尊处优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夜郎新君,却是无瑕顾及其他,直到刚刚,看到无数天启士兵被热浪所吞噬、被漫天漫地飞溅起来的草叶泥沙所淹没,他才猛然意识到! 他被骗了!天启的十多万精锐,全都被骗了! 夜郎帝君打的这一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正大光明交锋的决战,而是早有预谋的---- 伏!击!战! 而皇甫长安的目的,除了折辱天启王朝的武力,给天启的军事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之外,更多的是为了借此机会,把那十多万的天启士兵当成演练的活靶,用以彰显新型火器那骇人听闻的强大杀伤力,从而一战成名,振作士气,威慑天下! 这就是皇甫长安一直将新型武器藏着掖着,始终不肯亮出来的原因! 因为她很清楚,仅仅歼灭几百上千的天启将士,并不能起到打压敌军士气的作用,也无法最大限度地彰显出新型火器的无比优越性! 只有以少敌多,在处于完全劣势的情况下,反败为胜,甚至是轻而易举地凌虐数十万足以令天下之人闻风丧胆,便是连紫宸帝君都为之忌惮的精兵铁骑,才能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目光中,完成这一看似不可能的逆转,借由天启的惨败,登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宛如神兵天降的高度!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刹那,温孤绝忍不住凝眸朝对岸那个纨绔浪荡的身影多看了两眼,虽然很不愿意承认那个言行轻佻的家伙会有如此深沉的智谋,并且还能做到大敌当前而不动声色的地步,甚至连火烧眉毛都不眨一下眼睛……但在漫天的轰鸣和火光之中,温孤绝却也不得不认命,这一次确实是他被耍得团团转,狠狠地栽了一次! 在一阵长久的震撼之后,天启将士才在声嘶力竭的呼号声和四处散落的断肢残臂之中惊悚地回过了神,下意识地往后匆匆退了回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退过河界,后方猛然间跟着爆出了惊心动魄的轰鸣声,数十道火舌以迅猛的速度从各个角落扑腾了过来,走如游龙而惊如闪电! 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几乎都是永无停歇的爆炸声,哀嚎声,冲天而来的热浪,震人心肺的狂颤……第一次,在沙场上所向披靡横扫一方的天启士兵,在这种炼狱般的蹂一躏之中,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挣扎,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叫做逃无可逃,什么叫做……绝望。 眼见着整个军阵就要被围成一圈的火龙包裹,局势在瞬间变成一边倒的趋势,且不说冲破屏障去击杀夜郎的军队,能不能保全天启自身的实力都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陆陆续续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埋伏之后,天启的副统们纷纷赶上前,劝谏温孤绝撤离。 “殿下!情势不妙,先撤军吧!” “速速撤军吧陛下!现在的伤亡还不算太大,再拖延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殿下!” “趁现在火势还没卷过来,快撤吧殿下!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 死死地拧着眉头,自从十岁跟着魔王上战场拼杀以来,温孤绝还从没遇到过这样严峻的局势,脑子被轰隆隆的爆破声震得嗡嗡作响,很难镇定下来。 然而,要他就这样落荒而逃地撤离……那等于是狠狠碾碎了他作为主帅的自尊和骄傲,他做不到娇妻出逃,骗婚总裁太难缠全文阅读! 更何况,温孤绝也不认为,皇甫长安潜心策划的杀局只有这点戏码,恐怕这些埋伏在草地上的炸药,仅仅只是开场的序曲而已! 扬手挡住了众人慌乱的议论催促,温孤绝酷冷着面色,抬眸看向河对岸那个扬着旗帜同他耀武扬威的身影,不由咬了咬牙关,冷然下来。 “谁敢逃跑,杀无赦!对方不过一万人,我方十万余兵马,便是冲上去踩踏一番,也将他们跺成了肉泥!全军听令,重新整合军阵,以右前方为中心,开道进攻!” “可是……刚刚搭好的木桥已经被炸毁了……” “哼!那就用尸体填上去!本殿就不信他们的炸药,能炸上一整天!” 察觉到爆破声确实没刚才那么激烈了,众人顿然为之精神一震,齐齐领命。 “是!末将遵命!” 远远地,看着战火中那密密麻麻的军阵迅速变换了阵型,非但没有任何撤退逃跑的意向,反而一鼓作气,更加奋勇的拼杀了过来,皇甫长安不由摸了摸下巴,蹙着眉梢扯起了一抹冷笑。 教父大人说得果然没错,天启的整个朝廷都被洗脑得太厉害,为了能一统天下,简直到了不折手段丧心病狂的地步,就连士兵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成了一回事,像是亡命之徒那般凶狠暴虐,寻常的军队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可能不对其闻风丧胆?! 不过,他们带给全天下的魔魇和威慑,差不多也该到此为止了。 既然无法用和平的手段进行交涉,那么就只能以暴制暴,拔了他们的利齿,把他们狠狠地揍趴在地上,再也咬不了人为止! 扣动扳机,皇甫长安对着长空,每开一枪,便下一道命令。 “枪队,从后方扫射!” “大炮,对准河岸轰击!” “剩下的人,盯紧战局,倘若有敌军有人奔逃,全部击杀!” 话音落下不久,草原上又暴风骤雨般掀起了一阵又一阵喷洒着热血的狂澜,天启的连环箭阵无疑是全九州最具杀伤力的,然而在对上夜郎的枪队之后,除了速度上落了下风,就连距离都差上了一截,竟然是完败的局面! 刹那间,猩红的颜色染满了整个草地,就连空气中都裹挟着浓郁的腥味,夹杂着尸体烧焦的味道,令人闻之作呕,心生胆寒。 看着越来越多的身躯倒下,原本威风凛凛煞气凌人的十万军阵逐渐地被分崩瓦解支离破碎,天启的士兵已然逐渐陷入了疯狂的境地,就连站在远处观望的夜郎将士,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于触目惊心的场面之下,不禁对那些曾经恨之入骨的天启铁骑生出了几分怜悯。 “陛下……莫不是要把那十万大军……全、全歼了吧?” “其实……只要他们肯投降的话……” “是啊!只要他们肯投降,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他们见识到了火器的厉害,肯定不敢再举兵进犯了……” 抬了抬手臂,皇甫长安冷冷一笑,在众臣的劝谏之下非但没有下令退兵,反而从一旁的护卫手中取过的射程极远的狙击枪,继而走上前,伏在早已搭好的沙包上,对着战车上那个拉着长弓奋力射击,连续杀了十多个枪手的开膛皇子,缓缓对准了脑袋的位置,继而下移,对上了胸口,又觉得就这样杀了他太可惜,最后瞄上了肩头的位置电影世界冒险记。 上膛,扣板,射击! 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子弹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射而出! 下一秒,在温孤绝察觉到危险之前,肩头和左腿就连续被射出了两个窟窿,逼得他松手落了长弓,霎时间屈膝跪在了地上! 凝眸而望,皇甫长安却已经收起了长枪,以一种嘲讽的姿态,留了他一条狗命。 “可恶!” 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铁板上,飞溅了几滴腥血,却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前仆后继倒下的战士的…… 见他栽倒在地,护在周身的下属立刻围上前来,扶起了他。 “殿下!撤吧!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现在冲出去,至少还能保全一些兵力!” 咬牙切齿地拧了拧眉头,温孤绝虽然暴躁易怒,却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心知大势已去,再挣扎也不过是给人添笑料,只得恨恨地下了命令。 “撤!” 唯一的一次败逃,这笔屈辱,他一定要从皇甫长安的身上讨回来! 在痛晕过去的前一秒,温孤绝恶狠狠地这样想。 然而,他所预料不到的是,这场恶战,也仅仅只是夜郎帝君凌虐他的开始,更精彩的好戏……永远都在后面。 察觉到天启的残兵开始撤离,破云鸣钰不由抬眉问了一声。 “他们开始撤了,要追吗?” “当然要,”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露出了一个令所有副将都毛骨悚然的笑容,“除了温孤绝,其他人一律杀无赦,谁都不许从孤王精心准备的这场地狱之宴中逃离!” 破云鸣钰跟着微微一笑,柔声应了一句:“好。” 见破云鸣钰毫不犹豫地带人追杀而上,众副将才齐齐缓过神来,不免觉得帝君大大的绝杀令下得太过残酷。 “陛下,这……穷寇莫追啊……” 不等他们说完,皇甫长安即便转过头来,漠然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孤王也不想杀人,以后要是遇上了,能少交战就自然就少交战,但……唯独这一战,不能心慈手软!” 因为,这是一场祭奠上了十万多英灵的血战! 皇甫长安要用它来震慑住天启蠢蠢欲动的虎狼,即便不能逼退他们所有人的狂妄野心,但哪怕能折服一个主将,就是造福了数十万的苍生!她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纵然他们是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 差不多过了三个多时辰,最后一名奔逃的天启将领被射杀了在马背之上,原先天苍地阔的草地在战火和鲜血的洗礼下,堆满了焦烂的尸体,腥血的气息裹着刺鼻的焦味,在原野之上随着狂风一阵一阵地半空中呼啸,宛如凄厉的悲鸣和哀悼。 面对着数十万的亡灵,大概是连上天都忍不住生出了悲悯之心,陆陆续续地落起了雨来,浇灭了草地上扑哧摇曳的火苗,成片成片的血水从尸体上流淌而下,冲刷进了雨水之中,举目而望,仿若一片血色的汪洋。 打着伞,皇甫长安静静地伫立在河岸边,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并无半分战胜的喜悦。 因为战争这种事情,是从来都没有赢家的绯闻总裁,老婆复婚吧!最新章节。 边上,宫疏影横着一张琴,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连续弹拨着一遍又一遍同样的曲子,为逝者镇魂,为亡者超度,为生者祈祷。 这一场伏击之战,夜郎军队以一万不到的兵力,以一百不到的伤亡,全数歼灭了天启的十多万精兵铁骑,在霎时间传遍九州,震惊各国朝野! 