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妖》 第一章 酆都 一枚铜钱,分正反两面,一个好人,亦有善恶两分。 哪有什么绝对的善人,就算是圣人,也未必没有起恶念的时候。 沈天策醒来的时候,浮空在自己左近的就是一枚冒着紫色的幽幽的寒光的铜钱,铜钱缓缓的旋转着,沈天策甚至有种感觉,这枚铜钱是活的,那个想法刚浮起来,自己也不禁自嘲了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有这种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尤且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后的一刻情形,梁宽惊慌失措的看着实验室里面开始冒泡的试管,疯狂的夺路而逃的瞬间,惯性的将门一带,就这样,触发了报警装置的自己只能无助的倒在了离门不远的地方,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他们至少也应该将自己放置在棺木里面,或者干脆焚烧掉啊,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沈天策坐了起来,环顾着四周,四周幽暗,除了眼前那枚看起来似乎是被吊着的铜钱散发着淡淡的紫光能够看清楚自己躺在一座石台上面之外,石台下方都是一片的漆黑,如同无尽的深渊一般,沈天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如果跳下去的话,堕入的将是那一十九层之上的阿鼻地狱,无间世界。 “不错,还算谨慎,胆子也还可以,勉强。” 正在沈天策打量四围的时候,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虚无当中响起,顿时打破了整个空间的平静,沈天策吓了一跳,连忙挺直了身体四下的看着,耳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了轻轻的呵笑声。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面前,但是你看不到我的。就算,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一样看不到我的,万法虚影,诸法空相,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心里无法,无道,无色,无相,自然一切皆无,如何能够看得到我,你也不需紧张,且听老夫与你慢慢道来。” 老者的话缓缓的响了起来,声音平和稳定有力,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和力跟让人不知不觉就想信任的感觉,沈天策平静了下来,倒是没有跟普通人那样歇斯底里的质问你是谁这种无聊的问题。 老者似乎也颇为满意沈天策的行动,轻吁了一口气:“此间是陷空山,无相酆门,往前一步,就是酆都鬼城入口,此间是为阴阳界,当然,你不用担心,你还活着,不过,跟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老夫那日凑巧从虚空路过,被你的魂魄阻路,命数相应,老夫索性抢在了酆阎天子之前,将你的魂魄收入了四相铜钱当中,回到了洞府之后,给你换了一具新的肉身,不过,你也不用急着谢我,老夫手上可没有人类的肉身,转生跟寄死都是违背天道的,要想在天道之间寻找一条缝隙的话,也只有将你的灵魂寄生在精怪石铁灵木之上,也就是等于让器物开灵,伪出了新生的妖怪出来,也唯独只有如此,才能够从天道的眼皮底下,让你重生而不至于连累老夫。” 说着,铜钱忽然轻轻的转了一个面过去,亮出了另一光滑的一面出来,铜镜里面,沈天策看着自己仍旧如常的脸庞跟身体,虽然是满腹的疑问,但是仍旧一言不发,静待老者继续。 “你的本体,就是这枚四相铜钱,四相铜钱,分为地水风火,老夫当年历经千辛万苦,也只不过找到了风相紫金钱,另外的地相黄金钱,水相蓝金钱,火相赤金钱,自从巡天妖图破碎,一分为四之后,连同四相铜钱也消失无踪,据说风紫金钱指向的为妖天鬼部,但是老夫得到了这枚风紫金钱已逾百年了,仍旧没有从中找到一丁点儿跟妖天鬼部的下落,唯独的收获就是将洞府挪移到了酆门之口,而不被酆阎天子所忌。” 老者轻叹了一口气,那一口气里面,明明只是叹息,却是生生的让沈天策感受到了数百年来的艰辛跟苦楚的味道出来。静静的坐着,面对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提问并非最佳的途径,有的时候,等待出来的答案,才是真相。 “而今社会,虚浮华丽,生死轻易,人心思背,反目毫无压力,喧嚣浮华,尘俗的气息将周天的妖气跟灵气甚至鬼气都掩盖得混淆难以分辨,莫说是当年的六爻观气,就算是文王重生,也没有办法从眼前的这种情形里面寻找出四天密部跟四相铜钱出来。” “四天密部,合聚为一,就是当年大妖相祖陨落前的道统所在,而继承了相祖的道统之后,合聚四相铜钱之力,齐聚地水风火,便可淬炼肉身,不管是人鬼妖魔,皆有成神的可能。” 一席话,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不过也亏得沈天策仍旧能够保持平静跟冷静的思考,认真的听着老者的阐述,这是长久以来握着试验管握出来的习惯了,化学实验,自然是分毫不能差,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如果不是因为梁宽的毛躁,何至于会让自己现在连自己死活都不知呢? 没有人看得到,包括沈天策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思考的时候,铜钱的另一面浮起了一个老者抚须的影像出来,老者面容消瘦,双目却炯炯有神,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一样。 “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不?” “一,你是谁。还有,我在哪里?我还活着么?能放我出去么?” 铜钱忽然紫光猛然亮起,亮起之后,迅速的盘旋了起来,随着风紫金钱的盘旋加快,迅速的变小了下去,下一刻,米粒大小的风紫金钱猛然射入了沈天策的眉心,陷入了黑暗的空间当中,传来了老者的朗声大笑。 “我本楚狂人,修杀三百年。生本不是人,死亦笑人间。阎魔不敢拘我魂,只恨未能见前缘。生也一百年,死也一百年,我是谁?我是十世转生君前尘。” “何方何方?前途本无归年。此去此去,你要活就活,要死就死,谁人会阻你?去休,去休,天地一心间,可惜,你再也无法回人间。” 静静的聆听着老者的长歌,长歌的最后一句,却让一直平静着的沈天策脸色一变,腾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对着漆黑的周围喊了起来。 “喂,你说清楚,什么叫做再也无法回人间!我死了么?你倒是说清楚,我还活着没有?” 沈天策的话音不停的回荡着,随即,沈天策惊恐的发现,整个人缓缓的下沉了下去,石台下方好像陷入了沼泽一样,慢慢的陷了下去。 沈天策整个人随着石台慢慢的陷落了下去,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种黏稠的感觉将自己整个人包裹着,然后从脚跟的地方逐渐的攀升了上来,到了最后,整个人终于再一次的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或者,窒息了过去。 沈天策不知道,当他昏迷过去之后,眉心忽然冒出了一点紫色的荧光出来,光芒笔直的往天空射了出去,整个人像是被吊了起来一样,缓缓的被提拉了起来,沿着一个方向慢慢的升了起来,逐步升高,一直升到了顶点之后,身体从荧光照射的尽头,一道裂缝的地方慢慢的被拉了进去,当沈天策整个人都被拉进去之后,裂缝才缓缓的合拢了起来。 天空恢复了阴霾,忽然,一盏绿幽幽的油灯不知怎么的亮了起来,随着第一盏油灯的亮起,紧跟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无数的油灯化作了一条蜿蜒绵长的小路,路的尽头,两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着,两人走在黑暗当中,仿佛凌空行走一样,随着两人的脚步的踏行,一阵鬼哭狼嚎声忽然响了起来。 “到了呢,啧啧,真是,酆都十八天子,也就阎魔天子从来不屑做表面功夫,世间流传的对酆都的印象,却是有九成从这枉死城而来的。” 左侧的那人停住了脚步,右手托着的油灯一阵摇曳,几乎是同步一样,他的身后,数以万计的油灯也同时跟着一个摇晃。 “这样不是很好?善恶有报,世人才会努力的去行善而戒恶,酆都也能够减少工作量不说,只要善行不灭,天道犹存,这一纪年就还长着呢,虽然鬼仙神明自诩不死不灭,但是天道如果都不存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惜哉,天道苛刻,不然,让神明使者,阴司鬼差一正一反进行宣传,也不需担心人心思恶的问题了。” 另一个倒背着双手,戴着一顶平天冠的男子的脸被眼前的珠帘遮住,平视着眼前的黑暗,男子不紧不慢平静的说道,身侧的执灯人从鼻腔深处发出了一声冷哼,却没有接下去的**,伸出手在虚空当中轻轻的敲了敲,不多时,原本漆黑如墨的空间忽然传来了一声咿呀的声音出来,一个沉重的推动石门的声音从虚空后面传了出来,伴随着那虚空当中的声音的,还有一道纤细如针,缓缓亮起的光亮出来。 第二章 阎魔 灰度。 介于光明与黑暗当中的,还有一种颜色,叫做灰色,灰色不如墨,却也沉重,灰色无亮,但也不至于阴沉到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两人的面前灰色的地带逐渐的张大,然后逐渐的亮起,慢慢的被撑开一样的感觉,虽然动作不大,但是两人都很有耐心的站在门前等着,等着那扇大门缓缓的被推开,直到推到了九十度的时候,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只有桥头的虚空渡头,桥头的另一侧隐在了虚空的另一头,隔岸相望,城墙高耸,足有数百米高下,连绵百里,一眼都望不到头。 大河,宽广,大河无水,流淌着的是黏稠的鲜血,猩红的鲜血是整个世界唯一的亮色,鲜血当中,不时翻滚出了断臂残肢,独自在河面上面漂浮滚动的巨大的眼珠子,被削落却仍旧能张合的嘴巴,以及各种各样的头颅,滚滚头颅,好有一个河流万里,尽皆是血肉,流血漂橹,却只不过能勉强形容出眼前的万分之一罢了。 “恭迎两位新任酆都巡司,燃灯尊者,楚江天子。” 虚空深处的桥头忽然被平平的拉出,一个苍老的老妪蹲在了桥头有一拨没一拨的将一杆长瓢往桥下摇动着,长瓢舀起了一瓢瓢的鲜血,却被泼在了空中就蒸发无踪,抬起头,老妪张开深凹下去一颗牙齿都没有的嘴,发出了一阵渗人的笑声出来。 “阎魔孟婆司的孟婆。” 楚江天子低笑了一声,刚迈开的脚步却停住在看半空当中,楚江天子似有所觉的抬起头,看着沈天策消失的地方,垂下来的珠帘分到了两边,露出了珠帘下那张过分白净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惨白如纸,连同瞳仁都是白色的脸庞出来,脸庞上面却是无法控制的怒意。 “这又是何故,阎魔天子,你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么?” “解释?什么解释?楚江天子初入酆都枉死城,还没有进门,贵为初任巡司巡察使,是准备给朕一个下马威么?” 声沉如钟,嗡然的回荡在枉死城的上空,黄泉河上,滚滚的血肉忽然疯狂了起来,当阎魔天子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不管是残肢断臂也好,还是各种残缺不全的其他肢体都疯了一样,拼命的往河底涌去,一时间,整条黄泉都沸腾了起来,阎魔天子的声音响起到何处,何处就炸开了一整片的血肉成沫,泛起的泡沫遮盖住了河面,鬼哭狼嚎的声音只响起了一秒,就被阎魔天子的声音彻底的吓呆住了,整个河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马威?朕不需要,朕不屑。燃灯尊者,大家都不是瞎子,那是什么?别告诉我,除了轮转天子之外,阎魔天子什么时候,也有六道轮回的职司了。” 燃灯尊者眼观鼻,鼻观心,赫然已经闭上了双眼,任凭手中的油灯缓缓的摇曳着,随着两个天子的声音来回晃荡着。 “精怪器物,偶有觉醒,有何稀奇,不入六道,就算成精,又有何妨,天道不许么?还是,你楚江天子的道不许?天有循例,朕的职司为何,就只为何事,不需楚江天子你挂心,如果朕有逾越不妥,大可祭天告知,尔本就是巡司巡察使,有闻风启奏的权力,朕也不欲拦你,倒是要看看,届时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谁。” 阎魔天子冷哼了一声,却是丝毫都不在乎楚江天子的威胁,楚江天子脸色一沉,原本白皙如纸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虽然一人站在黄泉这边,另一个高居在枉死城内,但是两人的气息却是硬生生在在整个酆都地界上面卷起了两团的乌云出来了。 “很好,朕见识到了,阎魔天子,你放心,朕一定会参你一本的,燃灯尊者,朕先回楚江殿了。” 楚江天子忿忿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燃灯尊者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口中低低的念叨着佛号,许久过后,直到楚江天子的身影彻底的消失无踪之后,燃灯尊者才停止了念佛,低叹了一口气。 “阎魔天子何须呢?楚江天子也是一心为公,彼此都是各有司职,何苦为难呢?不过,阎魔天子就这样看着那人从酆都逃逸?” “不过是擦了天道的空子的一枚铜钱罢了,天道是好蒙骗的不成?器物成精,固然是不受轮回禁锢,但是却有天劫,尤其是这种试图钻天道空子的行径,不需阻拦,时候一到,天劫之下就为齑粉了,不足为惧。” 阎魔天子的一席话只换来了燃灯尊者的一声轻呼佛号,随即,燃灯尊者的身影踩上了奈何桥,缓缓的沿着桥身走入了虚空深处,隐隐的,还能够看见数盏绿幽的油灯在虚空当中摇曳,虚空尽头,两个巨大的血字城牌悬挂在百米高空之上,上书两个巨字----“枉死” 生人死劫,逃无可逃。 当沈天策醒来的时候,心头浮起了如斯八个字,顿时,心里就是一股极其憋闷添堵的感觉,哇的一声,沈天策一个翻身,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热血出喉,那种感觉是无比的畅快淋漓,只是情形却让人见之惊心,身上仍旧是那身休闲裤加白色衬衫,只是,白色衬衫上面血迹斑斑,在沈天策转过头来的时候,连同嘴角也挂满了血泡子跟斑驳凝结的血渍。 沈天策吐出了一口淤血之后,整个人这才轻松了许多,挣扎的站了起来,山间林木丛生,灌草交错,扶着满是苔藓的岩石,透过树木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山郭之下,炊烟袅袅,抬头望天,天色虽然算不上阴沉,但是估摸下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下午左右了。 “不能待在这里,得赶紧找个地方打个电话,不然爸妈他们还不得担心。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沈天策定了定神,抬起了脚却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摔了下去,定睛仔细看去,自己的身下,赫然窝着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只不过,那头大虎却窝着一动不动,仔细看去,定下心神来的沈天策也不禁有点哑然。 感情自己胸口的憋闷多半是砸死那只白虎造成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前的炸开花一样的血渍,血渍有的已经干涸凝固起来了,看那情形,也不是一时半会形成的,多半自己已经昏迷了不短的时间了。 “真是糟糕,这样的白虎,多半是国家级别的保护动物,听说是要判刑的,不过,我这样不算是故意的吧,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得逃?也不行,逃了,还不是能够验出dna出来。” 看着虎身上面的一口仍旧滴答的热血,那是刚刚自己喷出来的那口,沈天策苦恼了起来了,这个时候还能够考虑这些问题,不得不说,他还真的是有够神经大条的。 “谁!” 灌木忽然耸动了起来,沈天策一个机警,脱口而出,灌木丛中,忽然慢慢的探出了一根长箭的箭头出来,箭头笔直的指着沈天策之后,后面,才缓缓的冒出了一个黝黑的脑袋出来。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问了出来,那人看到了是个人之后,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从灌木丛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之后,还没等沈天策仔细看清楚那人的长相,那人就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跳了出来。 “母大虫!是你干的?你把那只大虫干掉了?” 与其说了惊讶,倒不如说,那人的口气里面多是惊恐,手中的长箭刚刚虽然已经放了下来,但是迅速的又提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方向是沈天策脚下的那只已经一动不动的白虎了,沈天策尴尬的笑了笑,有点疑惑的看着那人的装束,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穿麻布裹着的衣服,总不至于,被那个老头丢到了神农架去了吧?要是神农架的话,那也就罢了,反正都是在境内,大不了想办法回去。摸了摸口袋当中仍旧还在的钱包,沈天策也颇为踏实,只要这玩意在,就够自己走遍天下不用担心了。 那猎人,姑且叫他为猎人吧,惊恐褪去之后,才发现了那只大虫已经一动不动了,谨慎的上前了两步之后,直到看到了大虫埋下去的脑袋上的鲜血,跟明显已经僵直的虎躯,猎人才确定那只大虫却是已经被干掉了,顿时才放下心来,将手指放到了嘴里打了一个尖锐的哨声,远处顿时接二连三的传来了回应。 “这位……好汉,这只大虫是你打死的?” 沈天策的身形颇为硕长,站在大虫的身上,比起了那个猎人足足高了两三个脑袋,只不过,比起那个猎人精干结实的身躯来,沈天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也没有办法跟好汉联系在一起,太过于儒雅的气息,让那猎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沈天策跟杀虎者划上等号。 还没等沈天策回答,忽然灌木丛中,树上,远处,纷纷传来了簌簌的声响,紧接着,七八个同样裹着麻布衣衫,拿着各式兵器的汉子谨慎的围成了一个包围圈,慢慢的靠拢了过来。 第三章 仙师 “先生是仙师?” 为首的一个挎着腰刀,手持钢叉的粗豪男子越过众人,认真的扫了一眼场上的情形之后,将钢叉反手别在了身后,用力的一拱手,粗声粗气但是却不失恭敬的问道,顿时,其他围着的人脸上神色各异,均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沈天策的回答。 “仙师?那是什么东西?” 沈天策从白虎上面跳了下来,举起了手,常年不常见太阳,握着试管的手指修长,皮肤白皙得堪比少女,两下对应一下,沈天策跟诸猎人看起来的差异,委实很大,由不得猎人们不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来客,虽然本是如此。 “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么?仙师?我不是什么仙师,我是个普通人,跟你们一样的人。” 扫过了无比警惕的诸人,沈天策大声的说道,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毫无敌意,为首的粗豪男子认真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倒影之后,用力的对着身侧的人点了点头。 “不是仙师,他有影子,看来,应该是高手了,先生打死了这头母大虫,为乡里除害了,如果先生不介的话,还请到村里休息一下,我们在山上蹲了四五日了,也正好可以回去休养一下了。” 面对未知的高手,粗豪男子表现得很有分寸,沈天策犹豫了下,点了点头:“那这只大虫就麻烦你们去处理了。” “先生放心,不会让先生吃亏了,好一只完整的大虫,先生好生厉害,最少有九成的毛皮是完好的,到时候可以销一张完整的虎皮出来。” 猎人们顿时也放松了下来,嘻嘻哈哈的围着那只大虫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那个粗豪的汉子却没有动手,站在了沈天策的对面,甚至还有点客气。 “某家郝猛,忝为临水乡总捕,月余前这只母大虫忽然开始出没,扑捕路过的乡人,临水乡当中,十停人倒是有四停得靠这座虞山生活,被这头母大虫一闹,某家的屁股差点被县太爷的板子给拍裂了。” 郝猛发出了一阵朗爽的大笑。 一群人将白虎抬了起来,边上,一个猎户嘿嘿一笑。 “郝捕头这下子好了,不用挨板子而且还能有赏,临水的几家大户可是凑了一百两银子,只要能够打死这只大虫,县太爷也放话了,那银子分毫不扣,给那打虎英雄。” 还未说完,忽然众人的耳边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吼声,吼声不大,应该就在左近,顿时,刚刚还在调侃的猎户脸色一白,众人虽然不至于惊慌失措,但是抬着白虎的诸人连忙将白虎落了下来,纷纷抽出了武器。 “莫慌,有先生在,先生武功高强,毋须惊慌。” 郝猛粗声大吼,但是手也是不自觉的簌簌发抖,甚至连钢叉都解不下来,索性拔出了腰刀,惶恐的四下查看着。 沈天策同样是一惊,但是瞬息就平静了下来了,没有人看到,他双瞳深处忽然泛起了一丝紫光,透过紫光,沈天策入目的地方却是灌木丛后的巨石掩饰下,一只小虎打滚发出的吼叫,或许是声音经过了巨石的折射,落入众人的耳内不亦惊雷一样。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沈天策就完全不害怕了,镇定自若的分开了灌木丛,在众猎户半是敬畏半是惊慌的眼神当中,沈天策的身影挤入了灌木丛中,掰开了掩在巨石门口的小块石头,身后却空无一人,所有的猎户都围成了一圈,这个时候,也是先求自保再说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灌木丛中,现在不管是谁,对沈天策再无怀疑了,如果不是高手,会如此面色轻松的挤入灌木丛中,虽然看不出身手哪里有出奇的地方,但是要是那么轻易能够看得出来的话,那么,高手就太不值钱了。 郝猛对着其余的人打了个眼色,众人围成一圈,忽然灌木一阵簌簌之后,抱着一只小白虎的沈天策从树丛当中挤了出来,笑了笑:“虚惊一场,只是一只小虎罢了。” 郝猛有点艳羡的看着伸出舌头亲昵的tian着沈天策的手掌的小白虎,小白虎不大,沈天策抱起它的时候,它还在窝里滚了滚,窝里零散的丢弃着各种肉食,捂住鼻子将小白虎抱了出来,小白虎丝毫不抗拒,甚至还很黏的tian了tian沈天策的脸庞。 镇上,抱着小白虎,换上了同样是麻衣的沈天策摸了摸怀中的钱包,却确定了一件事情,此间不知何所,但是肯定不会是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至于是哪个年代,化学系出身的沈天策估计就算是知道了皇帝是谁,也很难推算出来,更何况山野草民,根本就不知道皇帝讳,至于县太爷?沈天策不认为贸然之间,问这个事情合适。 “你确定,亲眼看到这个人打死了母大虫?” 临水乡,虞山脚下,小镇中,衙门后院,换上了便服的县太爷来回的踱步着,身后,郝猛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你认为,那个打虎英雄,虽然不是仙师,但是跟仙师应该脱不了关系?可是我看他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死那只母大虫?那只母大虫我也看过了,那形体,没有十几二十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收拾下来的。” 县令抚须斟酌着,身后,郝猛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惊到了县令一般。 “大人,且不说是不是仙师,此人装束与我们相差甚远,我从未见过那样质地的衣服,如果说不是仙师所传,总不至于是极西的佛郎机人?但是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有极西的传教士出现。” “仙师仙师,万一不是仙师,岂不是要闹笑话了?” 县令犹豫不决,身后,郝猛小心翼翼的说道:“但是总归是要见上一见,若是万一真的是仙师的话,怠慢仙师可是大罪,朝廷知道的话,那可就糟了。” “你懂什么。” 县令低喝了一声:“朝廷原本只有三品六阶仙师,但是不知最近为何,龙虎山跟茅山连诀,一口气派了三百名道士下山,为太上皇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之后,陛下龙颜大悦,正好国师进言,于是将三百名道士打散了,分派下来名为陛下扫清天下鬼魅,实则为监察天下官员之意,我们临水乡虽然不大,但是上头消息早就传来了,那些道士天师们,最爱的就是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了。” 县令顿了顿:“如若只是普通的缉拿游魂野鬼,精怪灵物的话,那也无妨,但是据说,这些小道士所到之处,一旦发现有官员贪赃枉法的,都会一道飞讯传递到朝廷,月余来,朝廷已经换了三路知府了,天下之大,也只不过才三川四省七十二路而已,朝廷对知府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这种官吏呢?如若是他是朝廷的人的话,我若去见了,岂非要引祸上身。” 县令颇为犹豫不决,身后的郝猛说道:“大人,固然如此,但是,我也认真的跟那人交谈过了,探他的口风,我倒是不觉得他可能是那些道士天师一行人当中的一个。” “为何?” 县令转过头来,郝猛低头:“小的有同门师兄弟在知府大人处当差,前些日子为了捕杀母大虫特地去嘉兴府打铁垱的时候,跟他小坐了会儿,他倒是透露了一个消息,知府大人来了个贵客,正是龙虎山的道士。” “也就是说,这打虎英雄,应当不是朝廷的仙师了?但是如此装束打扮,既然不是仙师,但是,有没有可能是游方的有道之士,或者是武林高手?” 县令沉吟之际,郝猛却压低了声音。 “小的认为,此人的来历古怪,虽然打死了母大虫,对县衙有功,但是,焉知他不会是什么其他的精怪鬼魅化身?虽然他有影子,但是,难免不可能是什么妖物变的,当时事出突然,为了稳住他,我也唯独装做把他当成仙师。” “那该如何是好,假如是仙师,避而不见,朝廷那边,必定会重重的被弹劾,但是若不是仙师,万一是什么妖怪,本县辖内,出了一只母大虫就已经让本县寝食难安了,现在镇上居然来了一只化作人形的妖怪?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莫如驱虎吞狼,打死母大虫是大功,有功不能不赏,但是,如何赏赐,也是一个大问题,不如,让师爷上书知府大人,由知府大人对打虎英雄进行嘉奖,能够徒手打死一只大虫的英雄好汉,岂能只在小小的临水乡里面效力?自当鞠躬尽瘁,为朝廷效死,在沙场拼杀才是,再不济,也得是能够一方牧守,像大人一般为民操劳。” 郝猛的声音逐渐的变大声了起来,忽然前院一个衙役快步的小跑了进来,快到两人面前的时候,拱手低头说道:“大人,门外有三老跟诸多百姓簇拥打虎英雄想要求见老爷。” “去告诉他们,老爷更衣之后,即刻接见,将三老跟打虎英雄引到后院侧厅候着,其他的乡民喝令他们自散去。” 县令抬起头,对上了郝猛的双眼,郝猛慢慢的点了点头,县令一咬牙,传令了下去。 第四章 道者 有点不习惯的摸着马车的边缘,怀中,小白虎吃饱喝足,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塞在了他的怀中,发出了舒服的鼾声出来了,沈天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如果不是穿越了,就是被那老头不知道丢到了古代的哪个年代去了,只是可惜,自己的历史太差,否则的话,早就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了。 赶车的是老张头跟他的儿子小张头,老张头娴熟的拉着缰绳,也不甩鞭子,马车骨碌骨碌的滚动前行着,小张头坐在沈天策的斜对面,艳羡无比的看着沈天策怀中的那只小白虎。 “沈大哥,他们说你是打虎英雄,一拳就把那只母大虫给打死了,而且还收服了这只小大虫,朱猎户说他打了一辈子的猎,都没有剥过那么大的一张虎皮。” “可不是么,沈公子可是仙师,儿子,一路上机灵点,好生伺候着,说不定沈公子心情好教你两手,就足够你受用一辈子,不用像你老爹那样赶一辈子的车了。” 老张头不知为何,倒是不怵沈天策,一路上说说笑笑,县衙里面,县令大人先是大大的嘉奖了沈天策不说,还让师爷当场口述成文,写了一篇四六骈文的信,让沈天策送呈知府大人不说,三老凑上来的百多两银子,县令大人当场令人取来赏了下来,甚至连沈天策送呈上去的虎皮也不要,如此好的官员,倒是让沈天策颇为惊讶,一时间,对整个朝廷的感观也是很不错。 至于老张头,整个镇上唯二的车把式,平日里除了偶尔出公差之外,就是迎接南来北往的行商脚客,见的人多了,反而对沈天策这个高手高手高高手心态极为平和,一路上,三人相处得很不错。 “沈公子,临水乡到嘉兴可是要行走十二日,要是路上碰见了坏天气说不定还得拖延功夫,不过县衙给的银钱足,一路上打尖落脚吃饭都足够了,沈公子就不需要多破费了。” 从临水乡出来,自然有县衙的下人主动送上了一个大包裹,包裹里面除了数套换洗的衣服跟银两之外,还有那张销得十分平整的虎皮,虎皮哪怕是叠起来之后,也是极大的一块,一整个包袱背在身后,数百两银子跟一大块的虎皮分量可不清,只是,一点重量观念的沈天策却毫不费力的就提了起来,整个的背在了身后,明明是知道有近百斤,却偏生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重量的感觉,沈天策也暂时只敢藏在肚子里面,不敢告诉任何人。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在还没有搞清楚世界之前,沈天策奉行的从来都是多做少说,多看少问,只要仔细推敲跟研究下去,一切不明白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主动的解释出来的,也是如此,一路上大小张都没有发觉沈天策有什么跟这个世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当然,除了他是一个,在别人的眼中,就应该是一个高手,一个仙师。 可惜沈天策他知道自己真不是,不过,身体的变化,仍旧自己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从一开始的透过灌木丛看到小白虎到提起百来斤的东西却恍如无物,沈天策明白,自己的身体多半是被那个君前尘的老头子做了什么手脚,在再次见到那个老头子之前,沈天策除了保持冷静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马车轱辘停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客栈前面,老张头也不亏是老车把式,每天都能够在日头下山之前,赶到不是驿站就是茶馆,甚至能够找到在大道边上开的客栈。 “沈公子,此前再去,就是嘉兴了,今晚我们好生休息一晚,明日进城之后,老张头就只能送您到城门口了,不是老张头小气,马车进城的话,要交不少的税钱,除了上上次接送县太爷进城,城门的看守不敢收钱之外,就是上次送郝捕头,也只能在城外候着,不过沈公子放心,老张头在城外会侯满三日,将带来的东西都卖出去,三日之后,才会启程回临水乡,沈公子但是想要回去的话,随时可以出城来找。对了,知府大人的府邸很好找的,整个嘉兴最大的就是了。” 客栈不大,但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占据了小半的桌椅,将车马安顿好之后,背着那个硕大的背包的沈天策虽然引来了诸多的目光,但是却毫不在乎的跟着老张头寻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几乎在三人刚刚坐定的时候,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顿时将除了背对着门口的沈天策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是,看清楚那个身影的服饰之后,几乎过半的人连忙低下了头。 那是一个道姑,或者说,是一个职业是道士的少女,画着八卦团图的米色道袍上是一张清秀洁净的小脸,乌黑的长发盘成了个道簪,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有灵性一样溜溜转着,整个人看起来古怪精灵,调皮可人到让人几乎要忍不住忽视掉她的服饰了。 如果,服饰上面,腰间没有那枚玉坠儿跟身后没有背着那柄垂着鎏金碎穗的长剑的话。 这是标准服饰,当然,不仅仅是龙虎山的标准服饰,还是龙虎山跟茅山下派行走的标准服饰,天下只有三百套,再无更多了,因为道袍的左襟上面那个干净利索的“御”字,敢仿制者,首犯斩,从犯及其三代流放三千里。不敬者,囚一年。穿此袍者,是为仙师,行走天下,无须买单。 在客栈吃饭的,莫不是行商走贩,还能够不清楚这个?客栈老板连忙从柜台后面滚了出来,笑眯眯得一张圆脸上面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了。 “贫道龙虎山清衣子,刚从山中缉拿狐妖归来,请掌柜行个方便,取点水酒润喉。” 不过,说起来,龙虎山享誉域内,能够得到朝廷的重视不是没有原因的,随意出来的一个仙师都是卖相十佳,彬彬有礼,声音比起那刚出谷的黄莺儿也不逞多让,莫说朝廷法令在上,就算是没有朝廷法令,那掌柜也拒绝不了跟自己女儿一样大小的小女子那样纯净的看着自己,顿时,连忙应道:“有,有,有,快请坐,我马上去拿。” 说着,也不用小二,连忙屁颠屁颠的转身往地窖的地方滚去,不消说,自然是去取那酝酿最沉的好酒了。 清衣子随意的挑了张无人的空座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沈天策也注意到了她,直到看到掌柜端上了一小盏的酒壶跟几小蝶的小菜之后,不禁压低了声音对着老张头问道:“道士,道姑,也能饮酒么?” “我朝天子,并无严令要求禁止道修禁酒色,当然,如果修炼到了一定层次之后,酒色外欲,与寻常无异,以平常心事之即可……好漂亮,是白虎?” 虽然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是清衣子的耳力极好,不等老张头回答,就脆声回应了沈天策的这个问题,沈天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胸口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却是小白虎已经睡够了,闻到了牛肉香,从沈天策的胸口钻了出来,发出了嗷声低吼。 清衣子却是见猎心喜,众人眼睛一花,连同桌面上的东西带人,整个就挪移了过来,平平稳稳的,露了这样的一手之后,顿时原本还对清衣子有所企图的人都熄了念头,这样的手法,就算不是仙师,也是高手,不是一般人能够打主意的。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虽然各有国度,凡人不得入侵,但是世间仍旧有些许的血脉流传,你这只小白虎,虽然不是白虎圣兽嫡系极纯的血脉,但是在旁支当中,应该也算是很靠前的了,不知道能转给我不?” 清衣子的那眼神让人很难拒绝,干净剔透,精灵调皮却纯得让人不敢也不忍拒绝的眼神,看得小张头都有种潸然欲泪的冲动,恨不得当即替沈天策答应下来。 沈天策的身体却是微微一震,原本已经迷离的双眼连忙闭上,闭上的瞬间,瞳眸深处猛然亮起了两点紫色的光芒,光芒透过了眼膜,可以清晰的看到清衣子那眼巴巴的眼神下面,赫然是带着狡默即将得逞的笑意。 缓缓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沈天策已经平静了下来了,淡淡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小女孩,虽然眼神不至于冷漠,却平静得无形当中有股淡淡的威压。 “咦。” 不等沈天策摇头拒绝,清衣子首先轻咦了一声,她的道行也的确是深不可测,脸色一转,将刚刚的那副神情收了起来,认真的对上了沈天策的双眼。 “清衣子居然看走眼了,道兄居然也是修士,却是小妹班门弄斧了,无怪乎能够收服白虎后裔,不知道兄何处仙山,什么道府,何人道统,缘何下山?小妹忝为茅山第三十九代传人,兼任天下总道纲下排名五十一位的清字辈清衣子,请道兄指教。” 第五章 野道 清衣子的神色一时肃穆了起来,却引得整个客栈顿时纷乱了起来。 朝廷重道,但是却不常见道,龙虎山虽为国道,但是下山的道士多半是有道之士,虽然说不上神龙不见首尾,但是也不是轻易可见的,除了对道士看重之外,对于那些招摇撞骗的伪道士,同样抓得很紧,一旦发现假道士,除了上报龙虎山总道纲之外,缉拿入狱,查实身份之后,最轻都是判流放三千里。 所以,虽然道名满天下,可惜能够有缘得以见到道长的,却不过寥寥,陡然闻得小小的一个客栈里面居然有两个道士,一时间让众人都极为惊讶。 当然,除了老张头跟小张头,两人一直都认为沈天策是仙师来着,从未变过,对于清衣子的确认,两人反而毫不惊讶。 “这个……师尊交待,出师之前,严禁外传,见谅。” 看着清衣子亮到了极点,不失英气的眼神,沈天策咽了口口水,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话都不知道藏什么地方去了,无比艰难的,从牙缝当中挤出了一席话,清衣子认真的听着,手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枚米黄色的空白符咒,另一只手提着一杆羊毛小毫,直到听到见谅两个字的时候,却忍不住微微苦笑了下。 “道兄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你不给我提供资料,我没有办法给你入档,这样的话,你在天下道纲当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话,那你就是野道,野道是要被判监一年,流放三千里的,虽然道兄道法高强,但是也不至于想坐牢吧?” 符咒仍旧空白不提,沈天策也不禁苦笑了起来,被丢到这个世界上,到现在对整个世界都还是处于浑噩的状态,除了龙虎山跟茅山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以及道士这种熟悉的职业之外,其他的东西,处于最底层的小民像老张头那样子的哪里可能知道更多,乍碰到了一个真正的仙师,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给自己入档。 野道?什么是道?按照君前尘的说法,自己是器物成精,寄身化形,也就是说,自己哪里是什么道士,根本就是个妖怪差不多。 只不错,也不知道是君前尘的法门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从头到尾,一直到现在,沈天策怎么也没有发现自己跟其他的凡人有何不同的地方。 饿了吃,渴了喝,该上茅厕同样得蹲坑,更不用说早起如果没吃东西会胃疼,人家妖怪成精成妖之后,不是可以餐风露宿,观星对月,吸食日月精华然后修炼么?可是怎么思忖怎么琢磨,自己甚至吃得比普通人还要来得多,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甚至连什么真气啊,一丁点儿玩意都没有感受到,如果不是这样,害怕露馅的话,也不至于县太爷一请说要去嘉兴接受知府大人的表彰,沈天策会走得如此干脆利索,一点都没有犹豫了。 从头到尾,沈天策就没有打算过要去找知府大人,等进了嘉兴城,找个地方呆上几天之后,老张头小张头也回临水乡了,到时候,靠着包裹里面的百多两银子,还怕没地方去?虽然对现在的钱两没有概念,但是百多两银子,多少能够支撑段日子吧。 只是,的确太倒霉,居然在这样的地方,假仙师碰到了真仙师,还要入档?要是有门派来历的话,还怕你作甚啊!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去了,沈天策是在思考如何脱身,而清衣子却慢慢的将眼睛眯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符咒上面写什么,忽然手一抖,符咒化作了一道光芒远去,看得沈天策是心神荡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有机会试试。 那种手段,对清衣子或许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对于沈天策而言,别人看不清楚,他却能够清楚的看到,符咒飞舞而去,上面带着一句话:“速至,有妖物。” 等等,有妖物?沉浸在清衣子的手段当中还没有一秒钟,心头顿时一惊,妖物,如果没有别人的话,那自然,就是在说自己了! 沈天策不动声色的坐着,怀中的小白虎似乎有点好奇,将爪子趴在了桌子上面,好奇的伸出爪子去抓了抓桌子,一路上,小张头跟小白虎的关系已经算极好了,也不怕什么,笑嘻嘻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小白虎的小脑袋。 只是,异变突起,原本路上温顺无比的小白虎忽然勃然大怒,嗷叫了一声,张开口就要咬下去,虽然牙齿还没有全部长齐,但是已经是极为锋利了,幸亏沈天策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小张头的手臂,却也将小白虎落到了地上。 即便如此,小张头明显是被吓到了,整只手臂尤且在簌簌发抖着,沈天策拦腰抱起了小白虎,另一只手随意的将包裹提了起来,不分由说,伸手将小张头就拽了出去。 老张头丢下了酒钱,连忙跟了出去,清衣子当即跳了起来,伸手在空中一抓,抓下了一枚电射而至的符咒,符咒上面只有潦草的一个字:“侯。” “侯个屁啊,人都要逃了,绝对是被发现了,师兄你再不过来,我可是刚搞定完一只狐妖残魂,身上的法力已经用了七七八八的了,不一定能够搞得定这只一看就是很大只的。” 喃喃的自语着,清衣子仍旧追了上去,门外,老张头歉意的一笑,手中的马鞭甩了个响声,马车沿着嘉兴的方向慢慢的驶去。 “喂,等等我啊,我搭个顺风车,车把式,借个光。” 清衣子犹豫了不过一秒钟,脆声喊到,下一刻,整个人猛然跃起,如同一只大鸟一样的张开双臂,轻盈的滑翔落在了马车上面,老张头一个激灵,连忙拉住了缰绳,清衣子掀开了车帘,车帘内,却只有小张头跟那个偌大被解开的包裹,包裹里面被零散随意的抽走了些许整块的银两,小张头正在将包裹摊开准备重新打包,看到了忽然冒出来的清衣子也不禁惊叫了一声。 “他人呢?” 车厢里面,除了小张头之外,沈天策跟小白虎消失无踪,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面对着气势陡然变得逼人的清衣子,小张头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当即讪讪的说道:“你……你是说沈大哥?他没跟我们一起上来,他自己去嘉兴了。” “可恶。” 清衣子一甩车帘,纵身跃了下来,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哨音,清衣子大喜过望,当即将手指放在了口中,吹出了一声长鸣。 “清虚子,这里,这里。” 随着清衣子的叫唤,一个同样身穿米色道袍,胸口纹着一个御字的青年迅速的奔驰着,在树林之间跳跃着,最后化作了一只大鸟长长的滑翔而至,看着两手空空的清衣子,俊秀的脸上,堪比女子一样修长的眉毛缓缓的蹙起。 “人呢?跑了?” “嗯,跑得太快,没来得及追上。” “跑了就算了,天下的妖怪是杀不完的,胡乱杀戮,也是有伤天和,虽然是妖怪,但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杀一气,这又不是往生超度游魂野鬼。” 清虚子落定了身体,看着小嘴高高的撅起极其不开心的清衣子,淡淡的安慰到,但是口气里面的关心之意,却是清晰无误。 “清尘子也在赶来的路上了,中土大地,魍魉鬼魅如云,这一路上走来,师兄这才明白为何师尊愿意答应龙虎山,将两门合二为一,并为道门总道纲的要求,如今的龙虎山掌门小张天师的魄力,的确是你我现在所不能及的,不过无妨,三年之后,师兄游历完毕,也有资格去跟小张天师争议争道门总道纲这个位置的。” 既然跑了,清虚子也不再计较其他的什么了,两人就在客栈对面站着,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小师妹,清虚子心情也好了不少,温声的安慰着,清衣子轻声的嗯了一声,忽然尖叫了起来。 “是他,你站住。” 客栈后面,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清虚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极为默契的二话不说,一分为二,分别从两个方向包抄了过去。 “兄台,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忙么?” 用最快的速度挤开了灌木丛,抱着小白虎,沈天策忽然似有所觉的停了下来,抬起头,头顶上面,不知何时,清虚子站在树枝上面,一个翻身,轻盈的在灌木上一点,稳稳的一个翻身站在了地上,跟清衣子不一样,他的长剑是跨在腰间的,落了下来,单手按在了腰间,扣住了剑鞘跟剑柄的位置,看那架势,只要沈天策再进一步,他就毫不客气的拔剑而出了。 “喂,我说道兄,你跑什么?就算是野道,天下道者是一门,又没有谁会逼着你干嘛不成?又不是什么魔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清衣子的动作也不慢,在树林丛中跳跃疾行,比起沈天策来,她的动作可专业多了。 第六章 傲气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尤其是不要相信陌生人。 沈天策不认为,跟清衣子感情有这么好过,尤其是明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定位是妖怪,清衣子虽然已经很努力的伪装出了一副一直把你当同道的模样出来,可惜,两人前后堵截的模样,换做再迟钝一点儿的人都能够感觉过来有所不对劲。 沈天策双唇紧紧的抿着,伸手揉了揉小白虎,将它放在了一边,看着沈天策那副机警到极点的模样,清衣子跟清虚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样子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话,那也的确是笨蛋了。 “魍魉鬼魅,驱散转生,只要是不危害人间的,我们师兄妹秉承天道一线的原则,不知兄台是何处妖族?只要不曾做过伤天害理,有违天和的事情,我师兄妹倒是可以将你列在白名单当中,传檄四野,让兄台你可以举动自由的在中土大地行走。当然,不能够在人面前显出原形。” 清虚子朗声劝说到,对面的清衣子也同样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们师兄妹是茅山清字辈,奉命行走天下,为当今天子荡除天下秽气,龙虎山除妖,茅山除鬼,对于妖族,茅山虽然偶有出手,但是历代掌门一直认为,鬼有归途,妖有正邪,同人一样,只要你不曾伤天害理,为害人间,只想一心潜修的妖族,茅山一向是不会进行追捕的。” 说着,清虚子弹出了一枚玉简出来,沈天策挥手捞住了玉简,放在手上把玩着。 “你可以看看,这里是天下御妖总册的复件,里面罗列迄今为止,天下总道纲监控之下,所有的不列入追杀范围之内的妖族,其中甚至有不少大族,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普天之下,龙虎山跟茅山应该就是最大的道门组织了,我们两门承认的妖族,其他的道门支派也是不会敢否认的。” 比起调皮可人的清衣子来,清虚子明显沉稳了许多,言语斟酌之间,沈天策听得很认真。 “那个,如果我说,我不是,或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妖怪,你们相信不?” 彼待我以诚,我待君以…… 沈天策把玩着手中的玉简,神色变幻不定的思忖着,看着沈天策的样子,清虚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指了指眉心。 “用神识去读,就算你不知道你是什么妖怪化形,但是能够化形觉醒,至少怎么运用神识应该懂吧,这个是本能。” 相比清衣子,清虚子算得上老辣许多了,简单的几句话,虽然还不至于让沈天策放下戒心,但是至少,沈天策的敌意也没有那么的浓烈了。 “生而为妖,是很正常的事情,天道有常,运数如此,或许今生为妖,来世为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你能够觉醒就是你的幸运,事实上,妖族与人族的差异并无太大,远的不说,你的那只白虎,算得上是四大圣兽的后裔了,如果能够得到机缘巧合的话,他要是能够觉醒,不管能不能够化形,都会被四大圣兽的聚居地接受,尤其是白虎圣地,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他们一定会派出高手来,不管你肯不肯,甚至可能连同你一起掳过去的,他们可不喜欢讲道理这么麻烦的事情。” 清虚子微微一笑,俊朗的脸庞上面挂着阳光般的笑意。 “当然,啰嗦也有啰嗦的好处,现在你也能够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了吧,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既然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妖兽化形,不如跟我们回龙虎山吧,如今茅山跟龙虎山合并,龙虎山的不少资源也对我们开放了,尤其是张天师的窥妖镜,有我们作保,你可以借用一次,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妖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甚至可以禀明师尊,将你收入门下。” “师兄!” 清衣子一惊,刚叫了一声,就被清虚子严厉的目光逼视之下,闭上了嘴巴。 “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我现在有事,如果不跟你们去的话,会怎么样?” “我会出手,将你斩杀,然后你就可以知道你是什么妖兽化形了。” 清虚子没有开口,清衣子也没有开口,远处传来的金铁交鸣的声音,那声音生硬且锐利,让人听了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清尘子师兄。” 清衣子跟清虚子连忙拱手,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颗大树缓缓倒地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掀起的烟尘当中走了出来,拖着一柄巨剑,巨剑无鞘,那人毫不在乎的任凭巨剑的锋刃在地上拖动着,一点都不心疼的模样,随着巨剑的拖动,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出来,剑身上面,滴答的鲜血落入了泥土当中,一路上混杂在沟壑深处,俨然随着那人的行走,走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如果说清衣子是调皮,刁蛮,可人,青春洋溢到让人几乎无法把她跟道姑划上等号的话,如果说清虚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儒雅温和,看上去颇是有道全真的模样的话,那么,眼前逐渐出现清晰的清尘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杀神,结实的身躯将身上的道袍绷得紧紧的,道冠被打碎了一半,头发披散零散,半边的袖子上面尤且滴答的滴落鲜血,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总算赶上了,这鬼地方,居然衍生了鬼王,幸亏道行不是很深,清虚子,有空你要去查验一下,嘉兴知府除了贪腐之外,手下应该有不少冤案。” 清尘子拖着巨剑,慢慢的走到了清虚子之前,站在了沈天策的面前,顿时一股逼人的气势迎面而来,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跟煞气。 “清尘子,别冲动。” 清虚子有点头疼,沈天策的身形已经算颇为修长了,但是在清尘子的面前,两人几乎一般高下,只是气势相对之下,清尘子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了,在他的杀气威迫之下,还能够站直身体,已经算很不错了。 “你不去,我就杀了你。” 简简单单,平铺直叙的一句话里面,却带着不知道多么强悍的宣告,对于清尘子而言,就这么简单,没有一点儿的商量的余地,沈天策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没有人会喜欢被威胁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前世今生,现代古代,哪怕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办法回到现代社会,但是,就算是在现代,沈天策是一个冷静却非一个没有火气的人。 没有火气的那是圣人,虽然性格稳重,也不等于,可以凭任被人逼迫,懦弱跟软弱,那不是男人。 看着沈天策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的目光,清虚子暗叫了一声要糟,他倒不是为沈天策担忧,只是,能够化形的妖兽,怎么差劲,也不会比鬼王的实力来得差太远,而且清尘子的模样明显实力大减,就算己方有三人在,但是扣掉了实力只剩下三成不到的清衣子跟清尘子,要是沈天策万一是那种大妖的话,清虚子可不喜欢看到出现无谓的牺牲。 对清虚子而言,能够讲道理的妖怪,都是好妖怪。 但是清尘子可不是一个能够讲道理的好道士,头疼的挠了挠脑袋,看着清尘子逐渐握紧了的巨剑,虽然杀气勃起,但是沈天策却没有退后的打算,隐隐的,沈天策的身上含而不发,一股淡淡的危险的气息似乎悬浮欲出的感觉。 没有实质,但是清虚子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仅仅是清虚子,清尘子更是浓眉紧紧的皱起,他的战斗经验比起清虚子而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清虚子能够感受到的,他站在沈天策的对面,感受得更加的明确了,那种感觉,恍若一只大妖逐渐的要觉醒,睁开双眼一般。 “你们两个都别冲动好不好。师兄你这脾气以后要是当掌门的话,肯定要跟龙虎山大打出手,那个,对了,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清衣子娇嗔了一句,用力的拉了拉清尘子的衣袖,硬是将他慢慢的拉到了后面,清尘子顺势慢慢的往后退去,沈天策一动不动。 “沈天策。” 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慢慢的放了下来,虽然对于清尘子,沈天策没有必胜的把握,打架,不,杀人这种事情,沈天策可从来没有做过,实话实话,对于清尘子,发怵是必须的,但是,退缩?男子汉大丈夫,能死不能辱,更何况,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除死无大事,死都死过了,害怕? 沈天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是腾起了害怕的感觉,说不怕都是骗人的,清尘子的杀气是货真价实的煞气,普通人鬼魅恐怕还没有逼近他的身体就被他的杀气给冲散了,能够做到在他面前不退不缩,甚至昂首挺直后背,已经颇为不容易了。 支持自己的,除了傲骨之外,就是最后的那一丝傲气了。 第七章 骨气 “我不会管你是有骨气还是不敢去,如果你不去,我就打死你。” 虽然被清衣子拖走了,但是清尘子仍旧扭过头来漠然的阐述了一个事实,边上,清虚子暗吁了一口气,帮坐在边上倒下去的大树的树干上的清尘子包扎了起来,他受的伤还委实不轻。 “别介意,清尘子是我们的大师兄,人很好的,就是性格太直了一点,他这人不会作伪,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如果是朋友的话,他会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的。不要挂在心上,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有我们三人作保的话,不管你是什么妖怪,都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清衣子安抚好了清尘子之后,转身站在了沈天策的面前柔声说道,面对强硬的清尘子,沈天策可以挺直腰杆,直视而更加的刚硬,但是面对声音都低柔下来的而且还是女孩子的清衣子的温柔,沈天策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了。 前世,姑且称为前世吧,前世的他,虽然勉强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但是毕竟是化工系那种冷门生僻的学科,整个班上也没有几个女孩子,加上性格使然,长期呆在实验室,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不用说路上要是有女孩子主动来搭讪甚至会脸红这种事情了。 一时间,沈天策也软了下来,讪讪的有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就这么说定了,晚点,我们三人一起出发,反正嘉兴府这边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好像清虚子师兄说的一样,这世界上的妖怪,是抓不完的。” 面对着像一个小女孩一样雀跃的清衣子,沈天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清尘子抬起头来看了沈天策一眼,继续冷漠的任凭边上的清虚子用一柄银亮的小钢刀将左肩上面腐肉割掉。 四人一时沉默无言,得到了沈天策的确认之后,清衣子也欢快的涌到了清虚子身边帮忙打下手,清尘子的身上伤势颇重,刚被他的气质逼迫之下,沈天策还未注意到清尘子的伤势,现在才发现,清尘子几乎都已经处在快挂掉的边缘了。 清尘子如同一座山一样坐着,有点不耐烦的听着清虚子的唠叨,随手拨开了清虚子,微微一用力,就将左臂上面的衣服整条撕了下来,露出了深可见骨,泛着淡淡的绿色的手臂出来。 “被鬼王咬了一口,还死不了。” 清尘子无比豪迈的夺过了清虚子小心的银刀,对准了腐肉的地方,一咬牙,平平的削了下去,顿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之后,银刀落了下来,顿时清虚子跟清衣子两人连忙手忙脚乱的一个扶住了缓缓往后倒去的清尘子,另一个连忙从怀中掏出了药粉迅速的洒了下去之后,清尘子干脆利索的晕了过去。 “跟龙虎山比起来,茅山的确是小了点,自掌门以下,清字辈十三人,宁字辈三十一人,跟龙虎山那种千**派不能比,不过,人少的好处就是茅山的人的实力比起龙虎山同辈好手来要强得多,龙虎山那些软脚虾,我一个就能够打三个。” 沈天策默默的走了过去,伸手帮忙扶住了清尘子,腾出手来的清虚子连忙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了绷带,一圈一圈的绕了起来,看这熟练的架势,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清衣子同样无比娴熟的在边上打下手着,一边忙活一边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是在跟清虚子还是在跟沈天策说话。 “这次下山,龙虎山出了两百多人,恰逢茅山刚刚抓到了一只百年狐妖,为了镇锁烧融那只狐妖,茅山上下的人都无法出行,为了表示诚意,也只好将我们三个清字辈排名前三的弟子派出来了,两个掌门候选人跟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不这样的话,也堵不住龙虎山那些不甘心合并的弟子的嘴巴,哼,他们不乐意合并,我们还不乐意呢。不要以为龙虎山此前被天子册封为天下总道纲就高人一等了,我们茅山在民间的名声一点不比他们差。” 清衣子不爽的撅着小嘴,清虚子也忙活完毕,将沾满血的绷带跟破衣丢到了一边,食指跟中指一并,两指之间不知何时夹着一张黄色的符咒,口中轻声快速的絮叨了几句咒文之后,顿时符咒化作了一团火焰落在了丢弃下来的东西上面,飞快的燃烧了起来。 “说是合并,那也只是对外的,龙虎山的张天师不是说了?现在的合并也只是为了应付朝廷,只不过两家术业各有专攻,资料卷宗跟符咒互相交流分享还是很有好处的,说是合并,两个还不是各自在各自的山头修炼,总不至于小师妹你打算搬家到龙虎山去?不过,倒是天下总道纲这个位置要从两家里面挑选,说起来圣天子在位,观若炬火,恐怕也是不希望龙虎山一家独大。” 清虚子笑着安慰着清衣子,清衣子不依不挠的嗯哼了一声,小鼻子翘得老高,看来平时也是被宠坏的了主。 “龙虎山天师擅长的是降妖,我们茅山天师擅长的是除鬼,本来就不是一个领域的,真不知道师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着,清衣子拉了拉沈天策的衣襟。 “你放心,茅山对妖怪的容忍度很高的,茅山深处,也有不少妖怪拖家带口在茅山的庇护之下生活,至于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在人间作恶的妖怪,我们自然是不会留他们,而那些一心向道,想要修炼成人成仙的妖怪,茅山上下,向来是颇为支持的,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茅山里面,就有三四只镇殿的大妖,甚至还帮扶过茅山躲过数次的灭门之难,所以可以说,我们茅山对妖怪是最好不过的,虽然不能收入门下,但是接收成为外门弟子授予道法在茅山是许可的。” 沈天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清衣子的话音里面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沈天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清衣子跟清虚子会对自己如此的拉拢跟宽容,相反,反而是清尘子的态度,在沈天策看来才是正常的。 人妖殊途似乎在这两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来,沈天策脑海快速的转动着,在思忖着自己要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跟他们三人一起前去茅山不成? 似乎能够感觉到沈天策心头的思绪一样,被丢到边上的小白虎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讨好一样的抱住了沈天策的大腿,还没来得及撒娇,就被清衣子伸手将小白虎抱了起来抱在了怀中了。 “真可爱,要是养大了,跟在身边多威风啊,沈天策,不然你把这只小白虎送给我吧,我好喜欢的。” 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天策,沈天策虽然脑袋高速的运转着,但是可还没迷糊,当即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用怀疑我们会对你下手,茅山弟子还不至于如此下作,事实上,第一眼见到你,清衣子就没有打算把你当恶妖处理,因为恶妖想要融入人间,必须做到的就是控制袭杀人跟生吃血肉的习惯,你既然能够跟人同桌吃饭,而且双目带着正气,一般而言,也不会是凶兽,当然,带你去验明正身,一则是为了你好,让你可以行走天下而不用担心被人追杀,二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你真的是凶兽而把你放过而后危害人间的话,我跟师妹两人已经会内疚万分,此后的余生,都会以追杀你为己任的,所以,为了不让我们两方面产生误会,也不让我跟师妹未来的日子还要奔波,如果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的话,无妨,我跟师妹可以陪着你去办理,想来,两名正统的仙师在你身侧,对你在人间办事应该有所帮助吧?” 得空的清虚子吐了一口气,看着缓缓的靠在树干上面,呼吸逐渐的平稳下来的清尘子,也终于可以坐下来跟沈天策好好的说话的他组织了一下思绪跟语言之后,缓慢但是清晰坚定的说道,口气当中是不容置疑也是不容否决的认真。 “在给你一个名分之前,我们三人会一直在你身边,一是防止你遇到其他的仙师,不是每一个仙师都跟茅山的仙师一样,会去思考,就算是茅山的仙师当中,也有不少嫉恶如仇,不分青红皂白,遇妖就杀遇鬼就除的,更多的,我们是担心你会遇到龙虎山的人出手,那个时候,他们恐怕连解释的机会也不会给你的。” “当然,第二,我们还是害怕你会去危害人间,不管你掩饰得多好,如果是凶兽就是凶兽,妖兽可以为友,凶兽,杀!” “我不希望我会看走眼,我希望,我们是朋友,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对不,清衣子。” 儒雅温和的清虚子看起来与其说是道士,倒不如是个学士,温和平稳,吐字清晰,去当道士,沈天策甚至都觉得可惜了,这样的人要是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一个很出名的大学讲师,风度翩翩的那种君子。 不过,在现在的这个时代跟社会,焉知当道士不如其他的职业呢?对自己自嘲了一句之后,沈天策定了定神,将刚刚的玉简放在了眉心的地方,神识主动的探查了进去,那种感觉,好像生来就会一样。 第八章 书妖 “道,可道,非常道。” 几乎在神识进入了玉简的瞬间,沈天策的脑海深处,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叹息声中,沈天策眉心的地方的玉简忽然猛然崩碎,化作了无数的星星点点碎末如同荧光一样流淌入了沈天策的眉心里面,沈天策恍若未觉,整个人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任凭眉心的正中央慢慢的泛着淡淡的紫光,将所有的玉沫吸收了进去。 “难道,是书妖不成?” 清虚子脸上甚是心疼,不要看他将玉简丢过去的时候爽快,那是因为玉简这种东西不是符咒,不是一次性消耗品,回头等沈天策读完之后,还要收起来的,谁料就这样被吸收掉了,要知道,虽然原件还在,但是要将原件复制到玉简里面,那也是一个超大的工程,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搞定的,偏生又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时间,清虚子苦着脸,伸手阻止了清衣子试图去触摸沈天策的举动。 “毫无质疑,他是妖族,但是应该是属于器物成精的那一类,罕见的那种,否则的话,是不会对玉简类的记录产生反应的,极有可能是书妖或者册妖,亦或是碑文成妖。” 不自觉的轻轻的摇了摇头,沈天策身上的紫光逐渐的泛起,从眉心逐步的扩散到脸庞,有向全身发展的驱使,清虚子轻咦了一声,伸手一招,将清尘子托了起来,三人将空地让了出来,留着沈天策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在思索着,双目紧闭,嘴角微微的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小白虎被清衣子随手抓了起来抱在了怀里,清虚子安置好清尘子之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匣子,推开匣子,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小排的柳叶。 清虚子摸出了一枚柳叶,小心翼翼的捏碎了一枚蜡丸,蜡丸滴落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液汁下来,清虚子口中念念有词,用手指轻轻的在柳叶上面均匀的抹了抹之后,往眼上轻轻一按之后,低喝了一声:“开。” 随即,清虚子的双眼上面冒出了一团金光,未料,金光刚刚冒起的瞬间,忽然众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暴喝。 “妖孽,受死。” 声音刚至,远处的剑光也紧跟而至,飞剑带出了一阵青虹,笔直的洞穿了数颗树木之后,笔直的向沈天策的眉心射去,剑光煌煌,来势之快,来势之巧,以至于抱着小白虎的清衣子跟双瞳刚刚泛起金光的清虚子两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剑光已经逼近了沈天策的面门了。 沈天策却恍若未觉,仍旧呆呆的站着,眼看就要被长剑当空破开脑袋小命不保之际,忽然风雷陡起,巨剑未至,风声已经将沈天策惊醒了,长剑如虹,巨剑风雷,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沈天策却未必能够幸免,沈天策双目圆睁的瞬间,身体忽然被一只大手硬生生的往后拽了半米,半米天涯,生死咫尺。 清尘子的半边肩膀上面的绷带齐齐的炸裂,鲜血不要钱的一样顺着炸开的绷带淌了下来,另外半只完好的右手抓起了沈天策拉后了半米之后,整个人也因为惯性横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长剑才被巨剑生生的打断,当横斩断成了两截,远处放出飞剑的那人惨叫了一声,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之后,从树上坠了下来。 “清虚子,你们什么意思!”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坠落下去的那人居然没死,挣扎的爬了起来,指着清虚子勃然大怒,清虚子跟清尘子两人没有搭理那人,连忙飞奔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清尘子抬了起来,清尘子发出了雷霆一击之后,整个人已经彻底的晕了过去了,清虚子连忙掏出了一个白净玉瓶,拔出了瓶塞,小心翼翼的将数滴散发着诡香的液体滴入了清尘子的嘴唇,看着他的喉咙咽了下去之后才送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沈天策。 沈天策站了起来,顺手拔起了深深的插在了地面上,将地面滑出了深深地沟壑的巨剑,让清虚子惊讶的是,巨剑的分量多少他很清楚,但是沈天策却仿佛没有重量一样轻松的就举了起来,轻轻松松的一挥,就将眼前阻路的树木横空斩断,那得要多大的力道才够? “你,你要干什么?” 那个杏黄色道衣的年轻小道士无比惊恐的看着步伐轻快的走近了的沈天策,佩剑被毁,一时间,他的功力就已经被打了五折了,面对着那个杀气腾腾的沈天策,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傻住了一样,连转身就逃都忘记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小道士用力的一咬舌尖,当即跳了起来,迎面喷了一口血雾出来,手指飞快的沾了血雾行蛇走龙,当即在空中写出了一个困字,顿时,血雾猛然一缩,化作了一道血索,猛然张开,将沈天策捆住。 小道士不顾嘴角仍旧溢着血泡,咧开嘴还没来得及笑,沈天策微微一用力,顿时将血索挣大,巨剑一缩一提一勾,顿时将血索切开,抢在了血索恢复之前,沈天策欺身而出,斜提起巨剑拉过,身形出现在了小道士的身后,巨剑的锋刃上面,滴答的鲜血将整条锋刃都染红了。 哐当一声。 小道士的上半身被斜斜的切成了两半,缓缓的倒地之后,鲜血才顺着切口的地方不停的喷涌而出,沈天策拖着巨剑转过身来,脸上的恨意尤且未消。 沈天策转身的同时,那小道士的身上的一个小锦囊陡然炸开,四五道流光四散而去,沈天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清虚子抬起头来,暗叫了一声不好。 清衣子动作迅速的跃了起来,反手拔出了长剑连挑了两道流光,被击落的流光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两团不同颜色的火焰迅速的燃烧殆尽,但是仍有三道流光笔直的分散而去,望三个方向投射而去。 沈天策将巨剑拖了回来,往地面上一插,清衣子落了下来,反手将长剑插回了后背。 “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策仍旧恨意未休,看着晕迷过去的清尘子。 “他没事吧?可恶,被打断了,眼看就可以得到完成的传承了,《天下御妖总册》?真是身在宝山却空手,茅山传承是除鬼?真真是笑话,御妖除鬼,才是茅山本色,你们身为茅山弟子,居然手持重宝而不知,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刚刚如果不是被他打断了,我现在就已经可以参悟出天下御妖的口诀了,要想再回到那个状态,恐怕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沈天策蹲了下来,清虚子跟清衣子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恍若未觉沈天策在说什么,根本就没有关注一样,清衣子跟清虚子用眼神不知道交流了什么,清衣子点了点头,一个翻身落在了那具上半身跟下半身都分离的尸首面前,捂着鼻子用长剑挑开了那小道士的上半身,尤其是仔细的查验着从怀中滚落出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随着长剑将衣服剥离,面对着几人的清衣子捂着小嘴的脸色逐渐的愈发惨白了。 “这人是龙虎山的张天师的嫡孙,张苏素,虽然不是三百天师当中带队天师,但是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之一,身侧平时都是跟着几个师兄弟的,这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嘉兴府?嘉兴府自南已经划归给我茅山几位负责了,他怎么会单人只身出现在这里?师妹,将尸体焚烧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回茅山。” 清虚子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的搀扶起了清尘子,清衣子抖出了一道火符砸在了张苏素的尸身上面,顿时燃起了汹汹的烈火,清衣子尤且嫌不够,接二连三的丢下了火符,三下五除二,连同周边的一大片都烧了起来,离开了那块已经火球炸出了一个硕大的坑的地方,清衣子连忙跟了上来,沈天策会意的拔出了巨剑,将巨剑提在手中,紧跟着清虚子的脚步。 “师兄,要不,放火将这一片都烧了?” 清衣子不时回头过去,看着身后那个被烧得黑糊糊的大坑,清虚子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下不来决心,轻轻的摇了摇头。 “罢了,要是放火的话,这一整片山林恐怕都会被烧掉,实在是有伤天和,我们速速启程回茅山去,一路上小心点,千万不要碰到龙虎山的人,一切事情,等到了茅山禀明了师傅之后,让师傅出面处理。” 虽然如此,但是清虚子亦没有一点儿的信心,张苏素毕竟是龙虎山的嫡系子弟,跟茅山的传承有所差异的,龙虎山上下,亲属裙带关系尤其的密切,特别是初代张天师,据说娶了十二房的小妾,十二房小妾的分支开叶迄今,逐渐的在龙虎山下形成了数个张家村了,据说龙虎山的弟子除了部分游历在外的弟子收的弟子之外,内门弟子多半都是从张家村内收取,长久以来,已经形成了一个结实而且固定的模式了,这次沈天策怒杀的张苏素更是嫡系中的嫡系,否则,身上也不会怀着足足五道的报警符咒了,而且看那符咒的方向不定,不消说,自然是龙虎山负责游历天下的高手,这种有别于三百历练的天师的高手可不是一般普通的高手能够比拟的。 第九章 老道 在四人离开现场没多久,极远的地方,一道绵长无比的长虹破空而来,一个穿着杏黄色道袍的老道御剑飞行,手头还提着一个一张一合的巨大的妖兽的脑袋,那个脑袋甚至还活着,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悠着,老道的目标十分明确,一口气直飞了过来,直接降在了张苏素遇害的地方,出现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大坑了,张苏素的尸身早就被火符凝出的火球烧砸成了废渣了,连个一点儿渣滓都没有留下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六丁六甲,山神土地,听我诏令,疾。” 老道二话不说,随手从虚空当中抽出了一道符咒,伸手丢在了妖兽的脑袋上面之后,迎空一丢,符咒粘着妖兽的脑袋迎空飞了起来,悬挂在了树枝上面,那老道双手接连不停的弹出了七八道的符咒飞舞,符咒迎空四散而去,不多时,地面忽然拱起,一个小老头小心翼翼的从地面上冒了出脑袋出来之后,迅速的对着老道磕了个头,然后转身就又沉了下去了。 “怎么回事?”老道一惊,伸手虚抓了一下,顿时,数道光流从他的手心冒出,笔直的射入了地面,竟然硬生生的将那个小老头从地面下摄了出来。 “土地老儿,你躲什么?为什么六丁六甲,山神都不出现?莫非,张某人的符咒还供奉不了你们?” 老道士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将土地摄了出来,但是口气却仍旧强行按捺住,土地哭着脸转过身来连连躬身,但是却死活不肯开口说话。 “怎么回事,师哥,苏素被谁杀了?凶兽?鬼王?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妖鬼?” 紧跟着而来的,又是一道长虹,长虹落下,一个跟首先出现的老道面容还有三分相似的老道落定之后,扫了一眼现场,眉头也是深锁了起来。 “酆都阎魔,六封家丁,喝,聚魂。” 第二个出现的老道看了看用力的摇着脑袋,死命的指着自己的嘴巴但是就是不肯开口的土地,大袖一挥,射出了一枚巨大的符咒出来,符咒落了下来,贴在了地上,老道单手快速的结印之后,恶狠狠的印了上去,顿时,符咒猛然倒卷而起,无数的浓烟自地面腾起之后,将整个黑色的巨坑扫了一变,迅速的倒卷回来,然后被巨大的符咒裹起之后,迅速的缩小了起来,落入了那个老道的手心。 “业真师弟,看来,是全真当真,跟我们一样或者类似的羽门中人出手,才能够让六丁六甲不敢介入,土地山神不敢吐言,更将苏素的魂魄都拘走,让我们无从入手。” 抓着土地的那个老道沉吟了片刻,一挥手,土地得了空儿,连忙融入了地面,跑得比兔子还快。 “业齐师兄,我们等业天师哥到了在商琢下,却不知是哪门的胆子如此之大,连我们三人的授业子侄都敢下手,真当我们三老是吃素的不成?” “可能还要稍等片刻,业天师兄正在极北朱雀圣地附近寻找嘶焦羽,就算是接到传讯,恐怕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到,我们是否要附近查看一下,说不定凶手就在附近?” 业齐看着被火符炸得连同沈天策拖动巨剑留下的痕迹都被炸没的大坑,四下查看着,但是眉头深锁,脸色无比的沉重。 只不过,让道士勘探凶杀现场的确有点困难,术业有专攻不是一句虚话,虽然清衣子打扫现场的方式无比的野蛮同样也无比的粗糙,但是总算是将所有动手的痕迹都炸成了黑灰,仅此一点,就让业齐道士完全不知要如何入手才是。 抓来的山神土地根本不配合,又不能够强行逼迫他们开口,就算官小,但是毕竟也是有职司的神仙,借助符咒之力供奉驱使也就罢了,总不能严刑拷打吧?要真那样子的话,恐怕第一个被天雷轰顶的,就是龙虎山的山门了。 业齐就算桀骜,也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 “还是等业天师兄到了再说,贼人既然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连苏素的魂魄都拘走,那说明他们本身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不可能傻乎乎的留在现场等我们的。” 业真摇头否决了业齐的主意,没有人注意到,被丢在边上的妖兽忽然无声的呵呵一笑,张开了大嘴,无声无息的将挂在树枝上面的挂着的被撕破的一条道袍,迅速的咽了下去。 两人查看现场之际,忽然整个天空猛然阴沉了下来,两个老道连忙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不知何时,一整片的乌云将整个山脉甚至连同嘉兴府都给遮盖住了,乌云沉沉,迅速的将天空沾满之后,温度也迅速的降了下来,两个老道却丝毫不介,连忙站直了身体,对着天空恭敬的作揖行礼。 “恭迎业天大师兄。” 乌云缓缓的分开,一个背着长剑,身上的杏黄色的道袍几乎已经成了淡黄色了,不知道是洗的发白还是被风霜沾染成了如此,跟两个老道一比,两个老道反而显得年轻了不少,雪白的长眉垂挂在业天的眼角,满是皱纹的脸上,眼睛却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如同剑芒一般的逼人。 业天老道倒背着双手,整个人站在云上,慢慢的降了下来,长眉迎风飞舞,将他满是橘皮的老脸都抚平了,业真跟业齐两人站得笔直,丝毫不敢有所异动。 “妖兽。” 落地之后,业天淡淡的看了一眼悬浮在树枝上面的妖兽,从鼻子深处轻哼了一声,下一刻,妖兽的头颅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冰霜迅速的布满了整个妖兽的头颅,紧跟着,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原本还能够无声大笑的妖兽的头颅长大了嘴巴,然后,化作了片片冰晶,片片碎裂掉落了下来。 “师哥。” 两个老道连忙凑了过来,业真则根本就没敢抗议业天干掉妖兽的行为,虽然这个妖兽的脑袋他是刻意留着活的下来准备炼制用的。 “两个没用的东西,人都让你们放跑了。” 业天沿着大坑慢慢的走了一圈,伸出手在空中慢慢的虚抓着,不多时,大坑深处,慢慢的漂浮起了一缕丝线出来,丝线弯曲扭动着,仿佛有生命一样的在跳舞着,业天老道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认真的侧耳倾听着,仿佛要从那丝线的舞动当中听出些什么出来一样,业真跟业齐两**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影响到了业天。 “很好,我业天一支的嫡系子孙,居然有人敢不给我面子。” 业天冷笑连连,忽然一招手,顿时,远处刚刚被清衣子击落的两枚燃起的符咒的地方瞬间发出了两团一闪就过的光芒出来。 “运气不错,将掌门跟业生师弟的符咒击落了,不过也好,如果没有击落,要是让业生师弟收到符咒,龙虎山都该准备大乱了。” 业天随手一压,顿时两团光芒当即熄灭了下去。 “业真,发通讯符咒回师门,将茅山游历的人员名单传送一份过来,马上。” 业天站在沈天策悟道的地方,背着两个老道淡淡的说道,业真连忙应了一声,手指快速的弹动着,不多时,一只米黄色的纸鹤缓缓的盘旋而上,往远处飞快的飞去。 “一只有道心的妖兽?究竟会是什么本体呢?” 闭上双眼,业天老道的双手倒背着笼在大袖里面,飞快的跳动着,鼻翼轻轻的抽动着,恍若未觉一样的自言自语着,如果沈天策,不,清衣子跟清虚子还在原地的话,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来,业天老道站立的地方,站立的姿势,头抬起的角度,面朝的方向,除了双手之外,几乎跟沈天策一模一样,除了身高差异之外。 “茅山?当兴?那就灭了道统,彻底镇压下去好了。” 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业天老道的话却清晰无误的映入了业真跟业齐两人的耳边,顿时两人又惊又骇,业真几次欲言又止,双手不知所措的在道袍上面擦拭着。 “清尘子,清虚子,清衣子,清字辈的?天玄地黄,宇宙洪荒……上清全阳,小字辈,不足惧而,但是要我们降低身份出手?也委实太看得起他们了。” 伸手接过了业真递过来的符纸,业天老道手指有节奏的轻轻的在纸背后面抖着,忽然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冷笑声出来,业真跟业齐两人紧紧的跟在了这个大师哥的身后,倒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哥一眼就认定了是茅山派下的手,但是,不管是谁下的手,既然大师哥已经认定了是茅山派,那就是茅山派,不需要也没有什么疑问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茅山派也是到了没落的边缘了,只能出动三个小字辈的高手,就算掌门,若非居于掌门之位的话,跟师侄儿也差了数辈,偏生让他占去了便宜,我不好出手,业真,你传讯回去,将事情告诉掌门师侄儿,让他派出同辈的高手上茅山去,第一,要回苏素的魂魄,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我要挑了他茅山上下,第二,交出凶手,一个都不能少,少了一个,我那他们茅山十个同辈赔命。我倒是要看看,茅山上下,能够有多少人够赔苏素的一条命。” 第十章 茅山 既然定下了方针跟方向,不管是不是茅山出的手,业真跟业齐完全不再去思考这么愚蠢的问题了,接到了指示,两人恭敬的在业天老道的身后躬身行礼之后,各自踩着飞剑当即迎空而起,化作了两道长虹往龙虎山的方向飞射而去。 业真业齐老道的速度虽快,但是沈天策他们的速度也不慢,早在业真老道落地的瞬间,四人已经临近了嘉兴府了,一路背着的颠簸让清尘子也醒了过来,听闻了来龙去脉之后,清尘子只是沉默的拍了拍沈天策的肩膀,却没有收回巨剑的意思。 “嘉兴府距离茅山不远,也就六七千公里左右,这个是御剑飞行的距离,不过你不用想,我,清衣子,清尘子,三人都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御剑飞行,那必须得已经修炼到了能够拘鬼神,沟通阴阳,最少都是已经将气凝与内,剑人一体,当然,如果你的剑上面有剑灵这种神器的话,就当我这话没有说,有剑灵认可的神剑,就算是个普通人都能够御剑飞行。” 用最快的速度,清衣子从车马行雇佣了一架最快的马车之后,四人当中,清尘子是需要休养的,清衣子是女子,于是赶车的重任就落在了清虚子跟沈天策的身上了。 只不过,沈天策一不会赶车,这活儿从转生以来就没有听过,更不用说干过了,第二,他不识路,不是路痴,而是,这辈子,压根还没有走过这个世界的第二条路呢,亏得清虚子虽然儒雅,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有道全真,一路上,车马总算还能够快速的前行,按照正确的方向。 虽然是近乎逃命的赶路,不过似乎龙虎山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出来,接连两天,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了两个府,用天师的身份连续更换了两次的马车之后,眼角已经颇为疲惫的清虚子缩在了马车上面,赶车的人已经从清虚子换做了沈天策了,虽然不识路,但是至少还是个大男人,学起赶车来还算勉强,指路这种事情,有身边的小美女清衣子就够了。一路上,最为幸福的就莫过于呼呼大睡,直到夜间才主动醒过来一次吃一顿饭的清尘子了,不过看着清虚子看着清尘子似乎很不对劲的眼神,若非清虚子太过于儒雅正直了的话,沈天策简直都要怀疑清虚子是不是对清尘子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了。 一路奔波,四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到了极点了,直到远远的,看着那座沉浸在浓雾当中的山头的时候,清衣子猛然站了起来,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师兄,我们到了,到家了。” “真的,我们到家了!” 清虚子掀开了车帘,里面,清尘子呼呼大睡着,不管两人的声音有多大,不管路上多颠簸,这次是完全无法惊醒他了。 “清尘子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次醒来的话,估计就能达到御剑飞行的境界了,他现在正在逐渐的习惯胎息的境界,等胎息成为本能,将元气内敛之后,他就彻底的盖过我,成为清字辈乃至茅山第一高手了,不过,这次回山,他一定要入后山潜修才行,否则的话,境界不巩固,日后飞升的时候,天劫之下,不一定能够支撑得过去。” 看着呼呼大睡的清尘子,清虚子的解释这才让沈天策恍然大悟,不过,按照这厮的体型,要御剑飞行?御那柄比别人最少大了五倍的巨剑?天!沈天策已经开始想象,一道巨大的门板飞过天空的样子了。 不消说,清衣子也是想到了这个画面,几乎同时也噗呲一笑,顿时一笑之间,虽然不算是妩媚,但是清爽得让三人身上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马车缓慢的前行着,沈天策忽然心头一惊,那种古怪的感觉不停的在心头回味盘旋着。 几乎也是同时,清虚子站直了身体,远远的望着茅山的方向,望山跑死马,但是迎风而来的腥臭味让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尸臭!这是要多少僵尸才能够制造出来的?茅山虽然也能够对付僵尸,但是,我们离开茅山也没多久,当时茅山上下还为了一只妖狐甚至腾不出手来,难道,是僵尸寻仇?” 清虚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也越觉得不对劲,刚站直身体的时候,神天策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莫要急着下结论,你是关心则乱了,看我的。” 说着,沈天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悠扬的哨声出来,哨声传了出去,不多时,忽然远处一阵噼啪的声音响了起来,无数的云雀从密林深处飞快的拍打着翅膀绕着马车飞舞着,沈天策伸出手指出来,当即云雀群中飞出了一只比起普通的云雀略大了三分的云雀出来,那只云雀如同有灵性一样的歪着脑袋嘀咕着,沈天策的口中也不时发出了骨碌的声音,一人一鸟就以那样怪异的方式交流着,看得清虚子跟青衣子目瞪口呆。 “真是难以伺候,你们茅山附近的鸟居然帮忙探个路都要收钱,先欠着了,回头让茅山的这位道长给你。” 说着,沈天策没好气的一抖手指,云雀歪着脑袋看了清虚子一眼,咕噜一声,张开了翅膀飞扬上了天空,其他的云雀顿时一哄而散,回到了密林深处去了。 “鸟兽虽然不得语,但是交流亦有道,你不觉得茅山上下妖兽特别是开了灵识的妖兽多了点么?随便召过来的最低级的云雀都有组织甚至云雀王出现,《御兽决》,不过,不要指望我有办法教给你,被那厮打断了,我都没有机会得到完整的传承,现在能够跟鸟**流只能算是最初级的手段了,还得打商量,要是能够得到传承的话,何须如此麻烦,挥手之间,就可以驱使天下万兽了。” 沈天策对于自己被一只云雀敲诈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如果不是看在云雀不是人的份上,说不得当然要马上翻脸了。 “没打算问你这个,我要问的是茅山那边现在什么情形。” 清虚子脸色一黑,对于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的沈天策也是无可奈何,一直以来都是只有清衣子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很明显,沈天策也成功的做到了。 “云雀的智商有限,它只能告诉我,整个茅山上下都被包裹了,被无数的僵尸包围住了,我们要是再进一点儿的话,就会被僵尸拦住前去的路了,按照云雀的形容,那是许多,许多,许多,许多的僵尸,无边无际,看不到岸。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茅山里面已经支撑起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结界,云雀说以前见过道长支撑起用力抵御那次千年狐妖的攻打。” 听了沈天策转述云雀的意思,清虚子跟清衣子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连守山大阵都启动起来了,如此看来,这的确是被人进攻了,而且,来势不善。 茅山主峰,大殿深处,三个杏黄色道袍明显袍子跟其他人颜色不一样的人盘膝坐在一个角落,将双手放在眼前的一个小鼎上面,为首的那老道双手泛着淡淡的光芒,不停的注入小鼎里面。 小鼎仿佛有生命一样的吞吐着,迅速的将老道手中的光芒吞噬了进去,隐隐的可以看到元力流转的感觉,老道的身后,两个年轻的小道士双手搭在老道的身后,手掌同样泛着淡淡的光芒,将元力顺着手掌传递到了老道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老道才缓缓的收起了手掌,轻轻的一转,顿时小鼎飞了起来,落在了大殿的正中央,正中央,两条巨大的太极鱼在盘旋不停着,虽然是被画在地面上,但是小鼎落下,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正中央的那一点黑白交错的正中央,正中央的地方,七八个小鼎均倒扣着,不停的将元力倾斜而出,也不知道被传递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业真太师叔,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怎么反而变得还要帮他们守护山门?让他们被言家的人灭门了不好么?省得我们自己亲自动手了。不过湘西排教的人当真狠辣,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仇恨跟僵尸都一次性砸了进来了,这是想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啊。” 业真老道收手之后,对着大殿正上方居中的那个仍旧在打坐恢复元力的淡灰色道袍的老道含笑拱手。 “掌门道长,大阵所需的元气已足,贫道就先行回房休息回复元力了,如果来得及,说不定还有机会出阵去斩杀几个妖孽。” “多谢龙虎山业真道长仗义出手,待此次危机过了之后,贫道还请业真道长多盘桓几日,手谈几局才是。” “一定,一定。” 两个老道士相对作揖,礼节分毫不差,业真老道缓缓的退出了大殿,身后,两个因为元气输送太多,导致精神上面看起来甚至有些萎靡的小道士一时间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路上,左侧的那个年纪小点的小道士有气无力的开口说到,业真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那凶狠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在主殿上面的时候跟茅山掌门交谈的时候的慈爱跟温和? 第十一章 围山 “蠢货。” 业真老道一个巴掌清脆的甩了过去,小道士顿时愣住了,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业真居然会真的出手打自己。 “如果不是看在你不是我的徒孙的份上,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张家嫡系子孙的份上,就凭借你这么愚蠢的话,我一巴掌就盖死你,掌门师侄也不会有一句话说的,像苏素那样子的嫡系子孙,死一个都是大事,但是像你们这样的嫡系,如果张家村里面努力的话,还不是要多少就能够生多少,莫要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如果不努力上进,专心修炼道法,把心思都放在情爱上面的话,再说出这样的蠢话,老道我会直接捏死你的。” 冷冷的丢下了威胁,在业天老道面前,业真固然是亦步亦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但是到了茅山,茅山上下,不管大猫小猫,连同掌门在内,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出门迎接,哪怕业真摆明车马是来兴师问罪的,茅山掌门仍旧得是各种的恭敬,如果不是那些闭死关的长老不敢惊扰的话,茅山掌门可是恨不得请出来一并接迎了。 只不过也算运气不好,前脚刚至,后脚僵尸大军就围山了,如果不是茅山掌门亲自出迎,僵尸的异样正好被发现,恐怕被摸到了眼前,茅山整个被人端了都不知道,卜知福祸?明明是来问罪的,却偏不小心让茅山躲过了一劫,也将自己给陷了进去,业真老大纵然是已经修道不知道多少年了,仍旧也不禁感慨一句福祸难料的说。 教训完门下子弟,业真老道也停住了脚步,远远的望着天空,冲天的腥气将整个茅山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若非及时的打开整个守山大阵的话,仅凭借如此浓烈的戾气,就足够将整个茅山陷入死地当中,谁都无法说清楚,到底是多少的僵尸前来围山,更不用说是谁人在背后捣鬼了。 现在的情形,就是自己已经完全的跟茅山绑在了一起了,莫说是兴师问罪,那是脱险之后的事情,现在的当今之计,就是倾尽全力,也要跟茅山上下一起先保住性命才说,也幸亏茅山上下虽然人少,但是功力皆然不俗,大阵所缺的也只不过是寥寥的三个空位而已,虽然少了三个空位仍旧可以发动大阵,但是现在有了自己跟徒孙两人加入,整个茅山大阵就更加的圆润完整,也才能够坚持了数日而坚韧不倒,甚至能让僵尸再进一步都没机会。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形看,如果求救信号始终没有办法发出去的话,早晚茅山会被攻破,到时候自己逃离问题不大,但是两个徒孙倒是个问题了,如果没有这冲天的戾气的话,带两个人逃离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按着架势下去,恐怕茅山大阵被破之日,就是自己御剑逃离,也得颇费一番周折。 虽然刚刚将那个徒孙骂得很惨,但是没有到最后一刻,要是擅自将他们两个人丢下了的话,恐怕自己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龙虎山上,为每一个人都设立了本命油灯,一旦魂魄能够逃离的话,第一时间就会飞奔回龙虎山去,关于这一点上,酆都的拘魂使者倒是从来不会阻拦,怎么说历代张天师跟酆都的关系都不差,大家都是长时间来往的大客户,开个vip白金通道什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小事儿。 这也是为何业真老道迄今没有独自逃离的缘故,否则,以他的实力跟性格,第一时间发觉不敌,转身就走才是王道,龙虎山出身,他们这一辈的高手将就什么死战到底的人还真不多,从业天往下,一个比一个滑溜,如果不是如此,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这传讯,要如何是好,飞鹤传书也不出去,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用不出来。” 站定望天的业真老道轻声的自言自语着,身后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接了过来,业真老道转过身去,连忙微微作揖。 “许掌门。” “业真道长客气了,以道长的辈分,贫道还须叫一声太师叔才是,龙虎山与茅山向来都是守望扶持,道长还是叫贫道许华子或者华子即可,不然贫道心里可要惶恐了。” 茅山许华子掌门抚须轻笑着,淡灰色的道袍上,是一个体型有点矮胖的黑脸中年汉子,偏生要学人家仙风道骨的道士蓄了长胡,如果不是确定此人是茅山掌门的话,不知道的人说不准还把他当做是个火居道士,哪里有丝毫的掌门风范?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黑矮胖子,撮成了茅山跟龙虎山合并,同领天下总道纲的结果。 “不知,还有何办法?” 业真也不拘泥计较辈分上面的问题,径自的提出了疑问,许华子指着灰蒙蒙的天空。 “来袭的僵尸,初步估算应该在三万左右,而且行动得法,如果仔细的去查验的话,会发现,跟普通的僵尸不同,他们行动举止基本得法,不似普通的僵尸那样就算有人操纵,也扭曲胡乱,不受控制。” 顺着许华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的话,可以发现,那个方向的色度明显比起其他的地方要来的深邃不少,业真点了点头。 “老道这几日也仔细的推算过了,从灌输入大阵里面的元气的消耗可以发现,那个方向消耗的元气远胜其他方位,如果所料无差的话,操纵僵尸的应当就在那个方位之上,许道长的意思是?” “我是怀疑,那个方位之上,就算是没有僵尸鬼王,也应该是一只万年妖物,可惜,如今消息无法传递出去,否则请龙虎山的高手从外围出手,一举斩首之后,我们固然是被僵尸大军包围了,但是龙虎山的高手恰好可以从外围进行围攻,袭杀三万僵尸,此笔功德无量。” 许华子叹气说到,口气里面,极为遗憾。 “为何一定是僵尸鬼王,万一是驱尸人呢?”刚被业真呵斥的那个小道士忍不住出声反驳了一句,业真虽然横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阻止他问话的意思。 “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有能够驱赶如此之多的僵尸,如果有这样的高手的话,早就名扬天下了,至少在业内也会广为流传的,能够驱赶上万的僵尸的,只有可能,这是一只生前就是军队的大军,为首的自然是将军。只是,我茅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如此强横的僵尸王了?” 许华子平平的说到,身为掌门,对业真表示尊重那是因为他辈分高,但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 “只能再坚持几日,看看龙虎山那边能不能发觉不对,或者有人前去报信了,能够收拾如此之多的僵尸合群的,除了龙虎山,天底下没有第二个门派能够做得到了,我茅山,还是人手太少。” 许华子不禁微微感慨到,业真也点了点头,虽然有自抬的嫌疑,但是不管是许华子也好,业真也好,两人都丝毫不觉得许华子这番话有何不妥,龙虎山身为天下总道纲,山下更有世代沿袭衍生而成的张家村作为外围跟弟子来源,更有不少行走天下的弟子收的外围弟子,如此下来,就算是业真也说不出到底龙虎山的名册之内,记录了多少弟子。 所以业真很佩服许华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大派,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是远超茅山这样的小派,居然能够谈出了个平起平坐,合并共享资源的结果出来,许华子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加上来时掌门虽然欲言又止,但是特意的强调了不许对许华子无理的举动,业真倒是丝毫不敢小看眼前的这个黑矮胖的茅山掌门人。 “茅山立派千年,比起龙虎山来,稍微偏僻了些许,弟子少了一些,倒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许掌门,茅山千年的积累,对付眼前的情形,不知道,可有什么强力的法宝?” 业真的话让许华子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 “这个,还真的有几件,只是,茅山不比龙虎山,龙虎山向来是血脉嫡系相传,法宝更是可以历代传承,威力是一代比起一代更大,甚至听说还有不少长老临坐化之前,不惜化身为器灵,只为能够增强法宝的威力,茅山招手弟子,却多半是随缘,师徒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业真道长也是知道的,法宝这东西并不是年代越久越厉害的,而是越契合才越厉害,茅山千年以来,坐化的长老不少,强力的法器也是不少,但是,能够被承认的,还真的不多,这天底下,要找一件强力,能够不受约束就发挥出力量的法宝出来,还真的是难上加难,茅山也有法器库,只是,就算是开放出来,也无法一时半刻就能够契合,更不用说,茅山上下,连个能够使用足够强力法器的人都没有,老道倒是还勉强能够驱动几件,只是,老道坐镇阵眼,要是法力分薄了,唯恐僵尸攻进来就更加不好了。” 第十二章 僵尸 许华子的苦处听得业真有点哭笑不得却更有点艳羡,家大业大的结果就是法宝不够分,龙虎山的法宝基本上发下来就能够直接认主使用了,茅山倒好,法宝有的是,可惜到手的法宝还得抹去上代主人的印记,重新的温养。 “天下之间,能够对付僵尸的门派不多,除却龙虎山与茅山之外,屈指可数,湘西言家排教赶尸是一把好手,但是就算将整个言家都算上,能够凑齐五百之数已经算多的了,此其一也。岭南五台山的梅家师承文殊尊者,虽然是俗家,但是底蕴也是不俗,只可惜,梅家擅长的是渡化,而僵尸这种有实体的鬼物最好的消灭办法还是能够请出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普天下,也只有朱雀圣地才有,鄙师兄在驻足朱雀圣地近三十年仍旧一无所获,若非掌门嫡孙被人灭杀,连灵魂都逃不出来的话,业天师兄也不会这么早就回归门派。” 业真淡淡的补上了一句,身后,那个被扇了一巴掌的小道士脸色一喜,刚要大声嚷嚷起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一花,业真仍旧倒背着双手一动不动,那个小道士却被整个甩飞了出去,在花圃当中连滚好几个跟头才痛苦的抬起头来,一嘴的鲜血,哇的一声,喷出了两个牙齿出来。 “见笑,教养不严,我与许掌门谈话,你算什么东西,插嘴。成前,把你成侯师弟带回房里去,不要在这边丢人现眼。” 成前小道士连忙恭敬的对着许华子作揖行礼之后,快步将成侯搀扶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沿着小路往侧殿的走去。 “见笑。” 业真淡淡的开口说道,许华子微微笑了笑:“无妨,谁家都有那么几个让人头疼的弟子,就好像我那几个不听话的徒儿一样,如果不是这次赶下山去让他们历练,还不知道要让我犯多少愁,这帮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也就看看他们跟着龙虎山的师兄弟们,能不能有点长进,至不济,看看能不能在天子面前露露脸,不喜欢修道,多去俗世走走帮茅山多发展几个弟子来也好,这种不肖的徒弟啊,也只能如此了。” 清衣子跟清虚子齐齐的打了个喷嚏,马车就靠边停了下来,不消再进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茅山整个已经被彻底的包围住了,再进一步,就是毒障了。 茅山脚下,清虚子跟沈天策两人跳下了马车,将清衣子丢在了车上照顾清尘子,两人看着不远处的毒障,面面相觑。 “我们茅山对付无形无质的鬼魂拿手,但是对付这些腐体僵尸,却不是很擅长,除了清尘子之外,茅山更加强力的战力就没有了。” “奇怪,茅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对付僵尸了,就算偶尔有赶尸的业务,也向来都是外包给湘西言家,怎么会招惹来如此之多的僵尸?茅山内又没有什么吸引僵尸的法宝。” 清虚子从怀中掏出了放置柳叶的匣子,迅速的在眼前抹过之后,顿时双眼冒出了一团金光,透过金光,清虚子一寸一寸的扫着眼前能够看到的所有范围,越看越发的心惊了,看到最后,挥手散去眼前的金光的清虚子招手将沈天策两人回到了马车上。 “怎么办?回茅山是肯定回不回去的,我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茅山被围,清衣子,你带着清尘子先找个地方休息,守好清尘子,等清尘子醒来后给我飞鹤传书,我去联合其他的同道,特别是湘西言家那边,希望他们能够多派出一些高手出来,沈天策,你不是我们茅山的人,你自行决定吧,原本还想带你入籍茅山,入册为外门弟子的,现在看来,茅山自己都面临大难了。” 清虚子的手指在车辕上面轻轻的滑过,清衣子点了点头,她可不是那种只懂得撒娇的女孩子,师兄妹三人为今之计,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就冲进去喂僵尸,当今之计,自然是先等清尘子醒来,新增一个重要战力,而现在茅山的传讯既然传不出来,除了清虚子之外,茅山还有谁能够寻求到外援为茅山解围? 清虚子说完,伸手轻轻的揉了揉清衣子的小脑袋。 “照顾好你师兄,注意自己的安全,沈天策,你自由了,后会有期。” 清虚子一转车头,轻吁了一声,马车往来时的方向小跑离去,几人没有注意到,当马车转身的同时,浓雾忽然分开,两个黑甲持戬士兵走了出来,让人诧异的是,看那士兵的摸样,除了面容腐烂之外,身体却极其的灵活,与常人无异,没有一点儿僵尸的那种生硬感。 “将军,就让他们这样离去么?” “无妨,这次大军围山,选定茅山一则是因为茅山人少,但是实力底蕴深厚,兼在修道界的名声响亮,将茅山灭门的话,才能够让别人畏惧我们的存在,二则,为了鬼王之托,可惜白将军不肯自陵穴处离开,始终只愿守护在始皇陵墓之前,我等只能带我的手下出来了。不过,只要拿到了始皇当年敕封茅山的印玺,我等就等若有了护身符,再历经月华霜精的淬炼之后,属下能够从僵尸升级为僵鬼的话,就算修道界想要剿灭我们,也非易事了,如今还是需要努力将茅山的守山大阵破去,寻找到茅山镇山大穴所在,将少将军的尸体送进去。” 另一个黑甲将军的体型明显高大了许多,手中持着一杆盘蛟长戬,戬比起身侧的那个小校摸样的僵尸来的粗壮了许多。那小校面容僵硬如铁,声音仿佛是从腹腔的深处传递出来一般,声音不停的回荡着。 “然,只要少将军控制住了茅山大穴,扭转了整个天机,就算是酆都的人出手,我们也有一合之力,将整个茅山改造成了鬼地之后,跟始皇陵墓两相对应,天相对同,届时不难出现铁僵,甚至日久之后,不惧道法的银僵也有可能出现。” 两个僵尸商量完毕之后,缓缓的退入了浓雾当中,浓雾合上之后,无数的僵尸原地站立着,将体内的毒气缓缓的吐出融入了浓雾当中,不停的腐蚀着光华流溢,五彩晶莹的大阵屏障,大阵五色的屏障跟毒气接触的地方,不停的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天童,你唆使白起的手下围攻茅山,日后被徐师知道了,你就不怕被追杀么?” 茅山后山,尸毒浓雾缓缓的流淌着,但是到了后山牌坊的前的时候,就停止了前进,缓缓的倒涌而去,后山安安静静的,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本山的影响一样。 后山的山峰上面,依山而建的数座小屋零零散散的分散,淡淡的炊烟迎风飘散着,山顶上面,两个小孩子摸样的童子坐在小屋的屋顶上面,左边的童子扎着一个朝天小辫,粉雕玉琢得看得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一口,右边的那个童子却显得有些老成,阴沉着一张小脸,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字。 “灵童你休要放屁,管我鸟事。” 那股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勃然大怒,站了起来跳脚指着另一个男童的鼻子大骂道。 “熟归熟,你乱说话,我一样会揍你,就算揍不过你,我也要咒你,关我屁事,什么叫做我唆使白起的手下?白起身为杀神,就算化身为鬼,也是一代鬼王,就连酆都的人都不敢深入始皇陵墓去缉拿他,更何况还有王翦在他身侧,连同始皇当年陪葬的六十万化为僵尸的兵马俑护卫着他,白大将军跟王翦上将两人,什么叫做我去唆使?” 天童又气又恼,在屋顶上面又蹦又跳着,近乎恼羞成怒,灵童毫不在乎的把手指放在了嘴里,打了个呼哨,屋子下方,忽然缓缓的耸起了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大脑袋起来,大脑袋下面,那对灯笼大小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张开大嘴,吐出了一条巨大的舌头出来,猩红的舌头平伸了出来,灵童站了起来,纵身一跃,跳到了舌头上面忽然转过身来,对着天童露出了一丝让人渗味的笑意。 “有没有,我不知道,我说我只是猜的,你信不信?反正不管有没有,跟我关系不大,我虽然身为茅山灵兽,不过,我的主人早就坐化几百年了,就算茅山被除名,也与我无关,你是在害怕什么呢?巨蛇王神天童。” 说完,巨兽的舌头缓缓的往回收拢,将灵童含在了嘴里慢慢的吞了进去。 天童安静了下来,忽然整个身体慢慢的被托高了起来,一个巨大无比,比起刚刚的巨兽起来丝毫不逊色的蛇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天童站在蛇头上面,身形不断的拔高,小小的身体在俯视着下方,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愤怒。 “巨蛇王神?狮虎灵尊灵童!你以为你看出了什么么?你以为你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么?可笑,可笑之至。” 第十三章 好妖 如果从天空往地面看去,或者是如同天童那样子站在蛇头的顶端,从茅山后山顶峰望去的话,望气,整个茅山本山就如同被一个漆黑的锅盖盖住了一样,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跑不出来,拨开迷雾,所有的僵尸都站得笔直一动不动,身上不停的吐息出了漆黑的气息混入了浓雾当中,一圈的僵尸当中,其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居于刚刚沈天策他们离去的那个角落的地方,茅山原本山门牌坊的下方,十六个僵尸站得笔直整齐,一动不动的抬着一尊巨大的石椅。 石椅上面,一个年轻的小将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跟其他的僵尸或有不同的是,小将的面容清晰可见,也没有跟其他僵尸那般发出了让人作呕的恶心的气味出来,一身盔甲更是被清洗的蹭亮,跟其他的黑甲僵尸比起来,就算是在浓雾当中,也是一抹的亮色。 以那小将为中心,僵尸大军喷射而出的毒障一旦经过了石椅附近的时候,就会主动的退让到边上,从侧边飘逸而过,往山上卷动过去,小将静静的靠在巨大的椅背上面,抬着石椅的僵尸们仿佛不会累一样,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石青,李让,你们两个看得如何了?” 刚刚分开浓雾的两个将军靠近了过来,那个年轻的小将军直起身体来,仔细看去,才能发觉,小将军的脸色白里透青,不知道是中毒呢,还是天生如此。 “少将军,茅山大阵传承了数千年,千年来,历代茅山高手也不停的加以维护,刚刚末将甚至试图从地下挖掘地道进入大阵深处,可惜,大阵连同地下数丈都庇护到了,接连挖了数米,皆是坚硬如铁。” 盘蛟长戬的将军肃然说到,虽然没有动作,但是口气当中的恭敬只要认真听,仍旧可以听得出来。 “哦?是这样的么?既然你巡视过了,那就确实是毫无破绽了,你做事向来谨慎,不会漏过什么空子的,早知道就不该在父亲面前夸下海口,立下军令状了。” 少将军颇为懊恼的直起身体,桃花眼挑起,摸了摸白净如玉的下巴,石青闭上了嘴巴,沉默不言,任凭那个少将军认真的思考着。 “此次出行,我带了三万兵马,只差一步就可以出其不意将茅山攻下了,被那老道坏了我的大事,等我攻下茅山,我一定要将他做成标本,立在茅山牌坊上面,作为警示。石青,你说,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够攻破大阵?” “只要坚持下去,数日即可,我们不需进食,而且,三万将士集合起来的毒气足以阻拦阳光的直射,只要不被阳光直射到,我们的将士的实力就不会下降,三万将士,不需几日,熬到他们筋疲力尽之后,大阵就可瓦解,到时候,茅山一战可下。” 石青肯定的朗声说到,少将军点了点头,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虽然下巴没有一根胡须。 “话说如此没错,但是,茅山后山的那群妖兽的态度,让我很担心,它们现在固然是没有出手,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们就一直不出手,毕竟他们世代受茅山的恩惠甚多。另外,我们能够在其他的门派出手之前,就将茅山灭门掉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未能一举而下,进入了拉锯状态,我自然是相信茅山一定能够下的,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除非父亲肯出手,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父亲出手的话,势必会惊动那些潜修的老家伙,到时候他们纷纷出现的话,莫说是茅山了,我们能够逃得性命回去与否还是个问题呢。” 沉吟之间,少将军恨恨的看着茅山后山的方向。 “我将两成的兵力埋伏在了后山左近,原本打算先行来个措手不及,从后山开始入手,谁料早有准备,现在不好跟它们撕破脸,等本将军修炼到银僵之后,一定会亲自出手,将他们擒来抽筋剥皮,择一为坐骑不说,另一个一定要让他的魂魄永生为本将守护洞府。” “少将军稍安勿躁,我看茅山大阵的屏障比起前几日来已经薄了许多,只要再加一把劲,我们就可以攻破了。” 石青出声安慰道,少将军也是知道着急不得,也只能躺了下来,按捺住了心头的燥意。 “清虚子,你要去哪里?” 马车离开茅山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到最近的城镇了,沈天策忽然开口问道,驾车的清虚子的身体顿了顿。 “我身上有朝廷下发的仙师令牌,可以凭借令牌任意征用车马行跟驿站的快马,我将你们送到城镇里面之后,还得麻烦你帮清衣子找个客栈将清尘子安顿好,之后,你就自由了,如果你的盘缠不够的话,你可以找清衣子先拿一点,她同样可以持仙师令牌要求当地官府补给的。至于我,我要先去了湘西,求见言家的大长老,想办法让言家出手,再前往岭南,岭南梅家修炼的虽然是佛法,但是对付僵尸,他们应该也有不少办法。可惜,不能去龙虎山,清衣子,你手上的那个家伙的魂魄还需看紧了。莫要让他逃了,不然的话,我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清虚子的分析清晰干脆,条理十分的到位,沈天策也不禁点了点头:“可是,刚刚的阵势你也看到了,你们茅山能够坚持那么久么?你就算是快马加鞭,到湘西最少也要十天,再转战岭南,恐怕来回没有月余是不可能的,到时候,等你把救兵搬回去的时候,恐怕茅山早就易主了。” “尽人事而听天命,不然你说我要怎么办?一头撞进去然后战死在里面成为茅山陨落的第一人?再说,你也太小看茅山千年的积累了,然,现在的茅山的确是人不多,大猫小猫数十只而已,但是茅山后面,数千年来,多少前辈的座驾聚集的地方,你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大妖潜修,更不用说里面还有创派之处的真人坐骑在沉睡,现在是因为茅山大阵还在,所以根本就不会惊动那些大妖,若是真的入侵到了茅山祖师灵位的地方的话,就算茅山被灭门,围攻茅山的那些僵尸一个也别想逃出去,再说,你也太小看茅山的实力了,就算是寥寥数人,但是支撑整个守山大阵月余应该完全没有问题。尸毒虽然厉害,但是也需要足够强大的高手来驱赶,否则就只能这样的僵持下去,他们会等到我请来救兵的。” 清虚子的声音逐渐的坚定了起来,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更何况,清尘子已经将要突破那层禁锢,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有了他在,茅山的道统跟传承就不会灭绝,一旦突破那层禁锢,寿延千年就不是什么问题。” 说着,清虚子看了一样清衣子,清衣子用力的点头,表示明白了清虚子的意思。 “禁锢?那层禁锢?” 沈天策喃喃道,倒是不指望能够得到解释,清虚子扫了他一眼之后,却主动开口解释道。 “我跟清尘子,还有清衣子,都堪堪步入了炼气筑基的阶段,但是已经算人间数一数二无敌的武者了,再上一步,就是炼气结丹,一旦结丹成功,体内的炼气化为元力,开始自成循环,有足够的元气支持御剑飞行了,像现在的我,飞剑百步毫无问题,但是百步之后,我的体内的元气就补充不上,要是御剑的话,会被摔死的,如果清尘子醒来的话,那就是结丹成功,以他的基础,结丹之后,同阶之内,定然无敌手。” “结丹,就是屏障,炼气筑基后的结丹,千中无一能够悟到摸到那个坎,每个人结丹的机缘各自不同,这次清尘子能够结丹,还多亏了你。”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清虚子歉意的笑了笑。 “我倒是忘记了,你是妖族,妖族跟人类修道不一样,你们开启灵识之前,可能已经浑浑噩噩的吸食各类天地元气,结成了妖丹了,只不过有的妖族可能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被人点化之后,然后开启了灵智,踏入了修炼之道。但是绝大多数妖族哪怕是已经结丹大成了,仍旧只懂得按照本能行事,像这样的妖族,哪怕功力再高,也会被修道界联手除去,妖丹也会落入修道界的各位大佬的手中,或是被炼药,或是被炼丹,或是被喂养自己的坐骑,总而言之,妖族修炼,特别是像你这样明显还处于筑基时期就开启了灵智的妖族,万中无一,大凡妖族的陨落,多半就是因为在开启灵智之前,浑浑噩噩之间度过的岁月太久,寿元消耗太多,来不及炼气凝神,成就大妖就此陨落了。” 说着,清虚子轻轻的拍了拍沈天策的肩膀。 “所以,我希望,你是一个好妖,是一个绝世好妖,甚至有可能的话,成为妖族当中的最为强大的大妖,然后统一妖族。当然,这个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第十四章 言家 清虚子的最后一句话,沈天策也只是听听而已,没有当成认真的打算,被君前尘丢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一直以来,沈天策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妖族过,从头到尾,一直是一个抱着人类心态生活的,一直把自己当成人来过日子的。 不过,在穿越,我们姑且称为穿越过来的二十几年之前,沈天策就是个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一样的生活,一时半会,让他改过来,还真不一定能够改得过来,更不用说,沈天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改。 谁说我是妖族了?我,我,我可是一个正统的人类! 沈天策如是说,只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没有让清虚子听见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清虚子,我陪你去,清尘子这边,是不是只要等待,等他自动破茧成蝶么?那我陪你一起去湘西,多个人,也多个主意。” 沈天策还没有说出去的半句话却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熟悉这个世界的清虚子带路,沈天策也想看看,那个湘西,跟前世的湘西,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湘西,换句话来说,自己,是否当真是回到了古代,还是干脆就是被丢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面去了,沈天策必须验证一下,这一点很重要! “好兄弟,好,这次茅山要是能够解难,只要我清虚子能够活下来,我们就结拜为兄弟!” “还有我,还有我。” 清衣子的小鼻子一皱,连声说道,清虚子当即开怀大笑,一扫刚刚的颓废。 “有,都有,都有,我们四个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来的了,等清尘子醒来,我们四人一起结拜,之前是师兄弟,但是,结拜后,我们几个,就是兄弟姐妹了!放心,不管你是什么妖族,天塌下来,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一起顶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时之间,清虚子无比的豪迈,豪情瞬间感染了沈天策,沈天策用力的一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是当即肯定了清虚子的做法。 策马扬鞭,长途奔波。 安顿好了清尘子之后,确定了僵尸围山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茅山本山之后,清虚子反而冷静了许多了,两人用最快的速度不停的换马奔驰,一路上甚至将驿站里面的所有的快马都强行征用了不提,沈天策也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如今可以贴着马背,让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说起来,倒是不知道清虚子修道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会对骏马的属性如此的熟悉。 一路风尘,不过沈天策的精神比起清虚子要来得好得多了,君前尘给的这个躯体的肉身不知道到底的什么器物成精,但是估计不会是什么凡品,想来,凡品也不可能入他的法眼。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那枚风紫金钱就对了,如果是那枚紫金铜钱的话,那当时浮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什么? 一路上几番推敲,不过沈天策仍旧否决掉了自己的本体可能是四相铜钱的可能。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就这么简单。 清虚子停住了脚步,两人两马沿着排江并肩站立着,沈天策静静的等候着清虚子下决定,清虚子翻身下了马,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沈天策也连忙翻身下来,未料,脚踝一麻,比起清虚子来还更快的摔了下去了。 “无妨,不差在这片刻,先休息一下,打理一下,然后洗个澡换身衣服,就算是求援,也不能跌了茅山的份儿。” 清虚子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往外一丢,顿时锦囊解开,清虚子随意的抓了两套衣服出来。 “你比我高,衣服可能会有点紧,先凑合着穿,日后得空了,像这样的小型的法囊我替你向师尊求一个,法囊只有已经炼气凝神,开始触摸空间本质的高手才能够炼制,不过修道界倒是有个天罗阁是专门出手这类的法器的,就是贵得离谱,不过没事,茅山千年下来,这种法囊倒是能够做到人手一个,反正茅山的弟子又不多,只要能够成为内门弟子,该有能有的法器法宝,一样都不会少的。” “四年前,我跟师傅来过湘西一次,也是为了委托任务,虽然我们茅山也能够捕抓僵尸,但是自从师傅执掌茅山以来,不停的将茅山的业务分离出去,像赶尸这种简单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基本上是能推则推,不能推的话,基本上都是用飞鹤传书给言家,让言家派人接手了,言家大长老言杯忝倒是有幸见过一面,希望他还能够记得我。” 两人洗漱之后,换上了衣服,沈天策有点不习惯的扭了扭身体,相比之下,的确是有点紧,不过,法囊?像空间袋一样的东西?沈天策分出了一缕神识潜入了识海里面,识海当中,一个不小的空间如同房子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书籍,药瓶,武器,衣服,林林总总,按照一定的顺序放置着,空间不大,里面摆放得慢慢的,只是,不管是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一层淡淡的紫色的毫光阻拦着,隔着毫光,怎么也无法触摸到上面的东西。 定了定心神,清虚子忽然揉了揉脸,连日奔波,一张脸都几乎僵硬了,用力拍了拍,努力的挤出了笑容出来。 “你现在是我师弟,清策子。” 选定了方向,牵着马慢慢的沿着江岸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的清虚子背对着沈天策说到,沈天策闻言顿时脑海当中浮起了无数的黑线,感情道号是这样来的,清虚子清尘子清衣子,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变成了清策子。 “跟紧我的脚印不要乱走,走错了触发了机关会吃苦头的,湘西言家赶尸的历史不比茅山来得短,千年的世家,底蕴都很深,虽然没有依山而居住,但是沿江而住,他们设立的大阵丝毫不弱于我们茅山本山的大阵。” 说着,清虚子忽然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对着一个方向吐气喝道:“茅山门人清虚子,清策子,求见言家大长老。” 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还没有传递多远,就被沿江的不知何时腾起的雾气吞了进去,也听不到一点儿的回响,恰恰相反,声音传递还不到一小段,感觉就已经被淹没了一般。 两人站在雾气当中,身边的马儿有点不安分的打了个响鼻,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雾气缓缓的分开,露出了一条小路出来。 清虚子连忙对着沈天策做了一个手势,两人沿着小路快步走着,不多时就走到了尽头,小路的尽头,是一个茅草随意的搭建起来的木门,木制的大门两侧低矮零散的篱笆将茅草屋围了起来,看到那茅草屋,清虚子不怒反喜,站在了茅屋的门前,将马儿拴在了门口的木柱上面,恭恭敬敬的拱手朗声说到,声音透过陈破的木门,传了进去。 “茅山清虚子,携师弟清策子求见大长老。” 清虚子的话音落下之后,木门咿呀一声自动的被推开,清虚子双手倒背在身后,对着沈天策招了招手,稳稳当当的往茅屋里面走去。 茅屋从外面看起来不大,但是走进去里面的时候,里面却是出乎意料的深,走进木门,门内是一个套着一个的房间,笔直的房间门正好对成了一条直线,一眼望去,最少也有数十间。 “清虚子?你是许华子的第几个弟子?我好像见过你,四年前跟许华子一起来的,是不是你?那个时候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道士,想不到一晃四年过去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错,不错。” 沈天策小心仔细的环顾着屋内的装饰,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然响起,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甚至就好像是贴在身后一样,吓了沈天策一跳,清虚子却毫不在意,两人从房间门走了进去,两侧的房门则是紧紧的闭着,接连走过最少有二十几扇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沈天策面前的,是一个如同大殿一样的房间,只不过比起大殿来,少了所谓供奉的佛像或者道像,多了一个巨大的灵位群,密密麻麻的灵位呈现一个金字塔形状一路堆叠了上去,虽然隔得极远,但是仍旧让沈天策看得不禁咂舌。 除了数以百计甚至可能更多的灵位之外,让沈天策感觉到无比压抑的确是无数的棺材,棺材摆放倒是非常的整齐,只不过,谁见过沿着整个大殿的三面,除了走入的这一面之后,层层叠叠,如同书柜一样的一个累着一个的棺材,目之所及,除了灵位就是棺材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放眼过去,除了两侧累叠得稍微少点,估计只有三层四排左右,每排中间还留了可容一人过的空隙之外,灵位两侧,以及灵位两侧各自开的一扇大门后,隐约可以看到看不到尽头的棺材成群连绵。 第十五章 伏击 灵位下方,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供品,八仙桌两边,两排的太师椅摆得整整齐齐,最上方的两架太师椅比起其他的太师椅来,明显是大了一倍有余。 所有的太师椅上面都坐着人,只是,踏入这间诡异到极点的屋子的瞬间,沈天策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一股浓烈到极点的危机感挥之不去。 慢慢的一屋子,坐着的,都是人,但是,却都是……死人。 没有一个活人,所有的人的额头上面都贴着符纸,包括正前方的两尊。 那是两尊门神一样的老者,两个老者双手平放在双腿上面,手骨张开,手掌宽大得如同蒲扇一般,五指张开,虽然额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但是仍旧无法遮掩住那对圆睁的大眼,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的看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瞳孔扩散,却是只是两具高大的僵尸而已。 “沈天策,走!” 清虚子的瞳孔陡然一紧,忽然双手一抖,长袖倒卷,整个人的身体迅速的倒退,一把抓起了沈天策,笔直的望门口的方向丢了出去,沈天策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化作了一条直线倒飞了出去,一连串哐当的声音响起,侧脸过去,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原本两边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一对对绷直的手臂探了出来,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停的响起,一个个僵尸从两侧的门廊里面跳了出来。 敢情,两侧的房间里面,根本装的就是僵尸。 沈天策被丢了出去,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茅屋门晃荡一下之后,就无风自动,关得严严实实的,沈天策连忙爬起来,心里却是当下一沉。 不知何时,淡雾当中,隐隐绰绰的,十几个身影缓缓的在跳动着,不消说,除了僵尸,还能够有什么?清虚子呢?就这么简单的陷进去了? 可笑,原本两人还打算来言家求救的,没想到,躲过了茅山围山的大军,结果却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要是说言家跟茅山围山的那些僵尸没有一点儿的联系,打死沈天策也不信,否则,为何甚至连大长老都不肯出面相见,连一句话都不说,就往死了出手?看那架势,包围住清虚子的,里面没有五百也有一千具僵尸,而且还有那两具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僵尸。 似乎能够猜到沈天策的想法一般,大长老的声音从迷雾当中响了起来。 “普天之下,我言家跟僵尸打交道是最为专业的,如此大规模的僵尸群体出动,我们言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是以赶尸为业,但是,吃这一碗饭,我们跟任何僵尸都没有什么仇恨,除了偶尔才会出手铲除掉一些已经变异到无法控制的僵尸之外,历代以来,言家赶尸行业都是以信誉著称的。” “我承认,我知道茅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我为什么要出面召集族人去救你们呢?最近茅山的风头,龙虎山的风头很旺盛嘛,天下总道纲,多好听的名字,既然如此,哪里还需要别人出手援助,不是有朝廷么?身为朝廷的仙师供奉宗门,何必需要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进行帮忙驱赶那么一小撮的僵尸呢。” 大长老的话里不无挪揄跟浓烈的得逞的味道,沈天策缓缓的环顾着这些停下脚步的僵尸,大长老虽然没有出面,但是那深不可测的功力明显是将这席话不仅仅是给沈天策听的,更是传递给那大屋里面的清虚子听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就算是白起王翦依据始皇陵,我言家如果愿意出手的话,就算他里面的八百万兵马俑都派出来,我们也是不惧的,我言家在全国各地都有子孙行走,如果不是我下令放水,数万僵尸夜行,会一点动静都没有?龙虎山势大,自然是惹不起,不过,砍掉他的一只手臂茅山,想必其他的门派也是乐意看戏的,等茅山被灭门后,相信不管是岭南还是漠北,不管是湘西还是京城,都会有门派纷纷出手来降妖除魔的。” 大长老大笑着,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那这次上门,还真的是上门送菜的,沈天策苦笑了下,现在可没空去救清虚子了,先自己想想要怎么自救才是真的,可恨为了赶路,没有将清尘子的那柄大剑带上。 “两个小辈,不要反抗,乖乖的让我炼制成僵尸吧,两个修士炼制的僵尸,应该会很强大的,只可惜,不是金丹高手,没有办法保留修为。” 大长老不无遗憾的说到,不知道的对沈天策的重视还是忽视,围上来的僵尸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一只只僵尸双手垂下,慢吞吞的摇晃着身体挪动着脚步,全凭本能慢吞吞的围了上来,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几乎每一只僵尸的嘴角都挂着鲜血。 新鲜的鲜血,仿佛是为了炫耀一般,大长老特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小辈,你的运气不错,里面的是历代言家子孙后裔以及各种无人接收的,战场上的残尸,林林种种历代积累下来的,不过炼制手法陈旧未改,倒是外围的这些,都是近些年来,老夫的子孙言闲裁突发奇想,试图重现当年洪荒十巫的冥武侍者的辉煌,炼制出来的试验品。有福气的家伙,不要看这些僵尸破烂,一对一的情况下,可以完胜里面的那些木头。” 明显可以听得到大长老咂咂嘴的声音,沈天策将注意力提升到了极点,的确,眼前的僵尸跟刚刚看到的那些僵尸比起来,太多的不同了,最不同的,莫过于这些僵尸看起来一点都不生硬,人死而为僵,既然已经死了,没有魂魄,失去了活力,本来应该顺应天道,自然腐蚀然后化为天地之间的养料。 但是,这些家伙,看起来,不,不是看起来,而是动作逐渐的开始灵活了! 眼前的薄雾缓缓的褪去,沈天策忽然脚踝一紧,地面忽然裂开,不知何时,当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缓缓靠近的僵尸之际,地面噗嗤的探出了七八双枯骨一样的手掌,手掌上,白骨如玉,指骨扣住了沈天策的脚踝之后,猛然一拉,像锁链一样死死的将沈天策定在了地面上。 就在沈天策的脚踝被扣住的同时,原本缓慢无比的僵尸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一声尖锐的笛声响起,七八个僵尸动作娴熟,分明是早已安排好了,分从四个方位,或是跳跃而起,或是矮着身子迅速的靠近滚动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哪怕是动作跃动之间,双目仍旧呆滞,沈天策几乎以为是遇到了武林高手了。 配合之干脆,几乎从手臂破土到笛声响起,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沈天策就被包围了。 如果没有意外,沈天策已经死定了,那些活生生的僵尸,也许不ing给叫做僵尸,叫做活尸或者丧尸会来得更加的合理一点,沈天策的脑海当中闪过了一丝这样的念头的同时,忽然身上猛然一亮,一道紫光炸起,将扑过来的活尸齐齐的全部切碎成了无数块之后,沈天策用力一跺脚,顿时,扣在脚踝上面的白玉一样的骨手瞬间炸开,整个地面都深深的陷了下去,借着一跺脚之力,沈天策的身体化作了一团紫光飞射而去,笔直的突破了迷雾屏障,无比狼狈的落在了远处之后,也不等落定,就飞快的逃窜离去。 “怎么回事!”直到这时,大长老才反应过来,怒叫出生,迷雾分开,一个身影挥开了迷雾,蹲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一地的碎肉,捡起了其中的两块碎肉,用手指轻轻的刮过了切口的地方,忽然,茅屋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响,那人抬起头来,轻轻的摇了摇。 “清虚子也没能活捉么?明明不是金丹高手,却硬生生的自爆了躯体,完全就不担心万一损伤了魂魄的话,岂不是连招魂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人平静的说道,空气当中,传来了大长老讪讪的笑声。 “孙啊,你忘记了,我们又不是茅山跟龙虎山,更不是酆都使者,没有资格去拘魂的,再者,就算我们想,我们也没有喝水的法宝跟法决,这次打算借着茅山被围的机会,本就有打算从他们的口中拷问出茅山的传承出来的,没想来,一个身上有不为人知的强力法宝也就算了,另一个居然如此刚烈,知道是不可为,将自己整个作为法器炸掉,多亏了你高祖亲自出手,不然的话,这一下子,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库存。” “所以我才说你们的做法都太过时了,太保守了,针对不同的对手,只要设定好不同的手段就足够了,像你们那样,一拥而上,用普通僵尸去消耗对手的法力?蠢!就算普通僵尸容易炼制,但是每次围猎,都得损失一批僵尸,就算我们有千年的传承,那要lang费多少资源?炼制普僵不需要资源么?你们这是奢侈,lang费!” 第十六章 选择 虽然是爷孙,但是言闲裁没有一点嘴下留情的意思,大长老讪讪的笑了笑。 “既然族内已经决定让你掌控所有的资源,自然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旧日的业务虽然还有开展,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大的一部分僵尸放置在冰窖里面,新的普僵的炼制已经基本停止了,我们只等你成功之后,将进攻始皇陵,把白起跟王翦灭杀掉。” 言家大长老信心满满的话却换来了言闲裁不置可否的两声怪笑,将手中碎肉丢了下来,用脚尖踩了踩。 “就凭借那些残片?这种级别的活僵?距离我想要的那种水平的僵尸还差远得多,那种冥神侍者,战鬼傀儡,岂是那么容易炼制成功的,要是能够炼制成功一个,就足够灭杀整个始皇陵里面的所有僵尸了,那是僵中将军,天生就能够指挥所有的僵尸的。” 看着沈天策远去的方向,言闲裁的心神却放在了其他的地方去了:“到底是什么法宝?为什么看起来,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呢?” 言闲裁的疑惑,只可惜,沈天策却没有办法帮他解释,整个人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之后,沈天策的体内的紫光忽明忽灭,整个人虽然身上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但是当紫光黯淡下来之后,忽然整个人一软,一头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将那颗大树轻松的横切了下来之后,整个人才一连滚了好几圈,头上身上沾满了泥土之后,呈一个大字型躺在了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闭着双眼,但是沈天策神识却是无比的清醒,让他微微惊讶的是,神识投射在了识海里面,不知何时,识海的正中央,除了那个被蒙着一层淡淡的毫光的房间之外,又多了一枚很熟悉的铜钱出来,淡紫色的铜钱在识海上空溜溜打转着,感受到了神识的探入的时候,瞬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印在了神识化形出来的躯体上面,顿时,神识猛然一紧,整个人仿佛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一样,身体一沉,硬生生的在地面上深深的将整个身体陷了进去,陷出了一个人形出来。 像是被刮骨的感觉,生疼不提,最为难受的是,整个人的感官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神识化形的躯体贴在了识海的最边缘,铜钱不偏不倚,正巧印在了胸口的地方,惨叫了一声之后,沈天策的胸口猛然灼烫了起来,一枚铜钱的形状慢慢的勾勒了出来。 “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是要夸你的运气太差呢?还是要说天道不好欺骗?这么早醒来,你会被天打雷劈的,在还没有找到其他的三枚铜钱之前,你可绝对不能够进阶凝丹,不然的话,引来雷劫,一百万个的你都不够被劈,就算是融合了风紫金钱的身法,也顶多只可能让你躲过几轮雷击罢了。” 君前尘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在识海深处响了起来,甚至给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沈天策强忍着疼痛,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对着识海的虚空,慢慢的竖起了中指。 “老头,这是给你的,混蛋,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过来,却让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牙缝当中挤出了几句话,君前尘仿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我记得我明明是告诉过你的啊?我没有么?这不应该啊!用现世的话讲,这不科学啊,可是你是笨蛋么?你就不会自己去琢磨,你都懂得使用神识了,你难道就不会自己来凝练出本体的投影出来?那只能怪你太蠢,不是我没有教你,这可是妖族的常识跟本能啊。” “蠢你妹,这个世界的常识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鬼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总不至于,要我集齐四枚铜钱,帮你去寻找什么巡天妖图吧。” 沈天策吃力的说着,下一刻,君前尘的声音明显是吃惊到了极点。 “你忽然间变得这么的聪明,我很不习惯啊,不过你也别想太多,我才是风紫金钱的本体,你的本体么?自己慢慢琢磨吧,等你找到了四相铜钱,汇聚了四部秘图,找到了大妖相祖的陨落之地的时候,你一定会念得我的好的。”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就不担心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万一被人干掉的话,岂不是连你也连累到了?什么四相铜钱,什么四部秘图,还有什么世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跟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是要让我死,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你知道不知道,刚刚我就差点死在僵尸的嘴里了!” 沈天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了起来,君前尘冷笑了一声,沈天策的识海忽然一震,一个儒雅的老者的形象从识海尽头踏步而来,踩在水光涟漪的海面上面,如履平地一般,老者似慢实快,缓步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沈天策的形象面前,沈天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睁大了双眼。 “你想知道么?虽然我认为让你知道太多,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看到了那边了吧?那就是我,风紫金钱的本体储物的地方,你连达到靠近的标准都没有,你能做什么呢?