天启帝君盛怒,欲挥兵直指夜郎帝都,却是被忌惮火器的朝臣纷纷上谏,给拦了下来,甚而放缓了争霸天下的齿轮,转而开始密谋起了夜郎的新型武器。 得到天启惨败的消息,除天启之外,九州其他各地则是士气大振,纷纷重整军队,奔赴夜郎,表示愿助夜郎一臂之力,粉碎天启雄霸四方的野心! 看着天下形势一片大好,差不多达到了那一仗的目的,皇甫长安的罪恶感随之也减轻了许多。 只还是放心不下教父大人,加之天启也仅仅只是暂时收回了利爪,并没有彻底地偃旗息鼓,皇甫长安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想着能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带着三千皇家军团偷偷地直逼天启国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天启的国之根本必然会因此动摇,士气也会更加地雪上加霜! 正当皇甫长安抱着一团密密麻麻的地图在屋子里密谋着,一枚飞镖忽然从窗外射了进来,在射入窗口的前一秒,被宫狐狸一枚暗器给打落了下来。 微抬眉梢,接过花贱贱递过来的字条,皇甫长安垂眸一看,却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午时一刻,水月楼见,你一个人来。” 而落款居然是魔王大人温孤偃? 对此,花贱贱只瞟了一眼,便道:“这不是温孤偃的字迹。” 宫疏影立刻追加了一句:“不许去!” 揉了揉字条,皇甫长安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孤王一定要去呢?” 她有隐隐的预感,要见她的那个人,纵然不是温孤偃,但很有可能……会跟教父大人有关。 见皇甫长安坚持,破云鸣钰知道拗不过她,只得退了一步:“那我们也去。” “可是对方说只让孤王一个人去,你们要是跟过来,他不肯见孤王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剔着眉梢,李青驰显然也不放心,“我们在暗处跟着,不被发现就好了!” 知道甩不开他们,皇甫长安也没再说什么,当即换了身衣服,驾马奔向了水月楼,然而在水月楼里左等右等,却不见有人出来见她,皇甫长安便猜到对方是发觉有人在暗中跟了过来,不免有些失望,怏怏不乐地牵着马走了回去,想着对方应该还会再联系她。 离开水月楼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颇为响亮地朝她喊了一声。 “那位公子,等等……你的东西掉了!”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喊自己,但皇甫长安还是下意识转过了头,一抬眸,便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朝她走了过来。 皇甫长安不由微微一诧,疑惑道:“你们……是在叫我吗?” 说着,穿着粉色衣衫的一个秀气小女儿就咚咚咚地跑了上来,对她甜甜一笑:“大哥哥,这是你的玉佩,你刚才落在门口了,我爹我给你送过来。” 闻言,皇甫长安更诧异了,她今天根本就没带什么玉佩在身上好吗? 看了眼小女儿手里的玉佩,皇甫长安正要开口解释,抬眸的瞬间,却见微风轻扬,吹起了那个男人面前的一抹黑纱,露出了掩藏在斗笠之下的那张脸,以及嘴角勾起的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法行者。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皇甫长安离得近,却是看了个明明白白,不禁微微一愣,尔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笑着接过了那个小女孩手里的玉佩,道了声谢。 “不用谢!”临走之前,那小女孩还不忘对皇甫长安挥了挥手,“大哥哥再见!” 等他们走开之后,花贱贱慢悠悠地从巷子里踱了出来,举目看了那三人一眼,转而问向皇甫长安:“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哦,没什么,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收了起来,皇甫长安随口解释了一句,“刚才我的玉佩掉在了门口,被他们捡到了,所以拿过来还给我。” “这样……”花贱贱还是觉得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有些奇怪,不由朝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然而见皇甫长安神色如常,对方又牵着两个孩子,便没怎么放在心上,转而问道,“那人没来?” 皇甫长安摇摇头:“怕是发现你们跟来了……我们先回去吧,他若是真心想见我,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嗯。” 点点头,见皇甫长安蹙着眉心略显失望,花贱贱心思细腻,又怎么会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即便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态,难得没有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反而揽上她的肩头安慰了一句。 “别想太多了,他那种人不会有事的,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缠上了,应该不会拖得太久。” 捏了捏袖子下的玉佩,皇甫长安没再说话,刚才起风的那一瞬,她看到的那张脸……跟温孤偃至少有七分肖似,若非他的另外半张脸上没有那块触目惊心的疤痕,皇甫长安差点就叫出了声,但显然,那个人不是魔王。 而在天启的皇族之中,同魔王大人长得相像的,据皇甫长安所知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天启太子---- 温孤岚! 教父大人曾经跟她提起过一次,温孤偃虽然是千镜雪衣一手调教的,但因为性情过于冷淡的缘故,两人并不十分的亲密,反倒了太子殿下温孤岚,对千镜雪衣有着近乎膜拜的心理,他之所以能由一介不受宠的妃嫔之子坐上东宫太子的宝座,便是拜千镜雪衣所赐。 而眼下,堂堂的敌国太子不在天启朝堂商讨政事,反而乔装打扮跑到夜郎的边城来找她,这里面显然有猫腻!且十之**,必然跟教父大人有关!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不由加快了步子,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跟花贱贱说说笑笑,嘲讽那个射来飞镖的家伙是无胆鼠辈,不敢光明正大地出面跟她对峙……私底下,她却是很清楚,如果不摆脱掉奸夫们的庇佑,那个男人势必不会出来见她。 皇甫长安不是笨蛋,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是个什么图谋,无非是想擒贼先擒王,抓她做人质,但是为了教父大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毕竟她手中还掌握着火器的秘密,温孤岚一时半会想必不舍得杀她。 再者,若能借此机会打入到天启的内部,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吗? 怎么说她上辈子也是个金牌杀手,要是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还当劳什子的皇帝,不如回家当奶妈。 回到行宫后,皇甫长安像惯常一样,搂搂宫狐狸的小蛮腰,掐掐花贱贱的大长腿,捏捏鸣钰大美人的小香肩,戳戳李青驰的大胸肌……左拥右抱享受了一阵,才趁着他们不注意放了一把迷香,迷晕了他们爱你善变的容颜不做皇后最新章节。 掏出玉佩“啪”的捏碎,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字条,写上了另一个约见的时间和地点,此外还有一句话,令皇甫长安瞬间变了脸色。 “天绮罗已死,速来收尸。” “吧嗒!” 碎成两半的玉佩连着字条从僵硬的指尖滑了下去,皇甫长安霎时呼吸一窒,脑子里空白一片,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以疯狂的速度奔向了约定的码头! 不可能!她不相信!教父大人怎么可能会死?!那绝对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没有见到人以前,她是坚决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要是教父大人真的死了,温孤岚还有心情朝她笑么?哼!不过就是想激她去见他吗?她去就是了! 快马加鞭地赶到码头,远远就瞧见了那艘停在岸边的大船,皇甫长安立刻跳下马背飞快地跃了上去,一个箭步冲到那个笑盈盈站在甲板上的男人面前,拽起他的衣襟劈头就问。 “人在哪里?!” 与此同时,四下的纤夫“唰唰唰”地拔出了隐藏在蓑衣下的长剑,齐齐抵上了她的腰背。 温孤岚稍一抬手,屏退了属下。 “你们都退下。” 众人这才应声收起了长剑,往后退开了几步。 抬眸,对上皇甫长安激愤的眸子,温孤岚笑若春风,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 “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少废话!”没见到教父大人,皇甫长安放心不下,自然没有那个心思跟他玩文字游戏,当即又狠声催了一遍,“人在哪里?!” 温孤岚还是笑盈盈的,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只是看在皇甫长安眼里,多少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虽然长着一张和温孤偃极为相似的面庞,却不如魔王大人的冷艳高贵让人觉得自然随性,反而透着一种难以琢磨的妖诡。 垂下眼睑,看了眼拽着自己衣襟的爪子,温孤岚有恃无恐,像是为了故意挑拨皇甫长安似的,偏偏不说到点子上,只慢条斯理地顾左右而言他。 “别激动,他还没死,虽然跟死了差不多……” 闻言,皇甫长安眸光一凛,若他直言教父大人死了,她自然是不信,可是他这样说,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可以先把手松开吗?” 冷哼着松开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激进,在气势上便落了下风,皇甫长安不由缓缓吸了一口气,稍稍按捺住心下的焦虑,转而挑起眉梢换上一个轻蔑的表情。 “堂堂天启太子,却也只会玩这种偷鸡摸狗的把戏吗?” 不像温孤绝那样容易被激怒,温孤岚更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不论皇甫长安抓着他的胸襟质问,还是冷笑着嘲讽,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甚至连眉眼间的笑意,都没有变化半分,仿佛是跟久别重逢的好友聊天,口吻之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哪怕他说的话关乎两个国家的烽火厮杀。 “兵不厌诈这四个字,想必夜郎太子你比本宫用得更加的炉火纯青,本宫这次亲自来,不过是想求证一件事罢了,又怎么比得上折菊公子你的阴险狡诈?” 听他提到“折菊公子”这四个字,皇甫长安的眸光不禁又闪了一道,即便扯起嘴角反问了一句倾雨霏霏最新章节。 “这么说来,你都知道了?” “是。”温孤岚终于没再转移话题,点头应声的时候,那双如桃花般艳丽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沉郁的眸色,“本宫还知道,天绮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绮罗了,真正的天绮罗……被你们害死了!”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知悉,皇甫长安顿觉心跳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愈渐浓厚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孤岚也不隐瞒,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神情看起来还算平静,只嗓音微微有些发颤,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别人都以为天绮罗最看重的人是魔王温孤偃,其实不然,他最看重的人是本宫,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本宫……因为他知道,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但是本宫不会。” “哼……”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千镜雪衣那种人,根本不会真正将谁放在眼里,他最爱的那个人,只是他自己,“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他只是想要利用你罢了。” “如果本宫说,他在本宫和他身上种了双生蛊呢?一旦本宫有性命之虞,那么他也将陷入长眠。” “你以为我会信吗?像他那么决裂的人,只怕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轻易认输。” “呵呵……原来不止本宫一个人懂他,你也很了解他。” “我对他没有兴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很久之前,在那个魂魄出现以后,本宫就有所怀疑了……因为天绮罗从不抗拒我靠近他,但是那个男人会,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次数多了,本宫多多少少能感觉得到他的疏远,只是没想到……天绮罗竟然会败在你们的手里,若非大业未成,他的夙愿尚未了结,本宫定当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说这话的时候,温孤岚并没有露出什么狰狞的表情,仍旧是笑若桃李,妩媚妖娆,像是平日叙家常那般融洽。 可是看在皇甫长安的眼里,却是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那股深沉地恨意,直击心扉! 教父大人说得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将天绮罗这个名字揉入了骨血之中,哪怕血染山河,哪怕用整个天启王朝陪葬,他也不会有半丝半毫的犹豫!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天绮罗最虔诚的教徒,天绮罗于他而已,早已是高于灵魂的存在。 这样的男人,无疑很棘手。 “所以……”微敛神色,皇甫长安直视温孤岚的双眸,并无半分畏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很简单,”说到正事,温孤岚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甚至因为自己占了上风而有些洋洋得意,尤其是在知道皇甫长安相当看重那个男人之后,更是沾沾自喜,“本宫的要求不多,不需要夜郎的玉玺,也不需要你的投诚,只要你把火器库中所有的武器和图纸交出来,本宫就把那个废人还给你。” 一听“废人”二字,皇甫长安忍不住又一把拽起了他的衣襟! “你把他怎么了?!” 抿了抿嘴唇,温孤岚却是一脸无辜重生美人谋略最新章节。 “不是本宫干的,是他自己发功过度,把身体冻成了冰块……” 闻言,皇甫长安当场就呆住了,表示十分无法理解,连舌头都开始打了结,像是卡带似的,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断断续续的,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子凌厉的气势。 “什、什么?你再、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发、发功过度,把自己的身体冻、冻成了冰块?!”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温孤岚事先大概也早就猜到了,却是难得的没有嘲笑她,因为在这之前,就连他都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天绮罗已经死了,趴在他的身边对着那具冷冰冰的、甚至还散发着寒气的“尸体”嚎了半个多时辰……当然,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尤其是皇甫长安! 砸了砸嘴巴,温孤岚稍微考虑了一阵,像是在琢磨怎么说才比较直观一点。 “说起来,在这九州之上,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大概也只有他了,毕竟天绮罗的武功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堪称天下无敌,被那个魂魄白白占了身体,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听不得他慢条斯理地说废话,皇甫长安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又催了一声。 “是个男人就少、少鸡婆,说重点!” 一听到“鸡婆”二字,温孤岚的脸色蓦地就暗了三分,完美无缺的笑容终于不自觉地裂开了几道细缝,只神态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拿一种欣赏的姿态看着皇甫长安的神色变化。 “哼……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本宫也不了解,只是前些日子他在回到天启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关进了冰宫里,说是要闭关修炼,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冰宫突然间崩塌了,把他整个人都埋在了下面……” 说到这里,抓在衣襟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温孤岚即便扯起了嘴角,眼尾的笑意更浓了三分。 “那时候,本宫以为他死定了……却不想挖出来的时候,他还有呼吸,脉搏也在跳动,虽然很微弱,但还算稳定,只是身体的温度低得吓人,像是冰块一样扎手,就连皮肤上都像是结了霜一样,冰白一片,本宫试过很多种方法……灌输内力,温水洗浴,用炭火加温……可是,他就好像是动物冬眠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也醒不过来,所以,你觉得呢……他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是废人……又是什么?” “闭嘴!” 听他用那种嘲讽而且还带着侮辱性的语调贬低教父大人,皇甫长安自然不能忍。 “不许你说他是废人!你以为他得了天绮罗的身子很占便宜?呵呵……你也太小看他了,当真比起来,天绮罗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闻言,温孤岚的眸光微微一烁,到底是忍不住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妖是魔……还是鬼?” “把人交出来……”扯了扯嘴角,在得知教父大人的下落和境况之后,皇甫长安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却是不再被温孤岚牵着鼻子走了,“我就告诉你。” 温孤岚生性沉定,显然也不会轻易就范。 “你还没答应我刚才说的条件。” “哼!”微微抬起下巴,皇甫长安直视对方双眸,细细地打量了一阵,继而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做梦!” 不是教父大人的性命不重要,她可以狠心割舍……相反,她可以为了教父大人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就像是教父大人待她的那样,但是眼下……为了熄灭战火,她不得不押上教父大人,豪赌一回重生之悠游人生! 皇甫长安赌的是---- 温孤岚不舍得真的对教父大人下手,毕竟那个身子是天绮罗的,一旦教父大人挂了,那么那个身体就彻底沦为了冰冷而僵硬的死尸……温孤岚那么依赖天绮罗,甚至在知道教父大人的秘密之后都没有轻举妄动,一方面是迫于教父大人的威势,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心底还存着那么一丝丝的眷恋。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拿夜郎的江山开玩笑,随随便便就将火器双手奉上。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拒绝得这么快,温孤岚不免微微一诧,继而像是很失望似的,用十分惋惜的口气叹了一声。 “还以为你对他有多看重,才叫他这般对你死心塌地,不过现在看来……呵呵,果然是多情人最为无情,既然连你都不要他了,那就让他……去、死、吧……” 说这话的时候,温孤岚瑰丽的面庞上一闪而过绝然的笑意,仿若曼珠沙华般妖冶诡异,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绝望的悲怆,看得皇甫长安心头一震。 “你想干什么?!” “最后问你一遍,要人,还是要火器?” 皇甫长安凝眸而望,目光如炬:“两样,我都要!” “那你就去要吧----” 扬起手来,温孤岚忽然侧过身转向了一遍,对着船尾的方向指了指。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皇甫长安骤然瞳孔一缩,只见教父大人被绑着手脚高高地吊在桅杆之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royi!” 忍不住叫了一声,皇甫长安立刻奔了过去。 下一秒,却听一个笑得有些疯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游戏到此为止了……把他扔下去!” 刹那间,只见寒光在月色之下一闪而过,应声就斩断了绳索,赶在皇甫长安赶到之前,那袭雪白的长袍在半空中翩跹而过,笔直地坠落下去,直至“噗通”一声沉入了水面。 “不要----!”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紧跟着冲到床边,一跃而起跳了下去! 在整个人都被水淹没的前一秒,皇甫长安似乎听到岸边有人在远远的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满心满眼急着找教父大人,一时间也无暇顾及上其他。 抬起眼眸,淡淡地瞟了眼岸边策马急追而来的几个身影,温孤岚扯起嘴角冷然一哂,转而负手回到了船舱之中:“扬帆,回天启。” 岸边,花贱贱几人匆忙赶到,却还是迟了一步! 身为风月谷谷主,专门收集各种情报以供买卖,敏锐性和警觉性自然要比常人强上许多,心细如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皇甫长安的异样?就连她在心头打的什么主意,花语鹤都一清二楚! 但就算是猜到了一些端倪,却是不可能把皇甫长安关在屋里子,让她哪儿都去不了。 所以,为了提防皇甫长安瞒着他们偷偷溜走,花贱贱特地提醒奸夫们都留了个心眼,甚至还苦口婆心说服了白苏,答应帮他们这一次。 后来,果然不出所料,皇甫长安下药迷晕了他们。 帝君大大不愧是制毒高手,就连下毒的手段都是防不胜防,奸夫们虽然早就生出了警戒之心,却还是无一例外地齐齐扑街了…… ----众奸夫:这么丢脸的事情就不要强调了好吗?原始战记!给爷们留点面子行不行?! 好在,白苏果然够御姐够凶残,没有白白辜负他们的期望,在皇甫长安闪身出门的后一秒,就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浇了他们一脸,活森森地把他们给呛醒了过来。 皇甫长安那时候走得匆忙,心急如焚似的,连掉在地上的字条也顾不上销毁,就一路狂奔了出去,花贱贱几人在看了字条后也随之立刻也追了上去……奈何皇甫长安十万火急,策马奔腾,速度堪比闪电,任他们再怎么撒丫子狂追,也还是差了那么一段路。 以至于等他们急急赶到江边的时候,那艘大船已经随风行驶出了几百米的距离,不等众奸夫悬河勒马,就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前后坠入了江中。 江面月色皎洁,船上灯火通明,隔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纵然寻常人看不起那跳入江心的是什么人,然而奸夫们是何等的眼力,便是看不清楚相貌,看那两人的穿着打扮,也该猜到了是谁……哪怕不清楚刚刚迟到的那会儿在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个纵身跃下船头追随白衣之人没入江面的身影,比如是皇甫长安无疑! 刹那间,花贱贱几人纷纷变了脸色,当下从马背上飞身跳下,提起内劲踏江而渡,一时间也无暇顾及那艘大船,只估摸着在皇甫长安跳江的位置,齐齐潜入了水下! 且不说这江水湍急甚是危险,江底水草丛生缭乱缠人,倘若皇甫长安执意要找到那个白衣人,哪怕她水性再好,也很有可能会连带着把自己的性命赔上! 然而,在水面上下浮浮沉沉找了将近两个时辰,别说皇甫长安的影子,就连她的一条袖子都没抓到。 累得精疲力尽的奸夫们一个个紧皱眉头,苍白着脸,喘着气儿凑到了一起。 “找不到……” “会不会被水冲远了……要不然到下游再找找?或许会被冲到岸上去也说不定。” “我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得快些回去多调派人手过来,沿江翻一遍……” “你去叫人,我再下去看看!” 说着,李青驰又哗啦一声钻入了水面,难得有一次,奸夫们如此齐心合力没有吵架,可他们一个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然浸泡在水里的已经有些肿胀发白的指尖,却是在微微的轻颤,只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因为他们绝不相信,皇甫长安那个遗祸千年的家伙,会这么容易就溺死在这里! 只是,情况相当不容乐观,在派人把江心江岸都来回搜索了好几遍之后,还是没有皇甫长安的下落。 到了第三天,奸夫们甚至已经开始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话来镇定自己了。 而远在天启的皇宫里,那个正被人翻天覆地找寻的夜郎帝君,正翘着二郎腿一脸无辜地看着温孤岚在屋子里疯狂的摔东西。 噼里啪啦!叮铃哐当!铿铿锵锵! 声音或是沉闷,或是清脆,或是低迷,或是高亢,非常的富有节奏感。 并且,皇甫长安在听久了之后,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越贵的东西,摔起来砸出的声音就越是尖锐,比如……太子玉印什么的…… “哎哎哎!殿下!这个不能砸!这个不能砸!” 一看到温孤岚操起玉印就要往地上摔,守在边上心惊胆颤的小太监立刻赶上来拦住了他超级猛鬼分身全文阅读。 “滚开!” 一脚踹开那个小太监,温孤岚正在气头上,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五指紧紧地攥着一方拳头大的玉印,作势就要往皇甫长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砸! 然而,还没等玉印脱手,手腕就被人轻轻地拽了住。 “谁敢拦着本宫?!” 挣了两下没能挣开,温孤岚不由扭过脑袋,怒目而视……一抬眸,却是对上一张残艳妖冶的面庞,绮丽的双眸中一闪而过凛冽的冷光,看得温孤岚也不免顿了一顿,当下熄了不少火气。 松开手,温孤偃垂眸看了眼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片,还有那个吊儿郎当靠坐在椅子上的家伙,分明被绑着双手捆在了椅背上,还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样,看着确实很欠扁。 拿下温孤岚手头的玉印递给了一边的小太监,温孤偃淡淡地开口。 “让我试试吧。” 闻言,温孤岚不由挑了挑眉梢,颇有些狐疑地扫了一道温孤偃。 “你要怎么试?” 温孤偃不动声色,只微微勾了勾狭长纤细的眼尾,凑过去俯身到温孤岚的耳边,压低声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美人计。” “哈……”听到这话,温孤岚却是忍不住笑了,转而抬眸扫了他两眼,口吻之中不掩轻蔑,“就你么?” 因着天绮罗的缘故,温孤岚一直不怎么待见温孤偃,尤其是在当年天绮罗将温孤偃带回来的时候,花了很长的时间指导温孤偃的武学和文墨,并因此冷落了他一段时间,所以温孤岚在私底下一直拿温孤偃当对手,做什么事都想要跟他争上一争。 现在天绮罗虽然已经死了,他的这种好胜心理,却是一时半会改不了,故而对温孤偃仍然保持着隐隐的敌意。 温孤偃自然知道温孤岚讨厌他,听他这么说也没有面露不悦,只在他耳边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她喜欢我,你信吗?” “呵……”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见温孤偃一副信誓旦旦胜券在握的样子,温孤岚也不想跟他争辩什么,即便轻哼了一声,“那你就试罢!” 说着,温孤岚就重重地甩了甩袖子,看也不想再看皇甫长安一眼,便就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走了出去,一脸肺泡都要气炸的神态,看得一路上的宫人面面相觑,心惊肉跳。 捧着玉印的小太监也是提心吊胆地瞅着温孤岚的背影,见他走远之后,才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表示他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看来那个什么夜郎帝君,盛名之下,确实是个轻易招惹不得的家伙! 抬眸看向皇甫长安,温孤偃目不斜视,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宫人盈盈俯身,礼了一礼,随后朝温孤偃递去了一个“殿下多保重”的眼神,便就急急迈着步子走了出去,生怕城门再度失火,他们也要跟着倒霉。 待宫人关上门之后,温孤偃才走上前两步,略带狐疑地问向皇甫长安。 “太子的脾性素来沉稳冷定,不像温孤绝那样急躁骄横,你是怎么把他气成这样的?” 见到熟人,皇甫长安不免觉得高兴,虽然这个熟人也是敌人,但是她对魔王大人却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嘤嘤嘤……怎么说魔王大人也是她心怡了好久的小美草有没有?特别是那种冷艳妩媚的气质,真是光用想的都让人醉了,才不像那个什么天启太子,弯弯的笑面虎一枚,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末日人生之城市归途。 摇了摇坐着的椅子,皇甫长安并不急着回答,只轻轻咬了咬嘴唇,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的手腕被勒得好疼啊,你要让我就这么跟你说话吗?我以前可没亏待过你,把你当成宝贝一样宠着,眼下你是主人,总该有些待客之道吧?” 眸光微微一烁,瞧见投射在角落里的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温孤偃即便勾了勾嘴角,走上前解开了绑着皇甫长安的绳子。 被捆了大半天,还要跟温孤岚斗智斗勇,皇甫长安到底是有些委屈,抬手一看,纤细的手腕上都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似乎还蹭破了一层皮。 拿手往温孤偃面前一甩,某帝君大大各种撒娇。 “你看,皮都蹭破了,你帮我揉揉!” 其实,她也就是那么一嚷嚷,埋怨埋怨,没打算真的让温孤偃揉,所以话一说完就自觉收回了爪子……然而,还没来得及收到一半,却被温孤偃捏住了手臂,垂下眼眸仔细地看了两眼。 