或者,你以为,你认为,你想当然的是当做我必须依靠你,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行走,达到我的目的么?天真!” 看似儒雅,实则尖酸刻薄的君前尘嘲笑着说道:“你想太多了,你以为我把你带过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你的灵魂契合度跟我的法宝刚刚好可以结合,把你带过来,一则可以掩饰我跟着你穿越时空,引发天道法则的时候可能出现的天道扫描,固然,我本身也是法宝器灵,根本就不担心天道,但是我担心的是我其他的几个兄弟,他们可比我要来得强大,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又回来了罢了,借用你的法力波动,至不济也能够让他们造成错误的判断,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仍旧还在支撑整个世界的运转,还是像我这样,连同本体一起投入时空当中去了,不过,想必应该是没有吧,毕竟这个时候,大妖相祖刚刚陨落还不足千年,四相铜钱的器灵刚刚被释放没多久,四部迷图仍旧执掌在四鬼妖姬的手上。” 似乎是在对沈天策解释,但是听在沈天策的耳边,与其说是在跟自己解释,倒不如说君前尘似乎是在催眠自己,或者是在自己给自己在强化信念,强化一种不知名的信念。 该不会,连君前尘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回来要做什么吧。 莫名其妙的,沈天策的脑海当中浮过了这个念头,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如果如果是这个解释的话,君前尘的这番话,似乎也能够解释得了他现在的行为了。 因为无所适从,所以不知所谓,根本就没有目的,所以才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才好,甚至有可能,就是穿越,也是兴之所至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沈天策心里除了恶狠狠的骂一声娘之外,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按照历史的发展规律,自己早就死在了实验室里面了,现在的只不过是魂魄的寄生而已,如此盘算下来,自己现在每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权力跟理由抱怨呢?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让我就死在实验室吧,按照这种趋势,自己应该早就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了,何至于现在这样子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活着。 死得明白,与糊涂活着,孰是孰非?还只能看个人的选择了。 不知道为何,脑海当中滑过了这么长的一大串的想法,沈天策抬起头,对面儒雅到奸诈无比的狡笑的君前尘仿佛已经读明白他的想法一般,忽然慢慢的竖起了食指,轻轻的摇了摇。 “然,你有权利选择生死,可惜,你没有机会选择,因为你的命运掌控在我的手上,从你死的那一瞬间算起,怪就只能怪你的契合度太高了也是一种悲惨,虽然我一直也曾想过早日回这里,但是没有办法将法宝带回来的话,我回来也是出于弱势的位置,如果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至少在我将法宝的本体唤醒之前。” 君前尘将手指收了回,双手倒背着,回复了那副有道高人的模样说道:“也罢,莫要怪我小气,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能够告诉你的,只是,既然你携带我的本体穿越回归,其他的三枚铜钱一定会有所感应的,他们早晚会找到你的,到时候你如果知道太多了,你的应变稍有迟疑,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反而不美了,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就是全部告诉你又何妨?” 第十七章 嘴仗 “早晚有一天,你会有机会知道的,这一天想必不会太远,四相金钱与巡天妖图是在不久之前被分裂而出的,彼此之间的联系跟感应仍旧十分的密切,不过,这些器灵都是狡猾的主,藏身于暗处的我唯有在不被他们感知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沈天策,好自为之。” 君前尘淡淡的说完之后,就溃散成了无数的灰尘,随风散去,沈天策的身体忽然一松,刚身上的压力这才散去,整个人却跟散架了一样的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眼皮沉沉的,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没有那份浓浓的危机感的话,如果这里不是离言家还不是很远的话,说不定沈天策现在就已经睡下去了,直到那个从天而降的头颅砸到了沈天策的面前,头颅只有半个,但是,那张虽然焦黑却仍旧可以从轮廓上分辨出来头颅的主人。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清虚子残缺的头颅的时候,虽然相识不久,但是沈天策的心里仍旧不禁一紧,浮起了淡淡的酸楚的味道出来。 “很遗憾,没有办法保持他的尸身完整,能够将他的头颅的碎片拼凑成这个摸样,我已经是尽力了,希望你还满意,不过跟你相比起来,我的技术还差很多,至少,你那切割出来的切口之工整,就不是我能够达到的水平了,如果我也能够有你那样的功力的话,拼凑活僵就不至于那么的为难了,你要知道,活僵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将别的僵尸的部件为自己所用,只要切口契合的话,就很好粘结。” 说话人从树后走了出来,漫步闲云,借着林间的光线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个同样二十出头模样的青年,脸庞削尖,一对丹凤眼看过来的眼神漠然得似乎看什么东西都是在看尸体或者其他的什么死物一样的冰冷,被那样的眼神扫过,莫名的就是浮起了鸡皮疙瘩跟一股透骨的凉气,第一次对上那对双眼,沈天策就有种想要跳起来转身就逃的冲动。 根本就不是敌手的感觉,这样的人,眼中无余子,生死各淡漠,似乎冷漠已经成为本能跟植根入骨的习惯了,不经意的扫过来的眼神,蓦然得似乎是被另一具冰冷的死尸盯着看得自己是另一具放置在试验台上的死尸一般。 冰!冷!寒!悚! 透骨冰凉,这样的人,这样的表情,前世里面,沈天策只有在一个化学系的学妹的脸上见过,那是她悄无声息的掀开硫酸的盖子,冷漠并且镇静无比的从那个劈腿的花心男友的头顶上面倒下去的样子,而后,轻笑,转身,自六楼而下飞舞,地狱人间。 哪怕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沈天策也强撑起了自己的身躯,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用力的坐了起来之后,忍痛强笑着,逼着自己跟那双眼睛对视着。 “你是来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的么?你们言家是准备灭绝掉茅山的道统么?好心机!好手段!好一个借刀杀人,黄雀在后!” 沈天策强撑苦笑着,目光逐渐的移到了言闲裁的身后,那空无一人的森林后面,这里已经离开言家,离开湘江很远了,虽然能够隔空远眺仍旧可以看到湘江,但是至少已经离开了江岸,进入了森林地带了,沈天策暗自的运力盘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体力,如果言闲裁带过来的活僵不多的话,或许自己还有机会逃得出去。 苦笑了下,如果有机会,如果有能力,谁不想大笑嚣张的干掉对方,然后潇洒的转身就走?逃避是可怜的弱者的待遇。 没有人想当弱者,沈天策亦然,对世界不熟悉,但是并非等于,自己就乐意逆来顺受,扶着树,沈天策双腿打颤着缓缓的站了起来,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挺直了腰杆,居高临下的看着言闲裁,随着身体的呼吸,忽然嘭的一声,上半身的袍子忽然炸线,半边的衣服迸裂开来,露出了半边的胸膛出来,胸前的正前方,那个铜钱的印记清晰可见,言闲裁的瞳孔陡然一紧,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该死,清虚子,你死了也不能让我安心点么?谁让你这么矮的,连袍子都撑不住,怪不得你会挂掉,没事,一会儿,我也会过去找你的。” 苦笑的低头对着脚下的那个头颅在心里自言自语着,神识深处,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识海里面的那间小屋,小屋里面,其中的一个隔层里面,整整齐齐的一连三个数层的都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袍子的柜子,沈天策下意识伸出手去一捞之后,手上瞬间冒出了一团耀眼的金光一闪而过,金光闪过之后,沈天策微微吃惊的看着手中的长袍。 也不知道自己随手抓了什么袍子过来,但是聊胜于无啊,至少比起袒胸露ru的这半件袍子来得好看许多,沈天策索性不管眼前明显陷入沉思的言闲裁,随手撕掉身上的袍子之后,反身一抖,淡金色的袍子披在了身上,大小却刚刚合适。 穿习惯了休闲装,牛仔裤,换上了松软的长袍,沈天策却早已习惯了,麻袍也好,棉袍也好,丝绸袍子也好,古代的袍子虽然质地不尽相同,但是穿法倒是一般无二,不管男女,斜披套在身上,只要不走光,总比穿破烂好多了。 尤其是居然大小刚刚合适,虽然淡金色有点扎眼,但是穿上之后,通体顺滑流畅,没有一丝的不适,挺舒服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天策甚至感觉身上的疼痛以自己能够感受到的方式迅速的缓解着。 “差点没有发现,你居然是妖族,要不是召唤体内的空间的时候带出了妖气,我还真没注意到,你把你的妖气掩饰得真好。” 言闲裁轻赞了一声:“都说天下大妖出茅山,看来传说还是有三分的根据的,身为妖族,居然能够成为茅山弟子,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唯独在茅山显得如此理所当然,不过,这次始皇陵的兵马俑进攻茅山,本山那边恐怕是得不到一点儿的支援了,王翦的儿子虽然本事不咋地,但是脑袋好用得几乎不像一个僵尸了,倒是像是经年老鬼,如果不是有他爹压着,恐怕早就出墓出来兴风作lang了。” “下次他千万别让我逮住,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把它的脑袋割下来切开看看跟其他的僵尸有什么差异,他们几个仍旧保留着生前的记忆的僵尸一直都是我觊觎的对象,不过白起跟王翦从来不出始皇陵,那是他们的主场,要是进始皇陵的话,就算有百万僵尸护身,我也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他们敢出始皇陵一步,没有了始皇陵的庇护,他们也好不了哪里去,至不济也要让他们肉疼的逃回去为止,可恶啊,偏生这次跟族内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又不好破坏协议,陷家族于不仁不义当中,实在是痛苦啊。” 抱着脑袋,言闲裁没有急于出手,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天策瞎聊着,沈天策自然是求之不得,感受着身上的力气慢慢的回复着,沈天策还巴不得他多扯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呢,一来可以探下这个世界整个事情的底细,二好多恢复点力气好逃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言闲裁这么明显都没有发现,但是既然他想装傻,沈天策也自然乐意奉陪。 “如今天子在位,对龙虎山尤其的扶持,一则是因为天子姓张,自然对张姓的龙虎山有无比的宠幸跟信任,大家都是本家,好商量,这代的张天师也是极其灵活的人,默不作声的暗暗的就将皇族数千年前的那支并在了祖宗名下,七来八去的,居然还蒙骗了一个皇叔的身份回来,他也真敢当,不过天子还真就吃这一套,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天下门派之多,有能力降妖除魔的更加的不少,为何偏偏只有龙虎山的道士才有资格被称为仙师?还能够享受天下行走,奉天巡查的待遇?” 言闲裁伸手往边上的大树上轻轻一按,顿时一道黑气吐出,大树自言闲裁按住的地方往上迅速的腾出了黑气,黑气一路蔓延而上,大树也缓缓的倾倒了下去,露出了光秃秃的树根,言闲裁挥了挥袖子将黑灰扫干净后,坐了上去。 “当然,龙虎山的张天师厉害,你们茅山的许华子许真人就更强大了,茅山不过是区区小派,虽然声名远扬,但是近来的确经营不怎么样,顶多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不过如果就这样也就罢了,让我无比佩服的是,就这样的一个小道场,我们不算你们茅山后山那群大妖跟群妖,只看茅山本山的那些道士,每次想到这个我就无比的佩服你们掌门,居然硬生生的虎口夺食,能跟龙虎山平润分色,两派合并还能共享资源不提,又能够做到独立,又能够借用龙虎山的势力,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嘴皮子到底是要多溜滑才能够说服奸诈如此的龙虎山张天师?佩服,佩服!” 言闲裁竖起了大拇指。 第十八章 员外 “那你还敢打茅山的主意?” “错错错!”言闲裁连忙摇了摇食指,“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是也不能够这样诬陷我的,什么叫做打茅山的主意?打茅山的主意的人可不是我,我跟王成那小子真没交情啊。” 言闲裁的语气与其说是在争辩,倒不如说他是在调侃,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如果不是自恃绝对不是这个小子的对手的话,沈天策很有种一拳将这个小子高挺的鼻梁骨砸断的冲动。 “再说我们言家占据整条湘江,论势力,比起茅山毫不逞让,自家的地盘还控制不过来,我要茅山作甚?那边又不是什么风水宝穴,出不了帝王将相的。” 言闲裁撇了撇嘴:“也只有王成那小子蠢到了极点,被人稍微一挑拨,就雄纠纠气昂昂的将手下的兵马都拉出来了,他以为他多伟大,蠢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后路早就被人堵死了,他带的那数万僵尸大军,早就被人留着口水瓜分干净了,那一堆的功德值,足够让不少门派都要按捺不住想提早出手了。” “从一开始,只有茅山是被蒙在鼓里,被人阴了还不知道,始皇陵在蒙北,茅山在镇江,两者相差之远,途径数百个门派,就算王成小将师从他老爹王翦,一代名将,手下大军昼伏夜出,他真当所有门派都是瞎了不成?可笑。” 提起王成,言闲裁也是嘴角浮起了一丝不屑,那口气跟表情只差没有将鄙夷挂在脸上了。 “被人当枪使唤了,还沾沾自喜,忒把自己当盘菜了,如果我是他,早就一头撞死了,不过算了,他本来就是僵尸,蠢点才是正常的,要是像他老爹跟他叔叔那样就算是变成了僵尸也妖孽得不似常人的话,那才不正常,那样的僵尸,有两只已经太多了,如果不是那两只,我们言家也不至于将七成的力量都放在始皇陵附近了,否则,你们两人今天来到本部,怎么会只有区区在下跟大长老接待你们?” 言闲裁淡淡的揭开了一个谜底,几乎让沈天策要心思一动了,但是想到了那数以千计的僵尸跟言闲裁那些已经渐渐的开启神智能够灵活运动的活僵,沈天策也当即死心了,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就已经在自己面前了,清虚子也被干掉了,为何言闲裁还不肯动手,还好有闲暇的坐在树墩上面跟自己聊天? 百思不得其解,沈天策却不敢直言出声,两个人相隔数米,诡异的各自依靠着一颗树,一个坐着一个靠着,中间一个残缺的头颅静静的斜着,林中甚至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随着言闲裁闭上嘴巴之后,整个山林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不动如山,只是纹丝不动的言闲裁却给沈天策更大的压力,毕竟言闲裁的近战如何,这个沈天策不知道,但是沈天策却是知道,他能够操纵的那些活僵却多半不是吃素的,那种感觉,恍若天上地下,周身四围,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自己在看着,时刻准备出手。 黄豆大小的汗珠密布满了沈天策的额头,顺着额头滚落到了下巴,滴答而下,言闲裁沉默了许久,忽然轻笑了一声。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清虚子是茅山弟子,不杀了他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复兴茅山,然后最后夺回茅山,从而对我们家族宣战的,不要看茅山人少,但是底蕴在哪儿,哪怕放走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办法将茅山的道统传承下去,茅山立派千年,我不相信他们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茅山本山上面,那不符合一个大门派的传承的习惯,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但是你不一样,对于你是否列入茅山门墙之内,我不感兴趣,反正也不能够对你出手,谁让你是妖族呢。” 言闲裁不无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刚刚如果你不泄露出妖气出来该多好,本来我都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一十三只活僵可以彻底的封堵住你的所有方向的逃路了,不过,我可不想惹得天童跟灵童有机会发疯。” 说着,言闲裁一招手,顿时,十数条黑影迅速的从沈天策的身后乃至地面冒了出来,一阵刷刷声,落在了言闲裁的身后,言闲裁挥了挥手,说走就走,丝毫不迟疑也不磨蹭。 “天童?灵童?” 直到目送着言闲裁彻底的离去之后,确定了自己终于安全了,沈天策整个人才猛然一松口气,缓缓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有点不解的念叨着刚刚言闲裁口中颇多忌惮的两个名字,身上淡金色的袍子忽然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将沈天策笼在了里面,沈天策不明就里的站了起来,警惕的四下查探着。 “别介,别介,我不是坏人,我真的不是坏人。” 一双圆滚的双手高举着,只是再怎么努力,那人也只能将双手举高到沈天策的腰间,一个是因为沈天策的身形高大,另一个却是因为来人太过于矮胖圆滚了,胖嘟嘟的脸上,那副摸样,让人第一反应就想起了各种的员外郎。 “鄙下谷员外,姓谷名员外,是的,你没听错,我就是谷员外,天下闻名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谷员外。” 谷员外双手高举,在距离沈天策没多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那模样看起来尤其的滑稽,沈天策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随着他的笑容浮起,身上的金光才缓缓的黯淡了下去。 “果然是传说当中的‘金缕衣’,名字虽然俗气,但是号称不污不垢,自净洁身,兼备有自动预警妖族接近的功能,要是我能够拥有的话,行走江湖,游历天下都不用害怕了。” 谷员外低声的呢喃着,声音忍不住微微的提高了一些许,却清晰的落在了沈天策的耳边。 金缕衣?君前尘的收藏,至少也应该是很不错的玩意才能够进入他的法眼吧?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一定不是次品,想不到自己无意之间居然抓出了这么好的玩意,沈天策将神识沉了进去,只是,这次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无论这么抓,也无法透过那层淡淡的紫光将任何东西抓出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件金缕衣的确是从里面抓出来的,紫光里面,盛放衣物的柜子的最上层有点凌乱,明显是被抓过的痕迹。 沈天策沉默不动,静静的看着谷员外,一分钟不到,谷员外就主动投降了。 “停停停,沈公子,麻烦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成不,小老儿胆子小,受不住,本员外就是江湖人称汇通天下谷员外,但凡有消息,讯息,寻人,传讯,天下朋友捧场,多半都会委托本员外,当然,本员外只是会稍稍的收点跑腿费而已,不过相比这个,本员外的信誉可是一等一的,毫不打折,只要有名有姓,找到本员外头上了,本员外一定能够把消息传递过去的,喏,沈公子天庭饱满,一看就不是普通贵人,日后说不定也会有用到我的地方,这是我的名敕,只要找到门牌上面有打上这个记号的店铺,客栈,驿站,就能够下委托,我们的口号是,没有送不到的消息。” 谷员外大手一挥,一块方形的硬皮名敕呼啸而至,沈天策眼睛眯起,眼里的名敕的动作迅速的放慢了下来,下一刻,沈天策精准无比的伸出了手指,捏住了那名敕。 “沈公子好身手,小老儿给公子带了一个茅山巨蛇王神天童大人的讯息,沈公子如若无事的话,还请往茅山后山一会,天童大人想要见你一面。” “天童?我不认识,听都没有听过。” 沈天策摇了摇头,对面的谷员外毫不在意的将双手放了下来。 “巨蛇王神天童大人,狮虎灵尊灵童大人可是茅山的两位大妖,茅山后山庇护了多少妖族?皆奉两位大人为尊,茅山后山,可是跟四大神兽圣地都齐名的地方,我的话已经传到了,去与不去,皆由沈公子自己选择,不过,我跟沈公子有缘,一见如故,我的意见是,沈公子还是去一去的好,茅山的那些人是死定了,但是茅山可未必完蛋,那是后山的妖族被两位大人拘束着禁止出手罢了,否则茅山岂是如此简单就能够被包围住的?区区数万大军,还不够两位大人任何一位塞牙缝呢。” 谷员外的口气当中也是对那数万僵尸大军多有不屑,沈天策心念一动:“谷员外你知道茅山的事情的真相?” “那是必须的啊,也不看看本员外是做什么的?茅山的事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说句大话,这天底下发生的大事,我谷员外不能够在第一时间里面知道的还真的不多,更不用说能够有瞒得过我谷员外这对招子的事情,怎么?沈公子有兴趣照顾小员外的生意?我一定给您个优惠价。” 第十九章 妖兽 一谈起生意的事情,谷员外的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老儿的气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昂然的自信,那对原本带着淡淡的惊恐的双眼里面的恐惧早就不知何处去了,换上的是一对冒着精光的小眼睛。 人呢,果然是还是需要有事业支撑才行,一个成功的男人,哪怕其貌不扬,但是如果能够有事业为支撑的话,他一样能够散发出一股叫做成功人士的底气出来。 沈天策却苦笑了下,一摊双手。 “你看我这样子,像有钱的主么?” 看着谷员外的眼珠子上下的打量着自己身上的那套淡金色的袍子,沈天策连忙摆手。 “那个你就不用打主意了,要是没有这套袍子,我不得光着身子?别想了,我身无长物,啥都没有,一滴油水也捞不出来的,不然,你去找那个什么灵童还是天童要钱去?” “先钱后货,这是规矩,规矩是不能胡乱打破了。天童大人已经付完帐了,再者,你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值得小老儿看在他的面子上面破例的。” 很认真的打量着沈天策,谷员外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等沈公子见过了天童大人之后,说不定天童大人会赏赐什么法器下来,茅山号称诸法之宗,不少门派都是从茅山脱胎出来的,这一点是无法忽视的。” 谷员外双手一摊,说走就走,如果不是有金缕衣,沈天策根本就没有办法发觉他怎么来的,但是就是在眼皮底下,沈天策的眼睛一花,谷员外就消失无踪了,根本无法发觉他是怎么离开的。 将地面上的破衣服收拢了下,沈天策犹豫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沈天策吸了一口气,将手掌竖起,慢慢的插进了地面。 地面仿佛豆腐一样,沈天策的手掌轻而易举的深深的插了进去,毫无阻拦轻松的一勾,挖出了一个圆坑出来。 沈天策却毫不惊奇的继续单手成掌,手掌上面带起了一团的泥土,但是下一刻袖口的地方微微一亮,闪过之后,沈天策的手掌瞬间恢复了洁净。 “这个我喜欢,只可惜,清虚子你看不到了。” 将清虚子的头颅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坑里,沈天策一边堆土,一边苦笑不已。 “我们两个真倒霉,人家挖好了套子,我们巴巴送个上门去,你死得不冤,我活着也不是滋味,你让我怎么去见清尘子跟清衣子?唉,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既然我们的行程都能够被人掌握,那清衣子跟清尘子就更不用说了,我现在回去,是准备给他们收尸么?” 将最后一掊土掩上,轻轻的拍了拍,沈天策站了起来,选定了一个方向之后,漫步而走,无马无车,不知东西,但是既然连来时的目的都已经溃散了,还需要计较这么做什么?至少自己还活着,不是么?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茅山已经完了,几乎已经成为定局了,如果茅山后山的那些大妖已经确定不出手,坐看茅山本山被灭的话,那多一人与少一人,已经没有区别了,更何况,自己跟茅山又没有什么归属感,连茅山掌门长什么鸟样都不知道,沈天策才不可能那么仗义出手,前去送死呢。 沿着山林深处走去,虽然言闲裁已经说了不会对自己出手,但是沈天策也没有兴趣以身尝试一下,不往江边去,山的另一头,已经会有出路的,地球是圆的,不管穿越到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 十五分钟之后,沈天策后悔了。 不要看谷员外消失神速,那是他的天赋技能,等轮到自己要翻过这座山的时候,必须得骂个娘先。 直贼娘的,看山跑死马,可就是在这山脚下抬头望天,明明已经爬了很久了,若非这副身体的本体足够强大,爬了许久都还能够顶得住的话,沈天策早就想放弃准备滚到山下去了,大不了,沿着湘江原路返回算了。 正好可以顺便测试一下那个天童的名头的威力如何。 当然,以上,只能想想而已,低下头去,测算了一下距离,自己虽然只是漫步,但是这副肉身强大也意味着速度比常人快了不少,一路不停,埋头上爬,谁知道爬了多高了?反正低下头去,都能够看见下方的云雾缭绕了。 不似在人间。 怅然若失,谁知? 回首瞬间,沈天策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的神思都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湘江边上的这座山也不知道叫做什么山,看似不高,但是等爬到上面的时候,才能够发觉,整个人已经陷入在缭绕的山间云气当中。 “神思不知所,云深缭绕处。” 沈天策发出了一声长啸,呼啸声放声远扬传递,山上忽然就是一阵的扑腾声响起,沈天策一拍自己的脑袋,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白痴。 无数的飞鸟腾起,循声而来,紧跟着,无数走兽咆哮声起,沈天策却镇定无比的站在原地,喉间的呼啸声调不停的变幻着声调,整个山头似乎都沸腾了起来一般,不多时,沈天策身边的树干上面,已经停满了黑压压的各种各样的鸟类了,后面飞及的鸟儿蔓延停落而下,小半片森林都停满了逐渐安静下来的鸟儿了。 站在山岩上面,沈天策的身后蹭过来了一个柔软的脑袋,沈天策停下了呼啸,身后,一只巨大的黑虎撒娇一般的将脑袋往沈天策的腿上蹭着,那只黑虎恐怕就是整片山林的霸主了,整个占据了沈天策脚边的位置,其他的走兽不敢有所异议,只敢围着沈天策的方向,各自按照体型大小分布卧下。 “御兽决?不是已经失传了么?为什么还有传承!” 山峰顶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深处,一个女子尖声愤怒的叫着,尖叫当中,忽然地底腾飞而出十数道白色的幻影出来,幻影迎风猛涨,迅速的将整个洞口都堵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一毫的声音传进来。 几乎同时,沈天策停止了呼啸,女子才松了一口气,恶狠狠的呵斥着脚下那数十只漂亮的纯色小白狐。 “一群蹄子!人家唤两声你们就lang了!白教你们了!回去将定心咒默念一千遍。” 呵斥完后,一阵扑腾声起,堵在洞口的幻影迅速的回缩了回来,化作了不知道多少条雪白的尾巴回到了女子的身后,女子的身影一抖,出现在了洞口的地方。 “封。” 随手迎空一捞,女子手掌出现了一团白雪,女子的手腕一抖,顿时整个洞口都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晶。 “可惜,我的小白虎不在,不然到时可以让你带去,不知道小白虎会不会跟着清尘子他们一起遭遇毒手。希望他们安好吧。” 伸手轻抚着黑虎身上光滑的毛皮,黑虎明显能够听明白沈天策的感慨,将脑袋轻轻的往沈天策的怀中蹭了蹭,忽然毛发猛然竖起,整个身躯猛然窜了起来,低吼着对着山林当中的一个方向,半个身躯都低俯了下去,作势欲扑。 几乎同时,在山林深处闪过了一缕白色,如同听到了命令一般,所有的飞禽走兽都猛然炸窝,鸟走兽散。 除了那只黑虎之外,不管是飞鸟也好,还是林中其他的走兽也罢,都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往侧边的两个方向狂奔飞跑离去,唯独只有那只黑虎仍旧虎视眈眈的盯着远处的那道白色。 “是妖兽么?只有妖兽才能够凭借气息恐吓走所有的动物,这些小家伙都还没有开启灵智,不过,不不在范围之内,你只要再多开启一丁点儿的灵智,你也可以成功的进阶成为妖兽的。” 站在了黑虎的边上,沈天策轻轻的抚摸着黑虎的脑袋,慢慢的顺毛着,耳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说得轻巧,普通的野兽要想开启灵智,成为懂得修炼的妖兽,不知道要多艰难,一万只野兽当中,也未必有一只有那个际遇,一只普通的野兽,能够在大限来临之前,得到高人喂食灵丹,或是伴生在天材地宝附近,日夜吸收灵气之外,要想觉醒灵智,千难万难。” “不说别的,就你身边的这只黑虎,我看着他长大到现在,已经算颇为通灵性了,但是在它的有生之年,能不能捅破那层纸,成功的通灵还是一个未知数。” 沈天策转过身去,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一个俏生生的白衣女子素手叉腰站立着,纯白色的腰带扎出的纤纤细腰,静静的站在那边,下巴尖尖的,小巧笔挺的鼻子上面,那对狭长却不失漂亮的凤眼静静的看着自己。 “你是?妖兽?”沈天策有点迟疑,对面的女子柳眉一挑,“废话,不是妖兽,你当老娘是人类不成?要是已经能够修炼到没有妖气的地步,老娘早就不窝在这个该死的破地方了,喂,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你不知道这是划给老娘的地盘么?跑到老娘门口来撒野,我要把你切了蘸酱吃。” 白衣女子张牙舞爪,恶狠狠的尖叫着,沈天策却忍不住微微一笑,那模样,完全没有一点的威胁的感觉,娇小可人的脸上挂满的除了刁蛮就只剩下可爱了。 第二十章 狐女 “你家的?我可没看到什么标记,你说这山是你家的,你叫它,他会应你不?” 沈天策调笑着忽然萌生起了想逗逗这女孩子的冲动,未料,下一刻,整个人都傻了眼了。 女子的柳眉倒竖,媚眼如丝,口中却飞快的吐着一连串沈天策听不懂的语言,话语飞快,芊芊细手飞快的结印着,下一刻,手掌凌空轻轻的往下一压,顿时,一个手掌的虚影落了下去,虚影圈住的地方,一个小老头挣扎着要逃跑,却逃无可逃,愣是被那虚影从土地里面找抓了出来。 “土地老儿,你告诉他,这山是不是我家的!你要不信,我把山神拘来让他告诉你!” 沈天策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土……土地?” 那个小老头在虚影当中拼命的挣扎着,发现徒劳无功之后,对着那女子连连作揖不提,一张老脸都快哭出来了。 “我的小祖宗,你们都被那泼猴带坏了,一个个就不能够对我们有点尊重?怎么我们也是一方土地,山神,有职司的神仙,被你们这样呼来唤去,想抓就抓,想放就放,面子挂不住不说,上面怪罪下来,有得考核我们一个管理不力的下下考评了,我也算倒霉,五千年一轮职司,偏生要来管理这块有法力高强的妖怪的地盘。” 看着那土地连连作揖,几乎催人泪下,白衣女子虽然拘住了土地,倒是不敢对他动粗,毕竟说到底也是神仙一流,就算法力不如自己,要是真的惹急了,他告上天庭去,万一派人下来降妖除魔就惨了。 “行了,土地小老儿你就别抱怨了,你快告诉这家伙,这座山是我家的,然后把他赶下山去。” 白衣女子伸出手去拽了拽土地的白胡子,土地哭着脸:“我的大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不能参合进你们人间的任何事情的,拘魂有酆都使者,投胎有六道轮回,有事儿您去问城隍啊,不要问土地啊,土地只管人间土地,分查天下地脉,其他的事儿,跟我们一概无关啊,就是山神的职司偶尔会有重叠之外,莫说这座山您要,就是这个世界都给您,也跟小老儿没关系啊。” 逮住了一个机会,土地脚跟一沾地面,就化作了一溜烟,消失在地面当中,一不留神的白衣女子一失手,恨恨的一跺脚。 “我白媚儿既然说了这座山是我的,就是我的,休想逃。” 白媚儿的眉头挑起,正要作势继续的时候,醒转过来的沈天策连忙用力的挥了挥手。 “别,别,别,你就别欺负老人家了,我信你还不成么?你也是妖怪啊。” 上前了几步,沈天策轻轻的拱了拱手:“沈天策,不知道是什么妖族,但是能够确定跟你是同类就是了。” “稀奇,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妖怪,放着自身的本命妖力不去修炼,居然去学人类的法决,白媚儿,狐妖,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没事,不过我可跟你也不是同类,狐族是很骄傲的,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妖族,相反,他们一直想要打算从妖族当中独立出来,你要这话放在青丘山上。早就被人,不,狐族乱棍打出去了,或者早就被干掉了,不是每个狐狸都能够像我这样好说话的。我是弃狐。” 白媚儿轻描淡写的说到,也不在继续做法,挥了挥手,黑虎低声的叫了一声,小心意的靠近了过来,整个人俯卧了下去,任凭白媚儿将手放在它的头上。 “不是我不想修炼什么妖力,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妖怪,根本就没有人教过我。” 沈天策耸了耸肩,坐在了白媚儿的身边,一人占据了石头的一边,黑虎乖巧无比的卧了下来,白媚儿闻言,小鼻子却皱了起来,轻嗯了一声。 “嗯?” “嗯!” 沈天策用力的应了一句,换来的却是白媚儿的白眼。 “到底你是真蠢还是假笨?我们妖族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修炼法门,妖力是什么?妖力就是你能够感受到的一切,能够增强你的力量的一切,不管是力气也好,元气也好,甚至你要是能够吸收什么火,什么水,什么天材地宝,任何的一切能够为你所用的,就是你的妖力,谁告诉你我们妖怪需要人教了?妖怪的顾名思义,就是生而知之的不是人的东西,只要你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妖力。” “比如,这个算么?” 沈天策伸出了手掌,刷的一声,笔直的插入了岩石当中,无声无息,岩石被插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出来。 “算!好强横的本体。” 白媚儿眼睛一亮,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沈天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有的一切?” “是的!所有的一切!大妖相祖在陨落之前,曾经说过一段流传天下,所有妖族甚至不少人类修士都知道的一句话,妖是什么?不是人但是能够开启灵智的一切东西,都是妖怪!” 说着,白媚儿眼前浮起了一团水雾出来。 “当年大妖相祖在世,天下万妖归心膜拜,座下有四鬼妖姬,四童神兽,手持巡天妖图,腰挂四相铜钱,执笔洪荒,谁人与之争锋?名头之响,直逼十万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不过,相祖大人跟天庭的关系比孙悟空好多了,虽然没有被正式册封,但是大家都已经默认了,他就是天下妖王,天妖之首。” 白媚儿的眼中是各种的憧憬。 “如果我生在那个年代就好了,我就不会跟青丘山闹翻了,族内就不会把我赶出来了,我说不定还有机会去听相祖大人开讲,当年在听过相祖大人解说大道的不管人还是妖族,基本上都已经是大妖或者是门派内最为强大的高手了。” 说着,白媚儿又瞬间黯淡了下来。 “相祖大人已经陨落了快一千年了,就算是他,也逃脱不了陨落的命运,像我们这样的小妖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妖族的寿元悠长,但是漫漫宇内,终会陨落在这样或者那样的不确定因素之下的。” 白媚儿苦涩的笑了笑:“奇怪了,怎么会突然间跟你说起这个来了,罢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族呢?不管是什么妖族,至少也会有一个本体,就算是修炼到了极致,将自己的躯壳蜕化出来,基本上也会修炼成为法宝的,然后将本体修炼成人,转为修炼成仙脱壳大道。一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妖族啊,除非你是……”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白媚儿忽然捂住了小嘴,惊讶到极点的看着沈天策。 “除非你是天生妖族!就跟当年的孙悟空一样,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不!那不可能,曾经有人怀疑过相祖大人是否就是像孙悟空那样,是天生妖族,但是他的陨落让这个猜想不攻自破,怎么可能呢,天上地下,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孙悟空。” “孙悟空是妖中大圣,人称妖圣,没有人能够超过他,同样,相祖大人号称妖祖,不是妖族的祖宗的意思,而是天下妖族,无不出自他的门下,他是天下妖族的祖师爷。” 看着一脸茫然,但是却听得津津有味的沈天策,白媚儿疑惑的抽了抽鼻子。 “你之前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怎么可能一点常识都没有,说你没有常识吧,你的御兽决又是从何而来的?当年相祖大人跟茅山先祖赌胜,已经将御兽决赢来之后,彻底销毁了,从此天下再无这等能够驱使飞禽走兽的逆天法决了,而且当年以御兽为主的御兽宗,御兽门都已经被彻底的连根拔起,除了门派之外,就是他们的弟子的后人也列入了天下妖族的追杀范围之列,十大天妖当中的五个天妖奉命出手,追杀了他们两门当中的十族后裔,彻底的将这门法决湮灭在历史当中,为何会在你的手上重现?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白媚儿忽然警惕了起来,沈天策摸了摸鼻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捡来的玉简里面就有这玩意,然后我就看懂了,就会了。我也不知道这个叫做御兽决啊,我管他叫做抓鸟歌。” 沈天策的话让白媚儿忍不住几乎就要挥起小拳头给他一下,人看起来这么正经,却是一点都不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规划么?人族的法决,没有传承是无法掌握的,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尽量少在人面前使用这套法决,尤其是你现在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会这套法决的话,会被人族缉拿,妖族追杀的,人类当中的仍旧有不少修士仍旧在觊觎这套能够驱动野兽的法决,而且,以不同修士的水平,一旦掌握了这套法决之后,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面驱动妖兽为他作战,至于妖族,你可以想象,你掌握的如此逆天的法决,没有第一时间将你生吞活剥了,已经算老娘很仁慈了。” 第二十一章 境界 白媚儿的柳眉竖起,凶巴巴的对着沈天策说到,沈天策哑然了一瞬间,却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好啊,要是能够死在你的手下,就算是被生吞活剥了,我也是乐意之至。如此良辰美景,话说,你一个人住在这山上不会无聊么?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害怕妖怪么?哦,对,你就是妖怪,忘记了。” 沈天策一拍脑袋,还没从现实世界当中醒来呢,也不对,对现在而言,现在才是现实,而所谓的现实,已然成为前世了。 时空错乱对沈天策的精神压力的确很大,如果很干脆的直接就是转世也就罢了,前尘往事,尽皆落给六道轮回去,光溜溜的从无到有,或许还更加的幸福一点吧,偏偏,却是被君前尘带着记忆裹到了这个莫名的世界来,这都是什么该死的世界啊?自己身边的是一直狐妖,刚刚还表演了一手戏弄土地的把戏,诸天神仙呢?那些家伙都在哪里? 再不释怀一点的话,不用别人逼迫,也不需君前尘再出来,沈天策就已经感觉自己快疯了,人的神经纵然粗大,但是也有极限的,未到极限之前自然看似正常,但是一旦崩坏之后,就根本无法理喻他的想法了。 “你应该是那种很罕见的妖族,不过,你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以后你就跟我混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你就是白小二了,对吧,黑虎,走,跟姐姐回洞穴去。” 跨身坐在了黑虎身上,黑虎听话的爬了起来,沈天策迟疑了下,却没有爬上黑虎的后背的打算。 “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怕啥,不要看你这么高,压不垮黑虎的。” 白媚儿白了沈天策一眼,下一刻,沈天策的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落在了黑虎的腰上,呼呼的风声塞满了他的嘴巴,沈天策顾不上别的,连忙伸手抓住了身前的任何东西,下一刻,一个软软喷香的躯体被沈天策整个的搂住,抱在了怀里,白媚儿一惊,奋力的挣扎了起来,黑虎仍旧不明就里的沿着山林飞快奔跑着,忽然身上一轻,抱着白媚儿的沈天策整个人都被抛了出去,重重的被摔了出去,横空当中,沈天策身体微微拱起,将白媚儿抱在了怀中,娇小的白媚儿似乎也失去了应变能力一般,双手紧紧的抓着沈天策的衣襟,双眼紧闭着,整个人都藏在了沈天策的怀中。 被惯性抛飞了出去,黑虎借力在踩上了一颗大树之后,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在了树干上面,身后,沈天策的后背迎上了一颗又一颗的小树,将小树居中撞断之后,接二连三的,直到整个人撞上了一株大树的时候,后背重重的将大树撞出了一个深坑出来之后,沈天策的身体才缓缓的顺着大树的躯干滑下来。 “不至于吧,这么弱?” 白媚儿推开了沈天策仍旧抱着自己的手臂,手臂软哒哒的,沈天策的身体翻了一个身之后,嘴角喷出了一股血泡子之后,已经晕了过去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弱,妖气却这么淡的妖族,如果是天生的也就罢了,真想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如果是后天生成的话,那,敢忽悠老娘,还敢占老娘便宜?你会后悔现在为什么没一头撞死。” 白媚儿低下身去,伸出手指轻轻的的靠在了沈天策鼻翼的地方。 “还有鼻息,暂时死不了,先带你回去,我记得,当年瑶池西王母有一面照妖镜,后来据说是落入二郎显圣真君手中,二郎真君在人间的道统不知道还在不,当年的梅山妖窟不知道还有没有传承在,除了照妖镜之外,不然我干脆把你杀了,这样不就可以显露出你的本体出来了?” 白媚儿张开嘴,露出了一对尖尖的亮白色的小犬牙出来,看起来尤其的可爱,忽然沈天策的身体腾起,一条粗大的尾巴将他卷了起来,轻轻的在空中晃着,黑虎站在树上,看着眼前忽然一花,一道白光腾空而起,遥遥的往自己的头顶上面飞去。 “乖啊,你们都别闹,这人不能吃的,都乖乖的去背书去,今天谁没有把千家诗临摹出一千遍来,要打屁屁的,快去快去。” 挥手解开了洞口的封禁,将沈天策丢了下来,洞内迅速的围上了七八条毛色各异的小狐狸,白媚儿柳眉一横,尖叫声中,小狐狸们连忙四散逃离不提。 “你不是要把我杀了么?顺便帮我看看我的本体是什么?” 翻过了一个身,托着下巴看着沈天策煞白的脸庞,沈天策双目紧闭,却开口轻轻的说道,白媚儿尴尬的笑了笑。 “你没事啊?” “有事,我估计我可能肋骨断了三根。” 随着沈天策的话音落下,忽然他的身体里面发出了咔咔的声响,身体猛然一绷直,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沈天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后,才长吐了一口气,浑然不顾边上的白媚儿张大了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天策。 “你,我问你,你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 白媚儿吃惊到极点的摸样不似作伪,沈天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身上忽然冒出了一团淡淡的金色的毫光,毫光过后,刚刚身上的血渍跟其他的污垢都瞬间一扫而空,沈天策往洞边的岩壁的地方靠了靠,让自己依靠得舒服了点儿。 “那你得先告诉我,修为这玩意要怎么划分,我是知道,人类当中,修炼从觉识开始,一旦有慧根灵根,反正不管什么根,只要能够吐纳灵气,感受得到元气的,都可以修道炼气,炼气开始,然后逐步晋升积累,炼气筑基,然后炼气结丹,一旦丹成炼神,凝神成婴,婴成化虚,化虚之后,就可以破碎虚空,然后飞升成仙或者成神了。” “总结起来,就是觉识--炼气--筑基--结丹--凝神--结婴--化虚--破虚--飞升。” 沈天策淡淡的说到,虽然是化学系出身的,但是大学男生,谁没看过几本?让沈天策惊讶的倒是,这个世界里面的不少修为的层次,倒是能够跟里面的层次极其契合的贴切起来,以至于沈天策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有跟君前尘一样的人穿越回去改行当写手了呢。 素不知,沈天策心里对这些讶然,白媚儿已经吃惊到了极点,忽然整个身躯都在尾巴的支撑下浮了起来,手指飞快的在空中虚抓,忽然洞底飞快飞出了笔墨纸砚出来,毛笔的顶端,犹且沿途不停的滴答着豆大的墨汁。 “觉识--炼气--筑基--结丹--凝神--结婴--化虚--破虚--飞升,天啊,总结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人族修炼,一定有层次的,不可能浑浑噩噩的修炼的,可惜,非我族类,他们从来不肯相信我们妖族,枉费当年相祖大人有教无类,将修炼心得完全开放给他们人类,现在大人陨落之后,反而惹得妖族没有立足之地,只能寄居在人类麾下,苟延求生,如果我们妖族也能够有一套完整的修炼体系的话,传播开来,妖族的实力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们这些散修妖族完全可以成立一个妖国。” 白媚儿越说越兴奋,手中的毛笔飞快的凌空在宣纸上面书画着,狂草横书,明明是个娇弱女子,偏偏一手狂草术法狷狂,完全判若两人。 “传说当中,大妖相祖陨落之后,手持的巡天妖图一分为四,分别为四鬼妖姬保管,但是身上的法宝同样是四下散去,四相金钱同样四散而去,另寻明主,只不过,如今已经千年过去了,四鬼妖姬已经将近千把年没有听说过现世,焉知不是跟随大妖相祖殉情而去了?” 白媚儿落了下来,手中已经是一叠写满字迹的宣纸,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术,虽然是刚刚挥笔写就,但是宣纸上面的墨字已经凝干。 白媚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沈天策,沈天策接过,一叠的宣纸上面写满了白媚儿的想法。 “妖族修炼阶层详解。” “觉识,人类既然叫做觉识,妖族应该叫做开识,开启灵智的妖族才有资格修炼。” “炼气,妖族有不需要炼气,一旦开启灵智,就自然而然的天生知道如何修炼本体相关的一切了。” “筑基,这个不需要。” “结丹,人类是修炼的是金丹,那妖怪自然修炼的是妖丹了。” “凝神,这个?好像不管什么妖怪都没有这一步,那些神兽不知道有没有,姑且先写上,日后去问问。” “结婴,人类的据说叫做元婴,那么,妖族,妖怪的,应该就是妖婴了,这一点也许要斟酌下,需要去问问神兽是否有妖婴的存在。” “化虚,还需斟酌,详询大妖们。” “破虚,还需斟酌,详询大妖们。” “飞升,妖族的终极目标么?应该不是吧,当年相祖应该早就可以飞升了,但是他仍旧没有飞升,原因不详,但是一定不是因为不能飞升。” 沈天策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纸上写满的想法,忽然嘴唇一湿,手上还拿着宣纸的沈天策傻了眼,一股淡淡的热流顺着对面那小女孩堵住自己的嘴唇滑了进来,一条漂亮的丁香小舌柔滑的溜了进来,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第二十二章 苏苏 被突然袭击的沈天策傻了眼了,甚至连手中的宣纸落得一地也浑然不觉,双眼圆睁得大大的看着扑在自己的面前,潇洒的一甩小脑袋,顿时,漫天的青丝飞扬,飞扬当中:“别想太多了,是我害你受伤的,刚刚那只是给你疗伤,刚刚渡过去一丝生气而已,狐族秘法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姑且就是当她说的是真的好了,沈天策能够感觉到原本无比疲惫的躯体里面仿佛注入了活力一样,整个人也都有了不少动力,下一刻,却轮到白媚儿双眼紧闭了。 作案之后,不尽快逃离作案现场或者距离作案现场太近的话,都是个错误。 沈天策猛然挺起了坐着的身体,一把将白媚儿搂了过来,下一刻,毫不迟疑的,堵住了白媚儿的小嘴,媚眼如丝却敌不过扑面而来的气息。 白媚儿闭上了双眼,刚刚那意犹未尽的感觉瞬间又浮上了心头,沈天策抱紧了白媚儿娇小的身躯,伸出手轻轻的托住了她的后脑勺,片刻之后,两人的舌尖交融,白媚儿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嘤咛之后,终于迷失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不过,身为一个现代人,要是女生这么主动自己还没有一点反应的话,那找不到女朋友就是活该了。 长得丑不要紧,没有钱也不要紧,重点是要是遇到真心喜欢的,就一定要去努力,如果对方抛出了橄榄枝自己还傻乎乎的等倒贴的话,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不过看起来,沈天策还不笨,长长的一个深吻,沈天策离开了白媚儿的嘴唇,却仍旧搂着她,白媚儿娇小的身躯有点滚烫,七八条巨大雪白毛茸茸的尾巴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将两人裹在了里面。 “对不起。” 看着白媚儿缓缓睁开的双眼,沈天策下意识的轻声说道,但是下一刻。 继续。 长长长长的一个吻,我们要相信一件事情,如果有爱,女人都是很柔弱需要保护的动物,更何况,怀中的,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精,思思慕慕,男人的梦想当中,谁人不爱狐妖乖巧,迷人如此,一生何求? 顺理成章,当双手解开腰带缓缓的滑进去握住了那一抹的盈软的同时,白媚儿忽然双眼睁开,明明是已经情动,瞳孔深处,却仍旧泛出三分的冷漠。 “你是我的男人,这辈子,不许负我,否则,生生死死,生生世世,不管是红尘酆都,天涯轮回,我也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平平淡淡的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偎依在沈天策的怀中的白媚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沈天策的手微微一顿,感受着那具酮体的滚烫,轻轻的褪开,一声嘤咛,雪白的尾巴在山洞里面围绕成了一个封闭的圈子,很久很久,洞外狂风自吹,却丝毫影响不到洞内的安宁跟旖旎。 将金缕衣轻轻的盖在白媚儿的身上,抱着白媚儿,沈天策忽然很想抽烟,很想很怀念那种任凭浓烈的烟味被深吸涌入肺部的呛烈的感觉。 轻轻的勾住,让白媚儿的小脑袋枕着自己的臂弯,青丝滑落下来,披在胸前,痒痒的,沈天策忍不住轻轻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了下白媚儿的小脑袋,白媚儿轻轻的嗯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白媚儿。” 沈天策有点郝然,刚开口要说什么,却被白媚儿伸出了一根手指按在了嘴唇上面。 “不用说了,你是我的男人,我们妖族不需要婆婆妈妈,是,我们是第一次见,不过我看你爽,有意见么?你是我的男人,这辈子,你要对我好就够了,我白媚儿选的男人,我不要他叱诧风云,也不要他居于群妖之上,我只要你,这辈子不要离开我。” 白媚儿抱着沈天策,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沈天策。 “狐族并非传说当中那样的不堪,恰恰相反,狐族对爱情对男人的忠贞,是别的妖族无法理解的,对别的妖族而言,或许欢愉极致才是他们的追求跟最爱,我承认,狐族当中,也有以放lang著称的女子,但是,我不是也不会是,这辈子,只要你不死,我不死,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 “你放心,你是我的。” 看着那双不知道可以迷死多少男子,妩媚如斯的双眼,沈天策忽然轻轻的吻上了白媚儿的眉心,简单,但是却有力的说到,白媚儿嗯了一声,两人轻轻的拥在了一起。 “狐儿们乖,我已经通知苏苏姐姐了,等她把你们带回青丘山之后,姐姐就要跟去拜访天下妖族,来完成这本传承了。” 穿好衣服的沈天策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白媚儿坐在石凳上面,轻声细语的对着围在她身边的小狐狸们说道,白色的长裙拖在地面上,沈天策站在她的身边,看起来却显得稳重了不少。 “哟,听说妹妹找到了如意郎君了,做姐姐的收到狐香传信之后,漏夜就赶过来了,啧啧,这位就是我的妹夫么?看起来,挺有气概的嘛。” 闻香识美人,声音未至,香风袭来,沈天策猛然抬起头来,洞口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白媚儿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沈天策这才缓缓的将身后背着的双手的拳头松开。 “苏苏姐姐你又笑话我了。” 白媚儿迎了上去,让沈天策微微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是,白媚儿脸上的笑意却是有点勉强,看起来,倒是不像很欢迎很希望苏苏来临一般,那种感觉,若非情非得已,就不想让苏苏知道一般。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笑话妹妹呢,谁不知道妹妹的心气是青丘山最高的了,否则怎么会以青丘山前任王女,八尾之尊,还屈尊出山当一个小小的训导者呢。” 银铃般的笑声一连串的响起,沈天策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个落下来的女子,一样的白衣如雪,青丝三千,只是比起白媚儿来,苏苏显得高挑了不少,也丰满了不少,胸前的一抹洁白,随着她的轻笑移步,环抱住白媚儿的瞬间,隐约可见。 “怎么敢跟你比,我顶多也只是多了一个前任王女的名头罢了,同样是八尾狐尊,贸然请你带这群小不定点儿回青丘山,我都唯恐惊动您的大驾了。” 白媚儿不咸不淡的轻轻的抱了一下苏苏,苏苏捂嘴不停的笑着,脚边,那些小狐狸却噤若寒蝉的蹲在了边上,不敢靠近过来。 “怎么会,这些都是族内最有可能开启灵智的种子,如果没有媚儿你带他们出来游历行走,如何在年后的族内聚会上面,有更多的族人出现呢?青丘山六大行走,媚儿你可是居功至伟。” 听那口气,说不上到底是在刺白媚儿还是在夸白媚儿,只是,哪怕是站在一边的沈天策也不禁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哪怕是在夸吧,但是那刻意被拉长了音调的声音,仍旧很让人觉得不舒服。 “正好,你回去的时候,一并帮我告诉长老会,让他们另选心的行走出来,我要辞去行走一职。” “为什么!” 苏苏的惊叫不似作伪,白媚儿却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从苏苏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转身走到了沈天策的身边。 “我要跟他走了,所以,狐族的一切事情,都再也跟我没有关系了,训导也好,行走也罢,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陪着他,不管他去哪里,天涯也好,海角也罢,我都会陪着他。” 看着露出了一脸小女人幸福的白媚儿,苏苏呆立在了原地,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震惊,沈天策默不作声的站着,轻轻的伸出手护住了白媚儿的肩膀。 跟苏苏震惊的眼神对视了一眼,沈天策忽然瞳孔一紧,对面,苏苏漂亮的杏眼却微微的眯了起来,一道精光闪过,正好跟沈天策的双眼对上。 “不要,不要看她的眼睛!会被迷惑的!苏苏,你要敢对我男人下手,我跟你势不两立!” 第一时间里面,白媚儿就尖叫了起来,只是似乎有点迟了! 苏苏双眼逐渐的亮起,原本银铃一般清亮的声音逐渐的低沉柔和了下去,仿佛带着催眠一般的效果一般,温柔到了极点。 “看着我的双眼。” 仿佛蛊惑一般的声音在沈天策的耳边响了起来,白媚儿尖叫了起来,当即就要扑过去的时候,沈天策却伸手拦住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你没有被迷天情瞳蛊惑住?怎么可能!” 白媚儿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天策那双仍旧清澈见底,几乎没有杂质的双眼,对面,苏苏眼中的精光忽然一闪而过,从鼻子的地方缓缓的流淌下两行鲜血。 “迷天情瞳?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的确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我比较木讷吧。勾引不动。” 调侃了一句,却惹得白媚儿破涕为笑,对面,苏苏用白色的绢子轻轻的擦拭了下自己的鼻翼,忽然哇的一声,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第二十三章 引导 “原来被反噬是这样子的,原来被迷天情瞳所伤,是这种滋味,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苏苏擦去嘴角的鲜血,低声的自语着,忽然惨笑着抬起头来。 “媚儿,你男人的定力好强,居然一点都不被影响到,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他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三界六道,妖族当中,能够不被迷天情瞳影响到,而且是在我施展迷天情瞳的程度上仍旧能够屹然不动的,如果不是修为逾逐化境,就是本体强大,几乎没有七情六欲可以诱发。” 苏苏的话让白媚儿也微微一怔,沈天策淡淡一笑,苏苏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决定了么?当年族内将你逐出,只是为了考验你的心性罢了,否则,也不会为你保留行走跟训导者的身份了,当年你对王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太过分了一些,但是现在如果你愿意回去的话,相信我,以你八尾狐尊的修为,就算想要当上王,只要我支持,我们两人就算不能够执掌青丘山,至少也能够在长老会里面有一席之位的。” 苏苏恳切的对白媚儿说到,白媚儿却笑着摇了摇头。 “等你有男人的时候,或许你才会懂,现在我很明白狐族的前辈们为何会在人间惹下了偌大的名声了,狐媚妖狐,即便如此又如何,等你真的找到了一个你爱的人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名声也好,地位也好,皆然不过过眼云烟,不足道尔,长老会么?王?八尾狐尊?可是,我是九尾天狐啊!” 毫无征兆的,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白媚儿的身后忽然炸开了九条粗大的尾巴出来,尾巴在空中飞舞腾跃着,迸发的气势如排山倒海一样的涌出,苏苏一个不防,整个人登时被压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九尾天狐!你居然已经突破了屏障,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你不知道么?一旦进阶成为神兽,就应该飞升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飞升,你不飞升,早晚会有天劫临身,就算你不怕,你就不担心会连累你身边的人么?” 苏苏喷出一口血来,艰难无比的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突破的?突破九尾,就步入天妖,也好,天妖之身,普天之下,能够伤害到你的人也不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罢了。只是,你这样的要强,日后吃了苦头,要怎么办呢?” 苏苏的眼神转为柔和,白媚儿的身后,九尾回缩了回去,恢复恬静的模样,反而是沈天策有点不明就里,九尾天狐?算什么级别的?听起来很厉害的摸样。 不是沈天策没有概念,小说也不是没有看过,九尾天狐,应该都是很厉害的才是,只是,小女子一样的白媚儿迄今为止都没有表现出如何厉害的方面出来,除了刚刚的那阵猛然迸发而出的气势之外,沈天策对白媚儿可谓是极其的陌生,至少,没畏惧之心,的确是无从感受到天妖的厉害之所在。 沈天策的镇定与淡然落在了苏苏的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了,加之之前轻而易举的破掉了自己的迷天情瞳,苏苏在心里对沈天策的评价无形当中又高了不少。同样身为狐族,她自然是知道,前任王女对伴侣的要求是有多高,更何况,已经进阶到九尾天狐,跟王平起平坐的白媚儿,她的眼角儿就更加的不用说了,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的话,沈天策也得不到她的认可,加之对沈天策的本体根本无从了解,一时间,苏苏的心里已经将沈天策抬高到了跟白媚儿一般无二高下了。 “保重,我的妹妹。” 长袖一卷,苏苏深深的看了白媚儿一眼,口中无声的说道,说完,整个人化作了一阵清风杳然远去,顿时,整个山洞都空荡荡的。 “苏苏是我的姐姐,亲姐姐,白苏苏,现任的青丘山王女,如你所想,我们的母亲就是青丘山狐族之王,独一无二的九尾天妖,因为她的存在,青丘山才能够在诸多势力窥觊之下,仍旧能够独立在诸多势力之外保持云淡风轻,当然,现在九尾天狐已经不止一只了,还有我,新晋的九尾天狐,你会怕我么?” 洞口冰霜,山下青苍,如同有条看不见但是却无比清晰的分割线一样,将山顶跟山下清晰无误的切割成两个部分,坐在洞口,托着下巴的白媚儿将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沈天策的身边,伸出手抓住了沈天策的臂弯,放眼到更远的地方,湘江上面蒙着一层淡淡的云雾的感觉,缭绕恍若天境,似乎不在人间。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原来你是狐族的公主,难怪会知道那么多过去的历史,家学渊博的缘故啊,这样说来,那我岂非是青丘山的驸马了?” 轻轻一笑,放松下来的沈天策半开玩笑的说到,本身就不算这个世界的人的他,如果说唯一的好处的话,大概就是对这一切完全没有丝毫的概念,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沈天策的不在乎,白媚儿半是失落,半是释怀的将脑袋靠得更紧了一点。 感情是最奇怪的东西,两个陌生人,但是单凭有一丝毫的感情,阴错阳差,突破了最后一层屏障之后,对沈天策而言,接受一个妖族的女朋友,老婆,本身就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对白媚儿而言,却是必须逼着自己,让自己去努力,努力去爱上这个让自己冲动的男人。 这个神秘的男人。 说不甘心是肯定的,就这样轻易的将自己奉献出去,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观念,除了死死的将沈天策捆在身边之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从今往后,我跟着你走,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白媚儿轻嗯了一声,沈天策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手任凭白媚儿搂住,另一首托着下巴。 “九尾天狐,很厉害么?” “勉强吧,大妖相祖陨落之后,十大天妖失去了宗主,各自之间也相互不能够互相服气,除了相好的几个天妖各自隐修之外,其他的几位天妖分别各自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妖国,其中包括了母上,当年的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九的泞遂狐媚白璟泞,她直接回到了青丘,接任当时的王位,迄今也已经超过了一千年了,那个是时候姐姐已经是三尾妖狐了,我刚刚出生没多久,那个时候还未开启灵智,姐姐是我的引导者。” 白媚儿柔柔的说道,沈天策微微一笑,轻轻的抚摸着白媚儿的后脑勺:“那你岂不是已经一千多岁了?一千多年就能够修炼到九尾天狐的地步,那应该算很厉害吧?” “勉强,在狐族当中那是自然,从觉识开始,三年出尾,百年之内,毫无进展,但是百年之后,每十年破一尾,直至八尾之后才停止了下来,虽然我觉醒较晚,但是我突破八尾之境,却是比苏苏要来得早了数百年,这在狐族当中,迄今无人能敌,母亲时常遗憾,相祖大人已经陨落,否则,如果将我送到他的座下的话,不足百年,大人一定会收我为徒,名列十大天妖毫无疑问,甚至可能的话,我会成为相祖大人的亲传弟子,接受他的传承也说不定,可惜,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巡天妖图一分为四,连同四相铜钱也不知所踪,有人说是落入了四鬼妖姬的手中,但是四鬼妖姬紧跟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就失踪了,所有人把整个世界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八个的下落,否则,只要他们四人认可,将巡天妖图凑齐,得到相祖的传承,就可以继续相祖的道统,出现第二个引领天下群妖的妖祖出来。” “四相金钱?风相紫金钱,地相黄金钱,水相蓝金钱,火相赤金钱?” 不知道到底应该归结于沈天策的记忆力好呢,还是这副躯体自带的功能,至少沈天策这么久以来,除了发现双瞳可以凝神看穿不远处的事物,力大无穷,双手坚硬如铁这些事情之外,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类的地方,至少,所谓的元力,沈天策还没感受到,如果硬说要感受到的话,那就是昨夜白媚儿渡过来的那一丝甜蜜的元气。 “看来你也不是彻底的不通世事,四相金钱的名头比四鬼妖姬要来得大得多了,大妖相祖当时掌握的地水风火之地,据说就是由这四枚已经从法宝修炼出元灵出来,认主相祖大人的极品法宝了,相传掌握地水风火,所谓的天庭人间,乃至酆都地府都如履平地,毫无差别了。只可惜,异宝不轻得,与其想要得到四相金钱,那难度比起寻找巡天妖图还要来得更加的困难,毕竟巡天妖图是死的,凑齐按图索骥是一定能够找到传承的,四相金钱却是拥有独立意识的法宝,就算你能够找到它们,你,你也要得到他们的承认才能够驱动法宝,他们其实也是妖族,只不过是最为少见的法宝元灵觉醒成妖,对哦,这一点也要记下来,到时候分类的时候一定要特别的区分出来。” 白媚儿恍然大悟,刷的一声摸出了毛笔出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把毛笔藏在什么地方了,连同宣纸一起,明明是沾满了墨汁,却偏偏一袭白衣如雪,没有一点被沾染到,沈天策想了想自己识海里面的那个泛着紫光的小屋也释然了,如果九尾天狐像小说里面写得那样的强大的话,拥有空间倒是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第二十四章 黑虎 “要把四相铜钱归纳到什么妖族里面呢?法宝元灵?可是法宝元灵修炼的也应当是元气吧?有机会的时候,还要去问一下,或者干脆我也去找一件法宝培养出元灵来,然后好好的问一下。” 白媚儿的嘀咕让沈天策不禁有点汗颜,只有这个时候,沈天策才有种感觉,自己的确是真的跟一只千年妖狐在一起,也只有这种寿元长到了对时间完全没有概念的妖族,才会毫不介意的只是为了证实法宝元灵算不算妖族,而可以的去温养一件法宝出来,时间,对他们而言真的是最没有营养的玩意。 “暂时归纳为器灵精怪如何?” “不错的分类!” 白媚儿头也不抬的赞了一声,挥笔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面重新写下了一行字。 “一直以来,我都有个想法,想要对妖族做一个很详细的区分,就好像我们狐族不承认我们是妖族一样,我很想将妖族从种类,到修为,到**,乃至习性专门的写一本书出来,作为我的传承,但是以前我没有办法到处乱跑去收集所能够收集到的一切,以后,你会陪我的吧?” 巧笑倩然,女子妩媚,面对那样的要求,还拒绝的人,那一定不是人,哪怕不是人,也不能够拒绝,更何况心理上是人,但是生理上已经不是人的沈天策呢?一夕之欢之后更多的对于男方的是内疚跟补偿,能够做的,在甜蜜期之内的,不管白媚儿提出多过分的要求,沈天策都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的。 或许,这就是大男子主义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白媚儿挺幸福的。 至于黑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对于它这么简单的小脑袋而言,根本就不明白之前看起来还剑拔弦张的两人什么时候感情居然变得这么好了,最为无法理解的是,两个居然能够如此亲密的抱在一起坐在自己的身上。 “先陪我去一趟茅山吧,虽然明知道茅山是已经没救了,但是至少我也应该去看看清衣子跟清尘子两人,还有我的一只小白虎,希望他们还活着吧,如果他们死了的话,那最不济,我也要将他们的尸身好好的埋葬,希望言家的人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的将他们炼制成活僵。” 耳边呼呼的风声毫不影响沈天策的声音,白媚儿嘤咛的嗯到,黑虎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沈天策不时发出了清啸声,虽然白媚儿听不懂声音里面到底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但是黑虎却不时调整着方向奔波着。 “饿了?倒是忘记了,媚儿,你饿不饿?” 沿山的另一边而下,有了黑虎为坐骑,倒是飞快,一路上虽然没有经过几个村庄,但是远处不时有炊烟升起,想来应该是有人家的地方吧,黑虎忽然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低吼了一声,沈天策哑然失笑,拦腰抱起了白媚儿之后,伸手拍了拍黑虎的脑袋:“成,你自个出去猎食去。” 白媚儿也忍不住扑哧一笑,任凭沈天策将自己轻轻的放了下来,当真是如同一个小女人一般,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哪怕自己再强大,但是一旦有男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就会浑然不觉的将一切都寄托依靠给男人去处理,或许,这并不是爱情,只是生物的基因决定的吧。 如果这个世界有这种名词的话,沈天策的心里不停的翻转着各种念头,感情很简单,就是,习惯,跟认定,习惯了,不管喜不喜欢,感情逐渐也会习惯,认定了,就不要再考虑了,思来想去,想多了,除了错还是错,莫等多想也错过,相亲的人之间,多半就是因为如此才错过了多少。 找到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挥手拍了拍,沈天策单手一切,顿时原本就不大树木被生生的切开了一个口子,第二下过后,沈天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凹凸不平的树墩笑了笑,单手用力的在树墩上面拂过。 自从发现了身体当中的异样之后,沈天策逐步慢慢的用各种方式在测试着身体的每个部位的异变,用自己的方式在熟悉着自己的躯体,既然识海里面那个老不修的不肯出现也不肯出面,连同他的手上的那些玩意到现在也就莫名其妙的a到了一件金缕衣之外,沈天策一无所知,既然没答案,那就只好自己来慢慢的找答案了。 努力的将树墩抚平,沈天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憨厚可掬的样子惹得白媚儿也忍不住捂着嘴轻笑着,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差劲,白媚儿也不嫌弃,走了过去,优雅的坐了下来,沈天策将周边的枯枝扫了扫堆了起来,也亏得有金缕衣在,不然这样的摸爬打滚,早就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什么男子汉气概都没了。 “好像少了什么?” 沈天策看着眼前的一堆枯柴,仍旧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白媚儿再也忍不住了,打了个响指,顿时,眼前的枯枝瞬间自燃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除了傻笑之外,沈天策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懂法术就是方便,要是搁在清衣子他们随便一个人身上,估计就是一道符咒的问题了,至于黑虎?这厮吃生的,生火什么的对他才是比较不可思议。 说黑虎,黑虎就到了,满嘴鲜血的黑虎疾驰而来,嘴上仍旧叼着一只不知道是不是山鸡模样的东西,但是如此就罢了,让沈天策恢复了冷漠,挺直了身体警惕起来的却是追赶着黑虎的那只巨兽。 那是只前世从未见过的巨兽,至少,在沈天策的记忆里面,从来就没有见过有这种动物,黑虎的速度虽然极快,但是那巨兽的脚步却奇大,虽然比起黑虎来算缓慢了不少,但是仍旧不停的逼近着。 “哔金!这里是哪里地界了?居然还有哔金兽游荡,土地是吃干饭的么?凶兽必须上报天庭,然后由天庭下诏,不论是人间的门派也好,要是妖族也好,能够除去凶兽者,都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功德值,功德值日后会在你陨落之后,对魂魄进行补偿的,虽然生为妖族,寿元极其漫长,但也有老死的时候,来世重生,没有一个妖族愿意选择成为妖怪的,每个人都想当人,也只有当人,才最容易修炼成仙,长生不死,不入轮回的。” 白媚儿惊讶的站了起来,站在沈天策的身边看起来极其柔弱,仿佛迎风就倒一般,九尾天狐已经是狐族修炼的极致了,白媚儿的一身妖气掩饰得极好,几乎完全就感觉不到,至于沈天策,虽然有妖气,但是那淡到了极点,不知本体的妖气,让他在凶兽的意识里面,直接被无视掉了。 口中发出了一声清啸,沈天策清啸声落下,黑虎一跃而起,跃过了沈天策的头顶,落在了沈天策他们身后,凶兽闻言却停住了脚步,胸口忽然缓缓的张开,吐出了一颗人头大小的眼珠子,湿哒哒的眼珠子疑惑的转悠着。 “不用忙活了,凶兽不同妖兽,也不同禽兽,他们的来历可以追溯到洪荒时代甚至可能更远,据说凶兽是上古巫族为了对抗天神而改造出来的种族,洪荒时期,甚至有十大凶兽跟天神齐名,我们没有办法跟他们交流的,御兽决出现的时间远比他们更后,里面只能够跟那些未曾开启灵智的禽兽进行沟通交流,对于那些没有脑子根本不存在灵智的凶兽是没有办法的,凶兽只认两样东西,第一是血食,第二就是威胁,只要有血食,它们就会毫无顾忌的开始杀戮,不管对手是谁,哪怕对手同样是另一只凶兽。但是一感受到对手能够对它造成伤害甚至杀死它的话,凶兽们会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原地的,直到逃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白媚儿不愧狐族,渊博得让沈天策心里除了艳羡之外就是庆幸了,带着这样的一个女子上路,比起什么百科全书来更好使,尤其是自己对这个该死的陌生的世界是如此的无法理解的时候,孤身一人纵然好,但是那种感觉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但是好像,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沈天策将白媚儿拉到了身后,有点头疼要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个大家伙了,自己算高了的吧,但是这家伙,明明有四条腿,站着却比起自己来还要高出了一个头,黑漆漆的胸口裂开,露出的那轮人头大小的眼睛里面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里面的血腥味跟杀气,沈天策现在忽然无比的怀念清尘子的那柄大剑了,如果有那玩意在手的话,就算这只凶兽再大一点,沈天策也是不惧的,大不了就多周旋几回好了,但是现在呢?总不至于,让自己用拳头或者手掌化刀去砍它吧?锋利程度上面或许相差无几,但是问题是,想到要用手掌去接触这种玩意,那种恶心的感觉不是一点两点的。 情非得已,退无可退,逼不得已的时候,沈天策一定不会介意的,现在好像就应该算是这种情形了吧? 也罢,虽然明知道白媚儿是九尾天狐,但是,哪里有可能让自己的女朋友,未来的媳妇出手,别人拉得下拉不下面子沈天策不知道,反正自己的一定做不到的。 皱了皱眉头,沈天策蓄势欲发,那只哔金似乎也感受到了沈天策身上逐渐腾起的丝丝战意,那轮眼珠子转动得更快了,死死的盯着沈天策看着,连黑虎口中的血食也不顾了。 第二十五章 纸甲 心中暗自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白媚儿护在了身后,沈天策的灵台空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的情绪,双手缓缓的抬起。哔金兽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人类居然能够这么大胆,不避不逃的同时,居然还敢直面看着它,顿时,那颗巨大的眼睛微微的膨胀了起来,那样子,就俗称是“发火”了吧? 哔金眼珠子的底下,忽然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沈天策身上的威胁感让它极为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比起刚刚被那只小黑猫从嘴边夺走了的血食还要来得更加的让人愤怒。 “孽畜,哪里逃!本将侯你许久了,还想伤人!” 沈天策停住了蓄势欲发的脚步,一声暴喝从哔金兽的身后传了出来,哔金兽本能的转过身去,一道银晃晃的亮光迎空闪过,一个白衣白甲的小将不知何时从哔金的后面跃起,高高的举起一柄巨大的佰刀,佰刀用力的劈了下来,势如破竹的从正中破开了哔金的眼珠子,连同哔金的血盆大嘴一并劈开成了两段。 “好刀,好刀法。” 沈天策赞了一声,那白衣小将的身影掠过之后,佰刀拖在了身后,站定了身体之后,哔金的眼珠子上才猛然炸开,黑血混杂着粘稠的液体顺着哔金的两腿淌了下来,忽然哗然一声,慢慢的倾斜倒下。 “见笑见笑,区区一只哔金,本将已经盯了它很久了,可笑它还不知道,如果不是看到它想要伤人的话,小将我也不会出手了……” 那白衣白甲的小将用力的抹了一下嘴角的涎水,眼睛都发直了,看着从沈天策的身后冒出了的白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嘻嘻,这人好傻,好呆,居然还是穿着纸甲出行,你就不担心淋雨么?” 白媚儿捂嘴轻笑着,白甲小将连忙挺起了胸膛:“不怕,纸甲是经过锤打,足足连续锤打了二十次之后,经过刀枪劈砍不入才能够交货的,当然,其实我身上不止这一副纸甲就是了。” 后半句,白甲小将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到,如果不是沈天策跟白媚儿两人的耳力过人,还不一定能够听清楚白甲小将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在下高迁徙,年方十八,尚未成家,家学渊博,虽然不是金玉满堂,但是也是鱼米之乡,上有高堂两老,兄长已成家,姊妹皆出嫁,你要嫁过来的话,不但无人争家产,而且还有兄弟姊妹各种疼宠。” 沈天策哑然,刚声音还那么小声,介绍起自己来的时候反而如此洪亮流利,沈天策甚至怀疑他这段话不知道排练了多少次了?才能如此熟练的脱口而出,毫不停滞。 “姓高?纸甲?” 白媚儿没在乎高迁徙喋喋不休的在说什么,秀气的长眉微微的蹙起,那娇弱的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了,惹得高迁徙拖着佰刀只想将佰刀一丢,将那样柔弱的女子用力的拥抱在怀中来心疼宠溺。 至于沈天策? 如果不是沈天策忽然横了一步,挡住了视野的话,高迁徙从未将沈天策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去注意上一眼了。 “喂,你干嘛!让开!我救了你一命,你哪凉快哪边上去。” 被沈天策挡住了美人的容颜,高迁徙当即勃然大怒,沈天策却冷笑了一声,示威一般的反手将白媚儿的肩膀搂住,用力一挑眉。 白媚儿的心里暗自好笑不已,天下间的男人啊,吃醋起来的模样却多半相同,尤其是见到沈天策居然会为自己吃醋,白媚儿轻轻的挣扎了两下,就笑颜眯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两个男人,不,其中还有一个男孩的瞳孔当中的剑拔弦张。 “喂喂喂,你快放开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不要让我发火,我可警告你,我发火起来可是很可怕的!你还不快放手!我可真要发火了!” 高迁徙声色俱厉的高声喝道,沈天策淡淡的一句话却杀伤力直接爆表。 “我干嘛要放开,这是我媳妇,我老婆,我内人,你有什么意见么?我警告你,不要盯着她看,这位是沈夫人!” 虽然有点霸道,但是,白媚儿的心里明显是甜滋滋的,至少看着那张满是笑容的小脸就知道了,被自己男人在乎的感觉,其实还是挺好的,如果这种感觉能够坚持一辈子那就更好了。 九尾天狐的一辈子,却是比人类的一辈子,不知道要悠长多少年。 “我,我不相信!她没有亲口承认,我才不相信呢!你一定是强迫她的。这么完美的女子,怎么可能结婚了呢?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高迁徙将手中的佰刀丢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纸甲制成的头盔早已被拿了下来,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浅坑出来,白媚儿心里微微的一咂舌,这纸甲的分量看起来可不轻,比起铁甲来,可能都不逞多让。 “纸甲,纸甲?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呢?” 白媚儿的嘴里碎碎念的念叨着,沈天策也不去理会那个蹲坐在地上如同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模样的高迁徙,身后,黑虎讨好一般的叼着半只山羊到了沈天策面前,沈天策将白媚儿放在了树墩上面,伸出手来轻松的将山羊生撕了开来。 “什么调料都没有,我的手艺一般,委屈你了。” 捡起了几根树枝,伸手拂过,将树枝变成了单根之后,将用手撕开的山羊肉插了进去,沈天策有点歉意的看着对面的白媚儿,白媚儿却嫣然一笑,双手托着下巴,乖巧伶俐的看着对面的沈天策一手一根插满羊肉的树枝不时来回的翻转着。 “诺,孜然,胡椒,盐巴,你一个大男人出门游历,就不懂得带点必需品么?你跟着他一定会吃亏的,不如跟我走吧,我高迁徙不介意你是他老婆的,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过这种奔波的日子的。” 高迁徙无精打采的往地上丢下了一包包包装得挺精致的小包,沈天策另一手解开了小纸包,纸包里面的盐巴不多,却刚好能够抹均架子上面的两摊羊肉。 就蹲在沈天策的身边,高迁徙却不敢靠得太近,纸甲不怕水但是怕火啊,刚刚的那席话当即让沈天策的脑门浮起了数道黑线,这要是搁在随便哪个人类的居民的话,早就炸毛爆发开来了,沈天策按捺恼火,只是冷哼了高迁徙一眼,一言不发,默默的把弄着手中的烤肉,边上的黑虎不亦乐乎的啃着剩下的血食。 “你是六丁六甲世家?” 白媚儿忽然醒悟了过来,叫了一声,把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瞬息,两个男人的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沈天策差点将手中的烤肉丢了下去,刚刚的心思都放在了高迁徙的身上,心里的醋味翻腾着,以至于甚至差点被白媚儿的这一声叫唤给吓到了。 高迁徙却是脸色一惊后一喜,得意的扬起了眉头,喜上眉梢的同时却只差没有欢快的高叫出生了。 “纸甲神兵,好神奇,我曾经见过青城山有高手能够同时召唤六丁六甲神将,其中就有一尊纸甲神将跟你身上的纸甲一模一样,不过,那纸甲神将很强,六尊神将的联手攻击之下,虽然是一只八爪恶蛟,最后也饮恨被抽皮扒筋,我还看到酆都特地派出使者过来跟东海青龙圣地的龙族使者抢夺那头恶蛟的龙魂呢。” 白媚儿的言语当中对六丁六甲颇为推崇,说得高迁徙的脸上甚至都浮起了红霞出来。 “虽然我现在只是纸甲神兵,距离神将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以走,但是我可以跟你签订优先召唤协议,等我成为神将,可以被召唤的时候,我可以优先选择让你召唤。” 高迁徙用力的拍着胸膛,满脸的红光在白色的纸甲的倒映下面显得尤其的醒目。 “真不错,如果我相公不吃醋的话,我肯定没意见。” 白媚儿捂嘴轻笑着:“我倒是能够召唤出六丁六甲出来,但是召唤都是需要代价的,没事干,一般都不会选择召唤级别这么高的神将的,除非像一些大门派,有的时候财大气粗,为了清理一整片地域的时候,或许会去选择召唤你们神人氏,不过,你们神人还能够在人间生活么?不是已经被全部召唤去仙界天庭了?” 白媚儿最好奇的或许只是这个吧,高迁徙脸上的兴奋之色这才微微的褪去了些许。 “能够去天庭的,不是跟仙人有签订优先召唤协议的就是本身修为已经能够飞升了,我神人氏跟你们妖族人类都不一样,我们生而为神,天生不老不死不灭,除非一整个纪元消亡,不然的话,族人的传承,可以从上古迄今,从未消失过,修为这种东西都是可以慢慢的积累起来的,只要不被人干掉的话,一般我们自然陨落的机会微乎及微,长而久之,六丁六甲世家跟黄巾力士等五行力士等神人族除了生活在距离仙界最近的地方之外,除了被召唤,否则也很少出来,为了安顿我们这些被召唤的家族,天庭特地开辟大能的神人境出来,为的就是方便我们能够随时听到召唤,用召唤的力量降临。” 第二十六章 血魔 高迁徙的话虽然不是机密,但是毕竟也只有身处于家族之中的人才能够知道,外族自然是不可能了解这种以血脉传承为主体的家族深处的秘密。 白媚儿疑惑的看了一眼高迁徙,高迁徙努力的将胸膛挺得笔直。 “不过,修为要提升,战斗力跟战斗方式可不能够太呆板,每年家族里面出来人间游历被干掉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不过毕竟大家都是公务员,公对公的情况下面,酆都的工作人员一般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我们六丁六甲家族,多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凭他们继续投胎为人族。” “所以我也要下山游历啊,不过老天对我不薄,让我见到了我的神女,跟我走吧,你那老公那么弱,我会保护你的!” 不得不说,其实高迁徙的声音很诚恳,而且表情很真挚,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白媚儿人就在面前的缘故,他一定第一时间就高举佰刀,就跟斩杀那只哔金一样,毫不犹豫的将眼前的沈天策斩成两段。 高迁徙的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嘴,这男人真弱啊,六丁六甲神将已经是人间修士当中能够召唤出来的最强大的两种战力之一,至于二十八星宿,四值功曹那种高阶仙将,可不是区区的人类可以召唤得出来了,就算是妖族,当年也只有相祖一人有那个能力可以支持召唤高阶仙将下界的时候需要的破空之力。 高迁徙的原则很简单,只接受强者的召唤且只崇拜强者,第一眼看到白媚儿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吸引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白媚儿的美丽,同样因为,六丁六甲家族的家传的能力。 之所以现在还不敢太过于肆意,除了不想破坏在美人面前的形象之外,更多的还是忌惮,不要看柔柔弱弱很好奇的看着争风吃醋的两人的白媚儿,在高迁徙的眼中,白媚儿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一只庞然大兽,合着嘴巴,静静的在打盹,未曾睁开双眼一般。 出门的时候,母亲特别的叮嘱的话仍旧时刻萦绕在自己的耳边,高迁徙一刻都不敢忘却。 她很强,而且,强得没有谱的感觉,至少以现在神兵的实力,完全就无法感受到她强大到什么地步,高迁徙甚至不敢直视白媚儿,在意识当中,白媚儿就如同一轮耀眼到极点的太阳一般。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这个是沈天策的台词。高迁徙的要求不高,真的不高,找个能够召唤自己的人就好,如果那人越强大越好,最好能够让自己成为神将之后,被长期召唤,然后由其提供源源不断的元力。 努力修炼哪里有被人扶持来得舒服,更何况还能够如此香艳,修炼的同时顺便发展一点小暧昧啊,说不定还能够抱得美人归,六丁六甲不停轮询,每一个召唤的人召唤到的都不一定能够相同,其中雇主跟被召唤者之间发生感情的不在少数,甚至更有跟雇主签订了永久召唤合约的在六丁六甲家族里面的也不在少数,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反正六丁六甲属于神人氏,不受羁绊,更不在乎什么人间的规矩了。 这也是为什么高迁徙明知道沈天策跟白媚儿如此亲密的情况下仍旧好不顾忌的跳出来搀和的缘故。对于雇主的感情生活,神人氏不是不在乎,只是对他们而言,并不需要在乎到那种地步,这也是六丁六甲备受召唤的缘故之一。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凭什么要跟你签订?我自己都能召唤出更强大的神将出来,我何必去召唤一个神兵呢?我脑子坏掉了不成?” 白媚儿反应过来之后,哑然失笑,虽然只是轻笑,那笑颜绽放,看得高迁徙都痴了。 “懒得鸟你。” 沈天策不满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骨头丢到了一边去,吃饱喝足的黑虎乖巧的蹭了过来,只不过,却是用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的蹭着沈天策的袍子的下摆,赫然就是拿他的下摆当做擦嘴的工具了,沈天策一气不知打从何处来,伸手提起了黑虎丢到了一边去。 一阵毫光亮起之后,沈天策的身上洁净如初,在高迁徙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当中,沈天策长笑了一声,拦腰抱起了娇小的白媚儿,白媚儿乖巧的搂住了沈天策的脖子,两人骑上了黑虎,顿时虎啸丛林之后,扬长而去,吃醋之下的沈天策甚至连基本的礼貌也懒得理会,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沈天策的背影,高迁徙却没有追上去,随手一招,落在地上的纸头盔飞了起来,落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佰刀如同有生命一样自己竖了起来,站在了高迁徙的身边,没有人握着也站得笔直。 “美男计不管用,高兄,看来你的魅力还是不够啊。”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高迁徙却毫不惊讶的站在原地不动,哔金的尸身裂开的地方,忽然地面上的血珠子不停的一滴一滴的浮空而起,迅速的盘旋了起来,如同星河一般,哔金巨大的尸体迅速的萎缩了下去,不多时,就化作了一具干尸瘪了下去,而空中盘旋的血珠越来越多,盘旋的血珠的中央,忽然凝成了一张嘴出来,那个戏谑的声音却正好是从那张嘴里面冒出来的。 “血魔小宗,你要是觉得我办事不利,你大可自己亲自出手,你们血魔宗不是号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么?我可没有把握对付一只八尾狐尊,除非我抽风了才会出手。八尾狐尊?惹恼了,或许不敢对神人氏下手,但是要是把我切成无数片,神人氏家族也指定不可能为了我而交恶堂堂狐尊的。” “跟青丘山比家族实力?神人氏不是你们能够拿来当枪使唤的主,你们就准备就直接放他们过去?要是让一尊八尾狐尊前往茅山,莫说是现在围山的数万大军,就算是白起王翦亲率百万僵尸出墓,最少也得饮恨消亡掉一个,王成也是废物,王翦的本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学到,让他围住茅山如此之久了,居然没有办法攻入本山。” “非也,非也,本宗主倒是不认为是王成不力,茅山道法,的确是有精妙所在,否则,为何连堂堂五行宗的掌教第一序列弟子亲自出手,都让那两个茅山弟子逃出去了。” 血魔小宗发出了一阵极为难听的嘎嘎声,声音未落,忽然嘴角的一滴血珠猛然炸开,化作了一张迷蒙模糊的小脸出来。 “哥哥你羞不羞啊,五行宗被干掉了第一序列的掌教弟子,你开心就算了,还这样假惺惺的表示茅山有多厉害!笑死我了,换作是我,我也厉害啊,虽然是新晋金丹,但是也是金丹修士啊,匹配上茅山的道法,五行宗的那个笨蛋被一门板劈死一点都不冤,不过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强行从凝丹当中觉醒,就算是凝丹成功,也是一枚下品金丹,逃不了多久的。” 那张小脸里面传出的是小女孩清亮的童音,高迁徙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出来。 “算了,我也即刻出发,准备在顾城拦截住他们,想办法跟他们混在一起,下一个地方,要驱赶什么凶兽过去?” 高迁徙一握佰刀,用力一顿,整个人凌空跳了起来,轻盈的选定了一个方向滑翔了过去。 “凶兽?哪有那么多凶兽可以驱赶,老子心头都在滴血了,真当血魔宗是御兽宗不成?喂!别急着走,接下来没你多少活儿,接下来是正教的人的事情,你一个神人氏别去凑热闹了,老老实实的去顾城等着,不过不一定有机会等到他们就是了。” 血魔小宗血口大张,血珠如同唾沫星子一样乱喷着,怒到了极点。 “你管不着,话说正魔两道难得携手一次,你不速速去青城山抢那个主持人的位置,你还有心思寄分神在这边。” 高迁徙在空中大步的踩空而行,时而滑翔,时而踏步,速度极快的绕着一个方向而去,耳边,仍旧可以听到血魔小宗的声音。 “错,错,错!这次才不是正魔两教携手,而是正,魔,妖,鬼,四道携手,可怜茅山恐怕就是灭门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被人惦记上了。” 哪怕隔得极远,血魔小宗的声音仍旧清晰可闻,高迁徙的眉头微微一皱。 “居然连妖道跟鬼道都有门派介入了,财帛动人心,果然不假,不过茅山也的确足够隐忍,立派千年,居然还有那等玩意,无怪乎就算是不少当年从茅山出身的弟子创立的门派也只能闭嘴,甚至试图分一口羹了。” 高迁徙低声的叹了一句,忽然伸出手指,将肩膀上的一滴血珠轻轻一弹,就弹飞了出去,血魔小宗最后一句话隐隐的传了过来。 “别忘记了,不管事成与否,八月十五,青城相见。” 第二十七章 阵法 甩掉了那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高迁徙,沈天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怀中温香软玉,胯下神兽威武,这勉强也算幸福了,如果没有迷路的话。 或许是注意力大部分被怀中的白媚儿给吸引住了,不得不说,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那种一旦放开身心就迷恋难以自持的心态,就算是沈天策也不能免俗话说他也没打算免俗来着,偷偷的吻了下白媚儿的眉心之后再抬起头,沈天策发现,这下子,是真迷路了。 前途有路,问题是,当第二次经过同一颗树的时候,沈天策停下了脚步,从黑虎身上下来,伸出了手指轻轻的在树干上面深深的划了一个记号之后,当第三次经过的同时,沈天策站在树干上面,怀中,慵懒的白媚儿缓缓的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 “鬼打墙?谁家胆气这么足?敢拦我的路。” 白媚儿轻哼了一声,伴以回应的,是黑虎抬头仰天的怒吼声,白媚儿手印纷飞,随手往下方轻轻一按,顿时,一道手影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顿时,一个小老头头往下方栽着,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倒提了起来。 “役鬼御神,狐尊神通!” 空气当中传来了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方,土地老儿手舞足蹈的指着一个方向大叫了起来。 “狐尊饶命,狐尊饶命,与小老儿无关。” “又是正教的什么门派搞的手脚!天庭法则委实恼火,这也禁言那也禁言,什么都不能说,要你们这些土地山神有个球用。” 白媚儿的秀眉蹙起,口气极其的不善,下方的土地老儿也是心里暗暗的叫苦不提:“你当是谁都能够随意的抓到我们不成,假假我们也是有职司的神仙,碰到你们这些法力高强得不像话还不飞升仙界的家伙,我们可真够倒霉的!自从有了孙悟空那事儿之后,哪个下方有职司的土地山神不是被下了禁忌?又不是我们不想说,是我们根本不能说出口好不好!” 被迁怒的土地随手被一丢,一落了下来就融入了地面,跑得是那个样的一个快,虽然明知道召唤土地一点儿用都没有,但是白媚儿还是乐此不疲。 有没有用是一码事,但是能不能召唤是另一码事,这是实力的象征,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如果能够不用出手一路轻松的就过去,谁人不乐意? 不过现在看来,还的确是真的有人不乐意。 倒吸了一口的那个声音忽然暴喝了一声,顿时,原本安静的山林陡然呼啸而起,以两人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地面猛然裂开,七八株大树猛然落了下去之后,八根巨大的地桩猛然冒了出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地桩上面,面对着两人的那一面,八个符号不停的在闪烁着,冒着淡淡的蓝光的同时不时的发出了噼啪的声音,白媚儿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出手,而是伸出小手抓住了沈天策的衣角,就好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已经乖巧。 只是刚刚的那一手亮相,却是让隐在黑暗当中的人根本不敢小看他,十分精力,倒是有七分是放在了她的身上了,莫说别的,就是布阵的人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前方的那些家伙的情报不准会害死人的,如果早知道茅山余孽的身侧的那个弱女子居然是一尊狐尊,打死他也不会出手的。 既然出手了,那就要做好被打死的准备吧。 暗暗叫苦了一声,将手中的排盘小心翼翼的放平了之后,一颗大树下来,一个背靠着大树,只是双腿却自膝盖下面齐根断去的男子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罗盘,罗盘上面,栩栩如生的小人好奇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八根巨大的地桩,男子将双手合拢轻轻的盖在罗盘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嘴角却不停的抽搐着,耳垂上面,两行鲜血慢慢的沿着耳边流淌了下来,他却浑然不觉,双目紧闭的,口中的咒语漫长得好像根本就没有尽头一样。 “有趣,沈天策,你到底是招惹了多少人?怎么一路上,全部都是找你算账的?” 白媚儿忽然轻笑了起来:“我原本还以为是我的气息吸引来了这些家伙,感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怪不得你一定要去茅山,茅山余孽?茅山什么时候也被名门正派喊杀喊打了?” 地桩上面的光芒忽然连在了一起,顿时将两人都裹在了里面,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幕出来,光幕上面忽然不停的起伏,泛出了淡淡的字出来,白媚儿好奇的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过去,看到了最后,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茅山可是名山大教,怎么听着口气,好像反而变成了迷惑当今天子的歪门邪道了?那龙虎山算是什么?啧啧,这个联名,好像上面的确没有龙虎山的名字。” 轻轻的摇了摇头:“茅山,茅山!当我还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茅山的名头了,千年大派,底蕴如何,根本无从说起,茅山一派,也有不少外支高手,只不过好像厉害的高手基本上都上天庭去耍去了,空留人间的都是一群挑不起大梁的小家伙,连个金丹高手都没有,算什么大派,被人挑了也是活该,沈天策,你去茅山,准备帮他们收尸么?还是干脆我帮你把茅山上下都干掉,我跟你去开宗立派,收留天下流lang妖族吧。” 巧笑倩然,白媚儿的轻描淡写的说到,沈天策却面色微微发郝,低声附耳在白媚儿的耳边说道:“那个,能帮我翻译一下不,我看不懂。” “你居然看不懂?就算是茅山养的小猫小狗也应该看得懂小篆的,又不是更加生僻的大篆,再说了,多半的蝌蚪文,不都是茅山流传出来的么?你居然不懂,你赢了!这是一篇檄文。” 白媚儿有点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沈天策,沈天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只是繁体的话,那倒无妨,但是偏偏那流溢过去的文字居然是小篆,这让理科化学男情何以堪? “圣天子檄文,茅山身为名门正派,不思为国效力,潜心修道,窃据国教之位,却与魍魉鬼魅为伍,饲养妖物魔怪,蒙蔽圣天子,现有正教大派十五派联名,铲除茅山护派僵尸,消灭茅山妖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修界一个青天白日,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了,写这檄文的家伙脑袋估计也不好使,十个字当中,还有两个字不自觉的就要用上大篆了,一点都不担心行文规范的问题。” 白媚儿扁了扁嘴,那模样煞是迷人,沈天策看得也是不禁心思一荡,连忙收敛起了心神,未料,识海深处,却传来了君前尘的一声不屑的冷哼。 “没出息,区区一只狐尊,就将你迷得七荤八素,不要惊讶,偶尔我也会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你什么时候倒霉,不过也好,有这只小狐尊在你身侧,她的妖气正好能够掩饰住你的妖气。” 君前尘虽然没有显露出影像出来,但是声音清晰无误的在识海里面回荡着,眼看着就要消散而去,沈天策一急,连忙放声在识海里面大喊了起来。 “喂,老头,给点良心,给点提示啊,总让我这么肉脚,靠老婆吃软饭是很没面子的啊!光给件带自动清洁功能的衣服顶个球用啊,多少也得换个设备吧,随便什么神兵利器拿一件给我啊!”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打动了君前尘,一声重重的哼声传来,紫光深处,忽然猛然破开,一根圆溜溜的木棍被丢了出来,听那声音的来源,君前尘赫然应该就是躲在紫光背后才是。 “金缕玉衣,连金缕衣都给你了,你还不知足!若非考虑到玉浣衣应该在那个小和尚手上把持着,那小和尚还不至于出卖我的话,就是金缕衣都不可能给你的,罢了,这是封魔棍,里面封印了十三妖魔,但是以你的修为,顶多只能打开第一层,如果你干得好的话,让我安然得到道统的话,我不介意将我历年来的收藏都给你,想我们四相铜钱本身就是器灵成精,陪伴相祖无数岁月,本身的收藏放在现在都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就算是天庭的仙人也不见得有资格拥有呢。” 从识海当中出来,白媚儿丝毫不惧的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的瞅着眼前的环境,被八根地桩包围着,不知道随后阵法主持人会发动什么样子的大阵,按照这种架势来,应该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沈天策浑身上下摸了摸,却根本没有发现刚刚丢过来的木棍,沈天策狐疑着,这该死的老头,该不会是又在忽悠自己吧,明明就是自己贪生怕死,怕被其他的几个铜板找到,却偏偏装得那样的一幅得道高人的摸样,要是早知道,一开始就不会被骗得那么惨了,想到这里,沈天策也是满腹的怨气。 第二十八章 蛮犀 还未将神识再次沉到识海里面,白媚儿却忽然轻咦了一声。 “沈天策,等等,不要动,这个是……” 白媚儿小鼻子忽然猛然抽了抽,皱了起来,围着沈天策的身边绕了起来,将边上的大阵的威胁丢到了一边。 “这个是什么?” 不怪白媚儿敏感,狐族的鼻子一直都是很好用的,不管是嗅妖气也好,还是法宝的味道也好,向来例不虚发,刚刚瞬间从沈天策的身上涌出的气息就算是白媚儿的神经再大条也能够闻出不对劲出来了。 不知何时,沈天策袖口的地方别着一根小木屑,木屑漫不经心的随意的插着,看起来跟整件金缕衣一点都不搭,沈天策讪讪一笑,随手一拔,就将小木屑拔了出来。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呢,可能是被树梢挂上的了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入手的瞬间,沈天策就再无怀疑了,那个手感,跟刚刚在识海里面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白媚儿却好奇的将脸凑了过来,用力深深的嗅着,脸上却浮起了厌恶到极点的神色。 “沈天策,将它丢了好不好?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白媚儿始终是没有去触碰那根小木屑,脸上的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抓着沈天策的衣角撒娇道,顿时,沈天策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我将它放起来不行么?” “不行!”白媚儿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管用什么,不管放在什么地方,我都能够闻到那股味道,很难闻,想吐。把他丢了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茅山。” 说话间,白媚儿的长袖轻轻的随手一抖,顿时,长袖抖出了一道白色的长虹出来,长虹轻松到了极点,没入了地桩里面。 哇的一声,大树后面的男子忽然双眼猛然睁开,一大口血猛然喷了出去,顿时将眼前的罗盘上面的一切都冲倒在地,几乎同时,八根地桩齐齐炸开,化作了无数的荧光散去,地面上只剩下了八个深深的窟窿。 “好吧,听你的。” 随手将木屑往树上一插,沈天策自忖到时候再回来一趟将这根什么封魔棍带走就是了,反正就现在的这个模样,估计也不会有人会注意到树上插着的那根小木屑的,更不可能知道,那根小木屑是什么玩意的。 沈天策的决定让白媚儿顿时开心了起来,开怀的笑声当中,黑虎大吼了一声,载起了两人猛然一跃,轻快的往远处而去。 可怜,沈天策难得讨要来的法宝,居然连一次都没有机会使用,就被插在了树上了,也不知道隐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的君前尘这个经年老鬼骂了多少次。 “沈天策,你不知道那个可能是很厉害的法宝么?你就这样把它插在那边,你一点都不心疼么?” 抬起小脸,沈天策微微一笑,脸上挂着的是宠溺的笑意。 “没事,我知道,但是,你不喜欢,这就是够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让白媚儿的整个人都酸楚了起来,不恸,说不出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整个人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就算修炼到了这样的地步,却仍旧是无法控制住情绪的波动。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修炼到能够控制住情绪波动的地步,那基本上也已经是陆地神仙了,哪里还可能被儿女私情给羁绊住? “那,你也不怪我骗你的事情?” 怯生生的,白媚儿从沈天策的怀中抬起头来,沈天策一愣,摸不到头脑的看着白媚儿。 “骗我?你骗我什么了?” “我骗你我是弃狐的事情,你忘记了?” “这……” 沈天策这下子才真的傻了眼了,怪不得,都说女人是这个世界上,不,不管哪个世界,都是最记仇同样也是最容易被感动的动物,莫说沈天策没有计较,更何况,以他这种个性,有没有记得这一点都是一个需要斟酌的问题。 这不是言情小说,但是看起来,已经有逐渐向狗血发展的趋势了,如果没有被打断的话,沈天策已经准备堵住白媚儿的小嘴了,如果黑虎不忽然停下了的话! 幸亏沈天策双腿夹着黑虎,白媚儿紧紧的搂着他,才不至于被惯性冲出去,但是饶是如此,沈天策心头也是猛然腾起了一股火气。 黑虎猛然停住,低吼了一声,却停步再也不肯上前,沈天策却没有迁怒于黑虎,将白媚儿轻轻的抱了下来,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迎风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血腥味之浓,以至于甚至有点呛鼻。 眼前空无一人,已经快出了森林了,稀稀落落的小树零散的立在各个地方,山头两侧,远处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茅屋,更远一点的地方,则是逐渐有规划成两排整齐的木屋。 草地上面空无一人,但是黑虎却死活再也不肯前进一步,蹭亮的爪子弹出,死死的扣在了地面上,仿佛前方有什么洪荒巨兽一般。 似乎是要应了这句话,一声低吼,如同在空气当中荡漾起来一般,随着那声低吼,眼前的草地上草整齐的一整片的倒了下去,忽然一声惨叫响起,半片血淋淋的躯体被撕开,远远的从茅屋后面抛了出来。 沈天策心头却瞬间一冷,伸出手按住了黑虎的脑袋,黑虎慢慢的往后退去,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着。 “妖兽。” 白媚儿低声的说到。 “是妖族,还不知道是什么妖族,但是一定是开启灵智的那种,唯有妖族的威压才能够让黑虎如此恐惧。” 白媚儿的脸色泠然,严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白媚儿的声音,忽然茅草屋猛然炸开,一个庞大的躯体挥了挥眼前四散的稻草,咧开嘴,露出了血盆大口上面两排整齐洁白锋利的牙齿出来。 “小狐狸儿,你舍得从那个破洞里面出来了啊?你们的动作也太慢了,我都等了你们好几天了,再不来,这个村子的人就不够我吃了,到时候还得去镇里抓些人来吃的话,估摸又得碰到那些讨厌的天师了。” 直立起身体来,沈天策的面前,是一头巨大的妖兽,站在他的面前,沈天策一米八几的身高完全就不够看,看到了白媚儿的时候,那巨妖的神情尤其的开心,张开了嘴呵呵的大笑了起来,顿时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腥臭味,黑虎的脚跟彻底的软了,退到了沈天策的身后,趴在地上,那是被吓的。 “是你?怎么会是你这头蛮犀?离我远点,臭死了。” 白媚儿一招手,眼前涌起了一股卷风,将气息都倒吹了过去,那头蛮犀恍然大悟,忽然用力的一拍脑袋,顿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出来,沈天策甚至怀疑他这一下子的力道会不会将一块石头打碎。 “怪我,怪我,忘记了你最不喜欢看这个了,小白脸,还不快过来帮我打扫一下,小狐狸儿最爱干净了。” “小白脸?” 沈天策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蛮犀双眼一瞪,那对眼珠子暴凸的样子也着实吓人,堪比两个圆溜溜的大灯笼盯着自己了,沈天策却纹丝不动,毫不畏惧的反瞪了回去。 “自然,不是叫你,这里还有第二个小白脸么?快滚过来帮忙,惹得小狐狸儿不高兴的话,我吃了你!” 说着,蛮犀tian了tian舌头,表示这句话绝对不是仅仅威胁而已。 “臭笨牛,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男人,你骂他什么?” 没等沈天策有所表示,白媚儿首先不干了,柳眉一竖,尖声的发难了道,蛮犀犹且没有反应过来,缓缓的刚转过身体过去,忽然猛然直立起了身体,顿时,原本就已经庞大的身躯陡然又拔高了数丈有余。 “什么!你说这小白脸是你男人?不行?我不答应!你只能嫁给我!” 说着,蛮犀也不管不顾,左手高高的举起,巨大的拳头猛然砸了下来,这一下子要是砸实了,恐怕沈天策整个人都要化为肉泥了。 “臭蛮牛,你敢对我男人动手!” 白媚儿猛然大叫了起来,手中快速的结印着,只不过,相比起蛮犀巨大的拳头的速度来,不管结印的速度多快都是慢的。 灵台清明,不动如山。 沈天策身体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只是已经被涌来的拳风逼得想动都动不了了,拳风之凌冽,甚至连在边上结印的白媚儿被刮到的脸颊都马上通红了起来,可想而知,正面迎接拳头的沈天策的压力是有多大。 当死? “不死!” 沈天策的双眸猛然亮起,眉心的地方,微微的泛起了一丝紫光,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了,连想逃都逃不了,不消说,自然是识海里面的那个老家伙在搞鬼了。 说时迟,那时快,蛮犀的拳头举起,砸了下来,也不过刹那的功夫,白媚儿连结印都来不及,拳头就已经砸了下来,只听见一声巨响,白媚儿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手印,发出了一声尖叫。 第二十九章 本相 “封。” 口中冷静的吐了一个字出来,沈天策的双手猛然高举,交错一封。 一声巨响响起,蛮犀的拳头停了下来,巨响当中,气流涌动,将无数的烟尘都炸了出来,白媚儿的心思都在沈天策的身上,心急之下,却冷不防两人的撞击掀起的气lang极大,整个人都被抛了气lang,气急之下,也不顾惊世骇俗了,雪白粗大的尾巴从身后甩出,如同一座降落伞一般,一声尖叫,一只比起蛮犀来也不逞多让大小的雪狐龇牙咧嘴的落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蛮犀,不过却没有马上扑上去。 无他,如果沈天策现在被干掉的话,白媚儿说不定就会马上发飙,不过看起来,沈天策的模样,距离凄惨还差十万八千里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尘埃落定,沈天策居然还有闲暇扭过头来微微一笑,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 “冲天妖气,这种神仙打架,不对,大妖打架的事情,我们还是离得远点才是。” 不需要命令,以两只大妖为中心,方圆百里忽然腾起了数道妖气,妖气慌不择路的四下散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城楼上面,两个道士站在城楼顶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天边淡淡乌云,那是白媚儿跟蛮犀两个家伙全力以赴的时候,揭开了身上的妖气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形成的妖云。 莫说是百里开外,就算是千里之外的沃野,仍旧有不少人惊愕无比的扭过头来,法力高强的,或是御剑高飞而起,遥遥望去之后,连忙按下云头,熄了过去搀和的心思了,更不用说是打算斩妖除魔了。 开玩笑,大妖耶!那是比金丹高手还要强大的一级的存在,什么概念?就算是能够御剑而行的金丹高手,遇到那种大妖,也得看看人家心情好不好,心情好的话,挥挥手放你过去了,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定吧唧吧唧的,吃两个金丹高手的金丹来安慰一下自己幼小受伤不开心的心情也难讲。 妖气一出,百里无妖,千里空云,两团妖气腾腾当中,交错缠枝着,反而把沈天策封住蛮犀那暴力一击的瞬间,身上炸开的淡淡妖气给掩饰住了。 “蛮犀,以你的骄傲,怎么可能被人类驱使,阻拦在我们的路上?” 沈天策的身上,金缕衣持续的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幕出来,以他的双手两掌为蝴蝶骨扩散开来,将蛮犀的这一拳的压力分散掉,涌入了地面,蛮犀就算力气再大,却也没有办法跟整个大地相抗衡的。 “金缕玉衣?认主的法宝,真是可惜。” 蛮犀将拳头慢慢的缩了回来,随着它的拳头的提起,沈天策的身前,那层光幕慢慢的发出了屏幕破碎的声音,忽然崩然一声,整个光幕破碎不提,甚至连原本光彩亮人的金缕衣也黯淡了不少。 “小狐狸儿,你小气啥啊,反正你男人有金缕玉衣当中的以防御出名的金缕衣护身,一般人就算靠近他也不一定能够干掉他的,你紧张啥啊,大不了干掉他,我把我赔给你好了,我肯定比这小子更能满足你。” 蛮犀嘿嘿的笑着,别看个头大,脑袋可不笨,那憨厚,不,庞大的身躯下面装的不知道能绕多少个弯弯。 “啧啧,你对你男人可真好,居然连金缕衣都舍得贡献出来,吃软饭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前途的职业,没有之一。” 蛮犀笑得是那一个的促狭,白媚儿一愣,却也懒得解释,呼啸一声,两条尾巴扫了过来,嘭的一声,将蛮犀打得倒退了两三步。 沈天策双手慢慢的放下,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一动,就发出了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将脚从泥土当中拔了出来,刚刚的那一拳,生生的将他的脚脖子都打进了地面,如同打桩一样。 “我没事。”沈天策摇了摇头,眉心当中的紫光早已隐没而去,饶是以蛮犀的老奸巨猾,也没有发觉沈天策有何异样。 “虽然有金缕衣护体,但是能够接下我一拳的,勉强算得上是品种比较不错的妖族,小狐狸儿,别冲动啊,我只是在帮你测试一下你男人,太弱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九尾天狐的男人的,那是在丢你的脸。” 白媚儿停住了前倾的身体,变幻出本体出来之后的,那是一只巨大的白狐,毛白胜雪,长长的绒毛迎风轻轻的飘荡在,周身腾起的是肉眼可见的妖气如云,浮在头顶上面,凝结成了一朵小巧的妖云出来,而蛮犀的头上亦然,只不过,相比白狐的妖云来,他的妖云明显范围小了不少,就是纯度也差了不少。 “自然,如果不是青丘山的传讯,我焉敢拦在你的面前,你是八尾狐尊的时候,我就打不过你了,只敢在你的山下候着,现在你是九尾天狐了,更看不上我这头大笨牛了,也罢,以后,再也不用我挡在你面前了,不过,就算是没有资格陪你,我也要为你测一下,如果还没有我的强大的话,他有什么资格陪着你?” 蛮犀的脖子上青筋绷起,出乎意料的一段话让白狐陷入了沉默当中,沈天策活动了下手脚,扭了扭脖子,忽然开口朗声说道:“阁下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成为媚儿的夫君?” “那是废话,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野合就算是在妖族当中,也是那下三烂的低级妖族才会做的事情,你凭什么拥有她?白媚儿身为青丘山的王女,就算是要下嫁,也得天下间遍发喜帖,天下妖王都会前来贺礼,你是什么身份?” 蛮犀质问了一句之后,忽然一阵乌光亮起,巨大的蛮犀逐渐的缩小了下来,乌光散去之后,出现在沈天策面前是,赫然是一个黑衣健壮男子,浑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如果不是前世还知道有个人种叫做印第安人的话,沈天策怕不得被吓到了以为见鬼了。 一道白光闪过,白媚儿挡在了沈天策的面前警觉的看着蛮犀,脸色极其的不善,蛮犀嘿嘿一笑,咧开嘴,露出了两排洁白锋利的牙齿出来。 “别紧张,我不会在白媚儿面前吃了你的,不过你也最好不要落单,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我的胃口一直都是很好的。” 蛮犀很诚恳的给了沈天策一个忠告,却惹得白媚儿秀眉高挑:“蛮犀,你是什么意思。” “没事,这是男人之间的友好邀请,倒是让我很吃惊的是,白媚儿你真的动心了,从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莫说是为男人说话,你的眼角之高,就算是天庭神将你也看不上的,如果不是苏苏传来消息的话,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跟这种男人一起离开,亏我紧赶慢赶,终于在这里赶上你们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带我回去不成?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让你变成我成就九尾以来,第一个被干掉的大妖。” 白媚儿眼睛眯了起来,眯成了一条直线,蛮犀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别冲动,小狐狸儿,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不能杀我。” “我为何不能杀你?你拦在我的路前也就罢了,三番两次对我的男人动手,威胁我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也应该是男人之间的事情,那个谁,你要是男人,你就给我站出来说句话,躲在女人的后面算个什么事儿。” 蛮犀激恼的吼道,但是分明已经心生惧意,慢慢的往后退去。 “杀了你,不就得了。”白媚儿分明是已经起了杀机,正要跨前一步的时候,忽然双肩被一双大手扶住,沈天策不知何时伸手按住了她的双肩,转过头去,白媚儿有点诧异的发现,沈天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他说得对,男人,怎么可能躲在女人的背后。” 伸手揉了揉白媚儿的小脑袋,那亲昵的举动让蛮犀的眼角一跳一跳的,心头浮起了一丝醋意。 “好汉子,就应当如此。” 虽然如此,但是蛮犀仍旧大声的赞了一句,白媚儿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别冲动,沈天策,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是蛮犀大妖,仅次于十大天妖,在诸多巨妖之下的大妖,就算是我要收拾他也得颇费一番手脚。” “我知道,不过,我也不可能永远的被你保护着吧?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你值得让我牵挂,当然,你很强大,我承认,你比我强大很多,但是这不是理由,更不是我需要让你保护的借口,你放心吧,我已经跟他对过一拳了,我知道他的极限在什么地方,你不是也说过,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刚刚的时候,我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我相信,只要将我逼到绝境,我的本体会自己出现,对不?” “道理,倒是没有错,妖族的特性就是如此,如果真的将你逼到绝境的时候,本相会主动破体而出,取代外相,但是,这样太危险了,蛮犀一定会杀了你的。” 第三十章 血魇 白媚儿犹豫了下,坚决的反对,只是,反对声音还没有来得及从她的口中说出去,就被沈天策轻轻的按住。 “身为男人,明知不敌却还站出来或许有点愚蠢吧,不过,就让我愚蠢一次吧。” 沈天策认真的眼神让白媚儿找不出继续反对的理由,除了转过身的时候,用力的瞪了一眼蛮犀,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白,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真敢下重手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客气的,想来,九尾天狐的名头应该能够让蛮犀有所忌惮吧。 示威一般,白媚儿轻轻的在身后捏了捏小拳头,毫不掩饰威胁的意思,既然沈天策想要亲身出手,身为女人,而且是一个很合格的狐媚的狐狸精,白媚儿自然不会煞风景的阻拦某人猛然膨胀的大男子心态,但是,那模样分明是一旦沈天策遇险,她也会毫不顾忌面子的出手。 这算作弊么?蛮犀苦笑了下,这个下手的分寸,还当真是不好把握呢。 碰到女人,尤其是蛮不讲理而且实力强悍的女人的时候,蛮犀已经萌生起退意了,不过,就这样退走,好像一样也很没有面子耶,虽然对面的那只九尾天狐跟自己多少也有点交情,不过看起来,人家明显是有了老公就不打算要老朋友了,真是枉费千里迢迢奔过来,却只为见一个吃软饭的一面。 算起来,就算是把沈天策杀了,也多半躲不过暴怒的白媚儿的毒手,如果白媚儿还只是停留在八尾狐尊的程度上的话,大家半斤八两,多了一个沈天策,反而是白媚儿的累赘,打架这种事情,可不是人越多越好,尤其是高手对决的时候。 问题是,白媚儿不声不响的踏出了最后一步,九尾天狐,八尾跟九尾之间的差别,虽然不至于相差云泥,但毕竟也是足足相差了一阶,蛮犀自诩自己或者皮糙肉粗,跟八尾狐尊对峙的话,可能还能够多少占点便宜,但是,九尾天狐?那还是算了。 找死的事情,白痴才干呢,虽然长得人黑憨厚了一点,蛮犀可不是笨蛋。 “再见。” 再见的意思,一般是多半不想再见。 沈天策愣住了,白媚儿却毫不意外,笑眯眯的看着大脚用力一踩地面,顿时,整片草地都猛然摇晃了几下之后,沈天策连忙后退,蛮犀的大脚在地面一踩,炸出了一个大坑之后,就杳然无踪,只能听见一声不甘心的大吼。 “小狐狸儿,如果他不是天童跟灵童大人想要见的人,就算你护着他,拼死我也会打死他的。算他走运。” 似乎是为了表明决心一般,空气当中荡漾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出来,嗡然一声,忽然一只巨大的脚印的虚影从天而降,轰然一声,将远处的整个小村踩了下去,落脚之地,小村当即化为一片平地,效果比起什么推土机来都好得多了,被芬实的地面上,隐约的可以看见不少血色的纹路。 “好生残忍,师兄,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么?” 两个道士站在城楼上面,脸色严峻得一塌糊涂,胸口分别的纹的御字表明了他们两个的身份,龙虎山的天师。 两人下方的城楼城门之上,牌匾上书两个字:“顾城”。 “不然呢?我们固然是要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但是却不是去送死的,那两道妖气冲天,已经至少都是妖尊的境界了,这样的妖族,就算是在中原大地上面也是可以打横着走的角色,要想抓住他们?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最少要出动十五名金丹修士布下阵法才行,你不成,我也不成,两个连金丹都没有修成的家伙,要去送死,你对得起师父么?” 年长稳重点的师兄厉声喝道,师弟虽然跃跃欲试,但是也毕竟不是笨蛋,这种念头想想就好,实力摆在那里,偶尔幻想下自己纵横无敌虽然很美好,但是要是头脑发热冲出去的话,那白痴就不是一点点了。 很明显,虽然龙虎山招手徒弟,大家多半有亲戚关系,但是还不至于招些白痴上山,那也不符合大派风范,师兄无比认真的在手中掐算着,单手托着一个罗盘,罗盘上面的指针不停的颤抖着,身边,师弟却只能暗自流着口水站在一边感应着天地当中浓郁的妖气。 “好强横的大妖,这种大妖如果没有占山为王修炼的话,也基本上蜗居在自己的洞天府邸里面,或者在天庭供职,偶有行走人间,也是将妖气收敛到极点,不让人发现,否则的话,一群神兵神将落下来一群围殴,就算再强的大妖,也得饮恨,只是,距离此处最近的门派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师兄苦苦的思索着,两人在顾城待了也有几天了,原本准备转战下一个城市,谁料还没出城,就被那股冲天的妖气给逼了回来了,本以为是出行的大妖,只是路过而已,谁料,那大妖居然一点都不忌惮,就在顾城周围落了下来不提,还将顾城周边的小城镇平了好几个,求援的信号已经发回山门好几天了,估摸也就这几天会有高手前来支援,谁料,一只大妖已经够呛了,居然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又蹦出一只出来,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两只看起来明显不对路,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会同仇共讫。 “朗朗乾坤,妖物横行,怪不得掌门会派遣我等前往辅佐圣天子荡清朝野,唉,只可惜我等修为不足,遇到这等大妖,也只能绕道而行,无能为力,等这趟交差之后,为兄一定要潜修道法,早日结丹。” 两个大妖的突然出现,让师兄的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定,虽然现在的修为不足,不敢出手阻拦,但是日后呢?总有一天,手持三尺长剑,荡清天下妖魔。 蛮犀的忽然离去同样引起了两个道士的注意,随着蛮犀化为人形之后,妖气也被吸拢了回去,一时间,罗盘的颤抖的幅度也逐渐降低了下来,师兄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只是面对一致大妖总比同时面对两只大妖要来得好得多,或许两只大妖之间相互看不对眼,但是师兄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要是自己的后援到达之后,两只大妖肯定会先干掉这些修士的。 正思忖间,说援兵,援兵就到了。 嗖嗖嗖的,远处七八道剑光疾驰而至,师弟的脸上当即浮起了一丝喜色出来,能够御剑飞行的,那最少都是金丹修为的修士,而且看那剑光如虹,来者的修为一定不会太低,有了如此强援赶到,就算是忧心忡忡的师兄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太好了。” 师弟兴奋的叫了起来,但是,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天空当中,赶路的诸位龙虎山的高手面前,忽然迎空出现了一只大手,大手虽然是虚影形成,但是能够凝出这样的大手,被罩住的那几位可不是这种感觉。 大手轻轻的一捞,一攥,用力的一缩,顿时,龙虎山赶过来支援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了一群的惨叫声,声音就被隔断,大手捞过之后,天空当中撒过了一泼的鲜血,那只大手迎风滚了过来,逐渐的淡去之后,空中再无那七八个龙虎山弟子的踪迹,忽然一阵咣当声响起,七八柄沾满鲜血的断剑落在了因为惊恐甚至连身体都动不了的师兄弟的脚下。 “你们两个小家伙可看清楚了,老子没有越界,没有入城,是他们自己撞进来的,跟老子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张天师要是有意见,叫他自己去海外找我,去也。哈哈哈哈哈。” 从头到尾,除了一只虚影凝成的大手之外,甚至连人都没有看到,七八个金丹高手就被人家捏成了血沫子,连飞剑都被捏成了两段了。 蛮犀走了,走得是那个的干净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如果他再迟半刻钟的话,就可以看到那一幕了,只不过,蛮犀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如果化作人形的话,瞬息百里什么的,还真的不是问题,尤其是在身后有一只九尾天狐虎视眈眈的盯着的时候,那还是能有多远跑多远,能有多快跑多快才好。 没来得及苦笑,沈天策只刚牵起白媚儿的手,白媚儿却脸红红的很不习惯,是了,牵牵小手,在现代当中哪怕不是男女朋友也经常有些家伙喜欢做这事儿,问题是这里可不是现代,情不自禁的沈天策的举动当即吓了白媚儿一跳,若非两人之间早有事实的话,迎接沈大公子的可不是娇嗔,应该是直接一尾巴甩到了天边去了。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甜言蜜语,远处忽然冒出的气息之阴恻,让白媚儿顾不得别的,一把将沈天策挡在了身后,双手快速的结印不说,双手平平的一推,顿时,眼前涌出来一道淡色的光幕出来,将两人的前方都护住。 虽然如此,白媚儿仍旧无比的严肃,小巧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忽然,白媚儿的脸色一凝,不知何时,天空上落下了一道血光下来,笔直的竖在了屏障之外。 第三十一章 帝邺 “小狐狸儿,见了老祖就是这样迎接的么?你娘没教过你礼节么?” 血水忽然盘旋了起来,化作了一道袍子落在了一个不知从何冒出的干瘦老头的身上,老头儿周身裹住了血袍之后,落地站定,山羊脸上面,一对眸子冒着骇人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血魇老祖,你不好生在南海呆着,贸然来湘西,你就不怕到时候捞过界了回不去?” 白媚儿没有撤去身前的屏障,对面的血魇老祖脸色一沉。 “怎么,老夫还当不得你一礼不成?” “是又如何?就算你贵为十大天妖,但是这里可是湘西界,靠近青丘山之地,可不是你的南海血魇之地。” 白媚儿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打算给的样子,比起刚刚的蛮犀来,白媚儿可是将警惕心提高到了一百二十个,除了亲自出手护住了沈天策之外,更是虎视眈眈的护犊一般的瞪着血魇老祖,恨不得将他远远的扫到一边去。 “啧啧,小狐狸儿,你何必紧张呢。怎么说,小时候我也抱过你,虽然现在你已经成长起来了,甚至可以跟我们十大天妖平起平坐了,但是总归是长辈,你娘就是教你这样招待长辈的?” 血魇老祖倒是好脾气,虚浮在空中,脚下的血水滚涌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如同流水一般的淌过,永不停息一般的感觉。 “青丘山的家教问题,自然有家母来把握,不过,说起来,十大天妖自从相祖陨落,整个妖族分崩离析各自为王之后,好像也不在遵守相祖大人的规矩了,天妖不得擅离镇守的规矩,已经被破坏干净了,若是相祖大人能够预料到身后事的话,想必也会感慨万千的。” 白媚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重重的往血魇老祖的头上扣了大大的一顶帽子,饶是以血魇老祖的涵养,也不禁微微色变。 啪啪啪。 白媚儿的声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鼓掌声,伴随着掌声的,一个窈窕的身影轻盈的从天而降,双脚落地的时候,明明是一个苗条的身影,但是踩在地面上的瞬间,却顿时整个大地都摇晃了一下。 “帝邺女!” 血魇老祖脸色这才大变,脚下的血云瞬间翻滚,看样子是准备血遁的样子,落下来的那个女子张开嘴,猛然一吸,顿时,血魇老祖拔高的身形像是被人抓住脚踝一般,硬生生的拉了下来。 “帝邺女,你别太嚣张了,别仗着你的排名在我前面就这样,我告诉你……” 血魇老祖刚刚的高人风范被一扫而空,手指着落下来的那个女子破口大骂着,那女子也不急,定住了那口气之后,双手叉腰,指着血魇老祖不甘示弱的对骂了起来。 “我就嚣张怎么滴?十大天妖,我排第七你排第八,你活该被我压一头,有种我们单挑!没卵蛋的玩意,给老娘少来这一套,滚回你的南海去,别以为你可以分一口羹吃,老娘挡着怎么着?沈天策是天童指定要见的人,若非如此,你当老娘万里迢迢跑过来作甚?打他的主意?你果然胆子肥了不少。” 帝邺女对着血魇老祖一挑大拇指,血魇老祖却失声喊了出来。 “什么!” “糊涂蛋儿,怪不得当年会被你师傅迷迷糊糊的练成血傀儡,如果不是你运气好,正好碰见相祖大人剑挑南袑,在你师父发疯之前把他干掉的话,也轮不到便宜你修炼成这门邪术血魇**,多少年过去了,相祖大人对你的评价你可忘记?除了忠心堪用,脑袋完全不够看。十大天妖当中,你之所以排第八,并非你不如我,而是,你是蠢货,我不是!” 随着那女子的降落,白媚儿将眼前的屏障挥手褪了下去,待那女子跟血魇老祖对骂结束之后,才柔柔的叫了一声。 “帝姐姐。” 帝邺女回过头来,被白媚儿的那一声帝姐姐叫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转过来的脸虽然称不上漂亮,但是也是颇为的清秀干净,很让人有种不经意的就想亲近的感觉,那个摸样,不像是叱诧风云的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七的帝邺女,反而像是邻家的小媳妇一样的低眉顺目,让人不敢直视,却忍不住想偷看一眼。 “沈天策,你还真能磨蹭,天童跟灵童想见你,你都能够这样的慢吞吞赶路,换作是天下间其他的任意一个妖族,要是收到消息说天童跟灵童召见,甭管手上有多重要的事情了,第一时间就要放下往茅山后山赶去了。你倒好。” 帝邺女的口气说不上严厉,沈天策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就算天童说要见自己,那好像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去不去,什么时候去,那好像是自己的选择吧,换句话说,就算关你鸟事啊。 虽然如此,但是沈天策仍旧保持冷静的站在白媚儿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听着帝邺女自顾自的盘问,不知道是不是天妖们太久的凌驾诸妖之上养成的习惯,那副虽然不是趾高气昂,但是仍旧显得理所当然的摸样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或许是跟前世带来的习惯有关吧,对现实化学而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什么好讲价的,也从来不能讲价的,多一克与少一克之间的实验结果的差异极有可能就是天差地别。 沈天策不讲价,实打实,做人也好,做事也好,简单利索。 只不过,眼前的几位,都是天妖,天妖是什么概念?最直接的概念就是,沈天策能够感觉到,要是两个人怀有恶意的话,就算白媚儿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自己的本体或许真的很强横,也无法阻拦两个人把自己干掉,甚至,极有可能一个都阻拦不住。 毕竟说到底,白媚儿的天妖位阶也只不过是刚刚晋升上去的而已,跟这两个莅临都成为天妖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相比的话,白媚儿还太嫩太嫩。 毕竟妖力这种东西实打实的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只能依靠日积月累的修炼而来,就算白媚儿天纵奇才,也没有可能填补上如此漫长的一段时间的修炼。 不过,暂时看那样子,应该是打不起来的样子,白媚儿赫然抛下了沈天策,搂住了帝邺女撒娇了起来。 “帝姐姐,你怎么也离开驻地了?十大天妖不是不能擅离驻地,否则……” 白媚儿停住了,看着帝邺女似笑非笑的神情。 “否则什么?相祖大人都陨落了,当年十大天妖分封驻地,为的是监察天下妖族,如今呢?连血魇都敢离开南海了,你帝姐姐我怎么可能困守在那破地方,天童大人跟灵童大人如今在茅山后山召集天下群妖,妹妹你虽然是青丘山的小公主,不过毕竟是被赶出家门的了,既然你如今已经进阶天妖了,不如就跟姐姐一起去茅山后山如何?反正天童大人跟灵童大人也要想见一下你家男人。” 帝邺女一边说的时候,还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沈天策,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既没有冲天妖气,也没有什么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种惊采绝艳的感觉,至于修为,更是看起来平平淡淡的,毫无出奇的地方。 在帝邺女跟血魇老祖这种级别的天妖眼中,沈天策的修为,还当真的不够看,如果不是白媚儿的郎君的话,就这种修为的小妖,两人的手下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放在平时,连他们的眼角都进不了。 但是,就是这个沈天策,居然能够让青丘山的第二天妖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而不是回归青丘山去,需要知道,能够进阶九尾天狐的境界的话,就是实打实稳稳的青丘山长老的席位了,不管是要自立一脉也好,还是索性要当青丘山之主也好,无论是从修为还是血统上面而言,都是足够的了,就算想要做个闲散之人,在青丘山亦然是位高权重,修为逆天的主。 不用说别的,就是这手段,也足够让两个大天妖对沈天策刮目相看了,更何况,接了天童跟灵童的委托,帝邺女此来,却是要护着沈天策去茅山的,当然另外的一层意思就是,你不去也行,就擒你去,需要请动一个大天妖,这份待遇,又岂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无怪乎帝邺女会用那种审视的目光仔细的打量沈天策了。 话说,被大天妖盯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对面的帝邺女虽然对着白媚儿笑意盈盈,但是那是她的子侄辈,更是从小到大都抱过的小狐狸儿,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给她压力。 沈天策?算嘛玩意?如果不是拐了青丘山的小公主,如果不是灵童跟天童两位就算相祖大人陨落之后,仍旧是群妖当中威望极高,更是当年十大天妖的直属上司指定了要见他的话,这样的小妖怪,翻手之间,捏死一万个都不会被放在心上的。 第三十二章 男人 倒是让帝邺女有些惊奇的是,普通妖族,修为稍微差一点的,被她这样看着的时候,就算不是被无形无质的威压压制得直不起腰来,多半是早就跪了下去了,但是眼前的这位,虽然额头上已经慢慢的滚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了,却仍旧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手自然的垂放了下来,别的不大,这个架子,还真不小。 看到这里,帝邺女也不禁微微的颔首,不管是人是妖,男人自然还是要有点骨气才能让人看得起,别的方面姑且不论,就这副傲骨,倒是有点资格在他们面前站直了。 看来,白媚儿的眼光,也不至于差到什么地步。 “灵童大人跟天童大人!”白媚儿闻言轻声的惊呼了起来,小手捂住了嘴巴,双眼睁大,有点不敢置信,不过既然消息是从帝邺女的口中说出,那就是实打实的消息了,不可能是骗人的,当然,以帝邺女的身份,也不至于骗人。 “是,灵童跟天童大人,两位大人在茅山后山镇守,天下妖族,倒是有十之一二投奔而去了,四鬼妖姬自从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各自携带巡天妖图的残部离去,就是四童妖兽大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在他们之下的十大天妖了,跟着四鬼妖姬一齐消失的,就是四相金钱了,只不过四相金钱已经各自形成灵识了,不一定会跟四鬼妖姬一齐离去,多半是汇聚在一起,想办法脱去本体的事情吧。” 帝邺女寥寥数语,却让人听得心神荡漾,血魇老祖落地之后,轻哼了一声,却忍不住接口。 “帝邺女你是从茅山过来的?” “废话,老娘原本就是天童大人座下的,天童大人召唤,我敢不来么?倒是你,玉童大人跟地童大人自从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就消失无踪了,座下的高手一个都没有带就离开了洞府,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若非如此,我们南海诸妖也不至于分崩离析了,甚至落到被南海一众散修门派欺辱的地步了,若是玉童大人还在,四童妖兽统帅十方天妖,这人间,哪里还有这些人间门派撒野的机会。” 血魇老祖周身的血气腾腾,心情极为激荡,想来,在南海的日子,也是的确不好过才是。帝邺女出乎意料的没有打击他,而是长吁了一口气。 “也怪不得四童妖兽大人,谁能够想得到呢?相祖大人神通盖世,甚至连天庭的召唤都能够做到无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人会陨落呢,接到消息的瞬间,我差点晕过去,几乎觉得天都塌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没有了相祖大人,天下妖族没有了主心骨,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很正常的。” 凄苦的笑了笑,帝邺女跟血魇老祖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悲伤。 “如今的人间是修道人的人间,以龙虎山为首的中原诸多道门广开门路,招收弟子,甚至跟天庭跟酆都都有沟通往来,惊采绝艳的弟子陈出不穷,降妖除魔的口号越打越响,甚至南海都成为了许多道门修行的场所,一路过来,内陆犹且还好,但是在南海,几乎无时无刻的不是在进行厮杀。