见状,皇甫长安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又嚷嚷了一声。 “干嘛,看那么仔细做什么,难道还是假的不成?你以为我们夜郎像你们天启那么阴险狡诈吗?居然还让人冒充……” 说到一半,皇甫长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着天绮罗的身份很有可能还没公开,即便顿住了话头……毕竟教父大人现在冰封着,对天启不存在什么威胁,反而一旦公开了天绮罗的秘密,弄不好还会动摇那些征战在外的天启将士的军心,所以……温孤偃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 见她刹住了话,温孤偃却是不以为意地敛了敛眼睑,说道。 “是你自己关心则乱,原也不是什么高超的把戏,你没有看清楚就忙着跳下了水,也怪不得落进圈套里。” “哼,”剔了剔眉梢,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甘心,可偏偏人家拿住了她的弱点,这一回却是不得不服输,“原来你也是一伙的!” 温孤偃没再说话,转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凑到皇甫长安的面前。 翻了翻眼皮,想着魔王大人这只白眼狼这么喂不熟,皇甫长安觉得有些受伤,有些生气。 “干嘛?” “把盖子打开。” “哼!” 冷哼了一声,皇甫长安没有搭理他。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对峙了半晌,最终……到底还是皇甫长安先败下阵来,张嘴咬掉了那瓷罐上的软木塞。 拿指尖揩了一些雪白色的药膏,温孤偃半垂眼眸,小心细致地涂到皇甫长安的手腕上,尔后轻轻的抹开,动作温柔得让皇甫长安瞠目结舌,甚至还有些心惊胆颤。 “你……你干嘛突然间变得这么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怪、怪怪的……” 温孤偃却是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转而反问了一句。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网游之死神传说。” “刚才的问题?刚才什、什么问题……”看到一向高贵冷艳的魔王大人用真实的面目这么对自己,皇甫长安在受宠若惊之外,脑子里空白了一下下,一时间没能转过弯儿来,顿了一顿才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温孤岚不是想要火器库嘛?我就说他要是肯在早朝上一边唱小苹果、一边跳脱衣舞,我就考虑把兵器库双手奉上。” 微抬眉梢,温孤偃面露疑惑:“小苹果?” 据他所知,当初把温孤绝气得暴跳如雷的战书上,好像也有这么三个字。 “哈!”一说到这个,皇甫长安就开始狗眼闪闪的,整个人跟着就兴奋了起来,还自带手舞足蹈的,“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声名的火!火火火火……” 不等皇甫长安“火”完,温孤偃不动声色的俊脸上终于忍不住扯出了一条裂纹。 “你的品味还是那么恶劣……” “那必须的!”皇甫长安摇摆着身子一脸得瑟,小苹果是什么呀,神曲有没有?绝杀天下有没有?什么温孤绝温孤岚,管他是一点就爆的火药桶还是城府深深的笑面虎,只要神曲一出,绝对把持不出!“啊不是……本宫很有品味的好吗?” 收好瓷罐,温孤偃不置可否,站起身来便要走。 皇甫长安立刻拉住了他。 “等等!这么说来,你也知道他在哪里了,是不是?!” 温孤偃蹲下脚步,并不隐瞒:“是。” 皇甫长安应声跳到了地上:“带我去!” 伸手摊开在皇甫长安面前,魔王大人扬眉一笑,风情万种,倾国而倾城:“先把火器库交出来。” “怎么连你也……”蹙了蹙眉头,皇甫长安顿觉心塞塞,不想再跟魔王大人这么不愉快地玩耍了,但眼下身在虎穴,却是由不得她,只能暂时顺着他们的意图虚与委蛇,“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又骗我的?总该先让我看到人,确定他真的在你们手里,才行吧?!” “这个简单,”转过身来,温孤偃淡淡说了一句,随后在皇甫长安瞬间燃起又瞬间熄灭的火光中,将一枚戒指递到了皇甫长安的面前,“你应该认识这枚戒指吧?”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龙形玉戒,皇甫长安的心头猛然漏了一拍!没错,这枚戒指就是教父大人随身戴着的那一枚,如假包换!自从千镜雪衣死了之后,皇甫长安就把戒指还给了教父大人,那之后教父大人就一直把戒指戴在手上,没再摘下。 见到皇甫长安变了脸色,温孤偃不由微提眉梢,笑着问道。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 皇甫长安没吭声,捏着戒指沉默了一阵,睹物思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心情沉重地开了口。 “他……冰封了多久?”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心疼。” “……”抽了抽眼角,温孤偃表示不太能理解她的心情,“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有四十天了。” 闻言,皇甫长安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给出了一个期限。 “十天,给我十天的时间考虑全美食狂潮料理时代。” “好。” 温孤偃很体贴地没有讨价还价,大概猜到这已经是皇甫长安的极限了,或者……大概猜到跟皇甫长安讨价还价是不会有结果的,更何况比起天启筹谋了那么多年的计划,十天真的算不上什么。 “十天之后,我再来找你。” 说完,温孤偃就衣袂飘飘地走了出去,皇甫长安也没再叫住他,躲在窗口偷听墙角的人影也瞬间消失在了门外。 待门扇重新被关上之后,皇甫长安才目光幽幽地扯起了一丝笑意,指腹下轻轻摸索着刻在戒指上的纹理,一般人摸到只会以为那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划痕,但只有皇甫长安知道,那是她跟教父大人之间传递信息的暗号---- sev2。 教父大人在冰封之前,大概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会出现问题,甚至很有可能猜到他会被当成筹码来威胁她,所以,为了不让她担心,他特地在随身信物上留下了线索。 sev,既英文seven,是个数字七,再加上一个2,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虽然不知道教父大人练的到底是什么鬼的功夫,居然能把自己搞成冰封,但眼下,皇甫长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教父大人的冰封期是七七四十九天,只要再过九天,他就能醒过来了。 而在教父大人醒过来之前,皇甫长安要做的就是,把知情的人全部……干掉! 只是,皇甫长安现在受制于人,自然不能做得太明显,要是把天启的太子殿下害死了,恐怕她也活不成了,所以她只能想办法让他乖乖地闭嘴……至少,在教父大人醒过来的时候,不能让他出来捣乱。 至于魔王大人…… 皇甫长安正觉得有些棘手,外头就传来了战乱的消息,因为太过骇人听闻,所以就连东宫的仆婢都知道战况,忍不住在私底下纷纷议论了起来,皇甫长安躲在屋子里偷听了好一阵子,才断断续续地把情况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当日温孤绝掳了她来,却又制造她溺死的假象,原本是想借她的死打击夜郎军队的士气,然而……事与愿违,在得知皇甫长安被天启害“屎”之后,夜郎王朝举国上下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杀红了眼睛,让皇甫长安很是欣慰,觉得没有白白地宠(虐)爱(待)他们。 当然,对于他们采取这么暴力的行径,皇甫长安还是要给于批判的,尤其是传出闻人清祀认祖归宗当上了夜郎九皇子之后,即刻率领夜郎大军和南宫璃月麾下的紫宸大军联手出击,以杀遍天启的架势,发了疯似的连屠三城,于几日之内血流千里,伏尸百万,染红了天启南境的千里山河,一时之间惹得人心惶惶,令闻者毛骨悚然! 屠城之事发生后,刚刚松懈的战局瞬间又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魔王大人都亲自穿上了盔甲,被紫宸帝君派去支援南疆,襄助那个曾经横扫沙场,结果被皇甫长安虐得没了脾气,又遇上了势不可挡的两国联军,如今几乎是屡战屡败的开膛小皇子温孤绝。 得到这个消息后,皇甫长安又是忐忑,又是紧张,因为这么一来几乎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如果最后还是要考武力拼得两败俱伤,那她之前辛苦了那么久,岂不都是白费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魔王大人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所以现在她只要解决掉太子温孤岚,就能保住教父大人的秘密,皆是再利用他的国师身份,或许还能挽回局面。 这么想着,掐算了一下时日,在教父冰封期即将结束的前一天,皇甫长安托人给温孤岚带了一句话。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温孤岚果然上当了,没过多久就推门走了进来,大概是前几天被皇甫长安气道了,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愤愤的,没再跟她装模作样,玩笑里藏刀的把戏,劈头就开门见山地问妃子心计。 “说吧,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皇甫长安还是吊儿郎当,笑得假不正经,挑眉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 看她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温孤岚就一阵不爽,但还是摆摆手,吩咐了一句:“你们先退下,在外面候着。” 因着这些天皇甫长安都很安分,既没有吵闹,也没有任何要溜走的迹象,时不时还说几个笑话给宫人听,所以人际关系搞得特别好,众人几乎没怎么迟疑,就鱼贯而出走到了外头,顺手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待关门声落下之后,温孤偃才剔着眉梢,高高在上地看着皇甫长安,许是因为奸夫们屠城的缘故,所以太子殿下一并把新仇旧恨都算在皇甫长安的身上,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 “怎么,你很得意?” 摇了摇头,皇甫长安难得没有夸夸其谈,反而一副很鄙视他的模样。 “你以为孤王跟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一样?要不是天启狼子野心蠢蠢欲动,如今又怎么会遭到这样的报应?呵呵……当真以为天启国大兵强,就可以横扫**为所欲为了吗?天真……太天真了!” 劈手掐住皇甫长安的脖子,温孤岚细细收紧了手指,目光中透射着毫不掩饰的狠辣。 “别说了好像你就很深明大义一样,天启十多万将士,不是死在你的手里,还能是自杀的不成?”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孤王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哈哈!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人都死了,你满手的血,还想洗清吗?” “至少……我不会再让双手沾上更多的血。” “哼,这种话还是说给你后宫里的那些男宠听吧!”大概觉得跟皇甫长安聊这种话题很没意思,温孤岚哼哼了一声,即便转口追问,“现在可以说了吧,那个家伙是妖是鬼?” 勾了勾手指头,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学着他以前的语调,慢悠悠地道。 “靠过来一点,我怕隔墙有耳,吓坏了人家。” 闻言,温孤岚眸光微烁,警戒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有些狐疑,但想着她身上的那些暗器毒药全被扒了下来,再加上她又没什么内力,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即便撇了撇嘴角,俯身凑了过去。 看着那种妖冶的面庞一脸不快地凑过来,皇甫长安不由缓缓勾起了嘴角,尔后,轻启薄唇,朝温孤岚的面庞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温孤岚霎时就炸毛了,狠狠地扫过一记眼刀。 “你干什……” 只可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甚至连眼睛都没瞪圆,就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小样儿,”蹲下身戳了戳温孤岚的眉心,皇甫长安满是得意,“别以为搜了身就能把劳资身上的东西都拿走,劳资的指甲盖和头发上都藏了毒,取一点下来烧成灰混在一起,别说是人,就是十头牛也扛不住。” 当然……皇甫长安也没能得意多久,因为她的脖子上很快就多出了无数把长剑。 对上暗卫大哥森然的目光,皇甫长安只想说---- “别打我,我要是活不好,你们的主子也别想活了……想要解药,就让温孤偃来见我清宫熹妃传。” 所以,下一秒,皇甫长安就被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大牢里! 魔王大人自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皇甫长安这么说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就跟先前那个十日之约一样,不过,就算被关进了大牢,她也一点都不害怕呢,因为教父大人明天就醒过来了,一定会像盖世英雄那样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的!哦呵呵……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好久没见教父大人了,见到必须先扑倒!狠狠地从头到脚啃一遍,才能慰藉她多日来被囚禁的受伤心灵! 因为皇甫长安被关押在最深处的密牢里,作为罪行最重的犯人,四面都是石墙铁壁,除了一个通风口,几乎就没有什么与外界想通的缝隙,所以很难判断时间,就连送饭菜的狱卒都是个冷冰冰的闷葫芦,无论问什么,别说回答,连吱都不会吱一声。 没办法,皇甫长安只能默默得祈祷,教父大人千万不能坑爹千万不能坑爹,一定要醒过来!要不然,她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干瞪着眼睛坐了许久,等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皇甫长安到底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后,就算是在冰冷坚硬的大牢里,心态一向乐观的帝君大大做了个很美很美的……春梦。 梦里,教父大人解除了冰封,治好了顽疾,以一种近乎**一触即燃的架势,二话不说抱着她就滚到了床上,尔后被子一掀,闷头就大战了三百回合,那淋漓尽致的快感荡漾得她的心都快醉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四肢酸软,浑身乏力,像是散架了一样,连勾勾手指头都觉得没力气,不由咂咂嘴感叹了一声。 “怎么连做春梦都这么累啊……” 话音落下不久,就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春梦?” “呃!”皇甫长安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刻睁开了眼睛,一抬眸,就对上了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在呆愣的片刻之后,皇甫长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教父大人的脸颊,继而狐疑道,“不是虚幻的,难道是梦中梦?还是续集?好神奇啊……” 握住皇甫长安的手,教父大人微微一笑,转而又覆上了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瓣,淡淡道。 “续集是吗?你还想要几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呢…… 要不是外头还在打仗,每天都要死好多人,皇甫长安一点都不怀疑,教父大人会把她连皮带骨头的都吃下去!嘤嘤嘤,可怕的教父大人,战斗力强得简直变态好吗?亏得外头在打仗,打扰了教父大人连本带利收回福利的兴致,要不然……再这么下去,皇甫长安觉得她快要生出阴影来了! 虽然爽是很爽,但蒸的吃不消教父大人无底洞似的索要,果然房事神马的……还是要节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就会放肆,但爱……是克制! 眼见着战火越烧越烈,皇甫长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便同教父大人里应外合,暂时留他在天启,见机行事,而她……按照教父大人的说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把天启最为强大的一个军团拿下,其他那些势力虽然也不容小觑,但多少会影响士气。 而天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军团,无疑就是魔王大人的麾下! 换言之,皇甫长安要抓的那个头头,就是---- 魔王大人鸿蒙紫玉! 不错!这个任务,她很喜欢! 要是能顺手把魔王大人给采了,那人森简直就圆满了,有木有?! 看到皇甫长安眉飞色舞,跟偷了腥似的,教父大人却是眸光轻烁,略带隐忧,临皇甫长安出发之前,难得开口多交待了两句。 “不管到时候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乱,等我过去找你。” “嗯嗯……”皇甫长安心情鸡冻的应了两声,继而才察觉有点不对劲,“什么,你要过来找我?那个……你来之前能不能事先通知一下……万一……不小心……不是时候……” 见皇甫长安想歪了,还一路歪到了别的星系,教父大人顿时面色一冷,甩了甩袖子走了开,再也不打算管她了! 把教父大人从温孤岚那边拿回来的装备逐一揣进兜里,皇甫长安即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跨上了马背,一路朝着魔王大人狂奔而去,为了采到美草……哦不,是为了遏止战争而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那厢,奸夫们在收到皇甫长安报平安的消息后,瞬间松了一口气,继而按照皇甫长安的意思,将她手下亲率的三千皇家军团秘密送到了前线,正面与魔王温孤偃的军团对峙。 而在交战的前一晚,温孤偃的营帐里多出了一个人。 看到地上多出来的人影,温孤偃不由扯了扯嘴角,回过头来,见皇甫长安拿着手枪对准自己,却是丝毫没有惊慌,甚至没有诧异,仿佛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一样。 “你果然来了。” “嗯哼……”皇甫长安跟着挑眉一笑,“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你是来杀我的,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我可舍不得杀你,只要你肯投降,我们还可以做……做盆友!” 闻言,温孤偃微抬眉梢,目光潋滟,口吻突然莫名的暧昧了起来,就连说的话都相当的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只是朋友?” 一听他这么问,皇甫长安猛觉小心肝儿一颤,差点就把持不住了……不,不对!他这是美人计,千万不能中计! “咳、咳咳……那个……你要是想做别的,我、我没意见啊!我都可以的!” “呵呵……”温孤偃忽然勾唇轻笑了起来,眉眼间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看得皇甫长安都有些痴了,继而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更是直接就呆了,“长安,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没来由的,皇甫长安万年厚脸皮的老脸上,竟然忍不住微微一赧,只语气还很强悍! “这不是废话吗?!” “那你爱我吗?” 冷不丁听到高贵冷艳的魔王大人提到“爱”这个字眼,皇甫长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点诡异,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一句。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 “咳……”温孤偃抬手摘下满头的黑线,转而换了个问法,“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当然会啊百变妖锋!等等……你干嘛问这种问题?”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好像是哦,但是……!