否则,我何必破禁出行,亲身前来内陆?实不相瞒,我也是来求见两位妖童大人的。” 帝邺女惊愕的看着苍老许多的血魇老祖,两人虽然不对路,但是毕竟也已经共事同处了数千年了,短的不说,就是同在相祖的座下,也有千年光阴了,虽然相互之间或许还会互相争执,但是究根揭底,仍旧算得上是同僚。 “南海的环境,已经恶劣到那种地步了么?” 帝邺女有些不敢置信,血魇老祖却苦笑的点了点头。 “比你想象的更差,南海上面岛屿虽多却零散,能够用于修炼的资源不多,虽然我们天生妖族,但是如果能够有外力提携,自然是能够在修炼上面大有裨益,往日里面,有相祖大人镇压人间,四海之地归属玉童大人统率,四海妖族莫不战战兢兢,更不用说是四海龙族了,东海龙族的小王子都是玉童大人的坐骑,如果不是相祖大人给天庭面子,行云布雨这种琐碎也懒得去干涉的话,东海龙王算哪根葱?” 稍微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荣光之后,血魇老祖长叹了一口气。 “相祖陨落,玉童大人跟地童大人不知所踪,整个南海跟中原地区都没有了个主事的人,四海龙族有了天庭的支持,合居成了青龙圣地,搜罗了各种的强力海族,放眼四海之内,几乎所有海族大妖皈依了青龙圣地,不想皈依的,像东海狱岛上面的那头能够跟东海龙王斗一斗的恶蛟,好容易的渡过天劫,却被早就埋伏在狱岛附近的群海妖一拥而上,直接被分尸了!如今南海,陆上的妖族跟陆上的妖族打,海上的妖族跟岛上的妖族打,修道人跟海上的妖族,岛上的妖族,陆上的妖族打,那岛上的妖族跟岛上的妖族自己还打,修道的那群人类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之间也经常起内讧,虽然南海之地资源不多,但是独有的天才地宝不少,杀人夺宝这种事情,已经不算什么稀罕事情了。” “总而言之,南海就一个字,乱,人杀人,人杀妖,妖杀人,妖杀妖。” “海外是非地,血魇你也不需自责了,如今这世道,谁能够顾得上谁呢?否则为何天童大人一发出召集,我就赶过来了?大家其实都差不多。” 帝邺女怜悯的安慰到,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揉了揉怀中的白媚儿。 “你可能也要跟我们一起去茅山了,王成是个蠢货,指望他把茅山灭门了,我看悬,就算人间诸多道门都联手制止对茅山进行救援,但是千年大派,底蕴深厚且不说,人间道门瞒得住一时,还能够瞒得住一世不成?等那些茅山的后裔分支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如果王成还没有得手的话,少不得,我们就要出手了。天童大人跟灵童大人如果不是有所求,岂会屈居茅山那种小地方。” “茅山没有什么高手,但是限于誓言,两位大人跟我们是不能够对茅山出手的,就算茅山深处可能有我们最想要的东西也不行,血誓一旦发作,就算是两位妖童大人也无法抵抗的,毕竟我们都不是相祖大人,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妖族的话,莫说对茅山没有办法造成什么威胁,就是连茅山大阵也攻不进去,也只有兵马俑大军才能够无视血誓出手。” 帝邺女看着仍旧没有明白过来,一脸茫然的白媚儿,莫说是白媚儿,就是沈天策也是听得朦朦胧胧的,但是几个关键字还是很敏锐的抓住了,茅山被围,不是偶然,幕后操纵的,甚至根本就是茅山千年来养的那些妖兽?可怜清虚子还沾沾自喜,死得,可真的是冤枉啊。 帝邺女似乎看出了沈天策的不屑一般,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你想知道的一切,等见到了两位妖童大人,就会有答案了,你认为我们能够找到你是偶然么?事实上,你早已名扬天下了,茅山弟子行走天下的只有三个,其中清虚子已死,清尘子带着清衣子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是也身负重伤,现在正在被各大门派追杀当中,如今各大道门能够派出去的追杀的中坚弟子修为最高的也只有金丹,否则的话,凝神高手出手的话,还能够让他们逃出去么?至于你,沈天策,身为被两位妖童大人钦点要见到的妖族,却被录入在茅山弟子序列当中的妖族,你可真给我们妖族长脸啊。” 帝邺女的口气不轻不重,就是沈天策也莫不清楚她这话到底是在夸呢,还是在刺,不过,既然没有感觉,沈天策也懒得去理会,自顾自的抬起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天空当中,干净得找不出一片云出来,隐隐的,识海深处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不过,小狐狸儿,你倒是大手笔,连金缕衣都舍得给你男人,那是你娘亲给你的吧?金缕玉衣,那可是十大天妖当中的独一份,也只有你娘有这个荣幸被相祖大人赐衣。” 沈天策的眉头微微一挑,白媚儿虽然惊异,但是却及时的闭住了小嘴,看着帝邺女带着艳羡的口气。 “金缕玉衣,金缕衣玉浣衣,这两件当年大大有名的仙衣,一男一女,一阴一阳,自从你爹陨落之后,金缕衣就再也没有现世过了,想不到原来是传给了你,不过也是了,除了你,青丘山中也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资格接受了,倒是你毫不犹豫的就给你男人,看来,你对他的修为也是没有什么信心,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带着他去见天童大人了,向天童大人跟灵童大人恳求个提升修为的法子,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他们多半是不会拒绝的。男人,还是要有点实力才行。” 第三十三章 来人 看这个架势,沈天策是不走都不行了,苦笑了下,虽然本来就打算跟白媚儿前往茅山一趟,看看如今的状况,但是,被人逼着去跟自己去,那是两码事两种感觉,主动权在谁的手上是一个问题。 没有谁是乐意被人逼着做事情的,沈天策亦然,那种吞了苍蝇的感觉很不舒服,血魇老祖见状嘿嘿一笑。 “正好,老祖也要去茅山一趟,不如同去如何?有三个天妖高手护送你,这种待遇,一般人可是想都不用想,就算是相祖大人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机会。” 能拒绝么? 如果能拒绝的话沈天策二话不说,拉起白媚儿就走,如果早知道会碰到这两个家伙的话,刚刚的封魔棍说什么也不要留在林子里面,按君前尘的眼界,拿出来的法宝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再不济将里面的大妖全部都释放出来,自己拉着白媚儿逃之夭夭总有机会吧? 可惜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点了点头,沈天策一言不发,但是站在了白媚儿的身边,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定,对于沈天策的识时务,帝邺女倒是蛮看好的,能屈能伸,倒是不失为一个大丈夫,还算不算非常的愚蠢,帝邺女的心里,对沈天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有傲骨,不自恃甚高,能够识时务,分得清形式,现在这样的男人,的确也不好找了,修为低点倒是不算什么问题,谁一生下来就是大妖的?修为这种东西,都能够慢慢的修炼上去的,只要时间来得及,肯等人就够了。 对着血魇老祖示意了下,四人就要准备出发之际,忽然血魇老祖跟帝邺女的脸色齐刷刷的一变,往沈天策两人来时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就算两人没有动作,沈天策也变容了,身后的地方,忽然像是腾起了一朵蘑菇云一般,十几道妖气同时炸开的气息,完全可以传播到千里之外,更不用说近在咫尺的四人了。 “十三大妖!封魔棍!是君前尘现世?风紫金钱!” 不假思索的,帝邺女跟血魇老祖目光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片刻的犹豫,丢下了沈天策跟白媚儿,血魇老祖化作一团血雾炸开,笔直的往那个方向投去,帝邺女的动作慢了一点,小脚往地面上重重一踩,整个身体发出了跟空气摩擦的呼啸声,紧跟着血魇老祖的方向而去。 只是,帝邺女这一踩不要紧,顾城城门上,忽然地面猛然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以帝邺女刚刚踩出的脚印为起点,一道裂缝缓缓的蔓延了开来,笔直的往远方伸展而去,那一脚之威,赫然是将整个地面都踩成了两半,蛮犀刚刚的那一脚跟帝邺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媚儿跟沈天策面面相觑,黑虎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浑身上下都在不停的发抖着。 “好浓的妖气。” 白媚儿漂亮的小脸上面秀眉紧锁,伸手一弹,顿时一股威压降在了黑虎身上,黑虎如释重负的跳了起来,紧紧的跟在了沈天策的身边。 “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大妖就隐藏在我的眼皮底下没有被发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是有这么多大妖汇聚在这种地方的话,人间道门早就出动了,不可能放任他们距离在人类城市如此之近的地方生存的。” 白媚儿伸手一招,卷起了沈天策,两人丢下了黑虎,化作了一道白光顺着树林的方向往回遁去,轻快的绕过了林间交错的树枝,流光飘逸,轻盈如水,顺滑而上,虽然后发但是先至,迅速的就追上了帝邺女的脚步了。 不过,比起血魇老祖来,两个人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等两人落在了树枝上面的时候,眼前已经全部被血雾包裹住了,血雾深处,传来了阵阵的嘶吼声。 “血魇小儿,放开一条路,我瞅瞅去,都说封魔棍中,十三大妖只差一步就可以进阶天妖了,我倒是要看看,要是能够拿到封魔棍……” 帝邺女大呼小叫的闯了进去,毫不在乎血雾的侵蚀,接着帝邺女带起的气流,沈天策跟白媚儿也跟了进去,三人落在了地上,血魇老祖飘在半空当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闯进来的帝邺女,帝邺女却毫不示弱的对瞪了过去。 血魇老祖的下方,却是一个蓝袍的蒙面人,那人双腿齐断,耳边两行血泪已经凝成了,双目紧闭,鼻子下方,正在缓慢的流血。 蓝袍人的眼前放着一个排盘,排盘裂开,裂成凉快断裂的八卦,双手却死死的拽着一根小小的木棍,那嘶吼声就是从木棍里面传出来的,忽然木棍的顶端猛然一吐,一个巨大的蛇头幻影弹了出来,恶狠狠的对着血魇老祖卷去,血魇老祖却早有防备,整个人瞬间溃散,下一刻,身影出现在了帝邺女的身边,重新组成了一个人形出来。 “什么嘛,十三大妖都是妖魂状态,只能通过封魔棍释放出来,又没有肉身,已经失去晋升天妖的可能性了。” 帝邺女不满的撇了撇嘴,沈天策却是暗自心惊,原来封魔棍施展出来是这个样子的,幸亏因为心疼白媚儿将它丢在了这边,准备等过段时间再回来拿,也幸亏没有回来拿,要是冷不防的话,说不定现在跪在那边七窍流血的就不是那个蓝袍人而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沈天策对识海里面的那个缩头乌龟君前尘瞬间腾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满。 “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如果要害你,也不可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你自己看清楚了,那人就是刚刚的阵法师,虽然被你们破阵离开,收到了反噬,不过还没死就是了,明显就是过来收拾被你们破坏掉的阵法法器的时候,被封魔棍附身,抽走了体内的精血才将十三大妖都召唤出来了,也是活该,除了你,不管是谁去试图控制封魔棍都是这番下场。” 君前尘传递出来的话里除了解释之外,更多的则是嘲讽。 “封魔棍虽然算是我收藏的法宝里面比较低级的法宝,但是上面也烙着印记,我还没死之前,想染指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说吧。” 君前尘言语当中颇多不屑,却没有多提及其他的什么之后,就沉默了下去,任凭沈天策在识海深处怎么吼都不再回应,无可奈何的沈天策将神识抽了出来,身边,血魇老祖正在跟帝邺女交换意见。 “阵法师?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就算是修炼出金丹,也不够封魔棍吸取精血的,真是蠢货,居然用气血去供养封魔棍,再等会儿等他气血都被抽干之后,就可以收取了,我说,帝邺女,你可不许跟我抢,我南海那边妖族的尸体海去了,正好可以让十三大妖附身帮我征战。” “想得别太美,就你南海那边需要大妖?难道我就不需要?谁会嫌手下的大妖多?自然是各凭本事了。” 帝邺女的话憋得血魇老祖别提是多郁闷了,摆明儿就是来打算吃独食的,如果不是因为确实打不过她的话,血魇老祖巴不得先揍帝邺女一顿再说。 帝邺女将小鼻子高高的扬起,一幅你来啊,你来啊,有种你来揍我啊的欠揍摸样,惹得血魇老祖是各种的咬牙切齿,一股气憋在肚子里面无从发泄,至于沈天策两人则是根本就没有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两位当着酆都使者的面讨论怎么处理妖魂,是不是有点过了?天生六道,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死了,就要乖乖的归入地府,转世轮回也好,被判入十八层地狱服刑也好,那是冥府的职司,抢生意不仅是不道德的行为,而且,死后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血魇老祖一惊,血雾当中没有任何的波荡,就插入了一个声音进来,声音刻板平淡,如同一张白纸刮过玻璃一样的刺耳,原本咆哮的大妖们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般,迅速的都涌回了封魔棍当中,不停挣扎的封魔棍忽然平静了下来,那个蓝袍人才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口角不停的涌出大量的鲜血出来不提,身后的影子里面,一道白白的身影笔直的竖了起来。 “酆都使者,阎魔天子座下,一见生财谢必安。” 来人转过头来,带着笑意的脸上,长长的舌头自然的垂下,一张脸上面笑容仿佛都是凝固住的一般,一动不动的,虽然听见声音,却不见嘴角抽动,声音仿佛就是从腹部里面发出的一般。 沈天策的眼睛却是猛然一亮,正好跟白无常打了个对脸,谢必安的脸像是僵化了一般,圆睁的双眼始终睁着,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沈天策,腹中忽然传来了轻咦的一声。 “你见过我?不对,不可能,你如果见过我的话,我一定会有印象的,修为不足,就算是妖怪也见不到黑白无常的。” 第三十四章 太平 “不过是区区十三只大妖,居然要惊动到酆都二使,是我们的面子太大,还是地府最近比较窘迫,连区区十三只大妖都不肯放过?” 血魇老祖的脸色极其的难看,让沈天策暗暗惊奇的却是,不管是血魇老祖也好,帝邺女也好,白媚儿也好,所有人都面色自然的看着谢必安,完全没有一点的惊讶的感觉,更不用说是恐惧了。 感情这位经常来人间,跟天妖们都熟悉了? 将话藏在肚子里面,面对着血魇老祖的嘲讽,谢必安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但是话语却同样的尖锐不饶人。 “笑话,天下妖族,死了就自然要归入酆都地府,被分配到那一层地狱归属哪个天子自然不归本座管,但是私自拘留大妖魂魄,还试图让他们非法夺舍,既然让酆都监测到了,还能够有放过的不成?血魇老祖,帝邺女,难不成,你们想要跟酆都作对不成?” 谢必安质问着两人的同时,伸出手去,轻轻巧巧的就将封魔棍从身前的蓝袍人的手上拔了出来,几乎同时,血魇老祖跟帝邺女都低声的说到:“白痴。” 异变突起,封魔棍上,从棍底开始,一个有一个的字符逐渐的亮起,说时迟,实则快,谢必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封魔棍瞬间变得耀眼了起来,一声巨响过后,封魔棍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谢必安却消失无踪。 “封魔棍本身就是囚室,身为阴差,难道你没有见过风紫金钱用封魔棍收取魂魄么?哦,对,你肯定没见过,你要见过的话,你不会那么白痴了,一不是实体,二不是妖族,三没有得到封魔棍的认可,就想驱动这等法宝当中的魂器,说不是找死谁信呢?” 可惜,白无常已经听不到血魇老祖的感慨了,血魇老祖跟帝邺女对视了一眼,看着地面上落下之后,往两人方向滚来的封魔棍,却忙送不迭的两人分开来,任凭封魔棍自己滚动着。 倒不是他们不想收服,只是这种魂器,就算有实体也不能随便胡乱触碰,谁知道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禁忌?再则两人相互之间互相忌惮,一旦谁率先出手的话,就算不敌,对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一件法宝落入对方手中的,势必紧跟着出手袭击,互相制约之下,两人反而任凭封魔棍落地之后,往沈天策的方向自然的滚动而去。 “沈天策,快闪开,别碰它!” 白媚儿秀眉一蹙,尖叫了一声,用力的就要拉起沈天策避让,只是,沈天策的身体却如同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忽然一弯腰,却正好让过了白媚儿拽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在众人惊愕的眼神当中,随手就捡起了封魔棍。 封魔棍上,光芒仍旧耀眼未熄,一个个字符交错闪耀着,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如同广告牌一样的霓虹炫彩。 “捡,捡起来了?” 帝邺女一愣,二话不说,就扑了过来,伸手就要抢封魔棍,既然沈天策这样的小妖都能够捡起来,而且刚刚的那个不过是金丹修为的蓝袍修士也能够使用精血驱动封魔棍,那封魔棍上,应该是没有什么禁忌才对,既然如此,此时不出手,还等什么时候? 当机立断是一个枭雄的本色,所有的天妖至少都应该首先是一名合格的枭雄,于是,帝邺女出手了,血魇老祖还会落后么? 一道血雾迅速的逼近了沈天策,将沈天策的后路拦住,另一团血雾更是迅速的化作了大手往沈天策的手上夺去,至于帝邺女,血魇老祖的身影一抖,挡在了帝邺女的身前,左手叠着右手探出了一掌,顿时,一个黏稠到极点的血手印被打了出来,以帝邺女之能,也不得不选择避开。 十大天妖,各有绝招,不然如何有资格等上天妖之位,天妖是修为更是能力的象征,就算是十大天妖里面排名第九的血魇老祖,也不是好相与的。 “无耻!”白媚儿怒极尖叫,只是,血魇老祖可没有忘记她!同样是一团血雾隔绝,将白媚儿跟沈天策分离了开来,血雾溃散,落在地面上,顿时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的。 “封魔棍,应该是这样用的。” 沈天策却恍若不觉,捡起了的封魔棍之后,心里的深处,另一个声音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沈天策将封魔棍望天一丢,顿时,高高的抛弃的同时,手中快速的结印之后,一道光芒忽然从沈天策的指尖射了出来,包裹住了封魔棍的同时,忽然一声巨吼,一个巨大的虎头幻影不甘不愿的从棍头的地方挤了出来。 只是跟蓝袍人的操作方式有所不同的是,那只巨虎整个身躯都挣脱了开来,落在了下方的同时,大口一张,将抓往封魔棍的大手幻影一口吞了下去。 血魇老祖却是吃亏在将九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付帝邺女上面,反而忽视了身后,以至于巨虎落地之后,紧跟着,第二只巨蟒的出来,将沈天策的身后的血雾都给挡在了身前的时候,血魇老祖才只来得及在百忙当中扭过头看了一眼。 沈天策却已经将第三只大妖放了出来了,那是一只巨大的螳螂,螳螂落地之后,二话不说,高举着一对巨大的锋利的前臂斩了下来,血魇老祖嗖的一声,整个人都化作了血雾溃散而去,却是顾不上对面的帝邺女了。 “没有便宜就想逃么?哪有这样的好事!” 帝邺女的拳头正好抵住了血魇老祖的血手印,随着血魇老祖的溃散,血手印当即被击碎成了七八块之后,化作了血雾继续的融入到了空气当中,帝邺女也是气急,落地之后,小脚往地面上轻轻一跺。 这一脚却是用上了巧劲,小脚落地,地面顿时就是一阵晃荡不说,帝邺女下脚的地方圆圆的陷了下去,当即踩出了一个小圆坑出来,这倒没有什么,只是,小圆坑上,卷起了一朵小巧的龙卷,龙卷上面,血魇老祖被拽住一只脚显出了身形破口大骂道:“帝邺女,你个臭婆娘,你是真准备撕破脸不成?” “撕破就撕破,又不是没撕过,你有种跟老娘抢东西,别没种就想逃跑,你是逃不出来的,老娘今天要是不整死你,老娘跟你姓。” 帝邺女也是气急,血魇老祖居然敢阴她!简直就是找死,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就算是天妖,也是十大天妖当中排名倒数的家伙,居然敢对自己出手跟自己抢东西,不想活了。 “我……本老祖不跟你计较!” 血魇老祖怪叫了一声,忽然整根大腿部分生生断开之后,身影在空气当中溃散开来之后,化作了一团浓浓的血雾在空气当中弹射着,滚动期间,原本扩散在外围的血雾迅速的倒滚涌入了那团血雾当中,逐渐的形成了血魇老祖的形体出来。 空气当中的血色一扫而空,但是地面上血魇老祖的大腿仍旧留着原地,就被那团龙卷吸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血魇老祖脸色有点惨白的停在了空中,刚要准备放狠话之际,忽然,森林当中,四下传来了无数嗖嗖的声音。 血雾散去,露出森林原本的颜色出来,地上的蓝袍人一言不发,身体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已经是瘪了下去,整个人的精血都早就被封魔棍吸得一干二净了。 沈天策抓着白媚儿的手,另一只手举着封魔棍,在三只脱离开了封魔棍的大妖的保护之下,警惕的看着几乎暴走的帝邺女,帝邺女的怒火却主要往血魇老祖的身上准备倾泻着,对于沈天策召唤出来的那三只妖兽她倒是不放在心上,反正就算将十三只大妖都召唤出来,十三只只是处于魂魄状态的大妖跟她这个正统的天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她压根无法造成什么威胁,反而倒是血魇老祖的行为让她怒火勃起。 “等等!” 血魇老祖大叫出声,帝邺女停下了脚,冷笑的看着血魇老祖,但是下一刻,她马上知道了血魇老祖叫停的原因了。 漫天黄符,纷纷洒洒的从天空当中落了下来,笔直的插入了树干当中,黄符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沈天策驱使的三只大妖一碰到黄符,顿时引起了一阵的嗷叫,落在大妖魂魄上面的黄符都炸开了一团团的火焰,灼烧得沈天策的手中封魔棍都发烫了起来。 “太平天下,符咒人间。外魔邪道,鬼鬼祟祟的,你们想要做什么?” 伴随着无数符咒落下,踩着符咒,手持桃木剑,腰挂八卦镜,另一只手捏着剑指的黄衣道士落了下来,落在树冠上面,指着空中的血魇老祖厉声喝道。 “邪魔伏诛!太平道弟子于志发在此,识相的,主动献上妖丹,道长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 于志发随手将桃木剑往边上一挑,一抖,顿时一枚黄色的符咒燃起,化作了一团火球往血魇老祖的方向飞射而去。 第三十五章 纪微 所以为什么说,形象这东西很重要呢!沈天策相貌堂堂,站在那边,如同一座山一样的稳重踏实,双眼平稳有力,看过来的时候,于志发甚至不敢跟他对视,如果是妖族,怎么也得是妖族当中的王者一流,更何况身侧的三只大妖如同众星拱月一样的将他围在中间,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 白媚儿就不用说了,依偎在沈天策的身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于志发怎么忍心下得了手,更何况是在沈天策的身边,既然不想先动沈天策的话,那自然更不可能对白媚儿先下手了。 至于帝邺女,跟血魇老祖比起来,明显就是个良家嘛,空中那个邪气四溢,一团的血雾腾腾的,妖气冲天不说,干瘦的老脸上面眼珠子贼兮兮的,不打你打谁? “小儿,太平道?黄巾军?有趣,你们不是正在河南境内跟朝廷的大军正在征战么?龙虎山不是早就下了文书行天下,呵斥你们为歪道邪道了么?有趣,老祖居然被歪魔邪道称为歪魔邪道,太可笑了。” 血魇老祖甚至连身上的血雾都不屑散去,只是轻轻的一抖身体,顿时,半空当中的火球就无声无息的熄灭了下去,顿时让于志发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妙的心理。 “太平道的符杀之术固然厉害,但是也要看看掌握在什么人的手上,降魔符你会不?太上打神符你会不?太平降神符你会不?最低没有这种级别的符咒想要对付老祖?真真是开玩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祖的级别,岂是你这刚修炼出金丹的小子能够窥探得出来的,可笑!” 血魇老祖阴恻恻的看着进退两难,后背一阵冰凉的于志发,不是他不想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只是,血魇老祖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了,气机一动,恐怕就会身死道消,一声轻哼,血魇老祖身上一震,顿时,以他为中心,地面上纷纷洒洒的符咒猛然炸开,一朵朵的在空中化作了灰烬自燃而去。 “放肆!妖魔邪道,敢尔!” 一声厉喝,忽然迎空一道符咒亮起,符咒迎风而涨,迅速的涨到了一面旗帜大小之后,就往血魇老祖的方向扑了下来。 与此同时,于志发的身后,另一个手持桃木剑的中年道士一伸手,将于志发提了起来之后,迅速的倒退了回去,另外七八个道士踩着树叶而至,手中的符咒飞快的燃起,化作了无数的火球投了过来。 “太平道不是率领黄巾军在跟当今朝廷作战么?你们出动这么多人,一点都不担心黄巾军被朝廷干掉?据我所知,龙虎山可是派出来一堆的天师专门负责劫杀你们的道士的。” 血魇老祖一抖身上的血袍,顿时,血袍扬起,将漫天的火球都挡在了外面,一连串的爆音传来,帝邺女的声音透过朦胧的血雾响了起来。 中年道人一招出手之后,将于志发放在了边上,看着眼前的血雾顿时也是觉得棘手。 “太平道元一,不知哪位妖族前辈在此?” “是你家血魇老祖宗!元一?老祖太久没有踏足中原了,算哪个辈分的?” 在血魇老祖狰狞的笑声当中,中年道人偷眼看了一眼手中的符咒,符咒上面却是一面镜子一样,随着血魇老祖的报名,顿时定格住,显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影像出来。 “血魇老祖,大天妖……” 元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单手背在了身后,快速的做了一个手势出来,太平道的弟子刚刚站稳,看到了领队的元一的手势,站在元一的手势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率先转头就走,顿时,哗啦啦的一大票人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沟通的,跑得比什么都快。 元一这才暗自的舒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跟血魇老祖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袖子被人轻轻的拉了拉,低下头,元一愣住了,顿时叫苦不迭。 “我的小祖宗,你没看到我发的信号么?” 元一压低了声音,连忙将身边的那个小道士抱了起来,小道士奶生奶气的抱住了元一的脑袋,粉雕玉琢的脸上好奇的看着元一,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尤其的可爱。 “看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都走了?” 小男孩的话让元一胸口当即一闷,一口血几乎都要喷出来了,掌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将太平道门内最精锐的好手抽调出来不说,还让带上这个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祖宗!这不是存心玩人么? “小师叔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等下我再给你解释。” 元一二话不说,抱着小男孩就要走,未料,小道士虽然看起来人小小的,抱在怀中也没有多少分量,可是要抱起的时候,却如同生了根一样,连同自己的身形都动不了了。 元一心头大骇,下方的血雾逐渐的散开,露出了血魇老祖那张干瘦的脸出来,任是谁被一群的火球炸过一轮之后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虽然火球炸下来威力一般一般,不痛不痒的,但是面子可挂不住。 “太平道?我记住了!回头我就去中原把你们连根拔起,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后手,居然敢对老祖我下手!纪微!” 血魇老祖的最后两个字猛然提高了一个声调,帝邺女闻声也吃惊的抬起头来,脱口而出:“纪微!” “哟,小血魇啊,小帝邺啊,原来是你们在,太平道的天机术果然不是盖的,就算是被朝廷压制到几乎灭门的时候都没有请我出来,现在局势大好的时候却把我唤醒了,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这里,元一,那个,你们掌门老头叫你过来是作甚的?跟我说说,我倒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玩意能够让他将我唤醒,要是不够资格,我回去揍他。” 小道士扭过头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跟粉雕玉琢的脸一点都不和谐的邪恶的笑意出来,那笑意幸好是对着血魇老祖去的,不过饶是如此,沈天策也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身边白媚儿也低声的惊呼了一声,捂着小嘴在沈天策的耳边轻声的说到。 “纪微老祖!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五的纪微老祖!” “哟,好可爱的小狐狸儿,九尾小天狐,是小白家的吧,啧啧,真不错,回去不打庸老头儿的屁股了,看着他花费了一次召唤的机会将我召唤出来还能见到故人的面上,我就放过他了。” 纪微轻轻的tian了tian嘴唇,伸出小手轻轻的在元一的身上拍了拍,踩着空气慢吞吞的落了下来,血魇老祖也连忙降了下来,将漫天的血雾一收,显出了人形出来,帝邺女脸色一正,轻轻的在地面上一踩,束缚住血魇老祖一部分身体的龙卷风当即泯灭,那团血雾如同有生命一样的回到了血魇老祖的身上去了。 咣当一声,元一的身躯迅速的萎缩干瘪了下去,精血气神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整个人像一根硬邦邦的木头一样,落了下来。 “味道差强人意,太平道的那帮老头太不够意思了,这种血食要是放在以前,根本就不能进口,好久没有吃过化虚级别的血食了,好怀念啊。” 纪微老祖感慨了一口气,轻盈的落了下来,扫了一眼三只虎视眈眈的大妖,嘴角顿时勾起了一声不屑的笑容,结合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硬是生生的给人一种邪凛的感觉出来。 “这不是四相金钱当中风紫金钱君前尘那小老儿的封魔棍么?你是那小老儿的后人?不像啊,那小老儿是器灵成精,化形之后,贼兮兮的将自己的本体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搞得另外的三个家伙对他是一肚子的火气,满世界的监察找他的痕迹了,如果不是担心飞升到了天庭再也下不来的话,地黄金钱,水蓝金钱,赤火金钱三个家伙早就将天庭掀开来了。你不可能是他的后人,不过你手上的封魔棍肯定是那小老儿的藏品,能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么?” 虽然奶生奶气的,但是纪微老祖的话却带着一股庞然的威压,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场上的所有人的身上,哪怕是血魇老祖跟帝邺女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十大天妖当中的位阶明显,按实力高低排名下来,排名第五的纪微天妖虽然只是排名第五,但是比起排名第八跟排名第七的两个人来,轻轻松松的就可以将两人压得死死的,一点反抗的心思都起不来。 十大天妖相识已将超过了千年,十人之间共事也超过了千年,十妖之间,虽然没有生死仇恨,而且都是在相祖的座下共事,但是彼此之间明争暗斗的事情也不算少,若非如此,为何会排名出十大天妖来?那是千年以来,一次次的行动,出手,智谋,乃至各种各样的比试出来的排名,不掺杂一丁点儿的水分的,所以帝邺女才能将血魇老祖压得死死的,同样,见到了藏身在太平道的纪微老祖,两人直接就熄灭了争斗的心思了。 第三十六章 斗嘴 该争取的时候,自然要争取,当争则争,但是,不当强争的时候还争的话,那就是愚蠢了。 很明显两人都不是愚蠢的主,亦步亦趋的跟着小道士纪微的身后,那情形,只差没有阿谀了。 但是对两人而言,却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妖族当中,胜者为王,实力才是决定态度的唯一要素,其他的什么都是废话,有实力,血魇老祖敢一口气吞了龙虎山七八个金丹高手却仍旧让顾城的两位天下行走战战兢兢,不敢放一个屁;没有实力,见到了帝邺女血魇老祖如果不是封魔棍的诱惑,巴不得转身就走。 不过现在明显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纪微老祖不发话,给他们两个人再多一个胆子也不敢走,纪微老祖的心思却根本就不在两人身上,而是亮晶晶的看着被三只大妖围着的沈天策,似乎要将沈天策看透,看出一朵花来一般,乌黑明亮的眼珠子亮得有点吓人。 “金缕衣,封魔棍,还有什么?你是找到了君前尘老头的本体?还是干脆就是接收了他的道统?” 纪微老祖仔细的打量着沈天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明明就是小小的一个小道士,却是生生的走出了气壮山河天的气魄出来,其中那只螳螂形状大妖忍受不住气势的威压,猛然高举起了手中的双刀,猛然劈了下来。 “烦人。” 纪微不爽的挥了挥袖子,顿时,袖风鼓过,如同清风一样的拂了过去,纪微老祖毫不在意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沈天策的面前才停住了脚步,身后,螳螂形状的大妖忽然被切成了无数块,化作了一团魂魄涌回了封魔棍中。 “太平道的小家伙虽然功力不咋地,但是天机算术天下无双,比起天庭的仙人来也只差了一步之遥而已,就是因为羁绊太多,不想飞升,所以到死也只能当一名地仙,不过,天机算术用得多了,对他伤害也大,如果不是如此,就算是地仙也有八千多年的寿元,不至于被人干掉,连尸首魂魄都回不来,看在他的面子上,看着太平道毕竟是在我的本体上面发展起来的,这帮小家伙对我总算是还恭敬,多少有点香火情,我承情送了太平道三次唤醒我出手帮忙的机会,第一次是在朝廷围剿山门的时候,出手吓走了玲珑仙子,一巴掌盖死了相思老人,没有了两个道教掌门的穷追猛打,其他的事情,太平道的那些小家伙还能够支撑过去,只是还未满二十年,他们就再次将我唤醒,想必,就是遵照那小家伙的遗嘱,让我来看看你。” 站在沈天策的面前,纪微老祖个头比起沈天策来要矮了许多,但是却围着的三人都噤若寒蝉,白媚儿想要靠着沈天策近点,但是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躯不知何时连动也动不了,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股压抑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动也不能动。 堂堂的九尾天妖,在纪微老祖面前,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这是位阶之间相差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妖族才能够做到的以势压人,白媚儿忽然心里最深处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悲伤,原本以为,晋升九尾天狐,已经算是妖中大圣,至少不用担心普天之下还有自己不能够应付得过去的局面了,想不到,纪微老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光是外放的气势,就已经足够让自己死上一百次了!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认识你,你谁啊。” 沈天策口气平平的说到,却几乎把血魇老祖跟帝邺女给吓坏了,让他们更为惊恐的却是沈天策赫然蹲了下来,正好跟纪微老祖两人齐平,盯着纪微老祖的眼睛,沈天策伸出手去捏了捏纪微老祖粉雕玉琢的小脸。 “小孩子家家的,想见我干嘛?我又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来拿的,封魔棍?这玩意你要是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说着,沈天策毫不在意的将封魔棍伸了过去,纪微老祖脸色一凛,用力的甩开来沈天策的手。 “不许捏我的脸!已经一万多年没有人敢捏我的脸了!就是相祖大人也不敢捏我的脸!” 纪微老祖跳了起来,用力抓起沈天策的手就要咬过去,沈天策手指一抖,奇快无比的让过了纪微老祖的小狗一般的这一口。 “你胆子真大,从来没有人敢捏握,就是相祖大人也不会这样做的,君前尘,你个死老头,你再不出来,我就灭了你的肉身,抽出你的魂魄,送入十八层地狱里面去,阎魔天子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纪微老祖恶狠狠的盯着沈天策的双眼,看那模样,不时就有可能扑上来一般,沈天策却忽然微微一笑,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光一般,组成了一张苍老的脸庞出来,却赫然就是君前尘那个躲在识海里面不敢出来的胆小鬼。 “果然是你!你不是怕么?你不是怕三相金钱来找你算账么?你还敢来见我!你……你他娘的还敢捏老子的脸,你真不想活了,我要是把你送给另外三相金钱,他们一定会爱死我,任凭我敲诈的!” 见到那张脸,纪微老祖平静了下来,却毫不见意外的感觉,沈天策的脸色不停的变幻着,慢慢的,脸上的紫光缓缓的往前推去,君前尘的脸落在了纪微老祖的面前,沈天策活动了一下手脚,忽然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我为啥不敢出来,啧啧,纪微,如果不是你的威压控制住了这小子,我还真不敢现在就出来,太平道的那小子还真看不出来,真敢下狠心来玩,拿千年的寿元来只为窥探让你看看我一眼?这步棋下得好。” 君前尘的口一动一动着,声音从沈天策的嘴里发出,纪微却冷笑了一声,伸出手指指了指君前尘。 “巡天妖图的残部,在你那边罢了?” “我要巡天妖图的残部。”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面面相觑之际,纪微有点不敢相信的开口说道:“你也没有?你没有你跑毛线!要不是拿到了巡天妖图的残部,三相金钱他们三个会发疯一样的找你?别扯淡,快告诉我,在哪里!” “我要拿到了,我还回来作甚?当年巡天妖图的残部不是一分为四,四妖童拿了一份,四鬼妖姬拿了一份,四相金钱拿了一份,十大天妖拿了一份?” “啊,废话!我当然知道十大天妖拿了一份了,那一份巡天妖图的残部当时我们十个轮流保管了一千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什么,老大发话了,一定要巡天妖图的四残部都汇聚在一起,才有可能凑出完整的巡天妖图出来,那个时候才有可能看出点什么苗头出来,可是四鬼妖姬一哄而散,连妖图在谁手上都没有人知道,四妖童的玉童跟地童也跑得比兔子还快,如果不是这样,天童跟灵童不至于气得咬牙切齿,躲在茅山后山满世界的搜罗了,这人间他们肯定是呆不下去的,要么就在天庭,要么就是在地府,但是天庭跟地府那是能乱闯的地方?如果不是如此,他们两个为何要蜗居茅山?还不是看中了茅山地穴那个进入地府的通道,上古大派跟天庭地府都有联络的方式,尤其是像茅山龙虎山太平道这种大派,就算现在萧条了,但是底蕴还在,老祖宗的玩意还在的话,也是不能小瞧的,你以为我为啥巴巴的给太平道看了一千多年的门?还不是打算跟他们交换进入黄泉的法子。” 纪微的小嘴扁了扁,似乎也没有想到君前尘居然手上也没巡天残部。 “巡天残部最早的确是落在我的手上,但是我不是逃了么?用巡天残部破开时空的时候,我虽然留下了时空隧道,但是巡天残部也脱手而去,我也没有办法找到他的味道了,相祖大人陨落前也是无声无息的就将巡天残部交给了我们四部,谁知道会不会又回归到了那一相金钱的手中藏匿着没说出来也有可能,毕竟每一部上面的印记,也只有该部的人才能够执掌。” 君前尘的话还未落,纪微却冷笑了一声:“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失踪了一千多年,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吧,巡天残部一千年前出现过一次,但是那次却是被一个凡人执掌,那个凡人后来推翻了当时的王朝,建立了现在的张家朝廷,只不过,被人发觉后,我们十大天妖在内的所有人都将朝廷翻了个底朝天,连那老皇帝的陵墓也没有放过,但是仍旧没有找到巡天残部,你不要告诉我,那一部,就是你丢失的那一部,我只知道,我们十大天妖的巡天残部也丢失了!” “什么!”君前尘这下子才真的被震惊到了,看着纪微的小脸,那神情不似作伪,喃喃着,沈天策的口中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 来客 “怎么可能,巡天妖图那是妖族的圣物,怎么可能被凡人使用,他是有器灵的啊!怎么可能!有谁能够从你们十大天妖当中偷走东西?难道是天庭来人?” “天庭?就算是天庭的玉皇老儿,老大也不至于放在眼中,当年又不是没有跟他打过交道,跟随相祖大人的时候,也见过相祖大人出手跟玉皇老儿对了一掌,不过只是一个中空嘴尖腹里晃荡的家伙罢了,目光短浅的货色,不可能是他,他也没有那个气魄,如果他有那个气魄,天庭也不至于出了那一亩三分地就说话跟放屁一样了。” 纪微老祖不屑的撇了撇嘴。 “既然你的巡天残部也丢了,那我怀疑四妖童跟四鬼妖姬手上应该也没有了巡天残部了,相祖的道统,说不定有他自己的灵性也难讲,但是总要找到它们!不管他们是要成妖跟我们当同类也好,还是索性就是泯然人间,只想等候有缘人也罢,我们总不能够让相祖的道统从此断绝。” 纪微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在这副肉身里面寄生着,你现在的状态是魂魄状,没有这小家伙支持你的话,估计一碰到那三相金钱就被拘禁起来了,不过,不是我说你,你哪里找来的这小家伙?修为这么差劲,总不至于指望他来保护你吧?” “指望他保护我?我还没单纯到那种地步。” 君前尘洒然一笑:“不说别人,他现在的水平,就算是碰到个人类金丹高手也只有落荒而逃,被杀得落花流水的地步,除了肉身本体强横,硬抗普通的飞剑是没有问题,其他的一切,都渣得可以,妖力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魂魄主导躯体修炼是修炼不来的,但是这个小子不是我们世界的人,没有什么传承,当时急于回来,只能随表抓个灵魂波动最合适的人的塞进来,否则也没有办法驱动那副肉身。” 如果沈天策还清醒的话,听到这句话估计要脑溢血了,感情东奔西跑,被人抓过来穿越还是随机的,什么主角的金手指到现在都没有开启,闹了半天,原来自己压根就是个配角啊。 当然,是如果,现在占据沈天策身体的根本就是君前尘,在纪微老祖的威压之下,沈天策原本的灵魂早就被驱赶到识海里面不知道那个旮旯缝里面封禁起来了,不如此的话,君前尘也没有办法更不敢将魂魄离体出来。 要是沈天策能够听得到的话,以沈天策的脾气,还真难讲会不会自杀再来一次,不过,听君前尘的说法,沈天策如今的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本体的肉身结实到能够硬抗普通飞剑?那是什么概念?估计就算是自杀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吧,无关乎一穿越过来就能够砸死一只吊睛白额大虎。 “需要我找个人来护持你不?当年相祖逼着我们十大天妖发下血誓,不能够胡乱的对人类动手,但是对你们可没有这个限制,我怕到时候你若是进入人间的话,另外三相金钱早晚会找到你,他们的动静我一直处于沉睡当中,也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既然我感受不到他们,想必他们不是在洞天里面,也应该是在域外。” 纪微很认真的在思考着,君前尘也不打断他的思路,不要看纪微的外形小,论资排辈,倒是跟君前尘相差无几,两人称兄道弟的年头也不少了,否则,以君前尘的谨慎性子,也不可能随意的在纪微的面前显露出魂魄出来。 “暂时还不需要,毕竟像你们这种级别的天妖,又不是地里的白菜,随随便便一种一箩筐,遍地都是不值钱的,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事,有这副肉身遮掩住我的气息,其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发现我的,倒是你要警惕一下,灵童跟天童对茅山下手,要是真的让他们找到来去地府的通道的话,对你们十大天妖未必是一件好事。” 君前尘思忖了会儿,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除了要找回巡天残部之外,我还要去寻找相祖的遗骸。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我都没拦住,整个妖族瞬间就分崩离析了,来得太快了,就算是没有主事的人,也不至于,我总觉得,这一切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相祖大人为何能够早早的就将一切安排好?” 长叹了一口气,君前尘就回到了沈天策的身体里面,纪微站在一动不动的沈天策的面前,沉吟了许久之后,才轻轻的一挥手,小小的身体看背影却显得是那般的老气横秋。 随着纪微老祖的挥手,原本像是凝固住的空气顿时一松,血魇老祖跟帝邺女的身体顿时松弛了下来,血魇老祖讨好的靠了过来。 “纪微老祖,您对空间的控制能力是越来越厉害了,假以时日,就算是飞升天庭,也一定是掌控时间的仙官。” “少来这套,沈天策?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混?来太平道吧,太平道现在当家掌门是顾东行,勉强不算古板,法力也勉勉强强,当道士不合格,但是造反那是一把好手。” 纪微老祖随手跳了起来,踩在了血魇老祖的肩膀上,却正好跟沈天策齐平。 “可是纪微老祖,天童大人跟妖童大人指名了要见他了。” 帝邺女一惊,脱口而出,声音还未落,忽然整个人的肩膀一沉,顿时,整个人半截身子扎入了地面,溅起了数块大块的碎石出来。 “巨蛇王神天童跟狮虎灵尊灵童么?帝邺女,你是十大天妖的人,不是四大妖童的人,十大天妖镇守各地,相祖大人在的时候,四大妖童也只不过是个传话者而已,怎么?你还把自己当下属了?很好,那你就去找他们吧,他们要是有意见,让他们自己过来找我说,我不去招惹他们在茅山的布局,他们也别来干涉我的布局。” 纪微老祖虽然外表稚嫩,但是口气却冰冷得能够掉下冰渣出来,被回过头来的纪微老祖看了一眼之后,帝邺女整个人浑身上下一阵冰冷,仿佛坠入了地窖一般。 说完,纪微老祖老气横秋的拍了拍血魇老祖的脑袋,血魇老祖讨好的笑了笑,纪微老祖点了点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沈天策,小狐狸儿,血魇,走吧。” 纪微老祖压根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决定之后,连征求意见的打算也没有,骑在血魇老祖的肩膀上面,白媚儿咬了咬下唇,拉住了沈天策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头,沈天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手将两只仍旧定格在原地不动的大妖收了起来,反手将封魔棍插在了腰间之后,伸出手去揉了揉白媚儿的小脑袋。 “没事儿,我们不会有事的。” 四人离开之后,帝邺女却仍旧如同一尊石碑一样,被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许久过后,忽然地面缓缓的升起了一团黑影,黑影轻咦了一声,目光当即被帝邺女吸引住了。 “好厉害的法术,不过还好,施法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否则本座还不一定能够解开,我知道你的意识还在,还能够听见我说话,本座现在与你解开束缚,不过,你要告诉本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人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子里面,声音刻板,一字一句缓慢的说到,等及这句话说完,甚至都已经过了一刻钟了,要是平时说话都是这种语速的话,跟他交谈的人估计都已经被气死了。 帝邺女眨了眨眼睛,示意已经听到了,那人却也胆大,一点都不担心帝邺女解困之后可能对自己出手,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一团黑雾从他的手心腾起,迅速的环绕着帝邺女游荡了起来,黑雾当中伸出了无数枯骨一般的手爪,虚幻不定的围着帝邺女虚抓着,随着虚抓,丝丝的雾状的东西赫然从帝邺女的身上慢慢的被抓了出来。 “好强横的妖力,就算是本座,也自愧不如。” 那人惊叹了一声,忽然一声巨响,帝邺女整个人跳了起来,用力恶狠狠的一脚踩在了地面上,顿时,整个地面猛然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不提,无数的大树连根炸了起来,一道巨大的裂缝沿着地表迅速的蔓延而出,看得那人也不禁咂舌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当中放出来的这人居然也如此的强横,那么,能够禁锢住这么强横的人的人,那是又得强大到什么地步? “该死的血魇老祖,若是让我再碰到你,我一定要把你拆零了不可!该死,一定要告诉灵童跟天童大人,否则的话,他们两人的大事一定会被阻拦,该死的太平道,谁让你们把纪微老祖都唤醒了?你们还嫌这个世界不够乱是么?一群造反胚子!老娘才不可能便宜你们,让你们好过!” 帝邺女对着天空就是一阵大骂,骂声又快又急,只听得救她出来的那人也听得连连摇头,似乎也是无奈。 第三十八章 无常 “不用遮头盖脸的了,范无救,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面,谢必安出事了,你就算再忙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的,黑白无常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次居然只出现一个倒是很奇怪的事情,若是刚刚你们两人连珏而出,又怎么会让谢必安被带走?” 帝邺女也冷静了下来,毕竟,跟纪微老祖相比,十大天妖当中,自己也只能属于垫底的,对付那些大妖之类的或许还能够有点震慑力,但是落在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五的纪微老祖眼中,却也跟大妖相差无几,如果不是位列在十大天妖当中的话,恐怕纪微老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即便如此,还不是想打就打,想禁就禁,一言不合,就直接把她当成石碑立在这边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毕竟都是同僚千年的面子上的话,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背后是天童跟灵童两位大人的缘故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帝邺女既然你这么爽快,本座也不藏着掖着了,谢必安呢?我感受到他的形体已经不在人间了,处于一个法宝的里面,刚刚还能够感受到他发出的信号,但是信号到了此处就已经断绝了,感应不到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范无救解开了黑色的斗篷,虚浮在空中,下方一整片都是漆黑不见底的幽暗,黑色的斗篷下面,只露出,或者根本就没有露出身躯出来,只有一张漆黑的脸吐着舌头,长长的舌头吊着,晃荡着,声音却从下方的虚空深处传了过来,比起谢必安来,范无救就好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人一样,每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一字一句,生硬刻板。 “你要找谢必安?那你就去找沈天策吧,沈天策会告诉你答案的。”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帝邺女就将沈天策托盘而出,但是她倒是不敢说出纪微老祖出来,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基本上一念之间,都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提及并将神念传递过来,若是被纪微老祖发现自己居然将沈天策告诉了地府的人,估计就算身后的天童跟灵童两个人再大力的支持,也无法逃脱被打杀的下场。 “沈天策么?很好,我记下这个名字了,帝邺女,你有没有兴趣来地府发展?” 范无救的下半句话却让帝邺女登时一愣,原本已经打算抽身就走的帝邺女停住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身后的范无救,她倒是没有怀疑范无救是假的,毕竟身为地府的黑白无常之一的黑无常,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假冒的,更何况,他的那个提议瞬间让帝邺女萌生了一丝心动。 “地府?” “是的,地府!地府草建,虽然已经发展了数千年,但是地府广阔,如今开拓至今,也不过是占据一十八城,地府广袤,不下人间,比之人间,或许更加有发展前景,一十八名天子落地府至今,除了占据的那一十八城,组建成一十八层地狱之外,对于那些原住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范无救不急着去救谢必安,而是很认真的对着帝邺女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帝邺女没有打断他,而是很认真的低着头思考着。 “加入地府,我有什么好处?或者,我能够得到什么?”帝邺女抬起头来,开口问道,范无救的身下的黑雾一阵翻滚,过了会儿,声音逐渐的流畅了起来。 “谢必安与范无救乃是本王座下的黑白无常,如果帝邺女你愿意为本王效力,本王可以册封你为阎都叱女,一样待遇,如同他们两人,你所占领的地府驻地,拘留的不入六道轮回的阴兵鬼将,具备自主权,但是涉及酆都大事的时候,必须服从本王的命令,如果你的实力有资格自立一城的时候,本王可以扶持你成为新任的酆都天子!” 那声音刚劲有力,顿了一顿:“本王,酆都阎魔天子!” “阎魔天子!”帝邺女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许你,不入六道轮回,哪怕身陨,也可归我地府,不死不灭,寿与天齐。” “成交。” 帝邺女不再犹豫,果断的伸出了手掌,平平的举着,紧跟着,黑雾当中,一只洁白如玉,纤细得宛若女子的手掌穿过了黑雾,跟帝邺女对击了一掌,顿时,帝邺女的手掌一烫,掌心的地方,一个漆黑的烙印跟随着击掌印在了手心。 “你跟范无救配合,将谢必安救回来之后,你们三人就马上回归地府,帝邺女,你身为天妖,有资格让酆都大门为你而开,作为酆都阎魔叱女,我希望你能够率领十万阴兵,为我酆都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域,傲立在十八层地狱之首。” 阎魔天子的话音慢慢的远去之后,范无救的下方的黑雾逐渐的回滚而去,显出了谢必安的本体出来,谢必安抖了抖身体,顿时原本已经褪下的斗篷又飞了起来,盖在了身上,声音又恢复到了一字一顿的状态。 “恭喜阎魔叱女,阎魔天子座下,以钟馗大人为帅,陆判大人为相,之下即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日游夜游,叱女大人乃是阎魔天子座下第七位鬼将。” “行七么?阎魔天子座下只有六名鬼将?那鬼王,豹尾,他们都不隶属阎魔天子管辖?人间流传的十大阴帅,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已经是同僚了,帝邺女也放下了警惕,虽然跟黑无常范无救并肩而走还有点不习惯,但是如果将心态放正的话,人鬼殊途倒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身为十大天妖之一,对于地府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但是却不是非常的清楚,自然要借此机会弄个明白再说,不然日后进入地府的话,不得两眼一抹黑。 至于去酆都这种事情,帝邺女倒是不是非常的在乎,虽然曾经是天童的座下,但是既然相祖已经陨落了,纪微老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十大天妖跟四大妖童之间,并非上下级的关系,比起天童来,帝邺女的心里对纪微老祖的忌惮更深了三分,如果能够靠上酆都这座大山,就算纪微老祖再嚣张,也不至于敢对自己下手。 帝邺女相信,如果纪微老祖真的要杀自己的话,天童一定连一个屁都不会放的,而相反,如果自己躲入地府的话,就算是以纪微老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不一定愿意亲身进入地府击杀自己。 毕竟地府创建的年限可比相祖还要来得久远,甚至比起天庭来也只是差了一线而已,若非当年被孙猴子捣鼓了一通,干掉了大部分的精锐的话,以地府的实力,也不至于对天庭唯唯诺诺了,需要知道,地府最深处,可是还有地藏菩萨这尊大佛镇压着呢。 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不管是帝邺女也好,还是纪微老祖也好,或者是天童与灵童也好,甚至是在新晋的沈天策的眼中,这个世界对他,只是揭开了一角,最简单的一角而已。 还没有行到顾城的时候,纪微老祖就嫌弃几人的脚程太慢了,至于黑虎?沈天策出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看到它,希望它能够安好吧,在一众大妖,不,天妖环绕当中,黑虎这种连灵智都没有开的动物,连进入他们眼角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沈天策,如果不是借着白媚儿的光,恐怕血魇老祖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踩着血魇老祖的脑袋,纪微老祖出了森林,小手飞快的在空中抓了抓,顿时,原本平静的空间顿时抖出了一连串剧烈的波纹出来,波纹涟漪,就好像是石子落入了水里一般,一圈圈的荡漾着,纪微老祖的小手轻轻的往波纹的中间点了点,顿时,整个波纹都破碎开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来。 “走走走,不要lang费时间,老祖我也不能随便的开具天洞,不然天庭的那帮鸟人又该唧唧歪歪了。” 纪微老祖一挥手,顿时,三人都身不由己的被丢了进去,一阵荡漾,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喧嚣声跟喊杀声,沈天策晕头转向的落在了地面上,耳边,血魇老祖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 “啧啧,好生凶悍的血气,纪微老祖,你不会介意我吸食一点吧?虽然都是凡人,但是如此厮杀起来的血气也算是雄壮了。” “想都别想。” 纪微老祖老气横秋的用力的拍着血魇老祖的脑袋,仍旧踩在他的肩膀上面没有下来。 “让你采集千百八十个的凡人血气精华,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要是你这样成千上万的采集,莫说天庭的人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地府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地府凋零,但是也不是你能够对付得了的,到时候万一地府的人将目标锁定在我们十大天妖身上,固然我们是不怕他们,但是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起直接冲突。要血食哪里没有?你南海那边又不缺这玩意,吸食了这玩意你的修为顶多增长一分罢了,你叫血魇老祖,但可不是依靠吸收血食修炼的。修为这玩意,还得靠自身。” 第三十九章 战场 四人落地的地方却是正好是一个战场,黄黑两种颜色的士兵交错杂糅成了一团,已经进入了混战模式了,几乎在四人落地的同时,身侧就有黄黑两色盔甲的士兵扑了过来,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挥舞着手中沾满血的钢刀劈杀而下,那分明是已经杀红眼了。 没有人出手,但是不知是谁支撑起了一个无形的屏障起来,钢刀还没有砍下就被弹飞了起来,让沈天策惊讶的是,纪微老祖居然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士兵,一路上虽然无数的钢刀长矛乃至各种兵器袭击过来,但是却都被弹飞了出去,跟着纪微老祖的脚步,一行四人缓慢但是却平静的在战场的正中央走着,当即就落入了战场双方的将军的眼中。 “天师大人,是太平道的妖道。” 站在一个小高坡上面,放目远眺,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将军眉头深锁,口气却不失恭敬的对着身侧的马车说到,马车的车帘忽然掀开,车子里面,赫然是满满的不下十人的服饰一般无二的道士。 为首的道士掀开了帘子,站在马车上面看去:“怎么,太平道的妖道出手了么?正在等他们出手呢,他们要是敢出手,我们自然也不会客气,凡人归凡人,修士归修士,他们要是敢用修士对付凡人的话,不要说现在他们已经是过街老鼠了,就算是日后,太平道也必然会被连根拔起,灭杀他的苗裔的。” “现在还不能够出手对付太平道的师门,那是因为他们现在还勉强按照规矩来,凡人归凡人,既然他们老老实实的招募凡人,进行造反,修士没有直接的掺入对抗朝廷的军队的行为,我们自然不好出手,但是现在,太平道的人也按捺不住,准备亲自下场了么?” 那道人的脸上浮起了自得的神情,身边接二连三的道士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挤不下的人纷纷跳了下来,过了会儿,马车上面,只留下三个明显辈分跟修为比其他弟子要来得高些。 “素珍师兄,那四人,除了那个小道士之外,其他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太平道的弟子,奇怪,他们往这边过来,莫非,是太平道的人准备过来谈判?” 三个道士当中,被唤作素珍师兄的道人身边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道士,中年道士眯着眼睛,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光,仔细的看着战场。 “还真是如此,素宁师弟,素阳师弟,你们两个注意警戒,莫让太平道的人有机会对李将军出手,让我会会这个太平道的小家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素珍道士分派了下去之后,呼啸了一声,凌空而起,踩着飞剑飞了起来,顿时,战场上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天师大人!是天师大人!我们要胜利了!” 与之相反的则是黄巾军的士兵几乎都脸色惨白,甚至有些人都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借此机会,黑衣军顺手又不知道多杀了多少的士兵。 “幼稚。” 纪微老祖轻哼了一声,像是赶苍蝇一般随手挥了挥,顿时,空中刚刚飞起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话的素珍道士的身体一颤,嘭的一声,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打飞了出去,空中只留下一连串的血珠子迎风滴落。 “师兄!” 一众龙虎山的道士当即大惊失色,能够御剑而起的道士们二话不说,架起了飞剑连忙追了过去,甚至连战场都不顾了,剩下的数个修为还不够的小道士则是巴巴的望着远去的数道流光,心神早就跟着剑光而去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将军啊。 凡人归于凡人,修士归于修士,在龙虎山的天师们看来,战场上的胜负,哪里比得上师兄的命重要,但是在李将军眼中可不是这样看的。 不出所料,几乎在素珍道士被打飞出去的同时,黄巾军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一个声音甚至盖过了战场上的喧嚣厮杀声,朗声大喝:“道尊出手,黄巾无敌,岁在当代,揭竿而起,杀!杀!杀!” “杀!杀!杀!” 不需要更多什么鼓动,黄巾军的士气当即大起,对方的天师都被一巴掌盖飞了出去了,不消说,出手的肯定是己方的太平道的道尊们,事已至此,士气可用,如果这样还不能够一鼓作气,不懂得把握机会的话,黄巾军的将领也不用造什么反了。 等及一行四人站在李将军原本站的地方的时候,李将军已经带着残兵狼狈到了极点的往城内逃窜了。 “奶奶的熊,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要是被发现干扰人间的话,那帮讨厌的家伙肯定又要唧唧歪歪了。” 纪微老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远处兴冲冲的赶过来的太平道诸人,心情却不是很好。 “纪微老祖,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反正你也没有对凡人出手啊。” 白媚儿跟沈天策两人除了保持沉默,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力,当然,两人也不想说话就是了,任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心思开口的。 “你懂个屁,你修为太低,几千年来还停滞在那个阶段上面,还没资格触摸到这个层面的事情呢,老祖我在那个层面,也只是垫底的角色,你没看见我几千年来都夹着尾巴躲在太平道里面睡觉么?要是能够恣意妄为的话,你当老子不乐意啊。” 纪微老祖的小脸都皱了起来,用力的拍打着血魇老祖的脑袋,血魇老祖不敢反驳,连忙低着头陪着笑。 “见过老祖宗。” 战场逐渐的平稳了下来,但是仍旧人声鼎沸,虽然如此,却没有不长眼的黄巾军会上前来打扰四人,开玩笑,眼前的这个明显就是道尊们当中的一位,就算看起来年纪小了点,但是刚刚如果不是他出手的话,士气也不会如此的高涨了。 一个背后背着一柄桃木剑的道士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而至,还没有到四人面前的时候,就连忙跳下马,奔跑了过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纪微老祖的面前。 “顾东行这小子不敢直接来见我么?”纪微老祖的小脸皱了起来,下方跪着的那人连忙开口说道:“掌门还不知道老祖宗您回来了,现在跟黄巾军的几位将领在商量军事,徒孙负责前线的战事,得到禀报之后,刚刚已经飞鸽传书回去了,想必掌门过些时候就能够收到消息了,老祖宗,您是要去中军大帐里面歇息?还是打算就在前线走走?如今我军大胜,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前面的小椋镇一举拿下。” “都不去,我要准备回山门里面去,这几位同道你负责安排一下,引荐给顾东行,看他要怎么安排,血魇,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太平道的山门。沈天策,你自己看着玩,反正以你的修为,就算是想插手黄巾军造反的事情,也不会引起那些巨头太过于敏感的反应,倒是你,小狐狸儿,不是说你不能够出手,但是你尽量还是少出手的好,不然的话,你会害了你身边的这个小子的。” 沈天策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千里迢迢,从湘西被丢到河南过来,却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不在继续盯着?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么?按道理来说,怎么也得应该搭配一个超强的组合之类的,两个老祖护卫这种阵容才应该是合理的。 似乎从沈天策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一般,纪微老祖冷冷一笑,只是,那笑声却透出了一丝稚嫩的味道:“别以为老祖带你来是为了作甚,别想太多了,老祖只是应太平道顾东行的请求而已,将你带来太平道,至于剩下的事情,生死跟我都没有关系,就算你现在在老祖的面前被人干掉的话,老祖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的。小狐狸儿,你自己的相公,你自己看着点,看着我跟你娘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娘可不见得可能中意这小子,你要是真的执意要跟他在一起的话,恐怕要做好受苦的准备了。” 说着,拍着血魇老祖的脑袋,纪微老祖头也不回,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慢悠悠的任凭血魇老祖的下半身化作了一道血雾飘荡远去,远远的,还能够听到纪微老祖撇嘴的声音:“拿着封魔棍,要是还被人踩死,那样子扶不起的阿斗,眼不见为净也罢。” 说走就走,不需回头,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纪微老祖踩着血魇老祖逐渐的从沈天策的眼中消失而去,让原本以为自己跟白媚儿两人下半辈子估计就要被这群老不死的控制住的沈天策也一时间怅然不已,这都算嘛啊,通知也不通知一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自己的未来,这就是这群老不死的所谓的大天妖的想法,无从琢磨,也根本不受控制,纯粹的就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行事,也根本不打算不需要去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的。 第四十章 社稷 白媚儿跟沈天策对视了一眼,沈天策从白媚儿带着微微疲惫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一丝相同的意思出来,两人不觉相视一笑,顿时,原本因为变幻太快的世界观带来的冲击才稍许的平缓了一些。 “真的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可以跟你一起闯荡天下了,就算再不济,保护你也是没有问题的,谁能够知道,出门还没有五步远,就碰到这一大帮打不过惹不起也根本没有办法对付的家伙。” 白媚儿苦笑了下,忽然身体一暖,却是沈天策不管不顾,也浑然不在乎身边的人的看法,伸出手去,将白媚儿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之后,轻轻的拥着她娇弱的身躯,白媚儿挣扎了一下之后,任凭沈天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住。 伦理道德?拜托,我是妖啊!那些人类遵守的东西,关我屁事,喜欢而且习惯,既然选择了,还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么?反正,男人是我的,这辈子,暂时也只打算有这个男人而已。 抱在怀中,沈天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得到怀中的小女人的情意,或许这就是心灵相通吧,爱恋感情是太过于玄幻的东西,或者只有相爱热恋当中的俩个人才会懂的吧。 “两位道友,战场纷乱,不如跟随我前往中军营帐歇息如何?” 太平道的道人连忙恭敬的说道,虽然纪微老祖要回山门里面去了,但是既然这两位是老祖宗带过来的同道,那一定也是那种强横到近乎逆天的大妖或者天妖,鉴于此,那道人就更加的不敢怠慢了,虽然纪微老祖说是随意安排,但是涉及到了他的同道妖族,以道人的身份,哪里敢随意的做出决定,少不得,还得迅速的飞鸽传书报给掌门才是。 沈天策却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点了点头,示意道人带路,虽然以他的修为还无法腾云驾雾,御剑飞行,但是白媚儿却没有任何的问题,虽然小脑袋埋在了沈天策的怀中,但是白媚儿仍旧手指一竖,轻叱了一声,顿时,两人下方腾起了一朵白色的云雾出来,稍远点的黄巾军士兵连忙纷纷跪了下来,口中虔诚的祷告不已,也幸亏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否则的话,随意一只队伍冲击一下,黄巾军好容易赢来的胜利就该转瞬即逝,化作乌有了。 道士翻身上马,手中不时弹出数张符咒出来,符咒纷纷的落在了地面上路过的时候那些受伤的黄巾军士兵身上,符咒落在将士身上,发出了淡淡的毫光,沈天策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原本受伤的士兵被毫光罩住之后,痛苦的呻吟声逐渐的停止了下去。 “太平道是靠符咒发家的,刚刚的那道是甘露普渡符,用于刀枪外伤效果极好,虽然不能治本,但是能够及时的止血跟回气,不管是对修士还是凡人效果都不错,当然,符咒的效果是直接跟施展者的功力相当的,功力越强的效果自然越好,据说最为逆天的甚至可以绘制出太平起死符出来,那可是号称只要在魂魄离体不超过三天之内,可以从鬼门关内将魂魄抽离回来,重新附体在肉身上面,当然,修士是用不了的,修士的魂魄一直都是地府最为垂涎,就算是太平起死符也不可能抢得过地府的阴差。” 白媚儿附耳在沈天策的耳边轻声的解释着,沈天策倒是没有想到,白媚儿居然会对太平道颇为熟悉的摸样。 “道门当中,几家比较有特色的分别就是龙虎山的剑仙,太平道的符仙,丹霞宗的丹仙,灵隐山的药仙……林林总总,虽然道门当中,道术是小道,道心才是大道,但是光有道行,没有相应的术法支撑的话,就算是白日飞升了,在天庭也只能混个无聊的长生日子罢了。” 白媚儿的话头一转:“长生?长生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了,长生不老一点意义都没有,活得长点,固然有很多事情可以让人去追求,但是会累的,这个世界上上,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让人有激情去寻找?等我将我的妖族修炼手册的道统传承下去之后,没有了目标,我会怎么样子呢?我经常在想这个问题。” “修道难道不是为了长生么?” 白媚儿的理论让沈天策顿时讶然,前世里面,关于修道的小说里面,九成九的修道就是为了突破,为了长生,为了永恒,反而自己真实的进入到了修道界之后,却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长生了。 原本沈天策以为应该是因为自己见识的人,不,妖少的缘故,但是白媚儿的一席话却让沈天策反应了过来,或许,长生,并非难事? “人生虽然百年,但是已然足矣,如果能够做成功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莫说百年,一年也心满意足了,如果不能,就算是千秋万载,也只是孤苦守候罢了。” 中军大帐的帘子掀开,一个个黄巾军将领恭敬的倒退着走了出来之后,正好迎上了翻身下马的道士,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让到了一边去,白媚儿跟沈天策落了下来,掀开的帘子里面传出了一阵粗豪的大笑,沈天策轻咦了一声,里面的那人,分明是听到了白媚儿跟自己的交谈。 否则,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道人下马之后,掀开帘子进去片刻之后,站在门口掀开帘子:“两位道友,里面请。” 沈天策嗯了一声,也不客气,低头走了进去,白媚儿紧跟在身后,那道人放下帘子之后随手贴了张符咒在帘子上面,顿时,原本软哒哒的帘子仔细看去,变得**的。 坐在中军大帐里面的也是个道士,刚刚出口感慨应该也就是他了,看见两人走进来,那道士站了起来,身形居然颇为健壮,将身上的道袍撑得鼓鼓的,下巴上面一圈的虬须,看见沈天策之后,拍着案几大笑着站了起来,居然跟沈天策相差无几。 需要知道,沈天策的身高,已经算比常人高出了将近一个个头了,那个道士居然能够跟沈天策齐高,想必站在人群当中,也是鹤立鸡群的那种。 “洒家,不,贫道顾东行,太平道掌门。” 顾东行大笑着,忽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我可不是故意想要听到你们的情话,只不过怕被龙虎山的那些天师偷袭,在虚空当中布下了阵势而已,不过,白姑娘的话的确是让贫道感慨良多。” 顾东行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粗豪汉子,直来直去的样子,白媚儿嫣然一笑,沈天策的面前,顾东行迎了上来,用力的拍了拍沈天策的肩膀。 “沈兄,你可知道现在你是有多出名?” “哦?”沈天策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顾东行也不介意,随手拍了拍身后的案几,转过身来对着沈天策招了招手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道皱巴巴的符咒,往案几上面一丢,顿时,符咒爆开之后,腾出了一股青烟出来,青烟散去,中军营帐的案几上面,一块巨大的青铜片出现在三人面前。 沈天策跟白媚儿凑近了过去,青铜片平整的放置着,上面却是凹凸不平,纵横勾勒,白媚儿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顾东行。 “山河?”白媚儿有点不敢确定的轻声说道,顾东行一挑大拇指,赞道:“好眼力,没错,这就是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白媚儿重重的重复了一遍之后,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难怪,别人修道,专心修炼元气,你身为太平道的掌门,却硬要干涉俗世王朝的更替,你这一生,就只修炼这一件法宝吧!你已经将气血精魂都融入到山河社稷图里面了吧,只要造反成功,推翻了张家王朝,你就可以用天子气来洗涤社稷图,成功的一步天仙,太平道就更不用说了,自然就是国教的运数,想衰败都难,真真是好打算。” 白媚儿恢复了平静,虽然利用黎民百姓的生死跟王朝的更替来修炼的确有点耸人听闻,但是也不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比起妖族那种动辄吸收血食精华的举动来,倒是算不上什么了。 “聪明,据说青丘山的最有前途的小公主,博览群书,有宏愿大志,为妖族寻找一条通用的传承道统的想法,鄙人虽然忝为修士,但是也是极其佩服的,妖族种类上万,脾性各有不同,但是就算是只归纳万分之一的妖族出来,能够给他们指出一条修炼的道路出来的话,那功德也是无量的。” “妖族不比人类,起点天生就比较低,而且需要经历的磨难却是更多,大千红尘,多的是看破红尘的修士,还未曾有看破红尘的妖怪,白姑娘你的名头,就算是在修士当中也是多有流传,不少掌门对你也是极为推崇,只可惜,相见恨晚,等晚些时候,贫道设宴,姑娘一定要赏脸喝一杯。” 第四十一章 东行 白媚儿脸微微泛红,对于顾东行的夸奖还是很受用的。 将手轻轻的拂过了青铜地图,随着顾东行的手掌拂过,地图上面逐渐的泛起各种颜色的光芒起来,顾东行一边抚掌一边解释到。 “山河社稷图跟我息息相关,随着我的修为的精进,山河社稷图上面能够显示出现的东西就越多,越精细,也越为实时,王成这小子生前没有什么本事,只能依靠王翦作威作福,死了也是一样,区区一个茅山,居然攻打了这么久还没有攻打下来?” 顾东行的手指指着的地方,茅山的位置上面,一团的黑气中间仍旧不时闪耀着青光,顾东行感慨了一声。 “茅山算是完了,如果后山的两尊大人不肯出手的话,就算是茅山的实力再强一倍也没有办法突围,就算许华子下狠心,抛弃祖宗基业不要,以茅山上下不过大猫小猫几只的实力,一旦失去了茅山这个屏障,三下五除二就会被人干掉,沈兄,你也算得上是茅山中人,不过,既然茅山后山的两位传令天下了,从今往后,自然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敢来为难你了。” 顾东行嘿嘿一笑,沈天策认真的观看着山河社稷图,虽然图是死物,但是不知为何,沈天策有种感觉,将目光投往茅山的时候,隐隐的甚至可以听到茅山本山传出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或许,是错觉吧。沈天策对自己解释道之后,抬起头,看着一脸粗犷的顾东行。 “顾掌门很了解茅山陷入当今困境的缘由?” “别人我也许会推脱不知道,但是,既然是沈兄问了,我就算是不知道,也给你个答案。” 顾东行拍了拍胸膛,发出了砰砰的声音,那一幅推心置腹的摸样,只不过到底有几分真实,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算得上是茅山出身,你也知道,当今天子跟龙虎山的关系不错,甚至认了龙虎山的张天师为族内远支,册封龙虎山天师教为国教,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但是你也知道,茅山,论人,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论势力,除了后山的那群大妖坐镇,但是茅山能不能驱动得了,那就是两说了,除此之外,茅山上下,除了在茅山周围偶尔抓抓游魂野鬼,名声?嘿嘿,嘿嘿嘿。” 顾东行发出了一阵不明就以的笑声之后:“但是,许华子好手段,只是去了一趟龙虎山,跟张天师在密室里面谈了数个时辰之后,张天师就驾鹤直飞京师,觐见了当今天子之后,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回来之后,龙虎山就宣布跟茅山同源合并,统称国教,两派弟子之间亦可互通有无,甚至准许茅山弟子可以在龙虎山随意的参阅道经典籍,这可是一个门派的立派之本,龙虎山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对茅山开放,那个时候,事情传出了的时候,天下间的道门都惊呆了。” “需知道,龙虎山那可是大派,以张天师为首,龙虎山在天庭也有一支势力颇大,在地府那也是挂了钩的优质客户,拥有一道随意出入地府的门户的通道,就这一点,就足以让龙虎山号称天下第一大派了,加上张天师经营得力,迄今为止,龙虎山上,金丹高手数以千计,凝神高手陈出不穷,就是化虚高手也足有近百名之多,那是什么概念?我门中道尊纪微老祖你也见到了,但是纪微老祖也只是堪堪处于化虚后期,若是龙虎山全力以赴的话,纪微老祖也只有避趋之,不敢直面。” “如此大的一个势力,居然甘心下降身价,与茅山合并,不要看茅山名头很大,但是毕竟已经衰落了,茅山上下,活人也不过十几个而已,这样的合作,简直就是蚂蚁强上了大象一样,就是我听到了那个消息,也惊呆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天下道门,想必反应应该也跟我差不多。” “不过,我也派出了门派内的高手前去观礼,顺便打探一下虚实,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道门当中流传的一个消息,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就是,茅山下面,镇压着一条龙脉,龙虎山自然是希望能够将龙脉永久的镇压住,唯有如此,他们张家的人才能够长治久安,永享万年王朝,龙虎山才能够更好的发展,若是茅山不给力的话,让龙脉跑出来的话,那天下定然会掀起一股大乱,届时得到龙脉的凡人,就算是不能够推翻张家王朝,也会给整个王朝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既然有人希望龙脉不要出世,当然就有人希望龙脉出世了。王成是王翦的儿子,父子二人跟同大将军白起当年一并甘愿为兵马俑,统帅四十万大军守护秦皇陵,如果能够将龙脉掘出,移入始皇陵内的话,不管是始皇复醒也好,还是始皇的后人,定然可以有一人身批龙脉之气,崛起草莽之中,征战沙场,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所以,王成才会怦然心动,率领麾下数万已经成为兵马俑的僵尸大军前去茅山围山,势必毫发无损的将整条龙脉掘出。王成还是太幼稚了,他就没发现,王翦跟白起连动兵的念头都没有么?不过,王成也不是笨蛋,当时如果不是有人给他保证,只要灭绝了茅山的苗裔,自然会有人保护他将龙脉一路护送回始皇陵的。别人也就罢了,如果那人就是整个茅山的守护的妖兽的话,换做是我,也会陡然动心的。” 顾东行一路娓娓道来,沈天策跟白媚儿听得很认真,白媚儿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顾东行的话:“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那为什么你还要让纪微老祖出手,将我们带回来?我们跟茅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沈天策是茅山的记名弟子,但是他同样是妖族,而且加入茅山也没多久,连拜祭茅山祖先,将名字录谱都还没有,为何一路上会有那么多人为难他?” “那是因为,据说,茅山龙脉正好是建立在茅山的祖祠上面,祖祠上面有茅山的道统传承,道统上面的油灯不灭,任你再强的法力,也没有办法做到毫发无损的将龙脉掘出,但是如果茅山的道统灭绝的话,没有了油灯的镇压,龙脉就会重新破土而出,翱翔九天之上,伺机摇身一变,由龙脉渡劫为真龙,直接飞升天庭。” “所以,要想起出龙脉,就必须将茅山的人杀光,一个都不能够剩,你虽然还没有入谱,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最好将所有的茅山本山弟子屠戮干净,到时候也省得茅山弟子东山再起的时候会回来秋后算账,斩草需除根,这个道理,能够做到掌门的要是还不懂的话,趁早还是洗洗回家睡了吧。” 顾东行笑了笑:“我承认,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那道龙脉,因为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修炼的是山河社稷图,如果山河社稷图能够吞入一条货真价实的龙脉的话,那我就拥有真龙之气,可以正大光明的争夺天下,有真龙之气护身的人日后多半都能够建立一个王朝,待到事成之日,我就能够飞升,在天庭也能够更好的照顾太平道的发展。否则,我也不至于让师弟牺牲十年的寿元,谱算天机术,请出纪微老祖出面将你带回来,因为,你才是关键。我师弟的天机术天下无双,就算是遇到仙人,也不逞多让,他既然这样说,我一定要这样做的。” 顾东行的话音落下之后,随手一拉身后的帐篷,中军营帐分为两节,顾东行的身后还垂着一层隔帘,顾东行将隔着的帘子一把拉下之后,沈天策跟白媚儿才一惊,原来,那帘子后面,赫然放置着一张床,床上,一个枯瘦的男子无所事事的躺着,双眼睁得大大的,帘子被拉开,他扭过头来,看到了沈天策跟白媚儿后,脸上绽开了热情的笑容。 沈天策的心微微一沉,身侧,白媚儿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波涛骇lang了,刚刚的那层帘子白媚儿已经用神识探测过了,那就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帘子,连一点儿的法力都没有,将神识外放过去,白媚儿却惊恐的发现,神识过处,床上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的气息,也无关乎就近在咫尺,却根本无法发觉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两位,这是我师弟,顾东叶,我的亲弟弟同时也是我师弟,我们两人同掌太平道,我修炼的是山河社稷图,他修炼的则是太平道的道统传承,天机算术,只可惜,天机不可妄测,修炼天机术的人,多半早夭,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他擅自使用天机术为我测算的。” 顾东行的脸色凝重,但是却很认真,沈天策可以感觉得到,顾东行对床上的那个青年的看重跟在乎,那种感觉,虽然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但是可以清晰的明白,除了亲情,似乎,再无其他了。 第四十二章 极乐 白媚儿的秀眉微微的蹙着,沈天策却是一脸的淡然,以他的修为,倒是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床上的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当中,却是有七分是放在了沈天策的身上。 “你来了。”顾东叶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得了满分的小孩子见到了给他打分的老师一样的开心。 迎着顾东叶的目光,沈天策有点茫然,这是什么节奏?沈天策可以肯定,自己此前是从来没有见过顾东叶的,但是,顾东叶的眼神,却熟悉到沈天策忍不住想抓起顾东叶询问,那种熟悉的感觉,如果不是认识非常久的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那种感觉的。 但是,沈天策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顾东叶,穿越或者是转生到这个世界,沈天策迄今为止,见过的人并不多,一路行来,更不用说踏足河南境内了,但是不知为何,顾东叶的反应也好,还是沈天策的感觉也好,都好像觉得,顾东叶,应该是认识的,并且是见过很久,相识很久的老朋友的感觉。 顾东叶抬起头对着沈天策笑得很开心,整个人的慢慢的浮了起来,挣扎着盘膝坐了起来,直到这时,沈天策才看到,顾东叶的整个人瘦得吓人,大大的脑袋下面被被子盖住的身体赫然是已经几近萎缩,勾勒着贴着骨头,衣服挂在他的身体上面空荡荡的,迎空晃荡着,跟一个衣架子一样。 顾东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动弹过身体的样子,很不习惯的轻轻的扭动着手踝跟脚踝,顿时,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的声音响了起来,仔细看去,四条纤细的锁链将顾东叶的四肢都锁住,镶嵌在床上,顾东叶浮空而起的时候,沈天策他们也终于看清楚了床上的情形了。 那是一张石床,石床的四角都深深的埋着一条锁链,四条纤细但是看起来很结实的锁链蔓延到了顾东叶的手踝跟脚踝上面,只是,顾东叶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锁链却仍旧死死的将他束缚在离床不远的地方。 无它,顾东叶脚踝的地方,锁链却并非用捆的,而是直接的从他的脚踝后面打穿过去,绕了一圈,将他的脚踝扣住,莫说顾东叶已经皮包骨了,就算是只剩下骨头,被打穿的脚踝骨上穿着的锁链,也让他逃无可逃。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看着顾东叶的摸样,就算是一直以来都是一脸淡然的看着这个世界的沈天策也怒了,双眉深深的锁起,对着顾东行沉声问道,虽然努力的压抑着音量,但是就算是此前跟他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顾东行也能够听出口气当中怒意。 “跟我哥没有什么关系,沈天策,或者,我要叫你君前尘?好久不见了。” 顾东叶脸上露出的郝然的笑意,传音了过来,沈天策身体一震,身边的白媚儿跟顾东行却毫无所觉。 “不要露出破绽出来了,我用的是他心通,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声音的,你也不用紧张,知道你是君前尘寄生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可笑,君前尘还是那么的自大,总以为自己可以把控所有的局面,如果那么简单的话,当年相祖大人也不需要布下一个偌大的局了。” “你说什么!”沈天策的心头的惊骇却已经远超过了刚刚了,几乎同时,刚将神识沉浸如识海里面的沈天策迎面而来一阵波涛汹涌,却是君前尘愤怒的撕开了紫色的毫光,从里面飞快的飞了出来,在识海里面迎空而立,下方,整个识海忽然化作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怒海。 怒海的正中央,君前尘的形体第一次如此的清晰的显现在了沈天策的面前,沈天策那澎湃的气势当中几乎都要站不住身体,身形忽然一轻,识海上空,响起了顾东叶淡淡的声音。 “火爆脾气,要是让你执掌相祖大人的道统,妖族早就在这个世界上灭族了。也不会有如今的繁荣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自然是,你不堪大任了,还能够有什么意思?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你以为你身为四相金钱,掌握四相地水风火之一的风行本源,就把自己当盘菜了么?可笑,身为四相金钱之一的风紫金钱那是你的运气,而不是你的努力,以你这性子,如果不是在相祖大人的庇护之下,早就被人灭杀,抽出本源无数次了,还想从容的借助巡天妖图残部的威力逃出这个世界?” 顾东叶的话像是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了君前尘的面前,一下子将君前尘打蒙了。 “你到底是谁!” 识海深处,君前尘愤怒的咆哮了起来,顾东叶的嘿嘿一笑:“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你走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媚儿担心的看着陷入呆滞当中的沈天策,正要准备出手之际,顾东行连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姑娘无须担心,这是舍弟在跟他交流,舍弟年幼的时候,蒙得密宗的一位大师灌顶,舍弃了一项小神通与他,素日里面,因为担心天庭的巡查,将自己封存在极乐空间当中,有什么需求跟消息,都是通过他心通传讯出来的。” 顾东行的话音未落,沈天策的身体一动,白媚儿不防,沈天策已经欺身撞入了前方。 如同融入了一个薄膜一般,沈天策的身形挤了进去之后,前方忽然浮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透明的薄膜出来,白媚儿一惊,当即就要跟过去的时候。 “白姑娘不可,那是极乐空间,除非舍弟许可,否则是无法进入的,虽然那不是洞天,但是已经有洞天的雏形了,白姑娘莫冲动。” 顾东行连忙叫住了白媚儿,只是已经迟了,白媚儿的双手按上了那层透明的薄膜,顿时,薄膜受到了攻击之后,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出来,白媚儿双手迅速的结印,她的身前,后,左右都亮了起来,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被击飞,穿透了中军大帐往远处飞了出去。 “真是莽撞,极乐空间是快要形成洞天的法宝了,领域的雏形已经形成了,要是被她这一下子打坏了怎么办?” 顾东行懊恼的叫了起来,话音刚落,中军营帐之外忽然传来了喧嚣的惊叫声。 “妖怪啊!” 妖族行走人间,多半都是幻化成人形来去,就算是偶尔有些不喜欢人形的,也会努力将本体幻化小点,可爱点,方不至于引起人类的惊恐。 这一点倒不是妖族们乐意的,而是许多年前,有一个叫做相祖的妖怪立下的规矩,而且逼着许多妖族的老祖发下了血誓,通过血脉发下的血誓是会一代代的传承下去的,烙印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固然,那些老祖们多半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们的子孙后裔,发展好的,甚至已经出现了像白媚儿这样的能够跟老祖们比肩的天妖高手出现了,但是,就算如此,仍旧必须遵循这条来自血脉深处的誓言。 但是,现在看来,白媚儿是已经彻底的愤怒了。 中军大帐被强劲的气流掀开,整个营帐都被掀开来,顾东行的眼前,一只巨大的白狐张牙舞爪着愤怒的趴在自己的面前,身后,九条粗大的尾巴缓缓的晃荡着。 “把沈天策交出来,否则,尔等也不需要去造反了,我现在就将黄巾军彻底摧毁!” 白狐的双眼逐渐的赤红了起来,忽然前爪轻轻的在地面一划,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顾东行的左侧,忽然地面出现了一道整齐的细线出来,细线逐渐的扩大,细线过处,凡是处于细线正中央的任何东西,不管是人也好,军械也好,营帐也好,甚至连同一门精钢火炮也齐齐的被切割成了两截,细线过处,鲜血逐渐的蔓延了开来。 顾东行心有余悸的不敢直视白狐的双瞳,身后的薄膜里面,沈天策站在了顾东叶的面前,头也不回,踩上了石床,正好跟顾东叶齐平,平视着顾东叶的双眼,那个只剩下脑袋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顾东叶微微一笑,盘膝在空中打坐,手中结了一个奇怪的印静静的保持不动,目光顺着沈天策的身后看了过去,却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意思。 “看不出来,你的小媳妇还挺关心你的嘛,有这样的媳妇,压力一定很大吧,你说对不对,君前尘,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小夫妻俩个,你凑什么热闹呢?要是人家行周公之礼的时候你也旁观的话,你说那只小狐狸儿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先把沈天策杀了,然后再自杀呢?出来罢,不用躲了!” 顾东叶调笑声当中,忽然手中的手印一推,顿时,一枚金光灿灿的手印从顾东叶的手中脱手而出,笔直的印在了沈天策的胸口,沈天策身体一闪,险之又险的闪过了那个手印,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怎么可能没有在这具肉身上留下点后手呢,想要诱我上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四十三章 本体 沈天策的身上,金缕衣陡然亮起,腰间不知何时跳出了一枚淡紫色的铜钱出来,铜钱溜溜转着,悬浮在沈天策的耳边,周身的紫光正好将那枚金印挡在了外面,金印如同有生命一般,来回的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摔打在沈天策的身上,却始终一无所得。 “顾东叶,如果你还不放我郎君出来的话,我就杀了你哥哥!” 白媚儿歇斯底里的威胁着,顾东行倒是想走啊,问题是,他的身后就是极乐空间了,要是他一走了之的话,以愤怒的白媚儿的实力,就算不能够破坏极乐空间,也至少会顾东叶造成一定的伤害的。 再说,他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被白媚儿盯上了,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大,虽然在血魇老祖面前,白媚儿乖得跟小狐狸一样,但是顾东行的面前,幻化出本体的白媚儿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就算贵为一派掌门,面对九尾天狐这种基本上已经踏足在整个世界最顶端的妖族,就算是整个太平道都堆上去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如果不是投鼠忌器,白狐的九尾横扫而过,整个大军估计就只剩下一半儿了。 “别冲动啊,老弟你倒是赶紧说句话啊,你可就只有我这个亲哥了!” 顾东行也大呼小叫着,看起来似乎手足无措的摸样,忽然大手往桌上一拍,顿时,原本放置在桌面上的山河社稷图蹦了起来,落在了顾东行的手中的同时,瞬间大放光芒,将顾东行的身影都遮掩住了。 “顾东行!” 被戏弄了的白媚儿瞬间尖叫了起来,尖锐的声音过处,离得近的那些四下逃窜的黄巾军将士纷纷捂住了耳朵,但是仍旧有不少人的脑袋炸开,摇晃着身体倒了下去。 中军营帐后面,后军堪堪组织起的黄巾部队也在这一声尖叫当中,前排的将士来不及捂住耳朵的,整整齐齐的炸开,无数的血泉喷了出来,将整个后军的士兵头上的黄巾都染成了血红。 当恐惧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会崩溃,面对眼前那只巨大的白狐,后军当中能够组织起部队已经算很不错了,但是当前排的士兵整排的脑袋被炸开之后,那恐惧夹杂着白狐冲天的妖气以及庞然的威压袭来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疯叫着往后面逃去。 溃退,有第一个,自然会有跟随者,当人群的溃逃形成大势之后,就再也无法阻拦了,势不可挡,可惜朝廷的兵马不在此间,不然趁势掩杀一场过去的话,就算不能彻底的剿灭黄巾军,也能够让黄巾军的实力大伤。 顾东行的头顶上,山河社稷图展开,将他牢牢的护住在原地不动,任凭白媚儿的气势冲天,威压如山,却仍旧能够做到面色淡然,眼角看到了场上的溃退之后,顾东行心里也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忽然左手高高的举起,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侯。” 人群当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喊,大喊声当中,一个黄巾军将领翻身上马,口中发出了尖啸声出来,尖啸遥遥的传开,那黄巾军将领从身后拔出了一杆米黄色的小旗迎空摇晃着,往白媚儿的反方向策马狂奔,手中的小旗迎风猎猎,紧跟在身后的是原本漫无目的的四下溃逃的散兵,散兵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三三两两的紧跟着小旗的方向涌去,原本四散的部队迅速的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只不过洪流的方向却是远远的背着中军大帐。 “顾东行,你以为你躲入山河社稷图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么?” 白媚儿冷笑了一声,忽然张开口一吐,顿时,吐出了一条纤细到极点的火线出来,火线笔直的射去,落在了那个持旗将领的前方,顿时,一声巨响响起,地面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那个策马的黄巾军将领正处于爆炸的正中央,一时间死活不知。 “侯!” “侯!” “侯!” 洪流的脚步为止一滞,但是瞬息,三声厉喝几乎同时响了起来,三个身影摇摇晃晃的踩着巨大的符咒从人群当中升空而起,三个同样身着黄衣的黄巾军将领对视了一眼,三人分开了三个方向,摇摇晃晃的用下方洪流能够跟得上的速度散去。 “是道尊们,跟着道尊走。” 人群当中响起了一连串的叫唤声,早有已经清醒过来的黄巾军其他将领大喊着约束着部队,各自的挑选了一个方向迅速的逃去,身后的妖怪可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对象,既然道尊已经挡在了前方并发出了命令了,自然要按照道尊的指示去做,当今之计,当然是先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重新整顿军队才是,既然有道尊领路,原本混迹在人群当中的太平道的弟子跟将领们趁势整顿起了部队,先逃离战场再说。 白媚儿也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太平道的法术不怎么样,但是统军率兵倒是很有一手,原本以为干掉了传令兵,太平道在黄巾军的实力就算不是一落千丈也定然会受到极大的损害,倒是没有料到,一直没有现身的太平道弟子居然隐身在黄巾军当中,化身为黄巾军的将领了,难怪偌大的一个战场,居然没有见到几个太平道的弟子。这对一个能够支撑起一路叛乱大军的教派而言,是不可思议的。 敢情太平道就是黄巾军,黄巾军就是太平道,两个是二而一,一而二的玩意,太平道传道收徒的来源就在黄巾军当中,黄巾军有了太平道亲自的支持,自然能够在叛乱当中无往不利了,凡人将领如何可能是携带了符咒的太平道将领的对手? “白媚儿,你也别太嚣张了,虽然这里不是闹市,但是你就这样随意的在人群当中显露出本体出来,小心道门当中的人得到消息,赶过来收拾你,虽然我太平道跟道门其他宗门的关系并不好,但是相比之下,若是能够生擒你这只天妖的话,他们一定不会介意跟我太平道连珏的!就你这样肆无忌惮的释放妖气,再过会儿,估计最近的龙虎山的天师们就该发出信火了。” 说起来,顾东行也挺恼火的,本来沈天策跟白媚儿也算是被他救下来的,怎么说也得有点香火情,谁能够料到,一见到顾东叶,沈天策就会变成那个摸样,二话不说就往极乐空间里面闯进去,要知道,如果不是顾东叶许可的话,就算是他的哥哥自己想进入极乐空间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那是太平道上辈,上上辈,乃至上上上许多辈不断传承下来的法宝,虽然还未开辟出洞天出来,但是已经温养出了领域的雏形出来了,只等自己得到龙脉之后,借助真龙之力,天子之威,彻底的开发成为洞天,从而享受太平道万年的道基。 鬼知道白媚儿会如此的在乎那个小白脸,居然一言不合,连本相都显露出来了,而且最为该死的是白媚儿的本相居然是九尾天狐!那怎么可能打得过!纪微老祖带着血魇老祖回去了,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他现在估计又将自己封印起来沉睡了,除了纪微老祖这种水平的天妖之外,放眼太平道,就算自己顶着山河社稷图也绝对不可能是一尊天妖的对手啊!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差异。 不过有一点顾东行倒是料算错了,纪微老祖居然没有沉睡,而是跟血魇老祖两人站在河南境内的一座大山上面,大山坑坑洼洼的,远看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伏卧着的癞蛤蟆一样,为此远近十里八乡的乡亲又管此处叫做蛤蟆山。 纪微老祖跟血魇老祖就站在蛤蟆山的山顶,蛤蟆的额头上面,血魇老祖啧啧称奇着。 “服了,纪微老祖,你居然将本体就这样直接展现在别人面前?” 说着,血魇老祖跺了跺脚,脚下是芬实的土地,纪微老祖怒了努嘴:“下面的那个村子,就是当年太平道起家的地方,原本太平道只是一个小道观罢了,那时朝廷大力兴佛灭道,道观里面的道士逃无可逃,逃到了我的本体下面,却把我吵醒了,作为惩罚,我吞了他们道观一半的道士,顺便出手灭掉了来缉拿他们的和尚,此后太平道诸人就以我的本体这边为根据,揭竿而起,辗转一千多年,几兴几灭,也居然发展成了一个不小的宗门,前后四个王朝,都对太平道大力的进行打压,不过太平道倒也坚韧,愣是坚持了下来,最强盛的时候,甚至蔓延数个地区,直逼京都,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不过终于还是被其他道门联手打压了下来。” 虽然口气平淡,但是,千把年下来,嘴上没有说什么,血魇老祖还是能够猜得到,太平道几经打压,甚至被中原道门联手围剿却仍旧屹立坚韧不拔的造反,这后面,纪微老祖这尊庞大的身影时隐时现着,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 第四十四章 天机 “啧,青丘山的这小丫头不错,如果再让她修炼下去,追赶上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顾东行那小子做了什么?让她居然连本相都现出来了?准备让她把河南境都拆了?” 纪微老祖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前线的方向惊咦了一声:“就算是天妖,也不能够这样肆意,要是被擒了,岂不是打了我们十大天妖的脸?要是惹得白璟泞从青丘山洞天里面出来的话,到时候天庭的目光要是投射下来,对本老祖的布置可是大大不利。” 话虽如此,但是纪微老祖仍旧不紧不慢的,血魇老祖也是愣了下,陪笑着说道:“纪微老祖的布置,不知道有没有需要血魇助力的?” “该你出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如今这个人间啊,想要落子的人太多了,人人都想当棋手,只是,谁知道自己到底是棋手呢,还是那棋子?还是修为低点好,纵然作为棋子,也是不知不觉,未知才是恐惧,但是无知,却是幸福的啊。” 纪微老祖撇了一眼血魇老祖,纵然看出了血魇老祖心里的憋屈,却也压根没有打算安慰,到了他这种修为的大天妖,已经跟血魇老祖逐渐的拉开了境界上的差异了,血魇老祖也顶多只是跟白媚儿那样的小天妖相差无几,而当晋升到大天妖,眼界却已然不同了,血魇老祖是无法体会到纪微老祖哪怕隐修潜居千年的压力,当然,纪微老祖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就是了。 境界不同,关注的东西也就不同,角度不同,自然看到的事情也不同。 纪微老祖的感慨,只可惜,血魇老祖除了讪讪笑了笑之外,却没有其他的反应。 且不提白媚儿的发飙,极乐空间里面,沈天策的身影若隐若现着,被笼罩在紫光里面,身前的紫金风钱盘旋打转着,君前尘的身影笼在沈天策的身上,沉声冷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轻轻的对着顾东叶一指,顿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大力金刚不坏之身?太平道居然投靠那群秃驴了!真该死,必须把你们灭门了。” 君前尘怒骂出声,风紫金钱落在了他的手心,君前尘,或者说,在被君前尘操纵之下的沈天策木然的举起了右手,风紫金钱割破了沈天策的手指,滴落下了一滴鲜血,鲜血打在了风紫金钱的上面,将那枚紫色的铜钱染成了血色。 但是血色却也只是一闪而过,风紫金钱将沈天策手心的那滴鲜血吸收了之后,原本还略有生涩的风紫金钱瞬间大放光芒,环绕着沈天策的动作瞬间变得流畅欢快了许多,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也罢,你们一个个逼着我,那我就跟你们斗一斗,枉费本尊还特意的制造出了这个傀儡来掩饰自己的身份,既然你们一个个都看出来了,那我就操纵这具肉身,来跟你们好好的玩一玩,就算被其他的三相金钱找到了有如何?四相金钱,不死不灭,他们除了拘禁我之外,还能够有其他的办法么?没有!” 君前尘也是怒极了,被纪微老祖发现身份也就罢了,纪微老祖毕竟也算得上是老熟人,对自己的熟悉那是说得过去的,太平道算什么东西!当年自己叱诧的时候,听都没有听过这玩意,而且居然还跟西方极乐世界的那帮秃驴搅和在一块,听听,极乐空间!九成九根本就是佛家的法宝。 君前尘索性撕开了脸,准备彻底开始翻脸了,顾东叶却稳稳的浮在空中,只不过跟君前尘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一点儿,看着幻影上面,面孔狰狞的老者,顾东叶却忽然开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洪亮。 “是么?那你要占据这副肉身?将要置沈天策于何处呢?” “沈天策?那只不过是需要临时用来操纵这副肉身的一个傀儡灵魂罢了,何须你来操心,倒是你,看得出来,你应该是转世重生,有那群秃驴帮你封印住前生之后,今世重新觉醒的吧!又是哪个老朋友呢?不妨把招子亮出来吧!” 君前尘笑得很冷,手中的风紫金钱不停的变幻跳跃着,浑身上下,气势含而不放,但是比起极乐空间外面的白媚儿来,却丝毫不逊色,或许,这才是沈天策这具肉身的真实实力吧,无怪乎君前尘一点都不担心碰到其他的三相金钱,以这样直逼天妖的实力,就算是碰到另外三相金钱,动作麻利一点的话,就算打不过逃跑的话,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一如既往的自大,君前尘,你比起魏无咎,岱湛静,济苍师来,风紫金钱成道最早,但是却排名最末,你不觉得奇怪么?当然,四相金钱的排名是由相祖一手定位下来的,别人也没有发言权就是了。” 顾东叶慢条斯理的说道,君前尘的心却猛然沉了下去,排名啊!能够知晓四相金钱的排名的,就算是故人,至少也是非常的接近当年妖族最高层那种级别的故人了,甚至可能级别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的,但是,当年相祖之下,就是四鬼妖姬跟四相金钱,四童神兽并列一十二位各式大妖,就算是十大天妖,也不是全部有资格觐见到相祖。 “你到底是谁!”君前尘的声音彻底的冰冷了下来,手中的紫芒吞吐着,时刻准备从手心弹射出去,化作紫虹将顾东叶的脑袋割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唯有本体才是最强横的武器,没有之一。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人家小两口多甜甜蜜蜜啊,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总占据着人家的肉身也不是办法啊。” 顾东叶的话落入君前尘的耳朵却是显得那样的刺耳,佛宗有口绽莲花的能力,看顾东叶的摸样,多半也差不多了。 “你管得太宽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肉身,对于一个死人而言,他能够继续活着,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恩赐了,我赐予他继续活着的机会,但是他没有选择如何活着的权力,属于我的,必要的时候,我自然要收回来的。怎么,转世之后,就变成了鼠辈了么?连本尊都不敢说出来了?” 君前尘阴恻恻的开口说道,心里却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看往顾东叶的眼神里面赫然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也不怕你知道,今生转世,投胎再为佛陀,而今东方天庭萧条,却正应当的是我西方入主的时候,君前尘,佛缘难得,你有这个机会,还不打算好好珍惜么?” 伴随着喝声,顾东叶的身上忽然金光泛起,四肢的地方,原本锁着他的锁链忽然根根断开,如同有生命一样的盘旋而起,君前尘暗叫了一声不好,未料,四根精金锁链已经盘了过来,将沈天策的四肢都死死的绞住了,君前尘怒喝了一声,风紫金钱脱手而出,化作了一道凌厉的紫光直奔顾东叶的面门而去,他倒是聪明,知道只要把顾东叶干掉,身上的束缚就会自解了。 只是,顾东叶岂是好相与的?既然有信心将君前尘诓进来,自然有信心有法子将君前尘留下来,几乎在锁链断裂的同时,顾东叶原本干瘪的四肢跟躯干失去了束缚,迅速的膨胀了起来,身体各个部位原本紧贴着骨头的皮肤快速的丰满了起来的同时,可以看到,顾东叶的身体上面一道道淡金色的符咒纹路迅速的流淌了起来,似乎有生命一般的在顾东叶的身体上面游走着。 此时的顾东叶已经伸出手指捏住了刚刚打出的那枚金印了,金印落手,忽然绽开,快速的化作了一朵金莲冉冉张开了叶子,叶子的正中央,忽然冒出了数对带着牙齿的小嘴出来,一张张小嘴咬合着,其中一张小嘴猛然张开,咔的一声,咬住了紫虹。 这个时候的顾东叶的形象已经彻底的大变了,原本乌黑的头发忽然根根卷起,化作了淡金色,打在头上,像是长了一个个的瘤子一样,如同蒙上了一层金纸的脸庞,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是顾东叶的脸的话,就算是叫顾东行来认,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是他弟弟啊。 事实亦是如此,极乐空间之外,抽空看过来的顾东行吸了口冷气,咂了咂嘴,一边仔细身前的白狐,一边对身后的顾东叶突然间变成的摸样也是大为吃惊,看得出来,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顾东叶会变成这个摸样出来。 如果是别人也就忍了,但是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顾东行心急如焚,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顾及眼前的白狐的话,说不定第一个冲入极乐世界的人不是白媚儿,反而可能是他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天机术,东叶给我演示的天机术里面,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第四十五章 歧途 顾东行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只是里面的人似乎根本就听不见一般,忽然身体一沉,一只巨大的爪子按在了顾东行的头顶上面,山河社稷图甚至都被按得微微一颤,另一只爪子上面,锃亮锋利无比的爪子慢慢的压在了薄膜上面,缓缓的往里面用力切进去,虽然看起来动作很平缓,但是透过头顶上面山河社稷图传来的颤抖,顾东行可以想象到,那得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将山河社稷图都颤抖起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除非你是化虚高手,否则就算你是凝神后期,也没有办法打破的,这需要窥探空间本质的高手才能够做得到的。” 顾东行在白媚儿的脚下喊到,白媚儿却不管不顾,身后的九尾交织缠绕成了一个唯美的团图出来,极乐空间里面,沈天策的身躯被死死的缠绕住了,君前尘的虚影晃荡着,努力的在挣扎着,但是那锁链上面却带着无穷的吸力,竟是硬生生的将君前尘的虚影扣死在沈天策的躯体上面了。 “继续,努力挣扎,你挣扎得越厉害,跟这具肉身的契合度就越高,没有实体的话,要拘禁你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胡乱对魂魄出手是有伤天和的,到时候要是在罗汉榜上面给我记上一笔,我得修多少功德才能够弥补回来?若是你乖乖的寄生在这个肉身上面,除魔卫道,把你干掉了,我功德值就该蹭蹭蹭的上涨了吧。” 顾东叶皮笑肉不笑的,金灿灿的脸庞上面那对眸子却透着森森的邪气,没有一丝的佛陀悲天悯人的感觉。 “时轮劫尊,大欢喜法,这是邪佛魔尊的法术,还需要修炼功德?太可笑了,就算是唬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帝邺女愤恨不平的嘀咕了一句,两人在地下不知几许深处,范无救施展了一个怪异到极点的法术之后,头顶上面的景象清清楚楚的传递到了两人面前。 “还好,谢必安无事,此乃我们黑白无常两人专属的法术,万里之间,都可以将对方的情形投影过来,看起来谢必安已经快要拜托封魔棍的束缚了,否则他不会将封魔棍外的情形传递过来。” 范无救声音一如既往,只不过比起最早相见的时候,已经话多了不少了,对帝邺女而言,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能够交流就是一件好事,要是整天面对着一个木头,不管是同事还是恋人都是很倒霉的事情,爱上木头的人如果不是无奈就是心理变态,性情估计也是跟木头相差无几才是。 “是邪佛的法术,不过邪佛素来只在魔坷界行走,要想投影过来的话,那人必须是心里毫无保留的信任邪佛魔尊,不管正邪,都只有足够虔诚的信仰才能够将那边的信仰投影过来,不过,如果的像极乐空间那样的类洞天法宝的话,是否需求跟约束会不会比较少,倒是没有去仔细的试过。” 对于这些东西,酆都出身的范无救明显比帝邺女要来得清楚得多。 “地府一十八城,原本计划就是对应一十八个比较大型的界位而开启的魂魄转世跟收拢审判通道,不过历经年来,除了阎魔天子的酆都对人间的掌控力度相对较强之外,其他诸位天子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甚至还偶有半途截获人类正常离世的灵魂的事情时有发生。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除了人间的凡人最为众多,接引到的灵魂最多之外,其他诸界面内,高手凡凡,要在那些位面接引灵魂,就势必跟原土著的信仰发生冲突,虽然看在天庭的面子上,明面上的冲突或许比较少,但是私底下的冲突已经不知凡几了。” 谢必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帝邺女一惊,一只白色的手从范无救的胸膛的地方缓缓的伸了出来,范无救的胸膛前的衣服裂开,露出了胸内空空荡荡的漆黑一片,仿佛那件衣服下面,就只是一片漆黑的虚空罢了。 “风紫金钱君前尘怎么变得这般肉脚了?三下五除二就被人家困住了,这跟他当年的自大狂妄但是实力强横霸道的摸样根本就不一样,相去太远了吧!当年专诸地府草创,跟随阎魔天子对付地府的土著势力,倒是没有注意过人间的情形,不过当年人间有相祖,死死的扣住了人间多少的魂魄,那时人间的情形跟现在其他的地府一十七城对相应的位面的情形差不多,汲取魂魄都是举步维艰,地府的极大发展,也是在相祖陨落后的这数千年里面才发展起来的。” 谢必安的口气淡淡的,口气里面对君前尘的表现颇是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就算是在极乐空间当中,但是顾东叶也只是借助邪佛魔尊的投影幻化出来罢了,实力顶多在凝神以上,化虚以下,就是想操纵极乐世界也是有心无力,君前尘是谁?当年的四相金钱的风源元力,已经踏入化虚中期,距离化虚后期也不过只是一步之遥罢了,四相金钱的强大就在于如果本体在手的话,独斗化虚后期的高手毫不吃力,甚至可以稳占上风,在人间界是处于顶峰的存在,就算是在天庭也是可以打横着走的,天庭高手凡凡不知多少,但是也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资格进阶化虚的,天庭跟地府一样,天庭有凡人,地府也有,只不过生而为神,修炼起来总是比较快一点罢了,至于地府落地为鬼,凌厉更甚,也的确不好相与。” “怎么,你就只有这么点儿本事么?太让我失望了。” 顾东叶手中的金莲咬合,死死的咬住了那枚紫色的铜钱,紫色的铜钱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之后,就停止了挣扎,金莲的根部,顾东叶的手心忽然泛出了一点黑点,如同滴落入了墨汁一般,从手肘的地方开始,一路逐渐的被染成了黝黑下去,慢慢但是坚定不移的蔓延着,顾东叶却毫不在乎或者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形发生一般,嘲笑着对着君前尘喊了起来。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君前尘,你就准备成为养料,成为极乐空间传承以来,最大的祭品吧,说不定还能够将邪佛魔尊里面的佛陀的本体召唤出来,到时候,占领了整个人间之后,我就是这个人间的王!” 直到这时,顾东叶终于毫不顾忌的喊出了自己的口号,自己的真实目的出来,地下深处,帝邺女看着那个幻影颤抖着的君前尘,清秀的脸上双唇紧闭,眉头微微蹙着,死死的盯着君前尘的脸庞,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什么。 “如是我闻……” “闻你家佛祖的洗脚水。” 纪微老祖头也不回的尖叫了起来,一声磬声,血魇老祖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上一阵的气血翻涌,刚刚的佛音如果不是被纪微老祖的尖叫打断的话,对他这种异类而且本体就是带有邪气的妖怪的伤害极大,纵然他本体已经可以化身无数了,但是,刚刚的那一声佛音却差点吼得他本体都溃散出来,足以可见,来人的强大绝对不在他之下。 “少给我来这套,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群秃驴了,明明一个个不怀好意,还装得悲天悯人一样,婆婆妈妈的还特喜欢盖一层遮羞布,明明是表子还喜欢当新娘。” 声音远在数里之外,纪微老祖转过身来,毫不客气的对着天空当中的某个角落竖起了中指,顿时,中指所向,一股气势炸开,却将刚刚的声波的余lang堵上,堪堪护住了气血翻涌的血魇老祖。 饶是如此,血魇老祖却仍旧心里久久的无法平静,在南海呆久了,偶来一次中土,什么时候,中土出现了这么多的高手,而且还是那种高到得昂起脖子抬头看的那种,顿时,血魇老祖的心里最深处无声无息的淌过了一丝苦涩。 感情自己在别人眼中,能当枚棋子已经算不错了,棋手?连棋盘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当棋手,想太多了。 “金刚尊者,你不在你的五台山盯着,不去青城山守着,不在茅山外护着,你来这里干啥。就算是有邪佛魔尊的投影出现,你也不用巴巴的就赶过来吧,丢不丢份啊。排起来,你跟邪佛魔尊也算是平辈论交的,人家不过是下了个投影,你倒好,直接转世过来了,不过也难怪了,如果不是这么无耻的话,邪佛魔尊怎么会搞不过你们,被你们一路从西城赶到东土,最后轰进魔界呢。” 纪微老祖讥笑着,对面,半空当中忽然露出了一张淡金色的脸庞出来,大脸对着纪微老祖轻轻的点了点,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口呼了一声佛号之后,静静的看着下方如同一只蚂蚁大小的纪微老祖,脸色却是极其的凝重,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的神色出来。 “纪微老祖说笑了,邪魔入侵,不管对人间也好,还是对佛界也好,都是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贫僧如何敢置之不理呢,此前老祖遮护,不肯将邪魔的气息释放出来,贫僧数次寻访无果,如今邪魔大势已成,纪微老祖切不可为虎作伥,误入歧途啊。” 第四十六章 解脱 金刚尊者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换来了却只有纪微老祖的一个字:“呸。” “河南全境都是我的地盘,没错,就是我庇护邪佛魔尊,那又如何?你有种,你来咬我啊。” 收回了中指,纪微老祖对金刚尊者的口气多有不屑,金刚尊者脸庞逐渐的清晰了起来,目光远远的望着白狐冲天的妖气所在的地方,逐渐清晰起来的双瞳深处,泛出了浓烈的悲悯之意。 “虚伪。” “你要敢出手,我也不会客气,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佛宗尊者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丢脸的摸样要是被佛祖看到了,会不会想把你塞回娘胎里面去,还是转世佛陀呢,三世转世,被道门的人干掉两次,第三次终于懂得变通了?懂得变通好啊,要是还是跟前两世那样,一见到魔界的人就头脑发热冲出去的话,本老祖还真的很不喜欢出手呢。啧啧,龙虎山这动作。” 纪微老祖忽然笑了起来,天际远处,忽然七道剑光破空而至,白狐若有所觉,抬起头来,对着天空龇牙咧嘴着,露出了森然的獠牙出来,低吼声中,天空当中的为首的那道如虹长练忽然停住,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出来。 “九尾天狐!这下玩大条了,布阵,北斗天罡阵。” 不等那年轻人的话音落下,七人就熟络的在空中迅速的形成了一个阵势,分别踩着各自的飞剑停在了半空,两下相较之下,太平道的阵法跟龙虎山的相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档次。 论人数,龙虎山不过区区七个道士,但是剑光交织,散分落处,隐隐的已经将半边的天空都给压制住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什么方向攻击,都势必遭受到另外六个方向的袭击。 但是太平道?算了吧,除了那漫天的符咒勉强可以看之外,在攻击力之上,太平道的桃木剑对付僵尸鬼魂或许还有点用处,对付妖怪就委实不够看了。 所以龙虎山的天师的杀伤力始终在道门诸家当中排名前列不是没有原因的。 “苍泰师兄,点子硬,扎手,要不回城去,召唤其他苍字辈或者业字辈的师叔祖们出手?” 另一个道士传音了过来,苍泰却没有回应,而是直愣愣的盯着白狐,或者说,应该是盯着白狐脚下的那层薄膜里面的两人看着,虽然里面两人的气息都被极乐空间遮掩住了,但是看里面的情形也可以感觉得出来,里面大打出手的效果估计不比白狐制造出来的混乱小。 “不能走,要是走了,你我就万死不辞了,发信火回去,让城里那边的小辈传讯给掌门,务必要将此间的影像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掌门手中,如果我所料无差的话,此间比起茅山,恐怕,更是一层的凶险。” 苍泰的脸色极为难看,轻轻一挥手,七人缓缓的往后退去,让出了大半的空间给白狐施展,当然,不动手不意味的逃跑,七柄长剑在侧,不动手反而给白狐带来的压力更大了三分。 “龙虎山中,不是每个弟子都是白痴冲动的,龙虎山能够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也非lang得虚名。” 白媚儿的心里甚是恼火,人妖殊途,跟龙虎山的那帮小道士自然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了,自己连本体都现出来了,要是能够生擒或者击杀一只天妖,那不要说龙虎山,就是在整个道门都要马上崛起,声名远扬了。 人,太狡猾了,那个叫做苍泰的小道士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受拘于脚下的极乐空间,在救出沈天策之前,更不可能冒着两面冲突的危险同时开战的,为今之计,也只能速战速决,但是…… 看着透明的极乐空间里面的情形,白媚儿心急如焚,却素手无策,不知要如何是好。 “君前尘,你真,没用啊。” 顾东叶手掌上的金莲已经逐渐的变成了墨莲了,风紫金钱却仍旧被死死的咬合在莲花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的,仿佛死去了一般,不仅如此,君前尘,不,沈天策的躯体被逐渐的从根部开始被逐渐的染成了漆黑,失去了淡金色的光泽的锁链死死的捆着,一动也不动,双眼紧闭,如果剥离掉君前尘的魂魄凝成的幻影的话,那模样,跟昏死过去没有什么两样。 君前尘的表现却略显得奇怪,除了刚开始的声色俱厉的呵斥之外,甚至连法宝都指挥不动了一般,身上的金缕衣也失去了灵性一样,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暗灰色。 被顾东叶那样的羞辱,让所有关注的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君前尘居然陷入了沉默当中,幻影赫然开始快速的颤抖了起来,甚至有逐渐要溃散的前兆。 “怎么回事?” 顾东叶低声的嘀咕了一句,帝邺女也轻声嘀咕了一句,谢必安的声音从范无救的胸口传了出来,忽然那只手猛然往外伸出,下一刻,谢必安整个人都快速的从范无救的胸口穿了出来,虚浮在半空当中,原本惨白的脸庞居然能够看出因为惊慌失措而变得更加的惨白的颜色出来。 或者说,并非是看出了脸色惨白,而是谢必安的摸样,分明是收到了极大惊吓。 “好险,差点被吞噬了进去。” 谢必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眼前的镜面忽然嘭的一声,炸裂成碎末落得一地。 “君前尘死定了。这下子,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白白的便宜了沈天策了。” “怎么回事?” 帝邺女忍不住开口反问道,谢必安飞快的扫了一样帝邺女的双手:“也没什么,只是君前尘试图夺舍失败罢了。沈天策这小子的运气还真不错,刚刚君前尘试图操纵沈天策的躯体进行融合,被沈天策的魂魄给吞噬掉了。可怜君前尘叱诧风云一辈子,最终居然落了个魂飞魄散,连死都没有机会安生的下场。” 谢必安长叹了一口气,却听得帝邺女跟范无救一愣一愣的,根本就没有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别看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只来得及看到,沈天策的魂魄从囚笼当中钻出来,然后直接把君前尘给吞了,幸亏我跑得快,早早的就在封魔棍里面留下了后手,不然的话,下一个被吞噬的肯定就是我,真够凶残的,要是这是沈天策的本能的话,那把他丢到地府的话,地府早晚有一日会被他清理干净。” 谢必安一幅心有余悸的摸样,相比之下,顾东叶却已经吃惊得离奇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感受不到君前尘的气息了,在谢必安抽身逃离的瞬间,忽然间陷入了沉默的君前尘的幻影猛然炸开,化作了星星点点落入了沈天策的身体里,迅速的沉了下去,顾东叶还提高了警觉,防范着君前尘可能做点什么,毕竟,凶名在前,君前尘虽然落魄到只剩下魂魄了,但也不是可以小看的对象。 但是,切切实实的,君前尘的气息,在炸开的那一瞬间,彻底的消失了,一滴都不剩下,顾东叶能够感受到,沈天策的体内,忽然气血上涌,看那模样,分明是快要苏醒过来了。 “难道是君前尘另外琢磨出来的夺舍手法?”一肚子的狐疑的顾东叶却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金莲转换成墨莲的速度愈发的加快了,风紫金钱却似乎也跟随者君前尘的死去也死去了一般,莫说动弹,就是一点的灵气都没有了。 “死了?被干掉了?”顾东叶反问了自己一句,忽然勃然大怒了起来。 “君前尘!你什么意思,巡天妖图呢?你,你,你!你假假也是四相金钱,本源之一,怎么会死!怎么可以死!怎么可能死!” 顾东叶跳脚大骂着,极乐空间之外,白媚儿跟顾东行都不解的看着里面的顾东叶的勃然大怒,声音也毫不掩饰的直接传递到了极乐空间之外,落入白媚儿跟顾东行两人的耳边。 听顾东叶的意思,君前尘死了? 那沈天策呢! 白媚儿可不关心什么君前尘,哪怕他是四相金钱当中的风紫金钱也是一样,死就死吧,死了还更好,哪有谁乐意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的心里居然还有一个灵魂,如果不是顾东叶将沈天策身体里面的君前尘逼出来的话,以白媚儿的修为还真的是无法感受得到君前尘的气息的。 生死,对自己来说当然是小事儿,但是对自己关心的人来说,那就是大事了。 白媚儿可以不关心君前尘的下场,但是她关心的是沈天策,她的第一个也极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男人的下场。 陷入爱恋当中的女人是无法理喻也无法讲道理的,她们只认一个真理,那就是,对他好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其他的免谈,该定律同样适用于所有的女妖怪,从无例外。 看着沈天策,蓄力已久的白媚儿的胸口是一团的火焰愤怒的燃烧着,脚下的顾东行的心里也提了起来,他能够感受到,头顶上的山河社稷图的摇晃程度,隐隐的加大了。 第四十八章 洞天 无从下手的感觉,很糟糕。 白狐的双瞳赤红,如果仔细看去,可以看到身后的九尾交错上面,毛白胜雪,根根树立起来,锋利如针。 “纪微老祖,你这是何苦?难道就放任邪佛魔尊肆虐?那将会是天下间的浩劫!” 金刚尊者苦口婆心的劝告声还未落,纪微老祖却忽然欢快的大叫了一声。 “该!就知道你这老小子会骗我,现在活该了吧,被反噬了吧。血魇,我们走。” 说着,纪微老祖看也不看空中那张淡金色的脸,轻盈的踩上了血魇老祖的肩头,血魇老祖应了一声,瞬息就化作了一团血雾飞快的遁去。 金刚尊者一个不防,也没有想到,纪微老祖身为一代大天妖,居然一点按常理出牌的打算都没有,转身就跑了。 这可不是厚道不厚道的问题。 极乐空间境内,胜券在握的顾东叶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明明君前尘的魂魄忽然碎去,消失无踪了,而沈天策的躯壳用神识探去,空荡荡的,根本就只剩下一个肉身了,可是为什么还有那种危险的感觉? 下意识的,顾东叶不想再耽搁时间了,手指举起手指的金莲,不,墨莲一指,顿时墨莲的莲叶迅速的张开,快速的将风紫金钱包裹在了里面,层层叠叠的,包了一层又一层仍旧不敢放心。 至于沈天策,那死死的锁着扣住他的躯体的四条锁链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沈天策的身体里面,一圈一圈的,原本金光灿灿的摸样已经都被浓墨沾染,自君前尘的灵魂破碎瞬间,金缕衣也失去了生命一般,任凭大半个身子被染成了漆黑。 即便如此,但是,那种感觉,仍旧挥之不去,顾东叶也不是墨迹的人,口中喃喃念叨出声,盘膝而坐的后背,漆黑的天空后面缓缓的张开的感觉,一个巨大的阴影仿佛要从那无穷无尽的虚空尽头降临而至。 “太平道。” 白媚儿的银牙欲碎,从牙缝深处挤出了这几个字,脚下的顾东行顿时苦笑不已,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恶狠狠的结下了,可是当初顾东叶给自己看的并不是这个场景啊,如果要是知道结局会是这样的话,打死顾东行也不会去蛤蟆山请出那位老祖宗出来,要知道,要唤醒那位老祖宗,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在少数。 顾东叶的身后的人,就是顾东行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这样的偏偏被一只九尾天狐给恨上了,这次,如果不把九尾天狐干掉的话,那么,太平道还估计真的有可能被灭绝掉。 想到这里,顾东行也下了狠心了,这都算嘛事啊,你不去找顾东叶,不去找那个邪佛魔尊,来找太平道作甚?太平道不但对你们没有敌意,甚至对你们应该还有救命之恩才对啊! 可是,看起来,白媚儿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干脆就是,没有打算去想关于这一点。 这不是赖皮,而是,白媚儿已经彻底的被怒火冲上了脑门了,能够按捺到现在这种程度,白媚儿已经颇为不容易了,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投鼠忌器,沈天策落在极乐空间里面,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且涉及空间这种比较玄妙的法宝,在没有进阶化虚之前,白媚儿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极有可能对法宝内的人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所以,白媚儿也只敢一丝一丝的慢慢的将爪子按上极乐空间的屏障,试图从屏障上面寻找破绽,而不是试图暴力破解,直接进攻极乐空间就了事了,到时候,别说能不能救回沈天策,沈天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救回来一个死人,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别白费心机了,空间,不是你想就可以破解的,尤其是这种几乎已经快要形成洞天的法宝了,如果形成了洞天,沧海一栗,又岂是你能够寻找得到的?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脱离人间自成一界了,小狐狸,你还没有那水平。” 顾东行忍不住开口劝解道:“让我来试试如何?毕竟我还是他的亲哥哥,我劝他还你一个活的如何?他们要的也只是君前尘的灵魂罢了。还你一个纯净的沈天策可好?” 白媚儿低下头,赤红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脚下的顾东行,原本应该暴虐的眼神却平静得如同一对血红的琥珀红玉,看得与之对视的人心里发寒,愤怒不可怕,可怕的是,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变得冷静。 “洞天?很好,洞天法宝我自然是没有,对洞天,我也是不甚了解,不过,我倒是还真的知道,洞天法宝,还真的就有这么一件。” 白媚儿平静的说道,身后,纪微老祖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指望你娘,虽然你晋升九尾天狐,但是她也不可能更不敢拿狐族的前途作为赌注,为你出手的,母女天性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如果青丘山被人堵住门口的话,就算天平的另一边是亲生女儿,也会被放下的,洞天法宝?纵然稀少,但是也不是没有,至少,龙虎山张天师手中,我就知道有须弥子芥可以干扰青丘山的行动轨迹。” “张天师?” “然,除了张天师,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张天师么?帝邺女,出来罢,鬼鬼祟祟的,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哟,酆都印记。” 踩着血魇老祖的肩膀,纪微老祖似乎从来都是脚不沾地一般,血魇老祖降了下来,白媚儿的脚下,顾东行大喜过望,连忙双膝跪了下来。 “老祖宗,您可来了,这局面,我可是真的控制不下去了。” “怕休?有本老祖坐镇,就算是张天师也多少要看点我的面子,顾东叶,不,阿修杀,你再不滚出来,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吞下风紫金钱不成?小心咯牙,人间界可不是你随意能够乱来的地方,别以为你身后的是五叶佛陀,我就耐你不得。” 纪微老祖的小嘴扁了扁,环视了一圈的小辈之后,目光最后才落在了极乐空间里面的沈天策的身上,只是,看起来,他没有一点儿打算出手的样子。 “阿修杀,五叶佛陀的推算要是真的能够算无遗策的话,当初也不至于被人赶到了魔界那苦巴巴的地方去当邪佛了,风紫金钱这种法宝你吃不下的,还是乖乖的吐出来吧。” 纪微老祖的身后,地面拱了起来,帝邺女一拳砸开了头顶上面的泥土,双手一撑,跳了出来,身后的黑白无常如影形随的飘在了身后,帝邺女有点不好意思的在纪微老祖的身后拱了拱手。 “我随而来,只是为了接引谢必安回的,既然已经接到人了,剩下的事情,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纪微老祖,血魇老祖,日后若有机会,就酆都再见了。” 说着,帝邺女的两侧,谢必安跟范无救的身影缓缓的虚化,将帝邺女笼在了里面之后,三人溶入了空气当中,逐渐的淡去了。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罢了。”血魇老祖轻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对帝邺女的颇为不屑,纪微老祖却轻轻的拍了拍血魇老祖的脑袋。 “倒是也不能这样说,我既然已经亲自出手下场了,事不可为,能够抽身就走,已经算是了不起的预见了,毕竟级别相差太大,虽然她投靠的是酆都,但是我要是真的把他们三个留下来,想必阎魔天子也不敢亲身来人间来找我算账,罢了,看在毕竟曾经是同僚的面子上面,懂得及早抽身也好,不过,你们几个小家伙,就不用想逃了。” 纪微老祖的目光赫然落在了远处天空上面的七道剑光上面,为首的苍泰早就在纪微老祖落地的瞬间,就打了个撤的手势,之所以现在还留在原地不动,倒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根本动不了了。 御剑飞行,应该是速度极快的才对,但是苍泰七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躯仿佛陷入了沼泽当中一般,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将身躯从空气当中抽离,甚至连扭动一下都万分无比的艰难。 “帝邺女我自然可以放走,妖族的血一点儿用都没有的,但是你们七个,天师血脉,你们的精血,用来破阵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省事而且省得老祖亲自动手。” 纪微老祖tian了tian嘴唇,听他口气里面的意思,龙虎山的这几个御剑飞行的小子分明是被他故意放进来另有他用的。 “不用怕,不会疼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只可惜脸庞稚嫩了一点,纪微老祖怎么也没有办法显得狰狞,白媚儿将爪子从山河社稷图跟极乐空间上面放了下来,赤红的双眸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摸样,清澈见底,任是谁看到那对我见犹怜的大眼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腾升而起怜惜的感觉。 “还请纪微老祖出手,只要能够救得我夫君的性命完好,白媚儿愿归纪微老祖麾下,任凭差遣。” 第四十九章 起风 “小狐狸儿,你心乱了,这男人对你就当真如此重要么?这一点,你可远远比不上你母亲了,只可惜,本尊是不能够随意出手的,出现在此地坐镇已经是我所能够做的极限了,我若出手,想必,张天师一定会很开心的。” 纪微老祖叹了一口气,石破天惊的说出了一番话出来,却让白媚儿的整个心都沉了下去,漂浮不定。 “你不用担心,如果是君前尘的话,他是死定了,命数既然到了,想逃也逃不了的,你相公?沈天策的话,他的命数,莫说是我,就是五叶那邪佛也没有办法算准,天理命数,像君前尘这样的牵扯太多的,或许反而比较好算,但是你相公?他本不应该出现,但是既然出现了,就一定要他必须出现的道理,天道如此,算人可以,算天道?就算我的推演功力再上十七八百层,我也没有这等的本事啊。” 纪微老祖笑了笑,小手倒背在身后,白媚儿失望到了极点,转过头去,看着极乐空间里面的那个除了脑袋还露出来之外,浑身上下都被漆黑如墨的锁链一圈一圈的裹了起来,跟一个偌大的粽子一样。 “姑娘若愿为我座下神兽,本尊以佛祖的名义发誓,一定能够帮姑娘消灭邪佛,还姑娘一个完好无损的相公回来。” 金刚尊者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媚儿一喜,纪微老祖却淡淡一笑:“你若相信,就去试试呗,金刚尊者连佛陀都不是,修为仅仅比你高出一线罢了,虽然是三世转修,但是那水平?嘿嘿,嘿嘿。” 一连嘿嘿的两声,如果仔细看出,分明可以看得出来纪微老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出来,似乎是在等什么一般。 “这。” 白媚儿的银牙微咬,为难的思忖着,金刚尊者淡金色的脸庞忽然破开,一个黄衣僧人踩着空气落了下来,纪微老祖头也不回的丢了一句话过来。 “金刚尊者,你今天要是能够活着从河南境内走出去,我纪微的名字以后倒过来写。” 声音不大,但是确是那句话当即当白媚儿下定了决心,对着纪微老祖,白媚儿虽然化出了本相,但是狐口出声仍旧是盈盈动耳。 “纪微老祖,不论成败与否,日后若有机会,还请转告我母亲,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儿。我不能够为青丘山尽一份力,但是也不会拖累青丘山的,修为不足,我虽然破不开极乐空间,但是也不妨碍我跟它同归于尽。” 声音清脆入耳,但是决心却坚定得纪微老祖也不禁苦笑了一声,声音传到了极乐空间里面,盘坐着的顾东叶的身后,一阵波荡,虚空当中,缓缓的探出了一只手出来。 手指青葱如玉,轻轻的点在了顾东叶的后脑勺上面,手指慢慢的插了进去,顾东叶却恍若不觉一般。 玉手的手指慢慢的从顾东叶的后脑勺抽了出来,慢慢的往虚空身后缩了回去,指尖的地方,一点夺目的猩红慢慢的被虚空吞没。 “纪微老祖,你又不是排名第一的大天妖,何必如此热心呢?就算是我们占领了人间,妖魔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何苦一定要死死的为人间守护这个门户呢?” 虚空深处响起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婉约,轻灵,让所有听到的人都禁不住的就是一阵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感觉。 “就算人间沦为鬼蜮,那也是人间的灾难,对妖族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的,甚至没有了人间的束缚,你们反而会活得更加的自在,更加的没有约束,那样子的自由,不是你们一直在追求的最爱么?” 伴随着那个极其蛊惑的声音,芊芊玉手撕开了虚空,露出了虚空后面的那个身影出来,顾东叶手中的墨莲手一松,落了下来,却被那只芊芊玉手轻轻的一勾手指头,被招引了过去。 “顾东叶,你做得很好。”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手指青葱如玉,白净若冰,裸露在外面的手踝白净得没有一丝的杂质的感觉,顺着手踝一路看过去,腰肢纤细,蜂腰上面高耸笔挺,凹凸有致的身形上面,脸庞,却让人不敢直视。 “不敢。”顾东叶连忙侧过身体,单膝跪了下来,女子芊足踏出了虚空,轻纱飘起,身影迷离得让人不敢直视。 迷离,此间,多迷离。 不知路,不知书,不知此间何地,天地尽皆空。 一片空荡,空荡的正中央,沈天策有点不习惯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空空荡荡的,赤身**的感觉,尤其在面对着放眼过去看不到尽头的世界,感觉尤其的不习惯。 “这里是哪里?” 沈天策低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整个人忽然被丢掷进了这个世界里面,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已经掉了下来。 天是蓝色的,地面亦然是蓝色的,不要问是什么样子的,就是那样的一块平坦到极点,望不到尽头,恍若草原一般,天地一色,迷离梦幻到找不到方向的同时,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前进或者后退?奔跑还是飞翔?只有种感觉,不管怎么走,都好像出于这个世界的正中央一般。 沈天策下意识的话刚落,忽然,耳边瞬间就是一阵喧嚣而起,吵闹声喧杂得沈天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捂住了耳朵。 “嘻嘻,这人真奇怪,为什么他可以有形体?” “姐姐,我们也来拼凑一个好不好。” “哥哥,那个人的味道好好闻,我也想要过去。” “妹妹,妹妹,快看,我可以穿过来耶。” …… “停!” 沈天策终于忍不住暴喝了一声,顿时,以他为中心,登时炸开了一圈的环状沸腾的晶莹出来,无数的冰蓝色的晶体飞快的跳跃着,像是受惊了一般,从他的身体里面跳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环绕着沈天策,直到这时,沈天策才能够仔细的发现,原来,那一点点的小冰晶,赫然就是一个个的小人儿摸样的精灵一般,只不过,那冰晶一样的精灵儿的确是太小太小了,小得如果不是沈天策刻意的去寻找,还真的找不到。 但是,仔细的端详之后,沈天策却傻了眼了。 那一个个的小摸样,居然跟自己是一模一样的,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一样,让沈天策汗颜的是,就是连下身也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 沈天策的话还没开始说,顿时,所有的小精灵都吓得远远的躲开了,生怕被沈天策吃了一般,许久,才有一只最为胆大的,看起来个头也明显其他小精灵大了一圈的精灵飞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到。 “你也是风源本源之力?为什么你可以长得那么大?比我们都大得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源?” 沈天策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那群小精灵叽叽喳喳着,小精灵们倒是不避人,一发觉沈天策没有什么而已就围了上来了,只是,被一群,一大群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围着,那种感觉,还当真是很奇怪呢。 “外来人,你不是风源的本源之力,为何能够进入本源之地?” 小精灵们快速的环绕着沈天策,在沈天策的身体上下盘旋攀爬着,让沈天策极为不习惯的是,那些小精灵仿若不是实体一般,在身体里面轻松的来回穿越着,其中那只最大的精灵从沈天策的胸口探了出来,各种疑惑的开口说到,“怪哉,如果你不是本源之力,为什么我们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排斥?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不是本源之力的人进入风源之地,但是他跟我们之间完全就不一样。” 大精灵很认真的穿过了沈天策的胸膛漂在沈天策的面前:“你是我们的同族,一定是的。” “我怎么知道。”沈天策一时也无从解释起来,看着自己身体里面一时间多了许多小脑袋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幸亏没有什么感觉,要是有感觉的话,就算沈天策现在没有实体也要被吓得半死。 那种感觉其实挺吓人的,于是,沈天策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捏住了其中一只精灵,毫不费力的将他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提了出来,提到了自己的面前,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湛蓝的天空深处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起风了!” 为首的大精灵惊叫了一声,只听见噗的一声,以大精灵为首,沈天策的身体里面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噗的声音,无数晶莹的亮点从沈天策的身体里面涌了出来,但是,下一刻,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嗖的一声,所有的晶莹都涌入了沈天策的体内,包括刚被他提在了手上的那只小精灵,嗖的一声,化作了亮点没入了沈天策的指尖里面。 耳边,响起了大精灵模糊不清的声音:“那个谁,先借你的身体躲一躲,等风过了我们就出来。” 第五十章 阿修 活着,很幸福,哪怕是卑微的活着。 沈天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了阿修杀的双眼,阿修杀好奇的对着沈天策眨了眨眼睛,那如水双剪,看得沈天策心神也是一颤,下一刻,沈天策低下了头,看着浑身上下已经被捆严实,准备开始被腐蚀的肉身,甚至连金缕衣也已经开始有逐渐被腐黑,挡不住那锁链之功的迹象了。 那锁链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居然威力如斯,沈天策忽然苦笑了下,能够感觉得到,金缕衣要是被侵蚀了,那自己不又得光着身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虽然只有一个白媚儿而且两人早就深入的交流过了,但是就算是把身子光给男人或者雄性妖怪们看到,沈天策也是很不习惯的,更何况,正对面,还有阿修杀这个让沈天策第一眼看过去,都忍不住挪开眼睛的女子在。 岂能丢脸? 沈天策勉强的勾了勾手指,对面的那女子的脸上的笑颜还没绽放,就彻底的凝固住了,顾东叶刚脱手被接引过去的墨莲忽然炸开,炸出七八多的莲瓣出来,莲瓣的正中央,一道紫光绕着顾东叶的脖颈一周之后,紧跟着环绕着沈天策的周身上下盘旋了起来,紫光如线。 下一刻,顾东叶的脑袋飞了起来,甚至脸上还保持着那个对阿修杀恭敬的神态,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上面,被人干掉。 锁链寸断,根根落下,沈天策的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淡紫色的袍子,长袍垂地,腰间束着一条鎏金盘龙腰带,腰带镂空的地方,一块玉佩缀着,自然的垂了下来,整个人虽然后脑勺长发披散,但是仍旧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如王侯,如尊者,气势虽然无形,却是平淡的顶住了那女子带过来的威压,威压如山,但是,现在的沈天策,却不比山低。 “紫衣侯!” 阿修杀忍不住脱口而出,沈天策愣了一声,身后也响起了纪微老祖惊愕的声音。 “紫衣侯,你还没死?” “紫衣侯?我可不是紫衣侯,我是沈天策,媚儿,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马上就会回来了。” 扭过头,惯性的对着纪微老祖友好的点了点头,白媚儿清晰无误的从沈天策的眼中读出了这个意思出来,顿时双瞳里面泪水夺眶而出,浑然也不顾泪水洒落下来,正好洒在山河社稷图上面。 “的确,不是紫衣侯,紫衣侯都陨落两千多年了,就算是转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修炼回前生的记忆出来,更何况,有没有转世还是两说,不管是地府还是天庭,或者西方佛界,各个有能力的大佬对这样的极品灵魂都是跟疯狗一样的涌上来抢的,否则,那群秃驴不好生念经,满天下的行脚作甚?否则,道家为何会广招徒弟,凡是有点根骨的就一个都不肯放过,这个人间一有新生儿降临,就要不知道经过多少的眼睛盯着扫过。” 阿修杀开口的声音如同玉瓶敲击,清脆叮当入耳,听起来很舒服,让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恶意,沈天策亦然,肩头上,风紫金钱快速的盘旋着,被沈天策轻轻的捏在了手心把玩着。 “姑娘行个方便如何?我要出去照顾我娘子。” 沈天策微微一躬身,拱手温文尔雅到了极点的开口,那一袭的紫衣素雅,长身玉立,身后白媚儿的身影一转,又化为了那个柔柔弱弱的白衣女子的摸样了。 “相公,小女子不美么?”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阿修杀忽然轻轻的一揭肩上的披肩,顿时,露出了那一抹的腻白出来,甚至低声的撒娇之际,阿修杀还微微的将身体往前倾斜,却将那对玉兔的大半弧线露出在了沈天策的面前,沈天策脸一红,连忙将视线往上看去,正好对上了阿修杀双眸含情,似笑非笑的如水一样脉脉的看着自己。 “姑娘见谅,君非不美,只是,我心已有属。不可亵渎,更不敢亵渎了姑娘。”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何不可?小女子不才,甘愿为妾,还望相公多怜惜些,莫要太用力了。” 沈天策被唬得吓了一大跳,阿修杀这是要闹哪一套?什么意思? 没等沈天策拒绝,身后纪微老祖的声音却带着极强的穿透性从身后传了进来。 “啧啧,堂堂佛门大士要下嫁给妖族为妾,这可是大惊闻,不管是真佛还是邪佛,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嘿嘿,嘿嘿嘿。” 纪微老祖放声的大笑了起来,笑声连绵不绝,真不知道纪微老祖哪里来的肺活量,居然一口气笑了足足数分钟。 “那又如何,既然被你们叫做邪佛,要是做那些尔等随意就能够猜测到的事情,那还算得上是邪佛么?劝人向善,引人为良,那种事情,早几百年前我就不做了,我倒是更乐意跟这位小哥参悟一下欢喜禅,明了一下人世间最为欢愉的事情。” 阿修杀媚眼如丝,气得白媚儿银牙紧咬,沈天策却被唬得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福消受。 “正人君子,果然是最为让人讨厌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你想也好,不想也罢,还是乖乖的跟我回魔界吧,新鲜白嫩的,我会多疼惜你几日,留在后面再开吃的。” 阿修杀脸色一转,当即冷了下来,沈天策却也平静了下来,不躲不避的正视着阿修杀的双眼,手指举了起来,指尖上面,风紫金钱快速的溜溜转着。 “真的要我去魔界?魔界里面,我未必混不下去,大不了就大开杀戒用血祭,破界对我可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我知道有七八条路可以辗转回来,阿修杀,你不放我回去,真以为我切不开极乐空间么?” 像是在威胁一般,沈天策的手指轻轻的在空中划动着,顿时,风紫金钱划过的地方,空间甚至引起了一阵的荡漾,阿修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开口喊停。 “真没有想到,你居然继承了君前尘的道统,要我放你出去也行,极乐空间本来就是我的法宝,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沟通人间跟魔界的一个节点罢了,现在人间这边的主持者被你干掉了,这次回去,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另外找到合适的主持者,我问你,君前尘,真的死了么?” 阿修杀沉吟了半晌,才斟酌小意的开口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天策隐隐的可以看到阿修杀的双瞳当中闪过了一丝期盼的流光过去。 “陨落与否,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到了他的道统跟传承,想必,就算没有陨落,也不会出现了。” 风紫金钱在沈天策的掌心跳跃着,沈天策倒背着一只手,淡淡的说到,忽然身上的衣服微微一抖,刚刚的那根封魔棍忽然跳了出来,沈天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了封魔棍,收进了袖子里面。 “刚刚接受道统,我不想跟你们魔界冲突,我是沈天策,我不是君前尘,他跟你们的前尘往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有所关联更不想继承下来,如果你们真的要记在我名下,那我奉陪,大不了当初君前尘怎么做,我也怎么做一次,如果你们不想再树立一个跟君前尘那样的敌人的话,我建议,我们以后再联系,毕竟君前尘身为四相金钱之一,效力相祖多年,身上已经清晰的打上了烙印,但是我没有,我现在虽然挂了茅山的名头,不过毕竟身为妖族,我不认识十大天妖更跟四相金钱没有交集,你应该能够听懂我的意思。” 慢条斯理的,沈天策这番话是用传音过去的,隔着极乐空间,再加上刻意的屏蔽,在外面的纪微老祖跟白媚儿就更加不用说了,纪微老祖眉头微微锁起,眯起眼睛认真的看着阿修杀脸上的表情,试图从那无声的表情上面分辨出点什么出来。 “有理,奴家受教了,如果公子愿意,奴家在魔界候着公子,只要公子通过极乐空间发出召唤,以公子的实力,就算不需要血祭,也能够唤醒极乐空间,让奴家感受到人间的坐标赶过来跟公子欢愉,公子如果有需要的话,魔界的大军,随时候命。” 最后一句话,阿修杀同样的用传音过来的,随即,阿修杀的手腕一翻,顿时,一朵小巧无比,精致到极点的墨莲被轻轻的推了过来。 “这是极乐空间的本体,不管你是想要用精血祭炼也好,还是只打算用法力驱动也好,都随你的意,不过,极乐空间历经数代祭炼,已经快具备领域的雏形了,几乎要形成洞天了,虽然距离形成洞天,最少也还需万年为单位,但是,一旦形成洞天,自成一界的话,日后不管遇到什么境况,都有了后退之路了,我希望沈公子要好好的考虑如何运用,日后,说不定你我还有合作的地方。” 阿修杀嫣然一笑,简简单单的就将极乐空间送了出去,那般的大手笔,看得纪微老祖也是感慨不已。 第五十一章 花家 墨莲飘了过来,慢慢的落在了沈天策的手心,沈天策的手掌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紫光,默不作声的反手将墨莲收了进去,阿修杀明显有点失落的摸样,身影慢慢的退入了虚空后面,虚空像是一道门一般,缓缓的合拢了起来,顿时,整个空间里面就只剩下无头却仍旧跪着的顾东叶的尸身跟虚空浮着,手中把玩着风紫金钱思考着的沈天策。 “恭喜。”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沈天策才转过身来,随手一招,身后的薄膜忽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出来,厌恶的看了脚下顾东叶的尸身一眼之后,沈天策挥了挥手,顿时,顾东叶的尸身顺着裂缝飞了出去,摔在了顾东行的前面,顾东行头顶一轻,山河社稷图盘旋的被他收回了袖子里面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顾东叶的脑袋抱了起来。 “莫伤心了,这也是他的宿命。” 纪微老祖出乎意料的温声安慰了顾东行一句,顾东行恭恭敬敬的对着纪微老祖磕了个头之后,背起了顾东叶已经萎缩回原样的身躯,怀中抱着顾东叶的脑袋,大步往远去走去,却是头也不回。 “恭喜道友,日后,四相金钱之风紫金钱之位,道友当之无愧,可惜,原本还打算借助龙虎山的血液作为引子,现在看来,倒是便宜了他们了。” 沈天策踏出了极乐空间之后,身后的空间当即坍塌,迅速的化作了一个小点隐没不见,环顾了一眼四周,沈天策恰好看到了金刚尊者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 纪微老祖对着沈天策拱了拱手,应该说,是第一次正视着沈天策,沈天策倒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礼,面对那孩童一个摸样的小道士的纪微老祖,他反而不敢托大,即便继承了君前尘的道统,但是跟君前尘相比,不论是法术也好,道行也罢,原本没有感觉的沈天策现在反而对纪微老祖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印象了。 当然,这个印象同样取自君前尘的记忆,而且,这份记忆,在所有的记忆当中,也可以排到前列算得上很重要的记忆。 未知才恐惧,但是,已知的话,有的时候就不是恐惧,而是深深的无力了。 修为没有到达一定境界,是无法明白,纪微老祖到底已经强大到了什么境界了。 非人?不,他们本来就不是人,连自己也只是妖怪,但是而今看来,妖怪比起人类修士来,却要强大得更多。 “金刚尊者你还想出手么?我不拦你,通往魔界的节点就在沈天策的怀中。” 瞥了一眼身后的金刚尊者,纪微老祖轻哼了一声,反而没有继续为难他,金刚尊者快步走上前来,深深的一个躬身,反而让沈天策不得不微微回礼。 “风紫金钱有了传承,此乃天数也是好事,毕竟四相本源一定是需要有个主持跟传承的,否则长时间的缺失的话,对人间也是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的,沈公子面像宽厚,虽然是妖族,但是也定然是妖族当中的君子,能够由沈公子继承传承,贫道也是深感慰藉。” 金刚尊者一顶又一顶的高帽不动声色的送了过来,沈天策淡淡一笑,倒背着身后的那只手忽然被塞进了一只白嫩的小手过来,沈天策紧紧的握住了那只微带冰凉的小手,心里的最深处是一阵淡淡的心疼。 这是自己的女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哪怕是妖怪,不过,妖怪又怎么样?自己难道就不是妖怪了不成?不要以为顶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就以为自己有多高贵。 人类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当妖怪,其实也挺不错的。 紧紧的握住了白媚儿的小手,白媚儿咬着下唇,两人之间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但是相互之前的那种感情,顺着指尖,清晰无误的交换着。 当真的爱上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也爱你的时候,或许你们才会明白,论世间情为何物,感情是可以相通的,尤其是爱意,哪怕微弱浅淡,但是在相爱的两个人的心中,是最为明了不过的了。 “不过,沈公子既然见过了阿修杀,同样也继承了君前尘施主的道统,想必对魔界,应该也有印象才是。” “那又如何?” 沈天策牵着白媚儿的手,摇了摇头:“你莫求我,我也不会给你的,虽然我对和尚没有偏见,但是君前尘对你们可没有多少好的看法,趁我现在对你们还不是非常反感之前,帮帮忙,离我远点。” 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沈天策轻轻的摇了摇:“说到底,我还是个妖族,跟你们这群人类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更没有办法沟通的,降妖除魔是你们的兴趣爱好也好,是你们的职业也罢,都随你们自己的意但是莫要来招惹我。” “对于这一切,我都不感兴趣。” 沈天策一口就将金刚尊者的打算堵死了,边上的纪微老祖似笑非笑的,脸上促狭的表情让金刚尊者一股气郁结在胸口都吐不出来。 甚至没有等提出要求就被拒绝了,金刚尊者顿了顿身形,虽然面色不是很好看,但是没有继续再提出要求,而是做了个揖之后,也转身离去。 “不错嘛,底气很足啊,金刚尊者的修为不高,但是那是相对佛界而言,在佛界他顶多只能够算堪堪入门的学徒罢了,但是放在人间,就是第一流的高手,身为佛宗明宗的高手,历经三世轮回能够灵识不失,而且还能够重新修炼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至少,在酆都那一关,他的关系就打点得很不错,不迂腐,不蛮横,佛宗有这样的弟子,可不是妖族的福气。” 纪微老祖感慨了一声,挥了挥手,顿时,天上被定格住的七人被整个的兜了下来,滚做了一团落在了他们四人面前。 “张天师果真是个小气的家伙,本老祖好心将气息放开一部分,让龙虎山的小辈们能够感受到,他居然就只舍得派这种旁支过来。” 纪微老祖有点不满的挥了挥手,解开了龙虎山的几人的禁忌,为首的苍泰站了起来,反手将落在地上的飞剑插入了身后,对着其他几个师兄弟做了一个手势之后,苦笑着对着纪微老祖行了个礼。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老祖,但是既然能够将气息蔓延至方圆千里的一地的,想必应该就是上古的几位老祖之一了,只是奈何对我们这些小辈下手?” “真是聪明的孩子,老祖发觉,你们龙虎山的血脉,总是会出现几个让老祖非常欣喜的人,让我猜猜,你是龙虎山十二分支当中的哪一支的嫡系传人?” “龙虎山内门弟子花家苍字辈花苍泰。” “花字辈?龙虎山历代以来,除了本姓之外,也吸收了不少外姓入赘,历经数代,也发展出了内外十二支出来,内门修道,外门习法,却是跟其他的门派多有不同,你姓花,应当是内门修道弟子,一个个金贵的很,居然舍得放出来行走游历?” 纪微老祖的眉头一挑,嘿嘿一笑,笑得花苍泰是毛骨悚然,连忙用力一拱手。 “老祖见笑了,如今虽然仍旧分为内外十二支,但是却已经不拘泥于修道习法了。” 花苍泰勉强笑了笑:“虽然随父姓,但是我等仍旧是龙虎山的人,老祖既然对我龙虎山如此了解,自然也应该知道,除了张家嫡系的血最为好用,其他的支脉的嫡系,顶多就只能够发挥出一半的功效出来。” “一半功效已经算很不错了,张姓嫡系?要是没有凝神逼近化虚境界,你们那位张天师会舍得把张家的嫡系血脉放出来?笑死了都。” 纪微老祖的口气甚是不爽,花苍泰也是识趣,主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出来,一咬牙,顿时,长剑从身后弹了出来,银光一闪,手腕的地方顿时多了一道划痕出来,花苍泰将手腕凑了过去,只听见鲜血滴答滴答的落进了玉瓶里面。 “前辈,其他的这几位师弟都是跟随出来的,只是外门弟子,虽然也有部分张家的血脉,但是毕竟修为不足,未曾觉醒,还请前辈莫要为难。” 花苍泰挡住了身后的师兄弟,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惨白,纪微老祖一招手,将那个玉瓶抓了过来之后,挥了挥手。 “够硬气,依照这副秉性下去,一路突飞猛进也不是什么问题,老祖许你日后突破金丹准备凝神的时候,可以得到本老祖的庇护一次,至于哪里去找我,你可以去问你们那位张天师。可惜了,还是不够纯净,不过多少够用了。小子,你也不用埋怨,如果不是你们张天师暗中早就算到了这个结果,怎么可能放心的让你们七个出动?天罡北斗阵,花家支脉,虽然不纯,但假假也是嫡系,怎么可能不在他的眼皮底下亲自盯着?你家那位张天师,估计在京师笑得很得意,拿了一个不是张家的直系血脉换本老祖的一个承诺,算他狠。” 第五十二章 揭秘 纪微老祖的摸样分明是吃了很大的亏一样,脚下的血魇老祖暗暗的咽了口口水,惹得纪微老祖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也莫要眼馋,这些绝对不够用的,如果不是打不过张天师,本老祖早就拼得被发现也要亲自出手将张家血脉抽出来了,直贼娘,你们龙虎山老小现三代张天师,一个比一个狡猾,偏生是一个比一个修为要来得强横。” 听纪微老祖的口气,很是憋屈的样子,花苍泰勉强笑了笑,连忙拱了拱手,顿时被其他的师兄弟们搀扶着连忙远去,那剑光是要能多快就有多快。 “天师血脉?”沈天策倒吸了一口冷气,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面,刚刚的沉默不语却是正在检索查询君前尘记忆里面关于天师血脉的记忆。 “纪微老祖,好魄力。” 花苍泰几人离去之后,刚刚才看完君前尘记忆里面关于天师血脉的记忆,沈天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着纪微老祖一挑大拇指。 “虽然不是张家的嫡系血脉,但是天师血脉,只要是有觉醒的,哪怕是最旁支的,也是求之不得的!” “噢,你倒是说说,老祖我是什么打算?” 纪微老祖反而轻咦了一声,沈天策淡淡的笑了笑:“天师血脉,不管是用来驱魔辟邪画符,都是上品,当然,这是最蠢的用法,不过,这种用法,倒是少见于记载,除了酆都龙虎山有资格觉醒的人之外,倒是还很少会有人会去关注过。” “龙虎山血脉,可以作为开启天下所有地脉的引子,如果不是身为四相金钱,恐怕我也没有资格知道吧,地黄金钱魏无咎一直都在龙虎山地脉里面隐修?” 沈天策的话引得纪微老祖顿时就是一阵大笑,虽然笑声稚嫩,但是自然是谁都不敢小勘。 “自然,如果不是因为龙脉的缘故,龙虎山跟天家为何会关系这般好?历代龙虎山张天师,每一代张天师用的办法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例外的就是每代张天师寻得的龙脉,激活之后,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选择了十二支脉当中的一支传承下去,历经数百年之后,等待龙脉当中的龙气耗尽之后,才将其掘起,然后移至龙虎山,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魏无咎也不会以堂堂四相金钱当中实力最强,却仍旧肯出手庇护龙虎山了,说起来,自从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大家都各有去处,也只有君前尘那家伙杳然无踪。” “每个人都在找他,上天入地,穷尽碧落黄泉,沧海桑田,不论世间如何变迁,对于我们这些而言,也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时间罢了,每个人都要生活,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人各有志,没有人会去勉强其他人的,但是,为了巡天妖图的残部,他是躲无可躲的。” 纪微老祖的话中有话,沈天策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是,巡天妖图的残部,并不在他的手上了,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消失了这么多年了,难道,巡天残部,就一次都没有出世过?相祖大人虽然陨落,但是,至少,也应该有只言片语留下来吧?为何纪微老祖你一定要将目光锁定在君前尘的身上?” “天机术。” 纪微老祖毫不意外的揭露出谜底。 “我之所以扶持太平道,而且任凭太平道跟魔界联系,就是因为,我需要天机术,妖族当中,对五行八卦,推演算术,以及梅花六爻,神机鬼卜这些法术能够理解并且精通的万中无一,更不用说能够窥探天机的那种境界了,推演相祖大人的传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有相祖大人那样的修为,修为不及,还想推演出来?天真,但是君前尘未必,君前尘虽然身为四相金钱之一,跟我平起平坐,但是他的修为,可以也只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相比血魇老祖也是几有不及,血魇老祖在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八,你可以知道,君前尘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吧。” 纪微老祖毫不客气的评判道,哪怕明知道眼前的这人是继承了君前尘的记忆,甚至连同这副肉身也是君前尘千辛万苦找到的,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顾忌。 “推演之术,天机之法,推演同阶的十中三四,已经算成功率高得惊人了,我居于幕后操纵,让太平道数次血祭,占领河南一省造反,且对太平道跟魔界勾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就是让太平道为我推演君前尘的下落,四张巡天残部当中,其持有者以君前尘的修为最低,但是这个最低,也只是相对十大天妖跟四相金钱当中而言的,比起魔界的阿修杀跟佛界的金刚尊者,君前尘仍旧能够轻松的压制他们一头,但是,出手推演的,却非别人,而是邪佛魔尊当中,最为让我忌惮的五叶佛陀。” “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妖族当年,以相祖大人为首,当年西方佛界见了我们妖族也是客客气气,更不用说天庭的那帮仙官了,四海龙族甚至跻身高级武将的行列,若非有我们妖族撑腰,能够做到那种地步?” 纪微老祖的模样是完全已经陷入了回忆当中了,不过也是人老了,都是比较啰嗦的,更不用说这种不知道已经活了几多年的超级老妖了,就算外表是正太,可是内心之沧桑,只怕三千六百万个毛孔里面,每一个毛孔都往外吐出岁月的气息。 “佛界老大自然是佛祖,天庭表面上看没有老大,但是后面的三清隐隐操纵着天庭的跌送,就算是玉帝之前的天帝也被他们搞下来过一次,当然,他们管这个叫做民心天道,特别是太清玉皇天,对于这一套是乐此不疲,至于魔界,魔界原本并不存在,后来不知道是九十九件洞天法宝的哪一件演化出来,后来三千佛陀当中,有质疑佛祖的,挑战佛祖权威的,以及自甘为魔的,林林种种,也有近百佛陀沦落,被称为邪佛魔尊,占据魔界,有洞天法宝为依仗,佛界倒是想剿灭来着,也是有心无力,不过,说起来,你手中的魔界入口的极乐空间一定要保护好,佛界众人,最是虚伪不过了,莫看今日金刚尊者那样好说话,那是因为他打不过你,而且还有本老祖在此坐镇,否则的话,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请召出他后面的那尊佛陀出来,就算是跟你正面翻脸也会出手抢的,不过,他身后的那位?可不见得是本老祖的对手,在人间,他们还不敢那样明目张胆,不然本老祖亦然不是吃素的。” 纪微老祖淡淡的提了一句:“虽然君前尘的修为在我们当中,算垫底的,但是那也要看跟什么级别相比,如果是五叶佛陀那种的,被压制倒是正常,但是如果是金刚尊者的那种?你如果不能够一个打死他三个的话,那你也莫要告诉别人是你继承了君前尘的道统,我们丢不起这人。” “魔界也提了,剩下的,自然是我们妖界了,妖界很大,很大,很大。” 不知为何,谈到了妖界,纪微老祖的声音却慢慢的低了下去,沈天策抬起头来,有点惊讶的看着纪微老祖孩童一般的脸上,两行泪水缓缓的趟落了下来。 “我已经,超过五千年没有回过,没有见过妖界了,妖界广袤,天材地宝不计其数,妖界无垠,我们虽然号称十大天妖,但是事实上,妖界当中,胜过我们的大妖,巨妖,甚至上古太古远古的妖族比比皆是,我不知道妖界是什么时候开辟出来的,但是,从相祖大人执掌妖界的时候,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当我还小的时候,抚养我长大的那只大妖,已经活了超过十万年了,至少我知道的,就最少有超过一百个的妖族,已经经历过了数个纪元了。” “很奇怪你的想不起这些事情么?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你继承了君前尘的记忆,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消化掉的,尤其是关于这些部分,如果没错的话,他一定会在记忆里面加上点什么禁忌的,哪怕是他已经陨落了也是一样,这事,我也在干,等你的修为恢复到跟君前尘相仿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自己解锁了。” 纪微老祖忽然醒转过来一般,看了一眼双眉紧锁,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的沈天策,出声提醒了一句,沈天策身体一晃,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纪微老祖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需去勉强,以我对君前尘的了解,你现在的这副肉身应该也是某只大妖的肉身,只是不知道本体是什么,等你修为上去了,元力蕴集得足够多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将本相幻化出来了,你现在太刻意的话,对日后的修为进展不好,我们这些大妖,哪个不是历经长年累月才修炼到这种地步,你现在能够有种境界,已经算很不错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还没有你这种水平呢。” 第五十三章 整理 沈天策应了一声,伸手擦去了额头上面的汗珠。 “妖界,我们已经进不去了,妖界的入口已经被相祖大人隐匿起来了,须弥子芥,洞天世界如果执掌者不想要让人发觉的话,三千大千世界,任凭你修为再逆天,只要没有办法超脱出三千大千世界,你就无法从中寻找到那个被刻意封闭起来的世界,魔界如此,妖界亦然如此,如果你的修为已经足够跳出这三千大千世界的时候,你所站的高度已经不会再去关注这种小事情了,事实上,我一直希望,一直认为相祖大人并没有陨落,他已经跳出三千大千世界,已经得到了大超脱去了彼岸了。” 最后的话,纪微老祖也微微苦笑了下,明显也是自己在安慰自己罢了。 “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陨落跟超脱,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相祖陨落,妖界关闭,我们十大天妖,四相金钱,四童神兽,四鬼妖姬,我们全部被抛弃在外,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了。” “所以天童跟灵童会在茅山聚集群妖,他们找不到属于他们的安全感,所以地黄金钱为龙虎山的供奉,所以我要占据整个河南,所以……” 深深的看了沈天策的双眼,纪微老祖的双瞳深处,隐隐的泛着冷冷的寒光,只有这时,才能够让人感觉得到纪微老祖那平静的脸庞下面如云海浩瀚的气息吞吐。 “我们都是流落人间,被遗弃的人,原本我们已经打算汇聚妖图残部,重开妖界,并且选出下一个的妖界执掌者,但是,我承认,我大意了,巡天妖图虽然是法宝,但是毕竟是相祖的法宝,虽然法宝元灵没有凝聚出来,未曾成妖,但是相祖大人的法宝,也不是我们能够轻松执掌的,所以君前尘失踪,另外的三图残部,属于我们十大天妖的跟四童神兽的也消失无踪,四鬼妖姬不仅仅是巡天残部,连同她们四人都消失无踪,虽然我的本体据此,但是太平道历年来甚至已经远赴海外,仍旧没有找到她们一丝一毫的痕迹。” “所以?” 沈天策平静的看着纪微老祖,纪微老祖的脚下,血魇老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没有什么所以,各花入各眼,各忙各自家,相祖都陨落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巡天妖图又不在你手上,你继承的是君前尘的道统,所以,所以你心情好,想要继续找巡天妖图,找四鬼妖姬,找其他的什么,都随你的意,我不阻你,也不拦你,更不可能命令你,没有谁有资格命令谁,除了相祖大人,当然,如果大姐在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纪微老祖挥了挥手,像是已经意兴萧索,谈性已经尽了:“各人各布局,只不过,妖族的生存在人间如今已经多各艰难,如果没有必要,你还是不要轻易出手,毕竟人间界不比妖界,除了我们妖族之外,更多是还有人类在生存,你若是在人间引发了太多的惶恐的话,会有不少人会接口来剿灭你,限于血誓,我们几个又不能够轻易出手的话,到时候就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打死的话,我会难过……一刻钟的。” 纪微老祖很认真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沈天策点了点头,拉起了白媚儿的手,对纪微老祖拱了拱手:“多谢。” 虽然纪微老祖面嫩看似心冷,告诉沈天策的那些却都是白媚儿这个级别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的事情,固然,日后解开君前尘的记忆之后,也能够晓得这些事,但是毕竟那可能还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提早知道一些事情,那会减少很多误会跟很多摸索的功夫的,沈天策默不作声的承下了这一份情分,牵着白媚儿转身离去。 “帝邺女居然会投身酆都,这个当真有点难以接受,我逼她逼得很紧么?” 纪微老祖自言自语着,脚下的血魇老祖注视着沈天策他们离去的背景,闻言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纪微老祖摸了摸袖内的玉瓶。 “张天师忒狡猾了,他以为卖了我这个好,我取得了龙脉之后,就会让他占到便宜不成?各人各出手,顾东叶死了也好,跟魔界那边的通道断了,也就不用担心那边还打算分一口羹了,茅山那边,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的?” 纪微老祖思索着:“且看各人后手了,落子先后,这普天下能够落子的推手,可不止我一人呢。” 说着,纪微老祖拍了拍血魇老祖的脑袋:“你也是,莫要着急,你那件事情,等这边的尘埃落定,你还愁么?南海浩大,支撑几个月总是没有问题的,茅山那边,也应该快出结果了,他们再不出手,可要准备哭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纪微老祖无比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声远远的传递了出去,甚至隔着千万里之外,仍旧隐隐能够听见那快活无比的笑声一样。 若有所思的,一个白眉老者抬起头,往纪微老祖的方向看着,那老者虽然看起来至少也有七老八十了,但是身子骨很硬朗,银发挽成了一个发髻,整整齐齐的顶在头上,身上是一袭杏黄色的道袍,腰间的长剑自然的拖地,两手如同蒲扇一般轻轻的倒背在身后,身前,脸色苍白的花苍泰埋头跪着,其他的几个弟子们则跪得更加的远一点了。 “掌门,已经做了。” 花苍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低声说道,身前的老者如同一座山一般,站在他的面前,听到了汇报之后,老者抬起头望着屋内的穹顶,仿佛要透过屋子看到天际深处去一般,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温声淡淡的说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是。” 花苍泰没有继续问其他的,连忙站了起来,倒退了出去,其他的几个弟子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老者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忽然一阵阴风袭起,顿时,四扇门板咿呀一声,被倒吸了回来,正好不偏不倚的将门闸上。 “你们,怎么看?” 老者的声音落下,忽然,身侧两排的椅子依次明亮了起来,原本空无一人的两排座椅上面,从上首一个接着一个的亮了起来,椅子上面的诸人影像由模糊到逐渐的清晰,到了最后,就几乎跟真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两样,栩栩如生的坐着,当听到老者的询问之后,诸人之间,相互用眼神交流起意见来了。 “掌门既然早有决断,我等自无异议,如今我等潜心在上清阁内潜修,一应事宜,自然由掌门决定。” 两排数下来,除了主座之外,右上首的是一个老到已经不像样的老道士了,须发皆白不说,脸庞皱得如同橘皮一样,一层叠着一层,两腮深深的陷了下去,待两侧十人交换完意见之后,传音到他那边,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若非此事兹关重大,倒是也不敢劳烦几位家主,我龙虎山之所以能够如此茂盛,无非就是诸位家族齐心协力,不分本宗或者支脉,一心一意的为了山门而努力罢了。” 张天师缓缓的开口说道,站在十一人当中,漫步缓声:“茅山那边,我们已经占了先手,中南,青城,五台,太一,玄心,上皇,太宁,河上……等茅山破时,道门齐汇,各取所需,我们所求的,跟他们并无冲突,齐聚汇力,妖族纵然势大,也不会轻易的孚我等的锋芒的。” “天妖是不会也不可能出手,龙脉纵好,但是有血誓在前,要是引发了天地当中的元气变幻太大,就算得到了龙脉,天道之下,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更何况,我们才是被选定的修士,天下修士,门派当中,数百弟子若有十名可以进阶金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派,若能够有凝神高手坐镇,那俨然可以牧守一方,只要派中凝神高手不失,千年之后,壮大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若是有十名凝神,一名化虚高手,那这已经可以称为四方朝贺了,依托其庇护之下的小派更是凡凡林总,不计其数,堪比过江之鲫,这样的门派,就是在人间,也是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门派了。” 揽须漫步,缓行走回了座椅,在上首,张天师慢慢的坐了下来,众人均微微颔首,目光都聚集到了张天师的身上。 “天师府邸,龙脉汇聚,真龙气竭,九龙镇守,可谓洞天府邸,当年太祖叔公,不过只是区区张家村的一个小民罢了,若非运气极佳,掘出了断龙石,风云际会,得到了大供奉的青睐,以一凡人之身,开创了这龙虎山天师基业,自此之后,龙虎一脉,百代不绝。” “先祖泽恩,自不敢忘,数代以降,奉为明旨,有大供奉指引,张家村已然发展出一十二个,各有十二姓分支先祖,叱诧辉煌,分外家六脉:安,宁,瞿,质,梅,尤,内家六脉:张,雷,花,夏,纪,成。” 第五十四章 廉耻 数祖念典,自然是有缘而发,亦或有感而发,张天师怅然之际,身侧的另外十一人均都点了点头。 “先祖叱诧,而今都在天庭供职,我们身为子孙后裔的,更是不能够丢了先祖的脸才是,比起一流门派,而今除了几位长老之外,龙虎山另有化虚级别的供奉三十二人,其中有两人已经处于化虚后期,随时可以脱劫飞升,一流的门派?我们龙虎山,自然是超一流的门派!” 张天师虽然平淡但是口气里面的傲然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诸人的脸上浮起的都是自得的笑容,那是自然,自己家的门派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换作是谁的底气都会很足的,更何况,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的家啊! “如今十二支脉当中,扣除本宗嫡系之外,另外十一宗共有化虚高手一百零七人,虽然都是化虚初期,但是,放眼整个中原整个人间,再无一个门派,能够有我龙虎山如此兴盛鼎旺。” 张天师很骄傲,发自内心的骄傲,门派荣誉,生死与融,能够看着自己掌控之下的门派蒸蒸日上,而且首屈一指,换作是任何人,心情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九龙洞天的目标,固然我们已经完成了,但是依托洞天,仍旧需要龙虎山的弟子后裔不停的努力跟维护祭炼,龙虎一脉,求的是长久而非一时的辉煌,这次本宗寄身龙脉,亲身入世俗,为的就是我山门的大计。” “在这个大计面前,能商量的,龙虎山可以商量,至于不能够商量的,我们寸步不让。” 张天师斩钉截铁的限定了范围,诸人点头颔首之后,右上手的那个老道士忽然开口说道:“天庭那边,不知道真人们的意见如何?是否有旨意传达下来?” “安长老放心,天庭那边……” 张天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怀中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张天师脸色一变,怀中忽然飞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盒,玉盒猛然炸开,一只玉蝉发出了尖叫声后,从炸开的玉盒里面飞了出来,瞬间炸开。 “沣寒蝉!” 张天师的脸色大变,手指一引,顿时腰间的长剑就跳了出来,迎空悬浮着,张天师站了上去,耳边响起了安长老的声音。 “沣寒蝉碎,黄泉路开,掌门请务必小心,虽然跟地府酆都的人合作过,但是毕竟非我族类,务必警惕才是。” “无妨,我自会小心,黄泉路开,兹关重大,我必须前去主持,安长老,花长老,两位暂且顾料些,务必注意茅山方向,莫让他人抢了先手去。不觉居然已经到了黄泉路开的时间了,光阴如水,果真好快。” 张天师笑了笑,化作了一道长虹飞驰而去,大门自动打开,露出了门外的朗朗青天出来。 山道林间,静世安好。 “沈天策,我们要去哪里?” 幸福很简单,陪着自己喜欢的人,慢悠悠的行走,牵着她的手,任凭那只小手温软相握,十指相扣,无人打扰,幸福就是两个人,你爱我,我也爱你,相守不离,仅此而已。 我爱你。 爱情是不分年代跟种族的。 “我?我想,去龙虎山。” 沈天策想了许久,才认真的开口说道,白媚儿毫不犹豫的用力的嗯过来一声。 “林林总总,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龙虎山似乎都有涉及进去,不管是中立还是倾向哪一方,虽然一切听起来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沈天策的声音很温柔,所谓的相爱,就是当一个人爱上的对方的同时,能够从对方那边得到相同的热烈的回应的爱意,爱是不爱?就那么的简单。 “我在想,真相,而且,我一直觉得,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被君前尘选中的,对于我的运气,我一向不是很有信心。” “龙虎山的山门在江西境内,如果按照我们这样走的速度的话,恐怕最少要一年,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 白媚儿没有穷根究底下去,去哪儿对她不是问题,只要身边有沈天策在,她就无所谓,对于妖怪而言,在哪呆着不是呆着?又不是准备渡劫,还要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一露头就被天雷直接打死。 说起来,白媚儿还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关于这种事的担心跟觉悟。渡劫?这种事情听起来很遥远。 “渡劫?九尾狐尊又如何?我青丘山狐族,谁听过有渡劫一说的?从青丘山开辟以来就没有听说过,妲己娘娘没有,我也没有,我的女儿更不可能有,天庭的那些家伙要是敢把雷劫降临下来,别怪老娘撕破脸了也要上天庭去讨个说法,我固然不济事,但是要是惹毛了,老娘凑齐了十大天妖,把天庭搅了。” 云雾缭绕,仙风迷幻,只是,这口气,听得轻纱帐外跪着的那个女子额头大汗淋漓,却也不敢开口阻止更不用说是反驳这种事情了。 轻纱之内,那是王,狐族的王。 “去把对天庭的传讯通道搭建起来,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对我女儿下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君前尘那个老不死的,占老娘的便宜,老娘早晚会把场子找回来的。” 那双白藕一般的手臂轻轻的放了下来,虽然轻描淡写着,但是远远的飞驰而至的那个身影却猛然一个晃荡,差点跌落了下来,来人连忙稳住了身形之后,飞快的找了个地方落了下来,就地一滚,化为了人形。 “娘,君前尘陨落了。” “什么!” 轻纱瞬间炸开,四分五裂,轻纱后面,那帷帐上斜倚的丽人猛然坐了起来,失声尖叫到,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力道,顿时,一股劲风将来人远远的推开来,来人不敢回手,整个人顺风不停的倒退着,吃力的迎空飘荡着。 “苏苏,怎么回事!” 丽人连忙冷静了下来,伸出手去将空中的那人招了回来。 “媚儿不肯回来,司祭又不能够一直空着,虽然血脉觉醒得不如媚儿彻底,但是至少我还能够勉力走进送点血食什么的。” “我不是说过了么!除了媚儿,司祭这个位置,谁都不用想的!苏苏,你去见了那人?” 一时间,丽人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哪怕面若粉黛,却也无法遮掩住那清晰的怒意。 “那不是什么这个人那个人,那是我爹!” 苏苏圆圆的小脸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对漂亮的小虎牙出来,丽人的脸颊抽了抽,忽然长吐了一口气,迅速的平静了下来。 “你们,你跟媚儿,都是一样的倔强,究竟是像我还是像他?媚儿连家都舍不得回了,你也是,非得逼我将司祭所封禁起来不成?” “娘,你做不到的。别骗自己了,他甘心而已,他不是出不来,他只是,不想出来见你罢了。” 苏苏的声音不大,淡淡的,但是,那要看落在谁的耳里,至少,对面的那个丽人原本平静下去的脸色也微微的抽了抽,缓缓的换了一个表情。 “君前尘陨落了,但是巡天妖图残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纪微老祖出手遮掩了一次,但是,就算他想亲自出手,不说天庭不肯,就算龙虎山那边,也不可能让他出手的,纪微老祖居河南,龙虎山镇江西,但是茅山可是在江苏,就算是已经没落了,谁人知道,茅山的底蕴还有多少没有翻出来?如果不是看上了第八洞天,天童跟灵童赖在那边作甚?” 白璟泞慢慢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圆圆的小脸上面仍旧挂着不屈的表情的女儿,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吧,以你的水准,要想踏入九尾天狐的境界,还早得很,境界不足,没有资格也看不到这些事情的,实力决定你交往的对象跟你所能够控制的事情,但是,如果试图越级越界,做那些明明做不到却还要去做的事情的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的意思,不就是在说父亲么?” “是,又如何,或者,你认为我说得不对么?” 白璟泞俯身低下头去,无比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四目对视,两人的瞳孔都不似常人一样,交错的盘旋着,瞳孔的正中央,瞳仁上面的纹路如同有生命一样的旋转着。 “情天迷瞳,瞳术,原本我以为,既然你继承了我的瞳术,对我应当会比较亲近一些,可惜没有,我这个位置,一直都是为你而准备的,却没有想到,仍旧还是媚儿先晋升了九尾,苏苏,你以为,苏星河,真的是什么好鸟么?如果是的话,当初他为何不娶我?就算是在妖族,我们狐族也是名门大户,妖怪?就算是妖怪,未婚孕子,对一个女子而言也是难以接受的事情的!” “不知廉耻!” 一声清脆的响声,白璟泞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五指巴掌,那个巴掌是甩得多有力?红红的印迹甚至清晰入骨,将白璟泞的脑袋恶狠狠的甩得歪了过去了。 第五十五章 星河 “星河入泰斗,执笔写秦汉。我书一千年,生死两人间。” “白璟泞,你果然,还是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一夕欢愉?老子……” 那个声音明显是为之气结,朗声当中,白璟泞笑得是那般的开心:“不然,你就出来啊,你倒是出来教我,什么叫做廉耻啊!” 笑声很冷,白璟泞的目光更冷,苏苏亦然,母女两人相对而视,耳边,苏星河的声音忽然陡然的激昂了起来。 “出去?我为何要出去,有种你进来啊,不对,我忘记了,你又不是男人,何来的种之说,就是苏苏跟媚儿,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也生不出来,真是遗憾,还想要第三次么?想都别想。” “是么?你要是不想,我倒是无所谓啊,男人这种东西,要谁不能够给呢?我勾勾手指,不要说是族内,天下间的男人,哪个不想要?倒是你,苏星河,你有种,你占据了地脉又如何?反正你也出不来,把你困住在地脉里面,正好作为洞天府邸的守山,青丘山就只有一条地脉,要求自然就不高,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头顶上面绿油油的。” 白璟泞的狠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效果,至少,从苏星河的笑声当中,那笑声坦荡,给人一种清澈见底的感觉。 “你要人尽可夫,那又与我何干?没有情天迷瞳,你想上我?不,你想要让我上你?做梦!我苏星河大好的汉子,修行的是天河淬心**,借你爱恋,却正好斩断我的三情七缘,等我大解脱之日,青丘山?嘿嘿,嘿嘿嘿!” 明明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连女儿都有两个的人了,却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更不用说是像白媚儿那样的依恋沈天策了,感情是无法述说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不管有没有献身,爱上了,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怎么也不会想着离开的事情。 苏苏忽然很想看看白媚儿现在在哪里,她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么? “掌门。” “掌门。” …… 一连串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天师压低了身体落了下去,落在了一个山谷里面,山谷一侧的整整齐齐的房屋,房屋的对面,超过一百个的龙虎山弟子浮在半空当中,当张天师的剑光落下的时候,其余的剑光整齐的让出了一条通道出来,看那样子,平时应当是极其训练有序。 “消息是谁传讯出来的?” 飞到了山谷深处,张天师的长须迎空微拂,扫了一眼身后的弟子,最左手的一个中年人踩着飞剑靠近了过来,没敢靠得太近,下巴的大胡子上面还滴答着滴落湖水。 “启禀掌门,弟子花粤海,负责弥生谷的一应事宜,刚刚与其他弟子在谷内修行的时候,门户突然降临,祖训在前,弟子不敢怠慢,但是唯恐出事,已经将其他的弟子全部唤上来了。” “不错,你做得很好,等这边的事情完毕了,你去凌倩堂找花长老领取新的职司。” 张天师赞许的点了点头,目光望着下方湖面上的那座漆黑如墨的门户,花粤海脸色一喜,连忙迭口不送的谢过了之后,退到了一边去。 “龙虎山弟子听令,组成天君破魔大阵,把酆都门户围起来。” 张天师一声令下,身后顿时腾起了无数的剑光出来,剑光交错,长的如虹,短的也拉出了一条精湛小巧的光芒出来,剑芒吞吐交错,将湖中心的那道门户倒映得明暗不定。 门户如山,却是生生的从水面上冒出来的,酆都门户,自古飘渺不定,据说就算是酆都另一头负责执掌的人也没有办法控制这个法宝,能够驱动酆都门户已然算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是自如的控制呢,阎魔天子或许有这个实力,但是,你让堂堂一个天子来当守门员?亏你想得出来。 像现在这种能够将门户开闭在湖面上面已经算极其不错的了,若是开启到岩石山体里面去的话,那要等下次的门户开启,还不知道要多久,酆都门户,也不是想开就能够开的,一个是要负责开启,执掌的那人的实力要足够,另一个就是,如果没事,胡乱开启门户,引来天道的目光,天庭怪罪下来,不管是酆都还是龙虎山在天庭关系有多硬,也很难去硬抗。 所以,当那道门户缓缓的打开的时候,张天师脚下的长剑飞起,回到了腰间,落在了水面上面,四平八稳的脚不沾水,面对着那道对于整个山谷或许不算大但是张天师站在高大十米的门户面前,仍旧显得极其的渺小。 门户只开了一个极小的口子,门户深处,漆黑如墨,哪怕是外面的剑光煌煌,反射在门户裂开的那道裂缝里面,却都被吞噬了进去,一丝的光芒都舍不得放出来。 无光,无色,无声,静候。 三个身影,依次慢慢的顺着门户开启的裂缝走了出来,张天师迎了上去,天空上面,那数以百计的剑光以及剑光上面踩着的弟子们的心都提了起来了。 “请天师出示地府的谕令。” 谢必安瓮声瓮气的说到,也没有见他上面动作,忽然猩红的舌头从白袍里面卷了起来,舌头的尽头,却吊着一个不大的匣子,匣子勾在舌头的末梢,如果不是被他提起来的话,身后的那女子还不一定能够知道,原来谢必安的怀中居然还藏着那样的一个大件。 “帝邺女?” 扫了一眼那女子,张天师将疑惑咽进了肚子里面,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个白玉匣子出来,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匣子上面的两道黄色的符咒之后,匣子的盖子缓缓的融化之后,露出了匣子里面的一只活物出来。 那活物闻风就跳了起来,只是,比起那活物的动作,不管是谢必安也好,还是范无救也好,亦或是张天师也好,极为默契的各自一亮手掌,顿时,三道无形的屏障竖了起来,将那活物笔直的送入了谢必安带过来的匣子里面,顿时,那活物一撞入匣子之后,匣子就合了起来,咣当的撞击声当中,传来了一声闷响。 “小不丁点,还想造反不成。” 谢必安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口气赫然是对被关入匣子当中的那个活物表示了不屑,下一刻,猩红的长舌卷起了匣子,硬生生的插入了范无救的胸口,笔直的没了进去之后,也不知道插入了多长,然后才慢慢的拔了出来。 “散阵。” 等及那匣子被范无救“吞”进了胸口之后,张天师才收回了手掌,轻吁了一口气之后,挥了挥手,天空当中,在诸位弟子的呵斥声当中,剑光交错却整齐有致,依次不断的飞驰而出,除了留下了必要的警戒人手之外,原本漫天的龙虎山的弟子不多时就散得不剩下几个。 “两位大人,这次的酆都降临,为何如此紧迫?时间似乎也有所出入,这位?” 验证完毕之后,张天师轻松了许多,抚须淡笑着走上前去问道,范无救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谢必安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 “这位是阎魔叱女帝邺女,酆都新将,日后少不得也会经常行走人间,在寿元消尽之前,她也会尽量出任务,少不得,日后要好好配合,不过,以帝邺女的修为,你倒是不需要专门派出人来保护她。” 帝邺女木然的对着张天师拱了拱手,眼神平淡,表情更是淡得能出鸟来了,张天师倒是不以为介,酆都出来的人,就算一开始不是,但是久而久之,一张脸就僵了下来了,谁也不知道,那张脸究竟是因为太久没有笑而变得僵硬呢?还是压根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脸? “好说,酆都跟龙虎山之间,向来是友好往来,各取所需的,不过,酆都门户提前开启了也好,正好可以将酆都作战的弟子召集一部分回来,更替部分新入门晋升金丹的弟子下去。”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 谢必安停顿了下:“实不相瞒,酆都门户提前降临,一则是因为人间的杀戮太甚,游离的灵魂之多,已经不下于小规模的酆都门户了,龙虎山固然没有,有也早就被出手超度引入酆都了,但是即便如此,龙虎山之外,仍旧有超过亿万未能够进入六道轮回的游魂野鬼,这样下去,早晚人间会再诞生大妖出来。” “酆都的压力也很大,六道轮回自从开启之日起,就没有停过运转,除了被孙猴子打过那一棍子之后,六道轮回就变慢了不少,恐怕已经受了内伤了,但是,知道归知道,没人敢将六道轮回停下来,阎魔天子不敢,谛听不敢,轮转王不敢,恐怕,就是地藏王菩萨,也不敢轻言如何。” “关于六道轮回的问题,至少,整个酆都,不,整个地府的各个城域都在讨论,至少,已经讨论了一万年了!” 第五十六章 无疚 一万年,那得多官僚的机构才能够做到这地步,但是却根本就是连问题都没有解决,否则,龙虎山要这么多天师出面作甚?为的不就是能够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顺便给自己积累点功德么? 也不知道,是某年某月某日何时何地何处起,关于功德一说,悄然的在修士们当中流传了开来了,你道法不纯,道心不定,无妨,不怕,飞升算什么?只要你能够积累到足够的功德值,就算是不能够被仙人接引,直接白日飞升,至少也能够留在陆地做个陆地神仙,接受羁绊跟管理,地仙跟散仙,可不是中原当中受欢迎的对象。 功德啊,功德! 张天师脸色微微的感慨,也不知道谢必安跟范无救的郝然是否是真,但是至少能够从谢必安的口气当中听出了些许出来。 “此次酆都门户降临,天子希望天师能够继续支持酆都,至少还需要……” 谢必安慢慢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名金丹弟子?虽然为难了点,龙虎山山门内还需要留有足够多的守护力量,而且游历在外的弟子也需要保护,但是,如果是一百名的话,咬咬牙,总能够凑出来的,毕竟酆都跟龙虎山的关系跟其他门派是不能够比拟的,酆都有需要,龙虎山,挤挤忍忍总能够凑够数的。” 张天师虽然双眉紧锁,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好看,但是仍旧忍了,认了,两相对比,酆都自然是买方市场,有求于酆都的多,自然是要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看着谢必安慢慢的摇了摇头,晃了晃身体,张天师试探的轻声的反问了一句:“一千名?” “这不可能!整个龙虎山上下,哪里找得到一千名的金丹高手!金丹又不是搞批发,还能够批量制造不成?能修炼到金丹的,都是弟子当中的翘楚,这样的弟子不管放在什么门派都是重点培养对象,此次挤出三百名弟子下山已经抽走了龙虎山极大的一部分鲜血了,如今再来一次,酆都难道是不打算合作?准备玩死本尊么?” “岂敢!” 两人虽然没有像僵尸那样的蹦跳了起来,但是,比起死板无比到极点的僵尸,不管是生尸还是活僵,都跟这两位不是一个级别的。 至少,不管是生尸还是活僵,都不会像这两位那样,拥有令人发指的智商的。 “是,一万名啊!当然,不需要全部都是金丹高手,适当的可以降低修为标准。” 谢必安很害羞,害羞得,吐口而出的数字让张天师目瞪口呆,真真的被吓到了。 一万名!换作是沈天策在此,说不定转身就走,谢必安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了,谢必安你好,阎魔天子你好,阎魔天子再见。 看着张天师长大了嘴巴,张得开开的,几乎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表情,帝邺女的脸色虽然平静,但是眼神深处的微微一怔,瞳孔陡然一大,却被张天师无比敏锐的看在了眼里。 “两位,不,三位大人,莫要开玩笑了才是,龙虎山上下,所有弟子加起来,也不过万人之数,如果酆都执意如此的话。索性将整个龙虎山都搬入酆都也罢了,在酆都发展道场,比起人间来,竞争少,而且安全得多,贫道求之不得。” 张天师索性也放下了狠话,谢必安的腹中,发出了一阵咕噜的声音响起,咕噜声中,谢必安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帝邺女,帝邺女会意的走上前来,微微一躬身,张天师不敢托大,连忙让过半个身体,没敢生受了这个全礼。 “张远峰,阎魔天子希望,彼此之间的合作,能够有诚意,我待彼以诚意,希望,君能够同样以诚意示我。这是阎魔天子的原话。” “那是自然,龙虎山与酆都合作,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数百年来,龙虎山对于酆都,尤其是阎魔天子的要求,可曾有过一丝的推诿?但是,这次的量太大,已经远远超过了龙虎山能够承受的范畴了,还希望几位大人能够上禀天子,说明清楚一下我们的艰辛,只要合理,龙虎山上下,哪怕是倾尽山门,也要优先保证天子的需求。” 张天师讨好但是不阿谀,温声但是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帝邺女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而是带着无比怜悯的目光看着张天师,仿佛要从张天师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出来一样。 “如果,龙虎山山门的无法挤出人手出来,自然不会去勉强,但是,如果是龙虎山之外的龙虎山弟子呢?” “虽然龙虎山在外游历的弟子诸多,但是并非每个弟子都能够及时赶回的,如果酆都需要召集他们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恐怕会来不及,若是如今在那极南或者极北修行的弟子的话,就算接到传讯,那也是要数日甚至数月的事情,那个时候,门户早已关闭,十年之内,再难开启了。” 面露难色,但是比起刚刚的那个一万个金丹高手起来,张天师的脸色已经变得缓和了不少,只是,下一刻,帝邺女轻声的说的那句话,却让张天师当即跳了起来,矢口否认。 “既然张天师没有意见,那不如,就让地黄金钱领域天地玄黄塔里面的那十万金丹高手,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声音虽小,但是,落在了张天师的耳边,却如遭雷击一般,张天师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但是,迟钝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张天师整个人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跳将了起来,矢口否认。 “十万?什么地黄金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当真有十万金丹高手的话,我早就可以一统修士界,彻底的将整个混乱的修界战乱不停,纷争无数的局面停止下来,大一统,多么好的事情,如果我的手中有十万,不,一万金丹高手的话,我就可以做到了!” “所以,阎魔天子他也只要你一万的金丹高手,也没有打算多要。” 帝邺女笑了笑,虽然张天师虚张声势,或者说,压根就是在耍赖的摸样的确是不专业,但是,演技是一回事,台词是一回事,给不给面子,跟不跟着导演的剧本走词,那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敲打,现在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敲打吧,酆都怎么可能对龙虎山下手,如今的龙脉,可是基本上掌握在龙虎山的手上,而且,能够,有资格跟地府酆都沟通的寥寥几个门派当中,唯独也只有龙虎山这样大的超级大派,才有资格特地的规划出了偌大的一个山谷,却只为恭候酆都门户的开启。 这样的大手笔,其他门派倒不是不想,只是,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实力显摆就是了,大家各自的底蕴都摆在那边,真应要跟龙虎山拼资历,丢脸的到时候肯定也只可能是自己。 当然,眼前这位帝邺女,明显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别看她年方十八的模样,一脸的小媳妇的委屈的样子,就当真的以为人家是小媳妇的摸样,软弱可欺,能够轻易的推倒的话,那就错了,大错特错。 那些自愿或者奉命去勾搭小媳妇一样的帝邺女的修士或者妖怪,至少七成进了帝邺女的肚子,至于另外三成因为还不存在冰箱的缘故,帝邺女也只能够懊悔的看着他们变烂然后彻底的化作的肥料。 小媳妇?这位,可是天妖啊! “地黄金钱,莫要躲了,真以为躲入了地下,埋入了岩间,就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了么?风紫金钱都归世了,你再不出世,你就准备老死在龙虎山么?准备当一辈子的保姆?那你也要行行好,别将领域架设在别人的洞天里面啊!要是引发领域冲突,对洞天的伤害可不是一般的小。” 自从地府走了一遭之后,帝邺女的嘴巴赫然变得尖酸了不少,尖酸刻薄的女人,哪怕长得再好看,也是惹人讨厌的。 不过,尖酸,似乎也有尖酸的好处,至少,那个不耐烦的声音缓缓的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关我鸟事?” 声音很冷,很平,很不耐烦,最重要的时候,那个身影,也终于缓缓的从山谷的后面走了出来,面若粉黛,肤白,至于貌美与否,带着铜面具是看不出来的,黄袍拖地,露出的眼珠子跟嘴角的地方,满不在乎的叼着一个烟嘴儿,走过来的时候,还很熟络的从腰间的小锦囊里面掏出了几抹烟叶儿,揉了揉,塞进了烟嘴儿里面,冒出了一股青烟。 “魏……魏无咎!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摸样!” 帝邺女转过身体来,脸上的欣喜还未一闪而过,入眼沿着山谷深处,湖畔侧岸漫步走过来的男子的举动,让帝邺女整个人瞬间如同坠入了深谷一般。 “摸样?你认为我应该是什么摸样?继续穿着黄金甲出现在你面前么?提枪挥剑杀四方?不是我想太多了,而是,你把我想太多了。” 吐了一个烟圈,刚刚是张天师傻了眼,现在,却轮到了帝邺女了。 第五十七章 问心 “事别经年,前尘往事,连你帝邺女都能够屈身地府酆都,凭什么我就不能够有所变化?人各有志,我不去说你啥,你自然也不用惊讶我的选择,君前尘那个笨蛋,想必已经魂飞破灭了吧,连地府酆都都拘不到他的魂魄了,陨落了啊,真幸福。” 长长的吐了一个烟圈出来,魏无咎的脸色被黄铜面具遮住,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表情,帝邺女迟滞了下,才迟疑的开口说道:“是,我在酆都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遍寻君前尘的魂魄,不过,想必,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连一丝一毫都不剩下了。” “那倒霉蛋儿,当初相祖大人将巡天妖图的残部留给他,就是因为他的运气最差,算定了他活不过万载,果然如此,我们三人可有一丝一毫窥觊他的巡天残部的打算?庸人自扰,如果不是害怕擅自启动巡天残部,突破时空,他的寿元也不会如此之短,也罢,命中注定的事情,逃无可逃,倒是,他的接任,你应该也见到了吧?如何?” 将烟斗从嘴上拿下,磕了磕,魏无咎的口气之淡,反而让帝邺女的心头一惊,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心性倒是暂时还看不出来,但是能够在纪微的面前站定,修为姑且不说,根骨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但是魂魄,味道跟我们相差太大了,也不知道君前尘究竟把什么妖物炼制成他的本体。看起来,很强大。” “强大那是必然的,就算不是巡天妖图的残部,也应该是从巡天妖图当中得出来的残骸,巡天妖图虽然号称连接妖界的钥匙,但是仅仅是残部的话,就算不成洞天,也应该有自成领域,藏匿一下相祖大人当年的战利品是必然的事情,说不定连相祖大人当年蜕化出来的部分躯壳也在里面也有可能,巡天残部在君前尘的手中的时间不短,要是说他一点发现都没有,换作我都不信,那个白痴兄弟啊,唉。” 长叹当中,叼着烟嘴儿,魏无咎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忽然开口对谢必安跟范无救说道:“阎魔天子的打算,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总能猜出三分,我们四相金钱跟其他的诸多妖物包括四童妖兽都不一样,我们本身就是先天之源,来去各界的阻力本身就不大,更何况只要寻到了那个界点的口子,偷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要的人,我可以告诉他,我有,但是让他拿沈天策来换。” “沈天策?” 谢必安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轻易的就能够做到一般,虽然君前尘的实力强大,但是,那也不等于继承了他的一切的沈天策的实力也同样的强大,更重要的是,己方这边刚刚加入了帝邺女这样的不下于君前尘的高手,魏无咎提出的这个要求与其说是要求,倒不如说是个台阶而已,突然其来的好处砸了过来,太大了,反而让谢必安没有办法相信。 天上不是不会掉馅饼,但是,这么大的一个馅饼掉下来,说没有陷阱,谁都不相信,但是,就算有陷阱,该做的,自然还需要去做,至于做得到不,那就是另外的一件事了。 “只是沈天策么?没问题。我们可以搞定那只九尾天狐,叱女大人,沈天策就交给你了。” 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谢必安跟范无救对着魏无咎拱了拱手之后,两人诡异的淡化了下去,消失无踪,帝邺女则是认真的看着魏无咎。 “虽然各自的选择不同,我也不好说到底是好是坏,但是,如果有一日,妖界重开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叫上我,妖族,总归还是要回归妖界的,而不是在人间流lang,像天童跟灵童他们那样豢养出无数的小妖来满足他们的重温当年妖界的威风的性质么?如果是那般的话,我倒不如留在漠北,或者去南海跟血魇两人继续,至少,在那边,还有不少大妖是从妖界被丢出来的。” 说完,帝邺女轻轻一顿脚,整个人弹飞了起来,呼啸当中,破空离去,只留下魏无咎慢条斯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吐了个烟圈之后,忽然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沈天策,你可别让我失望,君前尘大聪明没有,但是,小手段,还是不少的。如果不将所有的伏笔都逼出来,我又怎么能够安心呢?生人道不如死人计,可笑,可笑,小张啊,你家张道陵对你的期待可是不小,你可莫要丢他的脸。” “是道陵真人么?自然,有老祖宗珠玉在前,小辈的虽然不才,但是守成基业,还是有点信心的,只要有大供奉大人在,龙虎山比起茅山来,可谓固若金汤。” 张天师微微弯着腰,眼前这位别看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可是摆在那边呢,就算成为开山祖师也不为过,由不得不认真的对待。 “莫要大意,茅山人数虽然少,但是不是说他的战力差劲,你要说茅山没有人镇守吧,也不全然,灵童跟天童两个在茅山守着呢,那两位当中的随便一个就算是我也不敢轻言匹敌,更何况是两位,可以说,遍数天下当中,有大妖、天妖这种级别的坐镇的地方,妖族实力最为强盛的,还是要数茅山,只不过,这次茅山算是被我们给坑了,有龙脉在那边,我们的要求不高,只要龙脉而已,将极其有可能的地府入口留给他们,他们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们既然已经有了酆都的节点了,其他的地府入口,不要也罢,地府一十八位天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莫要以为地府的势力弱,跟有相祖大人在的时候已经不同了。” 魏无咎很认真的谆谆诱导着张天师:“地府只是跟我们不同一界罢了,当初开辟地府,为的是解决人间界的修士太少,智不得开的问题,毕竟天庭也是由人间界的修士飞升上去开辟的洞天,只不过这个洞天的级别的确比起现存的所有洞天来都要来得稳固而且元力充足罢了,天庭需要不停的有仙人飞升,否则的话,只有陨落没有补充,天庭也会逐渐的消亡的,所有才要设立六道轮回,才要收罗三魂七魄,才要生生的将地府打下来,将地府土著也逐渐的消融,转生为人间界的一部分,因为,有生有死,才有轮回如此,六道不灭,则天地长存,纪元之说,就是在此。但是,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呢,你能够明白就不错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现在是跟酆都在合作,至于其他的天庭的一十七个天子,你不需要也联系不上的,天庭也不是铁板一块,自然,扶持的占据地府的天子也不是铁板一块,连西方佛界都往地府掺一脚,将地藏王菩萨都派出来生生占据了一整层的地府,更何况天庭呢。” “天庭有三十三天,可不是仅仅只有一个玉皇能够独掌大权的,三清各有扶持,更不用说西王母之属了,张道陵真人能够在天庭把握住一部分大权,也是靠着你们下面的弟子争气,能够飞升了一批又一批,门人子弟多了,在天庭也好,人间也好,就算是地府,也不是说没有你们的话语权的。所以,龙虎山要想发展,就一定不能够走错路,跟错人,更不用说下错决策,要是像茅山当年那般,没落下去,也是必然的。就算徐贤子现在在满天下的击杀妖族,哪有如何?不过,算算时间,徐贤子应该也该碰到沈天策了吧,茅山被围了也算够久的了,徐贤子要是再不出手,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茅山灭门不成?” 魏无咎失声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步三摇的往回走:“希望帝邺女能够活着回来吧,不过就算是死了,想必阎魔天子也会亲自出手将她接引回去的,毕竟一个生的天妖能够在人间横行,帮酆都驱赶魂魄,却也比不上一个死的天妖的魂魄,能够在酆都坐镇,成为鬼将,彻底的死心塌地的为酆都开拓疆土来得现实。” 徐贤子?如果沈天策知道眼前这个拦路的自称徐贤子的怪人是茅山的前任掌门,现任掌门许华子的师父,差点将自己录入茅山门墙之内的清尘子的太师傅的话,估计反应就不会这么……不,一定会更加的冷淡的。 我是茅山的人么? 不可否认,这个问题,困扰了沈天策不短的时间,说不是吧,的确,自己对茅山的印象,也只留在了清尘子清虚子清衣子三人而已,甚至连茅山都没有上去过,更不用说对茅山可能有什么感情了。 但是,如果说不是吧,对清尘子,沈天策的心里仍旧隐隐的抱着淡淡的内疚,对于湘西言家,沈天策的心里最深处的那股将其灭门的冲动始终没有消失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更加的浓烈了。 第五十八章 书生 湘西言家,是一定要灭杀的,但是,什么时候动手是一个问题,选择什么机会动手,也是一个问题。 不管什么时候动手,沈天策还在适应,一个是适应自己现在的身躯,另一个,却是适应心态。 要从一个堂堂的理科高材生,习惯了拿着试管,刷着微博的手换成血淋淋的尸体? 这个关卡,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松的渡过的。 话说起来,已经多久没有摸过自己的手机了?在这个没有网络的世界里面,还真的是很怀念啊。 没等自己自顾自的哀怨完毕,沈天策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将自己的来历跟白媚儿说清楚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 一只手端着一个破碗,端端正正的举了起来,举在了自己的面前,正正的挡在自己的前面,沈天策愣了一下,就这样被人欺身在面前来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无声无息的,看白媚儿脸上惊愕的表情,应该也是震惊到了极点了。 书生。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见多了道士跟妖怪,正儿八经的人类,身上没有一丝妖气的人类,沈天策还真没见过多少个,除了刚从山林当中除了的时候还能够见到几个之外,愈到后面,反而愈发的跟妖怪打交道的多,要么就是道士,要么就是妖怪,虽然一个个都长得挺人摸人样的,但是妖怪就是妖怪,长得再人样,身上的妖气,也是没办法遮掩住的。 当然,也没几个会去刻意的遮掩住,将威压控制住的妖怪倒是不少,但是将妖气彻底的收敛起来的妖怪?迄今为止,沈天策悲哀的发现好像就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不过沈天策倒是从来没有去想过,倒是是他们不想呢,还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至少这么久以来,就是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妖族,纵然强大,但是沈天策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哪怕是继承了君前尘的记忆,也只能够发挥出这尊躯体的部分威能出来罢了,甚至在记忆的最深处被封印的地方,沈天策隐隐的能够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跟恐惧。 连自己的记忆都恐惧不敢直视的东西,当年的君前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用什么样子的办法,才能够连记忆都给封印住? 不过,好像现在不是胡思乱想这个的时候,两人发愣的看着那只忽然间伸过来的手,都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只手不耐烦的摇动着破碗,碗内的几枚铜钱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响的时候,两人才对视了一眼。 “喂,到底给不给啊,给个响啊。” 乞丐?这举动倒还真是只有乞丐能做得出来,但是,那个书生摸样的乞丐,还是让沈天策,不,连土生土长的白媚儿也无法接受。 “礼义廉耻,圣人之道,身为书生,难道不应该不食嗟来之食么?儒门的风骨何在?你这样子,就一点都不担心会给儒门丢脸么?” 白媚儿忍不住出声呵斥道,只是这个乞丐出现的方式的确太过于诡异了,以至于她根本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心头的那股惊骇,除了用语言来遮掩之外,白媚儿也想不出其他的方式出来了。 一连串义正言辞的话下来,连白媚儿自己也几乎要给自己感动到了,对面,那个伸出手,背着书箱,一脸正气盎然的书生粗狂的眉毛微微抖了抖,将破碗往回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表情看起来有点无奈,有点似笑非笑不知如何是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书生了?不是穿着儒衫的一定就是书生,你还穿着紫袍呢,那我是不是要管你叫王爷?侯爷?还是爵爷?我朝有明文定令,非封爵王侯,不得着紫,金,两色,一等封爵,只可在袖口缕金缎衣,二等封侯,可在胸口绣金,三等王侯,方可周身缕金,腰带环玉,你又算我朝哪门子的王侯?紫衣侯?” 那书生明显鄙夷的扫了一眼两个一看就是连常识都没有的小家伙,索性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两根竹筷,轻轻的一敲破碗的边缘,登时发出了一声清脆到极点的嗡鸣声,声音不大,但是入耳听起来很舒服,如同雨夜敲击屋檐的声音一般,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声清响,随即便逐渐的连贯了起来。 两声凄惨的叫声忽然从身后左右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地上接连打了数个滚之后,谢必安的舌头忽然吐出,一把卷起了范无救就跑,范无救的腹中,响起了一个怨恨到极点的声音。 “该死的徐贤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中,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两人往空中一跳,就消失无踪了。 徐贤子这才停下了敲击破碗边缘的举动,抬起头来,目光却越过了沈天策落在了他的身后沉声喝道:“帝邺女,只是你一个人,不是我们三个的对手的,你可以试试,能不能逼我出剑。” 说着,徐贤子轻拍了一下身后竹子编就的书箱,顿时,书箱被拉开,一个匣子溜溜转的飞了出来,落在了徐贤子的身前。 “太阿,好!你徐贤子名头大杀气重修为高,我不跟你正面打,等我找来其他的天妖,我一定要把你干掉,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茅山,已经快被别人灭门了。” 帝邺女银牙一咬,倒也果断的转身小心翼翼的退去,看那模样,对这个叫做徐贤子的书生是尤其的忌惮,以至于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说起来,对于这个世界的妖怪们,沈天策倒是有个非常直观的感觉,一个比一个识时务,也是一个比一个滑溜,没有算定离手,基本上是一个藏得比一个要深,没有绝对的把握的时候,基本上是能不出手一定不会出手,但是一旦选定了目标,该下狠手下杀手的时候,完全是毫不留情,不管对手究竟是相处了几千年的老朋友老搭档也好,哪怕是顶头上司,也是一招出手绝不回头的。 相比之下,沈天策哑然的发现反而是自己倒是不停的犹豫跟徘徊,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出手,相比被君前尘占据躯壳的那几次,哪一次不是对峙到了最后,无功而返?最后反而还是被人阴掉,比起狡猾,君前尘自然是有了,但是情报不足,被人阴杀,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妖怪们啊,一个比一个更加的识时务,害我都不好意思出手了,打打杀杀太煞风景了,你说对不对啊,小狐狸儿。” 徐贤子反手轻轻拍了拍剑匣,抬起头来对着白媚儿笑了笑,沈天策有点不解之际,忽然手臂一紧,白媚儿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沈天策的手臂,双手颤抖着,可以说,哪怕是正面面对着纪微老祖的时候,白媚儿也没有恐慌到这种地步。 “徐……徐贤子!你居然就是徐贤子啊!” 沈天策甚至可以听到白媚儿的牙齿上下因为恐慌而发出的打架的声音,徐贤子倒是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让身为九尾天狐,已经进阶天妖境界的白媚儿居然也会如此的恐惧,甚至恐惧到了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 “咦,沈天策,你居然不害怕,如此看来,那个推算果然是没错,你果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妖族,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头么?我是徐贤子啊,你就算没有听说过,但是君前尘肯定知道啊!不过,倒也难讲,毕竟那个时候,他到底逃没逃走,也是一个问题。” 徐贤子唏嘘了一声:“本座是茅山前任掌门,一品金仙剑修徐贤子,不过没有办法,修为太高也很苦恼啊,跟天庭关系太好也不是我乐意的,这不,想飞升都困难啊。不是本座不想飞升,只是本座宏愿没有完成,天道之力也不批准我飞升啊,就跟地藏王菩萨一样,他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本座就算已经修炼到了金仙巅峰,即将突破天仙境界了,天道因果之力死活束缚着不让我走,真是好生让我头疼啊。” “就是他!真的是他,一剑斩杀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六的噬金吞天兽顾少艾,而且将它的魂魄封印在了太阿剑上,一剑横行十九洲,只手剑光刺破天,天下剑修第一人,茅山前任掌门,徐贤子,你,你怎么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躲在沈天策的身后,白媚儿的话音颤抖着,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却是因为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随着白媚儿附耳在沈天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念出声来之后,对面的那书生一样的男子,温然一笑,身后的书箱忽然猛然炸开,猎猎狂风当中,一股笔直的气息猛然炸开,直射上了天空。 剑光? 剑气? 不! 杀气。 沈天策下意识的挡在了白媚儿的面前,飞沙走石打在脸上,噼啪作响,尤其生疼,对面以徐贤子为中心,如同一枚核弹头一般炸开了一朵无形的蘑菇云出来,蘑菇云当中,沈天策脚跟好像生了根一样,双眼眯了起来,手掌平平的竖了起来,像是平推着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 第五十九章 掀棋 徐贤子的气势彻底的释放了出来,身上虽然没有冒出光芒,但是从远处看出,天空上面,一柄笔直的气剑高耸在他的身后,剑芒笔直的插入了云霄,也不知道没入云霄多高。 等到了那股剑气逐渐的平稳了下来,沈天策才将生疼无比的手掌慢慢的放了下来,这个时候才发现,手掌已经发红,整个人连同白媚儿都被生生的往后推了数米之远,地面上,被拉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辙。 “徐贤子,你要不要脸,你堂堂的一个金仙一品,在人间界厮混也就罢了,以大欺小算怎么一回事?丢不丢人啊!你是觉得你还不够风光,一定要多找几个人来一起观战不成?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屈服的。” 被沈天策遮挡住了气势,白媚儿收敛了心神,手掌快速的结印着,顿时,以沈天策为中心,四面八方忽然都冒出了反光的镜片出来,镜片当中,白媚儿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了过来之后,徐贤子忽然微微一笑,轻轻的挥了挥手。 一道ru白色的光芒接连挑动不停,从各个镜片上面交错而过,最后化作了一团手臂粗壮的光芒笔直的扑了过去,却是被徐贤子毫不在乎的随手挥到了边上,顿时,光芒被弹飞出去的地方,无声无息的消融出了一个手臂粗细深不见底的山洞出来了。 白媚儿轻轻的靠在了沈天策的后背上面,对付徐贤子这样的人,除了先下手为强之外,完全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尤其是在对于妖族的震慑如此之强的情况之下,白媚儿甚至连显出本相都难。 哪怕是竭尽全力释放出的法术,但是,在徐贤子的面前,却根本是什么都不是,被人家轻轻的一弹就弹到了边上去了,白媚儿已经脱力,瘫软在了沈天策的后背上面了,整个人都软软的。 “很有勇气的小狐狸儿,天妖?大概她根本不知道,金仙是什么概念。一品金仙,普天之下,我可以很骄傲的告诉你,那个什么十大天妖,我一个人可打三个。” 徐贤子底气十足,昂然站立在原地说到,怀中抱着刚刚飞起的那个剑匣,虽然没有出手,但是整个山头,甚至有种感觉,连绵之外,神识无法感觉得到的地方,全部都是被徐贤子的剑气镇压住,连动弹都没有办法动弹。 白媚儿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很不错了,更何况徐贤子甚至都还不算正式出手过,只不过是释放出了势罢了,宣告了自己的出现,或者可以说,干脆就是一个声明,借着这个机会,徐贤子的声明近乎**裸的威胁。 “我徐贤子回来了,茅山那边么?如果不想死的话,赶紧识趣的全部滚蛋,至于我会不会秋后算账,那要看本座的心情了。” 与其说是在对沈天策说,倒不如,是徐贤子在自言自语,肆无忌惮的将自己浑身的气机都释放了出来,极远的地方,纪微老祖跟血魇老祖两人站在蟾蜍山的顶上,哪怕是在纪微老祖的气息遮挡范围之内,血魇老祖仍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好强,血魇,你若是跟他正面相抗而不逃跑的话,三招之内,你必死无疑,哪怕你的化血遁法也没有办法从他的剑光当中逃出的,连魂魄都没有办法,更何况你的化身呢。” “该死的,修为太高了,就算是我要镇压住他也很困难,连太阿剑也在他的手上,人间界就是有这样的疯子太多,所以,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我们,也只能勉力在人间界支撑,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拦修士繁盛的局面,修士越繁盛,换来的就是各界在疯抢高手。” 纪微老祖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急功近利,道心都不稳,一个个追求道法通天,就算飞升上去了,也只是打手一类的角色罢了,不过,就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仍旧是无怨无悔的走下去的,路就只有那么几条,究竟是要努力的淬炼道心,还是要努力的去修炼道法,对他们人类而言,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的余地。” “是啊,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简直可笑,我纪微老祖关心他们这些作甚呢?人类本当应该也只能是消耗品罢了,你也是,顾东行。” 两个老祖的身后,赫然跪着太平道的掌门顾东行,一脸粗豪的顾东行却早就没有跟白媚儿对峙的时候的那副神情,而是无比恭敬的双膝跪地,头顶上面,山河社稷图静静的被他顶在头上,落下了一道淡青色的毫光将他自身都裹在了里面。 “哪怕是消耗品,但是能够被老祖消耗,那是一件好事,太平道已经分散下去了,几位弟子各自带着法宝跟弟子选定了方位,分别裂为天师北派,茅山南教,崂山旁支……” “细节性的东西,我不需要了解,也不打算去了解,对于你的执行力,我既然敢用你,敢告诉你,就表示老祖对你也算是推心置腹的了。” “是,老祖吩咐的事情,怎敢忽视,太平道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为老祖所用,不管是炮灰也好,攻坚也罢,太平道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顾东行的声音几乎斩钉截铁,可惜,纪微老祖的心神似乎完全就不在他的身上一般,不禁是目光远远的望着天空,就是连思绪也飘荡了过去了。 “沈天策这个后手能不能起作用,就看现在了,天机术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于这种根本就不知道从那个界过来的灵魂,想要抓住他的灵魂,除非直接杀了他,否则的话,生死簿上面没有记载的人,如何能够勾销?” 说着,纪微老祖冷笑了一声,“徐贤子最好是能够再冲动一点,直接把沈天策干掉,这样的话,想必酆都那边会乱成一团吧?” “不过可惜,这个想法,太过于美好了,以我对徐贤子的了解,这个人的之护短,也算是前所罕见,脑袋里面的思维,不,他的脑袋里面压根就没有思维这种东西,脑袋一条筋说的就是这种简单的笨蛋,他认为沈天策是他的人,那么,整个人间界就不许有人能够从他的手上将人抢走。” “算来算去,虽然已经最大限度的将徐贤子的影响算进去了,但是没有办法,他的实力太强,就算是天机要算,也没有办法彻底的推演进去,大衍六十,天道五十九,天道缺一,偏偏,他就是修炼的大道缺一天剑术,跟天机术也是不相上下的,真论起来,要撕裂天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纪微老祖挥了挥手。 “顾东行,太平道当中,老祖最为看好你,否则,也不会将山河社稷图传给你了,顾东叶天生福薄,能够强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我晓得你们兄弟情深,否则我也不会许你将极乐空间寄所在他的身上了,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从魔界那边传递过来的能量之下,维持到现在这种境界,但是,逆天终究还是逆天,就算你想要,也是没有办法长久的。” “老祖放心,东行不敢奢望,太平道上下都是老祖一手创建,老祖对门人子弟的拳拳爱护之心,太平道上下皆能感受到,老祖所谋,太平道焉敢不全心尽力。” 顾东行头埋在地上,用力的说到,纪微老祖轻轻的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血魇老祖的脑袋。 “既然徐贤子那杀神回来了,想必南海深处就算不是尸横遍野,也是流血漂橹了,不过,血魇你也莫要急着想要回去,徐贤子那是心念一动,才从南海极南杀回来的,他想要干掉的那人可还没有被干掉呢,即便如此,估摸南海妖族,十停他应该也干掉了一两停了,否则那剑气当中的杀性也不会连我的遮掩也几乎无法抵挡住了,一品剑仙,一品金仙,果然是名不虚传,实打实的而来,没有任何的办法弄虚作假的,你现在如果回去,只怕你也要被那暴怒的家伙抓去凑兵力,同样身为老祖,在我这边,你至少还可以不用担心被抓去当炮灰,但是,如果回了南海,你就不要有这个奢望了,你久居南海深处,但是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南海深处,是那家伙的潜修之所吧。” 纪微老祖顿了顿,低头看着仍旧没有听明白的血魇老祖,手指轻轻的捏了起来,指关节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噼啪的响声。 “我坐镇一省之地,或为称为诸侯,但是那家伙坐镇四海之地,座下的虾兵蟹将不计其数,海妖如云,大妖无数,就算是四方神兽自立的门户也得依托在他的势力范围之下,虽然没有称臣,但是仍旧需要卑谦,青龙门户居于东海边缘,相传四鬼妖姬当中的碧水妖姬就是隐藏在青龙门户之后,但是,青龙一族,一旦想要从门户当中出来,也需要恭恭敬敬的跟那人打一声招呼,那人素日里面都是跟我一般沉睡不出,但是,要是论能够在天地这个棋盘上面落子的话,我甚至觉得,他想要把整个棋盘都掀了也有能力。” 第六十章 不屑 纪微老祖的话甚至有点酸酸的感觉,血魇老祖心头浮起了莫名的感觉,疑惑的看着如临大敌一般的纪微老祖。 “上次我便说过了,境界不到,你就自然没有办法进入那个圈子,更没有办法了解太多的事情,君前尘勉强算是可以到吧,但是你们还差很远,至少,你只知道徐贤子,你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强横,你甚至连现在的四海之主都不知道。” 纪微老祖嘲讽了一句之后:“也是,四海镇魔,界于生死之间,说他是妖族也不尽全对,他虽然名为四海镇魔,但是仍旧有半数的时间身处地府冥都秦广城,只不过,他的身份可不是下属罢了,跟秦广天子虽然不是平起平坐,但是至少也是近乎供奉一样的身份。” 冷笑了一声,纪微老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有点不屑的小嘴微微的翘了起来:“也就是你跟帝邺女之流,顶多只能够在地府酆都当一个鬼帅鬼将之流,本老祖若是下了地府,至不济,也要学那皇蛇一样,生生占据了一层的地府,谁敢来撩拨本尊?” 纪微老祖鼻翼微微抽了抽,口气虽大,但是他有这个底气,更有资格敢说这样的话。 “徐贤子,嘿嘿,一十八城,一十八位天子,徐贤子可是能够跟一十八位天子平起平坐的一品金仙,就算是限于天庭律令,不能够随便出手,更不能够对同样在天庭有职司的地府官员出手,但是,有他庇护之下,谁人敢动沈天策?这个面子说什么地府一定是要给的,要是不给?徐贤子一定不会介意打到他们肯给为止。” 感受到那股冲天甚至透过了守山大阵穿透进来的剑气,魏无咎发出了一声诡计得逞的奸笑,虽然徐贤子这种级别的高手仅仅依靠推算是推算不出他的行踪的,但是,推算不出徐贤子的行踪,可不等于推算不出沈天策的行踪,徐贤子的行踪有天道庇护,天意遮掩,但是沈天策可没有,只要将消息放出去,还怕徐贤子不会主动送上门去?到时候他可不是要生气,他可是得承情才是。 魏无咎端坐在岩石上面,面对着墙壁,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之后,人却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身后却是泛着淡淡的金光,金光耀眼的盘旋着,金光当中,一个钵盂摸样的东西在空气当中上下浮动着。 “沈天策?啧啧,你的小媳妇还不错嘛,能够在我面前至少还能够站着,真不错。不过,你也不错,很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我徒弟?” 徐贤子的双手一合,顿时,漫天的剑气当中,徐贤子倒背着双手站着了他的面前,两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人的身形都颇为高大,肩宽平担,一样的双肩如山,一样的稳重跟踏实。 甚至,有种感觉,如果换件衣服,两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一般,只不过徐贤子的双眉之间凝聚着一股正气,而沈天策的双眉当中却夹着淡淡的沉郁罢了。 郁结是因为有心事,正气是因为浩然顶天,不同人不同地位所站的不同角度自然造成的眼光也是有所不同的。 “弟子?你又有什么可以教我的?我可是妖怪。” 沈天策漠然的看着徐贤子,两人的目光毫不相让,面对面站着,反而把他身后的白媚儿给吓坏了。 “不用怕,小狐狸儿,我看你夫君很对眼,不会杀他的,更何况,斩妖除魔固然没错,但是本座也不是那种一言不发就拔剑相向的人,杀人斩妖也好,都是需要理由的,君子不为不义战,我修炼至今,最为纯粹的就是胸口的这股浩然正气,只要浩然长存,师出有名,天地之间,就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徐贤子凌然的说到,眉宇之间,双目如电,看着沈天策,让徐贤子心头喜悦的却是沈天策仍旧能够不躲不闪不避不让的跟他对视着。 如果说刚刚只是见猎心喜,现在徐贤子却是更加的欢喜了,对沈天策的表现越满意,就愈发的想要打算将沈天策收入麾下了。 “妖怪又怎么了,妖怪只要能够修炼成人形,就跟人有什么两样?一样的有七情六欲,一样的有生老病死,一样的有爱恨情仇,妖怪怎么了,妖怪不如人么?或者是妖怪不能够修炼么?固然人类修炼的法门不是非常的适合妖怪,但是那又如何,这种小问题,修改下法门,用来使你们妖怪更加的适应不就可以了。” 徐贤子毫不介意的用力一挥手:“要是这种小问题还要考虑跟计较的话,那本座什么事都不用做了,人族固然多,但是惊采绝艳的太难找了,要想找到一个像本座这般的,更是万中无一,许华子也只是勉强入我的眼角罢了,即便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茅山需要有人执掌,我连他都不想收入门下,不过现在也好,茅山已经彻底被灭门了,我也省得继续这么辛苦的为他们支撑了。” 徐贤子后一句话却让沈天策双眉忍不住一蹙:“茅山已经灭门了?” “当然,虽然已经不是茅山掌门了,但是假假我也是前任掌门,我还没死呢,门人弟子的命火信灯虽然供奉在祖宗祠堂深处,但是我也能够凭借我的信火感应一二的,等你的修为到了我这种境界,你也能够随意的控制自己的命火信灯的,生死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这种级别的人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明显跟特别明确的界限了,只要找到了确定的节点,来去阴冥又不是什么问题。” “地府之所以能够轻松的来去,就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元力属性偏羸弱,反而更加的容易穿透空间的界点,越强大的人要穿越过去反而越艰难,就好像你想挤开门缝一样,瘦子总是比胖子要来得容易。不过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有个界点,没有界点,什么都是渣,比如,你怀中的那个魔界的界点就很不错。不过你放心,为师还没有那个兴趣去魔界大开杀戒,这种事情,等把人间清理干净了再说吧,只要魔界的那些小崽子不主动过来挑衅,我还忙不过来。” 徐贤子轻描淡写的说着,熟络的拍了拍沈天策的肩膀,顿时,沈天策身后的白媚儿身体一轻松,那股从心里最深处涌出的恐惧感逐渐的减淡了下去。 “就在刚刚,茅山守山大阵刚刚被攻破,茅山前山被潮水一样的僵尸淹没,许华子力竭而亡,茅山上下全部战死。” 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徐贤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随手拂过身后的岩石,顿时扫出了平平的一块地方出来,轻轻的拍了拍,示意沈天策他坐下来,沈天策温柔的抓住了白媚儿的手,两人依言坐在了徐贤子的身侧,头顶上面,剑光如煌,剑气四溢,方圆千里的范围之内,能够感应到那遮掩天空的剑意的不管是人还是妖族,全部都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更不敢动,能够感受到那剑意的修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但是,修为愈高,表现的反而愈为虔诚。 “不用奇怪,我是没有出手,而且我也不能出手,一品金仙,本来就不能在人间界逗留的,若非我修炼的是大道缺一的天剑术,以我的修为,现在应该在仙界天庭统领一方大军,坐镇一所,是为元帅了,可以说,天庭高手无数,但是,像我这么纯粹的,也只有我一人罢了。” “道统啊!” 徐贤子感慨更甚:“茅山主修本来就不是剑术,但是偏偏是我这个茅山出身的剑修,生生的压制了整个修士界的所有剑修一头,哪怕是龙虎山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修炼到我这种境界了,如果不是为了将茅山的道统传承下去,以我的脾性,如何耐烦去管理一个门派?” 徐贤子自嘲的笑了笑,目光望着远方,不知道那个方向到底是不是茅山的方向。 “虽然被灭门了,那就被灭了吧,这世间哪有万古长存的东西?连相祖都会陨落,更何况区区一个茅山呢,众人皆以为茅山地脉下面有龙脉,可以通往地府的某一层,甚至还有人猜测茅山下面藏有巡天妖图的残部,笑话,要是有那些玩意,以本座的修为,还能够从我的手掌心逃出去不成?按我的脾气,也不可能便宜了别人啊。一群鼠目寸光人云亦云的可怜虫。” “龙脉?别人不知道,龙虎山会不知道?他们本身就是天庭在人间的龙脉管理者,对外是说为了集齐九龙守护洞天,真是笑话,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天庭的许可,青龙门户里面那百万条真龙当中随便出来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嘴角微微的挑起,徐贤子脸上挂着的笑意里面是满满的不屑,却是不知道这个不屑倒是针对谁而发。 第六十一章 真相 “真相?从来就没有什么真相,只有一群笨蛋,或者说,是被蒙混的蠢货,各自所站的立场不同,各自追求的不同,自然所关注的重点就不同。” 徐贤子手指在岩石上轻轻的弹了弹,顿时,忽然激出了一道纤细的剑光而出,笔直的穿透出了岩石,打入了地底,遥在百里之外,谢必安的身影惶恐的晃荡着,身影不时在空中融化然后下一刻在更远的地方出现,剑光从地面射出,不避不闪更不加以任何的转折,不管遇到了什么阻拦的东西都是笔直的穿透而过,一剑袭来,从无选择。 “阎君救我!” 谢必安凄凉无比的叫唤着,身侧范无救的身形紧紧的贴着,两人双手交叉在一起,几乎贴成了一体,伏在谢必安的身上,范无救的胸口的黑气不停的腾然着,但是却多数随着谢必安的身形的溃散不得不重新凝聚起来。 保持身形,让阎魔天子腾出手来?谢必安倒是很想啊!但是哪怕松懈下来一毫的时刻,身后的剑光就会恶狠狠的逼近过来,连一刻都不停顿着,也不知道徐贤子随手弹出了的剑光到底有他几成的功力,居然如此的霸道,穷追不舍着。 谢必安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剑光的后面,帝邺女满头大汗的奔波着,不时双脚在地面上用力一顿,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的投射了过来,只是,她的速度再快,却也快不过剑光,更快不过谢必安范无救两人幻影一般的身法,速度本来就不是她所擅长的。 “徐贤子!你不要太过分了!擅杀天庭仙官,你也讨不了好去!” 谢必安歇斯底里的将声音远远的传了过去,不过片刻的时候,身影就更远了数百里,但是却仍旧传了进来。 “听听,听到了吧,其实,本座也是不怎么受人待见就是了。”徐贤子洒然一笑:“你等于本身也是师从君前尘,不过,那老小子是个笨蛋,修为不行,只爱刷小聪明,却总喜欢沾沾自喜,如果身边不是有兄弟姐妹三人还有各种大妖,以及相祖在他身后的话,就他这种性格,被人打死十次都算少的了。” “你的本体,是极好的,只不过,未必有人能够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了,也未必有人敢直说出去,当然,我也不会去当那小人就是了,本就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我何苦来哉呢?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必他们也将茅山瓜分干净了,希望他们不要太失望。” 徐贤子的手指轻轻的在岩石上面敲了敲,两指忽然如电一样伸出,提起了沈天策的后颈,沈天策甚至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两人就顺着冲天的剑气而起,化作了极光一般的长虹往远处射去。 遥遥当中,来不及赶上去的白媚儿的耳边传来了徐贤子的话。 “小狐狸儿,莫怕,借你郎君一用,回头就还你一个天下无双的大英雄,倒是你,还是回趟青丘山是好,那边,总是要将一些没有弄完弄清楚的事情搞定才是。总不能够以为一直拖着,就什么事情都不解决了,你倒是可以,但是少了苏星河,我可少了人生一大酒友了。” 几乎也是在徐贤子的传音完毕之后,徐贤子跟沈天策已经停住了身形,两人凌空站立着,沈天策颇不习惯的站稳了身形,但是身形马上一个踉跄,下方漫漫的黑气腾腾,黑气当中,间或夹杂着各色的光谱跟呼喝的声音。 “果然是好生干净,喏,看,那是茅山主殿,居然被僵尸生生的拔了起来,要知道,主殿最粗的那根大梁,可是有九百多斤,是当年我修缮主殿的时候,亲手一剑从终南山上砍下拖回来的,上面有超过两百道的符咒,不过,茅山的符咒的确不如太平道,居然挡不住僵尸的毒气的腐蚀。” 徐贤子的口气平淡得有点让人无法接受,透过黑气,隐隐的能够看见除了灵活跳跃的僵尸之外,更多的是各色道衣,成群结队的将僵尸大军切割成一小个一小个方阵然后进行围杀的修士,其中更有不少面容狰狞,一看就不像是常人的大汉组成了数个小团体稳步推进着。 “看,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场,门派也一样,茅山曾经也是第一大派,但是你看看现在来的人都是来干啥的?烧!杀!抢!掠!你看清楚了,龙虎山,终南山,崂山,五台山,青城,太一,明恒,嵩山……妖族也来了不少,啧啧,连世家都来打我茅山的主意,看见没有六丁六甲世家,黄巾力士,星宿世家,诸多林林种种,这次让你一次性看清楚了,下次,你执掌茅山的时候,如果还碰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另外再交代了吧?你若是个榆木脑袋,那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但是,想必君前尘那蠢货不至于挑选一个太蠢的家伙帮他掩饰自身吧,如果这么蠢的话,那也无妨,大不了,我回头就一巴掌把你拍死算了。” 徐贤子的口气不似说笑,但是又没有丝毫的威胁的感觉,说着,忽然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沈天策的后背上面,顿时,沈天策一个踉跄,脑门上忽然炸开了一团金光的感觉,紧跟着,身上的紫袍猛然亮起,跟金光对撞,爆出了无数的小亮闪出来。 “君前尘的记忆,你都有了,但是,他是的手段,你就不要学了,学了也是lang费时间,我虽然不能传你天剑术,但是,由天剑术演变出来的天地**御剑术却是可以传授给你,加上我的佩剑‘太阿’,你要是还被人干掉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然后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记住,掌门令牌就在许华子的身上,许华子不管生死,一定会在祖宗祠堂那边,那是整个茅山本山最中心的地方,如果被攻陷了,你就自己去想办法把茅山掌门令牌给我带回来。否则,茅山被灭门了,你要跟着陪葬。” 随着这句话的,是一道玄之又玄的奥义一样的神识轻而易举的展开了风紫金钱的防御,直投沈天策的识海而去,沈天策抱着忽然塞过来的剑匣,在空中一个踉跄,当即被下方的人发现,待沈天策扭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徐贤子早已消失无踪。 “天上还有一个,打下来。” 下方当即传来了道人的呼喝声,且不管敌友,抱着剑匣的沈天策的这一身装扮的确是太过于扎眼了,紫衣闪耀,金光间或在身侧爆起一朵朵的火花儿出来,就说是从天而降也不为过。 “大家并肩子上,来人肯定是个高手,要是让他奔去茅山中央,抢了龙脉就糟了。” 下方当中,也不知道是谁呼喝了一声,顿时紧跟着就爆出了七八团的剑光交错而出,直奔沈天策而来。 沈天策心头当即无名火起,这算什么?下方还有一群的僵尸没清理干净呢,就先准备联手把陌生修士干掉么?是怕被自己抢一口羹的节奏么? 轻拍了一下剑匣,沈天策的双眉当中顿时涌出了一股煞气,脑后腾出了一枚淡紫色的铜钱盘旋着,紫光晶莹,朦胧却坚韧无比的将前来的剑光都抵在了外面,紫光虽薄,但是却是韧性十足,不管是长剑还是短剑,都像插入了橡皮糖当中,进退不得。 “人善被人欺!古人诚不欺我。” 沈天策轻喝了一声,顿时,剑匣当中,一柄长剑弹射而出,剑身汪汪如同滑过一滩淡蓝色的流水一般,蓝光轻晃而过,顿时,一连串清脆的咯噔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之后,沈天策捏了一个剑指,头顶上,长剑的剑尖微微向下,剑身微微一晃,顿时,将空气都切割出了呼啸声出来了。 那是需要多么锋利的剑刃,才能够在摇晃的瞬间就将空气都切割成碎片? 太阿刚刚停稳,下方就传来了一连串的闷哼声,飞剑跟主人素来都是祭炼连心的,被沈天策一剑斩断之后,场上当即有不少人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了,最为倒霉的那个干脆就跌落了下去,却正好跌落在了一群僵尸当中,三下五除二,就被撕裂成了数片。 “天上的道友,请报上你的来历门派,以免误伤。” 虽然零散,但是修士的后面明显还是有人在组织的,眼看没能将沈天策第一时间干掉,紧跟着,人群当中,传来了一个朗朗的声音,却是一个中年道士连忙分开了众人,迎空做了一个手势之后,踩着飞剑迅速的就飞了上来,飞剑顺手还带起了一个僵尸的脑袋,顿时将被许多僵尸簇拥在深处的王成气得咬牙切齿,却一眼也不发,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出来。 中年道人的速度很快,绕过了漫天腾升的黑气,瞬息就升空而起,眼看就要飞到了沈天策的眼前了,道人声音洪亮无比,将整个茅山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面前。 第六十二章 穷凶 “误伤?道友莫被唬了,这帮混蛋根本就是土匪,小将虽然事出有因,不得不围剿茅山,但是这群家伙根本就是堵在这边,等着我攻破茅山的,这帮趁火打劫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我只取我要的那样,茅山千年底蕴,尽归道友所有,如果道友想要茅山当道场,小将愿意帮助道友镇守茅山千年,自成一军为道友守山!小将修为不成,但是身后,可是有两位父辈就算是天上的仙人也不敢动手的。” 王成的声音从僵尸当中传了出来,中年道人冷哼了一声,反手一剑,顿时,一道剑光从长剑上射了出去,剑光逼近,却被两个黑甲将士横在了面前生生的挡住,虽然剑光从两位黑甲将士胸口透了过去,但是终于还是力竭散去。 中年道士眉头微微一皱,没有继续理会王成,转过身来,天上忽然出现这个紫衣人不知敌友,但是看那出手,犀利得一塌糊涂,要是不加以笼络的话,要是真的投入了王成那边的话,那的确不好办。 虽然手中的杀手锏还没施展出来,毕竟现在修士们是占据上风,但是如果对方平添了如此的一个助力的话,那的确是极其的棘手。 至于边上那抱成团的妖怪们?中年道士还当真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过,对他们的提防,可是不在那群僵尸之下。 毕竟僵尸大军虽然棘手,但是普遍的实力都不高,被打散不能组成阵势之后,对于修士们的威胁,自然不如那群团结而且普遍实力都不错的妖怪来得大,不过,说到底,那群妖怪也是被邀请来的,大局未定之前,中年道士自然不会擅自翻脸。 中年道士的打算就到此为止了,当他的思维想到了这里的时候,脑袋忽然就是一空,胸口,不知何时,太阿无声无息的平静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插上去的,沈天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眸子深处,说不出的嘲讽的味道,只可惜,中年道士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满不在乎的,太阿被从中年道士的胸口拔了出来,反手一削,沈天策落了下来,顿时,一团重重的紫光落地,身后忽然噗次一声,中年道人的脑袋笔直的飞了起来,一股血泉喷起的同时,整个尸身落了下来。 如山沉重,以沈天策为中心,顿时空出了一大块的地方,不管是修士也好,僵尸也好,妖族也罢,太阿毫不留情的绕着沈天策的身体盘旋了一圈,长剑过处,血流如注。 直到这时,要是还不明白来人是纯粹就是来砸场子准备吃独食的话,那就当真是白痴了。 “仙器,但是他怎么会变得那般厉害。” 修士们陷入了一阵混乱之后,迅速的各自扎堆了起来,分成了数堆将身侧的僵尸都清理干净,但是这时王成也终于来得及腾出手来,几个命令下去,原本散乱不成伍的僵尸也终于来得及另外组队,凝成了一大团的黑气,黑气当中,王成思忖着,整个僵尸大军结成了一个方阵,算起来,反而是气势最为凝结不过的了。 一时间,原本厮杀声震野的茅山上下,难得因为沈天策斩杀了那中年道人,陷入了停顿的局面。 修士们群龙无首,妖族却是抱团,隐隐的试图往茅山深处移动的样子,而王成的大军犹豫不决,虽然人数最多,但是要是真打起来的话,反而是自己的力量最为弱小。 思忖不过片刻,王成就下定了决心了,眼前突兀出现的那人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是那实力的确是强横,修士带头的那中年道人虽然修为并非最强的,但是也是金丹后期了,居然连一个反应都没有,就被眼前的这人直接的干掉了,那这人的修为可想而知了。放眼过去,除了妖族当中寥寥几个看不出深浅的人之外,就应当是以眼前的这人的修为最高了,为今必须先搞清楚他到底是要什么。 想到这里,王成的嘴角忍不住就浮起了一丝冷笑,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有各自的目的,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在茅山大阵破裂之后就瞬间冒了出来,妖族的本性也是跟修士呆在一起呆久了,都被带坏了,看那一个个笑得贼兮兮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不成?就凭借后山的那两位大妖?可笑。 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不提,王成还没有开口,妖族当中,却忽然站出了一个人出来。 “风紫金钱,不要以为你继承了君前尘的道统就很了不起,天童大人跟灵童大人有令,茅山地脉上面的务必要找到巡天妖图的残部,看在同是妖族的份上,加入我们,完成两位大人的命令,事后自然会有你的好处。” 那是一个虎纹猫脸的大汉,大汉粗声对着沈天策吼着,沈天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汉的脑袋就飞了起来,直到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阿乖巧的停留在沈天策的身边,靠在沈天策伸手可以握住的地方,大汉的脖颈上面的细线直到这时才冒了出来,脖颈上面,一枚小巧无比的淡紫色的铜钱从大汉的肩膀上滚落了下来,还没有落地的瞬间,就化作了幻影出现在了沈天策的肩膀上。 “愚蠢。” 高迁徙面若死灰,藏在修士里面,直到看到了那个妖族的脑袋飞了起来的时候,肚子里面才暗骂了一句。直到这时,沈天策仍旧都还一言未发,但是两个血淋淋的头颅在前,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静候着这位陡然降临的大妖。 “茅山,是我的。” 沈天策终于开口了,似乎有点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面,只是寥寥的一句话,却炸开了锅。 “凭什么?” 一群人,一群妖,一群半死不活的家伙打生打死,终于将茅山大阵打破,眼看就可以分赃了,虽然各自的身后还有没出手的,但是彼此的实力就算有差也差不多,顶多大家坐下来好生商量下如何分赃的问题,有争议的话,就先搁浅起来,谁抢到了先算谁的。 你?沈天策,又是什么玩意?从天而降落下来,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茅山是你的,就要将这么多人吓走,不要说你修为通天,就算是仙人,也不能这样子霸道吧,就算是仙人,谁人身后在天庭没有几个依仗?真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怕谁呢。 意见,所有人的意见都很大,但是有的人的意见特别大,于是他喊出来了,喊得很大声。 接着,死得很快,哪怕是在人群深处,只是用内力用力的吼一句出来。 太阿不动,风紫金钱却是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的往那人的脖子上面划了一圈。 于是,他死了。 茅山外围,好容易才从徐贤子的剑光下逃生的谢必安三人倒吸了一口气,谢必安伸手一抖,顿时,一条漆黑如墨的铁索生生的从空气当中将一个魂魄拘了出来,只是,落手的时候,谢必安的白脸都要黑了。 “见鬼了,如果修为这么高,我们还怎么把他抓回酆都,送到龙虎山去?一剑之下,连魂魄都斩碎了,除了送入六道轮回重组之外,一点用都没有了。他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太逆天了吧!” “不是进步快,而是,风紫金钱本身就是以速度见长,却不以杀伤力见长,太阿仙剑却是凌厉无比,在金仙一品的佩剑当中,位列第三,轩辕不出,谁与争锋?沈天策本身的修为并不差,只是缺乏一个引子跟术法施展出来,徐贤子……他娘的他闲得蛋疼!” 帝邺女忍不住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白嫩的小手捏成拳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得气到什么地步才能够将骨头都捏出声响出来。 “太欺负人了,论修为,这群小家伙都是金丹以上一点而已,以沈天策现在的修为,斩杀他们比起砍瓜切菜还要来得简单,人多顶个屁用,高手再不出来,沈天策也不需要立威了,这群小家伙就足够让他名扬天下了,他的杀气,已经开始形成了。” 话音未落,沈天策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之冷,放眼过去,看过的人似乎都是在看死物一般。 “我说了,茅山,是我的,我这人一向只会做,不会说,十个呼吸之内,要么,滚,要么,死!” 脑海当中闪过徐贤子刚刚拍进来的那道玄奥的奥义,沈天策伸出手去,慢慢的握住了身侧的长剑,顿时,长剑瞬间亮了起来,反射着身上的紫光如针倒射出去一般的扎眼,轻声的,沈天策的口气很温柔,温柔得,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不是表现凶悍或者表现得比较凶恶就有杀气的,有的时候,温柔的杀意,比起那些表现得穷凶极恶的人来,却是更加的透骨冰寒。 第六十四章 心性 不需要看,仅仅感受,就能够感受到沈天策四下散溢的杀意了。剑气如针,刺得这群金丹上下修为的修士妖族尤其的难受。 “何苦,为难这些孩子们呢。” 一道光辉忽然迎空撒了下来,一道渔网摸样的法宝落了下来,正正的护住了修士团体,几乎同时,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显出了形体出来,却是一个不知何时站在两个修士的肩膀上面的老者,老者银装素裹,浑身上下都被素白如雪的衣服裹着,不仔细看去,几乎会将他的白发白须白眉跟身上的白衣都要混为一体了。 甚至连同洒出来的渔网也是白色的,其余的修士陡见出手,也各自顿时心安了下来,乱哄哄的,连忙有熟识的低声说道。 “天玄教的天玄掌教,想不到,他居然会亲自出动,不过天玄教也没有几个人了,倒是天玄教的一手天渔缤花,一般人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天玄掌教三百年前就步入了凝神境界,如果不是一直在巩固境界,也不至于天玄教名声不显了。” 私底下的讨论声还未落。 剑光。 白金色的光芒刚刚闪起就瞬间黯淡了下去,平平淡淡的举起了长剑挥了挥,太阿不屑的发出了一声清鸣声,沈天策慢慢的将长剑按了下去。 渔网慢慢的裂开,天玄掌教的身子跟着渔网的缺口慢慢的被绽开,平平光滑的,整个身体都被切成了两半,身上纵有法宝千万,但是一剑斩去,连法宝都用不出来,又有什么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法宝亦然,防御相当的情况下,自然是,谁快,谁就占据了先手了。 很简单的道理,沈天策没有用什么法宝,但是,也不需要太多的法宝,任你不管是什么过来,我自一剑斩去,自然,斩破了,我就赢了,斩不破或者斩空了?那就继续斩吧。 只要人还没死,就斩到对方先死吧。 徐贤子的剑意,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剑理。 剑?剑要怎么用? 不要去相信什么圆弧进可攻退可守,那是,最为白痴也是最为lang费的用法。 剑,用法只有一种,也只需要一种。 大道万千,我只一剑破。 天道无穷,我只一剑去。 剑,只是用来拔剑,斩杀。 不管对方,也不管前方,到底是多少的障碍。 沈天策身上的光华逐渐的平缓了下来,都集中到了太阿上面了,双眼平视着对方,对面,天玄掌教的躯体缓缓的落在了地上,跌成了两半,跟眼前那个被斩破成两截的渔网摸样的法宝的伤口一模一样。 一剑斩杀凝神长老,虽然依仗了仙剑之力,但是,同样也证明了一件事。 沈天策的修为,至少是在凝神之上。 但是这个之上,到底是有多上?天玄掌教没有测试出来,修士当中,有部分人的脸色却已经变了,不少人已经萌生了退意了。 茅山一战,能够捞到东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若是将小命也搭上了,那的确是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修炼到这种境界,基本上都是生死当中搏杀出来的,尤其是要凝出金丹,如果没有经过洗礼,更是不可能成功的,在场的九成九的人,那个修士不是在千百次厮杀当中活下来的? 但是,那样的前提是,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如果换做是在必死的局面的话,九成九的人的第一选择都是先行避其锋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修士界才是最为盛行的。 所以,于是,原本就是无数门派凑在一起一盘散沙的修士们各自纷纷的微微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害怕空中还有埋伏的话,恐怕早有人架起飞剑逃之夭夭了。 一剑立威,但是,修士们的情绪却未必能够传染到妖族,至于王成? 僵尸群众忽然分开,列成了整整齐齐的一个方阵,无数的黑气都被将士们吞了进去,露出了居中的那个坐着的小将出来,仔细看去,那小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跟僵尸联系在一起。 如果他是僵尸的话,恐怕也是属于那种已经跟生人无异的僵尸了,修士当中,有个躲在人群当中的青年暗暗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被那家伙发现,他怎么可能变得那般的厉害? 言闲裁。 “先生,请。” 王成单膝跪下,分开了众将领,不避不闪的跪在了沈天策的面前,紧跟着,身后呼啦啦的一整片的残军都跪了下来,沈天策的长剑慢慢的移动到了王成的头顶上,顿时,王成身后的僵尸残军当中几个明显是将领摸样的黑甲将领将心都提到了嗓门眼上了,如果他们还有心的话。 “你很好,我不杀你,我要接任茅山掌门,茅山的东西,你自然是不能够动的,但是,其他的东西,只要不是非常过分的,你可以自取。” 沈天策的长剑缓缓的移开,斜斜的指在地面上,目光扫向最后的那一堆人,身形缓缓的转动着,背对着修士们。 一人一剑一铜钱,硬生生的慑住了数千之众,不过,说起来,实力最弱的王成部署倒是死伤最为惨重的,数千之众?要知道当时围山的时候,他带的可是足足数万大军啊! 因为带的人最多,所以死得最惨,平均水平太低,就算结成阵势,也无法抵挡这么多修士切瓜砍菜一样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将大军切散掉分而击之。 毕竟,王成只是小将,又不是王翦,如果换做是王翦,哪怕是同样修为的王翦,估计也没有可能让修士们跟妖族讨到什么好处去。 “风紫金钱。” 妖族众人漠然的看着沈天策手中的长剑,嘴角微微抽动着,这一批妖族的修为恐怕是所有人当中平均水准最高的了,否则也不至于互相之间交流基本上是用传音这种相当消耗元力跟妖力的法子了。 “沈天策,可否稍等片刻,我们请一下两位大人的旨意。” “可以,我可以多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顺便,你们也可以告诉他们,徐贤子要我来当茅山掌门,如果他们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让他们去找徐贤子去。” 沈天策点了点头,徐贤子三个字吐出去之后,不仅仅是妖族,就是连修士们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的名,树的影。 “是仙剑太阿!我说怎么一开始没认出来,我傻了。” 修士当中,一个纸甲将士跳了出来,沈天策闻言头微微一偏,身后的那位还真是熟人。 “六丁六甲高迁徙,六丁六甲世家不参与此事,只是奉诏而来,不得不出手,真人有仙剑为令,六丁六甲不敢亵渎,愿马上退去,请真人批准。” 白色纸甲高迁徙跳了出来之后,身后也迅速的围出了七八个各色纸甲的小将出来,跟高迁徙不同的是,其他各色纸甲的小将脸都是蒙着他,分成了两列簇拥着高迁徙,看那样子,分明是以高迁徙为领头。 “真人?我可不是什么真人。” 口中轻声的嘀咕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让任何人听到,沈天策缓缓的点了点头:“你们可以走,但是,我要一个六丁六甲的召唤优先权,不用看,就是你的,你想打白媚儿的主意?这个可不是什么好的想法。” 声音虽然低,但是落在高迁徙的耳边却如同晴天霹雳,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沈天策可以感觉得到高迁徙身后的小将们不忿的眼神。 “别人的,我不要,我只要你的优先权,甚至是效忠的单一权,不要试图蒙蔽我,此前我是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很清楚,君前尘召唤六丁六甲也不是一次了,身为神人一族,介意妖族跟人族之间,生来就是为召唤而生的种族,一辈子只有一次效忠的单一权的选择,我不会让你选择白媚儿的。” 声音虽然轻,但是却是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长剑按在手上,虽然只是扭过头来,但是压力却丝毫没有少上半分,高迁徙白净的脸颊浮起了一道淡淡的红气,那模样,明显是被沈天策那带有强硬到甚至觉得侮辱的口气憋的。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我刚刚就说过了,我只会做,不会说。虽然徐贤子没有教过我什么,但是,我懂一件事,如果有人想要成为你的敌人的话,那你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先将他变成一个死人。” 威胁,**裸的直面的威胁,但是,如果这个威胁是在刚刚斩杀掉一个修为在诸人之上的长老之后发生的话,这个威胁的分量,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每个人都不想当出头鸟,都不打算拿自己的脖子去测试一下太阿的硬度,但是假如有人愿意干这事的话,想必没有人会拒绝。 高迁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尤其是白甲反衬之下,显得尤其的清晰,许久,高迁徙苦笑着抬起头来,出乎意料的居然敢直视着沈天策的双眼。 “你会娶她?” “会!” “你能保护她?” “会!” “你不会放弃她?” “然!” “那好!我效忠你,但是,你要记得,假如你抛弃了她,我会杀了你的。” “我不会抛弃她的,而且,你也杀不了我。” 意味深长的,沈天策转过身来,看着缓缓的摘下了头盔的高迁徙。 “杀不了,也要杀一下。” 最后丢下了这句话之后,高迁徙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顿时,硬生生的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之后,一滴血色的晶莹陡然从顶门飞出,笔直的飞向了沈天策的口中,沈天策一刻也不听的,张开嘴,就将晶莹吸了进去。 第六十五章 闻过 “你以为,超脱,是什么?” 天童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徐贤子正襟危坐,长发在身后自然的披着,垂落了下来,闻言也陡然绷直。 “别问这么广泛的问题,成不?到了我们这个级别,谁人不是想超脱想得快疯了?要是能超脱,西天的那位不会已经思考了十亿八千万年了,金蝉子也不会自甘将自己打落境界,从头再来,一点一滴的体验下当年的感觉,唯恐会有所遗漏,我们自然是做不到那种境界,我们就是想达到他们的境界都还有不短的路要走,更何况想着超脱。” 摸了摸鼻子,天童却不同意的摇了摇头。 “话不能这样说,诚然,论实力,我们自然是不如他们,但是,天底下什么最大?道理最大!你如果当年不是明白了剑理,你又是怎么做到一日千里的?如果修炼时间长就一定厉害的话,那谁也比不过沧海边缘的那只玄武了,那只号称天圆地方时期就存在的化石一样的老祖宗,如果按时间来推演的话,所有的妖族都没有他来得久远。问题是,他的实力,也顶多只能算是在中等偏上罢了,你让它接你一剑试试?人家敬他可未必畏他,你再看看齐天大圣,他要是妖族,从石头当中蹦出来,若非机缘,得到了菩提子的传承,以他修道区区两百多年的功夫,又怎么做到把天地都搅得天翻地覆呢?” 说着,天童抬头看了一眼徐贤子:“且不说别人,你也才修道一千多年,但是就是我跟灵童两人联手,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当年灵童用给你当百年的坐骑换来茅山后山,你可要记住,这茅山后山它可不姓茅。” 天童很认真的提醒了徐贤子一句话。 “你可别指望沈天策可能将整个茅山都光复振兴起来,茅山本山是他的,反正那条龙脉早就被你做了手脚,我也不至于真的去贪图,至于巡天妖图的残部,笑话,如果茅山有巡天妖图的残部,以我们跟相祖大人那么多年,何至于感应不到?” “谁乐意收复谁去,反正我也只管茅山道统不灭罢了。你要龙脉么?没有问题,我可以送给你啊。哈哈,哈哈哈。” 徐贤子发出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大笑之后,忽然站了起来,长身玉立,眼角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天童在他的脚下,没有看到,他的眼角的最深处闪过的那一丝淡淡的不屑。 “沈天策。” 声如洪钟,嗡嗡嗡的回荡在整个茅山上下,气lang滚滚,以至于刚刚站在茅山大殿正中央的沈天策的身体忍不住都微微颤抖了起来,那声音当中带着的威压,如果不是长期的居于高位,绝对不可能带来这样的压力的。 修士们已经纷纷散去了,修士当中倒不是没有级别更高的高手,只是,一则修士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都是散兵游勇居多,或基本上也是像天玄掌教这种门派当中大猫小猫两三只,比起茅山来还多有不如的门派。二则,另外那边,主要负责组织的门派当中几乎同时传来了讯息,急招诸人迅速撤离茅山。 纵然不愿,但是前方入住的那个自称是茅山掌门的家伙身后据说可是有徐贤子这样的正牌的茅山前任掌门撑腰,加上了人数最多的僵尸大军果断的投入门下,不管是高手还是数量都有了,由不得修士们再生其他的心思,再生其他的心思的话,天玄掌教的尸身可是血犹且热着呢。 不过马上,几乎所有刚刚撤离的修士心里都腾升出了一股庆幸的情绪出来了,几乎在所有的修士撤离茅山的同时,一个黑影缓缓的降了下来,黑影之大,甚至占据了刚刚的大半个战场,那个黑影慢慢的落了下来,微微仰脖,顿时,一声直冲云霄的嘶吼如同在茅山炸开了一朵音lang一样,远远的滚滚而来。 “退!” 几乎不用命令,王成声音还没有落下,所有的僵尸都用最快的速度往大殿的方向退了进来,能够活到现在的僵尸基本上级别都不会低到哪里去,级别太低的,基本上刚刚就被干掉了。 “参见灵童大人。” 唯一没有被威压波及到的就是那堆妖族了,几乎在天空被黑影遮盖住的同时,所有的妖族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了,当那只巨大的狮影完全落下来的时候,仍旧刻意的避开了那群妖族的落脚点。 “尔等,可以退了。” 巨大的狮头上面,小男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顿时,所有的妖族二话不说,拖着穿山甲的尸身就往后山的方向离去。 一个前山出,一个后山回,修士跟妖族的离场,原本热闹的山间顿时安静了不少下来。 “你们也退,把茅山上下整理好,把茅山的人的尸身都安顿好。” 沈天策也摆了摆手,王成连忙应了一声,畏惧的看了堵在了大殿前方的那只庞大到足够让人生畏的巨兽。 他认识这只巨兽,如果不是这只巨兽跟父亲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被他听见,他也不会千里迢迢,从秦皇陵里面偷偷的跑出来,来试图摄取这条龙脉,虽然秦皇陵的威能仍旧如故,但是,如果多了这条龙脉,不管是用于加固秦皇陵也好,或者依托在陛下的尸身上面也好,都是极好不过的。 想法一闪而过,王成一挥手,四下散乱的僵尸迅速的各自为组,紧跟着王成往茅山大殿乃至深处行去。 信任么?王成也不相信,第一次见面,沈天策就会相信自己的忠诚,以己推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让王成不解的却是,沈天策命令起自己来却是那样的简单跟自然,也没有下禁忌的打算,难道他就不担心被自己找到龙脉么? “找到了也是我的,找不到的话,我自己来找,反正整个茅山都是我的,如果他不肯交出来,就杀了呗,灵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怀疑呢,你这种从来不相信人的性格,其实,跟君前尘的确是很像呢,也怪不得你们两个会成为好友。” 盯着巨大的狮头看着,沈天策站在大殿的正门口,脸色平常得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不怕我?是了,你脑袋里面有君前尘那厮的记忆,倒是不需要怕我。” 灵童从狮头上面跳了下来,微微一笑,三下五除二就跳到了沈天策的面前。 “茅山是你的,你想要,就给你吧,反正茅山上下都死光了,不会有人会有反对意见了。” 灵童站在沈天策的面前,沈天策低下头来,脑海当中,一股情绪缓缓的流淌着,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灵童嘿嘿一笑,抓住了沈天策的手,下一刻,沈天策的肩膀上,灵童坐了上来。 “不用紧张,不是每个人都是敌人的,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朋友不多,真的不多。” “当年你跑得太快了,都没来得及叫你,若是巡天妖图的残部还在的话,你何苦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我是沈天策,我可不是君前尘,虽然我继承了他的道统,但是,我不等于就是他,他的一切我都明白是没错,但是,我可没有打算全盘继承。” 踩上了狮尊的脑袋之后,巨大的狮子缓缓的转过身体来,高高的昂着头,头顶上面,沈天策迎空而立,灵童坐在他的肩膀上面,动作娴熟习惯得仿佛千百年来未曾变过。 “我知道,他早就陨落了,但是不管如何,总是还需要有人来继承这一切的,妖族的未来怎么样我不关心。” 灵童抽了抽小小的鼻子:“我又不是天童,当时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寄居在茅山这小地方,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打算过其他的事情,比起你们所有人来,我才是最懒的那个人,能够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才是我的梦想,长生不死?我们已经可以活足够久了,何必再去大动干戈,一定要寻求一个超脱呢?更上一层楼并非我所喜爱的,只是因为不得不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压迫,逼得我修炼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当年相祖大人就说了,他在的时候,我那么懒,等他万一不在了,我该如何自处?身为四童妖兽当中最弱的那个,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会真的有一天不在。” 灵童的话不知道到底是在对已经陨落的君前尘说还是在对沈天策说,沈天策有点不习惯的扭过头去,看了看灵童一眼。 “没事,你也不用奇怪,这话,既是对君前尘说的,也是对你说的,我需要让你知道,我也只是被逼的,人间界虽然好,但是,我还是更怀念我在妖界当中的那个洞府,所以,如果能够回去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去,然后再不出来,这个世界太混乱也太危险了。” 灵童摸了摸眉心:“他们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君前尘在离去前,曾经将巡天妖图的残部给我摸过,看过,我是唯一一个见过他的那部巡天妖图残部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闻过。” 第六十六章 掌门 灵童的威压之下,除了沈天策之外,没有人能够听到这句话,但是饶是如此,灵童仍旧很谨慎的用传音的方式,传入了沈天策的耳边,沈天策皱起了眉头,有点不解灵童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是我相信包括徐贤子在内,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懦弱怕事,胆小需要依靠的人,如果说对君前尘的评价是阴险有小聪明的话,那么对我的评价就是连小聪明都没有,同级相杀,我总是会害怕得逃走,这是秘密,除了相祖大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当年有相祖大人作为依仗跟靠山,所以没有人知道,为何我会乐此不疲的甘愿为相祖坐骑,而不是像其他的三个童子一样,各自支撑起一片天空,哪怕是相祖大人陨落之后,我也是来投靠到了天童之后,给徐贤子当了百年的坐骑,然后换取了这份宁静,没有办法,我打不过徐贤子。” 笑了笑,灵童的小脸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寒碜,明明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男孩,却能生生的笑出了经年老鬼的味道出来,饶是沈天策自诩已经算得上是胆大了,但是仍旧被笑出了一后背的寒噤出来。 “很奇怪么?沈天策,你身上有相祖的味道,沾染相祖味道最浓的,自然就是巡天残部了,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本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本相啊。” 灵童的话让沈天策如遭雷击,但是沈天策随即就平静了下来,淡淡的笑了笑:“哦?是么?我没有本相?这么说,我不是妖族了?那我倒是奇怪了,我的妖气又是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妖族,为什么我能够像妖怪一样修炼呢?” “这是一个笑话,虽然并不这么好笑。” 沈天策温和的对着灵童说到,直到这时,他终于放下了心,认认真真的把灵童当成了一个小孩子来对待了,也唯独只有小孩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你不相信我?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唯独你不行!君前尘!沈天策!你不可以不相信我!” 灵童的声音陡然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响了起来,嗡的一声,沈天策的周身瞬间亮了起来了,那是风紫金钱瞬息之间,就在识海当中支撑起了一个屏障,将灵童入侵而至的神识推了出去。 “只是,还是个小孩子而已,没有必要跟你计较,如果你只是来告诉我这些事情而不是其他的话,那就这样吧,你如果喜欢,茅山会对你开放的,你可以随意行走,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反正现在茅山上下能反对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至于另一个有资格反对的人,我想,他应该也懒得反对的,这点儿事情,我还是做得来主的。” 事情很多,尤其是面对百废待兴的茅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天策已经不想跟灵童再打交道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为难缠的莫过于女人、小孩跟疯子。 虽然不想打理茅山相关的事宜,一点都不想,但是,沈天策更不想面对一个小孩一样的疯子,哪怕是一个很强大的疯子,但是一旦确定他不会造成威胁的话,沈天策第一时间就打算赶紧躲起来。 麻烦!这个世界是,最为烦人的,莫过于麻烦了。如果有得选择,鬼才会乐意选择麻烦。 “如果我发现我是相祖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我要忙了,你请便。” 想归想,但是沈天策的脸上仍旧平静如常,历经久事,对于千奇百怪的妖族都已经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了,沈天策转身就要走,灵童似乎也没有想到沈天策会如此干脆,顿时愣在了当场。 “沈天策!你不相信我!” 灵童没有说话,但是,脚下,巨大的狮头上面,毛发飞扬,根根竖起,张扬飞散在空中,一股磅礴到极点的威压随着灵童的愤怒,那个巨大的狮头缓缓的张开,顿时,一声长长的嘶吼直冲云霄,轻而易举的将远处撤离,在空中御剑慢慢的飞行的修士硬生生的震落下来不少。 “我相信你,但是,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有差别么?或者你指望我振臂一呼,天下太平?别想太多了,我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天策的声音从大殿里传了出来,逐渐的远去,或许别人会受到那声音的影响,但是同阶之间,反而干扰不大,沈天策施施然的落在了摔在地上的王成面前,看着尴尬的王成身后一排排七倒八歪的僵尸。 “这些,就是当年的秦兵马俑?” 沈天策扫了一眼浑身上下都笼在黑气里面,只能隐约看出是黑甲的僵尸,言家的僵尸跟这些比起来,相差太远了,如果说言家的僵尸还显得比较僵硬的话,眼前的这些僵尸,除了笼罩在黑气里面看不见脸庞之外,看那动作娴熟灵活的爬起来,哪里有分毫的僵尸的摸样? “是,这些是活尸,当年炼制的时候,用还是生人僵尸凝固在兵马俑里面,然后炼制而成,每每千人就指定一个指引者,当年始皇死后,二世即位,扶苏大人不公而死,父亲也倦了索性掘了白起大人的陵墓,跟扶苏大人一起炼制成了僵将,一并为始皇守陵,我当时死得早,所以跟白起大人是一起炼制的,反而是父亲大人临死前才让白起大人动手将他炼制成活尸。” 王成单膝跪了下来,毫不掩瞒的态度让沈天策很是满意,虽然不知道为何王成的态度会如此的恭敬,但是沈天策仍旧接纳了下来了。 既然有人要投奔自己,为何不接纳呢?说是茅山掌门,掌门个毛?连掌门令牌都没有看到,据说许华子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么?尸体呢?还有什么祭祀啊,祖祠啊,最重要的是,好处呢?没有一点儿的好处,巴巴的被徐贤子丢下来,之前是因为为了报答清虚子清衣子跟清尘子一群人多少算是朋友的交情,但是,听徐贤子的口子,整个茅山上下大猫小猫都死光光了,一时间,沈天策也是颇为意兴萧索,否则也不至于会对灵童如此的冷落了。 笑话,相祖?如果自己是相祖或者干脆本体就是巡天妖图的残部之一的话,那君前尘还找个啥?灵童的修为顶多也就跟君前尘相差无几,凭什么他能够闻出来,反而是君前尘这个日夜接触巡天残部的人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自己的这个妖躯,本身就是君前尘的遗物,要是说他不熟悉,说破天过去也说不过去啊。 是,这妖躯是挺强大的,但是,也不至于强大到相祖那种地步,那种地步的强大根本是无法想象的,纪微老祖强大吧?可是沈天策很明白,就算两个的自己也不是纪微老祖的对手,一个是经验的问题,另一个就是功力的问题。 笑了笑,将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袋当中摇了出去,沈天策示意王成站了起来:“茅山已经都搜了一遍了?有没有找到许华子他们几个人的尸体?” “刚要跟大人,掌门回报,儿郎们已经将能够寻找的都寻找了,找到了妖族尸体三具,修士尸体十五具,其余的都是儿郎们的尸体,均已经都整理起来准备带回去重新看看能够回炉否,但是其他的人的,茅山任何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当时儿郎们破山的时候,的确是遇到过抵抗,斩杀了四五人的样子,但是马上就被他们将尸体抢回去了,就在那个时候埋伏的修士跟妖族他们出手了,那个时候就没有继续追杀茅山的人了。” “这么说来,茅山的人还没有死绝?不可能啊,徐贤子他为何要骗我?他手上不是可以查看茅山的本命灯么?看他的样子,也不似在骗人。” 沈天策双手倒背在身后笼在袖子里面,认真的听着王成的回报,头微微点了点,却不置可否。 “但是,倒是有儿郎门见过有修士攻入茅山大殿深处,应该是有跟茅山的人起了正面的冲突,茅山大殿里面的儿郎们都被斩杀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知道更加明确的结果。” 王成补了一句,沈天策点了点头:“那现在还有那些地方没有查探过?” “祖祠,宗祠,庙祠。茅山三大祠都有被人攻破的痕迹,但是三大祠的屏障都具备自我修复的功能,法宝未灭,而且对儿郎们的伤害极大,唯恐大人等候得急,就先行来汇报了。” 王成迅速单膝跪下请罪,沈天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选择我,但是,既然你要选择,就要按我的规矩来,我的规矩不多,但是不需要跪,那三处祠庙在何处?你带我去,我看看。” 被沈天策一拍,王成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做了个手势之后,前方的将士迅速的就让开了一条道路出来,王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话音未落,沈天策刚迈开的腿停住了脚步,耳朵忽然微微一抖。 第六十七章 祖祠 声音是从左近的尸体里面传出来的,王成的手下做事忠心耿耿,做事一点折扣都不打,但是,毕竟是僵尸,脑子还是不够用。 王成命令下来,要将茅山清理干净,将尸体都拖到大殿外准备等候掌门人的号令,于是手下的僵尸们遵命将所有的尸体都拖了过来了,后来却被灵童堵住了大殿的门口,由此继续将零散的尸体堆放在了大殿的左近去了,反正大家都是死人,只不过你躺着不能动,我还能够站着拖着你走,把你放在什么地方,你也就只能听话都被放在什么地方,哪怕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也是一句话一个抗议都没有办法提出来。 “小白虎?” 那声音很小声,很熟悉,最重要的是,那种从血脉深处发出的熟悉感,让沈天策才能够从诸多的尸体里面,耳朵一抖,就听见了那一声轻微的低叫。 王成会意的做了个手势,两侧涌上了十数个僵尸将尸体堆都拖开,没等拖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小白虎就冒出了毛茸茸的脑袋,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在这样的厮杀当中活了下来的。 小白虎既然在,那么,毋庸置疑,他们两个,一定是回来过了,小白虎既然已经独立游荡,那不用说,茅山全灭,自此,清虚子清尘子连同清衣子,三个天下行走,也跟随茅山的灭门,一并彻底的陨落了。 无怪乎,徐贤子会说,茅山已灭,茅山上下,除了他这个前任掌门之外,就只有沈天策这个新鲜出炉的现任掌门,光棍掌门了。 不管怎么样,小白虎居然还活着,看到扑腾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的小白虎,沈天策真的很开心,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收留的宠物,虽然把它老娘给压死了,但是这种天数的事情,完全属于非人力不可抗拒因素,换句话说,要是能够控制这一切的话,沈天策早就纵横这个世界了,何必被人牵着手脚一步一步的跌跌撞撞的走得还不如小白虎呢。 开心,抱着小白虎,哪怕浑身上下的紫衣都被染成了斑驳的血色,也不知道小白虎究竟是在死人堆里面埋伏了多久,一抱起来沉甸甸的,滴答的鲜血染得除了眼角还有点雪白之外,几乎湿哒哒的茸毛里面吸饱了鲜血。 不过,不在乎,沈天策一点都不在乎,虽然紫衣不如金缕衣,没能自我洗涤洁净,但是沈天策仍旧毫不犹豫的一把抱起了小白虎,哪怕是鲜血顺着衣角滴答而下,随着自己的转身而迈出了一个个的血脚印出来。 “走,我们去拿了掌门令牌之后,抽空我带你去看看白媚儿去,你们一个白狐一个白虎,两个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因为她是我媳妇,她一定会听我的,到时候带你去看看黑虎去,不知道它在那边还好不,只要不碰到那些成精的妖怪,想必以它的能力,应该能够活得很好吧。” 絮絮叨叨的,沈天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着小白虎说,絮叨当中,笑意四溢,开心的气息几乎都要感染了王成,如果不是僵尸哪怕是活尸一旦被炼制就情感上比常人要来得缺乏的话,恐怕王成的脸上也会被感染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出来。 “祖庙,宗庙,祠庙,哦,不对,是祖祠,宗祠,庙祠。” 沈天策停住了脚步,也不需要王成来提示,小径的尽头是一栋古朴的大屋,大屋的门敞开着,外面的光线映射进去,斜射而入,却被生生的吃掉的感觉一般,门内一尺,漆黑如墨,黑洞洞的仿佛张开了大嘴一样,时刻等候着新的食物进入被吞噬。 “祖祠,宗祠,庙祠,这三祠是茅山的道统的根基,分别对应了祖宗,神位,跟传承,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的话,任何一个茅山掌门就位的时候,都必须拜祭过祖宗神位才能够接受传承,不过,如果是你的话,随意你咯,反正茅山上下就你我两人,你心情好就拜拜,心情不好就拉倒,想把它拆了也行,我不会告诉你当年我就一直有这个想法来着的。” 徐贤子的传音到了最后,口气近乎在怂恿了,那调侃到幸灾乐祸的口气,让沈天策恨不得就将他拉过来,恶狠狠的质问,到底谁才是茅山的人?说到底,如果不是徐贤子生拉硬套,把自己虏过来的话,鬼才乐意当这个茅山掌门呢! “鬼!” “里面的是鬼,儿郎们进去了两个,两个都被撕成碎片,连魂魄都不剩一丁点儿,千年老鬼对我们这种活尸的威胁最大,如果他们乐意,甚至他们可以寄托到我们的身上来,以我们的身躯为寄托,来操纵我们,但是也幸亏这个祖祠似乎有极为强大的禁忌,哪怕是茅山遭受如此大难,也能够保证三个祠堂完好无损。儿郎们进不了祖祠跟宗祠,但是在庙祠里面跟茅山剩余的**战了一场,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剩余的茅山所有的人都在庙祠里面找到了尸身了。” “你们的人,没有进入过祖祠跟宗祠?” 沈天策反而来了兴趣,徐贤子虽然传音了过来,但是虽然接受了一套剑法,沈天策可没有轻易认师傅的习惯,他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的话,沈天策也不会介意当做放屁一样丢到一边去。 虽然还没有见到宗祠,但是,眼前的祖祠的神秘却已经让沈天策来了兴趣了,或许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见识过了太多的玄奇跟奥妙了,沈天策的心态已经被锻炼得无比强大了,哪怕现在他的怀中的小白虎突然开口说话,沈天策估计都不会有一丝的惊讶了。 不过,那也只能想想而已,再怎么逆天,小白虎也是断奶没多久,拜托清衣子照料,不过清衣子自己都挂掉了,能够劫后重生再遇沈天策,已经是阿弥陀佛的事情了。 祖祠张开了大口,冷漠且嘲讽一般的看着远远的正对着大门站着的沈天策,两边两扇窗户紧紧的合拢着,闭眼冷笑,沈天策一个恍惚,几乎以为祖祠睁开了双眼一般的错觉。 “掌门请三思,茅山上下基本已经清理过了,除了祖祠跟宗祠之外,庙祠内藏有茅山历年来的各种法宝、符咒、以及神兵利器,掌门不若先去庙祠里面寻找到茅山的传承道统跟掌门令牌再说?有了掌门令牌,祖祠跟宗祠自然不在话下,有了掌门令牌,掌门重新支撑起茅山大阵也不是问题,茅山大阵只是因为力竭而破,而非大阵太弱,实在是支持大阵的人太少,但是茅山不愧为千年大派,仅仅依靠一十三人,就能够支撑住我数万大军的尸毒侵蚀,足足扛了近月才破,委实强大。” 虽然茅山大阵已破,但是王成仍旧不失公允的下了评论,沈天策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的主意,但是,太麻烦了,你打算要茅山作为你的基地么?” “基地?”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么新颖的词语,但是相比跟洞府一样的意思,王成猜测到,连忙单膝跪了下来。 “小将不敢,有掌门在,茅山自然是道统传承不会灭绝,小将能够逃得一命,已经侥幸,如何敢要求更多。” “跪跪跪,古代人就是比较麻烦。” 心里低声的嘀咕了下,不过看在王成还算恭敬的份上,好容易沈天策才没有嘀咕出声。 “你想要么?你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你真的想要么?你如果真的想要,就是给你又怎么样?还是你干脆就是害怕徐贤子会找上门去灭了你们满门?” 沈天策吐出了一句那个世界上极为经典的一句话,只可惜明珠暗投,无知音,没有人能够听得懂这句话里面的俏皮,也由不得沈天策心里最深处不得不叹息两声,王成却是只听懂了后半句话,当即挺直了后背,傲然挺立。 “徐师自然是强大,徐贤子之名,就算是在始皇陵深处,也是鼎鼎有名的,但是,我相信,如果是在始皇陵内,就算是一品金仙,也未必是父亲他们的对手,战斗不是简单的战斗,而是要包括天时地利人和,乃至各种的机关术数陷阱五行八卦梅花六爻……” 王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声冷哼打断了。 “蠢货,任你再多花样,我只一剑破去,以力破巧才是王道,剑术之道,只有一字,斩!不管敌人再强,我只一剑斩去,斩不死就再斩!我术天道,斩杀灭绝。若是你父在我面前,他绝对不会像你这么幼稚说出这种话出来的。” 徐贤子不知道到底藏身何处,看那样子,赫然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沈天策跟王成他们所作的一切,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一般。 王成后背顿时一凉,虽然仍旧强撑着身躯挺直着后背一动不动,但是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活尸,也能够流汗么? 沈天策不知道,但是,王成的后背上,冷汗已经淋漓了,看起来,哪怕是死了,徐贤子也能够吓到他汗流浃背。 第六十八章 星君 “啰嗦,你既然要我当这个茅山掌门,那就要听我的。” 沈天策双眉一挑,如同两柄飞刀一样的扬了起来,王成目瞪口呆的看着陡然变得硬气起来的沈天策,没有办法想象,沈天策何以口风大转。 “哟嗬,沈天策,你牛气起来了,小徒儿,就算你牛气,也得听你师父的。打你打不过我,跑你跑不出去,你除了听我的安排,你还能做啥?你指望灵童能够救你出去?可是当年他可是我的坐骑来着。就他那点尿性,我还不知道他有多少底气。” 徐贤子噗次一笑,虽然对沈天策的口有所疑惑,但是却仍旧信心满满,神识之下,沈天策还能够找到更加硬气的靠山不成?天童?灵童?还有谁?放眼过去,整个人间,也没有几个敢对自己大声的。 徐贤子觉得很有趣,有趣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沈天策。” “沈天策。” 紧跟在徐贤子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同样是在沈天策的耳边响了起来,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却正好对撞而上,明明都是声音,却愣是叫出了金石交鸣的崩裂声出来。 “谁!” 徐贤子叫了一声,沈天策却似乎早就知道一般,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好生帮我守着茅山,有你徐师坐镇,不至于还有谁敢不长眼的来打茅山的注意,你不是想要龙脉么?据说酆都之下,有不少当年被驱逐出青龙门户的蛟龙一族,隐居在碧落黄泉之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帮你抓一条回来的。反正秦始皇想必不会介意血脉的纯净的,死人是没有资格有意见的。” 没等王成反应过来,沈天策就欺身而入,化作了一道紫色的流光抱着小白虎没入了祖祠深处,下一刻,王成忽然后背一凉,身后,一阵风迎面扑来,一个跟沈天策身高不相上下,不怒自威的书生忽然不知何处从什么地方冒了住了,单手提着一个书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有种,连太阿都不带,谁人在祖祠里面?滚出来,此乃我茅山的之所,你要不滚出来……” 徐贤子的威吓的话还没有停下,祖祠深处,却忽然传出了一声冷笑,那笑声跟刚刚第二声叫唤沈天策的声音一模一样,分明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不然怎么样,你还敢拿剑劈了祖祠不成?祖祠宗庙,茅山之源,就算徐贤子你胆大包天,不把茅山放在眼里,你要真一剑劈了祖祠,你有脸去天庭见茅山的几位真人?” 一连串的质问声从祖祠深处传了出来,徐贤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单手虚抓了下,地面上刚刚被沈天策丢下的剑匣飞了起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剑匣入手,徐贤子虽然仍旧还是那个徐贤子,但是身上的气质完全就不同了,有剑在手的徐贤子跟没有剑在手的徐贤子,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仿佛一柄刚从袋子当中破袋而出的利剑一般,徐贤子忽然上前一步,王成眼前一花,徐贤子顿时离那祖祠的大门口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鬼鬼祟祟,不似正人君子,滚出来,茅山前辈,岂是你这种小辈可以依仗的,真惹急了我,一剑劈下去了,茅山诸位真人还真会怪责于我不成?说,刚刚你跟我徒儿说了什么。” 徐贤子声色俱厉,只可惜,祖祠里面的那人却毫不为所动,嘿嘿的又是一声冷笑。 “不怕?不怕你就进来呗,徒儿?沈天策可未必认你这个师父,你也未必有资格做他的师父,应命之人,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金仙有资格当师父的?你现在想要占据了他的命格,小心你的福薄,日后早死。” “早死又如何,就算死了,一十八层地狱,地府谁人敢收我!有趣,人间居然还有我都看不透的存在,就算是四海镇魔面前,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我倒是要真的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徐贤子的嘴角勾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也很愤怒,那个声音却恍若未觉一般。 “人间虽然不大,但是也有方圆千百万公里之遥,就算你是金仙一品,日行千万里,要想将整个人间逛一遍,也得经年累月的事情,你当你是当年那只石猴不成?你比起他来,可是差得远得不是一点两点。” 里面的那人嘲讽出声,声音还未落,忽然徐贤子的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糊涂,你何苦去撩拨他呢,要是他真的火起,将祖祠斩了,宗祠劈了,你我又要去何处寻这么好的一块地儿?” “谁说我糊涂,你才是真的大糊涂!斩了就斩了,斩了我另外寻新的去,这小破地方,小爷才不乐意呆着呢!若不是为了等那厮,若不是为了那事,就人间这小地方,小爷才不乐意呆着呢,有那闲工夫,我宁愿做点其他的!” 祖祠里面的那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仔细听去,那声音的年纪明显是不会很大,尖声当中,甚至隐隐的能够听到些许的稚气,另一个声音轻叹了一口气,应该是从宗祠里面传出来的。 “你这着急的脾气,几千年了,都还改不了,有什么不能够商量的事情呢?我们都是文明人,该讲道理的时候一定要讲道理,打打杀杀那种莽夫的事情,你也然不小了,既然已经寻到了沈天策,就静候着不好么?何苦去这样撩拨呢,福命天数,徐贤子的命格如何,就算你看到了,也没有必要去说出来,万一天道心情不好怎么办。” 两人的交谈虽然都是用传音,但是却丝毫不避徐贤子的意思,徐贤子虽然单手按在剑匣上面,一脸的怒容,但是却仍旧能够控制着情绪,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早已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刚刚的那冲动的摸样,却是有七八分只是做出来给祖祠里面的那人看的,却没有想到,连宗祠里面居然还隐着一个他也没能感觉得出来的人。 虽然祖祠跟宗祠都有禁忌屏障护着,但是,能够在他徐贤子的神识扫描之下,仍旧安稳的隐藏着没有被徐贤子感受到丝毫的高手,就算不如徐贤子,也相差不会太远,至少,跟天童灵童相比肯定是略胜一筹了。 “徐贤子,你不想进来么?里面很好玩的哦。” 祖祠里面的那人尖酸无比的挑逗着,徐贤子反而平静了下来,按着剑匣站在祖祠的大门前,忽然笑了起来。 “你想要我进去么?我忽然不想进去了,祖祠就这么大,沈天策进去了,早晚也会出来,我既然将茅山都交给了他了,自然祖祠跟宗祠也要交给他保管了,不管他能不能将茅山的道统传承下去,那也是他的事情了,我不必也不打算去干涉,这么卑劣的挑拨手段,我徐贤子岂会上当,是不是能不能有没有资格当沈天策的师父,那是我与他两人之间的事情,与阁下无关,阁下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岂是君子的行径。” “不是君子的行径又如何?姓许的,人家说你不是君子呢,你还不滚出来。” 祖祠里面的声音陡然一变,直指宗祠里面的那声音温厚的男子,男子无可奈何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宁儿,不要闹了好不好。徐兄,我夫妻两人奉命在此,却是已经得到了天庭的许可,你也不需担忧,此时,有天庭诸位真人盯着,应该不会出差,徐兄还请安心。” 顿了顿,那声音温厚的男子也犹豫了下,才慢慢的开口说道:“拙荆宁杏,鄙下许古时,忝为金仙一品,职司有不便之处,暂还不能相告,还请徐兄海涵。” 许古时虽然人未曾露面,但是声音温和得让人起不来火气,徐贤子也微微一笑,没想到祖祠里面那个尖锐的声音居然是个女子,一时间自己也有点尴尬,跟一个小女子过意不去,倒不是他徐贤子的风格。 “既然都是天庭的同僚,相帮那是必须的,只是不知两位师从哪位上仙?既然都是同僚,不妨出来一叙,在这人间,要想找一个天庭的朋友还真是很难,土地山神虽然隶属天庭,但是毕竟是地仙,徐某在人间,还是未曾见过金仙下凡呢。” 随手将身后的书箱摘下,徐贤子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许古时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闻言却是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声音有点不自然的传了出来。 “徐兄的好意,拙夫妇心领了,但是金仙一品,本身已经超出了人间界当中天道允许停留的范围,除了徐兄这样的修炼天剑术的金仙之外,我夫妇二人也唯有借助茅山祖宗两祠的先人之力,才能够勉力遮蔽住身形,若是出面的话,天道威严之下,我夫妇恐会有性命之忧,还请徐兄见谅方是。” 心平气和,自然沟通顺畅,没有宁杏的打岔,许古时跟徐贤子两人听口气应该绝对是同一类人,至少,彬彬有礼的时候,表现得比谁显得都正直无比,当然,至于其他的什么,谁人知晓? 第六十九章 杀官 黑。 黑不怕,只是,当漆黑能够吞噬你身前的光亮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显得尤其的诡异了。 沈天策几乎身形一隐入,眼前黑漆漆的,哪怕是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仍旧也只能够将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照亮,再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更不用说想要看清楚整个祖祠到底有多大了。 虽然从外界看过了,祖祠前后也不过就是两进院落对套的房子而已,但是从外面看跟身处房屋里面从来都是两个概念,感同身受什么的,从来都是放屁。 脚踩实地,但是那种感觉,太像踩在虚空当中了,沈天策已经将警惕提升到了极点。 这该死的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抱着小白虎,沈天策的身前,泛着淡淡的紫光的风紫金钱在空中划出了漂亮无比的轨迹,因为太过于漆黑,以至于那一条条飞行的轨迹在视网膜当中留下了优雅的线条。 “我既然已经应邀而入,阁下还不准备现身么?或者,阁下认为已经吃定我了,将我赚进来了,就可以无所顾忌了不成?” 沈天策站定身子,环顾了下四周,忽然朗声开口说道。 “阁下说能够送我回我的世界,此言当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仅仅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不要以为你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君前尘将你带过来的瞬间,天庭都被惊动了,你已经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沈天策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既然你请我来,主人就是这种待客之道么?” “然,我就是也只是只有这个待客之道,椅子在你身后,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你见不到我,我也见不到你就是了。” 宁杏的声音响了起来,心平气和的时候,其实,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只不过却偏向中性了一些罢了。 “见不到?怎么可能。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总不可能连个形象都没有吧?” 沈天策伸出手去往身后一摸,果然不知何时一张椅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沈天策大大方方的摸了摸椅子,慢慢的坐了下来,一屁股踏实之后,将小白虎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小白虎低声的嗷呜了一声,乖巧的趴在沈天策的膝盖上面。 “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我就是没有形象怎么了。” 宁杏不满的哼唧了一句,沈天策不明所然的环顾着四周的同时,耳边忽然响起了许古时的声音出来了。 “本座昂日星官,她是毕月星官,在天庭恰是司掌暗月,星官不能擅自下界的,唯独只能依托在各种东西上面,毕月星官依托的恰是烟雾云彩,自然是没有形象。” 许古时温和的解释着:“你也不需要担心会被徐贤子听到,让你不要带他的太阿进来,就是因为太阿的杀气太重,在人间界的话,我们两人比起你们的天妖也强不到哪里去,更不可能阻拦住徐贤子如果刻意要听到我们的交谈了,当然,我相信,徐贤子是以儒入道,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 许古时的话虽然没有传出去,但是站在祖祠正前面的徐贤子脸色一白,犹豫了半晌,忽然大袖一挥,大步的踏了进去。 “许古时?昂日星官?你也不用激我,兹关重大,就算拉下脸来不当君子又如何?本尊的面子,也不是不能够拉下来的。” 说着,徐贤子的身形跟沈天策一样,无声无息的融入了漆黑当中,像是被消融掉了一般。 “人间多苦,比不得天庭,要是连一张脸都拉不下脸来,我早就被四海镇魔打死不知道多少次了,还能够混到现在这种打得他三不五时就蜗居回地府的地步?” 徐贤子大步的在黑暗当中走着,身前的剑光足足的将周围照耀了一丈之遥,整个人如同一支巨大的光剑一样,漫步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鬼打墙?毕月星官,大家都是天庭的同僚,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徐贤子拉长了声音,忽然眼前一亮,光明与黑暗的交界之间是一条直线,笔直得让人无法置信,黑暗的另一边,空空荡荡,放眼过去,看不到边际,天空没有太阳,但是整个世界却亮堂得甚至有点扎眼。 “徐剑仙稍安勿躁,天庭谕令,务必要将沈天策带回天庭,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变数了,天庭的目光之下,是不允许有脱离掌控的人的。” “掌控?” 徐贤子咂了咂嘴,咀嚼着这句话,对面的昂日星官,许古时同宁杏一样,也没有显出形体出来,除了在明亮当中,隐约的可以看见线条在光亮当中游荡,漂浮。 “为何,区区一个沈天策,如果不是我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的话,他恐怕连进入你们眼角的资格都没有。” “不,徐剑仙错了,君前尘不重要,重要的是巡天妖图,天庭辛苦做掉了相祖,为的不就是妖界的入口么。除了一界,还有什么能够入天庭的眼角的?” 许古时的声音像流水一样,环绕着徐贤子流淌着,徐贤子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站在光暗交界的地方,那样子显得尤其的诡异,一半身子漆黑如墨,另一半身子却是明堂得可以反射出光芒出来了。 “如此么?天庭也是穷疯了?” 徐贤子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许古时没有催促他的意思,顿时,空间当中陷入了一片的沉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贤子薄薄的双唇忽然微微的一翘。 长剑出,剑光本如虹,剑影叠,漫天落无穷。 根本就没有看到徐贤子的动作,忽然身处黑暗当中的半边的徐贤子的手忽然风驰电逝一般抽了出来,太阿不知何时已经脱匣而出,笔直的插在了亮堂堂的虚空的正前方,徐贤子一声冷笑,双眼猛然睁开,顿时,太阿的剑身一抖,瞬间炸开了无数的剑光出来。 “徐贤子,你!” 异变突起,许古时也没有想到,徐贤子下起杀手来,翻脸不认人起来,完全跟他的君子风度儒生形象截然不同,那浓烈到混着剑气的杀机甚至束缚住了空气当中想要逃走的许古时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昂日星官!我是天庭的仙官,你杀了我……” 一连串的尖叫声还没有停息,徐贤子的长剑已经笔直的往前径自一送,顿时,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到死,许古时也不敢相信,徐贤子他居然真的敢下杀手,这厮,他真的敢杀啊! “蒙我?就算不是蒙我,这么肉脚派下来,也是送死的份儿。” 将太阿慢慢的拔了出来,随着长剑回匣,顿时一声声清脆的迸裂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徐贤子转过头去,身后的漆黑如墨当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璀璨无比的紫光出来了。 紫光耀眼,却是从一点猛然炸开出之后,在黑暗当中切割出了数以万计的紫色的线条跟轨迹出来,无数的轨迹重重叠叠,交错横纵,紫光的正中心,沈天策抱着小白虎,另一手单手虚空高高的举着,手中空无一物,沈天策却将手臂抬了起来,看着手中那个一片阴影。 “毕月星官?欺负我没有去过天庭么?我知道天庭是有个毕月星官,但是,我更知道,天庭是不能够随意派人下界的,更不用说是两个孤魂野鬼了,真是人心不足啊,如果老老实实的藏在祖祠跟宗祠里面不出来的话,说不定我还真会漏过你们两个,两个居然胆大包天,准备蒙骗我心甘情愿的献出躯体?窥心术?笑话,你们这种法术,在我那个世界里面早已经不新鲜了。” 说着,沈天策的单手一用力,一捏,只听见一声清脆到极点的玻璃炸开的声音,以沈天策为中心,忽然,周身猛然炸开了无数黑色的绸缎出来,绸缎裹绕着整个不大的祖祠的各个角落,甚至连每根柱子上面都不例外,外面的阳光斜射了进来,却正好照耀到了地上破破碎碎的黑布上面。 至于徐贤子,却就正好站在了祖祠通往宗祠的小侧门的门槛上面,一只脚在这边,另一只脚在那边,距离沈天策却只不过是数米的距离罢了。 “这是咫尺天涯,茅山当年的成名的法术,这两个孤魂野鬼,就算不是茅山的人,隐藏在这边,也年头不小了,甚至有可能本身就是茅山的人化为厉鬼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何他们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都没有一丝的气息出现了,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祖祠跟宗祠的气息。” 想到了这一节,徐贤子心里这才释怀了不少,要是人间随随便便都能够找到跟他差不多的高手,这个心理压力可是比独孤求败要来得大得多得多了。 固然有人喜欢棋逢对手,但是,那亦然是要区分场合,在茅山百废待兴的时候,要是冒出拖后腿的家伙的话,二话不说,先干掉再说,哪怕是茅山老祖宗的灵魂,在现实面前,一切传统都是可以妥协的。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不过,徐贤子能够看出来那本身就不奇怪,身为茅山的前任掌门,多少还是会有所察觉的,就算将气息伪装得再好,但是在人间,能够比徐贤子更加强大的高手,还真的是很不好找呢。 先比之下,徐贤子反而更加感兴趣的一件事情是,像沈天策这样修为一般般的家伙,是又怎么识破的呢? 第七十章 祖祠 “别想太多,这么粗糙的手段,我要是还看不出来的话,我脑袋里面的东西,就太不值钱了一点了,最重要的是,当年君前尘驱动巡天妖图残部的时候,已经生生的将天柱卷了进去,天庭的人想要来人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件事,天庭的人知道,不是天庭的人可不知道,君前尘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山神土地也不至于被滞留在人间,当一群倒霉的地仙了。” “空有地仙的寿元,没有地仙的实力,这样的地仙,委实憋屈了一点,甚至还不如六丁六甲世家呢。” 沈天策的身形慢慢的走了出来,跟徐贤子面对面站着,仔细看去,可以发觉,眼角深处是淡淡的疲倦跟失落。 “任何人都可以不知道,唯独君前尘不可以。自己亲手做的事情要是还被人给忽悠的话,如果我是他,没死的话也会羞愧到撞墙而死的,反倒是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假的呢?他们的气势外放,比起你这个真金仙来,一点也不逞多让啊。” 沈天策跟徐贤子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祖祠里面,徐贤子反手将太阿放回了剑匣当中,浓眉一挑。 “你确定不要它?” “你的剑,我要来作甚?我又不是没有剑。” 沈天策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捏,将风紫金钱捏在了手心里面把玩着,徐贤子沉默了片刻,脸上绽开了笑颜。 “也好,反正剑意我留给你了,剑术一道,还要你自己去摸索才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路,至于他们,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确是金仙,昂日星官跟毕月星官的气息不假,不过真可惜,我跟十二星官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大约是因为当年我打过玉兔的主意吧。” “金仙倒是金仙的气息,可惜修为未必是金仙的修为,连记忆也不可能是金仙的记忆,说到底,只不过是两个被唤醒的神识分身罢了,天下动荡,天庭那边,应对手段虽然暂时还没完全显露出来,但是也开始在逐渐的应对分布后手了。” 徐贤子撇了撇嘴,口气里面满对昂日星官跟毕月星官的不屑一顾。 “莫要以为二十四星官名头好大,都是一群渣,连梅山十三妖都比不过,不过梅山十三妖自从被招安后,也很久没有露面了,三十三天浩大,天庭本部也只不过是占据了其中一天而已,说是天庭,其实,也是各自割据,各自占据自己的地盘,玉帝的命令,想听就听,不想听拿去擦屁股也不过尔尔,天庭命令真正能够到的,也不过是天庭所在的那一天罢了。” 徐贤子反手将剑匣插入了书箱当中,转过身去,对着祖祠里面正中央的恭敬的躬身拜了拜。 “沈天策,你也来拜一拜,不是拜我,而是拜祖师,不管你肯不肯,你已经入了我茅山门下,忝为茅山掌门人,虽然茅山眼下无人,一切仪式都只能够从简,但是祖祠,宗祠,庙祠,三个祠堂,还是必须去拜一拜的。” “祖祠拜祖师,宗祠授名份,庙祠传大义,祖师在上,徐贤子不孝,未能将茅山宗门发扬光大,愧为一任茅山掌门,诸位先祖先师真人在上,弟子徐贤子唯能保证茅山传承不灭,道统不失,日后飞升天庭,甘受惩罚。” 低声低喃着,沈天策将手中的小白虎放了下来,站在了徐贤子的身后,脸上的神情犹豫了半晌之后,也终于跟在了徐贤子之后微微的躬身行礼,此时,徐贤子已经呢喃完毕,转过身来,两个人的身形被祖祠后面敞开着的边门射进来的光线拉得长长的,徐贤子一脸严肃。 “我茅山建派九千四百余年,已近万年,虽然跟妖界那些轻易就能够活过万年的妖族不能比拟,但是在人间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古老的门派了,从首代祖师田凌子开始,到我这代,已经是九百三十三代,不要以为很多,茅山掌门的传承一个是一旦掌门飞升或者陨落前,就必须指定下任掌门,如果来不及指定的话,由门内大长老指定,如果大长老也陨落或者飞升的话,则次第序列,由门内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老进行推选,总而言之,茅山一脉,道统不得灭绝,更不可能断绝。” 徐贤子踱着步子,慢慢的走到了沈天策的后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看九百多代,妖界最盛的时候,茅山最快的时候,一个月就换了三个掌门人了,不过那个时候茅山是大派,上下千人,要找个掌门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哪里像现在,就算是许华子当世的时候,茅山上下也只有一十三人,一个推一个,死活不肯下山收徒弟,现在好了,就算一个个修为不错,能够逆天么?还不是被人阴死了。” 说到这里,徐贤子也是一气不知打从何处来,鼻子深处重重的哼了两声。 “一群笨蛋,偏生我不能出手也就罢了,连警醒都来不及警醒一句,等我收到讯火传讯的时候,偏偏被四海镇魔缠住,无暇分身不说,回来路上差点被青龙暗算了一记,如果不是如此的话,我也不会索性懒得再奔波,而是选择直接把你这个变数引入茅山了。茅山因你而族灭,自然,也必须因你而兴盛。” 徐贤子对着祖祠深处的历代掌门的画像拱了拱手,沈天策扫了一眼层层叠叠的画像悬挂在最深处,轻轻的拱了拱手。跟着徐贤子的脚步而去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了,不就是个茅山掌门么,既然好容易才穿越一回,君前尘都陨落了,那就痛痛快快的依照本心的来活一次好了。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了,那就努力的去融入吧。 想到这里,沈天策的眼神也坚定了些,跟着徐贤子的脚步漫步而去,从祖祠的侧面绕过去,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后门,后门再往前而去,小径徘徊,数米之遥,跟祖祠距离不远的地方,赫然是另一个院落被围墙围住,只有大门张开了一个口子在等候着两人的进入。 祖祠跟宗祠的外观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或者可以干脆说,整个茅山的建筑基本上如果只是从外观方面分别不大,也是了,局限于古代的环境,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发挥的空间让匠师他们发挥。 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构造,一模一样的大门,唯独不同的是,从大门走进去,大殿的深处不是悬挂着层层叠叠的各种画,而是,只有一个插满了线香的大鼎。 “这是镇妖鼎,不过七千年前,被相祖一击打出了一个窟窿出来,将八百妖族放出之后,茅山也是经此一役而开始逐步的衰落了,镇妖鼎虽然补好了,但是也失去了法宝的功效,从此就一直供奉在宗祠之中,意为警醒后来人,不得忘却茅山所受的耻辱。只可惜,我修道日晚,等我出道的时候,相祖已经陨落了许久了。” 徐贤子从格子里面抽出了一缕线香,随手一撮,顿时,线香燃起了一缕淡不可见的烟云出来了,徐贤子拜了拜之后,将线香插入了鼎内。 “这是宗祠,许华子他在里面,不过不用找了,每一个茅山掌门死后,都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尸骸也好,骨灰也好,哪怕是残肢断臂也罢,只要是跟自己相关的一丝都会送入宗祠里面的,祖祠供奉的是祖先,宗祠供奉的是残魂,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掌门令牌到最后一刻都会触发禁忌,然后主动的溃散之后回归到宗祠里面,重新的凝聚出一枚空白的掌门令牌出来,只要茅山还有一个弟子在,宗祠就不会被人攻陷,在掌门令牌的禁忌之下,除非你把整个茅山都平了,否则,是没有办法消灭在掌门令牌护持之下的宗祠的。” 徐贤子在镇妖鼎下盘膝而坐,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一个坐垫丢到了沈天策的面前,沈天策盘膝坐了下去,对面,徐贤子身后的线香忽然扩散开来,沈天策身体一个警醒,仿佛被数道目光看了过来的感觉,虽然看不见,但是被注视的感觉清清楚楚,不过那数道目光注视过来的时候,沈天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恶意,否则的话,以现在的境界跟警觉程度,沈天策焉能如此的淡定。 “这是历代祖师的注视,在祖师们的注视下,我,徐贤子,茅山九百三十三代掌门人,起掌门令,请诸祖师魂魄在上,开具灵炉,赐予现茅山第九百三十四代弟子沈天策接任第九百三十五代掌门一职。” 伴随着口中的念叨,沈天策可以清晰的看到,徐贤子的手掌不停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手印,手印迎空虚引,顿时,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形状烟雾凝聚而成的怪兽自虚无当中而出,无声的环绕着沈天策跟徐贤子的头顶游动奔波着,小白虎天生灵性,似乎也能够感觉得到头上的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但是明显就不是同类的东西不甚好惹的摸样,连忙将身体躲到了沈天策的身边去了,在主人的身边,才比较有点安全感。 第七十一章 杂修 “沈天策,你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传授你的剑术,就当做赠予你的报酬了……” 徐贤子的话还未落,就被沈天策挥了挥手打断了。 “婆婆妈妈,可不像你的风格,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还能够容许我不接受不成?” “也是,不过,话,我还是必须跟你说清楚才是,弟子只是一个身份,虽然上册,但是那跟掌门不同,一旦你接下这枚掌门令牌,你拥有的,就是……整个茅山。” 徐贤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天策一眼,沈天策耸了耸肩:“我还有机会回去么?既然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既然我在这边已经有个愿意嫁给我的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回那个该死的世界去继续做我的化学实验?我看起来像那种脑袋进水的人么?” 当然,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徐贤子看着沈天策虽然淡然但是极其坚定的目光,心里弱不可闻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也罢,准备接任吧。” 徐贤子在空中随意的一拉,顿时,一件宽大的八卦图案的袍子从虚空当中被抓了出来,落在了徐贤子的手上,自动的叠得整整齐齐,袍子上面,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令牌静静的躺着,白玉令牌上面光滑干净,连一个字都没有。 “将你的血滴一滴在上面,就可以完成传承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茅山掌门,名分大义,无人有资格否认了。” “是么?就这么简单?” 沈天策反而有点不习惯,手中的风紫金钱往手指上面割过,顿时,一滴鲜血被风紫金钱吸了一半还多点之后,滴落在了白玉令牌上面了,那白玉令牌如同是被滴落了墨水的湖面一半,瞬间被打湿,沾染,迅速的扩散了开来,将整个白玉令牌都染成了血玉令牌了。 鲜血落入了白玉令牌的瞬间,化作了一块血玉的令牌忽然腾起,炸成了一团的血雾,如同有生命一般的往沈天策的面门直扑而来,沈天策纹丝不动,面前却忽然升起了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出来,将血雾遮挡在了外面。 “这是何意?” “掌门令牌,无形无质,一旦身死道消,就会跟着主人而消亡,不然,茅山上下,哪有那么多的掌门令牌可以发放,万一哪一代掌门陨落在域外的话,又要如何收回?掌门令牌的本体仍旧在宗祠罢了,你接受的,只是一个混杂了你的印记的掌门令牌的虚影而已,将印记寄托在上面,你才有资格并且能够控制茅山大阵,莫看茅山现在破落,你若接收了茅山大阵一旦能支撑起来,刚刚的那群小家伙一个人都进不来,就是那群小僵尸也要用水磨的功夫才能够打破大阵,那还是因为许华子的心思不在修炼上,偌大的一个人了,居然还只是在金丹修为上下徘徊,的确是丢本座的脸。” 徐贤子也不急躁,慢条斯理的解释着,看起来很耐心,沈天策狐疑的伸出手指在血雾上面点了点,那种感觉,能够感觉得到入手冰凉,应该就是刚刚的那块血玉。 思忖了会儿,沈天策的手指轻轻的在淡紫色的屏障上面一点,将屏障击碎,以徐贤子的修为,要想对自己下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更何况,听他的口气,如果茅山掌门没有人接任的话,估计他的小日子也不好过,自己应该也只是恰逢际会罢了,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不怀好意的人?自己现在孑然一身,白媚儿也回了青丘山了,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的去惦记的呢? 微微苦笑了下,血雾顺着沈天策的眉心涌了进去,顿时,主动的在识海当中形成了一个血玉摸样的令牌,诡异的是,令牌深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山头上面红线交错,沈天策内视之下,忽然有种心神合一的感觉。 “起。” 下意识的,沈天策低声喝了一声,顿时,远在千米之外的石头上面,忽然炸开,从地表深处缓缓的探了三根铜柱出来,铜柱呈现一个三角形排列,三根铜柱的中央,忽然缓缓的凝出了一粒圆溜溜模样的光球出来,光球被铜柱卡在了中心,乖巧的盘旋着,蓄势待发。 “这是什么?” 沈天策心念一动,随着他的心思辗转,让人惊异的是,三根铜柱几乎齐齐的缓缓的转动着,方向从对着天空慢慢的下压了下来,最后,停着的方向却是----茅山后山。 “别,那是小五行元气炮,现在这根可是青木铜炮,虽然只有一根,但是茅山本身就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地,汇聚的元气炮的效果可是远胜其他地方,这一击要是发射的话,茅山后山少说也要坍塌一半下来。” 徐贤子明显也是感应到了,不消说,能够驱动茅山残余的阵势的话,那就证明,沈天策也已经完全接受了掌门令牌,否则,心思不纯,就算是滴血认主,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掌门令牌的认可,如今这种情况,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得到了掌门令牌的本体的认可,这才能够利用识海里面的掌门令牌的幻影进行操纵大阵。 钥匙自然只有一把,但是掌门令牌本体的投影可是随时随地都有的,茅山大阵就是那个锁头,但是,复制的钥匙就不是钥匙了不成?自然不是,不管是茅山掌门令牌的本体也好,投影也罢,只要能够得到承认,自然是能够启动茅山大阵了。 “意思一下就好了,不要玩得太过火了,小五行元气炮在茅山大阵里面算不了什么,但是也最少要凝神以上级别才有能力启动,而且蓄气时间颇长,一般都是在茅山护山大阵的时候配合使用的,不过,许华子的修为也不过只是金丹左右,以他的修为,还启动不了这个隐藏阵势。” 说着,徐贤子伸手轻轻的一指,顿时,三根铜柱中心的元气忽然炸开,散成了天地元气又回归成了空气,三根铜柱缓缓的缩了回去。 “有件事得告诉你一下,茅山掌门,虽然有陨落的,自然也有没有陨落的,一个锁有两个钥匙的时候怎么办?自然不是谁的比较古老开谁的,而是谁的修为高就听谁的,不好意思,我修为就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我能够指挥你指挥过的阵势,但是你却不能够控制我的指挥,这是忘记了哪一代茅山已经飞升的真人的设计,从那以后,茅山掌门的跌送就不需要那么的隆重跟严禁了,最多的时候,九代掌门同堂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是与妖族大战的时候,为了能够最有效的控制茅山大阵,将杀伤力扩展到最大,于是一口气任命了九任掌门人。” “感情这九百多代,还是含水量十足的,连掌门都可以批发了,怪不得茅山会堕落得这么快。” 沈天策倒吸了一口气,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掌门听起来威风,感情一点都不值钱啊。 “胡说八道,什么叫做含水量十足,茅山的萧条是因为当年青黄不接,而且修士当中的天才被妖族干掉太多了,妖族人多势众,背靠妖界,自相祖以下,就有十大天妖,四鬼妖姬,四童神兽,四相金钱,这是顶阶的力量,那个时候,连龙虎山都还没立派呢,整个人间就是茅山为首,更不用说像太平道天理教之类的就是立派迄今都没有超过千年的小门派了。” 徐贤子双眉一挑,眉宇间的煞气顿时涌了出来,沈天策却是丝毫不惧,耸了耸肩,随手一招,顿时,八卦道衣飞了起来,张开来,沈天策撇了撇嘴。 “我又不是道士,我需要穿这玩意么?” “随意你,乐意就穿,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们是修士,又不是道门羽士,虽然道门羽士在修士当中占据的份额很大,尤其是所有的真人都是道门羽士,但是也并非所有的修士或者道门中人都是羽士,俗世修士也是不在少数,在修士当中,道门固然是占据九成的份额,但是还有些许杂修跟散修,以及跟我这样的虽然身处道门,却仍旧不算羽士的修士,本座此前可是儒生来着,就是上京赶考的途中被师尊那老小子给唆使了,一头扎了进来再也出不去了。” “修士?羽士?杂修?儒生?” 沈天策随手一抖,将落下来的八卦袍子夹在了手臂上面反问了一句,徐贤子双手倒背,背对着宗祠,点了点头。 “修士包括了羽士跟杂修,杂修里面又包括了各种不属于道门羽士的修士,比如像我这样的儒生,虽然身处道门但是仍旧保持着正气不散,以及以**分的血修,以身份分的世修,以传承分的脉修,甚至连神人氏,比如六丁六甲世家,都可以笼统的归纳为杂修。” “那我呢?我算杂修否?” 关于理论性的东西,沈天策顿时来了兴趣,分纲归类,各种属种,列表说明,一二三四,果然是理科出身的标准学霸,未料,徐贤子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满怀期望的沈天策。 第七十二章 庙祠 “你?妖修尔,分的是修炼的而非道心,万千道门广开,管你是什么修,哪怕是秃驴想要入我道门修习正法,只要机缘所在,也是来者不拒的,连和尚都能够容纳,何在乎你一个妖怪呢,道门传承,就以我茅山为例也只是有德者有能者居位,只要一心为茅山,将茅山发扬光大,茅山都不在乎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你自己何必在乎,再说,人妖两分,对你,有差么?” 被徐贤子陡然一问,沈天策也猛然触动了一下,是啊,管他是人是妖,从外表上面,又没有什么差别,再说,连青丘山都有狐女红袖添香夜读书,爱煞那布衣书生,自己喜欢的想要的也是妖族,说句不好听的话,关着人世间的其他人屁事,果然,自己还是把自己想得太中心了。 “我很奇怪你的想法,你似乎很在乎人与妖之间的差别,此二者,纵然有差,又差别在何处?妖有本体,人也有法相,修炼到了极致,法相比起妖族的本相来也是不逞多让的,我看你一直在计较,却是让人难以理解,究竟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哦,我有计较么?” 沈天策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句,徐贤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是也没有继续深究。 “宗祠的传承就这么简单,不要嫌弃不够隆重,从很久以前,就没有隆重过了,你若想要隆重,我倒是可以在日后帮你召集无数门派来观礼,就看你肯不肯了。” 沈天策被徐贤子的话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徐贤子也是微微一笑,明显也是在开玩笑。 “时间不多了,赶紧的,最后的一个庙祠接任过后,你就是正儿八经的茅山掌门了,剩下的光大茅山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你要招收什么蝇营狗苟也好,不肖之徒也罢,我都不管的,在海外厮杀这么多年,我算是明白一件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算这一次撑下来了,早晚也会陨落的,我活着的每一天,就是在等着自己下一刻陨落的到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说完,徐贤子转身,还未走到宗祠的门口的时候,大门就自动的推开,这次跟刚刚不一样的是,庙祠的路似乎并不在宗祠后面,祖祠跟宗祠倒是连着的,但是庙祠却没有。 庙祠。 王成还在,手下已经开始主动的整理茅山本殿了,偌大的一个大殿到处都是慢吞吞麻木但是却无比听话,动作生硬但是却不折不扣的在行动着的僵尸。 徐贤子跟沈天策一前一后,两人沿着祖祠的方向走了出来,王成仍旧站得如同标枪一般,身后两个同样的黑甲笼在身上,只露出一对木然的眼珠子的侍卫一动不动,三根木头直到徐贤子走近了才反应了过来,王成单膝跪了下来,跪在了路边。 “虽然弱了点,但是心思,还是挺灵活的,如果你懒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收他做徒弟,手下有一大帮的小弟孝敬,也省得了你不少事情。” 徐贤子停下了脚步,用眼角瞥了一眼大汗淋漓的王成:“言家可是在始皇陵外虎视眈眈的多少年了,求的就是想要绑架一个活尸过去研究,这门技术,对我们而言固然不看在眼里,但是对言家,嘿嘿,怎么说好呢?自然是一家自有一家的生存之道。” “我收徒弟?别开玩笑了。” 沈天策只听到了前半句,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了一声:“我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收什么徒弟,那不是拖累他么,再说了,我自己的修为也差强人意,哪里有资格收什么徒弟。” “你不用妄自菲薄,那是因为你到了一定级别,身边就会出现相应级别的高手,每个人生活的圈子是不同的,你让我现在屈身去京都跟街头摆摊的小贩坐一起,我就做不到,我要控制住自己的威压,要是一不小心放出去了,那就是害了人家,所以强者的朋友也只可能的强者,你虽然在我看来挺弱的,但是,实话实说,在这个人间界,能够伤害你的人,还真心不多。” 徐贤子无比认真的在身前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脸上的神情有点在笑话沈天策一般。 “出了茅山,你假假也是一派掌门,手下的弟子的修为太低的话,带出去未免有点没面子,我知道许华子就是修为太低而且茅山上下修为高的人太少,所有才更加的不想下山去,搞出了一个恶性循环,掌门带头蜗居潜修了,掌门一下,连个管事的人儿都没有了,自然是各自修炼各自的了,谁耐烦管你啊。” “也是因为这样,茅山才被人三下五除二就给干掉了,连茅山大阵百分之一的威能都没机会释放出来,可惜了,明珠暗投,若是有你的修为在茅山盯着的话,王成根本就没有机会攻进来。” 徐贤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妄自菲薄,沈天策,你其实很强,有风紫金钱在手,没有人的速度能够有你快,而且你的肉身本相能够支持得起你的速度,你应该还从来没有全力而施过吧,不过,你似乎也没有机会全力而施,斩杀金丹修为,凝神修为的小家伙,太跌份了,真可惜,天庭三十三天,应该有不少人可以让你试试能不能杀着玩,不然就去酆都,酆都之下,还有为清理的土著无数,你如果能够打下一块领地来,不仅地府不会来跟你抢,他们还会巴结你,试图跟你结盟。” “酆都?就是帝邺女去的那个酆都么?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的确,很弱。全力施展?我没有机会,而且,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将自己释放出来。”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碰到过拼命的机会,等你有机会需要拼命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全力而施,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徐贤子毫不意外的说到,两人顺着大殿后面的另一条小径漫步前行,徐贤子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庙祠在此,没有想到吧。” 徐贤子站定了脚步,身后的沈天策没来得及停住脚步,差点撞了上去,一张嘴长得大大的,都合不拢了。 “这,这是庙祠?” 沈天策进入过言家老宅,老宅里面,那堆积成山的僵尸足以让他印象深刻,当时能够脱身而出已经算是不容易了,但是,跟言家老宅比起来,眼前的情形却丝毫不逊色。 那是,大殿后面,密密集集,连绵不绝,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鬼知道那么多的墓碑为何刚刚在天空上面的时候居然上面都看不到。 “许华子死了,茅山掌门死前,庙祠才会开启,没有掌门令牌,不管是谁都见不到阵法当中关于庙祠的部分,庙祠是整个茅山大阵的阵眼,你现在能够看到,那是因为你掌握有掌门令牌,而且被许华子开启了庙祠阵眼,只可惜,他死得太仓促了,我查看过他的尸身了,是中了尸毒而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算得上是你的师兄,等会你想办法把他归位吧。” 徐贤子的声音有点悲伤,两侧每隔百米的地方就站着一对浑身都笼罩在盔甲里面的黑甲战士,黑甲里面,看不见容颜,估计这也是王成手中比较精锐的部分了。 “把许华子的尸体带上来。” 随意的点了一个战士,沈天策吩咐了一句,战士应声离去,徐贤子漫步沿着小径走了进去,小径两侧,是两座高耸入云的石碑。 “祖祠正名,宗祠传承,庙祠,归依,这是你我最后的归宿,希望我有机会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比许华子死得难看,你我终有一日会陨落的,只不过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陨落罢了,人固有一死,希望我会死得比你晚。” 徐贤子近乎梦呓一样,走了进去,沈天策停留在石碑外面,石碑两侧,一边写着:“庙祠”,另一边却写着:“归墓。” “茅山归墓,一共埋葬六百六十位茅山前任掌门,最大的七百岁,最小的方二十九岁,沈天策,我还未知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今年二十有六,跟你们这些一活就是好几百年的老妖怪不能比。” 跟着徐贤子的脚步,沈天策走了进来,跟言家的祖屋不一样的是,茅山的庙祠无屋,无顶,用句最简单的概括就是一个露天的停棺场所,放眼过去,大大小小不一的各种花纹雕刻的石棺林立摆放,有横有竖,甚至还有一尊极为巨大的石棺放置在最中央的地方,尤其的醒目。 这时,身后黑甲战士扛着许华子的尸体放在了门口两块石碑之外,王成不知何时也赶到了,站在外面看着庙祠里面,明明是虚无跟空荡没有任何的阻拦,但是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界限一般,将王成阻拦在了外面,让他不敢靠近。 “徒儿啊,你死了,还有师傅为你归棺,等为师也陨落了,还能够指望谁呢?” 徐贤子双手齐出,一边,许华子的尸身飞了起来,另一边,一尊石棺忽然滑了过来,石棺的棺盖自己退了下去,露出了空荡荡的石棺。 第七十三章 石棺 “这是许华子的石棺,每一任茅山掌门接任之后,最后的庙祠,就是选择或者可以雕刻属于自己的石棺,雕刻的手法等下你可以在门口后面找到雕刻的手法。我的石棺在那边,如果我死后,记得把我的尸身或者尸身的一部分丢进来,他会自己找到属于我的石棺的。” 许华子的尸身在空中飞舞着,寻找到了方向之后,扑通一声就落了进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坑了,石棺的棺盖飞了起来,嘭的一声盖上之后,石棺滑行入了棺林当中,跟密密集集的石棺群混在了一起,再也找不到了。 “空棺还有,只不过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如果你乐意的话,倒是可以自己打造一口,这是每一个掌门执掌门户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料生,先算死,生死不是一件回事,但是多少也算一件事,你除了要守护整个茅山之外,更多的,就是要守护整个茅山的三祠,人在,茅山在,人死?人都死了,剩下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 徐贤子感慨了一句之后,身后的沈天策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划过了一道黑线。 “那个,我能不能打个商量,我把茅山掌门还给你算了,怪渗人的。” 嗡。 沈天策的身形忽然猛然飞了起来,被大力撞飞了出去,一口气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个石棺之后,才停了下来,嘴角慢慢的溢出了一丝鲜血出来之后,身前的紫光缓缓的汇拢了起来,刚刚的那一下,饶是风紫金钱支撑起来极快,也是被生生的斩破。 徐贤子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倒背着身后,笼在袖子里面的剑指不停的颤抖着,心里微微叫苦了到:“娘希匹的,风紫金钱的本体还真是够硬,亏得这小子还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控制,但是就是本能也够呛的了,下次还真的只能拿太阿来破开防御了。” 哇的一声,沈天策喷出了一口鲜血,跟胸前刚刚被小白虎沾染得一身已经凝固的鲜血混在了一起,紫衣被染成了一丝诡异的紫红,放眼过去,妖异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我的回答,沈天策,你也不要太过分了,虽然头未磕,拜师礼未行,但是你是也早晚是我徒弟,乖徒儿,别玩得太过火了。” 温声细语了,徐贤子终于火气上来了,沈天策嘿了一声,伸出手去抹掉了自己嘴角的鲜血,手轻轻一张,顿时,风紫金钱飞落在了手心,一层淡淡的紫色的光幕将沈天策整个人都包裹着了里面,隔着淡淡的光幕,沈天策扶着石棺缓缓的站了起来。 “不说我倒忘记了,这不还没拜师呢,反悔应该来得及吧,毕月星官不说说了,你可未必有资格当我师傅,说起来,我忽然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你跟君前尘也算不得是一个年代的人,我既然继承了他的道统,自然,不可能做你的徒弟了。真好,若非你提醒我,我还真真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有这一层呢。” 沈天策微微一笑,忽然俯下身子,轻轻的将手按在了地面上。 “我想,这里,应该就是地穴所在,节点所在,也是通往酆都所在吧。” “你想干嘛?” 徐贤子的双眉飞了起来,像两柄小飞刀一样的刚直,单手慢慢的放在了书箱上面,眉宇之间的煞气愈发的浓烈了。 “难不成,你还想去酆都不成?可笑,就算你去了酆都,也未必能够过得比现在好,堂堂的一派掌门不做,偏偏要去穷乡僻壤游荡,未曾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于此如此,不然,我就送你一程去酆都罢了?” 从牙缝当中挤出这句话出来,徐贤子不明白为何沈天策的态度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是修剑的人呢,从来都是最简单的,你服不服?不服?就打到你服为止,不服?就打死你,死人是不会有意见反对的。 “你答对了,我还真的想去酆都一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入口跟龙脉,都在最中央的那个石棺,不,龙棺上面吧?” 沈天策的口风陡转之快,让徐贤子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明白到底是在一瞬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死的盯着沈天策,如果说徐贤子的双眼当中可以喷出火来也不为过,变数?徐贤子可不擅长推演之术,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南海深处跟四海镇魔杀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老巢都被人给抄了还不知道。 但是沈天策的陡然变化,却仍旧让徐贤子心头浮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其中,最为明显的就莫过于沈天策身上的气息,不同的传承不同的道统以及不同的法术释放之前的气息几乎都是不同的,气息不同威压,威压可以随着修为而提升,但是气息却需要释放人去刻意的控制,**威力强盛,气息自然高昂,**威力微弱,自然气息也低落,例如徐贤子就不是不能够对沈天策下杀手,但是还未搞清楚沈天策的变故之前,徐贤子仍旧可以强忍着心头的杀意,按捺住气息不出手。 “天星汇聚,诸天斗转……” 沈天策口中只是低低的吟唱了半句的时候,忽然身体猛然跳了起来,随即,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剑光毫不客气也毫不顾忌的劈了过来,剑光过处,石棺纷纷的斩成了两段,唯有沈天策的身形轻盈的一晃,让过了这道突如其来的精妙剑光。 “天星诀,苏星河,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太阿不知何时已经弹射而出,迎空虚引着,刚刚在沈天策的手中,太阿大放威力,现在回到了主人徐贤子的手中,太阿斩杀起沈天策来,更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蠢货,怪不得只能够在人间厮混,我多早晚要到天庭去瞅瞅,据说那边的人的修为已经停滞了一万多年没有进步了,想必我这样的修为上去,最少也得给我一个金仙的位置坐坐吧?不然我也去试试如何大闹天宫得了。” 沈天策的后脑勺上面忽然传出了苏星河的大笑声出来,沈天策落了下来,身后的长发扬了起来,苏星河的声音猛然严厉了起来。 “茅山有你这样的蠢货执掌,怪不得根本没有办法兴盛,白媚儿是我的女儿,我在女儿身上放置一个投影有什么好稀奇的,也只有你才没有反应过来,地穴龙脉,想不到真的存在,徐贤子,你骗人的功夫不差嘛,真实下面的真实是虚幻,虚幻上面的虚幻是真实,当年被人哄骗去青丘山,我可是一点都不愧,死得不冤。” “果然,世人的习惯就算是修士也是一般无二,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未必把你当兄弟,只是防着你一手,没有对你背后插刀,我是不是就应该觉得庆幸跟不错了?” 冷笑声当中,沈天策拔了一根额头上面自己翘起的头发,也不禁微微苦笑了下。 “我说前辈们,你们能不能尊重我点?一个一个就是把我当做了载体,真把我当成了实验室里面的玻璃皿了,什么玩意都往里面装。” 只可惜,沈天策的抱怨,在这个世界上,未必有人能够听得懂。 长发如同有生命的竖了起来,面对沈天策的不满,苏星河更是不满。 “有你这样的女婿,我不满意,很不满意。人呢,如果有一分的实力就要展现出一分的力量出来,藏拙这种事情只有面对实力相差太多的时候才有用,问题是,面对徐贤子,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你还藏个屁啊,别说是徐贤子了,就是老子都能一眼看穿你的境界了。” 苏星河冷笑连连,那根长发竖在空中,明明只不过是根芊芊细发,却是愣生生的摇晃出了气壮山河的味道出来。 “天剑术?笑死了,他徐贤子舍得把天剑术传授给你?那是大道缺一天剑术,莫说是人间,就算是在天庭,也是只有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的天剑术,只能够有一个人修炼的,就算他徐贤子想也没有办法传授给你的,你要有办法修炼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徐贤子都被人干掉了,卖好人这种事情啊,这帮混蛋是一个做得比一个要熟络,我的女婿啊,你就是那种蠢蛋,被人卖了一次又一次还在心有戚戚然的帮你数钱的那种。当他徒弟?你脑子进水了吧,你要是这一跪下去,名分大义一定,跌的就是我的辈分了。” 苏星河恨铁不成钢的转向沈天策,沈天策有点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便宜老丈人,沈天策同样抱着警惕,至少,在白媚儿告诉自己之间,自己可没有随便认老丈人的习惯。 不过看起来似乎苏星河也并非非常在意这些的摸样,那长发逐渐的散开,化作了无数的纹路扩散当中,天际深处不知从何处投射下无数的星星点点,逐渐的,一个伟岸的男子赤着上身的形象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白骨 这是个诡异的世界,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凡是强大的,基本上体型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不管是妖族还是人类。 纪微老祖?笑笑,不要以为人家体型小,先去蛤山看看那座山,那才是他的本体! 至少,当那个男子的虚影逐渐的清晰起来的时候,精赤的上身肌肉结实,双肩宽广,看起来年纪也不过比沈天策大上几岁罢了的青年。 不过沈天策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这个世界里面,用眼光判断的年龄是最不准确的。 “真不容易,要从那女人的眼皮底下分离出一丝投影出来比什么都难,要不是你将媚儿送回去缠住那疯女人的话,还真不容易出来。” 苏星河歪了歪脖子,下半身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毫不在意的随手招了招,顿时无数的星辰射出的线条汇聚成了一团之后,化作了一卷星纱,将苏星河裹住。 “酆都入口?你小子守了几千年了,还是舍不得打开么?需要我帮你么?现在茅山可是最好的机会了,上下就你们两个掌门人了,就地表决吧,徐贤子你这个伪君子,你要是在反对,你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么?” 一阵冷笑,忽然一声崩碎的声音响起,苏星河整个人的投影完整了起来,腰间裹着一件银色的纱布,赤着脚踩在了地面上,随手挥了挥,顿时,无数的银辉从天际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上,被捏成了一个把玩着的小小的银球。 “本心啊,你再抗拒下去,你可真的要无法解脱了,真的就只能一辈子在人间界厮混了,天庭那帮家伙不就是最想看到这场面么?巴巴望着,你若不想去找地藏,我自己去。” “闭嘴。” 剑光恢弘,笔直的从徐贤子的指尖射了出去,比起现在的这一剑,刚刚的那一剑就跟玩儿似的,剑光无比的凝练,那看架势,分明是要将苏星河斩在剑下。 “啧啧,又恼羞成怒了呢?你我两人,虽然分属不同门,但是并肩的日子也不在少数了,彼此都是这个人间界最强的战力,天剑术固然强横,但是在人间界,你又能够发挥几成的威力?唯有星力才是无穷无尽的。” 轻轻的将手中的星光汇聚而成的光球往前一松,正正的被剑光插入,剑光插入之后,去势却迟缓了起来,徐贤子的脸色认真到了极点,身后的儒衫微微鼓起,一对眸子却逐渐的亮了起来。 “苏星河,你只是一个投影,我可是本体在此,你若不收手,我可不会介意当场把你斩杀在此,沈天策,却是正好让你看看,天剑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星河入泰斗?天河淬心?且看我斩断你在此间的投影。” 徐贤子的声音传过之处,平平的将地面都削起了一层的感觉,声lang滚动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晃荡的声音,却是数个石棺承受不住两人的威压,摇晃了起来。 “你?你不敢!而且,你做不到!要么你就要准备被天道追杀,要么你就杀不得我,我也是有气运的人,你抢我女婿当徒儿的事情,我还没开始跟你算账呢,你居然想要先下手为强,徐贤子,你在人间晃荡太久了,已经学会了人间的卑鄙了。” 站在侧边,沈天策的身体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虽然现在勉强还能够按捺住,但是却已经有点微微的摇晃了,沈天策无声无息的将气势释放了一点儿出来,艰难的抵挡着来自两方的威压,两人当中,虽然有一个是投影,但是两人的威压碰撞的产生的冲击,哪怕已经被两人控制得极好了,仍旧让沈天策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强大不是表现在毁天灭地,那只要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几乎沈天策见过的人当中,拥有这样的力量的人不在少数,甚至部分金丹高手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轻易的泯灭抹杀一座小城,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修士也好,妖族也好,愈强大的修士,妖族,反而是愈发的注意控制自己的力量,努力的不在人类当中,更不会在人群密集的城市,乡镇附近施展,哪怕是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也会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至于波及到普通人。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是,沈天策现在好像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星光忽然溃散开来,星星点点的绕上了剑光,飞快的融合在了一起,两人之间,空间往一点逐渐的坍塌了进去,徐贤子脸色不善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空间坍塌点,下一刻,几乎不约而同,两人齐齐出手虚引,将那个黑点引向了侧边。 当然,不是引向沈天策的那边,要是引向沈天策那边,就算沈天策有九条命也得当场陨落,空间坍塌!沈天策自诩现在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连撕裂空间都做不到,更何况空间坍塌!一旦陷进去,那是有死无回的地步。 不是引向沈天策那边,自然就是另一边了。 棺林滚滚,几乎在空间坍塌点移动的同时,无数的石棺飞起,噼啪声中,忽然裂开,数团黑气涌出,只是瞬间就被空间坍塌点吸了进去,连一丁点儿的渣渣都不剩下来。 “起!” 不约而同的,苏星河跟徐贤子两人齐齐的喝了一声,空间坍塌点直直的在棺林当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出来,所到之处,都被吸了进去,忽然一声清喝响起,棺林最中间的那座大得离谱的石棺的棺盖忽然猛然掀开,嘭的一声,往空间坍塌点砸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石棺的棺盖,居然挡住了前进的空间坍塌点,石棺的深处,忽然冒出了无数的森森白骨出来,数以百计的白骨形成一道道的锁链腾了出来,顶住了石棺的棺盖,顶在了前方,石棺里面,缓缓的升起了一个累累的白骨搭建而成的王座出来。 王座上面,那个被白色的披风遮盖着的老者一脸的掩饰不住的忿怒,枯瘦的双手按在王座两侧的骷髅头上面,几乎瘦成了皮包骨,皱巴巴的脸上,干涸沧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响了起来。 “竖子,坏我好事,再有百年功夫,我就可以逃离此间了,也不需要借助你茅山的地脉之力了。” “白骨道人!” 茅山远处,三个脑袋凑在了一起,帝邺女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四的白骨道人,相传白骨道人出身道门,后来渡劫失败,被相祖大人出手救了下来之后,就在相祖大人座下效力,后来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就再也没有白骨道人的消息了,十大天妖自纪微老祖以上,均是大天妖级别的,十大天妖后五位,名为天妖,实则比起前面那五位来,却是差了太远了,我们五人若非是相祖大人让我们执掌一方的需要,给了这个天妖的名头的话,我等五人,比起普通的大妖来,也只不过是超出一线罢了。想不到,白骨道人居然躲在茅山!” 帝邺女的神情说不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反而是身边的谢必安忍不住低呼出声。 “酆都气息,果然,此间有酆都入口,却不知道是通往那一层,又是被那一层城主占据,酆都地府,在人间界一共有一十八个通口,我们阎魔天子是跟龙虎山有节点往来,想不到,茅山这边居然还有一个,气息掩藏得未免太好了!” “四海镇魔那个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敢去找四海镇魔的麻烦,不论其他,四海镇魔座下的百万海妖,就不是一般人敢去招惹的,更不用说青龙门户在那边,虽然人间无龙,但是蛟龙之属不在少数,人间界的天子,不就是真龙地脉所化,而且得到了青龙门户的认可跟支持。否则,真龙天子一说也不是空穴来风。” 谢必安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想来也是震惊到了极点了,范无救默然的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划着,黑漆漆的气息顺着范无救的身体里面不停的冒出又被吞咽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黑气缭绕,显得无比的诡异。 “逃?能逃到哪里去?就算是四海镇魔,也要经常回来人间界,否则离开太久的话,他的力量就会失去根源,没有力量的妖族,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最好不过的材料,我虽然不炼丹,不炼器,但是,有的是人炼丹,有的是人炼器,你这一身周身上下的骨头,估计要是炼制成法宝,不知道有多少邪魔妖族眼红呢。” 徐贤子跟苏星河齐齐收手,任凭白骨道人抵挡着那个空间坍塌点,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并肩在一处,面对着白骨道人站着,沈天策站在两人的身后,默默的走了上前去,苏星河跟徐贤子对拍了一下手掌,却看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哪里还有半分的不合? 第七十五章 墓道 “白骨老头儿,在茅山呆了千把年,也腻了吧,酆都通道想必你也研究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改把地脉让出来了吧。” 徐贤子手指一勾,太阿破匣而出,明晃晃的摇晃着,飞快的落在了徐贤子的手掌,一剑在手,徐贤子的气势就大不一样,那模样,已经有了顶天立地的霸气。 苏星河却是一动不动,但是身后早有万千的星辰落下的射线交错凝聚,从苍穹尽头投射而下,那模样看去,却是惹得小半个世界,小半个茅山都亮了起来了。 星辰之力,可是不受茅山大阵的约束,更何况茅山大阵如今就掌握在沈天策跟徐贤子的手中,沈天策乐得看戏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徐贤子跟苏星河则是早不知道几千年的交情了,更不可能发动大阵来阻拦星力了。 白骨忽然绕开了石棺的棺盖,像一朵花儿一样四下的绽开,分散的扎入了地面深处,牢牢的将那座巨大的石棺硬生生的从地面深处拔了起来,猛然一倒,笔直的竖立了起来,白骨道人的座下的石棺也跟着倒立了起来,背靠着那个巨大的石棺,白骨道人冷漠的抚摸着扶手两侧的骷髅头。 “我要想走,随时可以走,再不将那空间坍塌点散去,我就将酆都门户投进去,看看到时候哭的人是你们还是我,一十八个酆都门户要是坍塌了一个,将地藏惊醒,我倒是要看看,谁会比较倒霉。” “不用吓唬人,你跟地藏也未必有交情的说,我相信他要是看到你,肯定会很乐意顺手将你带走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虽然是菩萨,你也绝对不是对手的,白骨道人,现在可不是相祖在世的时候了,或者你可以试试跟天童灵童携手试试,不过,我如果将巡天妖图的残部在你身上的消息放出去,你倒是猜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贤子不地道的嘿嘿笑了起来,白骨道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了过去之后,却落在了沈天策的身上。 “风紫金钱,君前尘也陨落了?自从相祖大人陨落之后,妖族当中的大妖陨落的越来越多了,妖族不幸,也是我白骨的不幸。你可以试试,天童跟灵童究竟会相信你们,还是会相信我。” 白骨道人丝毫没有慌乱的摸样。 “如果巡天妖图的残部在我的手上的话,以我的功力,如何可能隐藏得住?天童跟灵童都不是白痴,当年入驻茅山,也是经过你们茅山掌门人亲自许可的,如果怀有那等至宝,你以为以茅山区区大阵,能够遮掩得住?笑话,你倒是见过没见过巡天妖图的残部?需要你旁边的君前尘的传人给你介绍一下啊不?” “此话怎讲?” 白骨道人的话一下子将沈天策推上了风尖lang口,苏星河跟徐贤子两人瞬间身形一散,将沈天策夹在了中间,苏星河也好,徐贤子也罢,两人虽然知道风紫金钱在沈天策的手中,也知道沈天策是君前尘的传承,但是两人还真的不清楚君前尘跟巡天妖图残部的事情。 “白骨道人?他的话倒是没错,如果巡天妖图的残部真的在他身上的话,根本就瞒不住,哪怕是用来探索或者驱动,也会引起天地间的异变的,当年君前尘就是驱动了巡天妖图的残部逃离,但是也将巡天残部在那次给丢了。” 沈天策说得果断,这份记忆来自君前尘的传承,看那目光清澈,也根本没有说谎的意思。 “沈天策?你既然继承了君前尘的道统,自然也应当继承他的位置,想必你的修为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十大天妖当中,应当有你的一个位置,如今十大天妖当中,第六天妖仍旧空缺,或者,你准备继承风紫金钱的位置?四相金钱那个位置可不是好继承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老祖不介意助你一臂之力。” 慢条斯理的,白骨道人深陷的瞳孔深处的眼神却是精光四溢,明明是老态横生,却让人根本不敢小窥。 “笑话,我堂堂茅山掌门,还比不得十大天妖的位置不成?别忘记了顾少艾是被谁干掉的,师尊许你在茅山的祖源之地潜修千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时候已至了,你不出来,少不得我要逼你出来了,我看天童跟灵童也是不希望你在地脉呆太久,否则又为何会设计截断茅山大阵。” 徐贤子按剑侃侃,苏星河却是嘿嘿一笑,脸色有点不自然,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他们,自然是不希望我待太久了,四个童子么?还是只是四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家伙啊。” 淡淡的,白骨道人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嘲讽之意:“也罢,身居庙祠,如果坏了你们的祖墓之地,日后去了天庭,少不得要跟几位真人碰一碰,有没有机会去天庭还是两说,倒是你们两个,强行按捺着修为,不就是想要老祖打开门户,找一个爽利的地方厮杀么,但是,白骨之地,你们?敢来么?” 一声冷笑,白骨道人的身体忽然猛然炸开,紧跟着炸开的瞬间的就是座下的白骨王座,王座炸开之后却破碎成了无数白骨累累,缓缓的让开形成了一个门状,竖起来的石棺之后,是比起空间坍塌点更加幽黑深渊的门户,隐约可以看见门户后面是无数的白骨铺地,蔓延辗转,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的一个情形。 “你们想要这个门户,就来拿罢了,千年的功夫,老祖水磨而已,虽然成就无几,但是也不至于连你们这些小辈都怕。” 白骨道人的声音从门户后面传了出来,紧跟着,忽然门户深处探出了一只巨大的白骨大手,大手一把扣住了巨大的石棺的棺盖,猛然一用力,只听见一声咔嚓的清脆的声音,厚实的棺盖瞬间被捏碎,紧接着,抓起棺盖的白骨大手一把将棺盖往空间坍塌点上面一塞,一个咔咔的声音响起之后,破碎的棺盖被吞噬了下去,但是空间坍塌点也被堵得严严实实,黑点吞噬完棺盖之后,也泯灭在了空间当中。 “白骨墓道,好一个领域,苏星河,你有信心么?那里面,可没有星力可以让你运用。” 徐贤子赞了一声:“沈天策,茅山的未来,就靠你了,我不要求你把茅山发扬光大,但是至少别让茅山的道统断了,茅山不大,但是也不小,除了三祠之外,还有十数个大殿里面应该还会有些许的好东西,至于传承,在掌门令牌里面都有,等我两人进去后,你就发动大阵将这里彻底的封印起来。” “笑话,不要以为你有太阿在手就能够压我一头,只要我在青丘山的本体不灭,人间也好,酆都鬼域也罢,只要有门户的地方,就有星力,我才是正统的星官!不要把我跟那些不入流的星官比较,太丢我的颜面了。” 谈笑间,两人用力的对拍了一下手掌,相交千年,两人携手之间,像这样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已养成了常人所难及的默契了,大笑当中,徐贤子跟苏星河一前一后踩着空气就大步的往那个门户的方向走去。 “白骨门户?一十八层城池里面,可不曾听说过有这个东西,莫非是新晋的天子?但是也不会,如果是新晋的天子的话,我们没有可能不知道的。” 谢必安口中念叨着,帝邺女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范无救身前的画面,神情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扭曲得甚至有点变形,原本的那小家碧玉的摸样却是给人一种泼妇凶蛮的感觉出来。 “白骨墓道,白骨墓道,他真的修炼成了,怎么可能,那他岂不是跟老大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了!” 帝邺女低声的咬牙切齿着,忽然醒转过来,看着在身侧思忖的谢必安,开口解释道:“不用想了,这不是酆都门户,这是白骨墓道,领域天空,白骨墓道是白骨道人的法宝,但是素日里面很少出手,但是一旦出手,就很少有落空的时候,当年的时候,还只是白骨王座,但是看样子,他已经将白骨墓道的所有法宝都炼制成功了,只差一步,就可以支撑起洞天,自成一界了,这等修为,已经直逼十大天妖之首了,就是相祖大人,也只是支撑起妖界一界,若是让他支撑起骨界的话,假以时日,就算是称它为第二个相祖大人也不为过。” 帝邺女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声音里面的羡慕,嫉妒,恨意,以及难以言语出来的情绪看得谢必安以及范无救的胸口深处,也都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虽然是妖族,但是心魔不去,帝邺女你的修为终究是难以再上一层的,本帅希望你有一日能够与我平起平坐,而非是只能够居于黑白无常这样的地步,需知道,阴帅一职,也是得到天庭的认可的,每千年一次的觐见玉帝,亦然是有资格得到赏赐的。” 第七十六章 京都 声音不大,甚至有点粗豪,帝邺女一惊,除了阎魔天子之外,范无救沟通的酆都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能够躲过自己的神识探察,那说明此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甚至可能比起徐贤子之流也不曾多让。 “钟馗大人,您回归了。” 谢必安也是一惊,当即束手恭敬的说到,那个粗豪的声音也在压抑着音量:“帝邺女,等此间事情了解之后,本帅希望能够看到你有所进益,酆都缺乏足以坐镇的高手,但是高手却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养成的。” “帝邺女你虽然是新入阎魔天子座下,一时半会也不会入地府供职,但是在人间界的这些日子里面,以你的身份,却是方便为酆都阎魔打探不少我们无法接近的事情,地府相比人间,的确是处于弱势,相同功力之下,太多地方我们是无法靠近的。” 钟馗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范无救停顿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说道:“黄泉河畔又有新生的阴魔诞生了,你我都在人间界,其他的几位爷各有征战,钟馗大人已经出动了。” “人间界的事情委实过于重要,酆都的战力不足,否则我们也不会去打龙虎山的主意了,帝邺女你如果能够尽早进入酆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天子有令,在你寿元自然消亡之前,暂时批准你可以不用肉身进入酆都,那样子就算你是天妖,仍旧会对你的修为造成伤害的,一旦你开始修炼酆都的法门的话,阴气入体太深,你就会逐渐的变成类似于我们这样的存在的,阴阳隔绝,你若不修炼,正好在人间界为我们辛苦一番。” 范无救的胸口的黑云一阵翻滚,帝邺女脸色一正,不再看范无救胸口的景象,谢必安站了起来,跟范无救肩并肩站着。 “至此,也只是带你熟悉了一趟前去酆都的路径罢了,你身上有阎魔天子的印记,只要寻找到正确的门户,就能够回归酆都了,当然,如果实在找不到回来的路的话,只要你魂魄不散,我们就会来接引你的,你跟龙虎山那些弟子们不一样,他们需要凭借符咒之力,才能够在酆都帮忙。”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龙虎山的弟子们藏在不暴露在阎魔天子的目光之下的缘故,我们自己有洞天可以修炼,就算是当年在天庭的压力之下,逼不得已需要援助酆都,但是也没有规定我们必须全心全意吧?心意到了,就足够了。” 盘膝坐着大石上面,魏无咎熟络的吐了一个烟圈出来,肩膀上,一枚金黄明亮的铜钱打转着,听到了魏无咎的话盘旋的速度迅速的加快了起来之后,忽然猛然往远处射去,远处,那门户耸立着,幽幽的往外散发着寒气,天空当天却密布着剑光交错,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龙虎山的金丹弟子在天际巡逻,也只有龙虎山这样的超级门派,才有这样的底气跟资本了。 “胡闹台,这个可不能够让你给坏了,到时候我还要亲身去一趟酆都的时候,还要从这边进去呢,千年未见,每个人都在进步呢,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那只小狐狸?眼巴巴的老公都要逃走了,还以为在帮她看家镇守地脉,啧啧,要是红杏出墙了怎么办?不过貌似不是很划算的样子,一挑一自然是不怕的,但是没来由,何必去招惹徐贤子那杀神呢。” 盘算了下,魏无咎打消了主意:“虽然在十大天妖当中居于末位,但是那只小狐狸也不是好糊弄的,有相祖大人赠予的青丘山在手,她要是火起来的话,别人倒是还好,那些低辈的弟子可就要遭殃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万一苏星河一个不小心被白骨道人给干掉的话,那婆娘肯定要发疯了。” 无论怎么盘算,都不是很划算的样子,算来算去,不出手才是最好的,反而是张天师站着魏无咎的石头侧边,认真的看着魏无咎自言自语着。 “算算时间,酆都门户在人间界停留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阎魔天子可不能让门户在人间界出现太久,那样子会引起其他的几个天子的怒意的,虽然一十八个门户在必要的条件下是可以同时在人间界出现的,但是那个前提就是人间界只剩下魂魄没人了,也就是说,整个人间界的门户即将崩溃跟泯灭,否则的话,约定俗成的是只能也最多可以出现三个门户,地府酆都,也是有规矩的,不是说死人就不需要遵守规矩了,恰恰相反的是,我活了这么久,一直认为,死人反而比活人更遵守规矩。” 魏无咎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当中,忽然往酆都门户的方向吐了一口烟圈,烟圈不散,笔直的射了进去,射入了幽幽的酆都门户里面,像是落入了水面当中一样,慢慢的融了进去。 “因为人死了,运气好的,多半还会剩下魂魄,像我们这种妖怪就更加不用说了,觉识的同时,也就意味着魂魄比凡人要强横许多,凡人体弱,自然会怕鬼,但是我们活着就不怕他们,更何况他们死了呢,人死了还能够变成鬼,要是鬼再死一次的话,可就连变鬼的机会都没有了。” “龙虎山跟酆都打交道的日子算起来,应该是几个道门大户当中比较久的一个了,虽然历代张天师都在我的庇护之下纷纷飞升,但是对于门派的管理,我是很少出手的,这次也是为了祭炼洞天,不得不亲自动手,否则,就算是酆都,也未必能够入我的眼角。” 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口烟圈吐了出来,魏无咎拍了拍肚子,身体直接的融入了巨石当中,看他斜倚的模样,分明是已经睡着了。 “好生怀念当年十大天妖齐出动的场景,惜而今,人间羸弱,妖族不兴,地府低迷,天庭封锁,忽然之间站着巅峰的感觉,其实,一点味道都没有。” 低声当中,魏无咎逐渐的消失了,只留下对面的酆都门户静静的耸立着,张天师轻轻的抚须颔首点了点头之后,一声呼啸,踩着飞剑飞了起来了。 “给我安排一下,准备进京去见当今天子。” 轻盈的落在了正殿门口,张天师丢下了一句话之后,施施然的往正殿里面走去,忽然身后响起磕头声的同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禀掌门,太师叔祖传来讯火,围攻茅山的诸多门派齐聚青城,希望我们龙虎山能够出面主持一下。” “出面主持?” 张天师停住了脚步,脸色有点怪异。 “业天是老糊涂了么?青城那是秃驴们的地盘,既然徐贤子都回来了,茅山虽然没有被灭,龙脉虽然没有到手,但是我们龙虎山可有损失?业真的尸身虽然还没有送回来,但是过几日等茅山彻底稳定下来的时候,新任的茅山掌门自然会主动上门来的,毕竟龙虎山跟茅山还有契约联盟,派出业真,也算是不违誓言了,但是让我们去主持进攻茅山?青城上下现在道佛妖鬼,魔宗想必也有人出面了,这样乱哄哄的人马,就算是聚合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让业天别去凑热闹了,龙虎山的高手还没有奢侈到可以这样随意的挥霍。如果他还不甘心的话,那就,继续去青龙门户附近守着,说不定会有机会让他得到龙涎的。” 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张天师转身走入了大殿里面,不多时,浩浩汤汤,将近三十多道剑光从大殿深处腾起,包括张天师在内,三十多个杏色道袍,男女不定,老幼不一的道人簇拥着张天师,剑光汇聚成了一道,笔直的往远处投去。 “京都居,大不易。” 京师城高,只是外城已经足有十几丈高,八面来风,各有角楼一,角楼上面,两个背着长剑的麻衣青年道人感慨了一声,其中年长一些的那个道人扫了一眼城外熙熙攘攘的汇聚成了一个不大的小城镇的人群。 “师弟你昨夜定然又是去怡红楼了?” “见笑,又让师兄见笑了。反正门规里面又没有禁这一项,把袍子一换,谁知道我是谁,倒是什么时候,也带领师兄去见识见识?京都的女子,比起门内的师姐妹们,可是各有不同的风韵。” “嘘,作死,小声点,这里顺风过去西角楼那边可是你大师姐今日执守,若是让她听见了,谁!” 师兄猛然一惊,拔剑而起,当即踩着剑光就飞了出去,师弟这时才反应过来,紧跟着瞬间飞了起来,飞起来的同时,还不忘随手一抖,一道符咒仰天而起,在空中炸出了一朵耀眼的烟火出来。 烟火乍起,剑光四溢,瞬间八方角楼都冒出了数道剑光不提,齐齐的往天空的方向投射而去。 “内城弟子候令,布阵。” 落在最后的麻衣女道姑掏出了一枚玉符,对着玉符飞快的吼了一句之后,将玉符往天上一丢,顿时,玉符飞快的往后方射去。 第七十七章 下野 “来者何人,此为人间界禁地,修士妖族止步。” 刚刚飞得最快的师兄停住了脚步,在空中显出了身形出来,但是说也奇怪,将是十数道的剑光从下方少说也有数万百姓的头顶飞过,百姓们却恍若未觉一般,仍旧各自忙碌各自的,就是偶有抬头望天的人,看他们的神情,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好一个遮天蔽日大阵,龙虎山的底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嘛,连当年的阵宗的传承都继承下来了,据说当初还没有龙虎山的时候,天下妖族跟十方宗族对抗,茅山趁势而起,却被生生打落了尘埃,十方宗族更是元气大伤,后来相祖退居妖界,陨落之后,妖族势微,才不得已各自依附门派,而今才出现百家争鸣的局面,啧啧,目前看来,倒是龙虎山得到了最多的好处。” 香风袭来,声音轻佻到了极点,那龙虎山的师兄凌空站立着,脸色差到了极点。 “妖怪!你打算作甚?前面就是京师了,我警告你,你再进一步,就要到当年贵我两族谈判的地界了,你就不怕被斩杀在贫道的剑下么?” “哟哟哟,居然还知道当年谈判的事情,不容易啊。” 面对着那个师兄的厉声喝止,香风当中,传来噗嗤的娇笑声。 “就算是张天师见到本宫也得规规矩矩的上前来,三跪九叩固然不用,一声公主,可是少不了的。” “公主?你又算是哪门子的公主,我朝天子的公主,算起辈分来,也得叫掌门一声叔祖。” 师兄双手都放在了身后,对着身后赶过来的师兄弟做了一个手势,迅速的,剑光四下散开,香风当中,忽然空间像是揭开了一个口子一样,一辆云车缓缓的被推了出来,四名光头的昆仑奴吃力的拉着云车,肩膀上的绳子将昆仑奴漆黑的肩膀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出来。 香风更浓,面对着昆仑奴,师兄只身一人站在云车的面前,云车逐渐的显出了面目出来,云车两侧,占满了宫裙蒙面女子。 云车前方,仍旧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穹顶帷帐里面,帷帐的珠帘之内,隐约是一个坐在案几后面看不清脸庞的女子。 “好有勇气的小道士,等下我会把你的灵魂做成玉佩,时时把玩才是,这样的热血,应该可以温养出一块美玉出来吧。” 云车里面的女子发出了轻盈快活的笑声出来,师兄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才好,昆仑奴们不知道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缓缓的停住了脚步,将粗厚的锁链自肩膀上取了下来,主动的伏身跪倒在云车的两侧,将光头深深的低了下来,埋在了云朵里面。 也不知道云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香风轻溢,巨大的白云托着看起来分量也分明不轻的云车移动着,如果自下而上的看过来的话,下方看到的应该就是一朵巨大的白云了吧。 “张道陵,你的徒子徒孙,见识真的是不咋地。” 帷帐里面的女子轻声的自言自语着,声音虽小,但是却仍旧清晰无误的传入了师兄的耳中,师兄虽然仍旧稳稳的站在剑上稳稳不动,但是手心却已经开始潮湿了,冷汗慢慢的顺着脖颈流入了后背。 张道陵?那是第一代的张天师的名讳!名满天下的张天师的先祖!那女子就如此自然如此轻松的直呼其名,不消说,辈分也是那种高得离谱的妖族,想到这一节,师兄忍不住嘴角也是一阵的苦涩。 一个个的老妖怪,一个活的比一个要长,真是见鬼了!如果真的论辈分起来,上溯十代的自己也未必跟这帮老不死的辈分能够扯平,人生百年,问题是这一个个都是活的年头都是以千年为单位,他们怎么就不死,他们怎么就不去死。 心里无比痛恨的咒骂着,但是师兄却是仍旧面色沉稳,死死的挡在了云车前行的道路前一动不动,身后早有师兄弟将实时的讯息发送回去求援了,至于阵势?极远的地方,隐约已经可以看到皇宫腾起了一道淡金色的光环出来,再远一点,内城的四处都影影错错是飞腾的身影,天空当中已经撑起了一个偌大的结界起来了,不过内城相比皇宫却是大了太多,以至于这个巨大的结界黯淡无光,阳光的直射之下,完全就没有办法看到丝毫的异样。 “三层防御,很不错,本宫再进一步,就要走进你们的大阵里面了吧,这个又是你们从阵宗的宝典里面,挖出的什么阵势?” 帷帐里面的女子赞了一句,云车却不偏不倚,只差丝毫的停留在了外面,一动不动,师兄心里虽然大急,阵法没有触动,虽然可以随时收起来,但是眼前不知敌友的女子一刻不进入或者一刻不离去,就只能够保持眼前的状态,对于其他的布阵的师兄弟们,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杀阵多伤己,偏偏人家不入瓮,就只能任凭体内的元气丝丝毫毫的顺着空气飘散而去,再这样下去,虽然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是杀阵的威力,终究还是会逐渐的降下去的。 这也是忒无耻了,谁见过这样当敌人的,一点都不按照牌理出牌,要么就亮出名号,摆明车马,大家真刀真枪的开杀多好,干嘛非得这样子耗着?胜之不武! “小家伙,不服气么?不服气,你也只能忍着。” 似乎能够听到那师兄心里的想法一般,帷帐里面的女子嫣然一笑:“反正我不赶时间,我也只是来顺便看看人皇之气,龙脉消弱了多少?当年的约定也是有数的,流散在外的龙脉可不多了,等将所有的龙脉都收回之日。” 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刻板的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 “姬下野,你的废话,太多了。” 声音刻板,却冷漠,霸道,张狂,傲气,可以用所有的形容狂霸的词语堆砌在那个慢吞吞的撕开了云车身侧的那片空气的男子,男人低着头走了出来,一身火红色的盔甲热lang逼人,落脚的时候,脚下的云朵瞬间被染成了火烧云。 “跟这群小家伙墨迹什么,我们要来忙正事的!小乌龟不出来,那只母大虫又趴窝了,早点把正事办了,我也要回去了。每次来人间界,都是烦躁得想杀人。” “那你就杀呗,反正也没有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 帷帐里面的女子慵懒的一挑眉头,轻声里面还带着丝丝的蛊惑的味道。 “我只是急了点,可不代表我蠢,人间界虽然残破,高手不多,但是能够把你我一并干掉的人也不少,万物之母地,就算是我再自大,也不至于在人间界自大,在天庭好跑,在人间?万一没逃成功让人下锅炖了怎么办?我可是来找紫衣侯的下落,不是打算把自己送进锅里的。” 抱着同样是火红色的头盔,盔甲的上面那簇长羽几乎都要燃烧起来的摸样,看他身侧的昆仑奴苦苦的忍耐着高温痛苦的样子,就算师兄再蠢,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四方神兽门户?朱雀神兽?青龙神兽?两位是来自四方神兽门户的仙君?” “屁仙君,要是仙君也不敢胡乱下来,早就早早的飞升到天庭仙界去了,自知自明我还是有的,人间界有仙君实力的高手,妖族都不在少数,紫衣侯呢?他不准备滚出来么?” 那个应该是从朱雀门户里面出来的霸道男子冷哼了一声,虽然霸道,却仍旧有足够的稳重跟冷静,这样的敌人,足够的难缠也足够的可怕。 “哟,宁霸天,你不是一向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么?不是一直都觉得仙君算个屁么?怎么现在反而谦虚了起来了。” 姬下野哟了一声,却换来宁霸天的一声冷哼:“没错,仙君就是个屁,但是这个屁放在人间界还是很想的,最重要的是,本将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既然有紫衣侯的消息,不早日将他请回门户之内查清楚那事的话,到时候被尊上问起的时候,就算你是青龙尊上的女儿,你认为你能够有好下场?” 姬下野一噎,被一句话堵得连回复都没法回复,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似有所觉的扭过头去,云车后面,风声呼呼。 长剑如虹,如果是几十柄长剑的剑光汇聚成一柄巨大无比的光剑的话,就算是有仙君的实力,也是不得不暂时先避其锋芒的,在人间,居然被干掉的有仙君实力的妖族或者修士,不是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说秦皇陵的白起当年就是跟王翦暗算了那个好奇秦皇陵的仙君,两人才得以练就不死不灭,不生不死的僵尸之体当中的极致,就算是现在,也暂时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可以形容两人现在的状态。 剑光破空,从云车的头顶上越了过去之后,长剑无声无息的融入了大阵当中之后,忽然炸开,散成了十几道剑光分散,张天师倒背着双手站着一柄巨大的宽剑上面,身后两侧站着七八个身后背着长剑的杏衣道士。 第七十八章 霸天 “泾河龙女,你想干嘛?这里是人间界,你就不怕违反誓言,收五雷轰顶而死么?朱雀?四方圣兽国度严禁干涉人间界,一旦违反,那是要上斩仙台的,你们不怕死么?” 张天师厉声喝道,那师兄见到了从天而降的张天师之后,脸色一喜,连忙翻身跪下磕了一个头之后,迅速的转身回到了大阵里面,对面,姬下野嫣然一笑,虽然隔着珠帘,但是仍旧可以从那清脆的声音当中想象她害羞的摸样。 “哎呦呦,好怕怕,宁霸天,人家的小心肝被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了,你都不帮帮人家,坏死了,跟这种小老头子打交道不是我喜欢的事情,你自己跟他说吧。” 姬下野歪过脑袋看着宁霸天,一脸赤色的宁霸天也懒得跟她计较,往前大步的踩了一步,却堪堪的擦在了大阵之外。 “小张天师,某家懒得跟你磨叽,本将是奉命出门,有天庭的符诏为令,就算是稍有违反,也不至于上斩仙台那地步,我问你,紫衣侯何在?” “紫衣侯?” 张天师双眼睁得大大的,反问了一句,那模样里面没有一丝的作伪。 “我怎么可能知道紫衣侯何在!紫衣侯都陨落了七八千年了,他在世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你来问我,我问谁人去?笑话,四方神兽圣地一个从极北,一个从极南派出使者出来来人间皇者国度问一个早已陨落七八千年的紫衣侯,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酆都门户可不在这里!如果你们真的不识路的话,老道不介意你们借用龙虎山节点的。” 张天师惊得目瞪口呆,感情这两位还真的不是来找龙虎山的麻烦的,也是了,如果是来找龙虎山的麻烦的话,随便一个就足以将整个京师皇城都横扫成平地不费吹灰之力。 要知道,这两位,一位本体是朱雀,另一本体是龙女,虽然两个在国度之内的地位估摸高不到哪里去,否则也不至于被下派出这种公差,但是就算是再差劲的朱雀跟龙族,也不是人间界的高手能够对付的,当然徐贤子不算,那是天庭的金仙一品的高手。 “不要以为拥有了一个酆都节点就当成宝贝了,某家没空跟你开玩笑,朱雀门户跟青龙门户也不至于奢侈到了特地开启将我二人送出来,如果不是有紫衣侯的消息传来,岂会让四方圣兽都震惊?你或许不知道紫衣侯对四方神兽圣地的影响,但是,紫衣侯的传说,你至少应该有知道些许吧。” 张天师的脸色顿时逐渐的严峻了起来了,如果只是找一个借口的话,那成本未必太大了,就算是四方神兽圣地比人间界来得奢华,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玩笑特地派出两个实打实的神兽出来,这等神兽就算是神兽圣地里面遍地都是,但是落在人间界,那就是顶阶的神兽,一品的妖族,为了一个紫衣侯? “略有所闻,但是紫衣侯却非本朝天子的传说,两位是否是寻错方向了?本朝天子的龙脉归属张家,但是却无紫衣侯的传说,紫衣侯相传最后一次出行也是在南海剑宗,但是,虽然我龙虎山收罗了剑宗传承,但其中并无紫衣侯的衣钵。” 张天师也认真了起来了,双眉紧锁思索着,枯瘦但是修长的中指跟食指并成了剑指,轻轻的按在了眉心,指尖逐渐的亮起了一点金黄色的光芒出来,张天师双目紧闭,片刻之后,手指上面的金光才散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仅如此,整个龙虎山的记录里面,也没有丝毫跟紫衣侯的传承有关联的东西,紫衣侯传世盛行的时候,龙虎山第一代张天师也不过是刚刚懂得修道罢了。” “屁,张道陵在天庭都活了多少万年了,龙虎山怎么可能才建派千年?瞎扯。”姬下野忍不住开口喷了一句,登时,张天师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了。 “姬下野,我敬你是前辈高人,又是神兽,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逊,休怪贫道翻脸。” 几乎在姬下野开口的同时,宁霸天也猛然大喝了一句,声lang滚滚,紧跟着将姬下野的话给盖住了:“闭嘴!蠢女人。” 声音形同炸雷一般,到了最后,整个京师都传来了嗡嗡的混响。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要是连累我被打死,我一定会在死前把你干掉的,蠢货!” 宁霸天恶狠狠的骂道,怒视着姬下野,臂膀两侧顿时腾起了一米多高的火柱起来,火柱直冲云霄,下一刻,火柱凝成了两柄血色的厚背单锋斜月弯刀出来,宁霸天左手反手别着其中的一柄弯刀,右手却将另一柄的刀锋指着云车珠帘里面的姬下野。 “要是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会在天劫降临之前,把你干掉的,愚蠢的女人,青龙尊上怎么会派你出门。” 说完,宁霸天扭过头去扫了一眼张天师,眼神深处赫然是凶悍到极点的精光。 “朱雀圣使无须担忧,贫道这次来接这批弟子回归龙虎山门户作为支柱的,不会再入人间界的。” 张天师浮空而起,手指却缓缓的举了起来,剑指的顶端,金光含而不放,凝成了一柄小巧的金剑出来,金剑在指尖缓缓的吞吐着,张天师的口气却缓和到了极点。 “希望如此,否则,某家一定会将龙虎山上下全部屠杀,鸡犬不留!走!” 一声厉喝,姬下野不知为何,虽然隔着珠帘看不到神情,但是仍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委屈的摸样的感觉,但是云车却仍旧缓缓的倒退而行,两排的昆仑奴连忙转身过去,将锁链盘在了腰间,原本的拉变成了推,刚刚的云车的另一端,赫然还有四个昆仑奴连忙解下了腰间的锁链,一声闷哼,云车也不知道有多沉,缓缓的挪动了起来。 “山水有相逢,希望日后如有需要张天师的时候,龙虎山能够施以援手,龙虎山弟子满天下,如果有紫衣侯的消息的话,还请及时跟我们告知,只要将消息传递给禽类妖族就足够了,某家近日会将印记传递天下,只要有紫衣侯的消息,某家不会吝啬奖赏的。” 宁霸天掷地有声的说道,声音还未落,忽然一个羸弱的声音穿透了云层,从下方传了出来:“此话当真?将军你位高权重,可不能忽悠我们这些小民。” “谁!” 张天师手指一引,顿时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的云层露了出来,下方,一个客栈上,一个圆乎乎胖滚滚的厨子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滚圆的手指头,站在客栈二楼的围栏边上,似乎在望着天边的火烧云一般,嘴角一动一动着。 “几位大人,您们虽然不在乎,但是行行好,把威压稍微收一收,虽然天空有阵法遮掩,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修炼神识为主的妖族来说,几位大人的威压如山,小的们很吃力啊。” 话虽如此,但是看那胖子轻松的还能传音的摸样,哪里有分毫吃力的样子。 “几位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收起威压,下来坐坐如何?紫衣侯的消息,多的没有,最近的几条,也许会让大人满意,当然,这个价码,可以慢慢谈。” “好!” 宁霸天毫不犹豫,一口应了下来,下一刻,浑身上下的火焰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原本的威压逐渐的平淡了下来,珠帘里面,姬下野犹豫了片刻,忽然掀开了珠帘,轻盈的踩着空气走了出来。 “谷员外啊,你可是,给老道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了,不过,老道也挺好奇的,紫衣侯到底是何许人物,居然还当真存世?” 张天师身上的气势也逐渐的平和了下去,落回了长剑上面,巨剑上面,其中最为老迈的长老低声传音道:“掌门,我们陪你一起下去。” “无妨,两位圣兽使者在此,而且是在京师地界,不会有事的,你们负责接替大阵的人手,另外把天子保护好,此乃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张天师制止了几位长老:“无妨,龙虎山有的是张天师,更不缺掌门,但是有资格继承龙脉,接受人皇之气灌输的,我们龙虎山现存就只有当代天子这一支脉,务必要保证完好。” 说罢,张天师挥了挥手,三人顺着刚刚云层破开的地方,化作了三道幻影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谷员外的身后,三人已经凑在一起,围着桌子稳稳当当的坐着。 “汇通天下谷员外?说起来,阁下跟我龙虎山也有不少生意往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当中,天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只要价格合适,不论天南地北,都可以将消息传递到位的汇通天下。” 张天师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说起来,胖子每多有惊人处,天底下出名的,可是有不少是胖子,而眼前这个,估计就是近几年来,最为出名的那个了。 “好说,好说,都是抬举,混口饭吃罢了。” 谷员外双手在围裙上面用力的擦着,笑容可掬到了极点。 第七十九章 吞噬 “紫衣侯的消息,鄙号的确是有,而且保证是最新鲜的,最迟不会迟于最近一个月,只是不知道两位大人需要用什么来换?鄙人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开价合理,不信,可以问问张大掌门。” “某家不与你磨叽,如果你能够告诉某家关于紫衣侯的方向,所在,甚至更多的消息,某家可以许你一个朱雀门户的进入机会,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宁霸天的话掷地有声,听得谷员外的胖脸上面笑眯眯的,笑得一对小眼睛眯得几乎都看不见了。 “很重的奖赏了,可惜,还是,不够。” “哦?你还打算加上青龙门户的进入资格不成?如果是这个的话,我可以替她应承下来,对于其他人或许还有点困难,但是区区一次进入的资格,有没有机会得到传承那是你的造化问题,这个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不错,可惜,还是不够。” 谷员外笑眯眯的,顿时,宁霸天也眯起双眼,杀气逐渐的蔓延出来了。 “做人做生意,都不能够太贪心,否则,会有命赚钱,没命花钱的。” 寒着脸,宁霸天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杀意,低声威胁到,姬下野似乎被刚刚宁霸天的一声吼给吼住了一般,只露出漂亮的双眼完成了月牙儿笑嘻嘻的看着宁霸天威吓谷员外,至于张天师的老脸都舒展了开来,丝毫没有收到宁霸天的气势的影响,一副我只是来打酱油的表情。 “没有办法,汇通天下的消息来得也不容易,小员外我也得养着一大家族好几口人呢,更何况,紫衣侯的消息,普天之下,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算他现在出现在朱雀大人您的面前的话,您也只会轻易的把他放走,这天下,虽然对服色有限制,但是对修士可却约束不到,紫衣的高手,可不是一个两个,总不至于,圣使大人一个一个的找过去不成?” “那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如果你的要价太高的话,我不介意杀了你,然后这样做的。” 跟谷员外对视着,宁霸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谷员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但是却丝毫不受影响,小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笑意不减。 “哦?是么,想必以圣使的速度,应该三五百年之内,就可以找到紫衣侯了,只是,不知道门户里面的尊上又是给了圣使多少的时间呢?更何况,朱雀大人您确定叫紫衣侯,就一定必须穿着紫衣么?” 不得不说,谷员外的威胁,很直接,很到位,很给力,同样是很强横,姬下野听得也是眼睛一亮,刚要忍不住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宁霸天眼睛一横,堵了回去。 “你很好!说吧,到底要什么才能够告诉我们消息,只要不太过分,否则,一拍两散,就算找不到紫衣侯,我也不会便宜你的。” 出乎意料的是,宁霸天极具谈判技巧的话落下之后,没有换来想象当中的回应,恰恰想法,谷员外的小眼睛终于全部睁开了,只是,笑意敛去之后,却凭空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冷意。 “看起来,圣使大人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呢,现在是您来找我买情报,而不是我求着你买,就算是生意,这应该是做生意的态度么?朱雀门户虽然遥远生僻,但是也不是找不到的,若是小老儿标一个低价卖出去,你觉得如何呢?最为重要的是,你们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找紫衣侯要做什么?” 谷员外的表情变得极其的奇怪跟诡异,顿时,宁霸天跟姬下野的脸色瞬间一变,宁霸天双手一探,笔直的抓了过去,看那架势,分明是试图将谷员外的双肩扣住。 与此同时,姬下野也动手了,只是,姬下野下手的对象却不是谷员外,而是对面的张天师,几乎在宁霸天出手的同时,姬下野的双瞳猛然亮起,张天师的身体忽然猛然炸开,在空中炸成了无数的碎片,纸片纷纷散散四下纷扬,随即,张天师心有余悸的站在了客栈的围栏边上,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围栏,冷笑了一声。 “好快的青龙结界,最少要有三名成年青龙将千年蜕皮以来的龙鳞都贡献出来,才能够做到覆盖这么大的范围吧。” 看似轻松的逃过了青龙一击的张天师的后背仍旧是一身冷汗,虽然及时换了替身,但是仍旧受了点儿隐伤,最为恼火的却是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关于紫衣侯有什么是事情是如此的紧要,居然逼得两个使者不惜杀人灭口。 反而是让张天师也大吃一惊的是,宁霸天势在必得的突然暴起的一击,却落了个空,谷员外的动作居然比自己还快,平平的后移了分毫,刚刚好让过了朱雀的一抓,之后,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就算如此,你也必须死!” 双刀在身后浮起,宁霸天的脸涨得通红,整个客栈仿佛都要着火了一般,姬下野虽然站在宁霸天的身侧没有打算出手的模样,但是谷员外轻轻的敲了敲身后不知何时变成模糊的空间,顿时,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青龙结界,朱雀神刀,这样的搭配,要想擒拿或者斩杀紫衣侯?还差得远呢,啧啧,四方神兽门户,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被上届天庭杀怕了。真心可笑。” 让张天师惊讶的是,身边的谷员外丝毫没有惊讶的摸样,甚至平静得有点让人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平淡无奇的胖子,居然面对那样的威压跟杀意,还能够做到若无其事。 “真可惜,原本只是想好好的做一次生意,连这个都没有办法达成,罢了,跟四方圣兽的人做生意,也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我们是妖兽,他们可是圣兽,高高在上的圣兽。” 谷员外低低的冷笑了一声,口中呢喃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张天师站在他的身边,不知为何,却忽然对对面扑杀过来的宁霸天有种不祥的预感跟怜悯。 那种感觉,好像是……死定了。 微微一张嘴。 然后? 没了! 然后没了。 朱雀的身影消失无踪,原本炽热的空间忽然猛然凉下来那是什么感觉?以张天师的修为,仍旧是一个恍惚,然后,没了。 仿佛宁霸天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就那样消失无踪了,谷员外仍旧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姬下野一动不动的,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了,没了!没了! 所谓的没了,就是,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都不曾留下过一样。 就好像是姬下野一个人自己来的客栈一般。 然后?没有然后。 张天师的喉咙忽然有点发苦,这样的一只天妖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然后,自己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龙虎山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是被大阵覆盖着,但是,本身龙虎山已经对京师布下了无数个探测妖气的阵法,一旦有妖怪靠近京师,不管级别高低,都会处于龙虎山的监控之下,所谓的天下总道纲,做的就是登名造册,维护京师平稳,天下太平的活儿。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只级别已经高到令人发指的妖族,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不是姬下野跟宁霸天的出手,甚至就在自己的面前都没有办法发觉,那样的妖族,到底是已经强大到了什么地步了? 天妖?不,大天妖! 仿佛能够感受到张天师心头的想法一般,谷员外忽然转过头来,咧开嘴憨厚的笑了笑。 “答对了,我就是十大天妖当中,屈居第三的谷员外,无所不知的谷员外。” “虽然答案或许有点恶俗,但是很遗憾,我真的是只你们所最为不喜欢的大天妖,经历当年的历史并非我所愿,但是谁让我是无所不知的谷员外呢?” 圆乎乎的脸上浮起了笑意,耸了耸肩膀,谷员外摊了摊手,刚刚让姬下野跟张天师都恍惚的威压不知何处去了,只是,不管是姬下野也好,张天师也好,没有人会傻乎乎到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谷员外了,相反,姬下野甚至觉得,自己看起来是不是更像一个白痴。 “我说的可是真的,紫衣侯的消息,如果你们想要来买的话,童叟无欺,只不过,看起来,你也是做不来主的样子,那就滚回去让青龙门户派出一个能做主的人来吧,价格嘛,就以今天为限,每隔一天,我可是会适当的考虑酌量上调,所以,小龙女,你的脚程可要快一点哦,不要到时候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紫衣侯已经变成了死人了。” 竖起了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头,谷员外轻轻的摇晃了下之后,顿时,原本完整的青龙结界顿时无声无息的熔化掉,露出了客栈的围栏出来,姬下野忽然怪叫了一声,扭头也不管方向,疯狂的逃之夭夭,也毫不顾忌的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青虹出来。 “看,仙师耶!”下方的百姓纷纷抬起头来,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何异样,而是纷纷的惊喜的叫了起来。 第八十章 女人 “你不逃么?”斜眼瞥了一眼站立不安的张天师,谷员外有点好奇,勉强两人刚刚也算得上是同一战线,只不过,见识了牛皮哄哄的宁霸天被一口吞掉,生死不知之后,张天师也不认为自己能够跟这位算得上是同盟了。 “莫担心,本员外是生意人,生意人自然要按规矩来办事,他们坏了规矩,我自然可以坏了规矩把他们吃了,你看我,在京师生活了几十年了,一直都很老老实实的按你们龙虎山定下来的规矩行事,登名造册,例行抽检,不将妖气随意外放,不靠近皇宫三里之内,你可以去问问左邻右舍,本员外可是最近京师最佳妖族,这个可是你们龙虎山亲自评定的,你可不能够不认账。” 张天师哭笑不得,不过总算谷员外在没有将妖气外泄的时候,就是跟常人无异,至少没有大天妖应有的那股覆盖方圆百里乃至更远的气场出来。 “排名第三的大天妖,好像,一不小心,找到了很吓人的东西一样。” 张天师笑得很苦,谁知道想看对家糊牌,却看到边上推出了十三幺出来,那种蛋疼到左右不是的心情,如何是好?缓缓的长吸了几口气,张天师索性挑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慢慢的平缓了下自己的情绪。 倒不是张天师的心态不够强大,委实是,反而是到了他这个位置跟地步的高手掌门,反而对这些传说当中的人物妖族更加的持有敬畏之心,因为,龙虎山,不就是在跟这位前辈同代的地黄金钱一手扶持起来的么?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群前代妖族。 张天师又不是沈天策,迄今为止,他见过的前代妖族,除了魏无咎之外,谷员外已经是第二个能够仅仅凭借气息就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无力匹敌的大天妖了,身为一代掌门,尤其是像龙虎山这样的超级大派的掌门,应该说,张天师身上的法宝跟压箱底的手段足以支持他面对任何人都有一战之力或者逃跑之能,但是,面对着谷员外这样无声无息的吞噬,说不恐惧都是骗人的,逃无可逃的时候,那又该如何是好? “紫衣侯?紫衣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的值钱,而且还能够让青龙朱雀门户,不,是四方神兽门户都派出使者出来寻找?” 张天师说不清楚到底是在喃喃的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对面坐下来的谷员外说,谷员外一招手,顿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店小二出来了。 “掌柜,要点什么?” “去把十七号柜子里面的东西拿过来给张天师瞅瞅。” 说着,谷员外敲了敲桌子:“这个消息是友情赠送的,算汇通天下这些年对老主顾的支持,员外我也不希望龙虎山最后被一个虚假消息给阴死了,那样子死的话,可是比茅山还要冤枉,如果不是那条假消息,茅山为何会被人围山灭门?” “假消息!”张天师无比的震惊,整个人都要站了起来,谷员外却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然,就是个假消息,我汇通天下只负责帮人传递消息,虽然我们会进行甄别,但是我们本身就不会去干涉你们消息的真假跟到底要传给哪个人,这是我们的原则,也是我们的立根之本。” “我们似乎没有义务去提醒那些门派。” 谷员外从身后捧着账本走过来的小二手中接过了掌门,胖乎乎的手指头在口中沾了沾,搓着纸张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不可能,茅山怎么可能没有龙脉。” 张天师一屁股坐了下去,谷员外微微抬头,眼中的嘲讽之意一览无余。 “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茅山里面是什么,我可能不知道?天童跟灵童当年跟我交情不差,白骨道人是我的小弟,他们虽然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在我面前,有什么问题不能够商量?如果不是确定巡天妖图的残部落入了酆都,白骨道人巴巴的在茅山深处跟天童灵童一挖就是几千年?” “那只能证明,他们三个都是蠢货,还能够证明什么?酆都广袤,又不在人间界,往地下深处挖下去,挖到死也只能够挖到地脉罢了,根本挖不到酆都。” 不知何时,围栏上面,一个女子斜斜的依靠在栏杆上面,白色的长裙拖了下来,拖在了地上,她毫不在乎的一扬脖子,手中白玉一般的瓶子里面,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而下,滚落在长裙上面,将长裙打湿,她却恍若未觉一般,玉瓶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酒,看她长长的一口气足足喝了数分钟,虹吸鲸吞的摸样,却仍旧能够听到玉瓶当中咣当的水声。 “蠢货是修不成天妖的,更修不成大天妖的,因为你很蠢,所以你只能在天妖境徘徊,跨不出那一步出去,如果没有青丘山在身后依仗坐镇,你早死死了十七八百次了。” 谷员外连眼皮都没抬,毫不意外的摸样,对面的女子的身影忽然一颤,下一刻,出现在了谷员外的面前,纵然不施粉黛,但是那眼角的妩媚让任何对视上去的人几乎都是禁不住的一阵荡漾。 “好生强大的妖狐!” 张天师倒吸了一口冷气,女子的长裙下面毫不掩饰的拖着七八条纯白色的长尾,只是不停的在晃动着,速度之快,即便是张天师也没有办法数清楚到底是有几条,但是,最少不会少于七条就是了。 就算只是七尾妖狐,那也已经是极为强大无比的妖族了!京师都城,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还藏着如此之多的不受监测无法控制的妖族,那整个人间界,整个天下呢? 忝为天下总道纲的掌门人,张天师的任重道远,尤其是在许华子陨落之后,更是双肩如山,压力沉重无比。 以上,只是笑话。 似乎能够感受到张天师的想法一般,女子抬起头,白净婉约的脸上忽然嫣然一笑,张天师却是双眼猛然一闭,竟是生生的不敢直视女子挑逗的目光。 “白璟泞,你不在青丘山相夫教子,当你的狐尊王者,来人间作甚?人间又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有,也被两个蠢货一头扎进煌蛇腹内了。你说得很对,只有蠢货才会一路往下挖,以为自己能够挖通酆都入口,问题是,酆都入口只有一个,如果他们真的挖通了,那龙虎山魏无咎守着的那个算什么入口?” 一页一页的翻过手中的账本,谷员外头也不抬的说到,边上的女子的脸色顿时泛出了一层的土色出来,竟是将刚刚满面的桃花都掩盖了下去。 “愚蠢的女人啊,苏星河那样的男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自古温柔乡才是英雄冢,你何苦呢?女人太强硬了,太强势了,太强大了,总是太不容易找到好男人的,要么就是男人同样强大,两人根本没有办法合拍,要么就是男人太弱,只能够让女人依靠,你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局面?能够让你掌控住局面,他就不是道门千年一出的双子天才了,徐贤子虽然强横,但是毕竟那也是金仙一品的转世,苏星河是谁?现在虽然查不出来,但是最少也应该是星君一品的转世,区区九尾天狐,就想降服星君,勇气可嘉,同样,也很蠢,就算你强暴了一个准星君,生下了两个女儿,我也只会加上这句的。” 谷员外毫不客气的打击着,言语当中泄露出来的话语多有惊人之语,张天师默默的听着,也熄了逃跑的心了,逃?能逃到哪里去?这里就是京师,是都城,天子脚下,自己多年的布置的根基之地,以两位大天妖的能耐,除了宗门之内的大供奉之外,无人能够匹敌,为今之计,也只能够看看大供奉跟这两位的交情如何了。 “其实你可以多多的像你女儿学习,你看白媚儿多好,轻轻松松的,就将沈天策的心思给抓住了,日后少不了她的位置,更有可能,少不了她的福分,杀机万千,我倒是觉得,如果你还有一线生机的话,说不准,还真的只能够落在你这个女儿的身上了,煌蛇啊!你担心个屁,反正你老公的肉身还在青丘山压着呢,趁着他分身投影逃离,功力不足素日的三分,你不乘机把他的肉身从地脉里面抓出来霸王硬上弓,说不准还能够再生一个,跑来人间界作甚?虽然我刚吃了一只朱雀,但是我也不会介意晚饭后再打个牙祭,再多吃一只天狐的。” 谷员外的眼皮微微一抬,却正好瞥见了白璟泞满脸泪痕不施粉黛的脸庞,在苏苏面前的冷艳到了谷员外面前却显得无比的谦逊。 “三哥,我不来问苏星河的事情,我只问一件事,沈天策,他到底是谁?” 没有运转起瞳术,但是白璟泞的双眼直视着谷员外,在翻看着账本的谷员外的手指停住了,慢慢的抬起头来,对面是正襟危坐的张天师,在两位天妖面前,就算是龙虎山掌门,似乎也没有张扬起来的资本。 第八十一章 下期 “什么叫做他到底是谁?” 谷员外慢慢的将账本合上,白璟泞毫不退让的直视着谷员外的双眼,丝毫没有退让跟畏惧的意思,两人的气息在空气当中恶狠狠的对撞了一下,顿时,白璟泞身上的长裙忽然猛然飘扬了起来,身形微微一晃,嘴角缓缓的溢出了一丝鲜血出来,两人的眼中完全彻底的忽视了张天师的存在了,桌子一动不动的,谷员外忽然冷哼了一声,顿时,白璟泞座下的椅子猛然炸开,化作了无数的碎末直扑白璟泞的脸面而去。 白璟泞却是不避不闪,丝毫不惧的摸样,下个瞬间,身后的狐尾扫过,抖出了一团白光将那堆劲风无数的木屑整个横砸了出去,刚刚被破坏的青龙结界不知何时又恢复如初甚至威力更胜刚刚,两团光芒如同有生命一般交错翻滚着,直到落在了阴暗角落中站着的店小二的手中。 刚送上账本的店小二单手按在了墙壁上面,依靠着墙壁,手心的地方缓缓的吐出一丝青色的光芒出来,沿着墙壁将整个客栈都裹了起来,那青龙结界之威,比起姬下野来只强不弱,仔细看去,店小二的脖颈的地方,围着一圈淡淡的鳞片。 就是这样的一个店小二,轻松到极致的将白璟泞跟谷员外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虽然已经控制住威力,但是仍旧狂暴十足的能量轻松的捏在了手心,紧接着,单手微微一用力,一声碰碎的声音响起,那团已经杂糅在一起的光团顿时片片碎开。 白璟泞也马上注意到了店小二的不同寻常,两人正欲继续出手之际,忽然店小二一个横身,单手挡在了两人的正中间。 “师傅,打坏了别的不打紧,要是将沈天策他们的资料……” 声音虽然几乎弱不可闻,但是谷员外猛然起身,抱起了一大叠的账本,转身就走,竟然是丝毫不给白璟泞机会一般,白璟泞一急,猛然腾空而起,尖锐的呼啸声当中,白光腾跃,却猛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之后,谷员外居然一声不坑,连一个解释都没有,无声无疑的融入了墙壁当中之后,就此离去。 “张天师请自便,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张家的天下,龙脉未尽,多少还是应该给你一点面子,紫衣侯的消息,我们有,而且,保证真实,如果龙虎山想买的话,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看在老祖顾的面子上,绝对不会比四大神兽来得贵,至于我们想要什么,张天师且去问地黄金钱即可知道。” 店小二的身影从角落当中走了出来,声音清朗干脆利索,身上的店小二的袍子早已解下,露出了袍子下面的一袭青衣,一边对着已经被气势顶在了角落苦苦支撑着的张天师说着,店小二一边将两侧的长发高高的挑起,随手一扎,露出了被两侧的长发遮盖住的脸庞出来了。 “姬下期!” 白璟泞停住了身形,在空中虚浮着,七八条粗壮的尾巴抵住地板,将她托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一见到那店小二的脸庞,白璟泞脱口而出,脸色也是一变,登时冷漠但是警觉了起来。 甚至,隐隐的,还有三分的忌惮的摸样。 “堂堂青龙门户之内最有前途的龙子,可以继承南海龙王之位的龙三太子,居然在给汇通天下当一名店小二!这消息要是放出去,青龙门户也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派出大批的龙族出来清理门户呢?” 姬下期闻言只是微微的将脑袋歪,发出了喀喀喀的声响出来,脖颈微微抬起。 “白璟泞,现在已经不是妖族横行人间的时代了,就算是在那个时代,妖族也是跟人间的修士不相上下,像你这样的妖族,当年茅山杀得还少么?只不过你有青丘山保护,随时可以逃入青丘山内,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可以隔绝节点的法宝,更不用说能够抓住你呢,十大天妖当中,除了老二本身就是在虚空当中行走的孵游之外,也就是你最为难缠了,打得过你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把你干掉的机会,我承认,很少,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不可能,比如,现在呢?” 姬下期微微一笑,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出来,笑容灿烂,灿烂得,眼前就是白花花的一片,数条粗厚雪白的胡尾交错成笼,将白璟泞锁在了里面的同时,白璟泞凌空盘膝,虚空而坐,神情严肃,看那模样,是打算鱼死网破,也不知道姬下期究竟是何许人,居然会给白璟泞带来如此强大的压力。 “我虽然不是大天妖,但是,对付你这只掺着水分的大天妖,而且还是排名最后的大天妖,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轻轻的将双手从身后摸了出来,姬下期的脸庞逐渐的变得潮红了起来,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居然激动了起来。 “虽然比不上苏星河,更比不上徐贤子,也比不上掌柜的,但是,如果只是一只九尾妖狐的话,问题不大,到时候把你干掉后,你的灵魂应该就是进入地府最好的敲门砖,九尾妖狐的魂魄,不管是驯服还是消耗,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说不定还有机会像张天师这样,跟酆都的人建立良好的关系,让酆都直接将门户降临下来。” 姬下期很认真的转过身对张天师微微行礼,进退两难的张天师苦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再不明而喻了。 “应该还是可行的,虽然未必能够敲开酆都门户,其他门户或许还是有机会的,一十八城一十八个门户,迄今为止,我们龙虎山的酆都门户是固定了,但是地府其他城池里面,也有为天子者需要这样的魂魄的,只不过,你如果是这样送过去的魂魄,少不得一碗孟婆汤灌下去之后,才能够为地府所用。” 毕竟是在酆都门户附近久矣,而且经常也会有弟子自酆都门户回归,比起其他人来,张天师自认对酆都这个节点了解还算得上是比较深刻的了。 比如,像姬下野的这种做法,在酆都也不少见,击杀到强大的妖兽之后,酆都使者第一时间动手,然后将魂魄擒拿到地府,考察下是否有强大的执念或者对尘世的眷念,如果是太过于执迷不悟,仍旧无法放开的话,必要的时候,就动用酆都的力量直接将妖兽的缉拿,然后将魂魄投入六道轮回当中,或者干脆就是一碗孟婆汤灌下去,万事大吉。 酆都,不,整个地府都无比的渴望着强大的灵魂,所以他们才会尽可能的在人间界去寻找强者签订契约,制定死后的去所,相比之下,在人间界修炼的强者死后也比酆都本土的强者要强大许多,张天师知道,那是一个不知为何的秘密。 酆都本土的土著,哪怕收服了,也无法强大到一定程度,相反是人间界死后被吸收的强者的灵魂反而不受这个约束,就算死了,也可以在酆都里面继续修炼,有冲击鬼仙的机会,历代天子,莫不如此。 所以身为一十八城的天子,除了寻找强者,扩大版图,消灭土著之外,还有一个很重的担子就是寻找继承者。 酆都只可能有一十八城,一十八城的未来可能会扩展为一十八国,一十八层,乃至一十八个地狱,一十八个地府,酆都广袤,无边无际,就算是地藏也不能窥探全部,更何况天子们呢? “别逼我!” 谷员外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白璟泞就算是再急,也没有办法从青龙结界当中马上杀出去,那是徐贤子的做饭,除了他那种剑修直来直去也只能直来直去之外,其他人?还真少见,更何况,徐贤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脑袋里面的弯弯也未必比其他人要来少。 比如,在面对白骨道人的时候,就谨慎到了极点。 森森白骨,堆叠成了一座有一座的骨头塔出来,有的是用无数的骷髅堆成了人头塔,但是更多的则是很随意的就是无数的各种各样的骨头堆成一个堆出来罢了。 荒漠,骨漠,两个身影慢慢的落下来,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早不知道已经风化多少年的骨头发出了一连串的噼啪的断裂声,一脚下去,也不知道踩碎了多少根骨头,不如此也没有其他的落脚之地,苏星河跟徐贤子两人修行杀戮经验是何其的丰富,两人不言不语之间,却已经踩上了放眼下去最高的那座骨头塔了,苏星河除了第一脚踩重了点之外,整个人轻盈的用脚尖重新踩在了一个骷髅头上面,放目远眺,不远处的下方,徐贤子一只脚都陷了进去,他满不在乎的一抖,顿时,脚下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也不知道炸飞了多少的骨头。 “白骨墓道,如果只有这么一点儿手段的话,那白骨道人你就做好陨落的准备吧,正好可以送你去你思思慕慕想去而不得的酆都。” 徐贤子跳了起来,凌空站立着,跟苏星河平齐。 第八十二章 干了 “那你还希望看到什么手段么?这只是属于我的领域,还算不上是门户,如果能够拥有门户的话,我还需要费尽心思的去寻找巡天妖图作甚?所有人的最终追求,不就是回归门户之后的妖界么?” 白骨缓缓的蠕动着,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随着声音了落下,一座座的白骨堆叠而成的塔逐渐的坍塌了下去,仿佛下方中空了下去一样,一阵哗哗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如同海lang一般,从天空看下去,白森森的世界波涛澎湃着,居中的地方缓缓的被骨堆堆出了一座高高的山脉出来,山脉居中裂开,推出了一座沉重的石棺出来,石棺顶上,白骨道人端坐在王座上面。 “白骨老儿,已经到了你的地头了,你想怎么着?白骨墓道,啧啧,不错,果然,所有修炼单一属性到了极致的,不管是人还是妖怪,最终都会走上这个世界的顶端,可惜了,要想将领域突破成门户,千难万难,就算是修为上去了,没有材料,也没有办法达成,如果能够融入一块巡天妖图的残部。那形成门户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徐贤子盘膝坐在剑匣上面,也不急着动手,苏星河的脚下,白骨涌动,骨骸拍lang,汹涌澎湃,苏星河却仍旧踩着那块头骨,如同在小舟之上,任凭下方无数的碎骨如何的潮涌,脚下的那块头盖骨飘荡摇晃,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脚尖。 “想法不错,只是,太不切实际了。” 白骨道人赞了一声:“如果能够找到巡天妖图的残部,哪怕是残部的一部分,今天你们两个还有机会进入白骨墓道?在外面我就可以把你们两个直接干掉了。废话也不多说,徐贤子,你是要闹哪样?” 白骨道人抚摸着两侧的骷髅头,光滑的骷髅头反射倒映着苏星河周身散发着的万千光线,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到了别人的领域里面,也是无比的霸道强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什么叫做闹哪样?你挖了几千年了,连煌蛇的毛都没有挖出来,我茅山上下都死光了,我再不找个人来撑场子,我怎么办?万一心魔大誓应验了怎么办?让你去死还是我去死?” 徐贤子浓眉挑起,“当年相祖陨落后,巡天妖图四分五裂,属于十大天妖的那幅落在大孔雀王手中,但是大孔雀王被佛祖下手阴了一道,能够将巡天妖图的残部破空传给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二的煌蛇已经算不错了,九幽煌蛇在酆都地脉游走,就算是地藏想要抓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你们毕竟相交多年,原本指望能够从你的手中找到煌蛇的下落,现在看来,别说是煌蛇了,连酆都门户你都打不开,丢不丢人啊。” 面对徐贤子的冷嘲热讽,白骨道人出乎意料的平静,直到徐贤子也闭嘴之后,白骨道人才轻轻的抬起一根枯骨一般的手指,在空中轻轻点了点。 “没有钥匙,没有坐标,什么都没有,就告诉我在茅山,让我怎么找?茅山虽小,也有数百公里近百座宫殿,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要找多久?更何况,我都不知道这个界点到底是通往哪里的,研究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需要慢工才能够出细活的。” “千年又如何?万年又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徐贤子你远赴海外,不也就是因为四海镇魔手中的节点么?现在你巴巴跑过来告诉我,我办事不力,你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准备毁约么?” “真聪明,其实我觉得吧,毁约这种事情,偶尔做做也是不错的,我也从未说过我是正人君子这一回事,当然,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找到了,还遮遮掩掩的,逼得我亲自下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然,我何苦千辛万苦把苏星河从青丘山抢下来?