“我没说真的要杀你啊!只要你肯投降,就不用死了不是吗?!”大家就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不是吗?! “如果我说‘不’呢?” “……靠!我以为你前面说了这么多,是打算投奔到孤王的怀抱里来了,害孤王白高兴了一场!你要是不肯投降,那我就只能把你绑走了!”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还从身后掏出了麻绳和麻袋,一脸“我是认真的,我有带工具过来!”……的严肃表情! “不用那么麻烦……” 趁着皇甫长安拿道具的时候,温孤偃忽而伸手握上了皇甫长安拿枪的手,皇甫长安也没闪开,她就是不甘心,不相信她对魔王大人这么掏心掏肺,他还会丧心病狂到反咬她一口……不管怎么说,她活了两辈子,这点儿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果然,温孤偃只垂着眼睑,淡淡地看着她手里的枪,拿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仿佛在好奇手枪是怎么使用的,并没有要夺走手枪的意思。 琢磨了一阵,温孤偃反手覆上皇甫长安的爪子,学着她的手势,将食指贴到了扳机上。 继而抬起头来,笑着看了皇甫长安一眼,问道。 “开枪的话,是不是按这里就可以了?” 虽然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但听他那么问,皇甫长安还是随口应了一声:“是啊……不过你小心啊,别乱动,万一走火就不好玩了……” “砰!” 一句话还没说完,温孤偃突然手下一使力,对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 在静谧的夜色下,枪声显得十分的响亮和突兀。 愣愣地看着眼前缓缓瘫倒在椅子上的温孤偃,皇甫长安只觉得脑袋空白一片,完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为了应付意外的状况,她的枪是上了膛的,但是……她从没想过要对魔王大人开枪! “……为什么?” 扯起嘴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温孤偃淡淡一笑,眉入远月,目若春水,再无任何魔煞之气,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想知道答案,去问天绮罗吧……” 说完最后一句,温孤偃即便缓缓合上了眼睑,面上无悲无喜,只隐约可见几丝遗憾。 听到枪声,外面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只是不等到冲至皇甫长安面前,就跟突然间划破营帐闯进来的人缠斗在了一起,紧跟着外面传来了各种兵刃交接的声音,那一声枪响仿佛是预谋已久的信号,在无边的夜幕中,在冰冷的月光下,霎时间掀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长安!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一剑架开挥向皇甫长安的长枪,宫疏影快步走上前来,拽上皇甫长安的手腕便往外走,花贱贱和南宫重渊跟着迎了上来,护在皇甫长安左右,而不远处,趁着夜色前来偷袭的三千美男军团已经开始对天启军团进行了疯狂的炮轰……所有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突然得让皇甫长安措手不及。 被人一路拽着离开了天启的营地,皇甫长安满眼是温孤偃的身影,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屎了! 直到第二天,从敌营传来主帅遇刺身亡,魔王麾下溃不成军的消息,皇甫长安才不得不承认,昨天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异杀物语全文阅读! 借着魔王败走的势头,整个战局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瞬间沸腾了起来,身为天启第一战神的魔王一死,几乎整个天启王朝的士气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再加上各地兵团的诸多主将突然在同一时间内齐齐暴毙而亡,原本最为强大严正天启军队,霎时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夜郎军团和紫宸军团分两头乘胜威压,直指天启皇城! 不过短短七日,身在皇宫的天启帝君就收到了十万火急的皇城预警。 “陛下!夜郎国的十万大军杀过来了!” 天启帝君毕竟当了几十年的皇帝,积威尤甚,自然沉得住气,虽然眼下情势不妙,但只要有国师在,他就不会自乱阵脚,即便挥挥手,沉然呵斥了一声。 “大呼小叫什么?不过是十万兵马,根本不足畏惧!传令下去----” 然而,不等天启帝君说完,就被传令的士兵匆匆打断了。 “可是,我们的人马倒戈了一半以上……” “什么?”天启帝君这才变了脸色,从龙椅上一下子坐了起来,“谁干的?!” “是……”抬起手,士兵弱弱地指了指立在天启帝君身侧,同他平起平坐的某座大冰山,“是国师大人……” “什么?!”天启帝君顿时就慌了神,忍不住回头质问天绮罗,“国师,你、你想造反吗?为什么?孤王一直待你不薄,你怎么……” 话音未落,便见寒光一闪,端的是一剑封喉,毫不留情。 某国师淡淡垂眸,扫了台下一眼,道。 “她想要的东西,我自当双手奉上。” 刹那之间,满朝的文武百官都震惊了,呆呆得愣了半晌,才恍然回过神来,刚有人喊着要抓逆贼,就被身边的人捂着嘴巴摁了下去。 “蠢货!找死你啊!” “现在的情势已经很明显了……天启败了!败了你知道吗?!” “国师的武功无人能敌,谁敢动他一根寒毛啊……” …… 天启帝君一驾崩,再加上各地的兵团逐一被镇压,原本强大到足以令天下人畏惧的天启铁骑顿时兵败如山倒,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偃旗息鼓,彻底安静了下来,再也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在天下大定之后,皇甫长安对魔王大人的屎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见到了教父大人也高兴不起来……那种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人很不爽有没有? “说吧!你和温孤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就住一辈子长安庙好了!” 听到这话,教父大人的脸色明显就暗了下来,但为了不住长安庙,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当初,千镜雪衣的目标是征伐天下一统九州,所以一直在暗中操纵天启的政权,并灌输征战的理念……后来,他在察觉到我的存在之后,就对那些安插在各地的死士下了死命令,不论发生任何变故,不论他以后说什么,这个计划都要继续执行,不可更改,不可逆转……” 所以,教父大人只能顺着千镜雪衣的意思,跟魔王大人约定,让他成为天启国最强大的利刃! 如此一来,若要摧毁天启的所有军团,只要让皇甫长安的人马打败魔王,就能动摇军心,威慑天下,让天启军队不攻自破不良继妻! 这跟皇甫长安一开始的想法是一样的,以最惨烈的战斗,尽可能减少无谓的牺牲。 “可是……那……”听教父大人说完,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让阿偃死啊……” 闻言,教父大人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门外扬了扬手。 片刻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路行至皇甫长安面前,尔后缓缓摘下了面具,笑着道。 “我可是魔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会死。” “靠!”皇甫长安瞬间就跳了起来,气得眼眶都红了,“你们合起来耍劳资?!气死我了!统统都给我住长安庙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出来!” 闻言,众爱妾齐齐:“欧耶----” 只是还没“耶”完,就听皇甫长安紧追了一句:“你们也去!” 众奸夫:“……”这是纯躺枪的节奏吗?! 温孤偃:“……”可我也是受害者啊!这一切都是教父大人的意思好吗?!他说我死了你就不会惦记着我了……所以为了让你惦记我,我没舍得死。 数日之后,就连远在天启,被莫名其妙捧上帝君之位的温孤绝,都被皇甫长安强大的怒火殃及,并且在教父大人的威胁之下,不得不带着上万的将士,按照之前战败的约定,在广场上半裸着身子,羞耻地跳了一个时辰的小苹果草裙舞!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 博夜郎的帝君大大一笑! 跳完之后,温孤绝就直接哭晕在了被种了忘忧蛊的,浑身散发着圣母光泽的……温孤岚怀里。 某一天,皇甫长安忽然提出要跟南宫重渊外出游玩,过二人世界,而原因竟然是在很久以前,南宫重渊靠着石头剪刀布,积累下了整整一个月的福利,先前跟奸夫们交换了时间,现在则是要统一收回去---- 对此,众奸夫们哭晕在了教父大人的怀里! “你居然赢了这么多次?!心塞塞!伐开心!果断要换个规则了有没有?!” 然后,南宫重渊就当着教父大人的面,把皇甫长安带走了呢。 教父大人:“……”我也心塞塞,伐开心,谁给我怀抱哭晕一下? 一个月后,南宫璃月家的小包子欢快地跑了进来。 “爹爹们,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 “父皇回来了!” ----“蒸的吗?太好了!那……坏消息呢?” “父皇是带着小弟弟回来的!” ----“什、什么小弟弟?!” “就是肚子里的那个呀!” 霎时间,众奸夫齐齐抱头痛哭,南宫重渊笑而不语,教父大人则是若有所思。 几年后的某一天,众奸夫忽然看到皇甫长安在勾搭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随即齐齐炮轰---- “皇甫长安幽冥鬼眼!你还能更丧心病狂吗?!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染指?!” 皇甫长安一脸浩然正气:“谁说是我要,我不是在给女儿谋福利嘛?!” 南宫重渊立刻抱紧闺女:“不要带坏我的女儿!” “那儿子……” 李青驰顿时抱紧小包子:“也不准带坏我儿子!” “那……” 教父大人左手抱着闺女,右手抱着小包子,抬起头看淡淡地看了一眼皇甫长安跟前的那个小正太,毫不留情道。 “太丑了,换一个。” “就是,”南宫重渊怀里的小闺女跟着应和了一声,“他长得还没爹爹们好看呢!” 