与其让他被青丘山镇压着,我觉得还是在茅山为我们镇压地脉比较合适。” “喂喂喂。”徐贤子坐在剑匣上面,苏星河恼火的大喊了起来。 “什么叫做与其被青丘山镇压着,还不如给你们茅山镇压地脉来得合适,感情老子是镇山神兽?” “难道你不是么?丢人丢到天庭去了,被一只九尾妖狐给当成阵眼镇压了几千年,还顺便给人家生了两个女儿出来,你不丢人我还觉得丢人。一句话,干不干?把你塞到地脉下面让你修养七八千年,看着那个门户,等你身上的暗伤修复回来后,我亲自送你飞升天庭!要是在青丘山那边,你这辈子就不用想了,堂堂星君,最终的下场就是让人祭炼成门户地脉,天庭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关我屁事,你当老子乐意不成。”苏星河恨恨的说道,徐贤子居高临下的横了他一眼:“中不中?干不干?” “中!孙子才不中!干!老子不干也不行。” 伴随着苏星河的恨声,瞬间数以千万计的光线从他的身上炸开,几乎每一条光线都穿透了不知道多少块的骸骨,刹那之间,仿佛一枚氢弹爆炸开来一般,瞬间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死!” 苏星河的声音化作了万千,却唯独让过了白骨道人所在的骨岛,骨岛上面,白骨道人脸色猛然大变,也再也坐不住了,猛然腾身站了起来,挥手一招,顿时,脚下迅速的浮起了一柄骨质的长杖出来。 “徐贤子,你如果杀了我,你们两个就再也走不出白骨墓道,你们两个将永生的葬身在煌蛇体内!茅山就真的要灭亡了,到时候,你对得起在天庭的真人们么?你不要忘记了,你发过誓言的,得道之前,势必庇护茅山道统不失!” “哟,那又如何?我发下誓言没错,但是茅山的道统压根就不会灭绝,沈天策假假也是我的挂名弟子,现在的茅山掌门,他可以不承认是我的徒弟,但是他不能够不承认他是茅山掌门,而且我看那小子的摸样,似乎打算将始皇陵的王成收入麾下,茅山降妖除魔,迄今以来还没有过僵尸弟子的先例呢,不过,既然现在他是掌门,自然就是他说的算了,我才懒得去管教他呢,反正王成又不是不能修炼,如果知道王成进攻茅山不成反而被收入座下的话,少不得白起跟王翦要派人送上重重的贺礼。” 徐贤子毫不在乎的拍了拍座下的剑匣,剑匣当中,太阿欢快的斜斜的飞了出来,环绕着徐贤子发出了兴奋的叫声之后,朴实无华的直奔白骨道人的面门而去,太阿前进的路线就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你真以为紫衣侯可能为你所用?你太天真了!” 白骨道人手中的长杖举起,顿时,海面上被苏星河扎过的碎骨虽然不能够动弹,但是仍旧涌起了无数的骨矛,白骨道人的座下的骨岛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一般,随着白骨道人的手一扬,顿时,数以百万计的骨矛密密麻麻的发射了出去,这还没完,瞬间,第二波更多的骨矛紧跟着扑了过去,如此再三,超过了五道厚重无比的骨矛形成了骨墙挡在了白骨道人的面前不说,更多的骨矛从骨海深处纷纷飞射而去,漫天四下,往徐贤子跟苏星河所在的地方前仆后继的扑杀而去。 “紫衣侯?我可是只知道,他继承的是风紫金钱君前尘的道统,跟紫衣侯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是紫衣侯的话,你如何按捺得住?早就扑杀出去了,笑死我了,你休想诓我,当年紫衣侯跟你们妖族的恩怨,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相祖陨落也少不了紫衣侯的一份功劳,可以说现在妖族的分崩离析四分五裂,几乎都是紫衣侯一手造成的。” “如果沈天策真的是紫衣侯转世的话,他居然会转世到一个妖族身上,你会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恐怕天底下的妖族早就齐聚茅山了,甚至连四方神兽门户里面的人也必定会破门而出,势必要将紫衣侯追杀斩灭才能够消缺他们的心头之后,说到底,你也根本没有把握,更不可能对实实在在就是接受君前尘道统的风紫金钱下手。” “你不敢!” 徐贤子斩钉截铁的随着太阿的攻势吼了出来,白骨道人握着骨仗的手指微微一紧,低声的喝道:“那又如何?” “说来说去,你不敢确定,也不敢出手,所以你才宁愿就屈居蜗居,暂代龙脉镇守地脉数千年,你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而已,十大天妖当中,你有什么资格居于第三位?懦夫!为何天童跟灵童肯在茅山后山镇守,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根本不值得信任!所以哪怕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我要杀了你,他们也不会有一点儿的反对意见,在他们心里,你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地位。” “你,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悲的可怜虫罢了,你最好的归宿应该就是你那座巨大的石棺,而不是其他。” 徐贤子悲悯的给他下了最后的定义,太阿刺破了无数的骨矛形成的墙壁,势如破竹一般毫不迟疑的穿透而过,最后的目标分别是,白骨道人的喉咙。 第八十三章 煌蛇 “就你这胆气,居然还能够混到十大天妖当中的第三,怪不得十大天妖虽然人数多,却只能屈居四大铜钱跟四童之下。” 白骨道人的王座炸开,太阿深深的没入了石棺当中,只露出剑柄出来,白骨道人却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而是出现在了石棺顶上,脚下的太阿的剑柄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下一刻,石棺猛然炸开,剑光吞吐,在空中就将炸成两半飞起来的石棺切割成了无数块,紧跟着,太阿的剑身忽然一挑,对着骨海的下方射去。 “白骨道人,你太久没有动了,杀了你,让苏星河掌控了这个领域,我们从煌蛇体内出去,没有你的禁锢,我还无法突破煌蛇不成?十大天妖我可是很想全部过一遍,可惜,除了紫衣侯有那个机会,我也只能够杀一个顾少艾而已,不过现在好了,我的名单上又添了一个你,也算得上是聊胜于无。” 徐贤子一跺脚,剑匣猛然落了下来,瞬间就被骨海吞了进去,连一朵lang花都没有卷起,徐贤子却丝毫不介意,反手将身后的书箱解了下来往骨海上面一丢之后,整个人落了下来,踩在了书箱上面,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书箱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做的,上面似乎还有书写法阵一般,无数的碎骨涌来却被阻拦在了外面,更不用说能够将整个书箱吞咽下去了,等到了徐贤子落下来之后,骨海打起的lang头还没来得及靠近书箱,就被徐贤子身上的气劲炸成了粉末落了下来了。 “徐贤子,你杀不了我,只要在这个白骨墓道里面,就算你剑气锋利,天下无双,我没有可以阻拦你的法宝,但是在我的世界里面,你追不上我,也没有办法对付我的要害,我承认,你的剑术天下第一,只要愿意,没有什么劈不开的,但是在劈到我之前,除非你将整个骨海的骸骨都固定住,否则,你想都不用想可以抓得住我,白骨墓道,我拥有亿万分身,只要有一块指甲大小的骸骨存在,我就是不死不灭的!我承认呢,骸骨成妖的我或许攻击力没有你厉害甚至没有苏星河厉害,但是,为什么我有资格稳居十大天妖的第三位,就是因为,在我的领域里面,我才是无敌的,你杀不死我的,分身无术,化身千万,李耳的三清一气化胡术算什么,我的化身千万,比他高强到不知道多少倍。” 白骨道人桀桀的笑声忽然从徐贤子的身后响起,一根巨大的骨刺无声无息的从徐贤子的身后冒了出来,缓缓的扎了进去,只是,还没有靠近徐贤子的后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仿佛有一层透明但是却不失韧性的护罩将徐贤子整个人都罩在了中间。 “比起极乐空间来,你觉得你的白骨墓道如何呢?大家都是领域,虽然我不是极乐空间的主人,但是借助领域之力来对付领域,多少能够抵消掉一部分。” 徐贤子没有转过身来,但是长袖一反,袖子下面,一朵黑莲小巧,温柔的绽放着,却是不知道徐贤子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更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徐贤子居然从沈天策的手中拿来了极乐空间。 “你在这下面太久了,对外面的局势了解太少了,更何况,你的心神都沉浸在煌蛇身上,一日没有破开煌蛇,你一日不会想着回归人间的,只可惜,等你想明白之际,将整个白骨墓道都搭建在煌蛇体内又如何?你觉得你已经开始准备把握主动权了,只要捏住了煌蛇的命脉七寸,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巡天妖图的残部,煌蛇必须为你所用,啧啧,你们还是无数年的好友,原来,是要这样对付自己极好的朋友以及同僚的。怪不得相祖一陨落,十大天妖就各奔东西了。” 把玩着手中的莲花,徐贤子的话却是让人腾起一股让人想发怒的感觉,这人的确是太不会说话了,句句都一点面子都不给,但是,需要给你面子么?我们现在是敌人,好吧? 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佛宗的法宝,哪怕是邪佛的法宝也是基本上以防御为主,也是了,如果不是如此,为何西天的那些秃驴为何修炼的法门一个比一个结实?金钟罩,铁布衫,淬炼肉身,可以说,如果不论攻击力的话,佛宗或者跟修佛相关的人,基本上是皮厚肉粗的。 “这是佛宗的法宝,你堂堂一个道门的弟子,居然还要借助佛门的法宝,可耻!” 一击不中,白骨道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忽然化作了一滩的碎骨,声音从四面八方传递了过来,就好像飘荡过一阵风一般,刚刚站立的地方,太阿忽然一抖,疑惑的盘旋了一圈之后,返身回到了徐贤子头顶上绕了绕。 “好剑,应该早就修成剑灵了吧,否则不会这么有灵性。” 一个声音赞了一声,紧跟着,苏星河的身形忽然从虚无当中走了出来,漫天的丝线都汇聚回了他的身上,站在徐贤子的身边,苏星河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忽然猛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下一刻,无数的骨骸忽然盘旋了起来,巨大的漩涡当中,白骨王座缓缓的浮了起来,站在巨大的王座上面,白骨道人的身边却多了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刚刚的那个赞叹却正好是从那个青年的口中发出。 “剑灵是有,但是在人间界不打算祭炼出来,太lang费了,倒是,阁下哪位,为何看起来这么眼熟?” 随手一招,太阿入手,徐贤子上前了一步,跟苏星河并肩而站,苏星河咳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体,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面带笑意的青年,青年一袭陈年黄色的袍子,袍子磨损得甚至有点土黄色的模样了。 “小心点,这厮能能够把我的攻击吃下,不好对付,正好克制着我。” “嗯?是么?” 按着太阿,鼻翼两侧微微一哼,太阿没有离手,但是却是随意的一挥,一道琉璃色的剑光抖出,平平的推了出去,白骨道人脸色不变,刚要举起骨仗的时候,却被那青年伸出手去轻轻的按住了手臂。 “无妨,剑光琉璃色,星斗入天河,徐贤子,苏星河,久仰大名,只是从未有机会相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轻拍了拍手掌,顿时,空间忽然猛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琉璃剑光无声无息的被吞了进去之后,徐贤子脸色一变,忽然猛喝了一声,但是下一刻,自己跟那道剑光之间的感应就被切断了。 “宇空,你是通晓寰宇的煌蛇!干,正主儿。” 徐贤子呸了一声,对面的煌蛇顿时发出了一阵朗爽的大笑声出来,双手倒背在身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双手不停在伸手微微的颤抖着,轻轻的甩了甩:“好剑,好剑气,差点被撑破。” “煌蛇!” “有事?要请我?” 带着笑意,煌蛇双手垂了下来,满不在乎的看着徐贤子,站在巨大的白骨王座上面,看起来白骨道人反而像是个老仆人一般的跟在身后。 “请你,当然,请你去死。”徐贤子失笑,横剑在前,煌蛇却忽然将双手举起,往下压了压。 “何必着急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打打杀杀也要讲究一个风度,在我的地盘上面,就算是要翻脸,总可以喝杯茶先吧?小白啊,去把我那个黄泉河畔的汨罗红生取一两过来。不管如何,大家都算得上是整个人间界顶尖的人了,就算是站着让你杀,一时半会也杀不死,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谈谈天庭谈谈宗门呢。” 说话间,煌蛇轻轻的一跺脚,巨大的白骨王座缓缓的沉了下去,白骨道人跟煌蛇两人虚浮在空中,白骨道人挥了挥手,整个空间逐渐的平静了下去,下方,骨海上面的无数碎骨忽然不停的蠕动了起来,一个贴着一个,一个咬合着一个,片刻之后,无数的碎骨凝聚成了一个平地出来,**的,周围的碎骨涌动着,白森森的绕着那个缓缓升起的白骨平台拍涌着,发出了哗哗的声音。 白骨道人跟煌蛇一前一后落了下来,徐贤子跟苏星河对视了一眼之后,徐贤子随手一招,剑匣不知从何冒了出来,赫然是毫发无损,徐贤子随意的将太阿一拍,拍进了剑匣里面之后,反手将剑匣丢到了后背上面,两人的身形拉出了两道长虹落了下去。 “来来来,别跟我客气,尝尝,这可是酆都黄泉河畔的汨罗红生,寰宇之间,除了我这里还有一丁点儿之外,就是天庭也没有,当年的地藏让谛听来求都没有求到,汨罗红生可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采摘,算算我在黄泉河畔发现它的时候,也不过才有寥寥,亏得是遇到我这个好茶的,换作别人,恐怕早就一脚踩下去了。汨罗红生虽然没有人参果的功效,但是生长在九幽之地,就算是一棵草也早就成精了,采集弱水烹煮,其中滋味,没有品尝过的人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第八十四章 飞升 煌蛇的兴致看起来极高,兴高采烈的盘膝就地做了下来,招手招呼了下徐贤子跟苏星河,双手在虚空当中划动着,从虚空深处不停的摸出了各种各样的茶具出来。 “我素日里面没有什么爱好,也就是喜欢泡茶自斟自饮几杯,不敢自夸,天下间的茶,我虽然没有十成十的都评过,但是也有十之**了,除了魔界那边朋友比较少,而且那帮都是大老粗,让他们给我带点茶叶过来,他们也不认识,索性给我来个断根,悔死我了,多好的魔界特产就这样毁了。” 煌蛇手脚麻利的冲水,洗杯,无比心疼的掏了半天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猩红无比的茶叶出来,小心翼翼的将茶叶放在了茶壶里面,架了起来之后,煌蛇怒了努嘴,白骨道人会意的打了个响指,顿时茶壶下面冒出了一缕ru白色的火焰出来。 “用骨火煮茶,别有一番风味。” 煌蛇陶醉的抽了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都闭上了,那感觉舒服到了极点。 白骨道人却仿佛见惯不怪了一般,抖出了一朵骨火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了边上,身前空荡荡的,徐贤子跟苏星河两人的面前各自放着一个竹杯。 “不用打打杀杀的生活是多么美好,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商量着办呢?” 轻轻的抿了一口,煌蛇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将竹盏放了下来,看着对面两个虽然坐着却没有端起竹盏的两人。 “某家只喝酒,从不喝茶。”徐贤子拍了拍身后的剑匣,仿佛是在安慰一般,剑匣里面不停跳跃着的太阿这才安静了下来,对面是苏星河耸了耸肩。 “喝茶啊,这么高雅的活动,偶尔我也会来点,不过两千年前这事我就干不了了,如果你不介意把你的妖躯给我寄生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够喝点。” “天星诀?星河入海斗,淬星入体,苏星河,你上辈子如果不是星君,我煌蛇名字倒过来写,啧啧,真不容易,你怎么还能够活到现在当初就没有让紫衣侯给干掉呢?” 煌蛇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一般,啧啧称奇道,苏星河嘴角抽了抽,根本就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这个,如果当年他婆娘没有把他压在青丘山下两千年的话,估计他现在也早就被干掉了。紫衣侯!紫衣侯,你们一个个都说紫衣侯,紫衣侯不是早就陨落了么,何以如此紧张?” 徐贤子直视着煌蛇,论年岁,虽然活了千年,比起凡人来那早就已经是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了,但是在这两位面前就是一点架子都没办法端起来,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位活的零头可能就不止这个数字了。 活得久,也是本事,能够活这么久还不死,那更是大本事。 虽然不至于恭敬,但是徐贤子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对沈天策或者可以摆摆架子,但是在煌蛇跟白骨道人面前,如果只是白骨道人一个人的话,两个打一个,怎么算都是稳赢的,偏生多了个煌蛇,瞬间就将局势扭转了下去。 煌蛇排行更在白骨道人之上,能够屈居十大天妖当中的第二,就算是再弱脚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一对一或许还指不定到底谁是谁的对手呢,纵然徐贤子的天剑术天下无双,但是碰到寰宇内的空间皇者,生存在酆都跟人间界节点当中无数岁月的煌蛇相比,也是颇为棘手,而且苏星河毕竟不是本体下来,只是一个区区的投影而已,此消彼长之下,反而倒是自己一方处于弱势当中。 不过,弱势归弱势,也未弱到什么地方,纵然杀不了白骨道人,但是白骨道人跟煌蛇想要将他们两人干掉,那也不是轻易的事情。 “看你的样子,好像挺诧异的。” 煌蛇眉角瞥过苏星河的身影,跟徐贤子对视了一眼,徐贤子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瞳,却忙送不迭的将目光移开。 “然,当年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煌蛇的传说在宗门内尤其是在历代掌门传承当中一直都有流传,相传茅山是最早的阴冥交界,酆都节点所在,当时茅山天师盛行的时候,龙虎山都尚未建派呢。” “还有呢?茅山当中,关于我的部分我还从未听说过呢,有趣,说来听听。” 煌蛇来了兴趣,精神一振,挺直了身体专心致志的听着徐贤子的话。 “九幽绝地,生死冥界,煌蛇万里,盘旋栖息。”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仿佛呼啸一般,从整个白骨墓道当中席卷而过,偌大的世界里面,四个人听着徐贤子一字一顿的吐出那一十六个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好!” 不知道多久的寂静过去了,煌蛇忽然猛然用力一声喝彩,双手一击掌,顿时,整个世界都传来了嗡嗡的回音,白骨道人当即胸口如遭重击一般,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出来。 “谁人给我留的评价?好!我喜欢,可惜无酒,不然当浮一大白。” 煌蛇有点遗憾,白骨道人一口淤血喷出之后,仿佛没事人一样,盘坐着闭上眼静静的调息了起来,看那模样,仿佛煌蛇在侧,就一点都不需要担心一般,这份信任感却让徐贤子微微皱眉。 “莫急,既然都已经坐下来了,没有什么不能够好好商量的,当年被紫衣侯一剑劈成两段我都能够活下来,都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还是那般没有耐心可不行。” 煌蛇伸出手去,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我在九幽之下待了也足有千年了,当年紫衣侯那一剑随着他的陨落,我才得以将剑气驱逐出体内。” 煌蛇淡淡的开口,口气有点惆怅。 “徐贤子,你先跟我说说,如今的人间界,是怎么一个情形?久居九幽,虽然白骨偶尔也经常下来将消息告诉我,但是他打通这个被堵塞的节点也足足花了数百年,很多消息也是不详语焉。” 明明只是青年,看起来的模样,顶多只是跟沈天策差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更年轻,但是煌蛇不愧为十大天妖当中稳居榜眼的高手,从出场到现在,气场稳稳的压制着徐贤子一头,当然,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双方的实力相差明显。 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对手比你强还比你谦逊的时候,这个时候装逼出手就不是牛逼了,而是傻逼。 不管是人间界还是在修士界,道理都是相同的,拳头大才是老大,老大问话,这个时候,还是先把自尊放下。 “现在?现在人间界也就那样,龙虎山的道士遍布天下,茅山只差一步就要被人给连根拔起了,天下是张家的天下,最近一千年,飞升的人没有一个,或者说,自从相祖陨落以后,不知何故,就再也没有人飞升天庭了,天庭的雷劫台跟接仙亭据说已经逾千年不曾有人渡劫登仙了……” 徐贤子随意的挑拣了些比较笼统的事情讲了下,煌蛇却听得很认真,不时的点了点头,忽然猛然开口反问道:“是无人飞升?无法飞升?还是不想飞升?以人间界当年跟妖界打生打死的劲头,修为达到能够激活雷劫台的高手应该是不在少数才是。” “谁人知道呢,反正我这一路上过来,是没有遇见多少高手,人间界的修士远没有当年的盛况了,当年是化虚满地走,金丹不如狗,破虚浮空斗,一群狗咬狗。” “如果你说的是达到凝神炼虚乃至元婴化虚,乃至破虚飞升的话,那样的人,现在的修士界,少。” 徐贤子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想飞升的人,或许有,或许都藏着,或许都死光了,但是就算是有,估摸也多不到哪里去,当年大战,相祖杀了一批,后来紫衣侯又杀了一批,等我成长起来的时候,放眼过去,除了偶尔到南海尽头去逗逗四海镇魔之外,整个人间界居然没有几个能够让我全力出手的人了。” “至于是不是还有人躲在我没有发现的旮旯角落里面,或许是应该有的吧,毕竟有的门户我也不曾见过更不曾进入过,比如龙虎山,天下之大,门户无数,虽然不少被当年妖界大战打碎了,但是遗留下来的亦然不少,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整个人间,能去的我基本上都走遍了,至少,我知道的能够飞升的人,不多。” “不过区区千年,整个人间界的战力居然羸弱到了这种情形了?可惜,可叹,可怜。” 煌蛇感慨了一声,忽然慢慢的将衣服解开,露出胸膛出来,胸膛上面,一道深深的斩痕几乎从肩胛骨开始,一路连绵而下,直到煌蛇将上半身的衣服都褪了下来,一直到了腰部,仍旧可以看到那道斩痕。 “这就是当年紫衣侯给我留下的记忆,一剑相隔千万里,徐贤子你的天剑术修炼的是天下大道缺一,但是,紫衣侯的剑术,相信我,绝对不在你的天剑术之下,甚至,在你天剑术大成之前,未必能够胜过他。” 第八十五章 师傅 看着触目惊心的剑痕,徐贤子瞳孔猛然一紧,单手往地面一按,就跳了起来,整个人的半身微微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那道斩痕,双手慢慢的伸了出去,让苏星河都有点惊讶的是,徐贤子的手居然在颤抖。 剑客,尤其是对于一个一品金仙,剑仙当中的金仙而言,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身为剑客,不管是多高明的剑客,修炼的第一件事,学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手要稳,必须稳。 “身为一个剑修,如果连剑都拿不稳,都没有办法把控,你如何能够控制它至随心所欲,听从你的指挥?飞剑?笑话,剑灵噬主的事情时有发生,剑灵多为凶灵,如果你连剑都没有办法控制,拿什么去控制剑灵?” 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恍若昨日,尤隔在前。 徐贤子颤抖的手慢慢的摸上了那道伤口,伤口的地方,忽然瞬间反射出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劲气出了,紫衣侯都已经陨落不知几多年了,遗留下来的那道剑气仍旧如此的强横,这已经是被煌蛇驱逐到能够让他自如行走施展空间能耐的程度了,那么,煌蛇之前被斩成什么样子呢? 两个都是强到逆天的高手,强到不管生死,都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强者。 哪怕是死,死后也不会消停的。 煌蛇任凭徐贤子的指尖滑过自己的伤痕处,随着指尖的滑过,丝丝剑气像是找到了攻击对象一般,纷纷弹射而出,像是有生命一样,徐贤子轻松的一缕一缕的弹了出去,但是让人瞠目的却是,剑气如有实质一般,被弹飞之后不但没有溃散,反而是一个扭头又扎进了煌蛇的伤口当中去了。 “师尊!” 一直抚摸到了末梢,徐贤子才停住了手指,忽然一声恸哭,一翻身,一口鲜血喷胸而出,将地面都打湿了不提,徐贤子碰的一声跪倒在了白骨为地的地面上,哇的一声,恸哭出声的同时,接连两三口鲜血哇的吐出,顿时整个身前都被鲜血染成了血骨不说,整个人看起来瞬间被抽干净了力气一样,近乎瘫软在地面上了。 “从来没有人能够猜出紫衣侯究竟是从何而出的,但是紫衣侯的这个称呼,却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封赏,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朝廷,也是摇摇欲坠,人间界在妖族的煽风点火之下,起义不停,更不用说乱民无数了,龙虎山现在的样子,跟茅山当年的做法何其相识?相比起来,龙虎山现在的做法,只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白骨道人已经调息完毕,整个人看起来脸色也油光了不少,看起来显得年轻了许多,煌蛇微微的点了点头:“七成,还不错,至少下一波酆都高手跟土著出现的时候,你也能够帮我多阻拦一些时间了,可惜,你虽然能够进入酆都,但是毕竟说到底还是妖族,哪怕是天下所有人死后的白骨当中的一根成妖,妖怪就是妖怪,没有陨落的妖怪进入酆都,早晚会被同化的。” “你如果被同化了倒是无妨,只是到时候节点这边就真的没有人来主持了,能便宜茅山派也就罢了,我却有种不祥的感觉,茅山,未必安全跟可靠,所以,白骨你还是不能够太频繁的下去。” “是。”白骨道人不敢也没打算反驳的样子,看起来就是整个的以煌蛇的意见为主,不管煌蛇如何吩咐他就会如何做一样,应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煌蛇的老仆人一般,只是这个老仆人的实力太过于强力了点。 “猜测归猜测,但是终究没有证据,更没有人是紫衣侯的对手,到了后期,紫衣侯单挑相祖,结果无人知,但是紫衣侯陨落,相祖大人相隔没多久,将巡天残部交代完毕之后,就告知我们他要坐化了,迄今为止,相祖大人的遗骸跟巡天残部仍旧没有人能够找到,不过一般我们也认为,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相祖的遗骸,十有**就是在妖界当中,身为妖界的至尊,哪怕是死,也应该守护妖界。” 白骨道人站了起来,站在了煌蛇的身后伺候着,看着跪在前方,头低低着,长发披散在身前垂落在了地面上,发梢的地方,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渍,披头散发没有将头抬起来的徐贤子的气势显得无比的颓废跟阴郁,那是人伤到了极度,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行动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外溢的气势。 轻叹了一口气,苏星河却没有走上前来的打算,煌蛇慢慢的将衣服披了起来:“想不到,紫衣侯真的是茅山的弟子,可笑,当年我还是被他一剑斩落,几乎以为自己要陨落了,却被茅山弟子给救下来,想不到,我为止镇守了数千年的门派,居然就是让我被困幽居在酆都九幽之地的凶手,轮回因果,太过于可笑也太过于可恶了。” “那又如何,你如果介意,我不介意再斩你一剑,就算没有办法斩杀你,至少,让你千年之内,继续被另一道剑气所困,代价顶多只是陨落而已,值得了,反正苏星河那小子的本体又不在此间,就算没有办法夺取地脉的控制权,千年之后,我留在茅山的传承当中,自然会有第二个人来夺取,有师傅的那道剑气封着,再加上我这道剑气跟苏星河的化身投影直接散做大阵,至少,千年之内,就是白骨道人你也别想从人间界汲取到任何能量!更不用想到人间界去,乖乖的在节点或者地府呆着吧,没有门户的家伙,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装好人,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了!” “天星诀衍生的天星遮月大阵虽然不是以我的本体布置的,但是就算只是一个投影,本身守护就是比进攻要来得占优势的事情,除非相祖在世,紫衣侯重生,否则就算是徐贤子他想要斩破天星遮月,那也是没有千年是不能想象的,当然,如果你能够乖乖的站在那边不要废话,让我们砍一剑就够了。” 苏星河站了起来,忽然整个身体都亮了起来,瞬间化作了无数条纤细的五色线条炸开,四下飞散,忽然其中一条光束落在了徐贤子的肩头,化作了一个极为迷你的苏星河开口说道。 “哪怕不能够占据整个地脉,我也可以选择退而求其次,将整个白骨墓道想办法占据着,连沈天策都有机会得到极乐空间,论修为长相乃至一切,我都在他之上。除了泡妞之外,我凭什么就没有办法抢夺到这个门户呢?也只是各凭本事罢了。” 苏星河无比的激动,对面,煌蛇与白骨道人却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甚至连在被争夺着白骨墓道的所有权的白骨道人也丝毫不以为介,那种感觉,完全就是成竹在胸,丝毫不担心会被抢走的模样。 “无妨,你可以试试,我或许不是徐贤子的对手,但是你?不过只是投影而已,就算是跟徐贤子齐名,本尊没有莅临,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有办法有资格有可能抢走白骨墓道的控制权,抢夺领域?太可笑了,莫非我数千年的祭炼都是假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够从这个世界当中,找到当年祭炼白骨墓道的一点本源。” 白骨道人冷笑不已,任凭周天星辰都化作了无数的射线将整个白骨墓道都占据了,如同出现的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吐射出的网络一般,在森森白骨的世界里面,平添的一份炫色。 “天真!如果一个领域是如此的好抢夺的话,那当年大妖如云,修士当中高手无数,修炼出领域的凡凡不知几多,为何就没有听过谁人的领域被抢走了?顶多只是突入领域当中斩杀,人在领域在,一旦陨落,领域自然溃散崩溃。” “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活了几千年,都没有想明白么?可笑。” 对于苏星河的举动,徐贤子居然没有加以阻止,白骨道人觉得很诧异,如果说苏星河不知道也就罢了,白骨墓道此前可毕竟是茅山通往酆都的节点入口,身为曾经的茅山掌门,徐贤子他会不知道么? 这不科学,但是偏偏就发生了。虽然让白骨道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对于苏星河的行为,他倒是乐见其成,等会儿看看苏星河头破血流的样子,倒是一件足够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刚刚被徐贤子这样的逼迫,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也是的确委实有点狼狈了。 如果能够在苏星河的身上找回场子来的话,白骨道人倒是不介意。 “蠢货,就算他不懂,难道我还不懂不成?既然这是我茅山的地盘,既然有我茅山的人在,我还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自然有我的理由跟把握,谁人乐意跟你抢这个棺材的控制权,我要的,所要的,想要的,打算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遮蔽住白骨墓道通往人间界的道路罢了,自作多情的家伙,我要的,只是封闭跟压制而已,从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回人间了的。” 徐贤子冷漠不屑的扫了一眼白骨道人,那鄙夷的目光清晰无误的告诉他,没错,我就是在嘲笑看不起你! 第八十六章 下棋 读懂了那眼神,但是未必等于有能力反驳,尤其是在自己不能够做主的时候,如果说在场的四人的话,那么,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有能力而且能够发出声音的,除了煌蛇也只有徐贤子,至于白骨道人跟苏星河,两人除了打手的命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以及位置了。 不甘也没有办法,几千年都这样过来了,早就该习惯了。 跟煌蛇对视了一眼,煌蛇将袍子慢条斯理的系好,似乎没有看见苏星河的作为一般,还好有闲暇的弹了弹袍子上面因为陈旧而脱落的毛线,许久之后,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这么说来,你早就已经在怀疑紫衣侯就是你师尊了?可是当年你师尊早就陨落了,否则你如何坐上茅山掌门的位置?在白骨这座石棺边上,似乎就是你师尊的骸骨,如果不是因为师尊陨落的动力,你似乎也不会突然就一鸣惊人,爆发出来吧?当年你的名声我亦然有所听闻,但是,那个时候,紫衣侯早已横行天下,虽然神秘了点,但是成名已久了。” “不过,如果不如此,倒是无法解释你的行为了。紫衣侯陨落了这么久了,想必你行走天下,也将他行走过的足迹都走过一遍了吧,徐贤子,你,想做什么呢?” 煌蛇有点不解,徐贤子的行为完全不可理喻一般,如果说紫衣侯是他的师尊的话,按照白骨道人的口气,那在人间界的那个紫衣侯应该要么就是紫衣侯的转生,要么就是紫衣侯本人,不管是哪一个,于情于理,徐贤子都应该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让苏星河堵住通往人间界的道路,那是将自己的退路堵死掉,莫非,徐贤子还想来玩一出背水一战不成? 有意义么? 煌蛇不解,但是他的摸样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急躁,任是谁,活过了千年以后,脾气跟性格怎么样或许难讲,但是耐性,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随意的潜修隐修祭炼法宝,炼丹或者思考天道一下就十七八百年过去了,时间,还当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呢。 煌蛇很有耐性,而且,看起来脾气也似乎很好的样子,一点都不为被苏星河占据了先手而着急,徐贤子站了起来,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自然,不是因为那些原因,如果是那原因的话,我何许去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将沈天策招收到茅山门下?我抓紧时间赶回来把那帮人杀个干干净净不就得了,就算破坏了天道,顶天了也就是在日后心魔来袭的时候,难度加倍罢了。每个人都在布局,大家都想当棋手,那谁人来当棋子?相祖就是连死都不放过茅山,茅山何须跟他客气?连他身边的天童灵童我都敢抓来当坐骑,更何况其他的妖族?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出现妖怪,更不应该出现这么多像你们这么强大的妖怪,现在或许看起来你们不会扰乱人间界,但是你们的实力太强,太强,哪怕只是心念一动,也足够在人间界卷起一阵波涛,如今,相祖陨落,巡天妖图不知所踪,没有妖界的入口更没有一个能够控制住人间界所有妖族的领袖,天童跟灵童再强大,也只是当年相祖座下的一部分罢了,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手下一亩三分地已经算颇为尽力了,我也不去过分的强求它们,但是,为了人间界的人们,我总得想个办法,找个地方,把你们这群不应该出现的家伙都关起来才是,别忘记了,我也是人类,正儿八经人类修士。” 煌蛇也是一怔,没有想到,徐贤子居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对面那男子虽然声音平淡,但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股浩然正气隐隐的从身后扬起。 “我是茅山的修士,但我更是人间界的人类,人族修炼,本自多艰,你们这些生来就寿元近乎无穷,依靠日积月累就可以积累下庞大的修为跟元力的妖族,又怎么会理解我们的感受呢?道不同,不相为谋,非我族类,自然其心必异!斩杀诛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间一盘棋,天地是为局,我已入瓮,就没有打算出去过,你们人人希望可以当棋手,那就让我将这天地掀开,将这棋盘拍在你们脸上可好?” 徐贤子的话让煌蛇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古铜色的脸上,一个川字缓缓的被挤压了出来,他倒是没有想到,徐贤子的口中会吐出如此的话语出来,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诉的话,那倒是,真的是一件大事了,像徐贤子这样,就算飞升如天庭也是有位阶而且位阶极高的仙人,如果当真不管不顾,肆意妄为的将一切都掀开的话,那造成的后果,即便是煌蛇也不禁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多事情,修为不够就算是想就算是知道,也是做不到的,比如王成明知道茅山下面有龙脉,虽然是被人蛊惑的,但是拼尽数万大军齐发,也不如沈天策一阵乱砍乱杀,如果不是徐贤子横生一脚,将沈天策丢下来的话,那王成基本上就要在诸多小门派许多金丹高手的群殴之下,含恨被人挂成了各种功德上期天庭,成为其他门派的战利品了,如何还能够有机会让他成为茅山弟子? 规矩,就是用来被破坏的,但是如果是被王成这种级别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如果是徐贤子的话,煌蛇不敢想象,徐贤子栖身在酆都的情形,想到这里,煌蛇也是一阵的恼火,你不是自称修炼的是大道缺一的天剑术么?不好好的在人间界厮混,你凭什么下酆都啊!想通了此节,煌蛇也是暗暗的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不能够让徐贤子栖身九幽之地,九幽直通酆都,或者说,酆都的场景不是人在酆都的人是无法想象的,但是,如果让徐贤子下去的话,那简直就是一整个的太阳落入了地府,是该有多少的游魂野鬼将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投生? 更是可怖的是,要是徐贤子全力出手的话,煌蛇相信,继承了紫衣侯衣钵的徐贤子,修炼数千年的徐贤子的能力,如今就算不如当年的紫衣侯,也绝对不会相差太远,一旦杀戮过度,原本就已经好不容易才开拓出来的酆都一旦失衡的话,那后果…… 徐贤子说得还真的是没错,他就是来掀棋盘的,先把好容易辛苦构建的世界全部都打乱,然后再让天道将一切重建,这算盘打得,煌蛇忽然一阵的冷汗淋漓,死死的盯着徐贤子,徐贤子不知何时已经将极乐空间撑开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来的煌蛇。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一切的关键在酆都?以你修炼的年限,也不可能知道的,酆都地府秘闻?我不认为你有资格也不认为紫衣侯可能会告诉你。” 煌蛇死死的盯着极乐空间之内的徐贤子,双手自然的垂着,虚握成拳,拳心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漩涡缓缓的凝聚成形,缓缓的盘旋着却含而不放的被抓住在煌蛇的手心,漩涡不停的旋转着,从煌蛇的掌心慢慢的吐出的气劲不时加入了漩涡当中,漩涡每旋转一次颜色就沉了一分。 “紫衣侯不告诉我,难道我师傅就不会告诉我么?二货。” 徐贤子鄙夷的吐了一句话出来:“不然你以为我修炼的天剑术是为了什么?除了不知道紫衣侯的最终目的之外,我肩膀上的,除了茅山的道统跟传承之外,最终的一切,仍旧是为了斩断,斩断……” “住口!” 还没说出斩断什么,煌蛇就急急的制止住了徐贤子,另一只空着的手指着徐贤子,仍旧有点心有余悸的吼道:“闭嘴,不许说出来,否则,我让你死。” “哦?你要让我死?你要让我怎么死?” 浓眉一挑,徐贤子沉稳的哼了一声:“极乐空间,沈天策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我也没有算到他的身上有这么好的法宝,如果不是邪佛魔尊传讯给我,让我知道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半路将沈天策提溜下来的,不过,他身边的那小媳妇居然是苏星河的女儿,当真是一举两得,我也太佩服我自己,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件事居然都一起办成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再回到人间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我的这个徒儿。” “那也要人家肯认你这个师父才是。”苏星河不轻不重的在徐贤子的肩膀上补了一句,徐贤子恍若未闻一般,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让路吧,煌蛇,我不想斩开你,虽然白骨道人跟你两人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但是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极乐空间在沈天策的手中还需要片刻的时间才能够撑起,但是在我的手中,我有邪佛魔尊的印记,挥手动念,极乐空间吞吐可出,就算你是寰宇高手,空间能耐,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我的,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西方的那些秃驴,不管是正宗的还是叛逃到魔界的那些,论起玩空间的把戏,他们才是宗师。” 第八十七章 可笑 徐贤子的话很认真,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煌蛇听得也很认真,丝毫没有因为徐贤子的话而发怒的意思,不过,看样子,更多的原因分明是因为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罢了。 直面着徐贤子,煌蛇的心神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直到徐贤子一声清喝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煌蛇才恍然的表情,看着徐贤子,忽然低声的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之后,才淡淡的开口说到。 “想必,天童跟灵童也叛变了吧,否则的话,你也不可能如此就轻易的下来,白骨说天童跟灵童对他恶意满满,我还不信大家毕竟都是同僚一场,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因为相祖大人的陨落而生疏呢,现在看来,倒是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收买了他们两个了。否则,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不愧是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二的煌蛇,轻而易举的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徐贤子微微一笑,慢慢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顾少艾。当我将顾少艾杀掉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了,最重要的是,我答应他们,我会帮他们找齐巡天妖图,开启妖界。” 煌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徐贤子:“就是因为这个?” “是的,只是因为这个,也只需有这个就足够了。我有这个实力,人间界,也只有我有这个实力满足他们的这个愿望,他们是妖族当中不喜欢呆在人间的一派,我既然能够给他们一个环境安心的等待回归妖界的期待,他们自然会选择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了。你不是人,你不会明白,人心里面,因为一个希望而苦苦支撑下去的感觉的,当然,人同此心,或许,你的立场决定了你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也根本不会去想这一点,十大天妖当中,白骨,煌蛇,孔雀王,你们三个的实力相较其他人都高出了一截,但是,孔雀王被西方的佛祖接引走了,你被紫衣侯斩杀了一剑,白骨道人虽强但是他不是我的对手。” “自从相祖陨落之后,妖界,不,妖族就已经分裂得很彻底了,君前尘带着巡天妖图的残部远离失踪,这是逃离派,天童跟灵童收罗了所有的部下等候开启妖界的机会,这是守成派,而你们,你跟地黄金钱他们选择了各自占据在一十八个的酆都门户的地方,选择等候轮回,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实只是在等候一个轮回罢了!你们不相信相祖已经陨落了。” 伴随着轮回二字,煌蛇的身影忽然疾速的一闪,下一刻,皮肤上面,缓缓的裂开了一道口子出来,口子深深的,却没有溢出任何的鲜血出来,相反,只是露出一层土黄色的嫩肉出来。 剑指无功,徐贤子却没有失望的感觉,缓缓的将手指收了回去,煌蛇面色不善的随手在身上一抚,顿时伤口就回复如初了。 “我说过,不许说出那两个字,你,死定了。” 煌蛇慢慢的张开嘴,牙齿忽然慢慢的伸长,一对獠牙慢慢的长了出来,獠牙上面冒着寒光,忽然一滴腥臭漆黑的口水顺着煌蛇的嘴角滴落了下来,打在了白骨地面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之后,迅速的就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出来。 从喉间发出了近乎嘶吼一般的威胁,煌蛇一直彬彬有礼的听着徐贤子的解说的脸皮慢慢的被撕了下来,是的,是撕了下来,实实在在的真实的被他一只手慢慢的从脸颊的地方一点一滴的撕了下来,脸皮下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你惹怒我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必须死,在相祖大人转生归来之前,不管是谁,都不许去打扰他的大业!” “问题是,相祖已经陨落了,魂飞魄散了,不入轮回的人,你们在轮回的地方等候他,也等候不回他的,不用白费心机了,你们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就算有转生,相祖会转生成什么,六道轮回,问题是,像相祖这么强大的妖族,早就脱离了六道,就算是陨落,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堕入六道呢?你们只是在痴心妄想罢了,对相祖而言,如果当真是堕入六道转生的话,对他那是侮辱!” 一边打击着煌蛇的心防,徐贤子的肩膀上的苏星河忽然张开手掌一抓,顿时,数以千计的光线瞬间汇聚了过来,恶狠狠的汇聚成了一道,却比刚刚的白骨道人的万千骨矛更要来得凝炼,无声无息的汇聚成了一道,无比快速笔直的穿透了煌蛇站立的地方。 可惜,还是没插中,光线的速度虽然比起剑气来快了许多,但是仍旧不是已经提升起警惕的煌蛇的对手,煌蛇的身影甚至根本没动,任凭光线打在身上,却轻而易举的穿透而过,将煌蛇站立的地方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不提,煌蛇却仍旧平静无比的站在了空中,浑然没有感觉一样的看着徐贤子,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苏星河的存在。 苏星河纵然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就算天星诀本身无比强横,但是对手偏偏就是空间系的高手,寰宇吞无穷,生生的就是天星诀这种**的克星,如果换做别人苏星河几乎无惧,唯独煌蛇在前,如果没有极乐空间跟徐贤子护着的话,他就是被吃干抹净人家连渣都不屑于剩的。 一物降一物,天下之间,**被克制的不少,但是被克制得这么死,刚刚好的,两个修为又这么高的,还真的就只有这一对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被侮辱,那也是妖界跟酆都的事情,不管你是以一品金仙,天庭高手的身份也好,或者以人族修士,茅山前任掌门的身份也好,总而言之,与你何关?但是你既然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够留着你了。杀得了杀不了?总得杀一下才知道。” 伸出了猩红色带着分叉的舌头轻轻的tian了tian自己的脸颊,将血肉模糊都tian干净之后,露出的那张带着点潮红,下巴尖尖甚至有点秀气得跟女子一般的脸出来,真的没有办法把眼前的煌蛇跟刚刚的那个青年联系在一起,这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当年的妖族天妖,天妖当中的大天妖,大天妖当中的榜眼强者,岂会是如此简单? 简单是不科学的,不简单,才是正常的,人间界之所以没有煌蛇的名字,那是因为,煌蛇隐居的地方,叫做九幽。 九幽是乃阴冥土,自然没有传说了,莫说是人间的凡人修士,就是妖族当中,修炼年限稍微低点的,也是很少听说过煌蛇老祖宗的名头的。 至少,跟名满天下的灵童大人跟天童大人相比,煌蛇?那是什么东西? “煌蛇啊,那不是东西?当年我们十大天妖当中,顾少艾多谋,几乎九成的阴谋诡计就是出自他的手,他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各种推演之下,敌人就自然的飞灰湮灭,甚至还有的痛哭流涕之后,自绝与人前,这样的手段,就算是相祖大人也经常赞叹不已。” 蛤山光秃秃的,蛤山顶上,纪微老祖的小脸干干净净的,换上的那袭道袍看起来就跟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刚入门的小道童一样,身上连一点修为的气息都没有的感觉,坐在血魇老祖的肩头,两脚晃荡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血魇老祖交谈着,血魇老祖陪着笑,坐在树上听着纪微老祖的聒噪,蛤山下方,人声鼎沸,连绵百里的都是营帐,居中最大的营帐里面,只有顾东行一个人盘膝打坐着,头顶着青铜的山河社稷图缓缓的转动着,一缕青气从他的发髻上面冒了出来,慢慢的被山河社稷图吸收了进去。 “不过顾少艾死了,死在徐贤子的手下,等我们要去救援的时候,徐贤子已经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就一剑,只有一剑就将顾少艾斩成了两段,连心脏都斩断了,不仅如此,他的太阿仙剑上面带有的仙灵之气,将顾少艾的灵魂都斩断成了两截,直接泯灭消融掉,让我们连给他找躯体寄生转生的机会都没有,那是最彻底的陨落,比起相祖大人还要来得彻底。” 纪微老祖唏嘘着,或许这是年纪大了的老头子特有的专利吧,不要看他外表年纪小,这厮根本就是个天山童姥,骨子里面,每一滴血上面的年轮都写着四个字,沧桑到妖,哦,不对,他本来就是妖。 “顾少艾死了,十大天妖的灵魂跟指挥者等于被人干掉了,没有领导者相祖大人,更没有了指引,我们几人原本是想直接去找徐贤子报仇的,但是关于这一点上面,我们发生了一点点小分歧,关于这个,你们几个大天妖不在序列当中,自然没有接触到也不知道就是了。” “那个时候,孔雀老大跟佛祖打赌,光头都是最会骗人的,输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忽悠去当了护教法王,孔雀大明王圣母?好生可笑的封号!” 纪微老祖发出了一连串不明就里的怪异的笑声,笑声含在喉间,不停的咕噜着。 第八十八章 怅然 “顾少艾吃亏就吃亏在不肯修炼,论实战,他不如煌蛇皮厚肉糙,也不如谷老三胃口那么好,更不如白骨道人那家伙,别人连吃他的兴趣都没有,当然,谁要是想来打我的主意,相信他会死得很有美感的。” “当然,这个弱,也是相对而言的,放眼人间界,能够对顾少艾造成伤害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他的脑袋那么好用,我们几人对他放心过头了,加上那个时候,煌蛇被紫衣侯一剑劈成了两段,所有人的重心都在紫衣侯上面,也根本不会在乎让顾少艾一个人在外面晃荡的,你还记得吧,顾少艾最爱的那句话,请原谅我一生放lang不羁爱流lang。” 纪微老祖小嘴禁不住微微的翘了起来,薄薄的小嘴露出了一丝回忆当中会心的笑意,对当年十大天妖当中的前五大天妖而言,排名第六的顾少艾就是他们的小弟弟。 “那是相祖刚刚陨落的时候,君前尘还没带着巡天妖图的残部逃离,那个时候十大天妖手中的残部在孔雀老大的手中,四鬼妖姬连面都没有露,随着相祖大人的陨落也不知道何去了,天童,灵童,玉童,地童仍旧各自镇守在相应的地盘上面,控制着妖族跟修士厮杀,战争在那个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 “那个时候,你也刚刚流落去南海吧?那个时候也是我们妖族开始溃败的时候,帝邺女跟你好像各自率领一批小妖退到偏远地区准备去发展,我记得当时的分配是你去南海,帝邺女至漠北,至于那狐媚儿带了我们当中最值钱的一部分法宝在青丘山候着,做为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可惜,这么多年了,仍旧没有机会启用。”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时间当真是最为不值钱的东西,三千年了?还是六千年了?” 纪微老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极远的天空甚至风云滚涌,随着纪微老祖的呼吸吞吐而翻滚着,下方,方圆千里之内见状的修士纷纷色变,修为高点的扭头就跑,修为低点的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天空当中的风云滚涌的方向,犹豫着不知要如何是好,当然,也有不要命不怕死的二话不说就往这个方向飞过来的,不过,大半都在半路上就被各个方向隐着戒备的太平道的修士给拦截了下来了。 “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我仍旧不停的经常在想,如果顾少艾还活着的话,以他的脑袋跟部署,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苦苦支撑甚至要扶持人间界的修士的行为,甚至,我偶尔也会想想,如果相祖大人仍旧还活着的话,想必现在我们就算没有占领人间界,至少在人间界的话语权不会是这么小,更不会是让凡人谈之色变,妖怪也应该有属于我们的正当要求跟权力。” 抬起头,纪微老祖停止了继续玩弄风云的举动,小手轻轻的在空中挥了挥,顿时方圆千里,风轻云淡,万里天空的云彩都被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推到了方圆之外了,纪微老祖玩腻了之后,双脚踩着血魇老祖的肩膀站了起来,望着远处,如果此时有人可以看到他的双眼的话,分明可以看到一对重瞳交错,小瞳仁外套着的大瞳仁在转动着。 “京都居,大不易,谷老三弄出了个汇通天下,四方神兽倒是有三方的子弟被他收罗进去了,不过若是惹出了四方神兽后面的那几位大佬,就算谷老三很能吃,应付起来应该也会很吃力,顾东行,你要抓紧练兵,早日将张家王朝推翻,否则没天子龙脉,没有人皇之气,你的山河社稷图就算拼命的祭炼也很难做到得心应手的,唯有人皇才能够有资格拥有山河社稷图,我算你命中有天子之命数,你莫要让我失望,若要是被人逆天改命了,我一定唯你是问。” 纪微老祖的声音猛然在顾东行的营帐里面响了起来,顾东行一个激灵,连忙收工之后,将山河社稷图放在了身前,恭恭敬敬的对着蛤山的方向跪拜叩首:“老祖宗请放心,定然不会让老祖宗失望的。” “让我失望都无妨,莫要坏了我妖族大计就是了,你虽然身为人族,但是太平道一族既然奉我为祖,不管你是什么族的,人也好妖也好,我吩咐下来的事情,你只需尽心尽力做就足够了,本老祖自然不会亏待你的,我已经护佑了你顾家几千年了,自然会继续的护佑下去的。” 纪微老祖的声音在顾东行的耳边响了起来,顾东行伏身在地,头也不敢抬起:“老祖宗毋须担心,东行绝对会全力以赴。” “很好,顾东叶的事情你也无须担忧,如果煌蛇那边能够成功的话,等你登基为帝的时候,我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顾东叶的,你们都是顾家的子弟,本老祖不会厚此薄彼的,顾东叶是为了老祖的事情而死的,老祖记在心上,不会忘记的。” 顾东行闻言顿时大喜,连连磕头,一时间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将整个前额都磕得通红才停下来。 “也不知道煌蛇现在如何了,九幽隔绝人间,神识就算再强,离开了人间界就根本没有办法感受到了,连讯火都没有办法接到,更不用说讯息了,谷老三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消息,估摸也是没有办法找到煌蛇的下落。连汇通天下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唉。” 纪微老祖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小脸一紧,小脚在血魇老祖的肩上一跺,轻盈的平滑飞了出去,空间逐渐的扭曲了起来,胖滚滚圆乎乎的谷员外几乎是用滚的从不知什么地方滚出来,快步小跑着,忽然抬起头来,眼前,纪微老祖不知何时踩着空气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居然亲自出动,真少见,京都那生活不过过得让你不亦乐乎么?” 踩着空气,纪微老祖似乎很不喜欢落在地上一般,地面上的谷员外停住了脚步,空气当中忽然传出了数道呼啸声,呼啸声落地之后,远远的跪在了原地向着纪微老祖所在的方向磕了个头之后,连忙飞快的远去。 “废话,这么大的事情,我不亲自来我也不放心啊,刚吃了只小朱雀,胃口好得不得了,原来还想留半边身子给你,结果一个口滑,不小心给吞掉了,不过没事儿,还有只泾河龙女给你留着,你要想吃,我随时可以给你抓过来。” 谷员外咧嘴大笑了起来,怀中抱着厚厚的账本,看样子他是从京都离开后就一路抱着账本跑过来的,纪微老祖也不以为介,小嘴扁了扁。 “省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喜欢吃,吃吃吃吃吃,吃撑吃饱吃胖成了这个样子,也就是你才乐此不疲。说吧,到底什么事情?是那事有着落了?还是什么事情?” 纪微老祖忽然小手一张,山顶上面,忽然山体猛然一震,一对巨大明亮到了极点的眼珠子忽然睁开,一声巨大的噗的声音响起,眼睛下方,地面慢慢的鼓起,一对洞穴被慢慢的撑大,张开,忽然嘭的一声,一道墨绿色的浓雾猛然从里面喷了出来,不偏不倚的,笔直的落了下来将纪微老祖跟谷员外两人给罩在了里面,纪微老祖尤嫌不够,招手又撑开了一道结界之后,才落在了地上,跟胖滚滚的谷员外面对面,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 谷员外将怀中的账簿丢了下来,放在了地上,放在了两人中间,纪微老祖伸手捡起了其中一本,最上面是一枚紫色的铜钱的印记。 “君前尘?死人的消息我就没有兴趣去了解了,紫衣侯的消息散发出去的效果如何?” “还不错,至少几个神兽门户都被惊动了,连他们都被惊动的话,加上被我吞噬掉的那只小朱雀,应该会让他们对这件事情有个比较高的评价,姬下期现在应该控制住了姬下野了,剩下的事情,就等看他们的应对了,如果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茅山的话,我们的机会也就差不多来了。” “机会?我虽然很希望有机会,但是我不认为四方神兽门户里面的那些尊者都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没有顾少艾统筹全局,我们各自忙碌各自的,虽然近期我们两个多少有点联系可以联手了,但是终究是不够踏实,此事兹关重大,就算是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更何况,没有煌蛇跟白骨的消息,就贸然的话……” 纪微老祖沉吟着,谷员外却摇了摇头:“这样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够试出天童灵童两人的立场,茅山下面的那东西,这次是被徐贤子出手挡住了,金丹以上的修士却有大多怕事也怕死,躲在幕后原本就不大敢出手,被徐玄子搞出了这么一出,更不敢动弹了,否则,以妖族出手的修为跟这次围攻茅山的门派的数量,就派出这么点儿区区的人数出来,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第八十九章 思念 “天童跟灵童?不要跟我提那两个叛徒,两人在妖族当中位阶之高,堪称宗祖,却甘心为徐贤子所用,换取一块苟活之地,可恨!如果不是他们两人所谓的中立,就算相祖大人陨落,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快就溃散,他们两人是妖族的罪人。我坚决不会原谅他们的,一旦找回巡天妖图,将妖界入口打开,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就是将他们两人吃掉!” 纪微老祖尖声叫了起来,声音将周身墨绿色的浓雾都鼓出了一道道的尖角出来,尖角凸出之后,直到纪微老祖的话音落下,才缓缓的凹了回来,不过即便如此,从外面看去,也只是一个巨大的浓雾笼在林中,无数的树木被墨绿色的浓雾染过之后,迅速的萎缩了下去。 “他们两人?他们两人的命运最后只能由相祖大人审判。” 谷员外一点都不为纪微老祖的话所动,淡淡的应了他一句,纪微老祖恨声之后,才慢慢的翻开了一页。 账簿里面,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纪微老祖的小脸上面神色严峻,小脸上面的牙齿咬得紧紧的,隐约传出了咯咯的声音,虽然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的时候,小手很稳,但是谷员外仍旧很担忧的看着纪微老祖,不时在边上小声的提醒着。 “小心点啊,我可是把原本拿出来的,这个可就只有这一份,要是被你失手弄坏了,我可没地再找第二份了。” “放心,我还能够控制,为了相祖大人,就算是再难堪的事情我都忍过,岁月再漫长,我也仍能够保持本心不变的坚定,没有,没有什么不能够忍的。” 最后几个字,纪微老祖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血魇老祖留在山上,原本也想跟下去看看的,但是纪微老祖的那一脚虽然轻,仍旧轻松的传递了一股暗劲进来,等血魇老祖将暗劲化去之后,纪微老祖跟谷员外两人已经处于结界当中,外人也无从入侵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连你都要瞒着。” 血魇老祖落在了距离结界最近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不让那墨绿色的浓雾碰到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号称血魇老祖,但是要是真的让纪微老祖的本源毒雾给沾上的话,也不是那般容易脱逃的。 没必要也没有打算去尝试,既然在纪微老祖的座下,血魇老祖已经很老实了,老实到不是不属于自己的就不会去轻易尝试,唯有谨慎小心才是血魇老祖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仍旧能够活到现在的最根本原因。 “帝邺女,你不是被酆都招收而去,供职阎魔天子座下么?阎魔天子对生人的要求是最多不过了,龙虎山的弟子就有数以千计的好手在他的麾下奉召斩杀地府土著游魂,你何以居然还滞留在人间界?” 血魇老祖微微一惊,等及看清楚早已出现在浓雾之外的那女子之后,脸色才平缓了下来,以帝邺女的实力,不被太平道的人发现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相比起来,血魇老祖跟帝邺女的交情反而比起跟纪微老祖的交情要好得很多,毕竟两人之间的位阶相邻,功力相差无几,虽然现在各为其主,但是至少现在看来,暂时还没有什么比较直接的利益冲突。 就算是帝邺女突然冒出来,但是对血魇老祖而言,纪微老祖的结界,再来两个帝邺女也未必能够刺探进去窃听,相反,对于帝邺女突然出现在太平道的地盘上面,血魇老祖倒是兴趣浓浓,很想知道到底是作甚。 “酆都十八层,我效命的虽然是阎魔天子,但是毕竟我的寿元未尽,能够多在人间界厮混几日,也是不错的,不然日后我在酆都征战的时候,连老朋友都没有几个的话,我会很寂寞的,我说小血魇,纪微老祖他跟谷员外两人到底是在策划什么,你要不要透露点?我的人品你想必也是相信得过的,我可不是天童跟灵童那样的反复小人,以我现在处于的位置,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敌人,是否。” 眼睛看着眼前的林中的浓雾,帝邺女嘴巴上面却不停,一边跟血魇老祖套近乎,一边在地上用树枝勾画着上面,血魇老祖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坐在地面上面的白衣少妇。 血魇老祖没有回答帝邺女的话,目光却落在了帝邺女在地上勾画的东西上,那是一道门,一道高耸的大门,简简单单的,只是一个巨大的拱门而已,只是,如果那个拱门放到现世的话,应该会大到让人无法想象才是,无他,虽然只是用一根树枝在作画,但是帝邺女的功夫不错,画作栩栩如生,拱门下方,三个小人分列并行,看那目的地,分明就是准备进入拱门之内。 拱门之内,应该,就是另一个世界,虽然什么都没有办法从拱门身后看到,但是不得不说帝邺女的画工一流,可以让人清晰的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戾气。 “好了,等纪微老祖跟谷大人出来之前,麻烦你保护好这副画,这是代阎魔天子请两位老祖观赏的,当然,你也在其中就是了。好好保重,有生之年,我可不希望最后一次见到你会是在六道轮回之所。” 将树枝丢到了一边,帝邺女用力的拍了拍血魇老祖的肩膀,啪的一声,差点将血魇老祖的肩膀拍塌下去,但是,最让血魇老祖吃惊的是,出手的时候,帝邺女的动作自己已经努力避开了,居然还是没有避开,看着帝邺女轻描淡写想样子,她的修为,赫然已经远在自己之上了。 分手之后,也不过数月的时间而已,她是得到了什么奇遇?酆都么? 血魇老祖暗自的思忖着,帝邺女拍了拍血魇老祖的肩头之后,随手在地面上一按,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帝邺女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黑洞迅速的合拢了起来。 “大人,掌门大人。” 站在无数的石棺当中,沈天策抽了抽鼻子,四下都是破碎了的零散石块,徐贤子跟苏星河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沈天策甚至连念头都还没有回神过来,两人就将进入的空间封锁上了。 耸了耸肩,沈天策从庙祠里面走了出来,王成仍旧守在门口,看到沈天策的身影连忙跟了过来,沈天策手心捏着风紫金钱,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身后王成亦步亦趋着,道路两侧,每隔百米左右就有一对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气腾腾的烟雾里面的全身黑甲,甚至连同脸庞都被罩住的士兵,远远的,士兵看见沈天策漫步的身影就迅速的单膝跪了下来,直到沈天策过去之后,才起身继续站得笔直,如同一根根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抬头望天,天空当中骄阳如火,偌大的茅山却静悄悄的,隔着薄薄的雾气,阳光照射下来,却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整个茅山阴凉得让人一走进去就忍不住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成,你别笑话我,我这个茅山掌门,压根就是半吊子掌门,你若肯入我茅山的话,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一应的流程怎么走,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还有,你想要的那个龙脉,也不怕告诉你,茅山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龙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沈天策对王成招了招手,王成连忙小意的跟了上来,听到了沈天策的话,王成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若不可见的羞赧。 “掌门大人过滤了,承蒙掌门不弃,肯让小将拜入茅山门下,小将已经感激不尽了,何德何能,岂敢打茅山地脉的主意,家父闻得掌门收录弟子,极为大喜,已经派人前来茅山拜帖,只是掌门这些日子里面都在庙祠,消息传不进去,请掌门降罪,弟子擅自做主,暂时将来人安排在其他殿里面候着。” “我进入庙祠多久了?” 轻咦了一声,没有手表,沈天策对这个世界的时间观念如今已经只能够停留在日夜之间了,没有丝毫的时间流逝观念,不过认真算来,时间对修士,还当真是没有什么意义,对修士们而言,时间只是一个概念,任何事情,慢慢去做,总会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真是个幸福且又不幸的世界啊,心里最深处,沈天策叹了一口气,不禁自己对自己也是一阵苦笑,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了?真不可思议,不知不觉当中,已经逐渐的被同化然后被习惯在这个世界当中了,这才多久啊!仿佛君前尘的身影就在昨日一般,生死两人间,更何况,自己的昨日,仿佛就历历在目,犹且仍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那个习惯了手机,刷微博,逛空间,上淘宝的学霸一样的自己,唯一的不遗憾大概就是,至少,在这个世界里面,不需要过什么光棍节,当然,还有,白媚儿。 微微一笑,那淡淡又浓浓的幸福感,思念如潮,白媚儿不知在青丘山可好? 第九十章 定号 “掌门您进入庙祠已经月余了,狮虎灵尊灵童原本在主殿门外候着,后来不耐烦回后山了,它临行前有留讯说,如果掌门从庙祠里面出来的话,请到后山一叙。” 王成打了个呼啸,片刻之后,一道黑影快速的从丛林当中蹦跃而出,还未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就将一本账本摸样的东西双手呈在上面,稳稳的单膝跪在了沈天策的面前,王成上前一步将账本拿了起来,双手捧给了沈天策。 “这是月余来,前来拜山的一些门派,得之掌门闭关后都已经告辞而去,不过所携带的礼物跟来客弟子均已记下了。” “不错,你做得很好,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沈天策赞许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账本,王成喜得半边身子都要酥了,连忙单膝跪了下来。 “请掌门赐号。” “我虽然现在是掌门,但是,我也不知道茅山的道号要如何排列,更何况,我实实在在见过的茅山的人也不多,难道就不能够用本名作为道号么?” 沈天策摸了摸鼻子,反问了一句,王成不敢怠慢,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没有道号,如何能够得到道门的承认?更不用说按这个架势下去,自己可是茅山中兴的首席大弟子,日后如果有机会得到茅山的正统传承,修炼成仙也不是什么问题,否则,父亲跟叔叔何苦千里迢迢派出座下最强的大将军小心嘻嘻的将那件东西带过来给自己?这个事情,可是真的马虎不得。 既然沈天策不懂,王成也不再藏拙,连忙开口说道:“近些日子,弟子也认真的阅过其他的几个殿里面的东西,尤其是关于专门用于藏库道藏的天一阁,天一阁内,倒是有历代弟子的道号次序,分别为天,玄,逸,宁,归,灵,兴,青,岁,成,望,柏,……。” “不过,掌门您本名里面既然有天字,自然可以从天字辈开始延续,道门不同佛家,对于道号,各个门派有各个门派的道统,如果要从徐师掌门开始排辈的话,徐师道号灵贤子。” 王成的话没有说完,双目炯炯的看着沈天策,沈天策沉吟了片刻:“各自道统各自道号?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按徐贤子的道号接下来也成,不接下来也成?” “是的,弟子也曾仔细的阅过茅山的典籍,茅山一脉对道号相对不是非常的严格,多半的人用的都是自己的本命,但是在宗门之内也会有一个道号就是了,千年以前,茅山险遭灭门,当时的徐师收的弟子也是从天字辈重新排辈,并不担心与前任掌门有所冲突。” “有趣,不过,太麻烦的事情,我也懒得去做,也罢,我就继续叫做沈天策好了,若是要道号,就叫天策子,至于你,天字下来是什么?” “禀掌门,玄字。” “行,以后给其他的弟子取道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我还有机会收弟子的话,就以玄字为辈,你既然叫做王成,那就叫玄成子如何?至于你想要用本名还是道号,就随意你了。” 沈天策大手一挥,王成,或者玄成子大喜过望,这分明就是开山大弟子的意思了,二话不说,玄成子就跪了下来,砰砰砰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师尊在上,玄成子一定会努力的。” “太过于琐碎的事情,我也是懒得去打理,我不知道僵尸能不能入茅山门下,不过既然连我这个妖怪徐贤子他都不介意,想必你他也不会在乎的,左右不过是茅山罢了,要是真有意见,大不了这个掌门我不干了,不过,话我也说在这边,你这个茅山弟子是我收下的,要是哪天徐贤子从庙祠里面出来他不认账的话,我可没办法,我打不过他,看样子,你也可能打不过他。” 沈天策的话只让王成迟疑了片刻而已,却瞬间眉开眼笑得让沈天策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点掌门毋须担心。茅山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接收过异类为弟子的先例的,茅山又不是龙虎山,龙虎山传承道统依靠的是血脉,也唯独只有龙虎山等为数不多的小门派是依靠血脉进行传承的之外,正统的道门传承,应该是广招弟子,传授道统,这才是正经的路子。” “不过师尊尽请放心,弟子虽然身死,但是魂魄未灭,也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异类修士,勉强可以归纳如草木石怪成精,就算是徐师不想承认也不会在这一点上面纠缠的。” 玄成子喜气洋洋的,连说话声音都欢快了不少,虽然茅山式微,但是毕竟也是千年的大派,留下的道统传承不知道比起始皇陵来完善了太多,接着这些日子的机会,玄成子没少进入天一阁寻找道门典籍,而且居然还收获颇丰,而今居然还真的能够留在茅山,由不得他不大喜过望。 看了玄成子一眼,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沈天策的确是无法理解玄成子的心思的,对于他们而言,宗门的承认跟道统的传承的重要性远比自己更加的重要,这个已经是根深蒂固哪怕连僵尸都明白的道理,唯独沈天策是一点都不明白。 翻看着手中的清单,沈天策看得一头雾水,字说不认识吧,都认识,但是,问题是上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冒出来的,一排下来都是各种陌生的门派的行走拜山的帖子,邀请茅山掌教大人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到山门去坐坐,门派上下一定倒履相迎,口气很热情,语气很恭敬,可是沈天策的神念拂过的时候,那种感觉,却不是那么的让人很舒服。 仔细的看了下时间,时间上面,基本上每个门派的行走将帖子送过来之后,紧跟着下一个门派就来拜山了,数了数,近百个门派却居然没有一个门派两个是同时上山来拜山的。 换作别人或许还注意不到这个问题,问题是,落在沈天策这个理科学霸眼中,太过于有规律的没有问题的规律,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上面一共有一百二十二家门派,其中多数为道门宗派,较大的门派一共有七家,分别为,龙虎山,太天门,岁星宗,阳神教,凌霄阁,碧云岛,五行宗,都是门下弟子过万的大派,相比起来,反而是我茅山势力最弱,其余的门派当中,其中倒是有半数以上是趁火打劫攻打过我茅山的宗门,请掌门下令。” 玄成子在一边小意的解释着,自从被分配了道号之后,王成的摸样看起来完全融入了角色一般,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一切都以茅山为中心自居了,沈天策随手将账本合上,塞在了玄成子的怀中。 “你看着办,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再说,灵童回后山了?我去后山瞅瞅,有什么事情,你随便找个人来通知我就是了。” 沈天策还没说完,忽然脚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出来,月余不见,小白虎长大了不少,撒娇一般的蹭了蹭沈天策的裤脚,沈天策一个不察,小白虎猛然站了起来,抱住了沈天策的大腿。 沈天策无可奈何的将小白虎抱了起来,不过小白虎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现在的自己倒是让沈天策惊了一下,现在的自己可是时刻将神识外放,不要说小白虎,就是一只蚂蚁想要靠近自己,一旦进入了自己的神识范围之内,都可以观察得清清楚楚,反而是小白虎直到了自己的脚跟的时候,才被自己发现,看来,神识也不是万能的。 不过随即,沈天策自嘲的笑了笑,真的是犯傻了,小白虎本来就是跟自己有缘,自己掉下来的时候,还生生的砸死了那只母大虫,不过身上沾染了的白虎的气息却始终萦绕不散,以至于小白虎始终将自己当成它的亲人了,对于身上有自己的气息的东西,沈天策的神识还没有奢侈到这样的地步,事无巨细的什么东西都是扫描,换句话说,你会闲着无事的时候拼命的打量自己的手臂么?那当真是闲的蛋疼了。 也怪不得了,沈天策抱起了小白虎,小白虎却嫌弃的用脑袋用力的在沈天策的身上嗅了嗅,扑腾着要下来。 “你这小畜生,居然嫌弃我身上味道重,我去,真成精了,王成,宗门内应该有道袍吧,帮我整理一套,我要去洗个澡。” 沈天策哭笑不得的看着小白虎,开口问到,王成应了一声,讪讪了下,开口说到。 “掌教师尊,您身上的袍子难道就没有祭炼过么?虽然不如金缕玉衣,但是这件应该是一件法宝才是,就算是最普通的法宝,也应该有镶嵌自净的法阵才对,虽然比不上金缕玉衣的效果,但是对付普通的污垢已然足够了,道门众人,出门游行的居多,谁耐烦带着许多衣服行走天涯,自然都是用自净符咒驱散法宝上面的污垢跟血迹,这似乎就是从金缕玉衣上面找到的最切近的办法了。” 第九十一章 李毅 “此言怎讲?” 沈天策不明就里的看着王成,王成不禁有点微微苦笑,这个掌教大人,看起来战力强横,但是跟修道相关的,却几乎一窍不通,空有一身的武力,却什么都不懂。 “师尊,你如若有空,应当好好的读阅一下天一阁内的道藏,道藏万千,是有道理的,为何不论任何种族,到了最后却都是殊途同归,寻求天道,关于天道一途,道藏或许是讲述得最为清楚不过的了,据说相传故老,让天庭忌讳万分的孙大圣也是师从道祖的,更不用说相祖大人从虚无中悟道,同样是以道为尊的。” 不得不说,王成的解释水平烂得是一塌糊涂,不过唯一能够让沈天策理解并且明白的就是,不要光修炼剑术,偶尔也要去看看书,进修一下业务水平,怎么说也是一方大派的掌教,要是一点道术都不懂,那很给门派丢脸的,并非每次出门都需要用到打打杀杀的。 沈天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根本就是听得一个模模糊糊,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玩意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看王成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沈天策还是很认真的准备接受王成的意见,反正徐贤子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从庙祠里面出来,既然如此,不若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最少,在白媚儿回来之前,沈天策不打算到处乱跑,白媚儿知道自己是被徐贤子带走的,除了来茅山找自己,要是万一她来茅山的时候自己不在,沈天策的肠子都会悔青的。 普天之下,整个人间,沈天策除了在乎白媚儿之外,还当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值得自己在乎的人了。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沈天策陷入了思索当真,怀中的小白虎跳了下来,乖巧的跟在了沈天策的腿边,王成刚来得及挺直了腰杆,忽然嘴巴忍不住张大,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天策的手指快速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一气呵成之后,符号落在了身上,下一刻,沈天策的身上腾起了一股的水汽,血色的水汽迅速的脱离开了沈天策的身体,沈天策舒服的伸展了一下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身上的紫袍扬了起来,随手一指,那团带着血色的水雾顿时凝聚成了一团,笔直的迎空飞了出去,只留下现场的王成不知所措。 “好道术,虽然是用妖力施展,但是丝毫不在所谓的道士们的元力之下,侄儿,你也糊涂了,君前尘身为四相金钱,风属元力,他懂的道术,本就不在茅山的传承之下。” 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来人发出了一阵豪放的大笑声,大笑声当中,一个披甲蒙面的将领迈着大步从台阶的地方跨步过来,笑声未落,来人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边上,王成的手下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来。 “某家李毅,见过沈掌门,全甲在身,不便行礼,沈掌门见谅,某家是死僵,不比侄儿身为生尸,能够在日光下行走无异,身上的玄铁甲不便解下,沈掌门还请莫怪才是。” 三言两语,李毅声如洪钟,重重的一抱拳,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掌门接掌茅山掌门一事,已经传令天下,天下道门均知了,我始皇陵虽然不属活人,亦不属妖族,但是承蒙掌门不弃,愿意接收陵内子弟为徒,始皇陵深感荣耀,日后但有差遣,只要能够做到的,始皇陵一脉无所不从,必当全力以赴。” 李毅的声音嗡嗡作响,沈天策倒背着双手站在李毅的面前,面色如常,倒不是李毅的杀气血煞不足,见识多了天妖级别的威压,相较之下,李毅迎面袭来的那血气完全不够看。 心里轻咦了一声,李毅心里对沈天策的评价微微提高了一个层次,除非大家都是从尸山血海当中走出来的人之外,常人哪怕是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也未必能够在自己身上的血煞面前做到面不改色,沈天策闻名遐迩也不过只是在近月余的事情,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居然也能够安然的承受住这股血煞。 不过,沈天策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双手占满血腥的那种人,静静的看着沈天策的双眼,李毅自认,自己见识过的人不在少数,对于看人方面也是薄有心得,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是让自己也无法看出点所以然来。 “始皇陵不比其他门派,底蕴深厚,吾兄弟三人凑了一份薄礼。作为劣侄的拜师礼,还请沈掌门不吝收下,莫要嫌弃才是。” 说着李毅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礼单,王成会意的接了过去,双手呈了上去,沈天策随意的翻了翻之后,放在了王成的手上。 “礼,我收下了,玄成子既然身为我茅山的弟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他,这个毋须担心,李将军远来是客,玄成子,你要好好招待。” “谨遵命。” 王成子在这场合上面插不上一句话,自然,也是不敢插话,刚刚虽然敢指出沈天策的不足,但是现在却是李毅跟沈天策两人交谈,论辈分,相差了一辈,除了脸上保持着笑意之外,王成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边。 “对了,我倒是有一事不解,生尸与死僵有什么不同?” 沈天策对着李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毅也不客气,毕竟都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莽将,要是真让他时刻做出这么客气的举动,可是比死还要让他难受,沈天策此举却是正好对了他的胃口。 “沈掌门有所不知,对外界而言,始皇陵内自然除了死人死尸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所有人都认为始皇陵最为危险的除了那机关术法之外,就是我们这群生而为始皇大人尽忠,死而为始皇大人守陵的兵马俑了。不过,这样想倒也不错,陵墓里面不是死人是什么?只不过我们几人运气比较好,始皇陵本身就是地处灵脉,虽然还比不上龙脉,但是也勉强滋润了我们几个大将得以灵智不失,不过,我们几人虽然灵智不失,但是毕竟生前就已经被封存成了兵马俑,虽然得道之后,可以自由行动,仍旧对阳光有不适,甚至会受到太过于强烈的光线的伤害,也唯有玄铁制成的全身护甲能够遮蔽住外界的伤害。” 让沈天策微微惊讶的是,李毅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没脑袋的大老粗,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将生死攸关的事情就吐了出来告诉了沈天策。 似乎能够感觉到沈天策的讶然一般,李毅大笑了一声,震得身上的玄铁甲也是簌簌作响。 “沈掌门毋须放在心上,虽然这的确是我死僵的命门,但是这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湘西言家,早已将此作为围剿我始皇陵的利器了,不过,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又如何?我始皇陵岂是简单可以围攻的地方?我不也是轻轻松松的就绕过他们的封堵了么?” 李毅嘿嘿一笑:“湘西言家的那群混球,多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他们通通都阉了塞进兵马俑的马屁股里面,不过,始皇陵内,倒是有一个例外,王成当年跟随王翦大将军的侍女一起进入始皇陵内,大将军虽然已经身死,不过,身边的侍女那时却已经怀了王成了,在灵脉的滋润之下,虽然是死胎,却意外的分娩下来,生来就与常人无异,也能修炼,成长,吸纳灵脉里面的元气,但是,他却的的确确实实在在的是已经身死,我们几位见识浅薄,倒是没有办法解释这种行为,不过等他长大后,始皇陵内,他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身着玄铁甲就可以出行的僵尸,也是因为如此,这次灵童大人劝说我们来挖掘茅山龙脉,王成就心动了。” “这孩子很孝顺,虽然我们叔伯几个并不想离开始皇陵,但是灵童大人的话仍旧让他动心了,龙脉虽好,岂是我们能够染指之物?人要有自知之明,始皇陵还没有资格参合进入天下大势的争夺当中,如果不是沈掌门慈悲,我现在估计只能够祈祷你还有魂魄可以进入轮回转生了。” 李毅话里有话的点了王成一句之后:“王成是一个例外,以始皇陵的水平,的确是没有办法给他更好的发展空间,这次承蒙沈掌门能够将他收入门下,始皇陵上下感激不尽,若是王成还有机会进修大道,得以飞升的话,沈掌门放心,始皇陵不会拉他的后腿,更不会让他为难的,此次前来,大哥也说了,掌门请随意,王成若有做得不够好不够到位的地方,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既然入了宗门,就是宗门的人了。” 虽然李毅说了一大堆,沈天策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根本就是偏离了重点了,想要的答案却根本就没有说出来,不过,沈天策转念之后,却也明白了,要么,就是关于这点,始皇陵自己本身也不清楚,要么,这才是始皇陵的立身根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说出来? 第九十二章 放手 分了主次,坐了下来,王成站在了沈天策的下首,沈天策忽然有点恍惚的感觉,眼前的世界仿佛重叠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居然会像一个古人一样,之乎者也,本座尊者一样的自称? 大殿空荡,空气当中仍旧有丝丝的血腥之气,虽然已经月余过去了,不过毕竟负责整理打扫的都是王成座下的那些智力水平基本上只在标准线之下的那些甲兵,能够做到将尸体拖出去成堆的埋掉已经颇为了不起了,至于更多的,想要指望他们顺便打扫一下或者抹一下桌椅?这个想太多了。 甚至连沈天策的手侧,仍旧有一滩深褐色的血迹深深的渗入了桌面上,以至于沈天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山下招收些小道童来专门负责打扫。 不过,前任茅山的人委实太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维持偌大的一个茅山数十个大殿的,更不用说每个大殿后面的诸多房屋了,还有各类的小祠庙,相比之下,祖祠宗祠庙祠那些,反而在这里显得不起眼的多了。 “实不相瞒,沈掌门接掌茅山虽然没有多久,但是名声已经传遍天下了,本将这次冒险出现茅山,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沈掌门不要怪罪才是。” “李将军但说无妨。” 沈天策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首,自然的按在扶座上面,手心轻轻的摩挲着风紫金钱,小小的铜钱随着手指的轻轻摩挲,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愈发的浓烈了。 “始皇陵虽小,不过也有近百万的秦兵马俑,更不用说身处灵脉,那些兵马日夜的接受灵脉滋润,虽然没有开启灵智,但是接收一些简单的命令是毫无问题。三千五百年前,秦兵雄甲天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李毅不是一个好的描述者,更不是一个好的说客,关于这一点,从王成身上也可以得到很清楚的表现,不过,沈天策却绝对是一个好的听客,他很认真的微微颔首听着李毅的述说。 “此次前来茅山,除了拜师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大将军希望能够见沈掌门一面,跟沈掌门探讨一些事情,还请沈掌门不吝移趾。” “具体什么事情,现在不能够说么?” 沈天策双手轻轻一摊:“将军也看到我现在的摸样了,茅山如今百废待兴,我就算是要下山,也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更不可能在最近这段时间,虽然忝为茅山掌门不久,但是茅山如今这等模样。” 沈天策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是其中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李毅愣了一下,连忙拱手:“这是自然,自然不是让沈掌门即刻动身的意思,大将军已经在始皇陵里面待了三千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我们的希望,沈掌门如若有空的话,能够尽早到始皇陵一叙。始皇陵上下定然是倒履相迎。” “如此小事儿,如若有空,沈某自然会前往始皇陵跟大将军见见,如此小事,何以需要劳驾得李将军亲自来传话?” 沈天策一口应了下来,但是疑惑之意丝毫未减,虽然明知道身边都是自己人,但是李毅仍旧环顾了下四周,扫了一眼之后,才拱手低声说道:“兹关重大,未至始皇陵内,某家的确是不敢直言,需知人间界大能太多,神识能够透过各种大阵直接覆盖到半个人间的,也不是没有这等高手,为了安全起见,还请沈掌门恕罪。”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李毅的姿态放得极低,倒是让沈天策没有发火,且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李毅的这个态度,也让沈天策无从发火,人家也说了,又没有强迫你一时半刻就得过去,甚至你心情好的话,十年八载再过去也是无妨,既然如此,沈天策倒是不好深究了。 茅山后山,巨大的狮头的耳朵高高的竖起,直到听到了李毅不失小心的不肯说出来之后,才慢慢的垂了下去,身侧,一个巨大无比的蛇头扭了过来,蛇头上面却看不见童子,童子的声音却从蛇头里面发了出来。 “始皇陵里面机关重重,甚至还有传说当年的十二金人坐镇,每一个都有金仙的实力,如果不进攻还好,若是一旦进攻触发了机关,整个人间界,有谁是十二个金仙同时出手的对手?就算是相祖大人,应付起来,应该也会很困难的吧,徐贤子?他顶多只能够对付三个,再多他就要吃力了。” “十二金仙,不对,应该说,是十二金仙的尸身,不若叫做十二尸仙算了。” “就算是十二尸仙,你也不是对手,只会念想又有何用?徐贤子跟苏星河进去了,真可惜,王翦不好骗,人间界当中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势力也基本上都驱动过来了,其他的势力,或者是隐居不出,或者是根本就销声匿迹了。” “那又有什么用?别人也不是傻子,根本就不会任凭你驱使的,就连王成级别这么低的小家伙也没有如你所愿的做到你想要的那个结果,更何况其他的人呢?其他的那群藏在后面看戏操纵的老家伙们,如果他们认真起来,我们的计谋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此前相信你是因为我们两人搭档太久了,对你我有信任感不需要担心会被人出卖,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挺怀疑我的选择的了。” 狮头跟蛇头面面相觑,两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涨的摸样,颓废无比。 “就算煌蛇不从九幽之下爬出来,谷老三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别看他每次来茅山笑嘻嘻的,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同时干掉我们两个,否则以他的胃口,巴不得也恨不得把我们两个直接吞进肚子里面去。” “莫要搞错了,谷老三最恨的是你可不是我。” 天童歪了歪脑袋,猩红的舌头吐了吐,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灵童却早已习惯了,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响鼻,顿时将扑面而来的腥臭扫到了边上去了。 “在他们看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天童灵童,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两位一体,你我比不得玉童,自然也没有办法跟地童相比,如果他们两人当中随意有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我们还需要如此深居简出?” 灵童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大了嘴巴,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殿的方向跟大殿的后方,大殿里面,有沈天策当然更重要的是有来自始皇陵的李毅,至于茅山后面,限于誓言当然其实更限于实力限制,否则天童跟灵童就算是破誓也要将庙祠推平了再说。 大殿里面,沈天策虽然对李毅的谨慎不以为然,但是仍旧表示出了相应的理解跟尊重,简简单单的举动,却让李毅心情变得极好。 “沈掌门但请放心,我以心魔起誓,若是始皇陵内有任何人敢对沈掌门不敬,我李毅拼得形神俱灭,也会将那人击杀在我的手下。” 李毅斩钉截铁的说道,王成抬起头来,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李毅一眼,这种誓言,根本就是将自己绑在了沈天策的身上了,万一沈天策真的在始皇陵内跟任何人产生任何的误会的话,那就是致李毅于万劫不复之地了!修士对付心魔是有自己的相应的手段的,但是僵尸却不行,本身已经死了,对于心魔就已经具备了极大吸引力了,再加上好容易觉醒的神识在心魔看来,那就是最好不过的食物了,做为唯一一种不受空间限制,只受限于修炼当中出现的神识混乱或者违背誓言的时候就可以穿透人间界跟魔界的魔中之魔,提起心魔,那就是最为让修士心惊肉跳并且忌讳的魔族。 心魔啊!沈天策闭上了双眼,神识在记忆当中扫了一遍之后,特别是关于心魔的部分,沈天策的神念扫了又扫,片刻之后,嘴角露出了笑意。 “李将军有心了,不过某倒是对始皇陵以及天下如今的大势挺感兴趣的,如果李将军不介意的话,关于这些相关的,倒是可以陪我聊聊,关于这些,某倒是基本不理解,特别是关于茅山,某家很想知道,在别人的眼中,茅山的印象如何。” “李将军也毋须担忧,这只是我的一个个人的小想法而已,无须挂在心头,相比之下,某对这个人间界的熟悉程度,的确很糟糕啊,糟糕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君前尘虽然有传承了部分东西给我,但是他当年离开这个人间界的时候,都已经几年过去了?他的记忆上关于这些部分的,也基本的都不准确了,千年以来,莺飞草长,乱世盛界,不管是什么都好,乱世还是盛世,兴道还是灭道,我都很感兴趣。” 沈天策进入角色的速度很快,不过想想他在这个世界里面已经待了也算有好几个月了,既然一开始羸弱的时候没有当成妖怪干掉,现在纵然战力也只能够算得上是勉强,但是至少也有了自保之力了。 第九十三章 暗喻 沈天策很有信心,信心虽然不全部来自继承君前尘的道统,以及徐贤子渡过来的那一道剑意,更多的,却是来自对自己本体的逐渐感应。 在庙祠里面等候着徐贤子的那月余,之所以施施然的从庙祠当中走出来,却是沈天策很认真的想清楚了很多问题。 “我是谁?” 我自然是沈天策,来自你所不知道的年代的沈天策,来自虽然穿越,满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见识却毫无用处的沈天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从一开始能够砸死一只母大虫的沈天策,我是谁?我的灵魂是沈天策,但是我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虽然君前尘说是风紫金钱的本体,但是,已经在这个世界厮混了这么久同时接收了君前尘的记忆的沈天策已经不是那么愚蠢的初哥了。 本相可能是任何的妖怪,唯独不可能也是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君前尘的本体,如果是君前尘的本体的话,那手中的风紫金钱又是怎么一回事?谁家的本体,还能够同时分身出来? 或许是有的吧,但是肯定不多也估计不可能是自己,像一气化三清这种级别如此之高的法术,就算是在天庭也只有太上老君这样的巨头才有保存,问题是,太上老君那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下凡来。 虽然不是太上老君,但是也还不至于妄自菲薄到那种程度,沈天策的心里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君前尘从哪里找到自己的本体,但是这到现在都没有显现也无从下手让他显现出来的本体,很强,强得甚至有点不靠谱的感觉,不管是采用什么办法,沈天策毫不怀疑,以自己的实力,连想自杀都难,发现这点的时候,沈天策也是不禁哭笑不得,连死都变得奢望,只要一日没有将本体显现出来,一日没有找到本体的缺陷,沈天策也是一日没有办法自杀。 不过,谁会乐意去死,更何况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够活着,那就是幸福,沈天策还不至于显得蛋疼去自杀,只不过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到底能够到什么范围而已,能够让自己惊喜的就是,如果自己运气而行的话,就算是自己的剑术,也未必能够切割开自己的肉身,至于太阿是还没有尝试过,不过沈天策相信,就算太阿可以,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达到太阿这种级别的神兵利器哪里可能有太多。 也就是说,自己就算站着不动挨打,也未必有办法被人从这个世界上面抹去。 这是什么概念跟定义?沈天策已经无法想象也不敢再继续想象了,弹指之间,风紫金钱弹射而出,瞬间无影无踪,沈天策忽然抱歉的对李毅拱了拱手,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玄成子,你且先招待一下李毅将军,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王成回应,一道紫光笔直的飞了出去,看那架势,分明是直奔茅山之外而去,甚至连小白虎都丢在了原地没有再看一眼。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沈天策在话都还没有开头,就如此的忙碌,连客人都顾不上了。 李毅愣了一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沈天策的身影就消失了,只留下王成跟他面面相觑。 “时已月余了,当日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莫要擅作主张,天童岂是好相与的?如果不是大哥已经推演出你命中注定该有一劫,强行将你困在始皇陵内的话,下次劫难你必死无疑的话,当日我就打算把你截下了。怎么样,在这月余的时间里面,有什么感想?” 大殿上下,除了小白虎跟两边如同柱子一样站在阴影当中的诸多僵尸将士之外,活的玩意,不,连王成跟李毅在内,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小白虎只停顿了片刻,就飞奔的跟着跑出了大殿,只留下李毅跟王成看着小白虎的身影。 “强者如云,不可胜数,当年以为以我的修为,已经修炼出类似金丹一样的尸丹了,想不到,莫要说我的手下,就是我,如果没有儿郎们结阵速度够快的话,不过区区数百名金丹修士出手,就差点将我干掉,人间界的修士还是太爱面子,否则随意出现一个凝神结婴的高手,就足够定居了,根本就不会出现拉锯战更不会等到徐贤子出手了。” “不过也是亏得如此,侄儿才能够侥幸得以存活,虽然麾下至少有三成被斩碎,连回始皇陵回复都无法回复,但是至少能够活着,已然很不错了。” 回想月余前的情形,王成也是心有余悸,后悔不已。 “天下之大,高手强人层出不穷,不受血誓约束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可以全力出手,道门的那群伪君子虽然不会全力以赴,但是在幕后叫嚣跳脚的话,以我们始皇陵的实力,对付两到三个门派已经极为吃力了,更不用说道门万宗,且不说道门当中派遣出山行走的只是金丹修为的高手而已,若是等他们炼虚级别的老祖都出手的话,就算我是三头六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否则我何至于一得到你的消息就漏夜潜行疾奔茅山?” 李毅的样子如果揭下面罩,估计应该就是恨铁不成钢,王成也明白自己理亏,头低低的,一言不发也不辩解的任凭李毅唾沫星子乱飞。 “茅山龙脉?” “子虚乌有,我已经仔细的查探过了,茅山上下,除了祖祠宗祠跟庙祠我进不去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龙脉,而且,我看过了,这条地脉,根本就是蟒草之地,被骗了。” 说到龙脉,王成恨恨,李毅却没有应和,而是顿了顿,身边忽然喷吐出了浓浓的尸毒,数十个僵尸飞快的跳跃而至,浓浓的尸毒将两人包裹在了里面,确定了声音不会传出去之后,李毅才无比谨慎的压低了声音。 “你刚刚也说了,祖祠,宗祠,庙祠你都没有办法进去,但是如果有龙脉的话,按照龙脉的重要程度,定然会移放到这三祠当中的一个,以你的实力感受不出来也是正常。” 李毅的声音压低到了最低,最后一小句话如果不是因为两人隔得够近而且王成的耳力够好的话,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如果有龙脉,哪怕你是茅山弟子,也必须想办法,天下龙脉基本都是活的,但是唯独有几个地区的龙脉无法游走,甚至千年都被困守镇压着,连动弹都是奢侈,茅山的龙脉,应该就是锁龙。” “锁龙?莫说龙脉有可能在祖祠庙祠跟宗祠当中的其中一个,茅山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被我掌控着,但是没有茅山掌门的传承,茅山大阵根本就没有办法受我控制,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这三个地方,这只有掌门传承的时候才会开启,一旦开启,没有掌门令牌的气息注入,这三个传承就会主动的萎靡退缩甚至关闭,直到下一个传承跟新任掌门这样出现为止。” “而且,我们不可能是徐贤子甚至沈天策当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他们,他太强大了,已经强大到我们所无法理解的程度,他们的敌人也不应该是这个人间界的人才对。” 最后一句话,王成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自言自语或者不是了,不过他一个激灵,随即马上就清醒了起来了。 “不要因为沈天策今天宽容大量,对三叔你显得礼贤下士,就产生了错觉跟误会,那是因为一则他本身没有什么背景,晋升速度太快,一时间还未从低层次的高手当中走出来,二则他的朋友较少,像叔叔你这样级别的高手见过的也不多,第三那是因为叔叔你本身的实力足够让他引起关注,但是,却不是重视。” 反应过来的王成的思绪转动得非常快,三下五除二,就将来龙去脉跟利害关系分析得清清楚楚。 “你没见过沈天策出手,不过,我见过,叔叔,以你的修为,估计在沈天策的剑下,只能够支撑一个呼吸。” “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但是,难以想象,沈天策冒出头来的时间才多久?更不用说扬名立万的时间也不过月余,这样的新型小掌门的实力就算强盛,结丹甚至炼神结婴也不足为奇,但是,如果是这个级别的说我不是他的对手的话,那未免也太武断了。他就是再强,也强不过炼气化虚的水准吧。” 李毅自信满满的模样让王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不过月余,但是在道藏阅读得越多,王成的心也就沉到了越深处了。 如果道藏里面的暗喻无差的话,那炼气化虚的水平在现在的人间界或许很牛掰,但是,在三千大千世界里面,却连进门的水准都达不到,炼气化虚之上,还有更多的阶层,或许,连徐贤子也不知道吧,对他这种能够打架,就是各种阿弥陀佛的剑修,去阅读道藏,那才是真真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九十四章 虚境 “飞升不过只是天庭补充血液的一种模式罢了,当年始皇陛下也是不屑于飞升,才修建阿房宫跟始皇陵的,只是未料天庭的人太过于龌蹉,下了黑手,不过即便如此,想要安然无恙的回去?想都别想。当年下界的十二位仙人,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在始皇陵内给始皇大人陪葬。” 李毅面罩下面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声,王成微微唏嘘了一声:“今非昔比,不过沈天策虽然好相处,却也不是笨蛋,如果贸然的就想要打龙脉的主意的话,也不好糊弄,但是,我很怀疑,庙祠里面,应该也没有龙脉才对。” “此言怎讲?” 李毅瞳孔猛然睁大,爆出了两团精光出来。 王成告罪了一声之后,将茅山当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之后,李毅的眉头锁了起来,两人虽然身处屏蔽当中,但是仍旧无比警觉外界的情形,只是沈天策却不知为何,一去就不复返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不可能!” 李毅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努力的压低了声音,李毅直视着王成的双眼:“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几日我一直在茅山,你为何从未告诉过我?虽然入了茅山门下,但是莫要忘记了,你的父亲叔伯都还是在始皇陵等着你去解救。” 李毅的身上杀气逼人,居高临下的厉声低喝,王成虽然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但是仍旧能够直视着李毅要杀人的双眼,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沙哑着说道。 “我明白,我也从未想过要做任何对不起陵内任何人的事情,否则我也不会被轻轻一挑拨就出来了,陵墓外面,言家的人密密集集的布下那么多的阵势,虽然他们找不到入口,并不等于他们不知道大概方位,能够让言家人为我让开一条路来,我又不是白痴,焉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知道又能够如何?我在茅山上面已经待了月余了,茅山后山却始终未能够上去过。” 李毅哼了一声,王成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有办法,言家虽然强大,但是顶多只能跟我们旗鼓相当而已,若是真的要说言家勾结天童跟灵童,这个也说不过去,它们两位的眼角还不至于这么低。” 茅山后面,巨大的爪子慢慢的举了起来,最后落在了脑袋上面轻轻的挠了挠,灵童轻轻的哼了哼,身侧,天童却发出了咝咝的声音。 “谷老三,他过来了,他来找沈天策作甚!” “要去见他不?”灵童扭过脑袋来,巨大的双眼盯着天空当中疾驰而去的那道紫光,沈天策的身形忽然停顿住,笔直的坠了下来,山下的林中,圆乎乎胖滚滚的谷员外坐在一张破桌上面,正在自斟自饮,沈天策落下来的时候,谷员外抬起头来。 “谷员外?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强大。” 沈天策的神识习惯性的扫了一眼,踏步走了过去,在谷员外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也算是潜在客户了,沈天策也不知道为何,一点防范心理都没有,直接在他面前就一屁股坐下来了,丝毫不担心谷员外的样子。 “我也未曾想到,你的进步居然会这么快,几个月前见到的你还只是一只小菜鸟而已,现在居然已经能够跟我平起平坐,就算是当年的君前尘,也不过是排名远在我之下,现在的你的实力,如果我所料无差的话,你虽然没有结婴,但是已经直接踏足破虚了吧。” 沈天策的眼角微微一跳,谷员外的声音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天童跟灵童两人齐齐站了起来,两尊巨大的身躯带起了后山一阵的簌簌的声音,天童的声音遥遥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不可能,谷老三,你一定是看错了,沈天策,你没有结婴,甚至连金丹妖丹都没有练就,连丹破婴生都没有经历过,如何进阶虚境。” “谷老三,你也糊涂了,虽然我等妖族,速成的有,但是,跳过这些步骤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沈天策虽然神识强大,但是那也是君前尘的遗泽而已,他的修为踏足破虚了?那岂非是跟我们一个层次的强大了?笑话。” 天童跟灵童嘲讽的声音在沈天策跟谷员外的面前回荡着,谷员外胖乎乎的脸上涌出了一丝淡不可见的笑意,沈天策却不置可否的歪了歪脑袋,轻轻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忽然开口对谷员外说道。 “我现在也逐渐的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没有道理,拳头越大,我就越有道理吧?虽然很不喜欢揍人,但是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你不揍他们,他们就根本不会明白也不会相信事实而只会根据自己的推测做出决定的,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决策,但是屁股也不能够当脑袋来用,在什么位置,才有什么样子的资格做出决定,站在什么高度,也才有什么样子的眼界来为自己的决定做判断,比如,我想去青丘山,就一定要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对否?” 看着轻轻点了点头的谷员外,沈天策的身上忽然气息猛然膨胀,紫衣长袍猎猎扬起,随着以沈天策为中心,周身的地面甚至生生的被压实,陷了下去,茅山之上,忽然前山的大阵猛然自主的运转了起来,五色的光芒耀眼无比的挡住了沈天策的威压,不过,沈天策的威压本来也不是打算往茅山本山的方向释放的,他的威压释放的方向是,整个人间! 或者说,以茅山为中心,威压无限的扩张,毫不顾忌的释放而出,方圆千里,如同被一枚大锤重重打在了境内,嘭的一声,冷不防的天童跟灵童一个踉跄,两尊庞然大物瞬间身体一沉,身体自发的反应了过来,嗡的一声,三股威压剧烈的碰撞的下场是茅山后山甚至微微的震荡了一下。 天童跟灵童还能够勉强抵挡住如山一般的威压,但是这可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够做得到,茅山后山,可也不是只生活着天童跟灵童两位大尊。 如果说茅山本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头的话,那么,茅山后山,就是连绵不绝的小小的山头组成了一条连绵不绝长长的山脉。 天童跟灵童所在的自然是距离本山最近同时也是次高的山峰,但是,山峰后面,还有更多的小山脉上面安置着诸多追随他们的妖族。 还没等天童跟灵童两人反应过来,沈天策的威压已经蛮不讲理的整个的压制了下来。 两人刚刚撑过那一波沉重的威压,耳边却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惨嚎声,猝不及防之下,纵然他们两人能够顶住如斯沉重的威压,却并不代表其他的小妖能够顶得住,而且,是在这般切近的距离上。 而且,与普通不同的是,这次的威压释放,是全方位全力而施的,除了茅山大阵在沈天策的驱动之下,事先已经支撑开,轻松的挡住了无差别的威压之外,就是谷员外也是连忙反应过来,支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威压护罩,将自己跟身前的小桌子罩住,避免了出丑的命运。 蛮不讲理,蛮横无理,天童跟灵童心里怒叫了一声,下一刻,灵童巨大的身躯拔地而起,几乎遮盖住了大半个天空,一声怒吼,狮吼声中,天童的威压也迅速的蔓延了过去,两人两层威压却只覆盖住了茅山后山的范围,至于后山以外?管他们屁事。 能够勉力护住茅山后山已经算很不错了,更远的地方,他们没有心思也根本懒得去护住,刚刚被沈天策那突发的一下威压打击,还不知道让多少妖族直接就倒地不起,意识海里被这样重重的一击还能不能醒转过来是一个问题呢,虽然说威压攻击只能臣服,对肉身影响不大,但是级别相差太多而且距离太近的话,谁人能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沈天策就这么简单的在后山无数的妖族心里埋下了阴影,别提灵童跟天童两人心里滴血成什么样子了。 浮空当中,灵童忽然对着下方低头,张开了巨口,下一刻,一团光团从口中吐了出来,方向不偏不倚的正是向着沈天策的方向而去,沈天策动也不动,慢慢的将手指弯了下来。 “你说要合作,那就拿出合作的诚意出来罢了,你说之前我没有能力也不够资格跟你合作,那现在我的能力应该够了,你的资格呢?也应该施展出来了吧?不然就空口白话,想要进入茅山?现在的茅山可不是当时的茅山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如果我愿意的话,现在的茅山,就是再来三个的你也进不去的。” 说完,沈天策看也不看那团光芒,随手一招,漫天的威压瞬间一轻,就此溃散而去,极远的地方,无数的乌云缓缓的凝聚着,却被忽然溃散的威压一击之下,猛然分开,乌云里面,传来了一声轻咦。 第九十五章 皇帝 说话之间,谷员外哭笑不得的站了起来,下一刻,空气当中一阵恍惚,光团却瞬间无影无踪,一张大嘴的虚影隐约闭合之间,将光团吞咽了下去。 “如此,这样的诚意,沈掌教可满意?” 谷员外慢条斯理合上了嘴,看起来好像就没有动弹过一般,沈天策点了点头。 “不错,很有诚意,我能够感受到,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沈天策的头上,巨大的灵童张开身体,如同一片乌云一样的飘了过来,虽然没有落下来,但是那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之下,换作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在那样的压力之下瘫软在地上了。 不过沈天策跟谷员外绝对不在普通人的范畴之内,随着灵童的身躯缓缓的落下来,天童忽然张开巨口,顿时,一股腥风席卷而过,像是忽然落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的感觉一样,整个天空都雾蒙蒙了起来,沈天策却笑了笑,轻轻的勾了勾手指。 “天童,你可是真的糊涂了,你在茅山的地界上面设下阵法来困我,堂堂的茅山掌门,你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啊。” 甚至连喝都没有喝一声,沈天策只是轻轻的将手指勾了勾,顿时,以沈天策为中心,十几道灿烂的白光冲天而出,四下散开,炸开的白光轻松的穿透了雾气,将腥味一扫而空,顿时回归了朗朗的青天出来。 “真是愚蠢,茅山的主人,自然只可能是茅山掌门,就算你们控制了茅山后山,但是茅山主峰才是茅山大阵所在,天童你就算庇护,又能够庇护多少人呢?” 沈天策站在巨大的灵童面前,抬起头,目光遥遥的看着天空,天空当中,后山一个巨大的蛇头高高的昂着,怒视着沈天策,或者,怒视着沈天策身边的谷员外,长长的舌头分叉,就足有沈天策一人长短了,只是,个头大,却未必等于本事也大。 “真可惜,纪微不许我出手,不然的话,我就是现在吃了他们也没有问题的。” 站在沈天策身后的谷员外遗憾的在心里说道,轻轻的tian了tian嘴角,一阵簌簌,巨大的狮头缓缓的低了下来。 “谷老三,你的消息灵通,但是,我的消息也不差,你跟纪微小儿应该是碰上头了吧,说出你的条件吧,我承认,一对一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里是茅山,就算有沈天策支持你,二对二,沈天策加上你未必能够奈何得了我们两人,我跟天童两人配合已经超过了千年了,早已研究出属于我们的合击之术了,如果你不想人间界被我们打破的话,还是不要轻易出手的好,特别是你,沈天策,像你这样肆意的挑战人间界极限的人,会有天庭的人过来收拾你的,不要以为天庭没人,当中,最重要的时候,不要以为,你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峰值,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灵童近乎威胁的低吼着,沈天策却毫不在意的勾了勾手指头。 “你的记忆可真差劲,别忘记了,这里可是我的地头,在我的地头惹恼了我,你认为你能够有好受的?你跟前任那些掌门有交情,问题是,我们两个,可是一点交情都没有,信不信我拿你来祭炼我的风紫金钱?” 沈天策说得很认真,手心,风紫金钱被他轻轻的一抛一抛的,在空中跳跃着,划出了一条条优雅的弧线出来,天童寸步不让的低吼出声。 “谷老三,这么说,你是确定要站在沈天策这边了?也好,我直接干掉他算了,反正茅山的道统有徐贤子能够继续传承下去,干掉一个茅山掌门,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除非你要拦着我,否则,今天我还真的是干定了。” “不不不,别误会,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你们随意,你们随意。” 谷员外连连摆手,身后的案几上面,一本账簿模样的东西静静的放置着,他的脸上笑得眼睛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直线了,虽然刚刚出手将灵童的攻击消弭于无形,但是灵童还是有信心的,就算两人现在敌对,但是相比之下,沈天策才是真正的外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贤子要将他推出来,但是就算自己干掉了他,徐贤子还能够说什么不成?为了一个茅山掌门跟自己翻脸?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如果这个茅山掌门,强大到了根本不能够随意的驱动摆弄的话,不知道天童的心里,还会继续是这个想法么? 平静的看着蓄势待发的灵童,沈天策捏住了风紫金钱,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毫不畏惧的挺起了胸膛,下一刻,那句话让谷员外恨不得捏住了他的嘴巴将那句话堵回去。 “你们,不就是在等候煌蛇出世,酆都门户开启么?不过真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了,徐贤子临下去之前就已经交代了,茅山一脉,至我换代,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他再次出现的话,不是天庭,就是酆都的人了,届时各为其主,大家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当然,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灵童,你敢杀我?” 沈天策的底气很足,足到了灵童的心里也是在打鼓,低吼声中,灵童也终于将气息收了起来,不再呈现那咄咄逼人的威压。 “传承,你连这些都接收到了,历任茅山掌门,只有被尊称为掌教一级的,才有资格也才会接受到这些讯息的,你在茅山的庙祠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是的,没错,我不能杀你,限于血誓,而且,我未必是你的对手,你的本相,连我也看不透,但是,却并不代表我不能够跟你同归于尽,大不了豁出去,大家一起来一群末日归途也好,有灵童在此,我相信终有一日,我座下的一切妖族都能够回归妖界的,这一点,不管我在不在,都不会有所影响的。” 巨大的狮身缓缓的缩小了下去,忽然张开口,吐出了一个小孩子就地一滚,小孩从狮口当中被吐出来之后,跳了起来,对着谷员外的方向就是一拳过去。 沈天策倒是轻咦了一声,似乎也没有料到灵童被吐出来之后,就对着谷员外下手而不是其他,谷员外却一点都不意外的摸样一般,早已扎马蹲好,等及灵童小小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直奔面门而来的时候,却同样就地一拳挥了过去,也不动用那虚空大嘴,两人就跟普通人一样,拳打脚踢,你一拳来我一腿,交错纵横着,拳风腿脚呼呼作响,两人不愧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拳脚的功夫也忒是了得,看那招式,普通人经其一生也未必能够施展出那么多繁花样的招式出来。 沈天策束手站在了一边,看着一胖一小两人拳打脚踢着,也没有丝毫想要出手的样子,拳脚的风声当中,沈天策忽然勾了勾手指,茅山大阵猛然亮了起来,下一刻,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七根银柱飞了出来,在空中融成了一道,一道银光笔直的飞射而出,方向却不是任何地方,而是天际尽头的那道乌云深处。 乌云静静的停靠在远处,猝不及防之下,银光的动作之快,乌云里面刚刚轻咦了一声的人根本就没来得及防范,顿时,一声低叫响起,乌云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的往远处后退而去,银光入了乌云深处之后,却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想走?若是在我们几个的眼皮底下还让你走了,不要说我沈天策,茅山的脸面了,天童,你有面子么?” 沈天策扬手一道紫光飞出,顿时扩散如虹,四散而去,将半边的天空都染成了紫色,这一手的漫天,让停下拳脚的谷员外跟灵童齐齐的喝了一声好之后,谷员外跟灵童两人分开,之后,灵童一个翻身跳上了巨大的狮头之后,狮头扬起,对着天空乌云的方向张开了大嘴大吼了一声,顿时,气lang滚滚,整个茅山,不,整个江苏几乎都被一声巨吼震动到了,京师皇宫内,张天师的身体一震,身侧,年轻的小皇帝虽然端坐在旁边,但是神色上面仍旧不失恭敬。 “圣人之道,在明德修身,陛下身为人皇天子,虽然不能够修炼道法,但是偶尔观阅道藏修身养性仍旧是可以的,只是莫要沉迷即可,我张家虽然是以道起家,但是如若龙脉不绝,人皇之气不绝,这一支的道统延绵下去,千秋万代亦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劳叔祖了。” 小皇帝虽然年轻,但是能够在皇座上坐着并且坐稳了的人,从来都不可能是简单的人,虽然背后有龙虎山的扶持,皇家残酷,却不比道门竞争激烈少多少。 “毋须多礼,身居道门,虽然这一支是从嫡系当中分出去的,已然成为支系,但是血脉纯正,不管何时,都是我张家的子弟,皇族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但是皇族之外,有任何打算对皇族不利的行为,龙虎山布在域内的所有力量,都会无条件的第一时间来护卫皇族的统治,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不过,陛下莫要忘记一点,我们只承认正统,但是不会干涉内政的,道是道,国是国,不为一体,陛下下次如果还有试图利用道家的势力来对付几位王爷的话,届时还请恕罪了。” 第九十六章 芹九 张天师的话虽然慢条斯理,没有带着丝毫的威压跟威胁的意思,但是小皇帝的后背仍旧禁不住的腾起了一股寒气,认认真真的对着身侧的太师椅上面的张天师点了点头。 “然,朕明白了,天下纷乱,百姓疾苦,朕虽富有四海,但是却仍旧不能掉以轻心,如今乱军四起,但是朝中大将,唉,多半不堪重用。” “叛军势大,足占了一省之地,如果不借助诸位天师之力的话,却难对付叛军当中的逆臣。” 小皇帝沉吟着,密室当中,除了张天师跟小皇帝之外,唯一一个站立在张天师身侧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少女道姑,道姑看起来不过是双十年华,一张干净的小脸上面不施粉黛,身体还没有抽开条,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的站在了张天师的身后,直到小皇帝将刚刚的那席话说完之后,小道姑才做了个揖,站在张天师的身后脆声说道。 “师尊,太平道那边,几位师侄的也汇报过了,叛军虽然势大却不足为惧,唯一需要提防的只是叛军当中的些许妖道,只不过,那一省之地,有那位在,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轻易进攻进去的,门户之后抽去了太多精干弟子了,如今人间界留下的弟子不足十一,要是真的全力以赴的话,京师空虚,也是岌岌可危,两全不能齐美,弟子暂时将重心力量布置在京都,却不敢放置太多在外沿。” 小道姑告了一声罪之后,转过身来跪在了张天师的面前,张天师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小道姑的脑袋。 “起来罢,却非芹九你的错,换作本座亲临,也未必能够做得比你更好了,人间界的势力杂乱,要在妖道魔鬼各种势力当中维持朝廷的统治,而且保存我道门的有生力量,芹九你做得很不错了,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唯独问心无愧即可。” 张天师温声安慰着:“你本是龙虎山潜力最好的弟子,让你在红尘当中滚滚,却是耽搁了你了,不过看你的修为,想必已经突破了虚境了吧。” “师尊明鉴,当时情势危急,芹九唯有破婴自救,侥幸炼虚成功,不过几位师弟却陨落在妖族之首,是芹九的错。” “即便如此,芹九也未能击杀妖族,只能全身而退,信火刚发送出去,师尊您就亲临了,如今龙虎山上下四百二十名弟子系数回归京师,已经全面放弃外围所有省份。” “妖族势大,已经如此了么?贫道观中原大地,虽无民不聊生,诸城之内,也无乱纪妖族,但是野外,妖气冲天不提,连天妖级别的妖族也已经不顾血誓,肆无忌惮的开始释放威压了。” 张天师长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务必要保证我们张家龙脉不绝,祖庙之地,有大供奉跟长老们坐镇,倒是无妨,唯独京师这边,一定要护住。” 张天师轻轻的抚须思忖着,刚要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芹九忽然抬起头来。 “师尊,请不要叫我回山门,我知道,宗门内除了几个长老供奉之外,炼虚境界以上的高手都不在人间界,或者是在洞天之内,或者是在域外,破虚之后,很多当时没有明白的事情,我也明白了,炼虚高手如果愿意的话,威压可以释放到万里之遥,全力施展的话,两名炼虚高手毫不顾忌的出手的话,至少会将一省之地打残甚至打破,如今大陆上面,山河支离破碎是当年妖族大战的时候遗留下来的结果吧?师尊,我不想回山门。” “几位师侄就是在我的面前陨落的,如果未能将那只大妖斩杀的话,我的心魔将无法去除,心魔不除,日后我准备炼虚破虚之日,也会是我的陨落之时。” “请师尊成全。” 芹九跪在地上,张天师抚须沉思着,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小皇帝嘴巴紧紧的抿着,这是道门自己的事情,皇家虽然也算得上是龙虎山一脉,但是毕竟皇家不比其他,跟道门相关的事宜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发言权,尤其是皇族这一脉,十成十的都是普通人,修士是没有资格染指人皇之气的。 “成全?何出此言?你既然已经进阶虚境,一回宗门就是长老级别了,不过,如果你执意要继续留在红尘的话,为师也不会拦着你,但是要辛苦你跟那些老不死狡猾的家伙打交道了,那帮怕死的,多数都活了百年以上了,最喜欢偷奸耍滑不出力了。” 张天师恨声说道,听口气也是吃了不少亏的模样。 “弟子不怕辛苦,弟子只是怕死而已。” 芹九轻声的说道:“弟子不想无声无息不明不白的死去而已,请师尊莫怪,而今天下,能够威胁到龙虎山的势力不多,就算为数不多的几个超级门派也会卖我们龙虎山的一个脸面,但是那些独行的天妖,特别是那些级别已经高到无法勘测的大天妖,且不说能不能够离开他们镇守所在,他们,是不可能也不屑于卖我们的面子的,他们存活的时间,几乎都是跟大供奉是一个年代,对于我们龙虎山,他们除了嘲讽之外,没有狠下杀手对付我们龙虎山已然算很不错了,不是弟子对大供奉跟几位供奉有意见,只是,纵然大供奉跟那几位大天妖有旧,但是,假如事关门派生死的话,弟子姑且叛逆的反问一句,大供奉,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芹九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了张天师的耳边,却如同雷鸣一般,以至于张天师瞬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却是伸出手在虚空当中迅速的连拍的数掌,随着掌心吐出的虚影不停的重叠着,将三人都覆盖在虚影之下之后,张天师才有空抽出功夫出来,一张脸严峻到了极点的死死瞪着芹九,声音甚至因为情绪激荡而嘶哑了起来。 “噤声,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么离经叛道的谣言的!大供奉对龙虎山有启蒙之恩,更有传承道统香火之情,没有任何的根据,焉能胡乱猜测!猜测事小,万一传入了大供奉的耳边,寒了大供奉的心的话,师傅也庇护不住你。” 张天师的声音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惶恐,双手在四下虚抓着,接连抓了几下,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师尊,毋须担忧了,京都的土地城隍早就被我赶到城外去了,整个京都都被龙虎山的阵势锁住了,除了龙脉不属五行,不在禁忌之内,其余的,任何妖气,哪怕是一丝一毫出现在皇城之内,都会被斩杀,这个没有什么误会可言,哪怕是妖兽也是不可能存在的,京师之大,他们大可在外城活动。” 芹九信心满满的说道,虽然仍旧跪在地上,但是脸上的自信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孰料,张天师却仍旧双手飞快的在空中虚抓着,接连不断的空抓过后,无比艰难的从虚空当中抓出了一缕透明的东西出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张天师却如临大敌一般,死死的拽住那缕透明的东西,飞快且硬生生的塞进了一个白玉瓶子里面,瓶塞堵住的瞬间,可以听见一声刺耳到极点的尖叫声从瓶塞之下传出来。 “胡闹台,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自大自以为是了,天下无人了不成?不要以为堪破虚境,就天下无敌了,人间界滞留了太多的高手了,虽然限于血誓,轻易不敢破誓对凡间的人类下手,甚至连威压都不敢轻易的降落下来,顶多只敢在空中扩散出去威慑一下同阶的高手,划分一下属于自己的地盘,但是你可知道,人间界,有资格封神的高手不在少数,一旦进阶虚境,且不说拘拿山神土地有这个能力跟资格,召唤六丁六甲,四值功曹之类的神人,甚至更加高强的,能够从天庭临时召唤来黄巾力士的投影,这样的高手,就算不在你面前,只要你心里默念一下他的名字,有丝毫的恶意他都能够感应到并且神念侵袭,你可以放心,大供奉一定有这个能力跟资格,只是限于血誓或者说太过于麻烦,他未必会去注意就是了,但是,你若是还有这样的想法,师尊也未必能够够护得住你。” 张天师严肃得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龙虎山名为超级大派,除了本山处于福地当中,有大供奉支撑洞天之外,就是依托人间,根据千年前的血誓限制,妖族轻易不得干涉人间界的凡人,游戏人间随意,但是如果肆意的使用威压或者能力干扰凡间的话,飞升心魔之下,必死无疑,不过,他们这群妖族,当真的会在乎飞升么?飞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天庭的雷劫罢了,域外心魔跟血誓这种东西,等到他们飞升的时候才有资格出现,以他们的寿元,就算整个人间界再毁灭一次,恐怕也轮不到他们陨落,所以,为了门派,有些话,你可以想,但是,不要说出来,还有些话,你连想都不能够想,那样真的会死人的,除非你有那个资格踏入地仙境界,彻底的将心神合一,肉身成圣,否则,再多的阵法也遮掩不住你的想法。” 第九十七章 口气 这口气,算危言耸听么? 如果芹九再小一点的话,再叛逆一点的话,再飞扬跳脱一点的话,或许会这样想,但是,能够修炼到这样境界的弟子,换到哪个门派哪个地方都是一等一的精英级别,不至于那么傻帽的。 师徒两人的目光直视着,小皇帝在身侧虽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摸样,但是身体却微微的颤抖着,能够做皇帝的人,深深的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有些事,不能够知道太多,知道太多,会死人的。 无比认真的看着芹九,张天师直到能够从芹九的眼神深处确认芹九真的已经明白并且相通了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忽然身体一抖,指尖冒出了一团金光没入了边上的小皇帝的后脑勺,小皇帝连躲都来不及躲,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还好虽然有人皇之气在身,但是终究是个凡人而已,有的时候,反而是当凡人比较幸福,凡人的想法,就算是在那些地仙的耳边嚷嚷,他们也不会在乎的,反倒是你,距离地仙的境界已经不远了,你还年轻,早晚会有机会踏到顶点,领略到那种感受的,师尊的寿元不久,龙虎山的未来,还需要依赖你们这些门人弟子传承下去,道统不失,道门才能够兴盛。” 张天师语重心长的说道,慢慢的扯去了刚刚布下的结界:“刚刚那只是酆都地府的听猴鬼,不入五行不归天地,只有六道轮回的碎末上面才能够生出这样的鬼物出来,不过这样的鬼物极多,六道之下,一十八城天子都或多或少掌握了一些,封印一只半只的,倒是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张天师话音还未落,示意芹九可以起身,芹九刚刚准备站起来,忽然肩膀一沉,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的跪了下去,将膝下的一块不知道是镀金还是纯金的地砖趴的一声,跪出了一道裂缝出来。 “师尊,你不是说,大天妖级别的是不能够在人间界肆意的释放威压的么!如果不是阵法压制,恐怕这一击下来,半个京师的凡人都会因为受不住压力直接爆掉的!” “这是在虐杀!”芹九愤怒了,整个人跳了起来,望着威压蔓延过来的方向,威压只存在了片刻过后,就收拢了回去,整个京师的城头刚刚浮起的七色的光罩缓缓的褪色了下去,各个城楼,角落,以及布阵的关键点上面,不少麻衣道士摔在了地上,鼻青脸肿的倒是小事,甚至有不少正在盘膝打坐的道士一口血登时喷了出来。 “不,这,这是沈天策的威压,他没有发过血誓,不在这个范围之内的,只是,他怎么可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张天师的老脸上面,山羊胡上的眼睛亮得几乎都要发光:“他的威压,我感受过,每个人的威压都各自不相同也很难模仿,那是妖族本体带过来的,但是,威压跨省,沈天策究竟将威压释放了多远出来了?京师到茅山,期间数百万里,更是隔着七八个大派,就算他是大妖相祖再世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张天师的话音还未落,忽然芹九的肩膀上面猛然飚起了一溜的血花,芹九脸色大变,身形一晃,小手快速的掐了一个法决之后,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守城大阵虽然未破,但是威力只有十之一二了,刚刚的威压太强大了,金丹级别的师侄们根本无法抵挡,不过侥幸一人未死,但是,那人,沈天策刚刚发出了一剑,已经刺破了大阵了,如今京师再无屏障了。” “剑?你的伤,这是剑气所伤,该死,徐贤子的天剑术,但是,大道无数,天剑唯一,徐贤子他就不担心等沈天策大道在手的时候,连他一起杀了么?要知道,三千大道,传人都只有唯一的,这个唯一的意思就是,不管是天上地下还是人间!” 张天师惊恐不已,耳边忽然传来了另一个嘶哑的声响。 “惭愧,抱歉,这是投生转世之术,沈天策绝对是紫衣侯转世,否则他的剑术就算是师承天剑术的徐贤子,也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面做到这么凌厉,道兄勿怪,除了龙虎山的大阵之外,人间界已经找不到第二件可以抵挡此人剑气的东西了。” “你是?平心教邱掌教?” 张天师挥手散开了禁忌,双手背在身后,对芹九招了招,芹九连忙跟了上去,随手抖出了一道黄符出去,就在不远处负责警戒的两个麻衣道士接到符咒之后,连忙的化作了两团金光落了下来。 “保护好皇上。” 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张天师已经踩着金光飞了上去了,京师的角落的地方紧跟着射出了七八道剑光,但是却被张天师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之后,动作快的一个转折就转身回去,慢一点的也在还没有接触到张天师的时候,看到了张天师的手势,连忙转身而去。 “言行禁止,这龙虎山的天师,不似天师,不似道士,倒是跟将士有点相像呢。” 穿出了形同虚设的大阵,张天师皱着眉头看着不知何时浮空在京师之上的一朵乌云,隔着乌云,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仅仅是平心教,还有清心教,宝物教,丹霞宗,至一教,筱灵派,逍遥宗,百剑宗……,江西那边,操纵乌云兜的则是祥云教,舒月门,混元派,清静派,正乙派,清微派,净明派,云阳派,云鹤派(何仙姑,玉线派,灵宝派,可以说,整个道门当中,十成有四成的道门老祖都已经出动了,至于剩下的六成当中,除了像龙虎山这样三成有洞天福地只能够让人羡煞的门派之外,一流大派跟二流大派当中的供奉老祖,甚至连掌门人都亲自出动了。” 乌云兜里面的那人的声音与其说是在解说,不如是在讥笑,或者可以理解为是羡慕嫉妒恨,张天师还没有说什么,身后跟上来的芹九却怒了,冷哼了一声:“藏头露尾,这也是道门的习惯么?果然都是一群怕死的老不死,除了躲在法宝里面苟延残喘之外,还能够做什么?除了派门下的金丹弟子出门送死之外,连亲自上茅山都不敢,居然还有脸过来京师,活该被打脸。” “小辈,没你说话的份,什么玩意。”乌云兜里面不知道是谁挂不住脸了,恼羞成怒的嚷了起来,声音听起来还挺年轻的摸样,芹九嘴角抽了抽,看张天师倒背着双手踩着长剑在空中没有制止的意思,嘿笑了一声。 “什么玩意?就是,这玩意!” 一道淡淡的光芒从芹九的胸口冒了出来,光芒腾起的瞬间,威压如虹,笔直的轰了过去,不比沈天策那样的肆无忌惮,妖族也好,人类的修士也好,威压攻击也是算得上是一种手段,如果没有底气的话,常人都是很少用这种手段的,毕竟都是要消耗,不若直接一剑劈过去,还要来得简单得多,更何况,威压攻击的只是精神,等威压回笼之后,精神世界也会慢慢的修复回来,除了震慑跟教束门下弟子之外,倒是很少人会无聊到用威压来作为攻击手法。 不过现在的这情形,倒是不失为一个能够给对方下马威的手段,如果对方没有更强大的高手的话。 张天师却没有任何阻拦芹九动手的意思,光芒笔直的射入了乌云里面,却如同泥鳅入海,一去不复返,甚至连一个水花儿都没有激起来,芹九的威压神念当即消失无踪,小脸陡然肃穆了起来,正要继续出手试探之际,张天师伸出手轻轻的按住了芹九的肩头。 “这是乌云兜,主持乌云兜的是宝物教的大长老贤长老,修为堪堪在炼气凝神中期,虽然比不上你,但是乌云兜内的基本上都是炼气灵神的高手,乌云兜是天庭的法器,虽然是最低阶的,但是有个好处,能够将法宝里面的几人的斑驳不同的法力汇聚在一起,等同于一个人出手防御,只可惜没有攻击的手段,不然也不失为一件一等一的法宝。” “张掌门,似乎不需要这般吧,炼虚高手,已经离地仙不远了,就是在人间也是可以横着走的高手了,你派出业天老道已经算很作弊了,现在再派出弟子想要落我们几个老伙伴的面子么?休要忘记了,另一边的乌云兜的主持人,可是业天老道,我们若是将这道威压转过去让他承受试试如何?我们承认龙虎山身为业内龙首的位置,我们几家也没有打算跟你抢这个位置,何苦如此呢?” “笑话,这话应当是我们来问才是吧,十几家门派的长老聚集在京师之外,将威压投递下来,这不是在挑衅是什么?我师父脾气好能够忍了,我张芹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种的,出来跟我过两招,躲在那个乌龟壳里面算什么本事。” 第九十八章 令狐 张芹九娇斥了一声,乌云兜里面传来了一阵听不清的细语声,声音很快就停息了,紧跟着,乌云兜里面传来了另一个沉稳的声音。 “张掌门,令徒既然已经进阶虚境了,这事情,可以做一做。” 芹九注意到,张天师的神情微微一动,分明是对开口的那个声音很熟悉而且,看样子,应该颇为忌惮的样子。 “本座岐山令狐图。” 没等张天师开口发问,那人主动的就开口说道,声音浑厚平和,让人虽然未见其面,却仍旧能够感受得到此人必定是长居高位,才能够如此居高临下的给人一种自然的发号施令的感觉,相比之下,张天师虽然同样威压,却少了一点超级大派掌门人应该有的凌然的感觉。 “抱歉,人间界当中,以龙虎山的阵法最为强大,茅山沈天策肆无忌惮的将威压投射而出,为了不干涉人间界,我等也只能够尽可能的将他的威压从乌云兜的一头吸收过来,投射到这一头让龙虎山大阵消磨掉一部分了,倒不是不想跟张天师你商量下,只是业天道长在另一边负责乌云兜,信火发回龙虎山却没有办法联系上张掌门,此番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既然龙虎山在人间还有一名虚境高手,那就再好不过了,茅山如今已经落入了妖族的手中了,假以时日,肯定会被搅得乌烟瘴气的,为了保证我等道门道统的纯正,莫要让天庭的上仙们操心,身为领袖门派,龙虎山还请多费心了。” “茅山那边,有狮虎灵尊灵童,巨蛇王神天童两尊神兽坐镇,不过此二者是我道门的神兽,倒是毋须担心,至于汇通天下的谷员外,身为当年的十大天妖的老三,却甘心为贾古商贩,虽然胸无大志,但是实力却也不可小窥,倒是比较棘手的是,徐贤子不知为何考虑出发,居然将整个茅山大阵完完整整的交给了沈天策了,他可是妖族!且不说别的,看看他的举动,开山大弟子居然是一只活尸,长期以往,茅山早晚会变成妖族的另一把保护伞。” “我需主持乌云兜跟业天道长两人联手庇护住各大门派内的长老们,张掌门身为龙虎山掌门,不宜亲身涉险,倒是这位虚境的长老,可以出手擒拿下沈天策,拷问清楚他跟紫衣侯的关系,至于茅山的阵法,有业天道长跟天童灵童在,虽然不能够彻底的屏蔽,但是相信能够让沈天策无法轻松的借助茅山之力。” 张天师面沉如水,打算反驳之际,令狐图已经率先开口堵住了他的嘴。 “天底下最好的龙脉跟人间界基本上已经让与了你龙虎山,各大门派就算是收徒,也甚少跟你龙虎山竞争,我等上体天心,支持天庭的决定,将龙虎山推上正统的位置,但是,既然你龙虎山愿意跟茅山合并共称天下总道纲,如今茅山这种局面,不是你龙虎山的高手出来定鼎,还要让我们这些门派出手不成?虚境高手,自然不是没有,但是那种高手或是在域外,或是在门派门户之内。最好的洞天福地都被龙虎山占据了,天庭地府人间界,龙虎山一支独大我等亦然认了,那么,如今妖族的事情,龙虎山再不出手解决,恐怕,会寒了我等七十二个道门宗派的心了。” “师尊,到底是何事?” 进阶虚境,芹九传音给了张天师,张天师闻言之后,脸上浮起了一丝为难之色,嘴角微微一动,传音了过来。 “令狐道长打算让你去对付紫衣侯的转世,沈天策。” “紫衣侯?沈天策?此人是谁?居然能够让这么多道门宗派都如临大敌?” 张芹九秀气的小眉头轻轻蹙起,张天师明显犹豫了下之后,手腕一翻,捏着一枚玉简,轻轻的贴在了额头,片刻之后,将玉简递给了张芹九:“也罢,说来话长,不过,令狐道长言之有理,你虽然刚刚突破虚境,但是仍需认真的巩固一下修为,此去尽可能的护住自己,莫要太拼杀了,乌云兜是天庭赐下的传送法宝,乌云兜跟乌云兜之间可以相通,你可以先行去体验一下大天妖的威压,至于紫衣侯相关的资讯,你路上再慢慢观阅,莫要坠了我龙虎山的威风,不过也好,几位大天妖都汇聚到茅山了,对京都这样的压力就可以小了许多了。” 虽然是后半部分是自言自语,但是张天师仍旧传音让张芹九听得分明,张芹九应了一声,张天师丢出了一枚符咒,符咒无声无息就融入了乌云兜当中,溶开了一个不大仅容一人过的裂缝出来。 “乌云兜是天下道门的通用法宝,只要是道门人族弟子,就不得拒绝在乌云兜内寻求庇护,任何人都不许在乌云兜内自相残杀以及挑衅打斗,如有违反,所有人都会将他送去轮回的,不过,唯独的一个例外,就是茅山的紫衣侯,当年的乌云兜基本上都毁在他的手上了。” 张天师的话说完之后,示意张芹九先行进去,张芹九乖巧的应了一声,一个闪身遁入了裂缝当中。 “你倒是挺放心的,业天老道那头情况可不是很妙。” 乌云兜迅速的回复了原样,张天师却在原地不动,身侧忽然一阵清风扬起,张天师却是丝毫不意外的神情,很认真的盯着乌云兜看着。 “只剩下两件乌云兜了,而且这件还是有被斩破的痕迹。” “没有办法,完整的那件只能放在茅山那边盯着,都说沈天策是紫衣侯的转世,但是没有根据,当年不是还说过,徐贤子可能是紫衣侯的转世?结果还不是证明完全不是。可惜了,当年天庭传下来的那么多法宝,多半都被打碎了,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会如此的捉襟见肘。” 身侧的清风叹了一口气,张天师一个人静静的独自站在空中,微微的抚须不语,反而是身侧的清风凝成的影子开口说道。 “你的消息传递过来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紫衣侯还能复生?当年他跟相祖大打出手,将整个大陆都打碎了,天柱被他斩断,地府被相祖砸沉,六道轮回差点泯灭,漫天的乌云兜,倒是有一半是被他斩碎另一半是被相祖打碎的,不过,当年的一切就算是在现在也是个偌大的谜团,身为人族,他居然会为妖族说话,可笑。” “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叫紫衣侯了。他的崛起,才让我们注意到了人间界这一块,天下?身处朝廷,庙堂当中历练的人类当中居然还会出这么强悍的高手,不可小视,侯爷,嘿嘿。” 张天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是沈天策身为妖族,很有可能是紫衣侯转世这个消息,是妖族那边布局的可能性有多少?你去核实了没有?” “只有七成的可能,不过,已经很高了,妖族当中,能够站在我们这边的也就只有这几位了,当然,他们也别无选择就是了,真人们说他们可信,姑且我也只能如此骗骗自己了,如果他们不顾血誓的话,说实话,人族当中,能够对付他们的高手已经不多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们想不死心也不行了,只要巡天妖图的传承一天没有出世,我们总会有机会的,时间还是站着我们这边的。” 清风低低的说道,底气也不是很足的样子,张天师右手的两根手指轻轻的对搓着,两指当中,不知何时夹着一张黄色的符咒。 “血誓还是有效的,不过沈天策这个变数,必须要杀了,不管他是不是紫衣侯转世,没有发过任何血誓,而且还是处于虚境的他,现在就已经可以这样毫不顾忌的散发威压了,如果不是茅山大阵跟你们出手的话,茅山方圆万里的黎民百姓估计至少要十去七八了,如此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族,留不得。” “真人们传递下来跟此人有关的讯息是要仔细关注,君前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从域外带回这人,九成的可能是跟巡天妖图有关,但是君前尘居然会陨落,如果不是真人传讯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也真的不敢相信,如果能够活捉沈天策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拷问清楚,妖族强大且是一说,但是不受我们监察的妖族,危险性太大,只有两种选择,消灭,或者监禁。” “可恨天柱被斩了,天庭那边真人们想要传递一个讯息下来都不容易,如果天柱还在的话,千年以来积累的飞升的真人就足够了。” “世事哪里可能那么简单的让你如意,再说,真人们飞升之后,在天庭修炼的速度未必比在人间界快,恰是天庭被彻底的搅乱了一次,修炼需要的材料被毁了不少,相比人间反而多有不足,如今是能够不飞升尽量不飞升,除非天庭的真人位有所空缺,否则擅自飞升反而会让真人们不满。” 第九十九章 蓄势 张天师轻描淡写的嘴角抽了抽,露出的笑意分明是不屑,只是这份嘲讽隐藏得极好,转瞬即逝,以至于身侧的清风凝成的那个虚影有没有看到都还是个问题。 “如今,已经早已不是勾陈天帝那个时候的年岁了。” 没有人能够听到,张天师的心里响起了这样的一声低语,低语声落下之后,似乎也是觉得不妥一般,迅速的闭上了嘴。 “乱离人,不如太平犬,我辈勉力维持天下安定,让凡人不至于流离颠沛,有个相对平和的生活环境,为的不就是从凡人当中寻找到那人的转世么?凡尘俗世,否则谁耐烦去搭理?专心闭关潜修天道不是很好,就算真的闲的没事,从天庭去域外行走,踏足宇内,无数门户之后,有的是功德可以赚取,何许巴巴的蹲守在此间呢?君不见整个人间界连个真人都没有么?” 令狐图的话音落下,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语一般,忽然一股足以令人惊悸的威压从乌云兜深处涌了出来,那股威压给人一种感觉柔中带刚,无所不在一般,竟似要将整个乌云兜都要撑开一样,令狐图的身形瞬间溃散,化作了一团将威压平平的撑高了起来。 “张天师,你教的好徒弟。” 令狐图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异变,乌云兜忽然被揉捏了起来,辗转扑腾之间,赫然凝聚出了一张苍老的人脸,人脸张开嘴不甘呼吸了两口之后,令狐图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这样肆意的释放威压,且不说是不是在对茅山的挑衅,是否会引起茅山大阵的抵抗,这种强度的威压,她是准备让赣地赤地千里,从此再也找不出一个适合修道的凡人出来么?” “令狐长老此言有点过了吧,希望芹九压制沈天策的也是你,嫌弃芹九出手太重的也是你,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业天师叔跟芹九召回算了。” 张天师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双肩一沉,乌云兜内,赫然又吐出了一股比起刚刚来更加庞大不少的威压出来,整个乌云兜几乎都被撑爆了,令狐长老的脸庞消失之后,声音从乌云兜深处传了出来。 “张老儿,别墨迹了,让他们将你家大阵支撑起来,对冲掉部分威压,不然就只依靠这块残破的乌云兜,也支撑不了多久,要是赣地废掉的话,虽然你龙虎山不需要从人间招收徒弟,问题是我们这些门派还需要的!” 令狐图低吼着,张天师也不推诿,迎空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原本濛濛的天空陡然亮了起来,整个京都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照射下来,将整个京都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熙熙攘攘的人群停了下来,纷纷跪在了地上。 “是仙师啊!” 老百姓果然是最好忽悠的,没有之一。 低声的叹息了一声,京都的八个角落,随着张天师而来的几位长老不知何时已经显出了身形,各自将手中的兵器安置好后,原本薄薄的一层屏障当即厚实了起来,下一刻,屏障外一层的波荡荡漾而起,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停的响起,令狐图却长吁了一口气,乌云兜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乌云兜内,是一个环形的台阶摸样的东西,数十个男女老少不一的人分罗盘在,每个人的头顶上面都顶着一团淡淡的光团,或大或小,各色不一,唯独一样的是,每个人的头顶上的光环上面都射出了一道光线射入了最中央的那个门户里面,门户不大,只容一人进去,就是一扇普通又不普通的门罢了,只不过,门内不时喷涌出几乎都要凝成实质的骇人的威压出来,台阶最高的地方主持的是个仙风道骨的白须长者,长者的额头上面细汗密布着,抬起丹凤眼微微的看了一眼乌云兜之外凌空站立的张天师。 “你的好徒儿搞出的事情来。” 低骂了一声,乌云兜喷涌而出的威压被京都的龙虎山的大阵冲刷之下,令狐图的压力明显减轻了不少,抬起头,缓缓的吐息归气之后,令狐图站了起来,挥手将乌云兜让开了更大的一点缝隙之后,张天师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我的好徒儿?这种事情,不应该怪在我的头上吧,沈天策那厮是怪胎,身侧还有徐贤子这样的金仙相助,就算徐贤子跟苏星河不在,但是仅凭他自己的实力,也未必会在芹九之下,芹九不全力以赴的话,这个时候,还在顾忌什么赣地的黎民百姓之类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愚蠢,我龙虎山掌教一脉要是出现这样的笨蛋的话,不用被妖怪打死,已经被我一掌先劈死了。” 门户之内传递过来的威压交融在一起,但是张天师仍旧可以轻松的从威压的互相压制当中感受到张芹九的威压应该在占据着上风才是,看他的样子心情委实很好,令狐图却冷哼了一声,也懒得跟张天师计较了,专心的盘膝控制着乌云兜吞吐威压的速度,不至于威压对京都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说起来,还真的是玄奇呢,虚境以上的高手,生来的威压对以下境界的高手压制太轻松了,否则,当年修道界也不会有虚境之下皆蝼蚁的说法了,只可惜,如今人间界,能够凝神出婴的高手已经万中无一了,贫道也是侥幸贪天之功才勉力踏上了这一步。” 张天师轻声说着,团团行了个礼,诸人也没有办法起身,各自专心致志的抵挡着门户之内传递过来的威压,唯独只有令狐图怒了努嘴,“杀才,虚境高手的威压之下,赤地千里也只是个笑话,如果连灵压也一起释放出来的话,那当真是赤野无人烟了,此前说沈天策的来历不明,但是为了茅山的事儿,暂且观望一下,谁人能够料到,他居然能够不知不觉的跨过诸多境界,直接踏足虚境,这根本就太过于出乎预料了,到底是否是君前尘的布置的手笔,仍旧是需要仔细的去探索一凡才是。” “不管是不是,如今他是正儿八经的茅山掌门,就算坠入妖道,那也只能够将他活捉而不能随意杀害,更何况,究竟能不能够做到,还是一回事呢,这人的出现的时候,天机不明,我原本以为是被君前尘牵动的天机,现在看来,反倒是他的可能性已经足有九成了,天机泯乱,妖族复出,巡天妖图的残部出世的可能性已经大大增加了,唯独可惜了茅山,谁让茅山之下,有煌蛇坐镇,天下妖族,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 身处乌云兜之内,张天师也不怕自己的话被任何人听见,乌云兜本身就是防御的法宝,更何况言语之间根本就没有提及具体的妖族。 “天童与灵童,只可用不可信,只不过,此二者的位阶太高,昔日有徐贤子镇压着,现在徐贤子被我们设计去对付煌蛇了,不论他是不是煌蛇的对手,一入地府,门户破碎之后,除非酆都的人再次出手重建,否则,从人间界是绝对没有办法搭建成功酆都门户的。” “乱则乱矣,合纵连横之事,如无张天师全局统筹,那是万难做到完美的,妖族纵然该死,但是天生妖族,好生之德,自然要区分开来,需要灭杀的,不能留情,能够拘禁起来作为护山神兽的,那自无不可。” 令狐图点头赞同张天师的说法,张天师面色却无丝毫的骄傲之色,反倒是有点微微的失落。 “除恶自当务尽,谷员外已经也在茅山了,泾河龙女已经逃离了京都,跟青丘山的九尾天狐都奔往茅山而去,人间界的修士的力量还是太弱。” 张天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门户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声痛楚的嘶吼。 那是灵童的惨叫声。 谷员外只是扫了一眼天空当中的乌云兜之后,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看那兴趣缺缺的样子,沈天策双手倒背着,十根手指对扣在一起,指缝的地方,紫光跳跃不停着。 灵童对着天空的乌云兜怒吼了一声之后,缓缓的伏了下来,在灵童庞大的身躯面前,沈天策渺小得简直就跟蚂蚁一样,甚至灵童一脚踩下去的话,沈天策连同谷员外两人所站之地根本就已经被灵童的一只脚掌所占据了,只不过灵童的躯体刚刚飞翔在空中的居多,现在落下来的时候,也刻意的选了一块后面一点儿的空地停落,才不至于将沈天策踩在脚下。 即便如此,沈天策站在它的脚下的时候,却丝毫不显得渺小的感觉,气势从身上缓缓的涨高了起来,虽然没有虚影,但是沈天策的气势跟威压比起刚刚的一怒之下炸开,虽然缓慢,但是却显得更加的凝练跟自如了,果然,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经常练习才能够熟练的。 心里笑了笑,沈天策收回了手,抬头看着在灵童的威压冲击之下,却是丝毫不动弹的乌云,或者,应该叫做乌云兜。 第一百章 祖先 乌云兜忽然猛然一阵鲸吸,将沈天策的威压吸收了不少掉之后,忽然一张口,吐出了一个人出来,沈天策双眉一挑,看着那个从乌云兜里面走出来的小女孩。 让他微微惊异的是,那小女孩一出来,顿时就是一股庞大无比的威压落了下来,沈天策还没准备反击,身侧庞大的灵童明显可以听到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下一刻,灵童似乎极其无奈的仰天大吼了一声,同样庞大的威压如同一个碗一样盛了上去,将小女孩的威压撑了起来。 “芹九,住手。” 直到这时,乌云兜内才来得及传来了一个苍老急促的声音,声音犹且嫌不足一般,一只枯手从乌云兜内探了出来,急急忙忙的就要将张芹九抓进去。 “师叔,冒犯了。” 张芹九低喝了一声,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柄淡金色的小剑出来,小剑迎风拉长,泛着的金光刺得看过去的人的眼睛生疼生疼的,也扎得那只枯手迅速的缩了回去,那声音吃痛惊叫道。 “莫要胡闹,你这样打法,会将整个赣州之地都打废掉的!” “战斗的时候,不能全力以赴的,那还叫战斗么?” 张芹九有些不明白,但是却丝毫不妨碍她动手,威压的释放只是为了能够认真的将全部实力都施展出来而已,对于修士的战斗而言,强行压抑着威压有的是为了迷惑敌人,有的却是刻意的压制着实力,唯独目前也只有刚刚晋升虚境的张芹九跟沈天策两个新人才会做出这种肆无忌惮的打斗行为。 业天老道的警告张芹九毫不在意的丢在了一边去了,不过,张芹九可以不在乎,灵童跟谷员外两人却不能够,或许整个赣州之地的所有老百姓的死活都跟他们没关系,但是问题是血誓跟他们可是有直接的关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血誓应验了,那也的确太不值得了,谷员外最为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嘴一张,张芹九的攻势不减,目标沈天策,但是周身的威压瞬间就空了一大块,像是被狗啃过的一样,哇的一声,第一次张开口吐进了乌云兜被刻意裂开的一道只容一人居的裂缝里面,被吞噬的威压虽然杂乱,但是倒是实打实的是虚境的威压,被谷员外压缩了一下,饶是有业天坐镇,乌云兜内也是手忙脚乱着。 “好,不管你是谁,要来就来吧。” 沈天策脸色一喜,腾空而起,两指捏着风紫金钱,手中的风紫金钱划出了一道紫光往张芹九的脖颈的地方割去,以沈天策如今的手法,要是当真被风紫金钱沾上了的话,那直接死了还比较干净。 沈天策的整只右手都泛出了紫光,张芹九居高临下的将小剑迎空劈了下来,沈天策的两指忽然一松,风紫金钱横切了过去,正好跟金色的小剑的剑刃温柔的对切了一下,不过沈天策倒是看得很清楚,张芹九刚刚一手,剑刃准准的对着风紫金钱的边缘劈下去的。 金色的小剑飞舞着,跟空中飞出去的紫光交错着,两人远远的对峙着的同时,沈天策微微惊异的发现,金色的小剑的速度居然跟得上风紫金钱,那可是这个空间以来,所有的法宝当中最快的一件。 至少沈天策暂时还没有发现比他更快的法宝,一件都没有,风紫金钱引以为豪的并非是别的,恰恰是速度,有多少的高手就是死在无声无息的攻击之下?足够快的速度可以导致足够的强度的攻击从而让不少人含恨。 叮叮当当叮叮,心神交错感应着,沈天策心里微微一个虚引,风紫金钱停了下来,一个盘旋飞快的在空中打着转,金色的小剑却是不依不挠,在张芹九的控制之下,飞快的飞行着,风紫金钱一停止之后,它就恶狠狠的劈了过来,那架势竟是要打算将泛着紫色光环的铜钱劈成两半的打算。 “别太过分了,我可不怕你啊。” 还想打算好好的先说两句话的沈天策身体一颤,风紫金钱被重重的劈了一下,虽然本体没有受伤,但是却仍旧重重的被振开,连同沈天策也是身体一晃,风紫金钱也连忙飞快的一个打转,躲过了小金剑接二连三的攻击了。 直到这时,沈天策跟张芹九的差距终于显示出来了,沈天策终究还是战斗经验不足,已经临场开战了,居然还打算停下了跟对手呼喝两句,就算是玩心理战也没有这样的玩法的吧,反观张芹九,虽然动作简单,但是胜在干脆利索,毫不留情跟客气,一招得手之后,就是连绵不绝,一剑跟着一剑,用最简单的招数穷追猛打,以金色小剑的速度,失了先手的风紫金钱一路上只能够狼狈不已的凭着沈天策的神识操纵之下,左躲右闪,沈天策顿时暗暗叫苦不迭,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紫衣侯就这等水平?看走眼了不成?” 沈天策在空中苦苦的支撑着,虽然小剑还没有逼近到他的身前,但是也跟在他身前没有什么两样了,要是风紫金钱被小剑斩破的话,那跟自己被斩到有什么两样?看着空中狼狈不已的沈天策,谷员外跟灵童两人除了一开始将张芹九的威压抵住之外,就在原地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了,两人各自从眼神深处看出了一丝意外出来。 “就算不是紫衣侯,至少也应该是徐贤子一流的水平吧,这种技巧,甚至连徐贤子也差远了去了,如果从境界上而言,顶多也只是刚刚突破虚境而已,至于那控器的水平,惨不忍睹,就是君前尘也比他好多了吧?” 谷员外传音了过去,灵童微不可见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手法很生涩,没有什么很心神合一的感觉,虽然威压很强但是实际上的战斗力很弱,风紫金钱可是四相金钱之一,如果要是让其他的三相金钱知道了风紫金钱居然是这样用的,估计被活活气得吐血的可能都有。” “风紫金钱的战斗应该是,速度的极致,风的力量,是无所不在跟无法捉摸的。” 灵童的传音还没有停止,两人忽然停止的交谈,愕然的看着空中不知所踪的沈天策。 “喂,小娘皮,你讲不讲理啊,我都说了,我是妖怪,哦,不对,我不是妖怪,不,我是妖怪可是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就这么的不可理喻呢?非得打上一架,哪怕是明明知道会输的。” 小剑停在了空中,刚刚的风紫金钱已经不知所踪了,消失得之快,以至于那柄小剑的主人也只能够停住了操纵,脖子的地方,一枚泛着淡紫色光芒的铜钱的边缘轻轻的压在自己的脖子的地方,身后,一只大手轻轻的扣住了自己的脖子,直到这时,沈天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芹九冷静了下来,身体一动不动的反问着,身体发肤,受制于人,不过气势总算是被压制了下来了,两人刚刚的打斗也不够数息的时间,但是空间当中却是一阵的风暴席卷,即便是以谷员外跟灵童两人联手封锁,逃逸出去的一丝威压也激发得茅山大阵亮起了一连串的五色缤纷,远远看过去的时候饶是好看。 不过相比起这个来,谷员外也忍不住轻吐了一口气的是居然没有一丝一丝的过于强大的威压落在了其他的地方,两人的威压几乎要凝成实质那样毫不顾忌的四下乱放,打斗期间的威压更是只差没有将空间都撕裂掉了,虚境高手的威力如此,虽然只是初阶,没有刻意的控制之下,一个虚境高手全力以赴的结果就是在他的气势压抑之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成长到比他更加强大的地步。 所以,虚境高手也习惯性的被冠上了祖的名头,纪微老祖即是如此,至于血魇老祖那样的?那个是算不得数的,跟纪微老祖相比,血魇老祖连根毛都算不上,就算是可以压抑着控制着境界跟威压,纪微老祖打个喷嚏恐怕血魇老祖都受不住。 所有在传说当中的妖界,老祖都是占据着一个洞府,方圆千里,没有更加强大的妖族了,而相祖更是老祖当中的老祖,支撑着门户,相祖之下,再无其他。 很简单很明了但是很实用的实力决定地盘的理论,道门亦然如此,只不过是吃相比较好看了一些罢了,历来道门的老祖的实力要比妖族来得弱一些,相同境界的道祖的力量永远不如相同境界的老祖,因为道门老祖修道破境的岁月积累怎么也没有办法跟这些因为长年累积下来的妖族元力而在不知不觉当中破境而且又不知不觉在境界当中停留无数岁月的妖族相比。 寿元,才是拉开妖族跟修士的最大门槛,在修士还未诞生之际,妖族就已经横行在这个世界上面,甚至可以说,妖族就是修士的祖先。 第一百零一章 讨价 张芹九的身体僵直在原地,沈天策的手按在她白嫩的脖颈上面,风紫金钱微微的贴着她的下颚,刚刚还有声有色的打斗着,居然瞬间就被制住了,莫说张芹九还没反应过来,就是谷员外跟灵童也惊异的抬起头来,看着瞬间溃散的威压,顿时,沈天策四溢的威压第一次压过了张芹九,谷员外忽然打了个喷嚏,顿时忽然空间猛然一抖,一张大嘴虚影猛然张开大口在空中咬了一口,几乎同时,灵童也猛然大喝出声。 “两个混球,你们是打算毁了赣地么?还不把威压都给收了,业天,你再不从乌云兜内滚出来,仔细我进去抽了你的皮。” 灵童的声如洪钟,舌下如同绽开了一声雷鸣一般,嗡嗡作响,沈天策看了眼被自己掐着脖子的张芹九,将威压散去,张芹九小嘴扁了扁,也将威压散掉之后,沈天策的身后,一个老道撕开了乌云兜从里面跨步走了出来,道袍虽然褴褛,但是龙行虎步,一对眸子扫过了下方的诸人眸子毫不掩饰的闪过了精光如针一般,扎得沈天策的后背忽然冒出了一道淡淡的紫光遮住了自己的身影。 目光杀人,大概就是说这种水准了吧?只是被看了一眼,就已经能够感觉得到威胁的感觉,换作是普通人,恐怕被业天看了一眼,就会当即炸开。 “紫衣侯阁下,可否行个方便?师门小女不懂事,紫衣侯阁下位列三公之上,胸怀如海,想必不会跟区区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扫了一眼之后,业天老道对着沈天策轻轻的拱了拱手,挤出了一丝笑意出来,只不过这笑意的确是勉强,就算沈天策再不通世事也看得出来,更何况沈天策只是懒了点,人可不蠢。 “真是好打算,打不过就认输,我就说了吧,龙虎山的人才不会在乎什么面子,上行下效,当年的张天师最在乎实惠了,没办法,人家是当小贩出身的,习惯了。” 嘶嘶的声音从灵童的身后响了起来,天童庞大的身躯沿着茅山后山的山路盘旋而下,滚走之间,山间簌簌,密林都被滚平,天童行过的地方,一道清晰的路辙出现在它行经的路上。 “败在紫衣侯阁下的手下并非丢脸的事情,学艺不精,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紫衣侯乃惜花之人,当年对十大天妖当中排名最末的天狐犹且不肯痛下杀手,如今转世,这一点更是不会有所动摇,当年紫衣侯单人只剑,上斩天仙,下杀鬼神,唯独惜花怜美人,名扬四海天。” 不知道为何,沈天策抓紧张芹九的脖子,慢慢转过身来的时候,对乌云兜里面走出的业天老道,沈天策有股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厌恶感跟冲动,那种感觉,不仅从骨子里面涌出,更是从蠢蠢欲动的风紫金钱的深处散发而至,如果不是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战意,刚刚将威压散去的话,以刚刚的战斗的战意之盛,沈天策甚至怀疑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指挥着风紫金钱切割过去。 “我为何要放?这是我的战利品,想要么?拿东西来换啊,法宝丹药,美人什么的就不必了,不过要是太次的法宝的话,千万不要拿出来,茅山虽然刚蒙大劫,不过根基还没有丢呢,法宝这种东西呢,要是太次的话,丢的可是你龙虎山的脸。” 沈天策手掌微微一用力,顿时张芹九白皙的脖颈上面泛出了红色的指印出来,业天老道的老脸上面皱纹几乎都要皱到了一块了,深深的看着沈天策,才慢慢的开口。 “这是自然,这是龙虎山的大弟子,而且是这一代龙虎山弟子当中第一个踏入虚境的,就算是牺牲大一点,掌门师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是他自己的徒儿。不知道紫衣侯看上了我龙虎山的什么法宝了?” 业天老道口口声声叫着紫衣侯,似乎认定了沈天策就算紫衣侯一般,问话一出,沈天策却愣住了,挑?鬼知道龙虎山内藏了什么法宝,自己的眼界跟对这个世界的见识就放在那儿,说不准自己认为是神兵利器的玩意,对于龙虎山而言是不要的破铜烂铁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要是千辛万苦抓来的人质换来了却是龙虎山最不值钱的法宝,别说想抽自己两嘴巴,恐怕笑也要让龙虎山的人笑断肠子。 不过无妨,自己是不知道,但是,有个人肯定知道的。 “谷员外,不要客气,那就麻烦你去帮我挑件龙虎山的法宝来罢,我正愁没有什么称心如意的法宝呢。” 沈天策忽然扬声说道,谷员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圆滚滚的手指头顶在鼻子上面,几乎将鼻子按塌下去了。 “真是,何须这么麻烦,直接把紫衣侯的佩剑还给他不就得了,你确定要我挑?那就把小女孩还给人家龙虎山吧,业天老道在龙虎山内的地位勉强还算能够做主,既然许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会赖账,我说,业天老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归一还给沈天策呗。” 谷员外说得轻巧,但是业天老道的脸色却变得极其的为难,沈天策嘿嘿一笑,看样子,谷员外可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件了不得的好东西的样子,没看业天老道的脸色都已经苦成什么样子的了?反正手上拖个油瓶又没多大意思,真的要杀的话,杀个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够杀掉她,入手的时候,沈天策就能够感觉得到张芹九在体内蓄势待发的威压,只不过既然业天发话了,沈天策也乐得做好人,要是真的逼得张芹九争个鱼死网破的话,那也不是一般的棘手。 “如此,甚好,还你。” 沈天策干脆的松开了手,伸出手捏住了停靠在张芹九脖子上面的风紫金钱,童心大起,靠在了张芹九的耳根的地方轻吹了一口气:“小家伙,下次要是再被我抓住,可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 说完,没等张芹九恼怒起来,沈天策大笑着转身就笔直的坠了下来,踩在了地上。 只不过已经没有多少空地了,现出了原形的天童跟灵童已经将整个茅山通往后山的一整个山头的斜坡都铺满堵得严严实实了,就是谷员外也只能够在一个方桌大小的地方站着,沈天策落下来,落在了天童的尾巴上面,天童也毫不介意,尾巴微微翘了起来,将沈天策抬了起来,送到了谷员外附近。 “紫衣侯的佩剑,物归原主原本自无不可,只是……” 业天老道颇为为难的拈了拈须,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了苦笑,张芹九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地方的掐痕之后,双指一并,空中虚浮停顿着的金色小剑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笔直的被张芹九吸入了袖中之后,张芹九恨恨的瞪了一眼沈天策,看样子也是强行忍住了继续发飙的念头,漂浮到了业天老道身侧,轻轻的拱了拱手之后,站到了他后面去了。 “只是什么?业天老道你要是做得出来出尔反尔的事情我也无妨,大不了我贴一件法宝给沈天策罢了,反正我汇通天下,到时候把你龙虎山的名声先传遍天下再说。” 谷员外真假参半的笑骂出声,业天老道也不生气,两人之间关系应该不差才对,沈天策默不作声的任由谷员外出面谈判,不知为何,或许是君前尘的传承的缘故,对谷员外,从一开始沈天策就无法提升起太高的戒心,否则也不至于一感受到谷员外的气息,沈天策就奔出山门了。 随着对风紫金钱的使用愈发的熟练跟贴心,沈天策吸收君前尘留下来的传承愈多,性情也逐渐的有向君前尘靠拢的模样,尤其是脾性跟见识,神识当中的神念的传承跟吸收的越多,对君前尘的记忆接受得越多,沈天策融入这个世界也就越多,越熟练,同样,那种浓浓的迷失感也越发的强烈了。 毕竟不同于这个世界上面的任何人,君前尘可是唯一一个跟沈天策一样从那个世界过来的人?不,妖怪!而且,相比沈天策,君前尘在那个世界里面度过的岁月想必也不会少,否则,也不会如此的轻车熟路的就决定了离开那个世界,一个是找到了合适的魂魄寄主,另一个,何尝不是在那个世界已经呆腻了? 平心而论,换作沈天策自己,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低武的世界,平和简单,没有太多的冲突,当实力转化为**裸的武力的时候,大家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没有太多的选择了,不是打到就是杀掉,甚至经常连第三种方案都懒得去思忖,想想委实可悲,有肌肉没大脑莫非说的就是这种已经习惯用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问题的修士跟妖怪? 岁月无尽,修士间的战斗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话,修士跟妖怪的战斗如果不是一定要其中一方魂飞破灭的话,那么,这战争,的确还是有得打。 第一百零二章 长空 若战请战,何须磨蹭。 微言大义,不过扯淡。 业天老道的摸样是为难到了极点,偏偏沈天策的手脚又快,二话不说就将张芹九丢了过去了,大话放在了前头,一时间反而不知如何是好。谁让一开口就将话头丢在了前面了。 “物归原主原本理所当然,只是贫道不得不实言相告,紫衣侯的佩剑虽然在龙虎山,但是却不在掌门师侄甚至是任何一个长老手中,归一长剑,如今是大供奉的佩剑,以老道的身份,尚且不足以有那胆气去求大供奉,不若,谷员外再换一个条件如何?” 话说到这里,甚至已经有点低声下去了,沈天策的眉毛挑了挑,一言不发的看着谷员外,耳边分明可以清晰的听到谷员外的嘀咕声。 “废话,我也知道是落入魏无咎的手中了,否则我哪里还敢提出这个条件?要从魏无咎的手中挖东西,就是在挖那比我还贪财的家伙的心头肉,长剑归一,虽然不是名贵无比,但是毕竟是紫衣侯的佩剑,哪怕是再普通,估计也已经成灵了。” “不怕被诸位笑话,要让贫道去找大供奉讨要东西,贫道的确是……”顿了顿,业天老道罕见的老脸郝起:“没有这个勇气。” “掌门师侄,这事就由你来定夺了。” 业天的话锋一转,乌云兜一个吞吐,闭合之间,张天师漫步走了出来,步伐行云流水,踩着空中环顾了一圈之后,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泾河龙女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能够将云车如同乌云兜一样隐匿起来不受气机干扰的,想必,这次同行的,至少也是一位龙王吧?” “哈哈哈,张天师不愧为龙虎山掌门,小王自信已经隐藏得极好了,特地找青龙尊者借了绛火云龙罩过来,连谷老三都没有办法觉察到我们的存在,张天师居然一眼就发现了,佩服,佩服。” 云车轻纱,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乌云兜的对面,跟灵童的大脑袋正好呈现一个三角形的地方,云车被缓缓的推了出来,一个比起昆仑奴来也不逞多让的彪形大汉从云车上面跳了下来,伸手扯下了一个头纱摸样的罩子收进了怀中。 跳下了云车,这一次姬下野没有继续摆谱了,紧跟着大汉的脚步从云车上面走了下来,那五大三粗的大汉身着半身亮银盔甲,露出的结实无比的胸膛是水蓝色的,脑袋上面滑稽的挂着两根粗粗的胡须垂搭着,铜铃大眼,蒜状鼻头,耳边挂着一对巨大的铜耳环正好吊在肩膀上面,他却恍若不觉一般,扭过头去,正好对视着谷员外。 “谷老三,姬下期人呢?”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被发难的,却不是沈天策也不是张天师,赫然是在一边上打酱油自斟自饮喝着小茶最为悠闲,除了出手吞噬一下溢出的威压的谷员外。 “姬下期?” 谷员外意外的反问了一句:“他不是跟你一起回去了么?哦,对,我走的时候,他好像跟小白对上了,不然你京都问问?说不定还来得及,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分出胜负。” 谷员外胖乎乎的手指头包着的茶盏还在指间,只微微思考了下就想了起来,那大汉却勃然大怒了起来,手指打了一个花儿,不知何时,从哪里抽出了一根长戟出来,迎空居高临下的指着谷员外。 “在我姬长空的面前,还从来没有人敢撒谎,谷老三,你今天要是不把那叛徒交出来,我不介意把你的整个汇通天下都砸了。” “请随意,不客气。” 谷员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气焰的确是嚣张到了极点,姬长空也是直接的人,长戟探出,大手抓住了长戟的尾部,高高的举起,用力的往下斩去,破空声中,那个巨大的身影扑了过来,不过让沈天策不解的是,姬长空这架势,拼命的摸样是有了,但是气势跟威压压根就没有提升起来,难不成,他还打算靠蛮力把谷员外干掉? “别以为你当了龙王就能够在我面前嚣张,也不去打听打听,当年你大兄姬长夜是什么人物?还不是在我面前乖乖的跪下,不跪?打趴了再跪,别人对你们的龙威有所震慑,在我面前算个屁!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谷员外的本体是什么,小家伙,青龙尊者在你出门的时候就没有告诫过你么?朱雀门户被我吃了一只小家伙,连个屁都不敢放,如果不是姬长夜虽然蠢了一点,但是总算在我麾下做了点儿事情的面子上,今天你要是能够从茅山走出去,我谷员外跟你姓啊。” 轰的一声,谷员外一动不动,冷笑连连不已,沈天策站在天童的尾巴上面,长袖垂在身后,双手倒背着,姬长空还没有落下来,忽然猛然将长戟一提,护在了身前,双目圆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谷员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青龙门户当真是没人了,不然也不至于派出这种角色,也怪不得姬下期会跟着我了,不过,青龙门户内有大龙小龙百万条,怎么就找不出一条又强大又懂事的呢?还得需要我谷员外费心去帮他们调教,这个钱到时候可不能够少收。” 摇头晃脑之间,谷员外还不忘扭过头对着沈天策微微一笑,这一笑,却终于让沈天策看出了点端绪出来了。 “蜃?” “想起来了?不管你是紫衣侯也好,君前尘也好,别人应该没法看穿我的本体,你怎么可以看不穿?如果不是蜃,何至于对龙威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要以为这家伙很弱,哪怕是天庭的仙官碰到了他也未必是对手,龙威天生就对妖族跟修士有所震慑,所谓的真龙之气就是如此,不过,我本相是为蜃,本身就属于妖龙一属,我还没发出龙威呢,他倒好,抢在我面前发出龙威了,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是找死是什么?你以为为什么那么骄傲的姬下期会跟着我?” 谷员外也没有见动弹,姬长空就横飞了出去,长戟脱手高高的被抛了起来,他被击中的这一击却没有任何人见到谷员外出手,甚至连张天师也禁不住抚须轻叹了一声。 “贫道动用了当年先祖留下的法宝天视地听,却仍旧只能够看到一丝残影罢了,谷员外你的修为,想必已经在化虚上面无限度的逼近巅峰了吧。” 张天师轻赞了一声,谷员外嘿嘿一笑,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却忽然拉开了嗓门喊了起来。 “别墨迹了啊,我小兄弟的归一长剑还在你们龙虎山屯着呢,既然张掌门你亲自来了,也就别客气了,该咋办就咋办吧,龙虎山家大业大,比起归一长剑好得多的法宝不知凡凡,更不用说天庭隔三差五就投递法宝下来,正所谓债不过年,我们做生意的人虽然都讲究一个周转,但是这赊欠的,也不能拖太久不是,你看我这小兄弟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怎么说得过去?他可是紫衣侯耶!可不能够太寒酸了!” 谷员外突然热心了起来,那架势简直比得上菜市场侃价的大妈了,声音偏偏有在功力的刻意之下,如同洪钟一般响彻了小半个的茅山,沈天策眉头微微挑了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架势根本就是把舞台留给了谷员外发挥了,虽然不知道为何形势如此,但是谷员外刚刚的两次出手,虽然没有直接的帮到了自己,不过沈天策仍旧决定承了他这份情。 “好说,好说,业天师叔答应下来了,我龙虎山也不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区区一柄长剑,虽然当年是从南海剑宗遗地获取的,但是紫衣侯的归一长剑,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相祖,紫衣侯,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是陨落了,也在口口相传之中,如此出名的兵器,自然是要号码陪,美人配英雄,才是归得其所。” 张天师对着沈天策微微屈身作揖,沈天策倒是不敢怠慢,连忙回了一个,论身份,两人一个是龙虎山掌门,一个是茅山掌门,在还未出事之前,可是同掌天下总道纲的名头的,只不过,现在茅山上下已经连大猫小猫两三只都没有了,除了沈天策跟生死不明还能不能回来的徐贤子之外,就只剩下不是人的王成小将,跟未曾开识的小白虎之外,不对,还是只有两人,死人自然是不能够算数的。 那如此算来,整个茅山只剩下两个掌门了,但是光棍掌门也是掌门啊,既然龙虎山的张天师礼数到了,不管是君前尘的传承也好,紫衣侯的传承也好,披着茅山现任掌教的身份,沈天策很认真的回应到位,动作标准得张天师也不禁微微的颔首赞同。 如果扣去了紫衣侯的转世的身份跟君前尘的传承的身份的话,对于沈天策身为徐贤子的弟子接掌茅山掌门的话,从心理上面,张天师其实还是颇为认可的。 第一百零三章 圈套 谁人做掌门,这个很重要。 当年徐贤子当掌门的时候,手持太阿,率着茅山上下拼杀,生生的将自己拼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单人只剑,连十大天妖都被他单枪匹马干掉了一个。 当年许华子当掌门的时候,虽然战力方面没有出彩的地方,却仍旧可以依靠游走天下的徐贤子的余威之余,以弱小的茅山跟龙虎山相提并论,共享资源,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都是茅山占足了便宜,当年许华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当然,现在许华子已经死了,真正的答案自然只剩下张天师知道了。 等到了现在沈天策当掌门的时候,光秃秃的茅山上下,两个人住了超过了一千间房间跟超过十几座的大殿,连打扫的人手都还凑不齐呢。不过,那句话怎么说呢?怎么看,张天师就是觉得沈天策看起来甚是顺眼。 不管他到底是紫衣侯也好,君前尘也罢,张天师的眼中,更不用提什么徐贤子的弟子这个名头了,除了顶着茅山掌门沈天策几个字之外,张天师看不到其他的任何身份。 抚须微笑着,张天师怜悯的看着被泾河龙女姬下野接住的姬长空,姬下野的双手刚碰到了姬长空飞起来的后背,忽然哇的一声,白衣素袖的女子痛苦的惨嗷了一声,触碰到姬长空的后背的一对手臂忽然齐齐的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竟然就这样的生生断去不提,整个人还被横飞起来的姬长空横撞了过来,也不知道被谷员外的暗劲之下,撞断了多少根骨头。 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果然还是商贾中人,不可理喻。 心中暗自的腹诽了一句谷员外,张芹九却乖巧的站在了业天的身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修为虽然堪堪到达虚境,但是她的眼力可不低,虽然没有看清楚谷员外究竟是怎么出手的,但是泾河龙女的修为只相当于凝神初期,刚刚丹破婴生左右的修为,至于姬长空,他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而且身上的那股龙威如海,如果自己碰到了他,还未出手就已经先行胆怯了三分,十分的修为跟功力,能够发挥出七分就不错了。 龙族高手,对决的时候,越阶打斗几乎都不是什么问题,除了碰到本身就是蛟龙之属的蜃之本体的谷员外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蜃啊!海市蜃楼,也只不过是蜃的吐息之间造成的幻境罢了,能够追随相祖活到现在的大天妖,恐怕,应该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一只蜃了,败在他的手下,倒也不是什么不能够忍受的事情,龙族固然骄傲,但是相比性命这种事情,面子问题都是不能够算是什么大问题了。 谷员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那神情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从春天等候到了秋天的农夫一般,就在等候着接受果实了。 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泾河龙女也好,姬长空也好,两人的摸样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姬长空摸样看起来还好一点,只是被暗劲踹了一脚,外表并无大碍,只是内伤什么的,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惨了,至于泾河龙女,虽然还没痛晕过去,但是两只手腕已经无力的垂下了,身前的一大片都被染成了淡蓝色。 “咦,居然还是杂色蛟,无怪乎会被派出来了,难怪,原来是在青龙门户之内也不受待见的小家伙啊。真可惜,把你们祭炼成龙脉的话,青龙尊者也未必会心疼的。” “你说什么!” 看着谷员外摇头晃脑的样子,泾河龙女尖叫了起来,甚至忘记了痛,整个人都坐了起来,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她跟刚刚的那个素雅的龙女联系在一起。 “祭炼,茅山,我明白了。” 姬长空也坐了起来,忽然猛然的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应该是强行支撑着坐起来的下场,看他的胸前的护心镜都已经破碎凹陷了下去,可以想象,谷员外的这一脚到底是多狠了。 夹杂着淡金色的蓝色血液让张天师的眼睛也是微微一亮,惋惜的暗叹了一口气,对着下方的谷员外作揖行礼到。 “谷老三,魏供奉说了,欠始皇陵的白起一条龙脉,但是天下的龙脉都是有主的,我龙虎山占据了地龙人皇,别无补偿,就只能勉强补偿蛟龙之属了,希望到时候白起不会太过于介意。” “魏无咎打得倒是好算盘,若是今日青龙门户里面派出的不是姬长空而是青龙尊者如何?那我们这群人全部都贴进去也未必是青龙尊者的对手,开玩笑,你以为弄个乌云兜就能够逃不成?当年乌云兜漫天乱飞,还不是被紫衣侯一剑劈碎干净了。天童,灵童,你们两个攀得好大树,老大不在,老二老四跟徐贤子还有苏星河四人按着架势,估计应该快打到酆都了,你让我卖他们始皇陵一个人情?嘿嘿,那谁来卖我一个人情?我赚来青龙门户的高手,可不是为你修补天下地脉用的。” 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谷员外原本带着笑眯眯的小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周身方圆方寸的地方,忽然炸开了一团因为威压腾起而炸开的地面,不过比起沈天策跟张芹九来,谷员外控制威压的微妙可强悍了太多了,方寸之地之外丝毫不受威压的影响,唯独只有地上的茶几炸得粉碎,茶杯腾跳了起来,悬浮在了谷员外的身前。 “山河社稷图落入纪微之手,魏无咎的手头为了祭炼龙虎山的洞天已经投入了数条你们抽取的龙脉了,龙脉不足,山河大地就容易震荡,甚至引发海水倒灌,若是换在万年前的话,那倒是好办,随意都有蛟龙可以斩杀抽取祭炼成地龙注入山河当中游走封锁住即可,但是现在除了稳定住山河的几条龙脉之外,其余的龙族都归入了青龙门户之内,被严令禁止出没,要不是紫衣侯的消息,岂能如此轻易的就骗到如此高阶的龙族?” “就这么简单的送给白起?想想,可是真不甘心呢。” 谷员外来回的看着姬长空跟泾河龙女,打量盘算着到底要将那个送过去比较不亏本。 “谷老三,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我身上的印记炸开,青龙尊者就会从门户当中走出,到时候,你就只能够陪着我一起死了,我姬长空是青龙尊者的亲传弟子,若是他知道了是你杀了我的话,就算你汇通天下讯息传遍天下,也绝对没有办法抵挡住青龙尊者的!” 姬长空又急又气的嘶吼着,带着破音的喉咙忽然一甜,猛然又涌上了一口鲜血。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杀你的,祭炼龙族这种事情,要么就是让白起这家伙亲自动手,身为尸仙,他最爱的就是将别人祭炼成僵尸了,始皇陵内八百万兵马俑当年都是活生生的活人,还不是都被他祭炼完毕了?届时有你镇守始皇陵,漠北龙脉就此稳定,荒漠才会逐渐的开始恢复生机,你也无需挣扎了,刚刚那一脚,我已经踢碎你的任督经脉的同时,还封印住你的神魂了,神魂不得逃离,就是化虚高手,也只能挨宰了,谁让你要冒险跑入人间界来送死着,人间界的危险,就是天庭的人也不敢随意的偷跑下来的。” 谷员外悲悯的说到,一席话就将姬长空的命运确定了,姬长空忽然猛然眼睛一白,却是直接晕了过去了。 “叫你不要运气还强行运气,现在好了吧,伤势加重,别说是神魂了,就是肉身都没地方逃了。” 谷员外耸了耸肩,身后,传来了沈天策淡淡的声音:“也就是说,都是在骗人的么?那么,我是紫衣侯的转世也是骗人的?” “这个,倒也未必,等魏无咎将归一长剑送过来的时候,一试便知,徐贤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收一个来历不明的徒弟,哪怕是天才也不可能,你的来历之莫名,被君前尘不知从何处带来,而且,我执掌汇通天下数千年,居然也找不到任何你出现的痕迹,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个,你从未出现过,是刚成精的妖族,但是,刚成精的妖族不可能这么强大的,蜃,也就是我的本体全部释放出之后,占地是十万公里,你现在看到的天童跟灵童的状态也只是在茅山,赣地最为强大的状态,如果换个战斗环境的话,他们两个的本体还能变大十倍有余。” “另一个可能就是,巡天妖图残部!只有巡天妖图残部里面,相祖的世界里面才有可能存在不受我们控制的妖族,而且,你身上的气息,你的本体,连我都看不透,你知道我是什么修为么?徐贤子是金仙一品,我是化虚巅峰,也就是说,我如果去天庭供职的话,直接也就是位列金仙一品,跟徐贤子平起平坐,我承认,有太阿在手,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单打独守的话,就算是四海镇魔,我也敢自傲一句,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第一百零四章 殉道 谷员外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得让人是各种的向往,沈天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甚少见到他有这种表情,谷员外转过身来,看着沈天策:“你的嘴唇不够薄,就算是抿着,抿直了,也只能愤慨而无法忿怒,你不是紫衣侯,紫衣侯唇薄至极,无情至极,你是学不来的。” “无须愤怒,至少你不是坐在那边连跑都没有办法逃跑的那两个,你就需要足以庆幸了,茅山大阵固然好,但是你也不要指望能够发动了,虽然动念之间,但是莫要忘记了蜃是何种妖族,你所见的,也未必就是真实,除了张天师携带了破法神瞳之外,我自信人妖天仙当中,能够看破我的,还没有几个人。” 谷员外傲然的看着沈天策,直到这时,才显示出了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三的谷员外所应有的真实气势出来了。 “把你的战意熄下去吧,我们不是敌人,纪微他不肯跟我联手,我很失望,他的性子虽然足够隐忍,但是仍旧太过直了,如果不是修为太高,就他的性格,早就被人杀死无数次了。” 谷员外环顾了下四周,张天师轻轻的摇了摇头,谷员外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乌云兜忽然剧烈的震荡了起来,一个剑匣从乌云兜内飞了出来,乌云兜内传来了一连串的闷响,业天老道的白眉一抖,身影飞快飞了过去,剑匣从乌云兜内吐了出来之后,乌云兜内才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我可说好了,这剑,只借一百年,一百年内,沈天策你若是没有办法突破化虚,就乖乖的还给我,专心的用你的风紫金钱吧,能够位列四相金钱之一是你的骄傲,不要太贪心了,依我的意见,还是专心的消化君前尘遗留下来的芥子空间里面的传承才是,徐贤子他多管闲事,渡给你的那道剑意凭什么把君前尘的印记封印住?他有什么资格,如果他还有机会活着滚回来的话,我一定要来讨要资格说法,什么叫做四相金钱的传承不如紫衣侯?呸!” 随着魏无咎的声音的响起,业天老道还没靠近剑匣,整个人就被逼退了数步,让开了自己跟沈天策之间的遮掩,天空当中,剑匣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落了下来,沈天策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伸手接住了剑匣。 剑匣入手光滑,跟太阿不一样,装着归一长剑的剑匣比起太阿剑要来得长些许,修长平整,棱角分明,入手的时候,剑匣的周身已经被摩挲得很是圆滑,沈天策的手指张开,五指恰好能够扣住剑匣,比之太阿的宽度,归一长剑却是显得狭长了许多。 入手的瞬间,沈天策忽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猛然挺直,身上的长袍像是充气一样,猛然鼓了起来。 归一长剑? 或者,应该叫做皈依长剑,世人所谓归一,却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入手的瞬间,沈天策的神识里面,就瞬间明白了长剑的来龙去脉跟来历,皈依的名字像是与生俱来就是印记在生命当中的烙印一般,贴心到了极致,也熟悉到了极致,这个瞬间,就算沈天策自己不承认自己是紫衣侯,但是,心里最深处的那股蠢蠢欲动的情绪却不同意,清泪无痕,逐渐的顺着眼角滑过下来。 剑如伴侣,单人只剑行走天,路穷天涯无尽眠,虽曾为王侯,美人如云却抵不过长剑清冷;纵然身为茅山掌门,叱诧风云,又怎么少了你,陪我在侧边;生为不逍客,哪怕是身死千年,却也无法挣脱开,剑灵的眷恋。 是的,剑灵,侵入沈天策的识海当中,那精灵一般的女子,如梦若幻,如果说白媚儿的美是狐媚妖娆,轻笑迷失的话,那么,那剑灵小巧,剑气锐利却是百斩不归,神识对视摩挲之间,那种感觉,剑指仰天,务必要将这青天,生生刺破,哪怕是苍穹无尽,也要一剑,斩空。 沈天策现在相信一件事,不管自己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但是,紫衣侯转世这一点,是怎么也没得逃的了,什么叫做证据确凿? 剑匣裂开,长剑皈依主动的跳了出来,紫光潆绕,沈天策握住了皈依的剑柄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同,刚刚的威压如同一个爆发户一般的四溢而无所顾忌的话,如今的威压却全部都被长剑吸收走了一般,只是将手指轻轻的按在了长剑的剑背上面,轻轻的压了压,顿时,剑鸣龙吟声出谷,靠得最近的天童的身躯甚至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仅仅是剑鸣声,就已经让天童发自内心的萌生起恐惧的念头了,那个巨大的蛇头上面,灯笼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握住诡异的沈天策,灵童毫不怀疑,如果沈天策一时兴起的话,轻轻的一个跳跃,就可以轻易的将自己斩成两截,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好剑,好人,好一个剑声谐鸣,青龙尊者,已经可以确定了,的确是紫衣侯转世无疑,弟子幸不辱命,却不能回归门户了,还请尊者能够将弟子的尸骨早日接引回归门户墓地。” 姬长空虽然伤得极重,但是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天策死死的看着,忽然双瞳猛然睁大,像是要将沈天策的身影都印在影像里面一般,口中轻声的说道之后,下一刻,姬长空吃力的抬起右手,嘴角露出了虔诚的殉道者的痴笑。 “我虽身陨,但精神不灭,早晚会回归的,谷员外,希望你别死得太早,不过,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的魂魄还在轮回,我就一定会追杀到底,我们死后还能够回归青龙门户,不入六道轮回,你们这群可怜的妖族呢?妖界不开,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阴冷的近乎诅咒一般呢喃着,姬长空的五指成爪,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去,长长的指甲破开了头颅,甚至,指甲深深的插入头盖骨的瞬间,姬长空还将手掌微微一歪,将头盖骨撕裂开来。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姬下野双手无力的垂下,披头散发的脸上一脸狼藉,女子啊,总是容易被更加强大的压力所击垮,尤其是接二连三的被完全无法反抗,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威压震慑住的时候,那种感觉,莫说她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是龙女,也不过如此罢了。 哭能够解决的问题,那一定不是问题,问题是,就算是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谷员外出乎意料的冷静,一脸根本就不在乎的表情,哪怕是将注意力从沈天策的身上转移到了姬长空的身上,看着他自杀而死的时候,也是平静得让人觉得都快有点无法接受的感觉了。 “自杀寻死?你以为死后魂魄还有机会归于青龙门户?就算你成功的将消息传递到青龙门户之内,你也没有机会进入转世了,帝邺女,魂魄我是让给你了,到时候,纪微要是不依不饶的话,你们阎罗殿就算是不能够亲自插手,但是支撑一个门户应该是没有问题吧?人间界自然是不能够释放出太过分的威压,但是阴曹地府森罗地狱可没有这个限制!” 谷员外的话伴随着一声凄凉到极点的龙吟声出来,一黑一白两道浓烟一般的锁链从地里飞了出来,交错盘绕着姬长空的尸身的同时,如同透明的一般,从姬长空不倒的尸身上面,生生的拉出了一条青色的蛟龙出来,蛟龙的头顶上面已经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小角出来,谢必安跟范无救的身影缓缓的从地面浮了出来,两人一人一边的扣住锁链,浓烟制成的锁链被拉得笔直笔直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齐齐用力,慢慢的将蛟龙的虚影从躯壳里面拖动出来。 “帝邺女临时被钟馗大人召见,此间事情,由我兄弟二人负责,不过放心,既然帝邺女下的决定,只要对酆都有利的,自然是不会拒绝。” 谢必安嗡了一声,回了谷员外一句,谷员外却若有所思的轻轻的点了点头:“钟馗召见么?听这个口气,她的位置,如今在你们两人之上了,看来,她还是选择了走那条路了,也罢,人各有志,当年修炼到妖丹熔为妖婴已经超过千年了,以如今的形式,自然是要功足够的高深,才能够存活下来,至于是人是鬼,有差异么?凡人自然是恐死,所以才要分出生死出来,生离死别。对我们而言,都只是个笑话而已,他们的死亡只不过是另一种的修炼方法的开始罢了。没有魂飞魄散,那就算不得消亡跟陨落。” “就是连转世也不算,凡人转世有胎解之谜,但是妖族转世却没有这个担忧,妖族死了就是死了,罕有能够转世的存在,倒是修士的元神比起妖族来要强韧许多,紫衣侯,虽然你转世到了一尊妖族身上,但是,我敬你是英雄,而且,以沈天策的修为来看,这尊大妖,未必不是在天妖之上的骸骨,勉强也算配得上你。” 第一百零五章 法宝 “孽障,想从酆都的手中逃出?可笑,如果你有肉身的话,还有机会,既然你已经身陨,那就乖乖的听话吧,不管你生前是多骄横,既然已经只剩下魂魄了,只要一日没机会踏入鬼仙之途,就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受制于我们,对付人间的高手我们兄弟二人或许会吃亏,但是,你?” 范无救发出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手中的锁链忽然散开,穿胸而过,姬长空的魂魄猛然将头颅昂起,发出了无声的凄叫,看那样子,分明是痛楚到了极点. “谷妖尊,鄙上对您也是颇为推崇,十大天妖当中,顾少尊被徐贤子剑挑太快,就是以钟馗大帅的手脚也来不及抢下来,为此他痛心疾首了许久,帝邺女如今在酆都行走,君上赐予阎魔诧女,位阶只在我兄弟二人之上,钟帅之下,若是谷妖尊愿意屈尊酆都,君上必定倒履相迎。” 锁链一丝一丝的缩进,黑白交错的烟锁似乎将姬长空的力气都抽走了一般,哪怕是他拼命的挣扎,也没有办法抵挡住,更没有办法控制住身躯的一点一点倒下,魂魄一旦离体,落入酆都之手,恐怕就是连转世也没有多少机会了。 “一十八城,早已不是当初一十八层地狱的时候是情形了,也无怪乎阎魔天子四下招揽,我们这帮不死的家伙在此,妖界陨落的人却都被封锁在巡天妖图深处,无从招揽,人间界高手太少,天庭之下,门户丛生,三千大道,各自往生,再加上那群秃驴三不五时的还会跟你们抢魂魄度化到西方极乐之境,地府的日子,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否则,人间疾苦,凡人多死,你们堂堂黑白无常却盯着这边,阴差不常见,鬼使甚少有,我汇通天下,有机会看到地府拘魂,也不过是数次而已,魂魄不多,地府不通,当年的盛景,还有几人记得?” 谷员外最后几句话声音很轻,轻得虽然以每个人的的耳力都能够听得到,但是都只能够隐约,谢必安跟范无救两人虽然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是应该是肃然起敬了,否则,以两人的骄傲,何至于会下意识的微微挺直了腰杆? “洞天福地啊!自从相祖涉足人间界的那几万年来,发展到现在,地府就死死的被压制着,虽然地府的人极少出现在人间界,但是比起当年相祖在世的时候,已经算多了许多了。” 最后这句话,谷员外却是只传音给你沈天策,握着皈依的沈天策却恍若未闻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身上的紫袍泛出淡淡的光芒跟皈依长剑剑身上面浮起的光芒几乎融为一体,呼吸回应一般的感觉,两人如若一人一般,但是让谷员外最为关注的却是,风紫金钱奇异悬浮在了沈天策的头顶边上,拼命的盘旋着,泛着淡淡的紫光,却似乎无法融入进去一人一剑的世界当中一般。 “紫衣侯是紫衣侯,君前尘是君前尘,两个人,果然不是一级别的。” 谷员外微叹了一声,口气当中不无遗憾,话音还未落,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暴虐的声音。 “放屁,放他娘的狗屁,什么叫做两个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君前尘的修为不足关风紫金钱屁事,风紫金钱是乃天生四相本源铜钱之一,论资本论来历还在相祖之前,紫衣侯的归一长剑算个屁,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君前尘的传承跟烙印,以风紫金钱的骄傲,根本不可能眼巴巴的凑上去贴他的冷屁股的,沈天策!” 随后的名字,魏无咎的吼声几乎都要将乌云兜给撑破了,似乎被魏无咎的声势给骇到了一般,沈天策的身体微微一颤,风紫金钱像是找到了一个口子一样,用力一割之后,欢快的埋进了沈天策周身形成的光幕当中去了。 “主人,如今就是这样的了,这个风紫金钱太讨厌了,既然已经没有了主人,不然我就斩杀了他,给主人融入身体可好?” 没有人知道,沈天策的识海深处,虚影幻行,一个可爱到极点的小女孩乖巧的牵着沈天策的一根手指头,两个沈天策的识海深处的形象随着小女孩的手指上面传递过来的幽光逐渐的清晰了起来,沈天策还没有下决定,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急急忙忙的尖叫声。 “不可以,皈依,你别胡乱出主意,若是斩断了我,你也没有能力融合的,再说,你的质地在我之下,你凭什么斩碎我,你没那个能力!” 识海上空迅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不提,风紫金钱的本体正中心铜钱开孔的地方,忽然飞快的扑了上去,贴在了沈天策的眉心上面,沈天策的双瞳缓缓的闭了上去,但是周身上下的紫光却更胜了,比之刚刚,两层深浅不一的紫光护罩笼罩得沈天策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蒙当中看不清楚的感觉。 “区区重生的器灵而已,就算是本体比我强大,但是那也只是本体而已,没有器灵跟主人,就算鸿钧道人的法宝也只是渣。” 明叫皈依,皈依长剑的剑灵冷笑了一声,以毫不符合年龄摸样的口气发出了质问,小手将沈天策的手指拉得紧紧的,生怕他跑掉一般,凶狠的瞪着空中落下,就地一滚的风紫金钱化作的小男孩。 “谁说我没有主人!如果我没有主人,我如何能够启蒙开识?笑话,你才是没有主人好不好,你的主人早就死了。” 小男孩又急又恼,慌不择言的叫了起来:“君前尘是我的前身,只不过他已经彻底魂飞魄散,我是新生的风紫金钱的器灵,伴随着沈天策主人的开识一起觉醒,请主人赐名,你又算什么东西,突然间冒出来的,你的主人是紫衣侯,才不是沈天策主人,不要胡乱跟我抢,不然我跟你没完。” 小男孩急了,对面的小女孩却怒了,空闲着的右手一抖,随手抖出了一道剑气出来。 剑气虽快,但是小男孩的动作可也不慢,剑气扫过,小男孩的身形出现在了识海的上空,轻盈的漂浮着。 “主人,救我。” 风紫金钱所化的小男孩没有还手,而是对着沈天策大叫着,沈天策的身体忽然一抖,剑气在识海当中激起了一团的涟漪,皈依长剑的剑灵所化的小女孩只是随意的抖出的那道剑气却差点让沈天策的肉身承受不住。 “你这样会让主人的肉身崩溃的,你这个坏心肠的家伙,你会害死主人的。” 风紫金钱叫唤着,却迟迟不敢降落下来,皈依长剑另一只小手气得慢慢的攥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当中却冒着凶光。 “住手。” 沈天策终于回过神来,但是看两个小家伙这虎视眈眈的架势,却是有点头痛了,刚刚皈依长剑传递过来的信息,虽然仍旧没有揭露自己的本相是什么,但是来自灵魂的转世,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自己的确是那个什么紫衣侯的转世,至于究竟是自己生来就是紫衣侯呢,还是被君前尘塞进来寄生的这个妖躯的残魂是紫衣侯曾经寄生过的,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君前尘居然已经彻底的陨落,连风紫金钱都生出了新生的法宝器灵了。 想到此间,沈天策的脸色也是有点黯然,虽然接受了君前尘的传承,但是跟君前尘却大不一样的是,君前尘是法宝的本体诞生的器灵,器灵可以陨落跟泯灭以及被杀害,但是法宝的本体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被破坏的,这种关系,就等同于妖族的妖躯跟灵魂一样,不少妖族甚至修炼到了可以灵魂离体,找到更好的寄生的躯壳的时候,甚至将自己原本的躯壳祭炼成为最为得心趁手的法宝的也在多数。 “你下来罢,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只不过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 沈天策抓住了小女孩气鼓鼓的手,伸手轻轻的在她的小脑袋上面抚摩了下,小女孩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到沈天策的感受,想了想,终于将小拳头松开,小巧尖尖的鼻子翘得高高的,却是气呼呼的。 “那是主人您的修为晋升太快,能量充沛,才能够轻易的就将我唤醒,主人,赐我本名吧,无名的法宝以后跟别人打架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的。” 小男孩乖巧的落了下来,双膝跪在了沈天策的面前,沈天策沉吟了片刻之后,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的抚了抚小男孩的小脑袋。 “既然如此,你的前任是君前尘,那么,你就叫做落尘罢了,君前尘落,希望,你不要陨落,可以跟皈依一起陪伴我在这漫漫的修道长生的路上一起活下去,皈依擅攻,你擅长的是什么?当年皈依长剑,甚至斩断了天柱,你擅长的攻击又是什么?” “风紫金钱,天下速度第一,攻击力不高,但是如果论逃逸的本领的话,我的前任可谓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只是,主人,落尘多嘴一句,有皈依在,我可以在你的身侧为你护体,风速无限,清风护体的话,绝对比任何的法宝都要来得稳妥,而且,主人你也试过将我当成长剑来使唤,那些级别太低的,金丹以下的修士妖怪什么的,就不需要麻烦皈依出鞘了,只要我动手就足够了。” 落尘将自己的定位定得很低,但是的确,事实如此,虽然风紫金钱的品质或许远胜皈依长剑,但是比起战斗力来,两人的确不是一个档次上面的,皈依长剑是紫衣侯的兵器,属于近代的神兵,但是,风紫金钱可是四相金钱的本源,可谓是上古法宝。 第一百零六章 照顾 比拼法宝,可不是比年纪,虽然年纪大点的法宝多少会沾点便宜,但是也不总是对的,修道**限,后学比起前师来得悟性高,修为强,功力盛,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长江后lang推前lang,自古新人换旧人。 像谷员外这种鬼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妖族毕竟……好吧,毕竟也不算少数,谁也不知道到底当年相祖的巡天妖图开启之下,送了多少大妖天妖跟上古妖族出来,至少沈天策行走穿越到此间以来,就见到了不少的大妖了。 至少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少,相反的是,金丹以下的高手,自从跟白媚儿见面之后,就见得少得多了,除了一开始的清尘子等人之外,现在居然是想要见到一个金丹以下的高手,都有种极其奢侈的感觉的感觉。 是金丹高手不值钱么?那倒也是未必,基本上所有的门派也好,妖族也好,行走人间的,基本上仍旧是以金丹相当级别的高手为主,包括龙虎山派遣下山的百名天师也好,派遣入酆都斩妖除魔度化冤魂的数万高手也罢,清一色的都是金丹高手,级别低点的都是金丹初期,至于丹破婴生之后,几乎都回归到了宗门之内继续潜修了,更多的则是选择进入了洞天当中修炼,为自己也为宗门贡献出一份力量。 至于沈天策见到的,却基本上也都是门派当中的长老级别,像张芹九这样的,一旦回归宗门,也最少也是个长老,而像其他的那种小派,就是掌门身为金丹都少见,更逞指望出现凝神高手? 说句难听的话,莫看乌云兜内人才济济,丹破婴生的高手许多,那已经是不少的门派当中的中坚力量了,如果谷员外当真的是不顾身份降阶出手攻击的话,最少有十数个门派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甚至被除名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洞天福地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的,既然不能进入到洞天福地里面肆无忌惮的修炼,那么,逐渐的走向衰老跟陨落,就是门派内部无法控制的结局。 所以,看起来,妖族才会越来越强大,而强大的修士却越来越稀少,功力元力可以依靠时间来修炼跟积累,而对妖族而言,一旦觉醒,莫说寿有万载,像龙族那般万寿无疆的都比比皆是! 寿元是区分修士跟妖族的鸿沟,是修士的大敌,金丹高手,百年陨落,凝神出婴,或有千载,婴碎炼虚,方有万年,至于炼制化虚,那已经都是天仙金仙那种成仙称祖号为尊者的存在了,偏生,沈天策有点无可奈何的发现,这一层次的高手,自己见过的反而是最多的,而且,几乎都是妖族! 最弱的血魇老祖,帝邺女就罢了,还有就是天童跟灵童了,再上就是纪微老祖了,纪微老祖之上,还有谷员外这样的大天妖,当然,如果沈天策知道徐贤子跟苏星河两人如今在茅山深处跟煌蛇还有白骨道人打得不可开交的话,估计连惊讶都会没有力气惊讶了。 不知不觉当中,沈天策愕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跻身到了这个层次当中了,谈吐交往,碰到的人当中,也基本都是属于这个级别的了,再弱一点的金丹高手,在沈天策的面前,莫说不够看,就是连威压都承受不住。 自己有这么强大么? 拉着皈依长剑的小手,落尘乖巧的站了起来站在另一侧,沈天策一时之间甚至失神的望着识海深处空空的世界,随着落尘的名字出口,随着君前尘的陨落,而后被徐贤子的剑术奥义封锁住的那一部分意识逐渐的显露出来,当初区区一件金缕衣就已经让不少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了,而后的封魔棍只不过是最次的一件法宝,就已经封印了十三只的大妖的魂魄,现在,整个宝库在落尘的名字被印记而上的瞬间,逐渐的清晰出来了。 “主人,这是我的前任的印记,每一任的风紫金钱陨落之后,都会将传承给下一任的主人,只不过,每一任的主人基本上都是风紫金钱的器灵,唯独主人您是例外,您的灵魂,无法让风紫金钱萌生出新的器灵,而却让君前尘的残魂跟主人的元力组合,融合出一个新的器灵并且萌生了灵智出来,原本落尘还没有准备充分,还未能够从本体当中挣脱出来,但是皈依长剑将主人体内的能量释放出太多出来了,借此机会,落尘终于得以暂存在主人您的识海当中。” 小落尘的话将沈天策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起来,沈天策的神色一敛,将落尘跟皈依两人的小手放在了一起。 “你们两个,不要在我的识海里面大打出手,我先去应付一下眼下的情形,等有空我们再来慢慢的说下到底这是咋回事。” 说完,沈天策的身影就消失无踪,几乎同时,他的双眼睁开,身上的紫光散去,怀中的剑匣听话的飞了起来,沈天策随手将剑匣往背上一贴,就好像是扎根了一样,再也拿不下来了。 “又是一项传承?如此算来,你确实无误就是紫衣侯的前生了,可惜了,这对你,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谷员外叹息了一口气,沈天策站在灵童的尾巴上面,面对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谷员外,缉拿住姬长空的魂魄的黑白无常也注意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的对视了一眼。 “兹关重大,无力插手。” “见好就收,不要磨蹭。” 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交流,黑白无常就迅速的达成了一致意见,下一刻,两人对着谷员外微微行礼之后,就要在地上跳了跳,缓缓的融入了地面当中,姬长空的魂魄再努力挣扎也挣扎不动,浑身上下已经全部被两色黑白的烟锁缠住,跟随着慢慢的熔入地面。 “你就这么简单的把一条蛟龙的魂魄送给酆都了?啧啧,真是一份大礼,一条蛟龙的精魂能够做的事情可不少。” “不然怎样呢?” 谷员外毫不在乎的反问了一句,发问的声音来自乌云兜内部,至于泾河龙女,倒不是早已经被遗忘,只是以她的实力,恐怕就是场上实力最差的一个人都可以将它秒杀七八次。 就是想逃都无处可逃了,人生之最悲哀,也莫过于此,命苦如斯,更苦的,则是连想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谷员外做事,从来不需要解释什么,哪怕是对你魏无咎也好,你算什么东西?四相金钱当中排名第一的地黄金钱?很好,那就把你地黄金钱的名头抬出来,出来跟我好好的打一架,不要像个小娘们一样羞答答的躲在洞天福地里面,大不了,把整个人间界都打碎了,说不准还能够将巡天妖图打出来,像个没卵蛋的家伙一样,连面都不敢露的家伙,我不屑跟你解释。” 说话间,谷员外同时看了看天童跟灵童两人一眼,两人的块头在场上或许算得上是最大的,但是地位?估计比起张天师来都多有不如,张天师浮空而立,侃侃而谈,跟谷员外两人齐心协力,下套将青龙门户的一头,不,两头蛟龙都设计陷害在这里了,如今姬长空的魂魄被拘,留下的躯壳双目圆睁,赫然是死不瞑目! “小张天师,前几日,多有得罪了,情非得已,还请恕罪。” 谷员外郑重其事的跟张天师道歉道,魏无咎似乎被谷员外的气势给压制住了一样,只听见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继续反驳。 “好说,好说,偶尔也不是不能够合作的嘛,更何况谷先生本身的目的也是维护整个大陆地脉的稳定,对于我张家执掌人皇之气是有好处的,大家合则两利的事情,何须分彼此呢?” 张天师抚须微微一笑:“紫衣侯,不,沈天策先生,如今你已经诶确定了,就是紫衣侯的转世,但是你身为茅山掌门,就是我正教道门庇护的人物,日后若有人想要对你不利的话,沈掌门可以发出求救令,天下道门都是守望相助的,如果有人想要破坏道门之间的关系的话,先问问张某的剑答不答应。” 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张天师忽然开口对张芹九喝道:“此为劣徒,刚对沈掌门多有冒犯,茅山与龙虎山素来修好,两个门派之间互通有无,几乎全面开放,劣徒刚刚窥破天人之境,明白虚实之理,踏足炼虚之境,龙虎山近来事多,贫道无暇他顾,正好,沈掌门也是学剑的高手,还请这些日子,多多帮贫道照顾一下。” 说着,张天师对着张芹九努了努嘴,张芹九啊了一声,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长大嘴巴站在空中,耳边仍旧恍恍惚惚的回荡着张天师的声音。 照顾,照顾一下? 嘛意思? 让这个家伙照顾我?我又不是小屁孩,龙虎山最近很忙么?就算很忙,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啊!以我的修为,走遍天下都不怕更何况哪里需要别人而且还是这个看起来如此讨厌的人来照顾我!师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第一百零七章 师尊 张天师可以笑得跟一只狐狸一样奸猾,但是张芹九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要跟着这家伙?尤其是刚刚还差点把自己给生生掐死! 只是,还没等张芹九反对出声,对面的张天师忽然猛然转过头来,眼神无比冰冷的瞪了张芹九一眼,虽然张天师没有出声,但是几十年的师徒了,张芹九清晰无误的可以从张天师的眼中读懂那个意思. 你若不去,师门毕竟弃你! 刹那之间,透骨冰冷。 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商量的打算,张芹九的整个心都沉到了底。 只是看了张芹九一眼之后,张天师继续转过头来温和的对着沈天策说道:“小徒劣性,不过以沈掌门的胸襟,自然是不会去计较这些许小事,沈掌门是紫衣侯转世,假以时日,自然也是一方的诸侯,用剑高手,小徒虽然不才,但是在龙虎山内,也算得上是排名百名以内的用剑高手,能够得到沈掌门的指点,那是难得有幸的事情。” 漫步轻声细语着,要不怎么说龙虎山的张天师是一个长袖善舞很有远见且能够让龙虎山的名声凌驾于诸多道门其他门派之上呢?哪怕是面对几乎只剩下光棍司令的沈天策,张天师仍旧能够做到如同清风拂面一般的自然且温和,让人心里油然的腾升出一丝的舒畅。 说话之间,张天师慢慢的落在了灵童的身上,歉意的对着灵童作揖笑了笑之后,张天师忽然仰起头,对着张芹九清喝了一声。 “芹九,下来。” “是,师尊!” 虽然无可奈何,但是在这种场合上面再耍小脾气那是太过于不智的事情了,张芹九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脑袋不好用的人能够修炼到这种地步?沈天策是因为有了君前尘的无心之助,才能够迅速的达到这种境界,但是人家张芹九可是实打实的一步一步的修炼上来的,这才是真正的修道天才,也怪不得张天师会将她视作下任的龙虎山掌门了,只不过,现在看来,太过于宠溺的确不是件好事。 “跪下。” 淡淡的出口,张天师花白胡子抖了抖,张芹九笔直的落在了地上,抬头看着一脸正色的张天师,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出来。 什么?跪下! 跪天跪地,跪师尊父母,凭什么要向你跪下! 似乎回应着张芹九心头的怒意一般,一声轻鸣,忽然威压陡起,以张芹九为中心,盘旋而上,浓浓的灰尘卷起腾起在了天空的当中,挥舞抖撒却沉沉不坠,形成了一个龙卷盘旋在了张芹九的小脑袋上面,身后的长剑弹鞘而出,发出了一声清鸣之后,张芹九伸出手去握住了长剑,一对双眼缓缓的眯成了一条直线,小嘴不屑的往嘴角后拉了拉。 “师尊,请恕罪,既然如此,那我就杀了他,在向您下跪谢罪吧!” 掷地有声之际,缓过身体来的业天老道也有点诧异的在空中做了一揖之后,声音浑浊不清但是却惟独只有张天师一个人听到了清晰的传音。 “这个,没有必要吧,芹九毕竟是张家亲生的嫡系,不比十二支脉之外,这样的嫡系弟子,我们只剩下六人了,想更多一点都不行了,你让芹九出山我已经是觉得不合适了,如今要让她跟着茅山行走?且不论茅山会不会乐意,我们龙虎山,何时曾经如此的跌份了?” 业天老道的声音除了传音入张天师的耳边之外,张芹九也收到了一份,能够分心传音,业天老道的真实修为估计也不在张芹九之下,否则倒是也无法坐稳乌云兜指挥的位置。 “师叔稍安勿躁。” 收到回应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业天老道当即闭上了嘴,张天师的掌门威严倒是由此可见一斑。 “师尊,要我听他的也可以,他不是已经得到紫衣侯的传承么?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实实在在的跟我来打一场,胜了,我张芹九这条命就是他的了,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若是败了,就纳命来换吧。师尊,请恕徒儿不孝了。” 张芹九身后的头发忽然飞散而起,天空当中,伴随着她的威压四散的灰尘当中忽然夹杂上了无数的青丝,散发披乱,张芹九赫然一剑斩去,将那盘起道髻的头冠斩碎之后,连同三千青丝一并斩成了两段。 “我不跟你打。” 身为当事人,张天师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的神情跟想法,就算看出了,估摸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另一个当事人张芹九彻底的放弃了顾忌,将威压提升到了最高点,只不过无形当中,另一股灵巧无比的威压盘绕着张芹九的威压,努力控制着不至于让她的威压散发出去。 至于最后一个当事人,沈天策将风紫金钱从眉心的地方轻轻的捏了下来,盘在手心轻轻的摩挲着,可以感受着风紫金钱讨好一般的散发着淡淡的温热,身后,狭长的剑匣微微的抖动着,剑匣当中,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饮血过的皈依估计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了,只怕不需要沈天策指挥,就试图脱匣而出了。 只是,想法很美丽,没有主人的指挥却是无能为力,倒不是说无法,只是既然已经找到了主人了,皈依自然是以主人唯首是瞻,说起来,器灵剑灵这类最类似妖族的器灵反而是最为忠诚不过的了,除了像风紫金钱君前尘这样的独立强大的神识成妖的之外,其余的器灵,莫不都是依附在一个强大的存在之上,事实上,君前尘也不是没有依附的,此前的四相金钱就是相祖的法宝,只不过后来相祖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驱动他们的本体就是了。 否则,相祖大人也不会陨落!这个想法,不仅仅当年的君前尘有,魏无咎亦然,千辛万苦的保存着皈依却不肯染指,魏无咎的其他想法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确实是发自内心,相祖大人也好,紫衣侯也好,不管两人哪个陨落,跟他们相关的一切,早晚有一点,会回归到他们的传承身上的,如今可不是如此么?紫衣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皈依长剑了,所以,没有人看好张芹九。 “胡闹台”张天师只是低喝了一声,还没有继续呵斥,就被另一个笑声打断了。 “想要我出剑?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某家的剑下,是不死无名之鬼的,你的修为太低,根本就不配我出剑!若要我出剑,不死不休!” 识海当中,原本沉默的等候回应的沈天策的脑海深处却响起了皈依长剑的告诫声,若是普通的告诫也就罢了,皈依长剑却是长剑若出,势必杀人,当年紫衣侯的剑下,也是从来不杀无名小鬼的。 虽然一生一世只修剑,一件事做一遍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做了多少遍而且在一直的重复着! 剑出,只杀人! 识海当中的声音虽然轻描淡写,但是配合着沈天策的身后,剑匣上面忽然泛起的一丝笔直的红线出来,红线逐渐的变粗,下一个瞬间,忽然炸开,化作漫天的血煞密布,天童光滑的腰肢忽然一沉,沈天策大笑之后,忽然轻踩了一下自己的腰肢,那一脚之重,让天童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沈天策落在地上的声势却是更重,两脚落地,虽然没有将整个地面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出来,但是数公里之外的一片密林却缓缓的发出了断裂声之后,齐刷刷的倒了下去,从天空当中往下看去,赫然就是两个巨大的脚印。 “其实,我也挺想,拿你祭炼的,名正言顺的斩杀可不是件好找的事情,我身为妖族,总不至于乱杀一通吧,偏偏我还是茅山掌门,虽然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行,那么,我要是还对道门的下手的话,未免太不厚道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紫衣侯当年不是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就是了。” “算来算去,我最想杀的,也就只有湘西言家的那一伙玩弄僵尸的家伙了,当初也是他们把我弄得最为狼狈,甚至连我的小伙伴都因此被生撕了,如果不是有君前尘的庇护的话,当初我早就已经被干掉了。” “不过,如果在杀人之前,开开锋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这般的细皮嫩肉,如果拿来洗剑,一定能够让这柄陈锋千年的宝剑畅饮欢快一番的。” 话音说到最后,沈天策忽然有点恍惚的感觉,这口气是自己说得出来的么?这口气,是当初的那个学霸化工,只差一步就可以毕业后留校当助理的大学生说得出口的么?为何,如此的顺畅没有违和感?为何,如此的轻快没有沉重感?为何,如此的简单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的感觉? 杀人饮血,如有惯性,往来行之,见多了,自己手上也沾染了,是否就不会有感觉呢?亦或,当真如同别人所说的那般,除了第一次破了之后,再来继续,就只有快感,而没有罪恶感了呢? 第一百零八章 剑气 “你若想死,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咧开嘴,沈天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出来,第一次,笑得这般的开怀,张天师的脸色微变,有些许的不自然,张芹九却是气结,乱发青丝飞舞,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当真以为你很强大不成?就算有大供奉千里送剑又如何,我张芹九是龙虎山此代首徒,第一个进阶炼虚之境的高手,如果天路得开的话,我飞升入天庭,最少也能够在真人座下混一个位置,你算什么东西,指望让我对你俯首帖耳,想都不要想!” 与最后的尖叫声同时响起的,是张芹九握住长剑而至的身影,龙虎山吞了当年的剑宗之后,御剑之术跟斗剑之术是一日千里,等到了张芹九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成熟到了分化出了数支不同的练剑支脉了,但是,身为本门主脉,掌门一系的张芹九却有自由调阅其他支脉的成果的权力,融会贯通之下,可以说,张芹九的剑术在此辈这个年纪当中,当之无愧的傲视。 御剑之术,飞剑而行,斗剑之术,分光化影,天剑之术,以势压人,无剑之术,乱欲迷人。 这是剑宗,南海剑宗当年留下关于四本剑术的阐述,龙虎山究竟得到了多少剑术奥义,沈天策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南海剑宗究竟传承了多少剑术,紫衣侯却是知道的。 轻蔑一笑,沈天策甚至能够听见识海深处传来的皈依的不屑。 “区区飞剑,甚至还只能够持剑而杀,还想惘然跟主人相斗?剑术不过奥义,奥义比不上,就算是再好的剑,除非直接命中要害,否则,都只是渣罢了。” 捏住了手心当中蠢蠢欲动的风紫金钱,剑术一道,素来以快见长,更何况张芹九跟沈天策之间的距离不过百米,对于剑光而言,不过瞬间的功夫,甚至沈天策的脸上笑意未褪,张芹九的尖叫声还未停歇的时候,长剑已经抵在沈天策的胸口的地方,沈天策的心念未动,胸前浮着一层淡淡的毫光微微的凹陷下去,却终究没有被长剑刺穿。 “剑,不是这样用的。” 沈天策的两指捏住了张芹九的剑尖,剑尖入手冰凉,张芹九的佩剑倒是不差,不过,龙虎山要是没有好法宝,尤其是剑器类的,那才是真真要笑死人了,张芹九身为当代掌门首徒,下任掌门的有力竞选者之一,要是连一件好点的法宝都配备不起的话,那才是当真的有趣。 “轰。” “沈掌门剑下留情。”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只不过,字数多的永远比较吃亏就是了。 等张天师手忙脚乱的要出手的时候,我们说过,剑术一道,总是比较快些的,快到什么地步了呢?就是快到了等话音出口还没有说到一半的时候,张芹九的长剑忽然脱手,双手捂住了小腹,小腹的地方,鲜血潺潺的流出,整个人嘭的一声,被不知道到底是气劲还是剑气打飞了出去,还在空中的时候,张天师也终于赶得及出手了,单手抱住了张芹九小小的身躯,手中的丹药不要钱一般的飞快的被塞进了张芹九的口中。 长剑仍旧留在沈天策的手中,沈天策的两指捏着剑尖,倒提着长剑,任凭长剑在指间簌簌颤抖着,拼命的想挣扎开沈天策的束缚,感觉得出来,剑灵虽然不能够做到想君前尘那样的显化出来,但是肯定是存在剑灵的。 剑是好剑,主人未必,不是每一把好剑都有机会遇到一个好主人的,世间多少名剑落入凡人之手,甚至连修士想得而不得,有幸如太阿,能够执掌在徐贤子的手心,斩杀过多少妖人修士? 再好的法宝,所遇非人的话,就跟嫁错了良人的姑娘一样,下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修为是一码事,剑术是另一码事,所谓高手,时势运齐,才能够算作高手,以势压人的情节虽然很土鳖,但是,我很喜欢,何为天剑?天之道,天知道,徐贤子的天剑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天剑,就是……” 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沈天策没有拔出剑匣后面的皈依长剑,只是手指轻轻的在挣脱而不得的张芹九的长剑的剑尖上面轻轻的点了点,长剑倒射了回去,嗡的一声,扎在了张天师身边之后,忽然蹦的一声,长剑发出了一声脆响之后,断裂成了三节。 也幸亏张芹九晕厥了过去了,否则,若是让她看到这一情形,估计要大叫一声,当场身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天师恍若未见一样,快速的将张芹九护住,业天老道也不闲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件全新的道袍落了下来,将张芹九小小的身躯包裹起来后,业天老道飞身而起,飞快的隐入了乌云兜内。 “区区一道剑气就有如此的威力,不过,这道剑气,想必是归一长剑的积蓄吧,虽然归一长剑长年累月吸收天地游离的金铁之气,但是这些都是有数的,沈掌门还是节约着用的好,不是自己修为的东西,最好还是用来保命为是,lang费在小徒身上,小徒自然消受不起,说不定未来沈掌门也……” 张天师身上沾染的血迹慢慢的褪色,张芹九被沈天策一道剑气打穿护体的灵压的同时,甚至还将她打成重伤,就算是心理早有准备,已经做了将张芹九推出去当弃子来试探沈天策究竟跟紫衣侯的融合度有多高,但是看到就如此轻易的将一个刚刚进阶炼虚境界的前途无量的弟子打成重伤,张天师的脸上仍旧挂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弟子,如果不是场上连一个辈分低到可以挑衅的人都没有,张天师说什么也舍不得牺牲张芹九,这不仅仅是弟子,同样,还是自己的血脉根源啊! 张天师的心在滴血,却仍旧面色不改,身前的毫光浮起之后,片刻时间,原本占满污血的道袍光洁如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着沈天策微微颔首。 几乎在业天老道将张芹九送入乌云兜的同时,乌云兜内忽然撑开了一道光环出来,光环里面,一只大手无比粗暴的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将张芹九抓在了手心之后,迅速的缩了回去,光环后面,传来了魏无咎努力的控制着音量的大笑声。 “剑气,归一剑气,老子守了你几千年了,用金石铁精蕴育你几千年了,你连个屁都不放,还真的被你料中了,紫衣侯果然有转生,也好,也好,如果不是如此,我怎么能够擒住你的剑气呢!这一任的紫衣侯是个蠢货,归一长剑的厉害除了在于质地之外,最厉害之处,还在于她那无坚不摧的剑气!那不是紫衣侯的剑气,那是归一长剑取之天地的剑气,当年多少妖族就是被这道剑气斩杀入轮回的。” 低声的呢喃着,大手缩回去之后,手掌上面泛出了土黄色的光芒出来,光芒层层叠叠的,将张芹九裹在里面,被裹在里面的张芹九仍旧双目紧闭,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更换了一个环境了。 “李毅将军,看够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张天师的话锋忽然一转,出声说道,沈天策弯起了手指头,神念扫射之间,远处的茅山大阵里面,李毅跟王成两人远远的站在山上看着下方那威压翻滚,灵压席卷,却被天童灵童以及谷员外三人联手压制在了茅山境内的范围之内,躲在被沈天策有意识的驱动的大阵里面的李毅跟王成的修为虽低,却也未曾受到丝毫的影响。 “好说,好说,张天师果然信人。” 用力的拍了拍王成的肩膀,李毅发出了一声朗爽的大笑之后,欺身跃出了茅山的阵势守护范围,如同一只大鸟一样的斜斜滑翔而下,莫看他身穿重甲,行动跳跃却轻灵得可以,虽然还暂时做不到长期凌空而行,但是滑落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姬长空双目圆睁的尸身边上,这份眼力也不是盖的。 “休动我兄长的尸身!” 一直都沉静不动,看起来似乎早已心如死灰的泾河龙女忽然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双手虽然断裂,但是双腿可还没有,刚刚那沮丧的摸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腿风凌冽,她倒也不傻,看得出来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轻松的将她杀了之后,连魂魄也没得逃跑,或者说,未必会稀罕打算要她的魂魄。 对谷员外、天童、灵童、张天师、沈天策动手?就算目测看起来沈天策的修为是几人当中最低的一个,但是如果自己扑上去的话,那也是白给,没看到张芹九被一招打得生死不知么?剑修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面攻击力跟战斗力最强大的生物,跟妖族都是并驾齐驱的。 但是,李毅?金丹高手的气息弱小,落地便知,如果自己已经非死不可的话,那能够多拖一个下水,就多拖一个下水吧! 恶狠狠的,泾河龙女的长腿踢过去的时候,可以清晰的听到愤怒的龙吟声。 第一百零九章 弟子 虎从林,龙出云。 站在姬长空的尸身前面,李毅似乎浑然不觉身后的泾河龙女姬下野的攻击一样,伸出双手扣住了姬长空的双肩,暴喝了一声,一点一点的将姬长空的尸身举了起来。 姬长空的尸身不知道多重的摸样,看李毅的双手上面青筋都绷了起来,无比吃力的摸样。 泾河龙女的身影在半空当中跃起,风驰电逝的……摔了下去。 她整个人的身体陡然不受控制的猛坠了下去,无比狼狈的摔了下去之后,一声巨响,地面上忽然多了一个深坑出来,深坑里面,巨蛇的长尾慢慢的抬了起来,姬下野的细微的呻吟声才从深坑里面传了出来。 “幼稚,阎魔天子虽然看不上你,但是大小都是块肉,埋入地脉深处,勉强也能用,魏无咎太狠了,如果落入他的手心的话,你就这辈子只能在龙虎山的门户内跟一票的龙脉为伍了,那才叫永无天日,连诞生人皇之气的机会都没有。” 天童慢条斯理的将尾巴举了起来:“除了人间界,其他门户不管如何努力,哪怕是青龙门户里面,也没有办法诞生丝毫的人皇之气,青龙门户内的龙墓里面少说也有百万龙脉,若是丢到人间界的话,恐怕整个世界都要充溢着人皇之气了,只可惜,青龙尊者他是不会同意的。” 天童的尾巴在空中缓慢的摇晃着,慢慢的沉下去,沈天策站在的灵童的身体上面,一点震动的感觉都没有,真不知道天童的身躯到底是有多长,那一段尾巴,赫然是从灵童如山一样屹然不动的身躯后面盘绕出来的,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了姬下野的身后的。 “青龙尊者,你别逗我了,他要是敢从青龙门户里面出来,早就出来了,四方神兽的代言若是敢从门户之内出来的话,天庭早就降下千万神仙来收拾我们了。” 谷员外失笑道,沈天策弯下了手指,捏住了蠢蠢欲动的风紫金钱,有点疑惑的转过头来反问了一句,张天师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张芹九的事情而发怒的摸样。 “为何不敢?” “因为不能。” 谷员外的回答同样很妙,妙得让除了沈天策之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我们强大,但是仍旧受限制,比如,我们不能够释放出超过忍受范围之内的威压,因为地脉不足,没有足够的龙脉可以支撑住我们的威压,不论有没有血誓的限制,我们都不能够太过于肆无忌惮,当初相祖大人一开始也是没有发觉,直到地脉被抽走太多之后才发现,所以不得已之下,才逼我们全部都发下血誓,这还是在紫衣侯陨落之前的事情。” “君前尘的实力最弱,但是他得到了巡天妖图残部之一的妖天鬼部,巡天妖图一分为四,分别为巡天密部,残天灵部,妖天鬼部,逆天刑部,四部合一,妖界才能够洞开。” “巡天残图,十大天妖当中的孔雀王得了一幅,四相金钱里面的君前尘得了一幅,四鬼妖姬当中的那幅不知道是落入谁的手中,四童神兽,天童跟灵童没有得到,至于玉童跟地童,就不得而知了。” 谷员外很认真的摇头晃脑着,不过可是跟他的形象一点都不般配,圆乎乎的身子看起来就好像个不倒翁一般,尤其的好笑。 “跟四童神兽不同,四方神兽门户里面的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方尊者可比四童神兽强大多了,四童神兽只是相祖座下的大将罢了,四方尊者可是镇守门户的一方诸侯,虽然当年同样被我们揍得很惨。” “你感兴趣,是必然的的,你是紫衣侯转世,当初揍他们揍得最开心的就是你了,在当年的紫衣侯的眼中,不管是神兽也好,妖兽也好,反正通通都算是妖怪,实力太弱的,杀,实力很强的,很好,杀,实力跟他相当的?这个,当初只有相祖大人跟四海镇魔跟他打得不可开交过,据说,四海镇魔最后被揍得很惨,上天入地无门,最后竟让他生生的钻入了酆都才逃出了一条性命,不过,还有一个说法就是,酆都当初在南海并无门户入口,最后是被紫衣侯一剑劈开的入口,为此,酆都当初甚至还惶恐无比的征调了一十八城所有的高手在门户之后守了一百年,四海镇魔也是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才被酆都接受为供奉。” “除了四海镇魔之外,只有相祖能够压制住紫衣侯了,在天庭渠道不畅通的那个年代,出现这样的高手,就是天庭也有不少真人试图跨界而来,想要找紫衣侯一分高下,可惜,如此高手,却就是不想飞升,甚至连天劫都斩碎了三次!三次!一次比一次强横,人间界怎么可能出现如此的强者!” 谷员外无比的感慨,沈天策听得津津有味的,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识海里面,皈依盘膝打坐着,落尘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也是不耐烦跟皈依呆在一起,生怕被斩碎了,这事,皈依不是做不出来的。 “谁说没有?万古之前的孙猴子不就是人间界的一块顽石么?当年相祖大人从妖界扶摇而上天庭又下来的时候,不就是经常被天庭的那帮人用来跟孙猴子对比么?” 灵童低笑着开口接了一句,谷员外的脸色却是微变,横了灵童一眼,灵童忽然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沈天策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皮肤上面迅速的涌出了无数小小的鸡皮疙瘩起来,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这都是小事,相祖大人,唉,先不提了,我刚刚说到哪里去了?青龙尊者?在青龙门户之内,他自然是尊者,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尊者,除了天庭的四海龙王之外,他完全可以一言策定青龙门户之内的所有事情,论修为,早就在万把年前就突破了化虚了,距离破虚不知道是否达到,但是想必就算是没有达到也不远了,但是,就算他再强大,也是没有办法从青龙门户当中滚出来的。” “门户何意?就是通往另一个像人间界一样的世界的门,上古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也就是所谓的上古门户,上古超级大派跟绝世妖族,无一不在门户之内休生繁衍,莫要小看门户,一个门户之内,可能有一只绝世大天妖坐镇,部下有百万之数的妖族,莫要以为我们妖族就一定要独来独往,独行侠都是活不长的,真正繁衍千年的门派跟妖族,都是在数量上具备绝对的优势的,茅山为何灭绝?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可以继续传承,龙虎山为何能够位居人间界第一大派?放个屁都有人说香的?你看张天师小老儿现在这么和蔼可亲?那是因为跟你我在一起,你虽然见识不足但是修为是实打实的,用个比较直观的例子告诉你吧,小张天师,你龙虎山座下,如今有多少人?” 谷员外不着痕迹的将话头转开,张天师猝不及防,愣了一分钟之后,才沉吟着慢慢的开口说道。 “事涉门派机密,不过,既然几位问起,自然贫道也不能够藏私,就随意挑些了,谷妖尊所言不虚,龙虎山能够有如今的位置,的确是靠门人弟子支撑起来的,如今本山在潜修的,尚有门人弟子,掌门一脉,十一万七千余人。” “龙虎山共有内门外门十二分支,龙虎山的政策很简单,就算是女婿也只有入赘,罕有能够将龙虎山的女子娶回家的,若有那样的人,就算不是绝世高手,也是一方诸侯了,其他的十一分支弟子虽然有多有少,但是本山的弟子,尤其是掌门一脉的弟子向来是最少的。” “也就是说,龙虎山内,至少有逾百万弟子,更不用说龙虎山洒遍天下的行走跟不在人间界的那些弟子了,据我所知,龙虎山除了自己的门户之外,还有一道通往酆都阎魔天子的门户,这个不是秘密了吧?据传,龙虎山跟酆都阎魔天子的关系极好。” 谷员外毫不介意的就将龙虎山的秘密揭了开来,张天师抚须轻笑了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看他笑得那般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算不是真的,估计也相差不远了。 百万弟子!龙虎山的规模有那么大么?就算是在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个世界,百万规模的人口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繁华城市了,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虽然凡人所见不多,但是神念覆盖之下,沈天策仍旧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并不旺盛的生命力,城镇零散,村郭稀疏,更为主要的是,神念覆盖过去,感受最多的,却不是凡人,而是……妖族。 天下万物皆可为妖,草木成精,书卷得道,就是连桌椅日久都能够横行,更不用说家禽野兽,走鸟爬虫了,目之所及,沈天策能够感受到虽然没有觉醒灵智,但是却比比皆是在慢吞吞的修炼呼吸吞吐灵气的妖族。 第一百一十章 老娘 这都是个什么世界啊!难不成人都被那些修士门派收罗去修炼了,留下来的在人间的都是寥寥无几放过的没有天赋的不成?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有天赋的修士! 沈天策不知道,他的想法虽然疯狂,但是却已经很接近事实了! 好吧,这就是个坑爹的世界,沈天策的想法刚刚浮起的同时,千里之外,顾东行缓缓的吐息,头顶上面,山河社稷图落了下来,血魇老祖无声无息的从帐外涌了进来,瞥了一眼仍旧浮着淡淡的光芒的山河社稷图:“纪微老祖找你。” 顾东行连忙将山河社稷图收了起来,掀开了帐篷,跟着血魇老祖消失的方向疾步跑去,帐篷外,马嘶人吼,嘈杂混乱,放眼过去,连绵不绝的营帐当中跑马行兵,声势之浩大,比起上次沈天策见过的场景还要大上数倍,放眼过去,不论是装备也好,器械也好,就是人数,也扩张了许多。 “掌教。” 驱马在各个帐篷之间巡视的两个将领正好迎面撞见疾驰而出的顾东行,两人飞快的下马行礼,顾东行也没空去关心这个,抬头看着血魇老祖消失的方向,呼啸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接连几个跳跃,如同一只大鸟一样投空而去。 “老祖宗安好,东行来了。” 蛤山,血魇老祖在山脚下就停住了,不知何时,山脚下竖立了一栋小屋,小屋前面,纪微老祖站在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桌子上面,遥望着远方,顾东气喘吁吁的落地之后,啪的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有点嘶哑,整个人深深的伏身埋头磕首说到。 “起来罢,你的修为倒是进展得很快,再有一步,就要丹破婴生了,很好。” 纪微老祖虽然连头也不回,但是却准确无误的点了一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夸奖,顾东行却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老祖宗谬赞了,东行只是希望能够为老祖宗多做点事情而已。” “如今方圆千里,偌大的湖州已经打下来了,以蛤山为中心,太平道的势力已经完全的覆盖了湖州,龙虎山跟其他的门派,识趣的都主动退出湖州了,至于龙虎山那些道士,经过两轮的攻打之后,也弃城而走,抵抗并不强烈。” “张天师现在心思估计也不会放在这种小事上面了,至于那个小皇帝?张天师的谕令没有下来,龙虎山的道士除了护住京都之外,根本就指挥不动的,虽然有资格染指人皇之气,但是一旦脱离了修士界,就此是两世人了,现在是为了龙脉跟龙虎山的未来,张天师会庇护住张家王朝,但是若是你真的成功将山河社稷图祭炼成功,有机会吞噬龙脉的话,权衡利弊之下,张天师他也不会强硬的庇护住张家王朝的,毕竟,跟整个人间界比起来,人间界的稳定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就算是王朝更替,只要根基在此,不管是太平道也好,龙虎山也好,人间界的修士,还只能够以张天师马首是瞻。” “你也莫要不服气,他执掌的就是这一块,谁让他有直达天庭的路子,普天之下,有资格传讯到上面给天庭的真人们的也就只有龙虎山了,就算是太平道飞升到天庭的真人,也是会给龙虎山一个面子的,这一点,你倒是不需考虑太多,只要你能够保证不要太过分的施展武力,将人间界搞砸的话,有我在你身后,谁人该多说些什么。” 纪微老祖的声音平静得根本不似在谈论人间界的王朝迭更这种大事:“我的面子还在,就算是我站出来明说要支持你,他们敢说什么?天下在谁的手中,他们并不在乎,张家王朝存在的意义只是在蕴育人皇之气,巩固地脉罢了,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去思考,你只要认真的将山河社稷图祭炼完整,到时候,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遵老祖宗的意思,东行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纪微老祖随意的挥了挥手,顾东行连忙告退,站在边上的血魇老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转瞬即逝,顾东行直到远远的倒退了许多步之后,才敢展开身形往远处的大营赶去。 “你艳羡?有山河社稷图入体,修炼跟呼吸的速度少说也是常人的百倍之上,若是落入你的手上的话,祭炼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但是却可以不停的杀戮吸收,使得自己最快速度的突破炼虚境界,达到真正的高手的地步?小血魇,你想得,太过于美妙了,高手不是这般简单的就可以速成的,根基不稳,日后死得会更惨的,你认为,你有那个能力祭炼山河社稷图?你若不怕的话,就去试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虽然没有回过身来,但是纪微老祖洞若烛火,清清楚楚的‘看’到血魇老祖的表现一般,血魇老祖也不惊讶,耸了耸肩头,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 “山河社稷图,是天庭的法宝,不是你可以染指的,那是当年赐予人皇,用于束缚龙脉跟巩固地脉,随时查验地脉何处不稳的,只不过当初我跟地童打赌,赌胜而来的,当初地脉稳固,地童赌品又不差,也就不假思索的取出来给我了,后来谁能够料到魏无咎会如此的无耻,居然抽取龙脉给龙虎山巩固门户,那个门户,哼!” 纪微老祖颇是恼怒的哼了一声:“如果,如果他不是魏无咎的话,如果不是巡天残部不在我的手中的话,我一定……这次谷员外承诺一定能够找到巡天妖图的一部分,前提是要我全面的配合他。” “但是,帝邺女不是也传递了那幅图?” 血魇老祖忽然冒出了一句话出来,纪微老祖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许久之后,才长吸了一口气。 “有些话,如果不小心说出去,是会死人的,不管你的修为多高,哪怕是在心里想想,说不定他都能够感受到的,修为没有到那个地步,就不要去考虑那种事情,帝邺女跟我们已经不是一路的了,身入酆都,而且已经彻底的融入到了酆都的生活的她,自然可以不在乎这个禁忌,但是,你不能,你若轻言的话,第一个出手捏断你脖子的,一定是我纪微,你也无须考虑太多了,帝邺女虽然好心,但是酆都里面可不都是好人,我们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们连魂魄都不放过,在我活着的时候,我是不打算也不能打算,至于你,你本身就是切近阴极的妖族,等此间事了,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让你自己去考虑的,你如果愿意归附地府的话,倒是极有可能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只是,地府这座山,可未必就来得比我们妖族更加的牢靠。” 最后一句话,纪微老祖的鼻子很轻的哼了过去,也不知道血魇老祖有没有听到,但是那口气当中的浓浓的不屑倒是清晰得不需要挺清楚说什么话也能够明白。 “张天师也是个心大的人,不过,心不大的话,合作起来就没有意思了,推手这种事情,纵然我不喜欢,但是我既然不能够离此间太远,还只能靠他们这些弱小的家伙去出手,魏无咎想必打的也是相同的主意,否则仅存的两个乌云兜他舍得拿出来?” 小嘴扁了扁,纪微老祖的身影忽然一抖,踩在了血魇老祖的肩膀上面,小脚上面洁净如初,似乎从头到尾就没有落入地面沾上一丝一毫的灰尘一般,如果仔细的话,可以看得出,纪微老祖小小的身躯如同粉雕玉琢一样,看起来晶莹剔透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了。 “真羡慕谷老三,明明他的修为比我还高,偏偏能够随意乱跑,哪里像我们,魏无咎镇守龙虎山门户,想跑比我还困难,倒是天童跟灵童他们两个凑一窝就是幸福,只要有一个守护住茅山后山,另一个就可以随意行走,弱小有的时候也挺幸福的。” 低声的感慨着,纪微老祖忽然扭过头去,对着小屋里面喊道:“我当初就说过,苏星河不好弄,你赢了他的人,最后还不是输了他的心?就算白媚儿回到青丘山去替你镇守住门户,而且还有苏苏辅佐,但是如果说她们两个没有动手脚放开一条缝让苏星河投影逃出来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信。” “逃就逃罢,我会将他带回来的,老娘这么多年没有离开青丘山了,小纪微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么扫兴的事情?谷老三已经够烦人了,你要是再这么烦人的话,我就将姬下期杀了丢你这边,大不了把你拖下水,万一青龙尊者跟我一样找到了一个可以镇守门户的人,自己亲身出动的话,老娘还真的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总不能指望你吧?你也未必打得过他,有血誓在身,做什么都不畅快,还得指望孔雀老大赶紧归来吧,只要有他在,十大天妖才是真真正正的一体,再差,也不会比四方神兽门户差。” 声音狐媚,妖娆,慵懒,让人闻声心头都火辣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算盘 “只要西方佛界的那帮秃驴当中有一个脑壳没有坏掉,就不可能放老大回来的,孔雀王大明圣母,除了老大有资格再续之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只要西方佛界当中有一个不瞎的,都不会轻易的放老大离去的。” 纪微的声音从屋外传了出来,白璟泞慵懒的一伸懒腰,发出了一声足以让任何人男人听了都热血沸腾的**的叫声。 “姬下期,你不服么?我知道你不服,那又怎么样?不服你就让谷老三出手来救你啊,啧啧,多漂亮的一个店小二,怎么会是店小二呢。真可惜,你如果早生个千八百年,老娘说不定就看不上苏星河,会选你了也有可能。” 伸出了白玉青葱一般的纤纤细手,白璟泞捏了捏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一样的姬下期,拈起了绳索的一个角轻松的提了起来,呼啸一声,将姬下期远远的丢了出去。 姬下期倔强的双唇紧闭,被从小屋内摔了出来,在地上扑腾跳滚起来,却仍旧一言不发,虽然被摔得鼻青脸肿,却仍旧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打人不打脸,女人若是疯狂起来,就是根本不讲理的,你也没法跟她讲理。看看苏星河就知道了,这日子如果不是真过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舍得逃出来?青丘山门户可是妖界第一个分离出去的门户,论稳固,还在其他的门户之上呢。” 血魇老祖跟纪微老祖两个没有出手为姬下期出头的样子,恰恰相反,纪微老祖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姬下期,口中啧啧称奇。 “谷老三也是舍近求远,眼下就有一条现成的蛟龙,一点都不比他要打主意的来得弱小,要是让顾东行强行吸收入山河社稷图的话,多少也会增加点威力的,就是他的人我也不好意思下手,先不说跟他太熟了,如果不熟的话,我还能够厚着脸皮索性就抢了,偏偏,还欠他的人情,人情债难还啊!” 纪微老祖长长的感慨了口气,殊不知姬下期耳朵高高的竖了起来,直到听到了纪微老祖的感慨之后,才心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点儿。 “小纪微,信不信姐姐给你做个媒?” 斜倚着破破烂烂的木门,白璟泞却愣是靠出了一个光艳生辉的感觉,只不过可惜眼前的三人都不是正常人,如果换做顾东行还在这里的话,就算他的修为大进,估计也没有办法从白璟泞的颦笑当中走出来,狐媚祸国,岂是简单? “省了,能够配得上我的,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纪微老祖眼皮都不抬一下,踩在血魇老祖的肩膀上面,小手在不停的掐算着,分明是在计算着什么,以至于连看都不看白璟泞一眼,白璟泞忽然俏生生的一笑,血魇老祖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停手吧,好生等消息就是了,谷老三跟我们达成的协议是把你留在这里一个月,至于这一个月内,你想要去哪里都行,就算是把谷老三的这个小伙计杀了我们也不拦你,但是就是不能够离开这里,这是欠谷老三的,欠的总要还的,所以,你也无须奢望了,就算我不出手,血魇一个人就足以把你吃得死死的。” “莫要惹急了我,我就真的将你送给血魇吃了,你也知道,在我约束之下,这些日子,他可是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血食了,到了我这个地步,对于依靠血食来提升修为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但是他的**本身就是依靠血食来淬炼跟吸收的,我相信他一定很有兴趣将你细嚼慢咽的吃上一个月的。” 纪微老祖平静的话让白璟泞当即打了一个寒噤,虽然十大天妖当中,她算比较游离在外的一个,早早就拥有了自己的镇守门户,就是平日里面,如果相祖大人没有召唤的话,她也甚少从青丘山里面走出来,但是,对于十大天妖的习性,白璟泞却是知道的极为清楚,甚至不在谷员外之下。 谷员外那是纯粹的职业习惯,白璟泞就是纯粹的本能了,十大天妖当中只有她跟帝邺女两个是女性妖族,帝邺女的凶猛犹且在她之上,比凶猛比不过,那就只能够另辟蹊径了,比如,紧紧的跟随着最强大或者极为强大的妖族,这一点一定不会有错。 纪微老祖肯定比她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血魇老祖,白璟泞并不是非常的放在心上,拥有青丘山门户的她,完全可以随时的就回到青丘山去,从青丘山降临人间自然是需要固定出口,但是要是想回青丘山的话,只要掌握住门户开启的权柄,就随时随地的都可以了,不然,当年相祖带着巡天妖图满世界乱跑是所谓如何?巡天妖图,就是妖界的入口。 面对谷员外的放肆,那是孤注一掷,紫衣侯的消息固然让白璟泞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不过被谷员外的手下姬下期真的打出火来,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之间就被诱到了纪微老祖的地盘上面来了,三下五除二,固然是将姬下期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却被纪微老祖三下五除二的擒拿住,最可恶的是,居然是以自己作为跟谷员外谈判讲数的筹码。 白璟泞虽然一肚子的怒火,就是在姬下期身上发泄也发泄不了多少,谷员外的消息向来实诚,既然他说紫衣侯的转世在茅山,那就一定在茅山不会在什么五台山龙虎山,那么,苏星河的投影肯定投影在茅山,如果说苏星河投影逃离的背后没有徐贤子的推手,打死白璟泞她也不肯相信,苏星河跟徐贤子是什么关系?同穿一条裤子还嫌胖,用人间界的话来讲,两个人那就是发小。 白璟泞可不是白媚儿这种小女孩,会去相信天真无邪跟世界和平美好这事儿,那是朝廷用来告诉治下的百姓一切和谐大家要努力的假装出幸福安康出来的。 紫衣侯如果在茅山的话,那么,徐贤子一定在,任何一个用剑的人,都会不知不觉的将两个人作为标杆,千年之前是紫衣侯,千年之后是徐贤子,但是两人的剑术各辟蹊径,紫衣侯的剑术精妙,剑气强横,连酆都地府的入口都能够劈开,那已经超脱了剑斩杀的范畴了,一剑下去,估摸就是宇宙二字,都有斩开的气魄,颇是有种我剑山河天的意境。 至于徐贤子,单身只剑,以杀炼意,什么是天剑术?就是斩杀无数,天道无情,天心最慈,斩杀不是凶残而是仁慈,回归天地才是大道,当然,这大道没有多少人乐意就是了,徐贤子的工作就是隔三差五的送几个修为很好的人回归的天道的怀抱,然后感激涕零的魂飞破灭。 简单的平衡,却也是残忍的平衡,紫衣侯追求的是道,徐贤子追求的却是术,大道极简,所以紫衣侯的皈依长剑只需要一道剑气就可以如同有生命一样,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徐贤子的术,却是剑术,天剑术下,大道缺一,把缺的一补上,大道方得完整,却也失去了完美,大道缺一,是天道之理,一旦徐贤子的天剑术大成,也只有被整个天道排斥的局面了,到时候就算他不想飞升仙界,就必须挑选出一个门户入驻,而且没有机缘巧合的话,此生再难离开了,除非像苏星河那样利用投影将自己的神念神识跟意境修为都投射下来,但是,这样,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不管是紫衣侯还是徐贤子,白璟泞之所以能够乖乖的被谷员外丢在蛤山耐着性子坐着,一方面固然是谷老三将人情用掉了些许,加上点利益的诱惑,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恐惧,如果,紫衣侯当真重生,不需要全盛时期的修为,只要觉醒十分之一,就足够将准备去打秋风顺便寻找苏星河的自己轻而易举的撕成十数块。 但是没有,在纪微老祖虽然不能够离开蛤山太远,不过,诚意表现出了,日后好留一线,冲动离开青丘山的白璟泞现在脑袋早就冷却下来了,如果现在轻易的打开回归青丘山的门户,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让苏星河得逞了?说不定还能够在徐贤子或者紫衣侯的帮助下,割裂掉本意识的意识,完全的独立出来,也就是分身离开,等失去了本源意识,被丢弃在青丘山内的那个家伙就会慢慢的失去了支援,更谈不上会对青丘山镇守地脉有多帮助了。 白璟泞还打算指望万一徐贤子发飙的话,自己还有机会逃到这里来寻求庇护呢,谷员外是不用指望了,这家伙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商人了,商人重利,一览无余。 虽然,可能,也许,大概,说不定,几乎,应该,想当然,好吧,基本上就是这个事实,纪微老祖,九成九不可能是徐贤子的对手,七成不可能是转世的紫衣侯的对手,转世的话,如果没有觉醒神识自然是可以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但是如果一旦觉醒了,那进步的空间就是很简单的一日千里,然后,很快就可以将自己抓起来蹂躏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召唤青丘山门户的机会都未必来得及。 白璟泞打得好一手精明的算盘。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利益 只是,未免,想得太美了一点会不? 算盘这东西,打得精不如打得巧,心思百转,等你回转过来的时候,对方说不定都已经下定离手冷笑看着你继续盘算了,在实力相当的时候,算盘打得精,自然便宜占得多,不过,在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的时候,算盘打得越精,极有可能下场就越惨一点,等到对方掀桌的时候,就是哭也未必来得及了. 纪微老祖小巧的嘴角挂着的笑意说不上到底的在嘲讽还是在鼓励,十大天妖,以他为界,之上的就是大天妖,之下的,能够够得着天妖的标准,但是论起狡猾跟思量,十个的白璟泞绑在一块也未必抵得上纪微老祖,谷员外,白骨道人,煌蛇,以及那迄今未知在何处的孔雀王,狐媚固然妖娆,但是,狡猾的狐狸的下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的,在纪微老祖的眼中,白璟泞也差不多。 “龙虎山的实力,是你所无法想象的,就是历代张天师,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凶猛,你眼前的这位张天师之前的那位,如今已经飞升到天庭位列真人了,真人那是什么概念?你那个便宜师尊徐贤子飞升上去也堪堪只能做一个真人罢了,一品金仙也只是普通的下品真人,至于上品真人?这个不要问我,我也没见过,我们几人当中,上过天庭的就只有相祖大人跟孔雀王老大。” 谷员外轻轻的点了沈天策一句,众人的注意力有大半都集中在了李毅的身上,李毅肩头上面扛着姬长空的尸身,肩膀上面的盔甲甚至都传来了被重物压得咔咔的声响,深吸了一口气,李毅很认真的用力说道。 “承蒙张天师大方,谷妖尊,天童大人,灵童大人,还有沈掌门,盔甲在身,难得全礼,日后一定会有机会相见的,我先去回禀白起大人了,多谢。” 说着,李毅的肩膀忽然嘭的一声,盔甲的一角明显是因为承受不住姬长空的重量,猛然碎裂了开来。 “你行么?看你这样子,我还真担心还没等你到始皇陵,半路上就被人给干掉了,你被人干掉了无妨,若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后果你根本承受不起的。” 天童懒洋洋的抬起大脑袋说到,李毅吃力一笑,忽然一声脆响,两肩的地方,盔甲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姬长空的尸身鬼知道有多沉,死后还没有什么异样,只有被李毅举起的时候,才显出不同出来。 “无妨。” 李毅只来得及从牙缝的地方挤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忽然双腿撑开,一声清响,李毅暴喝一声,却是双腿猛然一沉,在结实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两个脚印出来。 “还是有点勉强,姬长空在青龙门户之内,能够成为青龙尊者钦点的徒弟,在修为上一定有独特之处,青龙门户之内,也是极其讲究血统的,姬长空能够入青龙尊者的眼角,恐怕,就算不是嫡系,也是血脉极其切近青龙的蛟龙了。” 谷员外跟张天师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的眼中闪过的深意,却也只有两人能够明白,乌云篼内,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布绸撕裂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的,是魏无疚愤怒到极点的怒吼。 “不!” 魏无疚不甘的发出了一声怒吼之后,忽然整个天空猛然炸开了一层涟漪的感觉,那一层浓郁的乌云陡然炸开,露出了里面七倒八歪的诸位道门修士,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乌云兜内,正中央的地方,那个耸立着慢慢的合拢起来的光门,门内,一只巨手的手指被不知道什么力气割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手指在慢慢的缩了回去,随着手指的缩回,乌云兜上面的那个光门也在慢慢的收拢,眼看就要缩成了一个光点的瞬间,忽然诸人的眼角一抖,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从乌云兜的光点后面传了过来。 二话不说,谷员外扭头就跑,几个闪烁,连身影都不见了,张天师也想跑来着,但是,那从乌云兜内穿透而出的玩意虽然透明但是众人仍旧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道剑气的凌厉,剑气直奔沈天策而来,让转身就要逃离的张天师停住了脚步,看着剑气忽然变得无比的温顺的融入了沈天策的身体里面。 沈天策倒不是不想跑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剑气的存在,只不过,一来剑气太快,二来,那剑气给他的感觉,却并非是危险,而是温暖到沈天策有个很清晰的直觉:“这道剑气,他一定不会伤害我的,不,他根本就是我的!” 就如同是商量好了一般,不等沈天策避开,剑气就直奔自己而来,还没等自己的身体反应过来,识海深处,皈依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叫唤声:“那边的那个家伙太可恶了,居然还想提炼我,他也不打听打听,我皈依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控制住的?除了紫衣侯大人,谁也没用资格运用皈依剑气,你不用怀疑,也不要犹豫,你就是紫衣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紫衣侯!” 皈依长剑的样子像是疯狂到了极点,但是却是实话,剑气毫无滞凝的就被沈天策的身体吸收进去,欢快的落入了识海深处的皈依的眉心,无声无息的就被吞噬了进去。 “魏无疚,我的东西,你也莫要打主意,我可不想从茅山千里迢迢的奔赴龙虎山去杀你。” 对着那个已经炸开的乌云兜,沈天策的眉头深锁了起来,耳边回荡着的却是识海深处的皈依的声音跟现实世界当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及不知逃到何处又冒出来的谷员外的惊讶的低呼声。 “居然把乌云兜都给斩破了,紫衣侯的剑气,已经超脱了金精的范畴了,地黄金钱多亏不是被克制,否则这一剑,就算不让他陨落,也要让他狠狠的吃一个大苦头。” 谷员外不无恶意的笑了起来,四相金钱跟十大天妖的关系看来好不到哪里去,能够看到魏无疚吃个苦头,哪怕只是一个小苦头,也足以让他乐呵好几天了。 “那是紫衣侯的皈依剑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要承认你是紫衣侯的转世,那你就必须做好准备接受无穷无尽的追杀吧,紫衣侯的名头,岂是那么轻易的能够继承?” 魏无疚吃痛,但是却仍旧不肯服软:“刚刚仍旧是太过于大意了,若不是时间太急,我将这道剑气转移到门户之内,我就不信了,皈依剑气还有具备斩破空间的能力,如果有那种能力的话,那称你为万界之主也不为过。” “失败者是没有资格叫嚣的,我也不阻你进入你的门户之内,有种你就一辈子不要出来好了,我们可以比一比谁能够活得比较久一点,你最好赶紧藏入门户之内,不然等我抽出空来,一定会去揍你一顿的。” 沈天策淡漠无比的看着那个光点说道,指尖捏着风紫金钱,话音却让另一头的魏无疚猛然愤怒了起来。 “什么叫做失败者,你才是失败者,失败者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判定我是失败者,你来!你来龙虎山,你来龙虎山我给你好看!” 魏无疚毫无理由的暴怒,身为同样是龙虎山的掌门张天师却神情有点古怪,有点紧张却有点期待的看着沈天策的反应,不知道的人的话,还不一定能够反应得过来张天师到底是站在龙虎山这边还是站在茅山那边的,不过,一言不发到底算不算两不相帮?这个,不管如何,沈天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自己的朋友,或者敌人的朋友就一定是自己的敌人的地步。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敌人跟朋友,有的,只有也只能有只可以有,利益啊! 利益才是独一无二的一般等价物,有相同的利益,所以,谷员外甚至可以放下几千年来的愤怒,勉为其难的跟天童还有灵童站在了一起并肩,虽然不是共同作战,但是对话的对象是一致的,已经极为不容易了。 最重要的还是,如果沈天策真的是紫衣侯的话,那么,不管他承不承认,在能够击杀他的时候,相信谷员外也好,天童灵童也罢,都不会仁慈到不忍心动手的。 “是的,我就是紫衣侯,哪有怎样?” “你们都有想杀我的理由,不过,还是请不要忘记了,这里是茅山,而我是茅山掌门,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不是你们的!” 眼神冰冷无比的扫了一眼被自己踩着身体跟被盘旋着巨大的蛇身的天童跟灵童两人,皈依回归,剑气敏锐,两大妖身上安慰得很好,只不过,那股杀之后快的念头,始终萦绕着在脑海当中让他们无法安然入梦。 紫衣侯,不管在什么时候,也永远在必杀的榜单上高居榜首,远超过叛徒,现在之所以不动手,自然,有不动手的理由。 谷员外四下盼望着,仿若没有看到沈天策脸上挂着的冰霜更甚一般,自顾自的寻找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迷糊 “真的想听实话么?实话是,我们一定会杀了你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出手,徒让别人捡了便宜去了,虽然你现在很弱小,尚且不足紫衣侯当年全盛状态的万一,不过我们也相差不多,除非是已经做好陨落的准备了,否则白痴才会倾尽全力的出手,我们是有仇的,自然,杀你也是应该的,但是,如果别人能够出手干掉你的话,我们妖族才不会去讲究什么尊严这么无聊的事情.” 谷员外的身影忽然逐渐的淡了下去,声音飘渺得要用心才能够听到,等到了最后一句,已经缥缈得如果不用心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地步了。 亏得沈天策他们几人都不是普通人,勉力还能够听清楚谷员外离去的时候说的话,只是,谷员外就这样,也不动手?转身就走?喂,说好的报仇呢? 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不过沈天策总算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什么地方,有点不适应的跟低头下来的天童大眼瞪小眼,乌云兜所在的那个光点已经彻底的消失,张天师忍不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天庭流传下来的法宝,已经没有几件了,尤其是像这种可以随意更换主持人的群体性的法宝,更是少之又少了,如今还毁了一件,命数,百万乌云兜如今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件残次品了,也好,也好,都毁在同一个人的手中也好。” 张天师的感慨声还未落,下方的李毅却忽然挺直了腰杆,发出了一声大笑之后,对着沈天策朗声说道:“沈掌门,如若有机会,始皇陵一见,告辞!” 声音落下,人即腾空而起,带起了一缕的黑气,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密法,整个人瞬间变得力大无穷,身若行风,脚步不停,两团黑气随着他的行动辗转在空中留下了两道长长的黑烟。 甚至还没等沈天策出声告辞,李毅就背着姬长空的尸身逃之夭夭了,是的,也只能够用逃之夭夭来形容他那恨不得一时三刻就消失在此间的心情。 空中,刚刚如同下雨一般跌落下的道门诸人已经都站了起来,聚在了一起,能够在乌云兜内的最少都是一个门派的长老,仔细数数,呼啦啦的围成一小堆站在那边男女老少不一的各色道袍的修士足有二三十人的摸样,为首的那老者却是刚刚将伤重濒死的张芹九送入龙虎山的业天。 “张天师,这是什么意思?” 谷员外飘然离去,天童跟灵童两人屹立不动,却也一言不发,泾河龙女落入了深坑生死不知,李毅背着姬长空的尸身逃之夭夭,虚浮在空中的,就赫然只剩下了张天师一人,沈天策抬起头来看着张天师,站在巨大的蛇身上面,沈天策的高度居然赫然跟张天师几乎齐平,虽然张天师虚浮在空中并不高,但是显出原形的天童的确是腰身粗得有些变态。 “不敢,不敢,紫衣侯如今是茅山掌门,也就是说,只要紫衣侯愿意的话,日后也可以为我道门效力,张某倒是在考虑如何跟紫衣侯结盟的事情。” 张天师仍旧面色平常,口气温和得让人几乎无法生起拒绝的感觉出来。 “这是在商量?” 沈天策反问了一句,回应他的,是张天师忽然莫名其妙的开怀大笑起来。 “商量,是的,没错,就是在商量。” 大笑着看着沈天策平静当中带着询问的目光,张天师扫了一眼四周之后,笑声才逐渐的低下去。 “否则呢?不跟你商量也行,直接把你灭杀了?这个,我也很想这样子,但是,能够杀你的人不好找不说,最重要的是,你的来历,让我们无从下手,我不想因为太过于贸然的动手,给人间带来毁灭性的的灾难。” “我与酆都沟通过了,阎魔天子给我准确的答复,你不是从六道轮回里面来的,也不曾在任何一个门户之内存在过,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或许对你来说会有点晦涩,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我还不敢确认你是紫衣侯转世,唯有这样的结论才能够支持我判断你就是紫衣侯。” 张天师正色肃容,整了整衣服之后,对着天童告罪了一声,缓缓的落了下来。 “既然紫衣侯能够转世,自然,相祖陨落,也未必是真的陨落,如果现在将弱小的紫衣侯你杀死,这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但是谁能够推算出相祖的转世呢?当年的皈依长剑我们能够从南海剑宗手中夺得,可是巡天妖图一分为四,没有巡天妖图,我们如何能够确定相祖?最大的可能就是任凭他慢慢的成长到当年的地步,然后继续一次曾经的轮回循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紫衣侯你成长起来,至少这一世,你的起点已经很高了,想要回归到全盛时期也未必是不可能的,届时,相祖紫衣再相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没得选择。” 长吐了一口气,虽然平淡无奇,甚至理由可笑到让人根本就不觉得可信,但是不知为何,看着张天师的摸样,沈天策轻轻的点了点头,居然就相信了。 “长生浮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世人为棋,我只是豪赌一场罢了,毕竟前世今生你是修士,再凶残霸道,你也是修士出身,不讲理或许是有的,但是残忍都是只对于妖族,就算今生你误投到了妖族之躯,只要破解了胎中之谜,明白了前世,你就会毫不犹豫的继续站在修士这一边的,而且,如今的人间界自然是人类的人间,妖族若是想要依仗自己的强大闹事的话,龙虎山百万修士布下的阵法,也不是轻易的就可以逃离的。这不是乌云兜,但是却更胜乌云兜。” 张天师的笑容转苦,沈天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耳边却响起了天童的声音,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一般,沈天策扭过头去,耳畔不知何时天童缓缓的将巨大的蛇头降了下来,巨大猩红的信子一吐一吐着。 “张天师你走的是阳谋,莫非,我们妖族走的就是阴谋不成?” “阴谋?那倒也未必,只是,如果不是压根没有阴谋可行的话,以天童你的性子,可能老老实实的跟我们携手?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任何一个妖族都不会将自己的尊严下放,一旦成妖,比面子看得比人类重要得多了,只可惜,这样的妖族,唯独不会包括你的,巨蛇王神!” 张天师眼皮抬了抬,仔细看去的话,甚至能够看得出眼角闪过的那一丝清晰无误的鄙夷。 “天下大妖,天妖,大天妖,巨妖一众的最为强大的妖族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被相祖发下的誓言,不得在人间界无故对凡人下手,否则的话,日后突破的时候就要受心魔大誓的反噬,从此魂魄消逝,再也没有机会轮回再生。” “妖有妖道,轮回之后,也只能再世为妖,唯独你沈天策的魂魄不知从何而来,投生在何处,居然会转世为妖,而且还是我都无法看出本相的大妖出来,除了证明你紫衣侯的确神通广大之外,我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话了。” 张天师的口气有些怪异,但是真的要说怪异在哪里,却又让人说不出来。 “唯一遗憾的就是,你没有弱点,无法控制,不过,如果能够被控制的话,就算是一只大天妖也不值得畏惧了,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又有谁会比谁更差呢?只不过是各自选择的本心不同而已,一路走下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已,修道修妖,殊途同归,尽皆如此罢了。” 低声的呢喃了一声,张天师忽然有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外表比起自己爷爷还要苍老许多的老道士神神叨叨的摸样,沈天策伸出了手指轻轻的在太阳穴的地方按了按,这种一无所知感觉,可真不好。 听不懂罢了,听得半懂不懂的才比较苦恼,这种感觉,跟当年在课堂上听天书一般的看着满黑板的推演公式而茫然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当年听不懂顶多只是挂科,现在要是听不懂的话,沈天策很清楚,这可是要命的。 这个世界有善茬么?没有! 连自己手中都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鲜血了,更何况别人,自己还算是比较有自制力而且后世的教育意识仍旧不时的控制着自己的感观,在这个实力为上的世界里面,就算是看起来清纯简单的小女孩一样的张芹九,不也是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长剑劈杀了过来,甚至压根就没有问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看那架势,也分明就是若是劈错了,不小心劈死了,恐怕也就是轻飘飘的一句真遗憾了事的事情了,估摸也不可能会屈身道歉,或者,虚情假意的道歉一番?可是人都已经死透了的话,道歉又如何? 沈天策想明白,而且必须明白,如果他听不懂张天师的话的意思的话,那么可能是等下,可能是现在,甚至可能是未来,他会死不瞑目,死得很有节奏感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事 “是的,你不明白,你怎么可能明白。” 张天师嘴角微微蠕动着,这句话模糊到了极点,以至于就是以沈天策的耳力也没有办法听清楚。 “此间多有复杂意,如果真的要理清楚,还真不容易,的确是一笔糊涂账。” 脸色迅速的回暖,低笑了一声,张天师指着不远处的诸人,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异样。 “不管你是妖族也好,紫衣侯也好,对贫道而言,你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现任的茅山掌门,那些都是同道中人,沈掌门可以过去打个招呼,日后相见,也多一线香火。” 张天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沈天策却屹然不动,脑袋微微歪了歪。 “同道?他们是我的同道?那么?它们呢?” 沈天策歪脑袋的对象赫然就是天童跟灵童两尊,一直都紧闭着嘴巴的,如同一尊巨大的雕像一样的灵童缓缓的咧开了大嘴,将巨大的狮头转了过来,露出了血盆大口,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妖族的同道,自然应当是妖族,天大地大,当然是道理最大,相祖大人当初最开始就教过我们的事情了,我们一直谨记在心,沈天策的茅山掌门是徐贤子给的,但是,他的妖族血脉,可是天生天赐的。” 天童口中的信子吞吐着,发出了阴恻恻的声音,张天师一时也为之哑然,耳边,灵童的声音慢吞吞的响了起来。 “我二人,虽然功力不济了点,但是假假也有炼虚的修为,就算是初期,也远在你们这些长老之上,张天师,我一敬你是天庭的代言人,二重你是魏无咎扶持起来的行走,三是看在酆都的面子上,否则,别人也就罢了,你所谓的这些小门小派的长老,就莫要叫出来丢人现眼了,需要我派手下一批金丹左右的修为的妖族出面接洽么?” “资格,只有资格驱动乌云兜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沈天策为他们留一线?没有实力,就滚一边去,龙虎山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什么青羊宫,五台山,或者是梅山几个超级大派的长老出面,有什么资格要求茅山降低身价?破屋虽漏,仍可容居,茅山虽小,但是,既然沈天策能够当茅山掌门,魏无咎能够做龙虎山供奉,我二人跟手下的十万妖族,为何不能够拜入茅山之下?此前是徐贤子强力威逼,我兄弟自然是不肯屈服,但是若是沈天策邀请我们两人成为供奉的话……” 灵童微微轻哼了一声,打了个响鼻,顿时将地面都吹得风沙滚石,乱木横飞。 “你,你们。” 灵童的选择让张天师的脸色微变,灵童跟天童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沈天策的耳边顿时响起了灵童的传音。 “沈天策,我们的协议,还有效么?” “有效自然是有效的,但是,你甘愿为茅山驱使千年?不生任何的怨愤之心?为茅山守山护阵,而不仅仅局限于茅山后山?如果你真的全心全意的话,就发下血誓吧,我可以做主将茅山的庙祠开启给你们入驻,反正徐贤子现在生死不知,门户通道如果能够那么轻易开启的话,你何必去传递出一个龙脉的假消息出去?” 沈天策瞳孔微微一张,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立场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灵童,传音过去的话虽然让灵童的眉头重重的锁起,但是仍旧下定了决心一般。 “成交,我发血誓,只要我灵童未曾陨落,就庇护茅山千年绝无怨言,除非相祖转世出现,否则必将倾尽全力去护卫茅山而不懈怠。” 紧跟着,天童的誓言也传讯而至,两人发完誓之后,忽然地面的深坑猛然炸开,弹射出了一团惨白无比的身影出来,身影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被一道灵活无比的蛇尾卷了起来,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姬下期浑身是血,如同一滩软肉一般的无力的软瘫在蛇尾上面,看样子,浑身骨头都已经碎干净了,只剩下脑袋上面的眼珠子无神且漠然的看着沈天策以及张天师。 “姬长空是给始皇陵白起的,这一点,我们的诚意张天师你也看到了,这条泾河小龙是准备送给煌蛇的礼物,我们收下了,还有问题么?” 天童声音陡然转为尖声,细声细气的开口对着张天师以及他身后的二十多名修士说到,修士当中有人脸色微变,几乎要忍不住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业天老道猛然回首,双目冒出了一团淡淡的金光扫了一眼诸人,目光停留在那个修士身上的时候定格住后,下一刻,金光猛然聚起,两道金光从瞳孔当中射了出来,下一刻,那个被盯住的修士瞬间心里浮起不妙的感觉,转身就要逃离的瞬间,金光无声无息的将那个修士的双臂齐刷刷的连根斩断,以至于那个修士刚来得及祭出飞剑的时候,就脑袋一疼,瞬间就晕厥了下去。 做完这件事之后,业天老道双瞳的剑光收起,倒背着双手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直到这时,那个晕厥过去的修士身侧的人才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子惊叫出声,连忙伸出手去抱住了那个摔下来的修士,亏得诸人离空不远,不然的话,要是变成第一个被活活摔死的凝神修士的话,估计就算没摔死他也要羞愧而死了。 “为什么!龙虎山不是道门领袖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子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但是下一刻就被身侧的另一个女子连忙将她的嘴巴堵住,边上其他反应过来的修士们二话不说,迅速的分出两人,除了堵住女子的嘴巴之后,动作更快的就是擎出了长剑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面,低声说道。 “蓝家妹妹,不要激动,双臂断了,还能够修复,现在是大佬们讲数的时候,没有乌云兜将你我的功力连纵在一起,连虚境的威压都抵挡不住,何苦连累我们呢?大家都是有各自山门的人,就算你不在乎不珍惜你的弟子,我们还有苗裔需要延续的,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好么?” 话音虽然温柔,但是那持剑人的眼神可是一点都不温柔,持剑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看得出来,如果那个蓝姓女子要是再有一丝一毫的举动的话,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将她的脑袋割下来的。 毫不犹豫。 弱肉强食,依附,很简单的法则跟游戏规则。 只要不是太蠢的人,就不会死得太早,能够活得这么久而且不死的人,鲜有几个是能够强硬的坚持自己的立场跟原则的,能够那样做的一般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另一种,就是已经有资格站在蛇身上面讲数的人,但是很显然,从乌云兜内被迫弹射而出的那些人,都不在这两种人之内。 没有将精力放在身后的小骚乱上面,张天师的瞳孔缓缓的眯起,眯成了一条直线看着不知为何忽然倒戈的天童跟灵童。