小正太当时就“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皇甫长安立刻瞪了闺女一眼:“不准跟我抢男人!” 众奸夫齐齐转身:“我们走吧……别理她。” 夜半。 忽觉得身边的床板一沉,皇甫长安侧过头来:“刚不久之前……是谁说不理我的?” 温孤偃嘟着嘴唇无耻卖萌:“我错了……你咬我吧。” 皇甫长安哼哼:“错哪了?” “哪都错了……你就让我将功补过,好好伺候你吧……” 说着,一双爪子就开始不安分地攀上了某人的小蛮腰,轻车熟路地开始扒衣服,只可惜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地“啪”地拍了下去! “一边去,抄家法,十遍!不!一百遍!” 奸夫们:“……”导演!这不科学,难道这就是我们以后的生活了吗?完全不受宠啊! 教父大人傲娇脸---- 那必须的!导演是我二哥,编剧是我三姐,制片人是我四婶,投资人是我五叔……呵呵,跟我争? (全文完----) ------题外话------ 历时一年,将近两百万字,是我写文以来最殚精竭虑的一个故事,也是目前而言最受欢迎的一个文,对我来说,七皇弟是独一无二的,皇甫长安永远都是最独特的,她是我塑造得最典型的一个女流氓了,前无古人而后无来者,对于能欣赏长安的你们,我要婶婶的说一声---- 泥们蒸的是太有眼光辣! 有时间我会给这篇文写一篇后记,以纪念这一年来的创作历程,也算是对七皇弟的一个圆满收尾。 另外,看完七皇弟可以追新文《穿越之误入皇家书院》哦,一样的轻松搞笑,美男如云,女主外号白二花,是个梦想着成为白莲花的女汉纸,但总是在不经意间暴露出女汉纸的本性! 同样精彩!欢迎跳坑!本导品质保证! 最后,群么么一个,爱泥们!不解释! 后记 历时最长,字数最多的一个故事,终于迎来了尾声。 23us.com 可是我却沉浸在长安的世界里,仿佛还能看到她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纨绔浪荡和假不正经,还能看到那些风情各异风华绝代的男主们鲜衣怒马,艳绝天下,却为了长安放下了高冷和傲娇,为了争风吃醋而斗智斗勇,或得意,或心塞。 在刚开始写七皇弟的时候,我没想过自己可以写这么长的文,只是写着写着,就突然间像是上了瘾似的,停不下笔来,因为我太喜欢他们打打闹闹的场景了,简单而又欢乐,仿佛真的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生活在那样的时空里。 而这也是我写文以来,一直想要描述的场面,一直想要尝试的写法。 很高兴的是,大部分的读者也很喜欢这些欢脱的情境,每天点开来看,都能笑得把脸上的面膜掉下来,养着文就像养了一只小宠物,天天看,天天逗乐,天天都能有美丽的好心情。 看到你们看得如此欢愉,我也就傻傻地在电脑面前笑得心满意足了。 虽然写搞笑风格的文,对脑细胞的杀伤力强大到了让人想要撞墙的程度,每天酝酿情绪找笑点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拿块板砖使劲儿往脑门上拍,本来就只有两千的渣时速在写七皇弟的时候更是降到了一千不到,但有时候脑洞大开,也会一边傻乐一边写,这也算是痛并快乐着的体验吧! 我是个很偏执很粗暴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非常团结有爱,所以我其实对那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写七皇弟的初衷,就是想让看文的人轻轻松松地阅读,做一个快快乐乐的读者! 而在写七皇弟的过程中,我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风格,以后的文风依然是女强,要么是温馨甜蜜,要么是轻松搞笑,要么就是爽点爆棚……总之,我这个亲妈肯定是舍不得让女主受委屈的! 只不过,不论是什么样的文,但凡写长了就会有读者觉得不满,可是亲爱的,我想说的是……一个故事之所以丰满,就是因为有这些细枝末节,才会显得更加的生动,显得更加妙趣横生,才能更切实地触摸到故事中的每个人物和每个场景不是吗? 而且众口难调,有些人喜欢这样,有些人喜欢那样,我也很苦恼好吗! 有人就是喜欢看长安和奸夫们逗乐,所以我就多写了一点,有人又觉得这样会影响故事的进展,所以我只能掐掉那些不是特别重要的戏份来加快进度,比如紫宸国贺兰氏族的造反,比如魔宫的傀儡术师被天启国的人收买,比如天启国派人冒充夜郎王朝的八公主和九皇子……为了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说! 所以请大家手下留情少拍点儿砖,多点几个赞! 我是属于看到表扬就能迸发激情的类型,以后看我的文呢,泥们要是觉得不满意,可以直接说你们期待看什么,酱紫我就能收到你们的心意了!要是言辞太过犀利地进行指责,我反而不太能接受意见,我会以为泥是故意来找茬的,哼唧……就是这么爱憎分明! 从小呢,我就很喜欢古风,最爱看的电视永远都是古装,最喜欢的书籍是武侠,有时候就连捧着古代的食谱,也能津津有味地看上半天……正因为我对古风如此热爱,所以我热爱写作,热爱创造一个个自己喜欢的古代时空。 在大一的时候打开电脑,走上了写作生涯,到如今时光匆匆,恍然回首,竟然已经过去了五个年头!而我对写作的热爱,随着时间的沉淀,却是变得更加的浓烈而炙热了起来! 脑海里的故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很多时候我都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多几双手,快些把故事写出来,就是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时间每天每天的不够用! 我想,自从我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字的那一刹,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停下了吧! 所以自然而然,就萌生出了专职写作的念头。 只是我太天真,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面,直到走出了学校,才知道现实生活从来不会尽如人意。 这一点,当我下定决心放弃那份薪水可观旁人艳羡的工作时,当父母不能理解时,当为了专职写作的事情第一次跟父亲吵架,第一次哭着跟他谈了很久的梦想,第一次因为担心未来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第一次被赶出家门独自一人来到了大城市……的时候,显得尤为痛苦,甚至有那么几次,我宁愿自己不要上那么好的大学,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的压力。 当然,这种想法显然是很幼稚的,学校的价值,不仅仅是作为找工作的敲门砖,更多的是学校里的大环境和整体氛围,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你的价值观,从而改变你的整个人生轨迹,所以……在这里,作为已经毕业的学长,我也要提醒年龄小的读者们,一定以学业为重,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没有人可以想象,我为写作牺牲了多少,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一点也不! 为什么呢,因为我很热爱写文这个职业呀! 从去年的下半年到今年的上半年,是我写七皇弟的日子,也是我经历比较多风雨的阶段,从去年辞去工作专职写作开始,到今年年初离开家,从更新上就可以看出写七皇弟的后期时我在为了谋生而奋斗! 那段时间做了很久的九点党,我其实对大家是心存歉意的,但是看到还有很多人一路跟随,我真的觉得很感动,也很感激! 正是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我才能在这条道路上坚持走下来。 所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 之所以说这些,倒不是为了吐苦水神马的,毕竟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未来如何自然应该由我自己来担负,虽然父母的不支持还是让我很心塞,但人总不能一直为了别人活着,现在……我在上半年的努力之下,已经找到了一份喜欢而又轻松的兼职,就目前而言,整个状态让我很满意,等适应节奏稳定下来之后,一方面不会耽误写文,一方面也不至于当个蓬头垢面的宅女,感觉现在的生活非常的萌萌哒! 我嘛,是个挺没心没肺,又急躁冲动的性子,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就是玩微博也多是转发,加上“哈哈哈”三个字的精彩点评,很少会写什么心情,也不太擅长表露心迹,今天之所以写了这么多,一方面是为了这些年的写作生涯留点纪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告诉大家---- 经历了这么多我都可以风雨无阻,以后自然也会笔耕不辍!活到老,写到老! 因为我有想写的、写不完的故事,还有可爱的泥们! 其实一想到可以写一辈子的文神马的,还有点儿小激动,不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会不会显得肉麻,但这应该算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约定了吧! 一辈子、一生一世这样的字眼,细水流长,缱绻缠绵,而我一直都在,于嬉笑怒骂之中跟你们共品书中繁华,坐看人世沧桑! 一辈子,那么长,又那么短。 想着很久以后,你我皆已苍苍,回看一路茫茫,笑意便不自觉染上了嘴角,仿佛连时间都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许多年以后,会有多少人陪我一直走下去,但凡有一个,感觉都是莫大的幸福,我也会努力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故事,不同的风格……这么想想,未来真是充满了希望! 接下来是推荐时间---- 新文《穿越之误入皇子书院》正在火热连载中,一样的轻松搞笑,一样的美男如云,如果说皇甫长安是个女流氓,那么新文女主百里长歌就是个女汉纸! 新文是作为系列文之一来写的,五个不一样的女主,对应不一样的文风和故事,从粗暴的女汉纸,腹黑的女王,到恶趣味的御姐,铁血的纯爷们,还有一只面瘫凉薄的鬼畜萝莉,精彩不容错过! 另外,现在潇湘改革之后,每个读者消费多少都可以看到,如果真的喜欢文,就请尊重窝作为一只龟速小码农的辛勤劳动,支持正版订阅! 最近发现留言的基本都是盗版读者,也是让人有点小心塞,真正支持窝的话就拿点行动出来嘛,这段时间潇湘推出的签到拿元宝活动,每个月最多可以拿到一千以上的元宝,很优惠的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