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么?也好,贫道还没有这个能力驱使你们,更没有能力对你们动手,能够站在这里,一是因为我的身后是龙虎山,是大供奉,是四相金钱当中的地黄金钱,是人间第一大派的掌教,能够跟古妖尊畅谈,已经是张某的荣幸了,至于天童与灵童两位大人,如果一定要将泾河龙女带走的话,那就请便,虽然这条龙脉本身就是徐贤子要求,为了填补茅山地脉的残缺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张天师缓慢的将谜底揭露出来,只是那张脸紧绷起来,无形当中让空气也变得有点压抑。 这不是威压,也不是灵压外放,而是很单纯的长年累月面对万人以上的规模的集合养成的威压,在人间界的大将上面也是常见,但是在修士当中,却不多见。 “张天师,龙虎山这意思,是准备威胁我茅山了?茅山不大,不过刚刚加入了两个供奉跟十万弟子,其中最少有一万的修炼超过千年的妖族,一名妖族,如果天赋尚可,运气不错的话,百年之内,必定可以积蓄到修炼出妖丹需要的妖力,跟人间界的修士不同,淬炼金丹对于妖族而言,只是一个很简简单单的本性而已,而对于修士,却是一个痛苦的旅程。” 所以,在同阶相见的话,一对一,妖族有九成的胜率,百对百,妖族就只有五成的胜率了,若是三千人马对三千人马,就算妖族们将本相全部都释放出来,也只不过能够勉强维护在五五之数之内,需要知道,人间的凡人已经有了一套很成熟的关于行军打仗的理论了,而这套理论用于跟妖族厮杀的话,往往能够取得奇效。 所以,虽然听到足有十万妖族之多,张天师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意思,十万?那就让十万金丹弟子出动好了,金丹弟子的修为在人间界不算高也不算低,正适合历练跟布阵攻击,如果人数还是不够的话,那就临时诏令那些分散在酆都历练斩妖除魔的弟子们好了。 这,只是件无须担忧的小事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昆仑 论人数,修士零散,但是汇聚起来却远远比妖族来得多得多得多,一个龙虎山的弟子就足够让妖族为之色变了,当年相祖在人间呼风唤雨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茅山就跟他抗衡了数千年,而如今,人间界的超级大派当中,不下于当年茅山的就有十数个. “青羊宫,昆仑,五台山,梅山,随意一个门派都有超过百万以上的弟子,这些都是经年累月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超级门派,我龙虎山看起来扶持一个人间王朝似乎人口众多,但是除了挑选有天分的弟子入选外门,并且通过婚嫁入赘的方式不停的扩大弟子的数量,起源仍旧是我始祖的一门四妾以及当年的张家村三十余名的叔伯子侄,而类似于昆仑,他们早已在洞天之内,重新扶持了一个人间界出来了,两下相较,我们龙虎山未必能够占据这个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 论修为,以龙虎山为例,金丹以上的弟子都能够用万作为单位了,可以说,同等修为的妖族或许皮糙肉厚,能够轻松的干掉同阶的修士,但是修士当中,同样有不少那惊才绝艳的,一人一剑横行在妖族当中的,像徐贤子这样的天才弟子,或许达到徐贤子这样地步的并不多,但是,仅次于徐贤子那样逍遥的妖族当中横行的,却也不少。 人族与妖族的战争,谁能够说清楚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几万年?亦或几千万年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于是造成了如今的似敌似友的局面出来。 一方面,对修士痛恨到极点的血魇老祖一类,在南海或者更深处的地方,妖族跟妖族厮杀,妖族跟人族厮杀,人族甚至跟人族也厮杀着,这是最为混乱无序的地方,这个地方,哪怕是蹲下来弯个腰后屁股都会被人捅一刀,所以虽然被纪微老祖强行留下来,但是血魇老祖的心里却也并无多少愿意回归到南海的打算,除非,自己有绝对的实力的时候。 另一个方面,虽然未必瞧得起人类的修士,但是仍旧甘于在部分位居这个世界顶阶战力的人类修士的压迫下,为人类修士所用,甘于镇守在某个地脉所在,这个,自然就是以天童跟灵童两个为首,并且在麾下将旧部下庇护得无比安全,相对而言,可以说他们两人牺牲了自己,从而保存了妖族当中最为庞大的一股势力。 第三个方面,就是像青丘山这样,早早就存在独立的门户隐于超脱在人间界之外,随意可能降临在人间界并且可以随意的虏获人类,自然,目前为止,还只有发现青丘山一个妖族位面,妖界不开,或许,这个也可以叫做妖界的备胎。 第四个方面,则是像纪微老祖跟魏无咎这样,安分守己的在一个地方发展起来,扶持属于自己的人族修士的势力,努力的发展扩张为自己的势力的外延,这样发展起来的修士就算是再嫉恶如仇,也甚少能够或者敢于对自己的老祖宗一般的妖族动手的,当然,若是剑刃对外,下手斩妖除魔的时候,他们同样不会手软的。 第五个方面,就是像白骨道人跟煌蛇那样,苦守在地脉或者通往其他位面门户当中,静静的努力打通两个位面之间的门户,这样的妖族,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评价了。 以上,沈天策的耳边响起的是张天师沉思许久之后,慢慢的阐述的现在的妖族跟人族修士之间的情形,张天师的话说得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听在耳边,简单有力。 “但是你的情况则是又有所不同,几乎,不,除了青丘山之外,就从来没有妖族会直接去控制人族修士当中的门派,妖族可以为供奉,但是如果担任掌门的话,轻易的就会激起门下弟子的愤怒,他们可以对一个高手恭恭敬敬的,但是对一个妖怪当门派的掌门却是会无比的愤怒反抗甚至集体脱离门派,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明白,不管是妖族当掌门或者人族当掌门也好,或许是没有什么差异的吧,但是换作是我,我一样不会同意的。” “没有理由,就是没有任何理由,人妖殊途,非我族类,仅此而已。我们可以合作,可以协议,可以利益交换,唯独不能交心,别人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而且,在我执掌之下的龙虎山一定不能,但是,沈天策,你例外,你是唯一的例外,徐贤子不在乎,再说他未必有空在乎,整个茅山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但是,你又是紫衣侯的转世,从魂魄上而言,我们更倾向于你是人族的修士,感情上勉强能够接受并且将你纳入我们之内,天下道门,茅山是正统当中的正统,没有人希望他的苗裔传承断绝。” “就如同龙虎山是被妖族的地黄金钱魏无咎扶持并且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一样,他们对于妖族还是有点香火情的,赶尽杀绝是暂时不会也做不出来的,若是换做我们昆仑,何必商量,只需要一个字,杀之即可。” 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如同针扎一般,沈天策感受到后脑勺被人盯着盯得刺痛无比的感觉,下意识的,周身顿时猛然亮起,这才将那道带着浓浓的杀意的视线抵挡在了外面,沈天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道视线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甚至视线过去,跟风紫金钱的屏障擦出了碰撞的火花出来。 “贫道,昆仑云阳子。” 声音犹且仍旧在远处,张天师却丝毫不显得意外,抬起头眼神冷冷的看着远方,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他的双瞳微微泛着淡淡的金光。 “那是自然,起码我们龙虎山对大供奉抱有敬重之心,没有大供奉就没有我们龙虎山,比起某些门派来,连自己本门的起源都不敢承认,偏生捏造出一个西王母出来好得太多太多了,我知道有天庭,天帝,仙帝,我却从未听说过,天庭之内,还有一个什么西王母的东西。” 张天师难得无比的尖酸刻薄,远处的云阳子忽然冷哼一声,声音顿时在空中炸开了一道涟漪,张天师却毫不示弱,双目猛然圆睁,顿时,一道耀眼到极点的金光硬生生的射入了涟漪当中,无声无息的,涟漪跟金光像是融合在了一起一般,荡漾消逝。 “修士门派也不是一块铁板,有我龙虎山这样的门派领袖,追随我们的门派最多,有数千家,当然,还有那种老顽固不识趣更是天老大他们老二的那种门派也是有的,比如像某个叫做昆仑的,就是很喜欢长年累月的躲在那个门户里面装清高,偶有行走天下的也向来是以道门领袖自居,只可惜,千年前的茅山,千年后的龙虎山,就没有个门派肯去尿他们的。” 张天师的话刚落下,空气当中忽然传来了爆裂的声音,沈天策顺着声音的来源抬起头来,一个红脸道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怒视着张天师,被张天师的这话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气度,气度,你们昆仑不是一直都讲究气度的么?千万别坏了你们昆仑的名头。” 真人出现的时候,张天师反而平静了下来,抚须调笑的说道。 “普天之下,有两件法宝是最为出名的,一件叫做千里眼,一件叫做顺风耳,千里眼的话,上窥天庭,下探酆都,无所不见,当然,前提是要驱动这件法宝需要的法力也不是一般的少,不过,这个法宝有个好处就是,你有多少修为,就能够发挥多少,看到多远的地方,同理,顺风耳亦然。” “卑鄙小人!”云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背后论人是非,你算什么名门正派,又算什么道门领袖?” “哦?是么?”张天师拖长了声音:“那么,背后下黑手,阴杀我龙虎山弟子的,自然就是名门正派了?恶心,昆仑出身都是这样子的么?若非昆仑行走的人少,而且都持有五色莲子可以随时回归昆仑门户的话,贫道说不定也想开开杀戒。” 也不知道昆仑的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张天师宁可对沈天策温和如春风一般,却对昆仑的云阳子阴阳怪气的,听那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为龙虎山掌门的话,碍于身份不好出手,说不定已经狠下杀手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污蔑我昆仑的话,我云阳子接下来了,你有千里眼,我有顺风耳,正好可以顺便看看,到底是千里眼厉害,还是顺风耳厉害。” 云阳子红脸上面,浓眉大目,下巴的胡渣子一大片一大片的,如果将道袍脱下来,说他是个老农也不为过,张天师闻言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抚须冷笑不已。 “接?你有什么资格接?我是龙虎山掌门,这位是茅山掌门,你又是什么身份?区区昆仑行走,连长老都不是的人物,如果不是被赐下顺风耳,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等面前站立?给我下来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投影 张天师的双瞳猛然暴亮,金光耀眼,让人无法直视,云阳子的耳朵迎风而长,瞬间就垂到了小腹的地方,巨大的耳廓用力一抖,顿时,以云阳子为中心,巨大的涟漪荡漾而起。 与此同时,涟漪的正中心的云阳子对着张天师张开嘴无声的大吼着,声音在空气当中回荡着。 “资格?我云阳子能代表昆仑行走天下,就是资格,茅山掌门?我们昆仑承认了么?区区一个妖族也想成为当年跟昆仑并驾齐驱的超级大派的掌教,休想!我西昆仑可没有点过头呢!” 金光射入了涟漪当中,如同阳光融雪,轻柔无声,但是却如同一枚大锤砸在了大钟上面一般,一层层的荡漾当中,沈天策的周身迅速的荡漾起了紫光,风紫金钱已经从指尖弹射而出,不安的在沈天策的耳边盘旋着,如果不是被沈天策压制着不让行动的话,恐怕早就破空而出了。 波纹涟漪,在空中回荡不停,业天老道眉头深锁,忽然将身上的道袍解下,迎空一抖,顿时道袍泛出了光芒在空中落下了一个罩子,将身后的其他门派的长老笼罩在了里面,其中功力稍微弱点的几个长老的鼻翼两侧已经缓缓的淌下了黑血出来了。 “昆仑?昆仑!” 张天师跟云阳子两人交谈甚至还不到十句,不要说火药味浓得沈天策这个外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了,就是这毫不掩饰大打出手的局势,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两个门派之间的关系已经差到了什么地步了。 天童跟灵童却毫不在乎的连身体都没有动弹一下,虽然两人打起来的声势看起来比刚刚沈天策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威压大多了,但是天童跟灵童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灵童巨大的脑袋低了下来,从眉心的地方慢慢的吐出了一个童子出来,天童将脑袋扭了过来,两个童子落在天童的躯体上面,并肩站立着,眉眼之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法宝很好,只不过使用的家伙的功力的确是磕碜了点。” 两个童子站到了沈天策的边上,沈天策身上的光芒慢慢的黯淡了下去,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了天童带着笑意的眼神。 “喂,沈天策,你不用这么紧张吧?两个人虽然打生打死的,但是都只是依靠法宝的威力,波及范围也顶多就千米左右,连威压都没有释放出来,以你的功力,就是肉身都能够直接硬顶了,何必将风紫金钱都释放出来?太夸张了。化虚这个级别的,估计就你的胆子最小了。” 被天童就这样给鄙夷了,沈天策只是耸了耸肩膀,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境界跨度太大就是这样,心态没有办法太快的跟上来,不说别的,就是现在让沈天策飞得太快都有点不是很习惯呢。 “天庭的法宝有一个好处,就是有多少功力就释放多少威力,我见过威力最大的翻天印是一个印子下去,直接把一座山给盖平了,虽然那只是个小山头,不过驱动翻天印的也只是一只化虚的妖族而已,那倒霉娃儿做完这件事之后,就被紫衣侯一剑劈成无数碎片,连同翻天印一起,说起来,你的那个强横的前世跟天庭的法宝还是真有仇呢,天庭想方设法送下来的法宝,九成九都是被他给劈碎的,你那把皈依长剑还真是诡异得紧呢,魏无咎研究了多少年了,居然还都抗衡不住一道剑气,真是见鬼的锐利。” “而且皈依的质地也是从未所见,真不知道紫衣侯从哪里找到这么邪门的剑出来,我都有种感觉,这把剑如果出鞘,就没有它斩不断的东西。” 天童跟灵童一人一句,沈天策却毫不在意的一言不发认真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局,正如两个童子所言,虽然打起来声势很大,但是的确是没有多少威力,被空气当中的涟漪荡漾而过,就如同整个人在潮水当中被轻轻的拍打过一样,如果换个人的话,可能现场就要直接被震晕了,但是跟皈依长剑一样诡异的妖躯却是只感觉到身体痒痒的而已。 “昆仑跟龙虎山,不,是西昆仑跟龙虎山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尤其是自从龙虎山入世扶持如今的人间界的朝廷之后,昆仑就被排挤出去了,自从数万年前,相祖临世,手持巡天妖图,小心翼翼的将妖族逐步的跟人间界进行沟通以来,除了妖界的妖族逐渐的流落到人间之外,人间的妖族也逐渐的被妖界所吸引,但是更多的,却纷纷的依附在同种妖族大巨的麾下,其中最强大的甚至劫持了洞天福地里面的门户,占据在里面,就好像青龙门户一般,除了当年的地脉无法掘走之外,人间界的大河湖泊里面的龙族都被强迫他们归入青龙门户之内了,就是四海龙王也亦然,名义上他们还是在天庭供职,但是如果要进入人间界的话,还只能够从青龙门户之内出入,万余年前,来去人间界还不是非常的苛刻,但是如今,也就只有泾河龙女这么弱脚的杂色蛟龙能够自由的出入青龙门户了。” “昆仑分为东昆仑跟西昆仑,东昆仑一直都是传说,但是一定存在的,西昆仑的人行走天下,就是为了寻找被打断的另一半东昆仑的昆仑地脉,曾经也有人猜测可能被青龙门户藏入到里面去,不过其实,东昆仑一直都在妖界当中。” “天地很大,但是人间界很小。” 天童扁了扁嘴,习惯性的嘶了一声,声音不大,也就只有沈天策能够听见,沈天策扭过头来,还没开口,地面上忽然传出了一声轻声的噗的一声。 泾河龙女所在的那个大坑忽然泛起了一丝血雾,云阳子忽然停住了手,两个大耳用力一扇之后,慢慢的缩小了下去,张天师瞳中金光缓缓的散去,忽然猛然一睁,最后的一道金光笔直的穿透了云阳子的肩胛骨,将他的左肩打得粉碎。 “泾河龙女也死了,啧啧,龙虎山这是准备跟青龙门户彻底撕破脸面的打算,很好很好。” 云阳子露出了一丝诡异到极点的笑意之后,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子,掀开了塞子之后,转身就走。 “魂魄!” 张天师低骂了一句,看着云阳子只剩下一个光点的身影,恨恨的呸了一声,才将身体降了下来。 “谷员外!很好,果然不愧是贩卖天下消息的汇通天下。” “想要从谷老三的手下讨便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个商人,最彻底的商人,姬长空的魂魄他卖给了酆都,尸身卖给了始皇陵,泾河龙女的魂魄卖给了昆仑,尸身留在了这里,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你们龙虎山留一点儿的渣,啧啧,还想要泾河龙女的尸身么?这个你也没份,这个是茅山的。” 天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天师,巨大的蛇尾已经卷了过去了,将泾河龙女的尸身吸了起来,盘在蛇尾上面,张天师用眼神对业天老道示意了下,业天老道将道袍收了起来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身后,三四个道门修士面色乌黑,赫然是在第一波云阳子的攻击当中,已经陨落。 “音杀有毒,恐怕不是西昆仑门下的人会做这种事情,又是谷员外的手笔。” 张天师脸色微变,嘴唇微微蠕动,传音了过去,业天老道回过头去,仔细的数了数人数之后,艰难的摇了摇头。 “人数不够,对吧?小张天师,身为一门掌教,我不得不提点一句,你在你那位大供奉的心里,地位还真的不高呢,换作是我,一定不会舍得让宗门掌教亲身涉险的,这可是面子的问题。” 谷员外的声音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圆乎乎胖滚滚的身体像一个皮球一样的从天童蛇身滚了过来,呼哧呼哧的滚到了沈天策的面前的时候,难得还能够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厮是刚刚这里最为强横的人。 “你带了二十四人出来,乌云兜的另一边还有同样的二十四人候着,当年散落在人间界的十方宗族的西北阵宗也是被你们龙虎山收罗走了吧。” 谷员外笑了笑,张天师却平静了下来,业天老道却嘶哑的出声:“二十四星宿大阵,未必是西北阵宗的遗藏,道藏如岳,西北阵宗却只是个小家族而已,我龙虎山对阵法的研究,未必在他之下。” “这个我信。”谷员外很真诚的肯定了业天老道的说法:“但是,要想将魏无咎投影到这里来,除了阵宗的二十四星宿大阵能够做到,你们龙虎山的,还真不行,不是我看不起龙虎山,只是,关于对妖族的本体的投影,在阵宗被灭门之前,只有他们才有研究这个阵势,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那个龙虎山的二十四星宿大阵,根本就不叫二十四星宿大阵,而是叫做,天星斗转移阵,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后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外物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有妖族败退之后,为何十大宗门也迅速的销声匿迹破败下去了?因为,十大宗门,本来就是相祖大人的恶作剧而已。” 谷员外不紧不慢的说着,手中十根短小的手指灵巧无比的虚划着,天童跟灵童两个童子脸上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摸样,张天师为之一怔,看着血雾顺着大坑缓缓的漂浮了起来,将泾河龙女破烂的躯体包裹着,几个蹂躏之后,血雾化作了一条小巧无比晶莹剔透的血色蛟龙,张牙舞爪的顺着谷员外手指的方向呼啸了过来,谷员外的手指一翻,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捏着瓶口,就将血色小蛟摄了进去。 “成了,这条地脉只是粗略的炼制了一下,回头沈天策你放到茅山庙祠里面去,就可以堵住之前游走的那条地脉了,茅山庙祠我进不去,但是既然徐贤子跟苏星河两人进去了,想必就算出不来,也已经将那个门户搅得天翻地覆了,只要用龙脉巩固住,就可以重新支撑起门户了。” “支撑门户?有什么用?” 沈天策反问了一句,张天师嘴角冷哼了一声,忽然开口说道:“好手段,支撑起门户,白骨道人就能够从地脉上面脱身了,这样如此一来,十大天妖,就又逃离了一个出来了。” “是又怎么样呢?有种你让魏无咎出来跟我讲数,有本事,你让他离开龙虎山门户滚到茅山来,都是被地脉束缚住的家伙,谁比谁耍横呢?不然,你让他去找纪微老祖谈谈?” 谷员外居然一点都没有否认的意思,将玉瓶丢给了沈天策,沈天策伸手接过玉瓶,未料,玉瓶入手沉重,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摔在了天童的蛇身上面,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凹点。 天童倒吸了一口冷气,巨大的舌头猛然张开,露出了血盆大口出来,猛然间的吸气之快,腥风卷起,张天师只来得及护住他自身之外,业天老道的袍子堪堪抖出,却已经有两个无力抵抗的修士长老被吸了进去,落入了天童的口中,天童吃痛之后,气力运转到了玉瓶所在的地方,沈天策也连忙弯腰伸手将小巧的玉瓶捡了起来。 看不出来,还不足手指粗细的玉瓶要捡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刚刚看李毅吃力还不觉得,如今自己动手的话,才感觉得出来,已经化作血蛟的血雾,只不怕有百万斤重?怪不得天童要吸一口冷气了,但是天童的本相也的确是强横,被百万斤重的东西砸了一下,居然还能够如此的若无其事。 暗自运劲在手心,沈天策慢慢的将玉瓶捡了起来,一脸的淡然跟平静,张天师抵住了天童的吸气之后,身形一转,落在了业天老道的身侧,身后东倒西歪的修士们连忙爬了起来,不用吩咐,就主动的找到了自己位置分布了起来,只不过少了两个修士的位置却正好是在最前方,看上去就好像少了两颗大牙一样的不和谐。 “非我族类,果然都是些无法理喻的妖族,当年奈何怎么就没有荡清你们呢?” 张天师有点不甘心的回首看了一眼缺失的修士团体,修为太低,如果没有办法结成阵势的话,就只能够在法宝的庇护下面存活,如果不是有业天老道的那件破破烂烂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袍子的话,就云阳子刚刚的一阵恶斗,余波就足以将这些小宗门的修士都干掉了。 一日未曾炼虚至,眼角之下皆蝼蚁。 不过,蝼蚁也有蝼蚁的作用,蚁多还能咬死象呢,何逞这些修士距离凝神结婴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了。 金丹级别的弟子,死再多,张天师也不会抬一下眼皮的,再培养再生就是了,龙虎山有的是双修孕子的办法,而且宗门之内,关于婴儿等的培育,有一条非常完整的流程,只不过一直隐藏在门户之内罢了。 但是,这是龙虎山,自然是有资格跟这个底气这样子,普通依附龙虎山的小宗门如何有这个底气,能够拥有一个金丹级别的长老,那已经是修炼几千年来的积累了,莫说是陨落,就是受伤回宗门,也要惹得掌门以下的所有弟子前来嘘寒问暖不可。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龙虎山并不禁忌门下弟子开枝散叶,恰恰相反,对于肯努力的弟子,宗门隐隐的还会扶持,更有不少子弟日后的双修伴侣将要从这些宗门当中择选,否则,以龙虎山的规模,还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娶了亲戚的可能性发生。 外围。 是的,没错,这些宗门就是龙虎山散落在人间界的外围,一可以为宗门护持,多少有些不方便或者不能够以龙虎山的名头做的事情,由小宗门出面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二则,由外围的宗门进行遴选过后,能够有资格为龙虎山所倾心培养的,自然是龙虎山日后的翘楚跟未来,如果资质不成,留着小宗门内作为供奉跟长老,倒也不失为一条不错的路子。 殊途同归,大道各异,好坏与否,却全凭本心,有心修道的,愿意的,自然龙虎山不吝培养,只要你有这个资质,无心修道,只想在红尘当中寻求一个快活的,身为天下总道纲,龙虎山的谕令,就是天师符诏,有朝廷的认可,百姓的信任,这小日子,不是不能过下去的。 各花入各眼,各道存各心,各人修各法,各求各本心。 法无好坏,唯独人有善恶之分罢了,事无绝对,但是,立场却会决定行为的。 就好像,谷员外看着捡起玉瓶之后,藏在袖子当中的单手簌簌发抖的沈天策,嘴角笑眯眯的,却也不揭破,很开心的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天师,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很快活一般。 “纪微若是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说一句好的,只不过他的神识却只能够在湖洲覆盖,过了湖州就没有办法感受到了。” “朝廷划分州界,就是以那几位被困守在地脉的地方而不得脱逃的家伙所设定的,哪个州覆盖的范围大的话,那只能说明,那个地方,镇守地脉的妖族极为强大,其中以如今张家朝廷的范围的话,最大的就莫过于你脚下,茅山所在,被朝廷成为赣地的赣地跟纪微坐镇的湖州了。” 镇守,如果按照谷员外的说法的话,那岂不是茅山镇守的妖族极为强横,甚至强横到不在纪微老祖之下?以沈天策现在的见识,哪里看不出来谷员外跟当初打过照面的纪微老祖是除了徐贤子跟探看不清底细投影而下的苏星河之外,最为强大的两个妖族。 跟他们比起来,天童跟灵童却显得羸弱了不少,十大天妖有座椅之分,只是不知道其他的那些呢? 沈天策的念头不知何故就转到了这个方向去了,忽然脑海深处嗡了一声,落尘嘻嘻一笑,从虚空当中滚落了下来,摇身一滚,落在了识海上面,虽然仍旧离盘膝而坐的皈依远远的,但是声音却清晰无误的传入了沈天策的耳边。 “主人,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四相金钱,我却是知道的,前任君前尘的传承记忆,我逐渐的解读了出来,虽然主人您重新为风紫金钱炼制出器灵出来,无法查看到君前尘的记忆,但是小人仍旧可以。” 落尘邀功一般的欢喜,换来的却是皈依连眼睛也不睁,兀自盘膝打坐,呼吸吞吐着一道小巧悬停在眉心祖窍地方,一柄剑气凝成的小剑,落尘躲的,却正是这道剑气。 “胡吹大气,四相金钱都是弱角,就算是最强大的魏无咎都承受不住我的一道剑气,更逞论风紫金钱,若非你是主人的,我非得一剑将你劈成两半。” 皈依的口气虽然大,但是看落尘唯唯诺诺不敢反对的样子,估摸就算不是全中,也有七八成的可信了,沈天策却毫不在意,耳边响起皈依的声音。 “主人还是莫要将心思胡乱花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面,剑道求的是精纯,如果不是看在这小儿为主人分化去风紫金钱的传承,让主人的法体不受影响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他的。依我的意见,不如将龙虎山的人都杀个干干净净,然后祭起全部茅山大阵,专心致志的修炼,百年之内,我就可以将法体上面的杂碎淬炼干净,让主人可以重修剑意大道。” 皈依的话让沈天策顿时升起一股砰然心动的感觉,现在的自己,不要看站在谷员外跟张天师之间若无其事,一言不发,显得如此的抢手,那皆是自己的身份,谷员外看中的是他风紫金钱的传承,茅山掌门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庙祠,张天师看中的是他是紫衣侯的转世,只要影响得好的话,就算是转世成妖族,将来未必不是斩妖除魔的一把好手,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干?没人是傻瓜。 只是,这一切却都建立在外物之上,甚至,沈天策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修为,来得都不是很真实,皆然都是皈依入体,落尘排出的时候造成的,与其说这修为是自己的,倒不如说是皈依长剑存身在这具不知本体的肉身上面的结果,唬人可以,当真出手?那就算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假手 “你休乱蛊惑主人!莫要以为你得了庚金之气,被紫衣侯祭炼了千年就目中无人了,四相金钱不是弱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根脚,惹急了我,我也不是好相与了。” 出乎意料的是,落尘忽然扬起脖子尖叫了起来,看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皈依不恼,眉心处的剑气游荡飘动,如同一条欢快的小鱼儿一样,一丝一毫都没有为落尘的怒意而惊愕。 跟落尘不同,落尘能够进入沈天策的识海是因为在还没有收到皈依长剑之前,沈天策很努力的在吸收君前尘的传承使之跟自己的肉身融合,试图窥破肉身的奥秘,只是,为时尚短,为了诱出皈依长剑的剑气,忍痛将皈依送了回来。 却也不知道君前尘寻觅到的这副肉身跟紫衣侯到底是什么关系,魂魄上面,皈依长剑认主之后,毫无凝滞的就将剑灵融入了识海当中,开始努力的祭炼,也只有沈天策能够感受到,皈依长剑在努力的将整个妖躯跟长剑的剑意祭炼在一起,逐渐的纯粹起来,也应了刚刚他那句,若非是看在四相金钱曾经是沈天策的传承的份上。 法宝贪心?不,不贪心,法宝这东西,本来就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越纯粹越好,落尘是打不过皈依,否则的话,岂会如此委屈得跟一个小媳妇一样的窝着?也是皈依入体,才将落尘新生的灵识逼出来,让沈天策不至于逐渐的将四相金钱融入妖躯,若皈依不是风紫金钱的对手的话,就算沈天策是紫衣侯,也一早被驱离出识海了,顶多也只能像现在的落尘一样,灵识寄居在法宝体内,而不是像皈依一样,时时刻刻的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祭炼。 这祭炼,祭炼的是沈天策自己,只不过不需要他动手罢了,祭炼的程度越深,皈依长剑跟沈天策的关系也就越紧密,如今皈依出手,刚刚的那道剑气只是为护体而至,若是等日后祭炼完毕,沈天策即是皈依长剑,皈依长剑即是沈天策,人剑一体,心念动处,剑气如虹。 那才是剑气大成的境界,徐贤子或许达到了?沈天策不知,但是沈天策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的在沿着紫衣侯当年的剑意行走,不管是天剑术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到了现在,沈天策的行走,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就好像手中的那个小玉瓶一样,沉甸甸的,沈天策的心念动转之间,所想的一切,两个法宝器灵当即感受到了,落尘安静了下来,虽然委屈,但是总算是平静了下去,皈依虽然双目仍旧紧闭,但是脸上已经逐渐的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不抗拒,就是认可,沈天策的认可,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是却让两个器灵的心情暖了不少,心情好,自然,大家都好。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活着都是愁眉苦脸,一脸纠结郁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活着,就不要去想太多了。 一个刹那,瞬间繁华,相通了此节的沈天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虽然身上仍旧是一点威压都没有,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明显跟刚刚的平静有所不同了。 刚刚的平静是平静,现在的平静,却是平和了,众人的眼前忽然微微亮起,沈天策单手快速的掐了一个法决之后,众人才发觉,天幕仿佛是被撤离了一层薄纱一样。 “好茅山!” 谷员外跟张天师的眼力都不差,尤其是张天师,更是惊骇交加,忍不住喝彩了一声,他身怀的法宝居然都没有办法看透茅山不知何时布下的禁忌,更何况,刚刚谷员外,云阳子,甚至是乌云兜都来去自如,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时,茅山之境的天居然都不是真实的天。 “却将旧月换新天,一日轮回更一年,好手段,茅山如果刚刚能够发动这个阵势的话,就算是老夫不小心也要陷进去,少说百年才能够反应过来不同,虚境高手能够驱动的阵势,果然是比金丹高手要来得玄妙无数倍,本尊一生甚少服人,但是这个设阵的高手,我服了,刚刚的威压就算我们不出手,也根本飘逸不到人间界去吧,这个虚灵幻洞天,即是人间,又非人间,这才是茅山最为外围的一个大阵吧。” 张天师的眼毒,外加怀的法宝,却是一口就叫破了阵法,沈天策将玉瓶往身后丢去,无声无息的,密林当中忽然探出了一只巨大的石手,偌大的石手却灵巧无比的轻轻的捏住了玉瓶,将它收了进去。 唯有此时,才见主场;唯有此间,才是主人;唯有此刻,沈天策才笑得无比的欢畅。 巨大的石手捏住了小巧的玉瓶,玉瓶虽小,但是在石手当中如同镶嵌了进去一样,显得极其的醒目。 摘星。 谷员外正要开口询问什么的时候,张天师的眼角忽然舒展了开来,脸上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了。 “天星摘月,是苏星河啊。看起来,妖族在茅山庙祠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也是了,有徐贤子在,就算里面当真有煌蛇所在,也未必不能够斩蛇而归。” “放屁。” 张天师的话还没有落,谷员外简简单单的吐出了两个字,一张胖脸上面,青筋根根暴起,样子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苏星河?不管是谁,只要地脉落入庙祠里面,就能够固定住地脉,支撑起门户,不管门户之后的人是谁。” 话虽如此,但是看谷员外的架势,估摸着就要打算出手抢夺石手上面的玉瓶,玉瓶看起来不过占据了石手的一丁点儿而已,但是石手却缓慢到了极点,一丝一丝的往回缩着,沈天策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得不开口说道。 “谷员外,这里,是茅山!既然你们都认可了这个玩意归属于茅山了,不管是重竖门户也好,还是丢到哪里去,这应该都是茅山的事了吧?” 沈天策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话语当中的含义却是不言而喻,诚然,谷员外是希望将这道地脉送入茅山庙祠,但是前提是,茅山的人呢要同意。 茅山是什么? 茅山是徐贤子,茅山是许华子,茅山是沈天策! 徐贤子在,茅山有擎天巨柱,有许华子在,茅山有狡狐诈唬,有沈天策在? 剑音,剑鸣。 皈依很凑趣的嗡然声起,声音清亮无双,张天师一众人顿时连忙伸手按住各自或是腰间或是脚下的长剑,纷纷将元气渡过去‘安慰’着自己的法宝,一番忙乱之后,沈天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两人。 “刚刚都是你们在说,现在应该轮到我说了吧?这里是茅山,茅山大阵等同于我,虽然大阵主要是以防御大规模的外敌入侵的时候而设立的,但是里面也不是没有对付你们这样绝世高手的法门,地脉?我不是很懂,但是要怎么用,什么时候用,用在什么地方,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 “天童,灵童,于我回茅山本山大殿去,尔等麾下弟子,择金丹以上的前来主殿前候着,此前你们是茅山的守山神兽,此后同样也是。” 说话着,沈天策忽然对着密林当中探出的那只大手吼了一声。 “苏星河,你也看够了,要么就滚出来,要么就滚进去,不要依仗着分身轻易就在这边戏耍,你既然传音给我要地脉,看在你跟徐贤子的交情的面子上,我许了,那你现在在干什么!lang费时间么!” 苏星河传音给沈天策? 可惜云阳子不在,否则以他的顺风耳的神通,想要听到苏星河的传音并非难事,只可惜,有千里眼,在茅山的阵法之下,尤其是在那个无声无息的遮盖住一片天空还给下方的人类留下另一片天空的阵法,端是无比的玄妙。 “稍安勿躁,地脉不足,门户未开,我们从白骨道人所在的领域一路打将到现在才有些许的明白,白骨道人跟煌蛇,煌蛇是被紫衣侯打入门户夹缝当中,生死两难,白骨道人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原本已经快支撑起来回的门户了,却被许华子发现,许华子索性直接釜底抽薪,将地脉抽走送给了龙虎山来换点交情,却是害得白骨道人空自守了千把年在等候地脉转动过来,连地脉都没有了,要想维持门户夹缝,就得必须保持自己的领域支撑在门户当中,虽然还未彻底的融入地脉,但是白骨道人以自己区区的妖体,居然能够代替地脉存生千年,这份功力,的确不是盖的,真乃大天妖是也。” 苏星河的话语当中不吝夸奖,虽然作为对手,但是仍旧不妨碍苏星河的赞溢之词。 “不管是什么大天妖,你既然要了这瓶地脉,你就要有准备,若是将他们两人放出来的话,要么你选择上天入地的追杀他们,要么,你就乖乖的在这边当镇守地脉,至于追杀他们的事情,自然由我茅山出手,茅山的事情,不需假手于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气派 沈天策说得端是正气凌然,只可惜,茅山上下连活着的大猫小猫都没有两三只了,不是不需假手于人,是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假手了,徐贤子徐贤子在庙祠之内,王成却是功力太低,根本也不够瞧,而且苏星河也说了,他的分身无数但是问题是现在分身无术。 能够传音出来,已经实属不易,就算能够借助沈天策的茅山大阵的力量通过巨大的石手传音,但是苏星河能够调用的力量也是微乎及微的。 不过无妨,沈天策相信他。 在场跟不在场的所有人,如果列个表排序的话,依次可以为,白媚儿,皈依长剑,风紫金钱,徐贤子,苏星河,天童,灵童,谷员外,张天师,以及其他。 天童跟灵童,两个的要求很简单,继续得到庇护即可,原本只是将希望寄托在徐贤子的身上,但是随着沈天策的逐步亮起,天童跟灵童的天平也逐渐的倾斜到了沈天策的那一边了。 于情于理,投靠到沈天策这边总不会错的,论出身,他也是妖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妖族,论地位,茅山上下,最有权力也是最有力量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当下注时且下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简简单单的,在苏星河传音过来的时候,天童跟灵童就已经达成了协议传音入了沈天策的耳边了。 沈天策的回应,夹杂在跟苏星河的对话当中,嘴唇自然的蠕动,虽然大家都知道可以传音,但是,这一道传音,却是被诸人给忽略过了。 云阳子不在,自然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从虚境级别的高手口中听到传音的。 “你说得对,茅山的事情,就让茅山的人自己去解决吧。” 剑音未熄,谷员外忽然散去了威压,回到了那幅商人气息的摸样出来,笑眯眯的对着沈天策歉意的拱了拱手,谷员外低喝了一声。 “狗改不了吃屎,被养熟了,就连凶性也没了,一辈子也就只能让人骑的命。”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道姓,但是就是沈天策也能够听得出来到底是在骂谁,灵童的脸色微微一霁,却被天童伸手拉了拉衣袖,一声长吼,巨大狮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之后,一个抖身,转身往茅山后山连绵不绝的山脉的地方扑了过去。 “告辞。” 谷员外没有继续废话,身影瞬息淡然不见,张天师也对着业天挥了挥手,业天会意的丢下袍子双手一兜,将身后的所有人都兜了进去,往背上一背之后,对着沈天策拱了拱手。 “如若有机会的话,还请领教沈掌门的高招,告辞。” 告辞,就是辞行,簌簌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巨大的蛇头在远处露了出来,狮尊离去,蛇尊自然也要离开了,回后山之前,天童的瞳孔内阴晴不定,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好,忽然才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糊涂了,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徐贤子的认可,那么被苏星河认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有他们两个出手的话,茅山大阵莫说是覆盖本山,将后山无声无息的都覆盖住也非难事,可笑我们两人还一直坐井观天,将茅山后山视为禁**,密密集集的在茅山布置的东西,都已经被你给破掉了吧?” 沈天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苏星河出手,天星覆盖之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他的眼中隐匿,比起千里眼来或许还有不足,但是你只不过是炼虚初期,甚至还不如张芹九的修为,苏星河要破掉你们两人的布置不被你们知道没有什么难度。” “坐井观天,坐井观天!委实可笑!自大,自大不自知!蠢货啊,沈天策,你放心,既然应了要归附,我们不会有异心的,还望你不要这么早就被人干掉才好,人间界的天象,早就乱得让人无法看清楚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天童的这句话出口悲呛,沈天策的身体悬空着,慢慢的漂高了起来,脚下虽然没有御剑,但是有没有御剑,对他而言并无关碍了,无数的星光汇聚在了脚下,凝聚成了一小块的七色浮云将苏星河托了起来,下方,巨大无比的长蟒缓缓的蠕动着身躯,绕过了本山缓缓的往后山爬去,天童的身影站在长蟒的蛇头上面,背影无比的寂寥。 张天师还没走。 沈天策的身形跟张天师两人齐平,剑音已停,沈天策的识海里面,皈依继续保持着双瞳紧闭,眉心的小剑则停止了游荡,在眉间转动着,不时吞吐着识海当中游荡过来的灵气。 张天师苦笑着将手从腰间的长剑上面放开:“皈依长剑,虽然年限未知,但是法宝成型,不会在紫衣侯之上,我腰间佩剑,伴随我也逾千年,但是此间是我龙虎山张家二代祖的佩剑,迄今也将近万年了,两下相较,却反而是龙虎剑尊怕了你的皈依,真真的让我不可思议,龙虎剑尊的剑灵居然会恐惧你的皈依,如果这消息传递回去,大供奉恐怕要更加的后悔了吧。” “连区区一道剑气都降服不住,四相金钱就算强大也是有限。张天师既然留下,想必一定有所教述,王成,开大殿,奉茶。” 沈天策没有计较别的,轻轻的一挥手,顿时,整个茅山都亮了起来了。 天光十色,五色星辰,另外的五色,却是天色。 五色星光,汇聚到的是苏星河幻化出来的巨大的石手当中,只是石手却只是幻影,真正握住那个玉瓶的还是星光汇聚成的那一只小小的小手。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张天师却一定是例外,心里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张天师忍不住叹到。 “青丘引星辰,投影落人间,苏星河就算是身为星君转世,但是这样的肆意的话,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除非是他的本相出动,如果仅仅是一个投影还这样驱动的话,他等于斩断了自己的修为,而且,这里是人间,没有那么多的本相力量让他用,莫非,他没有进入门户之内?” 想来想去,张天师也只能够想到这样的一个解释了,沈天策摇了摇头:“不,他进去了,只不过他在我身上留下他的一分神念投影,神念投影依托与青丘山,只要青丘山那边不刻意的压制的话,那就无妨,他就能够隔空将第二份的投影投影出来,只要看他肯与不肯就是了。” “青丘山的投影?青丘山之主如今在人间界,哪里还有空打理青丘山。”张天师低声的自言自语着:“如今青丘山的执掌,除了新生的九尾天狐之外,还能够有谁?不过九尾天狐一族跟苏星河的恩怨似海,也不可能将苏星河从地脉下放出来,无怪了,苏星河借用在你身上的神念投影,却只是为了做一个沟通两个门户之间的桥梁罢了。” “九尾天狐?” 沈天策的耳尖,尤其是那个熟悉的词语入耳,怎能熟视无睹,只是,张天师的自言自语落下之后,整个茅山已经阵势大开,五色天光铺就的云霞大道顺着山顶的地方一路铺就而下,一直铺到了沈天策跟张天师的脚下,来不及询问,沈天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两人不动,云霞自动回卷,似慢实快的将两人往茅山的高处带去。 “术法,法术,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茅山的迎宾大道了?当年茅山最盛的时候,据说迎宾大道一共开了十六条,天上地下,八方来朝,那种景象,就是现在的龙虎山也没有那等的气势。” 张天师赞了一句,沿途的风景飞快的倒退着,这速度虽然比不上御剑飞行,但是已经算是极快的了,言语之间,茅山正殿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小将王成站在人群最前面,两排黑甲僵尸将士当中卖相最好的站得笔直,如今茅山上下没有大小道士,就只能派他们出来撑场面了,一时间煞气如云烟翻滚不息,偌大的大门口,没有了仙风道气也就罢了,不知道的人,还当是来到了森罗殿一般了。 张天师原本堆满了笑意还想夸赞几句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还真的是找不出什么词语可以用来眼前的场景了,虽然是以抓鬼为营生的门派,但是也没必要搞得满世界的鬼气阴森,那也就罢了,看看负责守门的都是写什么?千年僵尸将士,还有个开了灵智的,这是要开僵尸事务所么?诺诺,这个还好一点,虽然还没有开启灵智,但是距离那一步也不远了,已经颇为通人性了,只是,那还是只是一直畜生!就算修炼有成,也只是妖族,问题是,茅山可是堂堂的修士门派! 收罗一两只,或者一两百只的药物作为守山神兽也罢,巡山山神也好,那样子都无所谓,恰恰相反的是,别的门派只会竖起大拇指:“看人家茅山的气派,连巡山的都是妖族!这是什么大气魄。” 但是现在都是些什么情形啊!从上到下,茅山几乎都是已经被死尸给占据了,而且,看着情形,如果天童跟灵童应约的话,估摸还有数百妖族要入驻茅山了,想到这节,张天师下意识的拈须沉思,要不要考虑从人间界甄选部分孩童来补充茅山?否则,多早晚有一天,茅山真的要准备变成鬼蜮了。 第一百二十章 阴司 除了沈天策,不,就连沈天策在内. 茅山掌门是妖怪,手下大弟子是僵尸当中的小将军,迎宾的都是一群该被列入斩妖除魔当中的活尸,后山镇守的神兽是鬼知道活了几千年几万年的老妖怪,这是茅山?别是进了那个万年鬼王的洞府了吧。 这里本应是仙家重地才是,如今却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不欢迎任何人靠近的气息。 生人勿近。 随着琉璃罩子一样的东西将整个茅山连同后山都罩在了里面,连绵千万里都被五色光芒覆盖着,站在千万米的高空之上,一个娇小的身影遥望着下方的世界。 “啧啧,我这小女婿,还真是够强大,一己之力发动整个茅山的迎仙大阵,这才是我的女儿的眼光。假以时日,他不会比苏星河差。” 云层散开,另一个桀骜的声音不屑的响了起来:“空有架子而已,能放不能收,威压不是这样用的,如果不是被茅山大阵遮掩住,就这样释放威压,早就把人间界的凡人干掉一半了。到时候,孽力就足够他吃一壶的了。” 仍旧是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姬下期,但是比起鼻青脸肿的样子来已经好多了,至少已经肯开口讲话了。 “我倒觉得行,他又没有发过血誓,有何不可,大不了就是把整个人间都荡清了,也不过如此罢了,要是人间不收留他,老娘的青丘山收留他。” 九条巨大的尾巴欢快的将云层都扫开,抖啊抖啊抖,白璟泞笑得很开心,很满意这个女婿,恨不得就扑下云层去,将整个阵法都掀开,让里面的威压散发出来才好。 “幼稚。”姬下期不屑的简单评价了一句,忽然眼前一亮,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响起,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却是被兴奋的白璟泞自身后提了起来远远的扔了下去。 耳边,白璟泞娇滴滴的笑声如影形随一般响了起来:“幼稚不幼稚我不知道,但是怎么也是我的女婿,大家都是妖族,反正我就是看谷老三不顺眼,他要是真的在乎你的话,看他会不会把你救回去,左右是一个死,我还帮你挑选了一个很不错的死法,你就不用感激我了。” 千米左右的距离,转瞬即至,姬下期像一枚炮弹一样落了下去,站在茅山大殿偌大的广场前的沈天策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望着天空,大殿前的广场地面虽然被僵尸打扫过了,但是你不能指望僵尸能够做得多好,光华落下,夹杂腾起的血腥气吸引住了张天师的目光,环视四周,张天师心里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身死,但是这群修士当中,九成都是依托在龙虎山门下的。 已经身死,连魂魄都没有回归的机会,魂魄何在?谢必安跟范无救两人就在茅山附近神出鬼没的,徐贤子一入庙祠之后,早早飘荡出来的那些修士的魂魄就被两人拘走了。 干一行爱一行,专吃一行饭,专业专精,这个世界的人可比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人来得踏实多了。 阴差拘魂,理所当然,碰到游魂野鬼视而不见那就是渎职,但是谢必安跟范无救却不然,两人疾驰不听,黑白交错的身影在虚空当中滑行,倒不是他们两人不想直接虚空遁入酆都之内,只不过,两人中间的那只拼命挣扎的魂魄的力气之大,就算是已经牢牢的捆住了,仍旧能够挣扎得使黑白无常没有办法施展出遁法出来,只能够在没有太阳的天空当中选中了方向之后,飞行而去。 “两位大人,急着回去复命呢?何必着急呢,下来陪奴家戏耍一番可好,奴家寂寞了几千年了。” 谢必安忽然猛然停住了脚步,垂在胸前猩红的长舌猛然直起,爆长而去,舌头笔直的扎破了一层薄薄的黑幕,范无救顿时也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锁链一抖,两人一前一后,将锁链拉得笔直,顿时,惹得姬长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好叫你知道,某家不是不能治你,只是没有打算将法力用在这等的小事上面尔,姬长空,你若老实一点的话,自然会有你的好去处,你若不老实的话,刀山之上,油锅之内,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拉直了锁链的同时,谢必安的舌头收了回来,眼前升起的黑幕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黑幕下方,一个妖娆的身影扒开了下方的地面,半个身子深埋在地下,另外的上半身胡乱的盖着一层黑纱,雪白的娇躯若隐若现着,在这个只有黑灰两色的世界里面尤其的醒目。 一旦停住了脚步,顿时,两个鬼差的耳边就响起了无数的嚎叫声,声音嘈杂得不停的往脑袋里面扎去,只是还未到两个鬼差的身前的时候,就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挡住了,不过,姬长空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待遇了,身体被生拉硬拽也就罢了,停下了的瞬间,还没等他发火,忽然用力的抱住脑袋,痛苦的嚎叫了起来,谢必安松开了锁链,顿时,半空的当中,一条蛟龙拼命的扭动着身躯,在空中虚抓着,带起了撕裂的风声,范无救却毫不在意的随意的抖了一下锁链,顿时,原本只有手指粗细的链条瞬间膨胀起来,化作了一道足有小腿粗细的黑锁将姬长空的魂魄捆住。 “孽障,在酆都冥府,岂有你们这些游魂放肆之地,识相的,就让开路,本座今日无暇扫荡你们这些土著。” 谢必安毫不客气的呵斥换来的却是下方的女子娇滴滴的笑声,笑声逐渐的低下去之后,升起的却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伴随着呻吟的此起彼落,间或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谢必安跟范无救缓缓的掀开面上的面具,露出了两张颇为俊秀的脸庞出来,只不过谢必安是白脸,范无救却是黑脸。 “袭击阴差,罪加一等,油锅煎炸三百年后,在血池当中浸泡一百年,本座倒是忘记了,你们这些不入轮回的土著魂魄,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些的,今日事急,也怪你们运气不好,就容本座赏你们一个永世魄散的下场。” 谢必安伸出舌头轻轻的tian了tian嘴唇,跟带上白无常的那个面具的舌头比起来,谢必安的舌头虽然正常了点,但是仍旧长得可以轻松的tian到自己的鼻子,白净俊秀的脸庞在惨白的袍子倒衬之下,倒是多出了三分的狰狞出来。 “一刻即可。” 这句话是对范无救说的,范无救思忖的片刻,点了点头,用力一拉锁链,轻松的将姬长空拖到了侧边去,姬长空的原形比起范无救来不知道要庞大多少倍,但是却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够在空中翻滚着被拖到了边上,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被锁链穿孔而过,姬下期只是被捆着,他则是根本就是被插着。 “来便来呗,奴家好期待神君的宠幸。” 虽然嘈杂,但是女子娇滴的声音却不受影响的升空而起,下一刻,声音穿空而至,噼啪的打在谢必安的身前,化作了各种各样的呻吟娇喘,以及尖叫。 “冥土墨烨女,以声诱迷,以吸收各种交合的时候产生的精华为食,归入冥土土著当中,最为下阶的一族,最大的用处就是皈依鬼王之属用于取悦鬼王,真可惜,某家是鬼仙,对享受你这等下贱的鬼族,不感兴趣啊。” 拉长了声音,谢必安单手抖动着锁链,兴奋到了极点,忽然锁链一动,如蛇行电走,绕着自己的周身盘旋了一圈之后,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锁链停住之后,尾部慢慢的翘了起来,像一只小蛇一样抬起脑袋。 “杀。” 轻喝声中,锁链投下,像是滴入了宣纸当中的浓墨一样,下方的世界瞬间被染黑了,谢必安的锁链遇到了黑雾之后停住了前行,发出了嘶嘶声后,站在虚空当中的谢必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土著,尔等可知道,什么叫做,鬼仙啊!” 轻声当中,锁链的尾部陡然裂开,一扣环落,砸碎了黑色,撕开了宣纸,露出了下方灰色的地面上面,只有趴在石头上面露出上半身的墨烨女惊恐的睁大双眼。 声音顿停,锁扣在女子的面前停了下来,慢慢的张开,在她惶恐的神情下,慢慢的长大,落了下去,像项链一样,环住了她的脖子。 “区区土著,修为不过是金丹出头而已,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谢必安张开右手,五指缓缓的收拢着,随着他的五指慢慢的收拢,那一扣,缓慢的勒上了墨烨女洁白的脖颈。 “既然要拦路,那就只能请你去死了。”谢必安的手温柔的缓缓捏紧,如同抚摸过墨烨女光滑的肌肤一般,一寸一寸的。 铮。 剑音。 一声剑鸣,弹剑音,锁扣破碎。 二声剑响,弹剑音,蛟龙腾起。 范无救的身影斜斜的掠过,胸口塌下去了一大块,姬长空陡然脱困的第一件事就是长龙扫尾,横扫而过,还没能反应过来的范无救就被打飞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恸哭 剑音锁断口,弹指现真身. 谢必安的手指一麻,锁链回到身侧,唯独有一环落在了地上,被人捡了起来,来人的身形硕长,弯下腰来,漆黑的长袍拖过地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出来。 墨烨女惊喜的抬起头来,那人捡起了地上的锁环,长袍拖地经过了墨烨女的所在,墨烨女脸上的惊喜还没有散去,忽然喉间一热,眼前模糊了起来,整个人仿佛置身在熔岩当中一般,最后一眼,是无比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躯化作了飞散在空中的黑灰。 “沈天策!” 谢必安惊呼出声之后,摇了摇头。 “不,你不是沈天策,他是妖你是鬼,妖或难分,但是鬼却好认,本座抓了一辈子的鬼物了,人妖未必分得清,但还没有鬼能够从我的眼前逃过的。” 谢必安的话只让那人茫然的抬起头来,捏着那个断开的锁扣,放在了鼻子下面嗅了嗅之后,透过了黑色的轻纱看着谢必安。 那张脸,跟沈天策,长得一模一样,那个身形,那身袍子,就跟镜子里面倒映出来的一般,只不过沈天策的袍子是紫色的,他的却是黑色的罢了,一只手握着谢必安的锁扣,那人的另一只手苦恼的挠着后脑勺。 “还差点什么呢?究竟是还差点什么呢?” “你没剑!” “对哦,剑,剑来!” 谢必安的提醒让那人当即眉开眼笑,兴高采烈的张开手,黑雾自他的手心浓烈了起来,片刻之后,四下溃散而去,但是那人的手掌上面仍旧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的瞳中无剑,让我怎么生出剑来!” 那个酷似沈天策的黑衣人,不,黑衣鬼忽然勃然大怒,单手一用力,只听见令人牙酸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那个被斩断的锁扣慢慢的被捏平了下去,张开的口子被挤压得扁扁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鬼物了,酆都土著,在楚江王城境外,有三大鬼王,一为鸱枭女,一为殷桃女,一为瞳喾鬼,你是瞳喾鬼,只要跟你对视过,你就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他最后所见的那人或者物,并化为那人或者物出来,沈天策的剑在身后,我没见到,你自然,也没有办法幻化出来。” “沈天策?很好听的名字,等他死后,你一定要把他的灵魂放出来让我吃掉,我就绕过你不死。” 瞳喾鬼暴怒之后,就平静了下来开口说道,虽然外形跟沈天策一模一样,但是声音比起沈天策来,却粗豪了许多,谢必安冷笑了一声,未料,范无救却发出了一声恸苦的叫声出来。 “瞳喾鬼,鬼王者,连楚江天子都奈何不了我,你又算什么东西,我要拦着你,就一定会拦着你,把那条蛟跟黑面人留下来,我放你走,你要记着,日后一定要把这个叫做沈天策的人的灵魂带给我,我吃了他就可以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了,不需要再从你的瞳孔当中寻找他的身影了。” 沈天策,不,瞳喾鬼理所当然的用力一挥手,谢必安却来不及哭笑不得,而是整个人抓起锁链,恶狠狠的,往身后一扫。 长锁如锤,横扫千军,身后的蛟龙低吼,龙尾摆首,两下相撞,罡风四起,谢必安的下场比起范无救来好了很多,谢必安是跟恶蛟对了一招,自己顺势倒退而去,而范无救却是被硬生生的甩了一尾巴,胸膛都塌了下去,整个人好容易才在千米之外定住了身形,胸口都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出来,正在丝丝的往外面冒黑气。 “你说得不对,我们是瞳喾鬼,但是我们只能够复制死人眼中的魂魄影像,没有办法复制瞳中的活人的,活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不失的话,我们瞳喾鬼就算本事通天,也没有办法从天道手中抢到那三魂七魄用来复制,唯有死魂,三魂七魄虽然扔在,但是已经在无形当中,在冥府地界挂了号了,唯有魂魄,瞳喾才能够复制。” “所以你见过那个鬼,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我在这里等你带他过来。” 挥手,剑气,三道剑气在黑暗当中显形而出,就算瞳喾鬼没有办法幻化出沈天策的皈依长剑出来,但是他随手抖出的剑气,却丝毫不在之下,逼得谢必安怪叫了一声,转身就往虚空当中遁走,范无救的动作慢了一线,但是他则是怪叫了一声,张口吐出了一团黑雾,等剑气斩碎了黑雾之际,范无救的身影也杳然无踪了。 姬长空两击得手之后,面对着剑气却是丝毫不惧,既然刚刚这人救了自己,那自己一定有可以利用之处,所以才会惹出这样的鬼王亲自出手,既然自己有用,那就一定不会死,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姬长空仍旧忍不住在脑海当中浮起了这个词出来。 死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了。 嗡声起,剑音熄。 剑气已经刺痛了姬长空的皮肤,姬长空直到这时才惶恐无比的发现,原来,瞳喾鬼是真的想杀他,理由?不明,但是剑气当中带着的杀意却是清晰无误,透骨而入。 将死,不过,未死。 “殷桃女,为何拦我?” 瞳喾鬼的浓眉深深的锁了起来,仍旧一步一步的拖着袍子走着,他行走的地方,地面的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来得更加的深一片,就好像一只蜗牛拖过地面一样,留下了痕迹。 “杀不得。” 嗡声是弦音,桃花落下,剑音停息。 “为何杀不得,酆都要的,就可以杀。” 瞳喾鬼虽然散去了剑气,只因挡在姬长空身前的是一片桃花,桃花缓缓的落下,幻化出了一个粉色宫裙的女子出来,一时之间,刹那繁华,整个空间都化作了无边风华。 阴间也有好景色,并非黑白灰交错。 只不过,那漫天的风华,只是一瞬而下,桃花落地之际,天地一色,灰蒙蒙的盖了下来,粉色的宫裙的下摆灰色一路蔓延而下,连同那女子晶莹剔透,白玉雪净一样的脸色都染成了苍灰。 “还是不行啊。” 殷桃女站在了瞳喾鬼的面前,直到瞳喾鬼的胸前,慢慢的将脑袋靠在了瞳喾鬼的胸口,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阿哥,你这次的化形,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喜欢,那我以后就一直这样下去。我要杀了它,你不要拦我好不好?” 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不要拦,好不好? “所有酆都的人想要的东西,我们都要消灭掉,楚江天子也好,阎魔天子也好,最后,我们总要回归故里的,我们的家,不在这里啊。” “十二万年为一个纪元,我们的家,在纪元之前,仙界可说,酆都可说,三千大世界都可以吼出来,唯独在人间界,连一个字都不能吐,他们在张罗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是他们想要的,我就一定要破坏掉。” “阿哥啊,那样子太危险了,要是引来两个天子出手的话,我们还能够逃到哪里去?” 轻声侬语,虽然担心,但是却仍旧将脑袋靠在了瞳喾鬼的胸口,空中逃得一劫的姬长空后怕不已,转身慌不择路随意的选定了一个方向就飞驰而去,只恨身形不能够缩小,被黑白无常拘出来的什么魂形状,在酆都冥府就是什么样子的形状。 “一十八城各自地狱,你也不需要担心阎魔天子跟楚江天子会联手起来,如今不是在纪元之前,没有什么十八层地狱一体,破碎酆都,杂糅阴土,可笑我们居然成为了土著。” 笑,声洪振野,土地上面忽然不停的翻滚出各种的鬼气凝聚成的鬼物,鬼物翻滚而出,不停的膨胀炸开,以瞳喾鬼为中心,方圆千里,黑土云烟雾,可怜姬长空还没来得及飞出去太远,穿插过他四肢跟琵琶骨以及胸膛的锁链忽然一紧,范无救的上半身几乎都被打没了,但是仍旧稳稳的抓住了锁链的另一头,焦黑的脸上,怒意清晰如刀刻。 “孽障,你还有机会逃么?如果不是被你拖累,本座早已回归枉死城内,瞳喾鬼,殷桃女,百万鬼卒,不日将踏平此间。” 放出了狠话,范无救的胸口的地方,谢必安钻了出来,用力的一抖手中的锁链,瞳喾鬼的手中忽然振了振,却认命的不再动弹。 “欢迎,楚江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我也很欢迎。生死也罢,都是大解脱,你若有资格或者本事将此间踏平,送他们去轮回,我也竖起大拇指赞你一个。” 怀抱着殷桃女,浓雾当中,随着瞳喾鬼的声音,忽然一连串桀桀的大笑声接二连三的从浓雾当中响了起来,范无救忽然瞳孔微微一紧,影影错错当中,忽然炸开了数道惊天的气息出来。 “我为瞳喾,生前也是一方妖祖,自妖界而来,陨落太早,想不到,居然成了地府土著?可笑可怜!若是相祖大人知道,必定要指着我的鼻子大笑不已,你若能度我,送我去轮回,我也敬你三分。巡天不现,妖界不开,你倒是试试送我去何间?” 鬼气冲天,瞳喾鬼的怀中,殷桃女双目紧闭,小巧微翘的嘴角却浮着一丝开心的笑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楚江 幸福就是哪怕耳边万鬼嚎哭,你却在我身旁,怀抱偎依,紧紧相靠,有你足矣. “别人魂归地府,我已在地府里面呆了这么久了,谢必安,这里是楚江王城,可不是你家阎魔天子的枉死城,你道现在还是一十八层地狱守护相望的时候么?” 护着殷桃女,瞳喾鬼忽然将手掌松开,掌心的地方,被捏成了平平一条的锁扣浮了起来,化作了流光一瞬,回到了谢必安的手中,谢必安心疼不已,小心的抚摸着那缺失的一环锁扣,锁扣如同有生命一样,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出来。 “锁魂锁魂,一入酆都再难回首,人家都道酆都是转世投生,六道轮回,谁能够知道,这事儿,根本就不归酆都管。” 一声长笑,瞳喾鬼周身顿时浓雾云集,浓雾当中,无数的骷髅纷纷从浓雾当中绽放,无脸无皮,唯有只有黑漆漆空洞的瞳孔之下,露出的牙齿森森,无声哭号。 声天野遍,皆是鬼物踪。 哭野。 谢必安跟范无救的脸色都变了,谢必安张口将锁扣吞了下去,从范无救的胸口跳了出来,两人的身上忽然冒出了两团烟雾之后,黑白无常直梆梆的身影从浓雾当中跳了出来。 “黑白无常,酆都枉死城。” “阴阳双煞,求见楚江正。” “枉死城,阎魔天子殿,黑白无常求见楚江天子。” 最后一句话,范无救跟谢必安齐声吼出,声音遥遥的传送了出去,忽然,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城隐,若现,仔细看去,才能够发现,黑白无常站着的方向对过去,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城中有光,城四方,光透薄雾,却光线温和,却仍旧将千里天地,都照耀得纤毫可见。 光芒不耀眼,但是却足以灼烧得薄雾之内的鬼物发出了嘶吼的惨叫声出来,断断续续的烟雾被光线扫射过后,袅袅燃起,黑白无常却明白,那一缕缕升起的烟雾,就是一道道被灼烧之后,从此魂飞魄散的鬼物。 鬼仙,既然是仙,就与鬼不两立。 黑白无常看都没有看那些烟雾一眼,两人的目光都被那座巨城正中央城楼上面的那人吸引住了,照耀天地的光芒就是从那人的身后亮起,只要那人静静的倒背着双手站在城头,周身两侧,寂静无声,数以万计的鬼卒站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平天冠,帝王顶,珠帘撒,微晃动。 此人是乃,楚江天子。 楚江天子之下,城门顶上的牌匾上面,简简单单的一个血红的正字龙飞凤舞,几乎要挣脱开牌匾跃出一般。 阎魔天子,枉死城。 楚江天子,正城。 垂帘之下,仍旧是那张面色惨白,脸颊消瘦,面无表情的脸,天子威严,不动声色,如朕亲临?不,本就是天子,天子守城头,这城池之后,谁人江山? 楚江,悬空天,帝王尊,正城。 正城凌空,如果认真的看去的话,可以感觉得到,城池正在缓缓的移动着,虽然缓慢,但是坚定不移,任何阻挡在城池之前的,都被平平的推了过去,任它的下方是鬼物也好,泥土也好。 此乃堂堂正正,是为王道,碾压平铺,临顶,巨大的阴影将瞳喾鬼跟殷桃女的身影罩住,正城终于停住了前行。 “主君,臣下请战。” “不予。” 楚江天子的身侧,一只青面獠牙的鬼物将身子弓低到比楚江天子低了一线的高度,两只手垂在地上,轻轻的虚按着,柔声的说道,生怕声音将楚江天子惊扰到了,楚江天子神情如木,声音虽小,却含蕴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青面獠牙鬼没敢抗命,连忙退了出去,直到退到了楚江天子之后数米的地方的时候,才敢缓缓的直立起身体,身形缓缓的伸展开来,直到两米多的时候,才抬起头盯着对面的黑白无常。 “朕为酆都巡司,巡司巡察使,过枉死城而不入,阎魔天子擅开轮回,放了那精怪灵魂入世,如今将人间界搅得混乱,这一道的因果,朕还没有上启天听,而今,两位携带完整的蛟龙魂魄,一路从酆都行走,是唯恐诸位天子不知道你酆都枉死城阎魔天子新得了这珍奇么?” 姬长空停住了扭动躯体,被楚江天子轻轻的望了一眼,浑身上下都僵硬住了,定格在空中,连挣扎都失去了勇气。 此为天子气,望之而生畏。 黑白无常,在枉死城可谓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面对着楚江天子,除了谦逊跟恭敬之外,两人没有任何更多的表现。 “见过楚江天子。” 谢必安跟范无救整齐的说到,两人微微弯腰,下方的瞳喾鬼抱着殷桃女,被正城的阴影遮住,但是抬起头的眼睛里面,却是亮亮的。 “瞳喾鬼,殷桃女,尔等地鬼,王驾仁慈,任凭尔等在楚江地界收罗幽鬼游魂,尔等不思回报,居然还敢如此,不怕永世不得轮回么?” 谢必安跟范无救行礼之后,就不再说话,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楚江天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身侧一个白面中官上前了一步,尖声厉喝道,瞳喾鬼讶然的抬起头来,也是没有想到楚江天子只是略过问了一下谢必安跟范无救两人一句而已,居然不追究两人的不敬更没有候着听到两人的回答,就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回报?轮回?你若能够将我打入轮回,打得入轮回,你要什么回报,我给你!但是,你能么?” 瞳喾鬼反问了一句,忽然身后一阵风声响起,不知何时,周身所有的浓雾都一扫而空,凝练成了一杆漆黑如墨的大旗飞了起来,深深的插在了瞳喾鬼的身后,旗面上,无数的魂鬼哭泣不停,却只有影像重叠,嚎哭无声。 “你若能够把我投入轮回,这杆万鬼幽冥旗就送你如何?”瞳喾鬼冷笑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大旗,一个用力,拔了起来,顿时,像是拔开了一个塞子一样,天上地下之间,四下都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嘶哭声。 “你能么?” 瞳喾鬼反问了一句,那中官恼羞成怒,就要跳脚大骂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往身后一丢,划出了一道曲线落回了城内的宫殿前方。 “虽为天子,不语前世,你们这些鬼,朕不给你们这个机会,也没打算让你们转世,你们没有资格重头做起,纪元之前,既然破碎你们未死,这个纪元,只要本天子在酆都一日,你们就没转世的机会,身为地鬼,你们可以在酆都的任何地方安身,唯独不能够在我楚江正城悬浮地里面,天有道,朕懒得抹去你们,不过,有人会有兴趣的。” 楚江天子的话很慢,但是吐字很清晰,声音当中恍若带有一种特别的魔力一般,虽然言语不详,却可以清晰的从心里就明白他想说的,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江正,巡察司。 “你们休要劝我,你们如果不服,把蛟龙留下,让阎魔天子亲自来讨要,如果想从我楚江地界过,就莫要干涉我的决定,既然阎魔天子连未知世界的精怪都敢放回人间,我楚江只是将一个纪元前的瞳喾鬼丢回人间,又算什么?反正,这人间界,要换新天了。” 被楚江天子的一席话将了一军,谢必安跟范无救还未出口的话在嘴里徘徊了许久,两人对视了一眼,谢必安苦笑了下,仍旧还是没有出口,而是换了席话。 “帝君,天有道,就算衰落,也未必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候,天庭正当时,您如果执意要做,我二人位卑权低,不敢干涉,但是瞳喾鬼一旦入世,以他的修为,比起纪元前的黄巢八百万鬼卒入世造成的危害未必会小点,他不受任何的誓言控制,而且,不入五行不归六道,阴司未必能够拘魂。” 谢必安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两权相较,谢必安两人最终也只能选最有利自己的那个了。 “蛟龙妖魂,兹关重大,否则今日一定会留于帝君,只是,还请帝君三思,鬼魂入阳世,或是寄生,或是夺舍,这两者都还好,阳身**,但凡修士妖族,除了沈天策之外,皆受血誓约束,不会出大问题,但是,人间界,血誓能约束到纪元之前的人,不,鬼么?” 谢必安的询问换来的却是楚江天子身侧的另一个中官的厉声呵斥:“大胆,帝君的决定,区区一个鬼仙,有甚资格质疑?还不跪下认罪!阎魔天子待属下仍旧是太过于宽厚了,才让尔等如此的不分尊卑。” 中官的声色俱厉,楚江天子默不作声,分明也是默许了中官的行为,范无救拉了下姬长空的魂魄,姬长空浑然不觉,整条躯体都木木然的,连被拖动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范无救伸手扣住了谢必安的肩头,两人并肩而立,范无救的手微微用力,两人对着正城的方向躬身行礼后,范无救开口说道。 “即便如此,我等告退,借道楚江地界,枉死城黑白无常深表感激,日后如有需要,还请不吝效劳,告辞。”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图现 楚江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黑白无常拽着姬长空逐渐的远去,瞳喾鬼轻轻的拍了拍殷桃女的后背,抬起头来,灰白的瞳孔里面,眼神深处泛着淡淡的兴奋,神情却仍旧冷静到了极点,身后的大旗卷了起来,打了一个呼啸声出来。 “你确定?”瞳喾鬼抬头看着楚江天子,楚江天子慢慢的抬起手,平天冠上,珠帘一动不动,楚江天子伸出了手指,点了其中的一根珠帘的尾部,顿时,一阵涟漪荡漾而起,偌大的正城凭空缩小了起来,被平天冠下的珠帘尾部的巨大的珍珠吸了进去,十根珠帘,其中的一根微微晃动了一下之后,就停止了摇晃。 “一珠一城池,楚江天子,就算你法力通天,把我送回人间,那也是悖逆天道的事情,你虽然位高权重,却还没有那个资格。” 瞳喾鬼的话忽然戛然而止,殷桃女惊奇的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妞过去看了一眼之后,惊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江天子点了下另一粒珍珠,顿时,天地四方都被封锁住,连同瞳喾鬼身后的大旗也停止了卷动,时间静止,空间停止,旗面上的骷髅保持着狰狞的状态,嚎叫声仿佛也被定格住了,殷桃女捂着嘴停住了身体,楚江天子仍旧停留在半空当中,瞳喾鬼的瞳孔却不受控制的慢慢的睁大。 “巡!天!妖!图!” 近乎无意识一样,瞳喾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松开了殷桃女,摇摇晃晃的,整个人几乎都要站立不稳了,那被楚江天子轻轻的点出来出现在空间当中缓缓落下的东西,驻停在空中,东西不大,也很不起眼,边缘的地方甚至还可以看得到被撕裂的毛边出来,仿佛就在昨日一样,主人很随意的将一张宣纸撕成几块。 瞳喾鬼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口舌干涩得喉咙仿佛都被黏在了一起一样,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愈靠近,愈沉重,地面上的脚印每走一步,落下来之后,就更深了一寸,等到瞳喾鬼走到半空当中浮着的那块宣纸之下的时候,忽然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近乎虔诚的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是,巡天妖图残部之一,逆天刑部,以巡天妖图的残部作为你进入人间界的妖躯,诸天世界,还有什么天道要挑我的空子么?朕本身就是天庭这一任的巡察司巡察使,天道是如何运作的,还有人能够比我更清楚么?” 楚江天子惨白的脸上,透过珠帘,可以看到那一丝若不可察的傲气。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我们妖族的圣物!” 瞳喾鬼忽然暴起,高高的跳了起来,十根手指猛然张开,无比狂暴的剑气从指尖射出,剑气之狂暴,以至于瞳喾鬼的十根手指头都齐齐的炸开,化作了无数的黑气垂落了下来,在这个时间跟空间都被凝固住的地方,断指连回复的机会都没有。 “很不错的剑意,瞳喾鬼不愧为万法模仿之名,虽然没有剑体,但是这一手的剑意,已经足够让你在任何地方都足以立足了,当然,此间例外,在我的领域里面,除非你的法力能够超过我,否则,也只是如此罢了。” 楚江天子连身体都没有动弹,剑气只能从指尖射出,在不足一米的地方就炸开,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一般,瞳喾鬼跳在了半空当中,整个身体都被定格住了,唯独只剩下一张嘴跟那对漆黑如墨的瞳孔边框,以及,慢慢的淡下去,直到变成了暗灰色的瞳仁。 “我,生前,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顾少艾,我死在剑下,所以,我平生,最为讨厌的一件事情,就莫过于剑修。好好的妖族的本源不修,或者鬼族的元力不炼,法术法术,自然是法为先,术为后,无法何以术?剑术小道,唯独只有法力才是本源,可惜,这个消息,我思考了超过一千年才想明白。” 楚江天子自嘲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如非身死,我还不知道,巡天妖图残部还有避开天道的能耐,落入了阴司地府,以我能够保存下来全部修为的能力,不是酆都土著的身份,从诸多鬼帅当中脱颖而出毫不意外,上任的楚江天子飞升入了天庭,我自然顺理成章接任了楚江天子之位,仅此而已罢了,为何我的领地里面,你们可以随意的捕获游魂残魄而不会受到像样一点的围剿?因为我不许,你若有机会,你真应该去看看酆都阎魔天子的领地,那边有十万修士列阵,不过,即便如此,他那边也仍旧恶劣过我,因为,他那边,是黄泉。” 虽然身体不能够动,但是眼珠子还能够转悠,楚江天子可以看到瞳喾鬼的瞳孔里面,瞳仁上下的晃悠着,意思再清楚明白不过了,他也明白,黄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十八城,一十八狱,天庭想要重塑当年的十八层地狱,六道轮回,将当年的地府,酆都,阴司,黄泉,碧落,奈何……乃至阿修罗,都恢复到当年的盛景,想法很好,可惜,太天真了,一个纪元有一个纪元的机缘,刻意的去模仿前尘,却有什么意义跟价值呢?当初有大千世界无数,如今只有三千世界残破,当年天兵神将,天威如海,如今把持天庭的都是些什么人?真人?有趣,天庭的真人,星宿虽然在,有人归位否?真可惜,这话,当年在人间界,是永世也无法说出口的,反而是身陨残魂,重新练就神通之后,隔断前尘,才能够有勇气将脑海里面的东西吐出来些许,唯独遗憾的是,就算是在酆都,也没有几人有这个资格,让我来一吐胸口的郁闷。” “畅快,瞳喾鬼,回归天道,莫要丢我们妖族的脸,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其他的巡天妖图残部都收罗回来,重开妖界,打破三千之数的机缘,我就寄在你身上了,朕很想看看,当一切假的遇见真的时候,他们究竟会是什么表情?想必,应该会很有趣吧。” 楚江天子,顾少艾,前世妖族,而今,一十八城一十八狱楚江天子,珠帘为法,守护正城,虽不辖六道轮回转世投生,却司巡查按守,明令正法,上达天听之职司。 是为巡察使。 瞳喾鬼忽然身体一冷,楚江天子一招手,抓住了逆天刑部,往瞳喾鬼的身上一拍,拍了进去,瞳喾鬼甚至还没有什么感觉,整个人就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之后,意外的发现十指已经完好如初了。 没有什么变化,袍子还是漆黑如墨的长袍,身形仍旧是硕长冷面的沈天策的脸庞,唯独有点不一样的是,眼睛深处多了一丝色彩出来,原本暗灰色的正中央,多了一点点的赤红。 “样子不错,就这样子吧,下次如果再见,我希望你是通过门户进来,而不是魂魄下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直接干掉你,让你彻底的魂飞魄散的。” 楚江天子的口气很认真,张开手掌,凌空将瞳喾鬼的身体抓了起来,瞳喾鬼这才发现身形已经能够动弹了,连忙张开嘴大叫了一声。 “我要殷桃女陪我一起去!” “这不可能。” 没有丝毫的停顿,楚江天子马上就否决掉了瞳喾鬼的请求。 “不要把你放到太高的位置上去,就如同我说的一样,不要骄傲,骄傲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我的领地之内,比你强大的妖族的魂魄不是没有,你只是也只是恰逢机缘罢了,没有选择的机会的,如果你以为你是凭借努力才得到这个机会的话,我只会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想太多了,你没有讲价的资格,是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甚至,你连接受的资格都是我恩赐的,如果你不想要,哦,对,不好意思,你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你必须去,至于去后,要怎么回来,那个时候,你会有选择的机会的,殷桃女?我没有当着你的面将她泯灭已经算是足够仁慈的了,如果你还想见到她的话,可以,自己想办法找我吧,再见。” 泯灭,消亡,伸出了手指,楚江天子遥遥的对着瞳喾鬼一点,顿时,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传来,瞳喾鬼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了。 “机缘?天道?爱情?可笑!” 低笑出声,楚江天子看着猛然坍塌下去的空间当中那个黑漆漆的窟窿,伸出手指在珠帘上面点了点,荡漾过后,连同殷桃女一起,整个空间都被他收了起来。 “燃灯尊者,无须多礼,你我同殿为臣,即便是以私交论,一十八城之内,也只有你我可以称得上是交心的好友。” 天地又恢复到了空荡,只有下方的一杆大旗上面嚎叫声再次响了起来,楚江天子忽然极为厌倦的一挥衣袖,下一刻,大旗连根被拔了起来,硬生生的在空中被斩断成了两截,遥遥不知道几千里的地方,忽然一盏细若幼苗的烛火燃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断 “不是多礼,而是贫僧还不想死。” 灯火摇曳,一个瞬间,千里之外,连绵不绝,接次亮起,幼苗虽小,但是烛火千盏,在这个只有黑白灰的世界里面,一盏烛火,不知道要让多少魂鬼颤抖,缩在地下不敢抬头。 “佛家有趣,只爱打机锋。” 一盏烛火摇曳,千万灯火抖起,烛火当中,和尚的声音响起。 “和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再不远远躲开,和尚就该求死不得了,谁让和尚生就的就是一对烛龙琉璃眼,天火慧眼心?就算不想看,却也看到了。” “和尚不是佛祖么?佛祖还怕死不成?佛祖割肉喂鹰,尚且不惧,如今身在地狱,还会害怕不成?” 楚江天子的脚下也燃起了一盏油灯,只不过,油灯跟其他的灯盏略有不同,这盏油灯之下,托着油灯的手的是个小和尚,小和尚逐渐的长大,迅速的衰老下去,等到了老朽若至枯木形态的时候,脸色逐渐的又丰满了起来,不过眨眼功夫,又迅速的年轻了起来,从年轻到衰老,又从衰老到年幼,除了那对琉璃剔透的双眼从未改变过之外,整个人就好像在不停的快速的生长并且倒退着。 “谁说和尚是佛祖,如果和尚是佛祖,那西天那位又是谁?地狱都还没空,那你觐见,册封你为巡查使的那位又是谁?天命皈依,和尚只是和尚,贫僧怎么敢当佛祖,当了佛祖,那魔界的那位估计要笑得直不起身来了。” 小和尚,中年和尚,老和尚,短短的一句话,和尚换了三个形态才将一句话说完整,楚江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和尚,没有将身形降下了的意思,而是默数了一下方圆千里之内连绵不绝的灯火。 若有所觉一般,小和尚抖了抖手中的灯盏,顿时无数的烛火都飞了起来,投入了他的手中,楚江天子还没来得及数,所有的灯火都悉数化作了一盏之后,燃灯尊者的形态也固定在了小和尚的摸样了。 “你又何必数呢?反正也数不准,数准了这次,还有下次呢?若是你能数得准,不如你来当尊者,我去做天子得了?” 燃灯尊者好气又好笑的数落了起来,楚江天子弹了下珠帘,叮当作响,声音远远的传递了出去,等声音停息之后,楚江天子跟燃灯尊者的身影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酆都沉寂,门户热闹。 苏星河化作了周天,只有一个精灵大小迷你摸样的身影坐在徐贤子的肩膀上,徐贤子按剑不动,对面的煌蛇肩头,白骨道人化作了半身甲将煌蛇的上半身护住,森森白骨,左侧的护肩探出了白骨道人比起苏星河来大不了多少的脑袋,真真是两个大眼瞪小眼。 “苏星河,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蛟龙地脉已经抓到手了,只要融入庙祠就可以代替后土社稷,作为祖宗之上的皇天后土,才是茅山庙祠供奉的真谛,白骨道人你算是赚到了,以区区妖身就能够享受历代茅山的香火供奉,你没有成神都可惜了,虽然香火不多,但总归是正统,若我是茅山真人,肯定要召你飞升之后,给你个神人名分,君不见当初的六丁六甲,黄巾力士,不也都是妖族出身,只不过人家现在叫做神人氏,可不叫做妖怪。” 苏星河可没有闲着,在徐贤子的身后以及头顶上空,布下了五色光彩流溢的半边天空,天空上面射下了光线汇聚到了苏星河的手心,汇聚成了一条迷你的血色小蛟,一边缓缓认真并且吃力的挪动着小蛟,另一边嘴巴上面也不肯吃亏,趁着徐贤子还没继续动手,双方僵在原地的时候,正好打个嘴仗。 白骨道人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否则当初为何负责镇守作为地脉支撑住门户的会是他?自然,门户之内的领域里面有煌蛇护着,至少只要煌蛇不死,白骨领域就不会崩溃,白骨道人就能够继续的在门户当中夹缝生存,寻找方向。 “那我还得多谢谢星君了,星君你可别哆嗦,要是不小心把门户支撑起来后发现门户后面不是酆都的话,不管是哪个世界,对你们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难道不是酆都就是你们所乐意见到了?” 苏星河反问了一句:“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这还真是最为有趣的事情,尔等要入酆都,我们也要入酆都,偏生你我都要打个你死我活,现在有了地脉,却还一样要分出个生死搏杀出来么?” “师。” 徐贤子简简单单回答了一个字,对面的煌蛇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咯咯咯的声响之后,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下腹部,被白骨盔甲遮掩住的地方,那里,有一道狂暴无比的剑气在肆虐着。 “所以说我们妖族是无法明白你们人类修士那奇怪的想法,你明知道沈天策是紫衣侯的转世,我也能够感觉得到,长剑皈依已经醒来了,她留在我体内的剑气拼命的挣扎想要离去,不过,现在可不是它说了算了,她伤了我,还想杀我,如今,就想一走了之?现在可是我不想让它走了。研究了这么多年了,关于你们几个用剑高手,其中尤其是以紫衣侯的皈依长剑,某家还真真感受出了一丝感悟出来。” “皈依是剑气成型的,本体只是一块凡铁罢了,比不得你的太阿来头那么大,之所以她能够那么强大,无坚不摧,只源于她来源于紫衣侯的剑气,以身修剑,剑意凝练入剑身当中,自己跟剑灵同生共炼,剑气刺骨,练剑的同时,也是在淬炼自己的剑意,剑的本质固然很差,但是,以剑意融入到剑体不知道多少年了,累计下来淬炼的剑意已经凝练到了真真正正的无坚不摧的地步了,所以,徐贤子,你的剑术,叫做天剑术,大道缺一的天剑术,紫衣侯的剑术,叫做心剑术,等到他需要执剑的时候,说明他的敌人,有那个资格让他尊重了。” 煌蛇话音落下,只换来了徐贤子的冷冷一笑:“哟,你懂得还真多,那又怎么样,我要杀你而已,一是我想杀你,二嘛,杀了你,师尊的那道剑气就会回归本体了,这与门户无关,跟什么地脉更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莫要将我想得太伟大,我并不关心茅山能否沟通阴冥酆都,也没打算将茅山经营成什么样子,我只是,很单纯的,想杀你而已。” 徐贤子的话堵得煌蛇哑口无言,人家已经明说了,不要提升到什么门派宗门发展的高度去,人家也压根不是为了什么铲除宗门内患而特地跑一趟门户之内的,高大伟岸这种想法不要太多啊,我只是,也只是,很单纯的只是,来!杀!你!的! 很好,很强大,必须点个赞,如果徐贤子有微博的话,沈天策一定会忍不住的。 话已至此,还能如何?煌蛇岂是那种可以好声好气好商量的人?躲在这里已经让他觉得自己的脸上挂不住了,在别人的宗门之内蜗居了数千年,虽然这种事情,纪微老祖,魏无咎都做过,但是人家一个是扶持了一个大宗门试图夺取人皇之气搞造反的,另一个是创建一个大宗门索性跟酆都直接合作,据说就算是门人弟子死后的魂魄都是直接开vip通道投胎转世的,可比人家佛宗的高手转世重修来得简单得多了,直接标注一个位置给你,时间到了,不管有没有破解胎解之谜,龙虎山的人就直接下山接引回去,养在外门里面,多早晚,可以入赘做女婿或者直接娶了当媳妇。 比起这两个手下最少都有万把人膜拜跪诵的老祖,只带着小弟藏在茅山的煌蛇好意思么?不好! 没人服侍无所谓,没人供奉也无妨,但是,被硬生生的夹在了门户之间,连区区一道剑气都折磨了自己几千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妖怪啊!尤其是大天妖,越是本事大的妖怪,脾气也就越大,如果和颜悦色的话,只能说明对手或者来人也很强大,强大到了发脾气根本就无法奏效的地步了。 那还废话什么?开打呗。 剑已出鞘,只等雷霆一击,蛟龙成型,天空当中,龙首缓缓的探出,然后? 跌破星空碎,苏星河却惨叫了一声,翻身从徐贤子的肩膀滚落了下来,星空破碎,血色蛟龙的身躯被人带了下来,撞得四分五裂,巨大的龙首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黑影抓了下来之后,徐贤子大惊失色,顾不得出手,连忙伸手抓起了苏星河不说,周身顿时炸开了剑气,将四下飞散的蛟龙的身躯斩碎成无数块。 触一发而动起,徐贤子动,却抓起了苏星河斜飞了出去,来人出现得毫无征兆,但是在撞上天空上面的血蛟的同时,徐贤子就迅速的判断好了他动作的方向,迅速避开,用眼角看了一眼苏星河化身的小人,顿时勃然大怒。 第一百二十五章 龙王 苏星河是转世星君,星君何意?天星不灭,对应的星辰还在,他就永远不死,你打碎的,只是这一世而已,来世转生,总会记起今生前尘的,只不过很多时候,等他响起的时候,仇人跟敌人基本上也都死光光了,无他,转世未知,所以,就算永远不死,也不会有人乐意去主动寻死的。 谁会脑袋有坑,觉得死得开心?身死陨落,都是很痛的事情,如果可能,自然最好都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万年都太少,要是能够天地同寿就再好不过了,不管再强大的妖怪,都是寿元终有尽头的。 比如,纪元。 心惊肉跳的纪元,来人浑身乌黑,抓住了血色蛟龙的脑袋之后,很快就爬了起来,神情看起来还是有点茫然的模样,但是那副样子跟来人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却是惊得徐贤子跟煌蛇两人各自倒退了很远。 “纪元,哟,果然,很痛,原来血誓这种东西依靠的是轮回之力,怪不得不会马上发作。” “沈天策!不,你不是沈天策,你是谁?” 虽然跟沈天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那气质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沈天策的默然跟沉思就是他的气质的话,那来人的气质就是狰狞跟霸道。 那股理所当然的神情以及落脚起身的时候,低声的呢喃的纪元二字,让徐贤子跟煌蛇都面色大变,心头思绪,瞬间风起云涌。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门户夹缝?楚江这混蛋,就不能够送佛到西么?还要我自己去撑开门户么?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力量到什么地步了,能不能够撑开门户呢。” 浑然没有理会徐贤子二人,瞳喾鬼的举动完全都是在自言自语,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自做自事,不需要也根本就没打算去征求这两个看起来就是土著的人的意见。 “可恶。”徐贤子的掌心,苏星河口角跟鼻子都缓缓的在淌血,正在沟通门户夹缝跟茅山的时候被打断,造成的反噬之力尤其是对还不是本体的苏星河的伤害尤其的大,若非苏星河紧急切断了跟茅山那边的投影的话,恐怕血蛟破碎,就是他身陨只能够准备转世之时了,那个时候,整个青丘山估计都要坍塌或者从虚空当中显形在人间界当中了。 没有地脉,所有的门户都必须回归人间界重新摄取一条地脉,苏星河的本体,也只是作为青丘山的地脉镇守而已。 就如魏无咎一般,两人相比,并无高下之分。 几乎就在苏星河截断跟沈天策的神念上面的关联的同时,沈天策跟张天师两人站在古朴的大殿门口,齐齐的抬起头来,头顶上面,姬下期近乎壮烈的吼叫着,被白璟泞丢了下来,一头撞上茅山已经全开的大阵,下场除了死之外,好像也没有第二个更好的结局了。 姬下期不服,不服,又怎么样?谷员外既然没有出手相救,自然是已经将他当成了弃子了,就算是青龙一族又如何?谷员外没有像白璟泞这样将他打算炼制成地脉,已经算是颇为厚道的东家了,更何况,谷员外并非不想相救,而是…… 无能为力!谷员外的身形隐在浓雾当中,不是他喜欢,更不是他打算,而是,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浓雾淹没,连自己的身形都看不清楚了,浓雾当中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的凶兽,让谷员外生出了一种不能够吞噬的感觉,那种一旦张口将浓雾吞下去,就会死得很惨的直觉,让谷员外保持着冷静不动,却也失去了出手从白璟泞手上夺下姬下期的机会了。 好大的一场雾霾! 如果从天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得到,茅山地界范围之内,方圆千里,除了沈天策为中心的茅山本山以及被蔓延而去连绵不绝的深山----后山,都被茅山大阵笼罩在五彩的光芒里面,间或爆出了一小块极为炫彩的光芒出来。 而谷员外所在的地方也不远,仅仅距离茅山不足千米距离,对于他们这种大天妖而言,甚至还不过他们的本体施展开来打一个呵欠的距离,可就是在谷员外踏足进入茅山脚下的这个小镇的瞬间,不知从何而至的浓雾就迅速的将这个原本还喧嚣的小镇包裹在了里面,浓雾不仅仅隔绝了人们的视线,也逐渐的将声线一并的泯灭掉,只剩下了寂静下来的世界。 “谁**驾恭候谷某?让谷某好生的受宠若惊,这样的阵势,谷某可是已经有多年未见了。” 谷员外朗声说到,声音却诡异的只传递到了身前不足数米的地方就明显的衰弱了下去了,不用去刻意,谷员外都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衰减了下去,不过片刻就已经低到了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了。 “阁下既然准备款待谷某,何必藏头露尾,何不显形一见?” 这句话,谷员外沉了一口气,蕴含上了三分的妖力了,顿时,浓雾被振开了一条缝隙出来,缝隙露出了三四百米之外的景色之后,就迅速的合拢了起来,不止挡住了谷员外的视线,连同他刚刚的那句话一并吞咽了进去,再也听不到了。 谷员外的脸色微变,别人或许还不知道,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却是对自己的三分妖力的声音极为清楚,虽然没有刻意的释放出威压出来,但是就这三分的妖力,一般的妖怪跟阵势还未必能够接得下,更不用说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截断了自己跟妖力的联系了。 至少说明,控制浓雾的不管是妖族还是修士,至少修为不会相差自己太少,谷员外安定稳稳的坐着,虽然身处雾霾当中,但是谷员外仍旧不慌不忙,胖乎乎的脸上时刻都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意。 “阁下?当不起谷妖尊的这样尊称,如果谷妖尊不介意的话,能够告诉我一下,我的小儿们究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居然惹得谷妖尊整个汇通天下都容不下他?” 雾霾深处,一个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地面的晃动逐渐的逼近清晰着,地面有节奏的一顿一顿着,谷员外安坐在小镇的茶楼的厅内,笑眯眯的眼神眯得更细了。 龙腾云雾起,虎啸是林风。 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谷员外真正的看清楚被雾霾分开的那个独腿老者的时候,饶是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九成了,整个人仍旧有点禁不住的呆若木鸡,这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了。 来人,很熟,熟得谷员外都站了起来失声惊呼不可能。 “四渎龙王!不可能,你怎么通过天庭的监察,私自下界了!你怎么做到的!” 谷员外陡然站了起来,用力一震,周身的地方无数的浓雾如同结块了一样,纷纷被他挣脱开来,独眼独腿独臂的老者一只脚跳了过来,顿时将地面震得又是一跳,看似轻松的一跳却如同一枚重锤一样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这一跳跳得有些远,正好跳在了谷员外之前,居高临下看着谷员外,圆睁的独眼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怎么做到的?你还关心这个,我将儿子丢给你,只指望能够逃过那一劫,你倒好,送他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死!” 挥舞着独臂,四渎龙王的手臂孔武有力,挥舞的时候,横扫过,将靠近自己的身侧的一根柱子直接**的扫断成了两截,看那愤怒的样子,如果不是谷员外比起他来矮了太多,这一下子扫实了,就是打算将谷员外也扫成两段的。 “三条龙魂,你就这样轻松的卖掉了!谷员外啊谷员外,你的胆子的确是逆天的大,我们当年的交情,就此为止了,儿子我要送回青龙门户了,要是继续跟着你,恐怕就不是死无全尸,就是连魂魄恐怕都不能够保证完整了。仙君,还请出手。” 最后一句话,四渎龙王却是对着浓雾说到,浓雾深处,传来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应答之后,姬下期的身形忽然慢了下来了。 “这算是送给女婿的礼物么?青丘山狐尊白璟泞,可是很少见有这样的大手笔,女人坐镇,总是要麻烦跟谨慎一点。萧规曹随都算轻的,若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青丘山狐尊白璟泞做事向来都是中规中矩,手笔只能够用最一般来形容了。” 张天师的话音刚落,忽然沈天策清喝了一声,手掌一拍,顿时,六道精光从茅山脚下腾起,笔直的交错而出,射向了姬下期,张天师惊愕的看着天空当中的精光,那分明是六道飞剑。 虽然无人驾驭,但是明显是已经设定好了飞剑的轨迹了,不管飞剑前方究竟是什么东西,飞剑无情,尤其是没有主人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考虑拐弯这种东西,张天师惋惜的看着恐怕连撞击茅山大阵的机会都没有的姬下期,如果姬下期没有机会撞击茅山大阵,那自己想要借助姬下期撞击茅山大阵引发的反应对茅山做一个初步的估算的想法就要落空了。 不过也无妨,反正,能够进入茅山,就总会有机会做点什么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耸立 长剑横空,六道纵横,直飞虚空交错之际,目标却非姬下期,而是不知从何冒出的一团浓雾,浓雾刚刚靠近姬下期之际,就被六道飞剑交叉插了进去,飞剑横飞穿纵,插上了浓雾的瞬间忽然齐齐的爆开,飞剑自爆是什么情形?沈天策不知道,他还没试过,但是现在算是见到了,一声轰鸣,噼里啪啦的天空像是下了无数的碎片雨一样。 嗡。 整个天空都被化作了铁碎的世界,浓雾被绞碎出了一层的血雾出来,姬下期也不能幸免,一声惨叫,身上的所有遮掩物都被剑气斩碎不提,整个人猛然提了一口气,化出了蛟龙的本相出来。 那是一头两色杂色蛟,微微凸起的小角下面,红蓝相交的皮肤下,蛟龙的面庞因为痛楚而扭曲得无比的狰狞。 比起姬下野跟姬长空两人来,姬下野的体型远比两人长了许多,蛟龙化龙的模样也切近了许多,长蛟痛苦的扭动着身躯,即便浑身上下都被剑气割裂出了无数的血口子,但是的确是生命力顽强,居然还没死。 没死又奈何?姬下野的身躯仍旧不受控制的往茅山的方向飞行着,巨大的眼孔深处是无法遮掩的痛楚跟失落。 “有趣,当年青龙门户起,无数的青龙杂龙,乃至各种杂色蛟龙都被四方尊者为首,纷纷收罗了进去,人间各种水域江河流海,所有的能够化蛟成龙,甚至连金鲤也都被收罗走了大半。以至于整个人间界剩下的蛟龙所剩无几,甚至那些年落风降雨都受了影响。” “老夫成道不久,但是修道的这些年月里面,也只有在大供奉的洞天之内才见到过蛟龙之属,至于人间界,哪怕是在我张家子弟执掌人皇之气的这么多年来,还未曾见过一头活生生的蛟龙呢,如今一下子居然见到了三头,委实难得。” 张天师掩饰着自己心头的失落,笑着对沈天策说道,沈天策嗯的点了下头,接着伸出手用力一抓,顿时,茅山上空的无数光线像是被他抓住了手中之后,被吐了出来,化作了五指射出,缠绕住了姬下期的躯体,姬下期的躯体被缠绕住之后,来势终于迟缓了下来。 “还请手下留情。” 被炸碎的浓雾深处,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到极点的声音,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沈天策大手微微停住,感受着手中小小的蛟龙的虚影,不知何时,沈天策的掌心,射出五色光线的地方,一条跟姬下期一模一样的小蛟的虚影跟天空当中的那只巨大的姬下期同步着。 “茅山大阵,果然名不虚传,连六柄神兵都舍得自爆,这样的法宝,就是在天庭也勉强算得上是不错的法宝了。” 看着姬下期停住了身形,那个苍老的声音也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残余的浓雾只剩下了不多的几缕,残雾缓缓的合拢在一起,汇聚成了一小团后,那个苍老的声音才继续响了起来。 “茅山掌教还请手下留情,能否让鄙下将老友的小儿带走?如若掌教肯高抬贵手,日后定有所报。” 声音说得很慢,很稳,很有上位者的感觉,只可惜,沈天策上辈子就没机会见过多少上位者,至于这辈子,除了张天师勉强算得上是手下有无数弟子的掌门之外,其他的上位者,还真没有多少上位者的模样。 你不可能指望,一个独行侠客,还能够做得像帝王将相一样沉稳,风霜跟经历能够磨练一个人但是却绝对磨练不出那种气势出来,徐贤子没有,沈天策,则更加的没有。 所以沈天策明显是停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的感觉,浓雾当中的那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谁?”不假思索的,沈天策开口反问道,张天师闻声却身体微微一震,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得由不得张天师不心头惊讶。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老友有求,也只能拉下老脸来亲自出动一回了,若是被天庭发觉,少不得,要麻烦一下巡天使者多多通融。” 浓雾里面的老者似乎在对着天空连连作揖一般,忽然天色陡然暗了下去。掌控着茅山大阵的沈天策忽然肩膀一沉,明显的感受到天地之间的灵气忽然运行停滞住了,张天师忽然双膝一沉,一抖道袍就跪了下去朗声喝道。 “恭迎天使。” “天使?”沈天策脑海里面迅速的转动了起来,还没等他想到,天色沉沉,乌云当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 “毋须多礼,张天师虽然还未位列仙班,但是已经在天庭也是有预留职司的仙君了,大家彼此都是同僚,日后张天师飞升,还须多多提携才是,今日因为老龙王心疼爱子,跪求了东海龙王出面,我虽巡察世间,但是也只是做一个公证罢了,只要仙君气息不出,不会干涉到人间界的正常运转,其余的事情,与我也并无甚关系。” 张天师闻言才连忙站了起来,沈天策的耳边,当即响起了张天师的传音。 “沈掌教,此为天庭巡天使者,依靠法宝,巡察人间界的一应事宜,尤其是仙家的气息,一旦发觉,就负责降下五雷正法,至于那道浓雾,应当就是东海龙王了,东海龙王成道尚且在青龙尊者之前,青龙门户之所以能够做得如此彻底,将一应蛟龙之属都迁徙走,就是因为四海龙王有令。如今四海龙王均在天庭负责事宜,真龙皆在天庭,人间界的所有蛟龙,自然都是青龙尊者负责了。” “能够让四海龙王为首的东海龙王出面,巡察仙君督查,姬下期应该身上有真龙血脉才是,真没想到,今天不仅仅见到了蛟龙,还有缘见到了真龙,沈掌教不如网开一面,留下这条蛟龙与东海龙王,留下这份情面,日后飞升,除了茅山真人们在天庭多有照应不说,更有四海水族偌大的势力庇护,到时候就是在天庭打横着走也未尝不可。” 张天师的话倒是很在理,入耳动听,沈天策微微的颔首点了点头,手中的光线微微一松,顿时逐渐的一丝一丝的溃散而去,遥遥的天际,姬下期身上的光线也逐渐的溃散而去,姬下期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神顿时燃起了生还的希望出来,若非长辈就在身侧的话,恐怕他早已等不及就已经挣脱开来了。 很可惜,他没有,如果他当时就挣脱开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生还的机会,但是,现在,真的没有了。 一道剑气打断了残余的光线跟姬下期的喉咙,剑气漆黑,却蛮横强悍到了极点,不是打穿,而是直接的将姬下期的龙首切了下来,龙喷洒在剑气上面,却一点都不lang费,全部都被吸收了进去,下一刻浓雾内的东海龙王也好,谷员外前方的泾河龙王也好,就是张天师,也惊疑不定的看着沈天策,或者说,沈天策的身边又冒出的一个沈天策。 那道剑气,就是从另一个沈天策的手中发射而出的,两个沈天策一模一样,就连长袍都相差无几,唯独有一个是紫袍白衣一个是黑袍白衣,那新出现的沈天策出手之后,更是迅速的往空中虚抓了两下,瞬间就将断裂成两断的姬下期的尸身都吸进了虚空当中冒出来的黑洞里面,吸入的瞬间,忽然茅山整个大阵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庙祠震荡,呼啸声响起,无数的剑气炸开,接二连三的将茅山庙祠深处的墓碑石棺都炸得粉碎,甚至连同茅山的正殿都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还我……” 东海龙**反应过来,还只来得及吼出两个字之际,却被眼前的情形堵住了嘴。 茅山将爆,整个茅山护着连绵千万里的地方,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下一刻,整个天空都清晰了起来,将姬下期的尸身吞噬下去的黑洞迅速的抿合了下去。 沈天策,以及跟沈天策并肩而立的瞳喾鬼两人对视了一眼,张天师双眼眯了起来,瞳喾鬼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的开心。 “原来是你,难怪了,你身上的味道跟我是一模一样的,我们两个有缘,很有缘。不错,我喜欢你。” 瞳喾鬼的话音未落,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巨响,巨响引得天童跟灵童都忍不住现出了身形,趴在山头上面惊恐无比的看着那个炸开的庙祠上空落下的那个巨大的光环。 光环深处,传出了的数股强大却熟悉的气息让天童跟灵童禁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那惊悸的感觉,以至于两尊巨妖几乎连原形都要保持不住了。 “白骨道人,煌蛇大人,徐贤子,苏星河。” 光环缓缓的落定之后散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高耸不低于茅山正殿的一座古朴紫铜大门,大门紧闭,只不过,大门下站着的四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错不错,果然一条地脉跟两条地脉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外加上我出现的时候带来的宇空之力,居然能够构建出固定的门户之门出来,很好,很好,楚江天子,这算是还了你一部分的情分吧。” 瞳喾鬼心里微微的得意了一下,心情很好。 第一二十七章 龙王 “贼子,敢尔!” 东海龙王悲呛的痛斥出声,声音未歇,瞳喾鬼的剑气出手,黑色的剑气清晰的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几乎紧跟其后,沈天策一拍剑匣,顿时,同样一道璀璨到极点的剑气随即而出,只不过,这倒不是沈天策的意愿,而是沈天策识海深处,刚刚祭炼完毕的皈依忽然睁开双眼传音了出去,沈天策不假思索的一拍剑匣,紧跟而去的剑气看起来倒是跟瞳喾鬼发出的那道剑气一般无二。 “东海龙王,不得擅自出手。” 乌云沉沉,乌云深处的那人发出了警告声,两道剑气一个交错,顿时就将东海龙王藏身的浓雾绞成是粉碎之后,就各自回归到各自的体内,倒是沈天策的剑气没有回归到剑匣,而是顺着沈天策的袍子袖口回到了沈天策身体里面,顿时身体一阵发痒,剑气融入在体内的感觉是各种的怪异。 只是别人看不出来而已,张天师却是惶恐不知所措到了极点,一边看着那座不应该在人间的巨大门户,更为惶恐的,却是另一边乌云深处,传递过来的东海龙王的冷哼声,那满是怒气的冷哼声除了标明东海龙王所在的位置之外,更多的,自然是表示出自己的极度愤怒。 “四渎老弟,且回来,随我去南天门找茅山真人们理论去,他们教出来的好徒孙!” 伴随着东海龙王不甘的声音的,则是乌云深处射出的一道光线,将四渎龙王接了回去,谷员外的周身的浓雾迅速的散去,原本一直安坐不动的他忽然猛然跳了起来,就往茅山的方向跑去。 “地脉已奠,门户已成,你们都被赶出来了?啧啧,这道门户,直通楚江天子下的楚江正城,看这门户的规模,估计同时可以通行将近百人,他日若百鬼夜行的话,估计从这个门户里面出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瞳喾鬼自说自话,自言自语着,四人当中,徐贤子身侧的苏星河忽然怪叫了一声,天空当中乌云已经逐渐的散开,云端的地方,那个端坐的始作俑者却笑得是那么的妖娆,那么的开心,那么的阴恻恻。 “徐贤子,你可要让你徒弟顶住,或者让那个跟你徒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顶住,真见鬼了,这臭婆娘的速度还真是快,她居然舍得放下青丘山就赶过来了,她不是在跟媚儿苏苏两个抢夺青丘山的地脉控制权么?” 苏星河跳上了徐贤子的肩头,就要化作万千星光而走之际,徐贤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苏星河:“急甚,既然她出现在此间,不是主动退让的话,就一定是壮士断腕,不管是哪样,都不可能继续拥有青丘山的控制权,既然如此,你还怕她作甚?假如是苏苏跟白媚儿两人之一掌控青丘山的话,以她们两个的孝顺劲,你还怕你的本相会受到折磨不成?” 徐贤子一席话当即让苏星河如梦初醒,也是当局者迷,被白璟泞镇压了几千年了,期间还被**了数次,苏星河都快有条件反射了,堂堂一个星君转世,修为高深,居然被一只狐狸精给吓怕了,就算那是只九尾天狐,也不应当如此。 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丢脸了,苏星河讪讪一笑,注意力却集中在了瞳喾鬼的身上,瞳喾鬼陡然出手,将四人都从白骨道人的领域当中驱逐出了不提,连同酆都人间的门户都被打通了,加上那根本探测不到虚实的妖躯,一时间四人也是惊疑不定,暂时放下了恩怨,齐聚在了门户之下候着。 不过,探测不到修为深浅的,瞳喾鬼倒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无法探测本相跟修为的,恰恰就是在自己之前,两人居然还长得一模一样,不得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了。 四人一行,忽然煌蛇闷哼了一声,身上的白骨盔甲早在瞳喾鬼融入地脉,构建门户的瞬间,就已经将领域收了起来,化作了白森森的白骨道人出来,煌蛇仍旧是那副摸样,只不过,小腹剧痛,分明是小腹内的剑气开始肆虐起来了。 “好妖孽,居然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死,好!正好这次一并干掉。” 沈天策的识海里面,皈依站了起来,兴奋的叫了起来,对于煌蛇,她的印象可是无比的深刻,他的体内还有一道源自皈依的剑气呢,剑气呼应着,煌蛇已经痛得额头黄豆大小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了。 受制于人的感受,真心不好受,就算是大天妖又如何?放眼过去,几乎比比皆是高手,尤其是那两个长得就好像一个本体一个影子一样的家伙,两人出手的剑气相当,一个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何况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另一个黑白相间的家伙,想必就是从门户的另一头过来的人了。 庙祠已毁,只剩紫铜大门,大门高耸,恰与正殿相平,天师惶恐,但是在乌云散去之后,张天师的目光就只能够落在了徐贤子他们几人身上了。 基本上也都是熟人啊。 徐贤子自不必说了,苏星河出道后就跟徐贤子并肩很久,两人搭档一直到了徐贤子厌倦,闲极无聊就去找四海镇魔耍去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张天师还未接任掌门之位,但是天下当中有数的大妖跟大修士都是如雷贯耳,耳朵都要听出茧出来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十大天妖,不管见或未见,每一个大宗门内,都有影像相传,尤其是各大掌教,这是必修的,更何况白骨道人那模样要是想认错都难,至于煌蛇,名头之大,尚且还在白骨道人之上呢。 妖族逐兴,人间恐有大难,如今的修士的水平,却是让人堪忧。 由不得张天师不担忧,掌教虽然为龙虎山掌教,但是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天下总道纲,茅山的天下总道纲那是跟龙虎山分享的,龙虎山的天下总道纲,却是人皇之气认可的,纵然人皇是龙虎山的后裔,但是只要是凡人,不入修士门墙,那也是人皇,册封下来,天庭认可,同样,天道也认可。 这一道册封,就算是刚刚逃遁而走的云阳子也不敢去否认,虽然跟龙虎山关系不咋地,但是人皇承认的道统,就算他昆仑再不想承认,天道所认,向来是以天道秩序守护者自诩的昆仑,不论是东昆仑还是西昆仑,也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去。 听不听话是一回事,认不认可是另一码事,再说,就算是昆仑不认可,还有其他超级宗派呢,青羊宫,五台山,梅山,归墟……一应的大宗门,都已经默认并且默许了龙虎山在人间界的掌控以及指挥权。 面子大过天,如果人间界的妖族太过于强盛的话,那对龙虎山的发展也好,对人间的掌控也好,都不是一件好事,龙虎山的重心虽然在人间界,但是主要战力却分布在洞天跟酆都之内,本山之内,虽然仍旧有高手大阵坐镇,但是相比起散落出去的,还是相差甚远。 偏生,仅仅是眼前能够见到的大天妖就有三四只之多,最为让张天师心头不安的则是,煌蛇跟白骨道人的模样,甚至连白璟泞也已经挣脱开门户的禁锢,已经可以自由的在人间界游荡了,连蛟龙都能够被她抓过来当武器,可想而知,整个人间界的战力的虚弱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纪微老祖让我问几位的好,哥哥们耶,我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 温温柔柔的,柔柔弱弱着,白璟泞委屈得如同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的模样差点让苏星河大跌眼镜,什么时候,那个骄傲得跟小公鸡一样的女人,居然也能够有这样的一面? “纪微?他还没死?这小子,既然没死,何不来相会,总不至于连本尊的气息都感受不到,酆都门户起,天下众人知,气息足可以蔓延五湖四海之地,天下万全之所,莫说是小纪微,就算是躲在洞天福地里面的那些老友,也应该能够藉此门户之力,感受到我们几人的气息才对。” 煌蛇虽然痛得很想就地打滚,但是却仍旧强忍着沉声说道,忍了几千年了,多少也忍成了习惯,最苦最痛的时候都经历过来了,总不至于还煎熬不过这次? “沈天策,干得不错,没让我失望,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是那不是你的错,我可以推演出人间的变数,我可没有办法推演出酆都的变数,来自人间那些能够出手的人的招数也不过如此,以你的修为跟茅山大阵之力,要阻拦着并非难事。” 有徒如此,自然深感欣慰,徐贤子的肩头坐着已经不再惊慌的苏星河,一个闪身,徐贤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沈天策的身侧,脸上欣慰的表情也丝毫不加掩饰,沈天策的身后,剑匣微微跳动着,里面的长剑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几欲拔剑而出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聚首 “有妖气很正常,不过居然能够扛这么久,的确是小看了你们妖族了.” 沈天策的识海深处,皈依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说道,声音落下,蠢蠢欲动,沈天策却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放开让皈依出手。 “你别将主人拖下水,煌蛇大天妖不是好惹的,当年就是紫衣侯在世的时候,跟煌蛇也打了许多个回合才将他斩了下去,若是换做别人也就罢了,据说煌蛇身有数命,斩蛇不死,就算是主人现在有紫衣侯全盛时期的修为,而煌蛇被你的剑气折磨再无寸进也好,你平心而论,主人是煌蛇的对手么?” 落尘怯生生的话让皈依完全无话可说,远处的煌蛇若有所觉一般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沈天策跟长得跟沈天策一模一样的瞳喾鬼,忽然众人的耳边响起了谷员外的叫声。 “老二,老四!你们,你们两个混蛋果然还没死!” 谷员外扑了过来,白骨道人也欢叫了一声,两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顿时将谷员外撞飞了出去,矮胖的身躯在空中手舞足蹈着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老三,你吃胖了好多,在外面这些日子,你过得可算是舒心吧?这么些年了,也辛苦你了。” 白骨道人留着原地,将骨仗插在地上,两人重重的抱在了一起,谷员外圆脸上面忽然泪流满面。 “不辛苦不辛苦,哥几个能够聚在一起就什么都不辛苦。” 煌蛇伸出手按住了谷员外的肩膀,谷员外的个子爱太矮,煌蛇弯着腰靠在他的身上刚刚好。 “还打不?” 煌蛇开口问徐贤子,在场的以他的修为最高,而且同样是茅山掌教,如果他说不打的话,除了那个如同沈天策影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瞳喾鬼之外,其他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如果不打,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就要去聚聚了,太久未曾相见,想不到一出来就能够见到十大天妖当中的四人,吾心甚慰,现在不想跟你们起冲突,当然,如果徐贤子你还是执意抓着我们不打算放手的话,我们也不会嫌麻烦跟你来斗上一场的,不管是在白骨墓道里面也好,还是在人间界也罢,既然你们没有办法阻止我回来,自然,就要做好准备等候老祖我的疯狂。” 煌蛇伸手按在谷员外的肩头,谷员外挺起了圆鼓鼓的肚子,或者胸膛,昂头挺胸,高矮低胖,男女老少,九尾天狐忽然嫣然一笑,忽然落了下来,站在了白骨道人的身侧。 “你们走吧,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不顾身份擅自动荡人间界的话,就算你们十大天妖齐聚,我也会将你们一个个斩杀在我的剑下的。” 徐贤子挥了挥手,反手将太阿插回了剑匣当中,跟沈天策三人站在了一起,至于负责大殿的王成?早在庙祠突变的瞬间,就被巨大的震动跟气流给震晕了过去了,以他区区不过金丹的水准,场上任意一个人不小心释放出一丝气息也足以将他震晕过去了。 “天童灵童,你们不跟我们走么?茅山门户已经落成,只要九九八十一年之后,温养之后,就可以开启了,到时候这将是整个人间界当中最为坚固的门户之一,用蛟龙血脉构建的门户我见多了,不过,用真龙血脉的,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一座,真龙岂是那么简单就有机会陨落的?” 谷员外对着远处迟疑不敢靠近的天童跟灵童两人用力的挥了挥手,已经将本相收起来的天童跟灵童两人传音交谈了会儿之后,天童摇了摇头,站在茅山后山的宫殿的屋檐顶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诸人的何等的眼尖,谷员外不以为介脸上更是看不到任何的失望或者不满意的表情。 “人各有志,不勉强,你们跟我们,本来也不是一伙,大家彼此都是妖族,只不过,既然相祖大人不在,那么就各自安好就好了,若他年有事,莫要忘记知会一声,虽然道不同,仍旧可以为谋,妖族之间,守望仍旧。” 谷员外应该是十大天妖当中经常被推出来对外的角色,他开口说着,煌蛇、白骨道人、九尾天狐均没有任何出口驳斥的意思,一则谷员外才是对这个人间界最为清楚的人,没有之一,二则,这也已经是多少年的习惯了,一时之间,煌蛇跟白骨道人也是颇为感慨。 孔雀王为首,煌蛇为辅,谷员外游走,白骨道人候,顾少艾谋划,小纪微鬼灵,帝邺女精明,血魇滑头,九尾受宠,此为十大天妖。 等等,还有一个呢? 煌蛇浓眉蹙起,跟白骨道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在白骨墓道里面已经相依为命了数千年,早已经相知到根骨里面去了,一个眼神,就足够交流所有的意思了。 “单于还是没有消息?” “多半是真陨落了,否则,连一丝气息都查探不到,如果不是如此,帝邺女为何酆都一递过橄榄枝就巴巴的凑过去了?当初心气多么高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酆都招安之后,可以自由的出入阴冥,我们十大天妖,怕过谁来着了?” 执掌汇通天下的谷员外消息最为灵通不过,煌蛇的话刚出口,他就接了上去,煌蛇叹惋的拍了拍谷员外的肩膀:“也罢,运如此,只要没有找到他的魂魄或者尸身,总会有再见的时候,时间与我们而言,没有多大意义。” “紫衣侯。” 既然天童跟灵童不肯走,煌蛇诸人也没有勉强的意思,煌蛇放开搭在谷员外肩膀上面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沈天策倒是没觉得什么,倒是张天师如临大敌一般,整个人的山羊胡根根硬起,不知道的人,还道张天师长了一个下巴的络腮大胡。 “你就是紫衣侯的转世?还是不完整的转世?否则为何会有两尊法相本体?紫衣侯也的确是了得,我服,不过,能否将我体内的这道剑气召回去?这道剑气,不在你现在的实力之下,有了它,你恢复到紫衣侯巅峰时期的日子就指日可待,我体内的这道剑气你想必也感受得出来,这道剑气,当年紫衣侯也是拼尽了力气,将足有一半的剑气送进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皈依长剑是否如此,她修炼了也几千年了,可曾将这道剑气的损失弥补回去?” 明明是求人,煌蛇却偏生说得好生的大义凌然,那样子跟后世的你不相信我你就要倒霉的神棍有得一拼了。 禁不住的,沈天策跟瞳喾鬼两人的嘴角同时的翘了起来,勾出了两个对应的微笑出来,那模样就如同照镜子一般,唯独不一样的就是瞳喾鬼的身后没有背着剑匣就是了。 “你们。”煌蛇也一时无语,徐贤子让开了一步,将沈天策推到了身前,瞳喾鬼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嘿嘿一笑,跟沈天策的步伐一致,两人同时跨了一步。 “不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你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而已,你若为阳面,我当为阴面,不过我知道你跟我一定是同类就是了。不要问,就是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名瞳喾。” 瞳喾鬼歪了歪脑袋,伸手在身后摸了摸,顿时,漆黑如墨的长袍后面缓缓的腾升起来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出来,忽然身影一转,瞳喾鬼的身形出现在了沈天策的身后,看了一眼之后,又回到了原地,只不过身后的剑匣却变得逐渐的清晰了起来,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模样仍旧是跟皈依长剑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沈天策的复制体了。 “你是有多无聊?变成我有什么好处?” 这下子就是沈天策也有点受不了了,浓眉皱了起来,有点不满。 “为何一定变幻成我的模样?很有趣么?一点都没意思。” 没有拔剑,至于皈依剑气,却是要留着预备对付煌蛇的,想了想片刻,沈天策一弹手指,一道流光射出,紫光滚动,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虽然是从黑白无常的瞳孔里面拷贝出的沈天策,但是那只是沈天策的外形,至于剑气,顶多只有三分相似而已。 黑白无常对沈天策再怎么也不可能熟悉到什么地步,能够将沈天策的影响深深的印入瞳孔,那已经是对沈天策印象深刻的缘故了,但是也不可能明白沈天策究竟是擅长什么武器,达到什么境界,处于什么水平。 空有其形,没有其实,这应该就是瞳喾鬼模仿的最终状态,但是,不得不说,天数诡异,沈天策修剑,瞳喾鬼却也修剑,妖族当中修什么的都有,唯独修剑的,不过寥寥数人,沈天策跟瞳喾鬼却都在最巅峰的这个层次之内。 那也就罢了,瞳喾鬼是谁?楚江天子正城眼皮底下的三大鬼王之一,楚江天子虽然名声不显,位居一十八城当中,也不算是特别突出的天子,但是那也是酆都帝王,能够在一城帝王的眼皮底下自立为王最重要的是还能够顶住不被干掉,那必须得是什么级别的鬼王才能够有这个待遇?也无怪乎他敢拦截黑白无常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巧合 巧合太巧,巧得几乎无可救药,瞳喾鬼会的,偏偏沈天策也会,除了风紫金钱之外. 四相金钱这样的法宝,莫说是瞳喾鬼没有,就是天上地下与人间,除了沈天策的运道好,碰到了君前尘被阴死这样的好事,否则四相金钱这样的先天法宝,就算是没有主人也会自我生出灵识出来的,哪里还有机会会轮得到沈天策。 除了沈天策走了这个运之外,剩下的三相金钱,无一莫不是从一开始就诞生灵识以来就未曾有陨落的机会,风紫金钱落在沈天策的手中,却是糟蹋了。 龙虎山有大湖,大湖上有巨石,巨石上面,一座精致迷你小巧的门户耸立在上面,门户对面,魏无咎乐呵呵的看着还不到自己胸口高下的门户,身后,另一座高大雄伟的门户耸立在湖上,门户的大门紧闭着,魏无咎卧巨石上面,小半个身体都贴在石头上面,几乎要融进去了。 “亏了亏了,却是亏大了,沈天策这笨蛋,怎么就把风紫金钱的灵识又分离出来了,四相金钱有甚不好?我可是费尽力气了,你们才肯同意承认他的。” 也就是在楚江门户立起的瞬间,魏无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识海里面,纯净的一片金色的世界里面忽然冒出了两缕火苗出来,赤火精纯,蓝火妖艳,两缕火苗闯入整个都是金色的世界里面之后,第三朵跟世界一模一样的火苗从地面而生,一个摇曳,抖出了一个魏无咎出来。 “济苍师,岱湛静。” 魏无咎从自己的识海世界里面现身之后,就站在两缕火苗面前,火色纯净,哪怕是在这个只有彻头彻尾的金色的世界里面,也丝毫不逊色的纯粹。 “什么叫做我们肯承认他的?既然有资格接受风紫金钱的传承,哪怕不是那么纯粹的体质,也早晚会在风紫金钱的淬炼之下,将体质淬炼干净的,我们何曾有过反对意见?君前尘的选择如此,你不能阻拦,我们更没有办法阻挡,不过,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亏了,既然沈天策选择将识海分离出来,让纯净的风紫金钱的灵识独立出来,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是妖族,不过,我们两人可未必肯接受不够纯粹的妖族成为风紫金钱的元灵的。” “我们是最纯粹的法宝元灵,天生四相,地水风火,从上个纪元破碎流落到这个纪元而来,虽然相祖也只是一名妖族,但是他有这个资格使唤我们,相祖既然已经陨落,我们身为这个世界的本源,还有什么人有资格?可笑君前尘,怕死的家伙。” 水蓝色的火苗里面传出了女子不屑的讥笑声,魏无咎呵呵的附和了两声,赤火里面,传出的则是一个清脆的童音。 “不过沈天策也算是个识趣的,主动把风紫金钱里面的元灵唤醒,我们是否要考虑一下沟通风紫金钱?四相金钱必须有所守护,否则一旦缺失任何的一个,对整个世界的根基都会有所损失的,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破灭,十几万年的痛苦,害得本尊当年的风流倜傥居然被打成了一个襁褓小孩。” 奶声奶气的声音好笑,但是另外两人也已经听久了,听多了去了,早已习惯没有任何的感觉了,相比那声音,童音的内容却让魏无咎跟另一缕火苗连连点头。 “有理,我们可以试着召唤一下,也不枉我将皈依长剑送回去,剑宗当初名为十大天妖坐镇,当年却早就被紫衣侯铲除干净,做成茅山的后院了,顾少艾也死得真心够冤枉,不知道他在地府过得可好?倒是君前尘当年逃离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还真的是个迷,总不至于,他还遇见了紫衣侯的魂魄不成?” “当时把巡天残图留给他就是个错误!” 童声恶狠狠的下了结论,一时间,三人无语,三道火苗各自弹出了一颗火星出来,火星一个交错,在识海当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出来。 “主人。” 风紫金钱堪堪亮了出来,瞳喾鬼眼睛一亮,使劲的在身上的袍子上面摸了摸,却摸了个空,顿时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笑了笑。 “你这是什么法宝?为什么我的瞳术无论如何也复制不出来?初次见面,我名瞳喾,妖族。” 瞳喾鬼停止了继续模仿沈天策的动作,开怀一笑,伸出了手,沈天策示意的用力一握,两人顿时升起了一丝的惺惺相惜的情绪出来。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瞳喾鬼长得跟沈天策一模一样,估计这一丝的惺惺惜惺惺也是有限得紧,风紫金钱落在了沈天策的耳边,忽然,识海深处响起了落尘有点迷茫有点惶恐更是有点不知所措的声音。 “沈天策主人,我,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我的同类在召唤我。我……我可以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 识海之外,瞳喾鬼跟沈天策的手一握即放,瞳喾这个名字一出,除了沈天策之外,所有的人的瞳孔都微微一紧,煌蛇跟徐贤子两人的眼神深处甚至划过了一丝原来如此的神情过去。 识海之内,皈依虽然气鼓鼓,但是既然沈天策的神识强硬的按住了她不让她出手,身为法宝,小细节或许可以不在意,但是大道理必须要懂的,法宝就要有法宝的样子,可以主人撒娇,但是主人的意识才是最大大过天的决定,喜欢自作主张的法宝是没有人喜欢的,这一点,不管主人究竟是修士也好,妖族也好,都不会有所不同的。 所以落尘的身前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但是却仍旧强行按捺住想要直接投身进入的冲动,从君前尘的记忆里面,落尘可以清晰的找到关于这个凭空出现在沈天策识海里面的小漩涡的由来,历年来风紫金钱本体上面带来的情绪甚至感染了新生的法宝元灵,落尘的身影在漩涡身侧若隐若现着,下一刻恨不得就直接冲进去了。 肯听话的法宝,都是好法宝,虽然识海之外可谓是关系各种错综复杂,但是识海深处的落尘甚至将元灵都出现在了识海里面了,而且要恳求的事情看起来可不小的模样,沈天策仍旧将七成的心力放在了识海深处,脸上挂着甚至可谓是有点职业化的笑意,平平静静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真诚到具备强烈的感染力。 “是四相金钱的汇聚?会不会有危险?” 沈天策的身形一浮出来,落尘就跪了下去,双手按在识海上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手中缓缓的将关于相关的记忆送入了识海里面,沈天策伸出手指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鼻梁上面片刻之后,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四相金钱啊,既然他们召唤你,你不去也是不行的,不过还好只是神识而去,君前尘当年不是也可以随意的施展神识分身的功夫?莫非,你不去?” 迟疑了下,沈天策开口反问了一句,没等回答,沈天策就哦的用力一拍脑袋,一旦在识海里面想事,片刻就有记忆主动的从识海深处涌现了出来,沈天策仔细的筛选了一下,也是有点苦笑不得。、“君前尘是虚转实而生,怪不得,别人在修炼的时候,他在研究这个虚实转化的本事,本事明显是练出来了,可惜战斗力就始终没有进步,仍旧是那个垫底的家伙。” “四相元灵,缺一不可,原来如此,我还算是误打误撞对了,不过如果不是皈依认主的话,我绝对会自己来淬炼,让风紫金钱彻底承认我。” 沈天策感慨良多,换来的却只是皈依白了一眼,没有好气的反驳。 “如果不是你的妖躯里面,有主人的印记,我也说什么都不可能主动认主的,当年主人封剑,将我放置在剑宗没多久就失踪了,南海剑宗也在主人失踪没多久后,就被龙虎山连根拔起,一并剿灭了,十大宗门迅速的就被瓜分干净了,连同我一起被收缴上去,后来被魏无咎看中试图炼化我。” 皈依扁了扁嘴,站在了沈天策身后一小步的地方,看着那个小小的漩涡是心情委实不满,恨不得出手就把那个小漩涡给劈了,里面跟她也算相处了数千年的魏无咎的气息清晰的透了出来,那可恨可恶的家伙,数千年来,沾了自己多少便宜来着? “主人你一定是紫衣侯主人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别的我不懂,唯独这个,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剑灵不比其他的法宝元灵,我们一旦认主,就会在主人的神魂里面留下自己的烙印,不管是陨落也好,转世也好,主人哪怕转世了千百次,神魂里面都会有属于我们的印记存在,而且,我们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认主的机会,主人可以属于很多人很多法宝的,但是剑灵却一生一世只能也只可能属于一个人的,没有例外,当年剑冢,就是无数的剑灵汇聚之地,世人妄图称剑冢选修士,孰不知,除了寥寥的几个转世剑修之外,剑冢里面的剑,都只能孤独的插在那座山上。” 第一百三十章 劝解 话多悲凉,或许是想到那无数同类的命运的缘故吧,沈天策也几乎被这气息给感染了,连忙对落尘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就速去速回,也去问问,看看,听听,能够多了解点也好.” 得蒙大赦,也不想继续跟皈依呆在一个地方,皈依的剑气的确是太锋锐了,风紫金钱的本体连忙飞进了沈天策的袖口藏了起来,身影往小小的漩涡里面一跳,顿时也冒出了一颗火星出来,四颗火星快速的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小,最后泯灭与无形。 “瞳喾?道藏里面倒是有记载一种瞳喾,瞳妖始祖,天生就具备复制的能力,能够凭借对方瞳孔当中看到的最后一人的影像变幻成那个人。” 在场最为古老的还不知道是谁,煌蛇?谷员外?还是白骨道人?但是,如果说最为渊博对道藏了解最清楚的,那只有一个人,就是,张天师! 当之无愧,无人可抢,几人虽然都是高手,但是除了散兵游勇就是单打独斗,撑死也就两个人搭伙,至于徐贤子?能够指望他读道藏?那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如果读书那时间,还不如去多去琢磨琢磨剑术当中的奥义呢。 张天师的修为放在这里不咋地,但是假假也是龙虎山掌门,龙虎山身为天下总道纲不知道多少年了,宗门之内的道藏浩瀚若云烟,张天师虽然不敢号称全部看过,但是有兴趣阅读十之二三还是有的,偏生,里面还真的有瞳喾鬼的记载。 “哟,还真的有人知道的我真实来历,真不容易,我们这一族,在人间界还有么?” 瞳喾鬼一乐,望着张天师的目光也顿时亲切了许多。 “瞳喾?妖族始祖之一,上古天妖,啧啧,我还真的是见到老祖宗了,不过真可惜,我们都不是瞳妖族人,我煌蛇是为地虫一族,你们瞳喾一族,不是早在妖界的时候就已经灭绝了么?除了记忆传承里面还有关于你们这个名字的传说之外,一应相关,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煌蛇跟白骨道人的色变的原因相同,煌蛇忍着剑气的肆虐,靠沈天策越近,越能够感受到腹内的剑气的活跃,可惜皈依被沈天策从神识按住,既不出手添加剑气攻击,也不出手收回剑气,却让煌蛇多受了不少的苦头。 “果然,还是被灭族了,破灭纪元,妖族不幸。” 瞳喾鬼的心中暗暗的惋惜了一句,但是这句话却是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在地府还无妨,但是在人间的话,却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有定数。 天道所在,规则所在,就算是刚回人间界,瞳喾鬼也不至于傻乎乎的就想去正面对抗天道的权威,自己可算是被楚江天子丢过来的,就算以前算是人间界的妖族,但是现在可不算,可以说,他跟沈天策两人都是黑户,有所不同的则是在于,沈天策是君前尘带过来的,而君前尘跟沈天策一体,天道默认君前尘就相当于沈天策了。 瞳喾鬼却不,他整个就算多出来的,天道没有第一时间降下雷劫来,已经算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了。 这一点,却是阎魔天子晓得,楚江天子不晓得,算起来,阎魔天子不知道在酆都已经多少万年了,楚江天子却只不过是千把年前补缺上上任的楚江天子之缺而已,两人的经验相差,道不可以里计。 私送魂魄入人间,这是重罪,就算有巡天妖图,也一样,更何况只是残部之一,当年孙悟空何等厉害,也只敢撕毁生死簿,不过,它也不懂得就是了。 “燃灯尊者,你这话,我应该如何理解呢?” 正城浮空,只不过,燃灯尊者刚刚想要转身离去,却犹豫了半晌,盘膝在正城的城头坐了下来,取出了青铜孤灯放在自己的面前,灯光照耀的地方,将自己跟楚江天子顾少艾正好包括在里面,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句之后,燃灯尊者才继续开口劝解。 “有些话,人间说不得,天庭可说,有些话,天庭说不得,地狱可说,还有些话,却是地狱说不得,人间随意,三界为根基,三千世界各自门户,在三千世界里面,自然无妨,但是一切世界都是建立在人间界之上的,所有的世界都必须将门户搭建在人间界才做为中转,所有,佛宗才有三千世界的说法。” “也是因为,天道就在人间督察,一切无从遁形,一旦违背了天道,被抓到了,迎来的,自然就是破灭纪元,上一个纪元即是如此,关于破灭纪元,却是在人间界的禁忌,说不出口,当然,在地狱说说无妨就是了。” 燃灯尊者的话意味深长,但是却没有得到顾少艾的回应,恰恰相反,楚江天子疑惑的看着燃灯尊者,佛宗的人太过于习惯于打机锋了,所以每每简单的事情落到他们的手中的时候,都会被解释得无比的复杂,也怪不得顾少艾就算是心思九窍,也难以揣测清楚。 “痴儿啊!也罢,谁让,我也不是正牌的燃灯呢!” 无可奈何的长吐一口气,燃灯伸出手,翘起小拇指挑了下油灯,顿时,灯芯的地方爆出了一小团的油花之后,马上就亮了起来,将楚江天子跟自己都照耀得让整个酆都的鬼都不敢直视,幸亏覆盖的范围不大,不管是什么鬼,只要不抬起头去直视那团灯光就会无恙了,正城的城楼上面燃起的一小团的太阳,也迅速的引起了酆都的诸多关注看了过来。 “一个纪元,是十二万九千年,一般纪元到期,则天人五衰,天道死去,再次轮回,万物衰灭,运气好的,扛过了这个纪元,就继续的活下去,运气不好的,就直接湮灭在纪元交接之时,从后万物新生,再生三千世界,轮回。” 楚江天子点了点头:“然,所以当年在妖界,我们都是以一个纪元为轮回,妖界当中,多的是皮厚肉粗的妖族,也有类似于史官一样的书妖,对于纪元之说,妖界当中记录颇多,这也不算是什么禁忌的内容,何以在人间界就变成了禁忌了?” “在人间界倒不是禁忌,只是,最近才变成禁忌而已。”燃灯尊者耸了耸肩,浑然不在乎这个动作跟他佛宗弟子的身份是否有所不妥。 “你知道我是谁么?” 忽然伸出了手指头,年轻的燃灯尊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义正言辞的问道,楚江天子一怔,没等他回答,燃灯尊者就自己给了答案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我一旦说了,地狱当中也有专司执掌类似于天道制裁者身份的人在,我说了禁忌,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一定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是魂魄也没有机会超生了。这就是禁忌,万余年来的禁忌,不可说出口的言语。” “约定俗成,固有的规矩,但是,这个规矩是怎么来的,从何而生的?为什么地狱一定要十八层?为什么魂魄死后一定要转世?为什么有六道轮回?为什么六道轮回一定是去人间界,那么其他门户的妖魔鬼怪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就不入六道轮回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有老规矩,因为,以前是这样的,所以,现在也就是这样的了。” “你是楚江天子,你可知道,相祖是怎么陨落的?他去了天庭,将南天门打碎了,三十三天踹成了三十二天,凌霄宝殿成了紫霄宝殿,如来?哦,不好意思,佛祖的金莲被他踩在了脚下,还踩碎了,很熟悉不是么?传说当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干过这事,只不过没有他干得彻底也没有他干得干脆更没有他干得规模大就是了!” “至少三万年,三万年功夫,一十八层地狱被打破成了窟窿筛子,不得已,一十八城竖立而起,将原本的阴曹地府接管为酆都鬼蜮,各司其职的十八殿森罗打散成了十八天子,名头是好听了,可惜残缺不全了,你所看到的,是几万年来,慢慢补齐的人员。” “酆都残,天庭伤,人间也没有落得好,相祖亲身上的天庭,下的地狱,但是在人间界却没有出手,只是看着手下的诸多妖族,将整个人间都搅得天翻地覆,茅山兴起,却硬生生的顶下了如同狂潮一般的妖族开花一样的攻击,于是,妖族跟茅山两败俱伤,其他的门派却逐渐的兴起,修士跟妖族死去之后,尸身当中溃散的灵气让当年的人间界能够成为修士的人数激增,同样也奠定了现在人间界的大宗门的基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除非去问相祖本人,为什么当年会对人间界网开一面,甚至还为进入人间界,施展巡天妖图破开门户的时候,逼着所有进入人间界的妖族发下血誓,不得胡乱的伤害任何的一个人间界的普通人类,否则的话,就会受到域外天魔的攻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道 “你问我啊?我问谁去,你才是相祖座下的好吧,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燃灯和尚没好气的白了顾少艾一眼,一个是燃灯尊者,一个是楚江天子,但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哪里还有分毫的天子威严,尊者风范? 少年心性。 顾少艾死的时候,还是十大天妖当中最为受宠的小弟弟,不管是活了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罢,在煌蛇他们看来,或者在纪微老祖看来,顾少艾永远都是长不大的。 燃灯尊者是燃灯尊者,虽然是准备接任燃灯古佛的,但是,功力不足,果位不能,功德都不足,当什么佛祖? 预备役佛祖? “燃灯古佛都被相祖打死了,西天五百佛,迦楼罗,阿修罗,八部天罗原本就是邪魔,看着相祖将佛祖从金莲上拽下来之后,狂性大发,一头奔往魔界去做了邪佛。” “天界乱,西方残,当初我只不过是前往西天虔诚的一个小沙弥而已,大漠遥遥,我寻找西天的路,佛修多苦,修常人所不能,我历经转世劫难,三生轮回,得以开慧根,明灵智,机缘所在,得到了我祖燃灯古佛落入人间界的一缕轮回佛火,才得以飞升西天,接任燃灯古佛的位置。” 看着似笑非笑的顾少艾,那少年天子的笑容促狭,浑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威严的模样,跟他相交也有千年之久了,但是仍旧经常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明明是天大的事情,却愣是被他的笑容搞得好像一点都无所谓一样。 “莫要太过于大意了,阎魔天子那是什么人物?酆都重建后的第一任天子,上任的阎罗王的接任者,指定的接任者,一十八殿当中,也只有这位是来头最大的第一个酆都天子,六道轮回就设置在黄泉边上,他的实力也是一十八城当中最为庞大的,即便你身为巡察使,你也是见过了,他若是不想尿你,连门都不会出的,我虽然进入了枉死城,按照巡例查验了六道轮回的运转情况,但是同样没有见到这位,若非一见面他就给了你的那个下马威的气势旁人根本无法模仿的话,我还真会怀疑他是不是也飞升到天庭去了。” 燃灯尊者很认真的回忆着,楚江天子却丝毫不在乎,从虚空当中拖出了两把凳子,却没有分给燃灯尊者的打算,坐上了其中的一把靠凳之后,将袍子一掀,两腿高高的翘起,那模样要多痞子就是有多流氓了。 面对这个痞子妖怪天子,燃灯尊者就是被气结到生生的习惯的,也幸亏是佛家的弟子,若是修士或者其他的妖怪,不早得跳将起来,恶狠狠的揍上顾少艾一顿再说了,不过,燃灯尊者其实也很想揍他一顿,只苦于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就是了。 “就你这恶劣的性格,上任楚江天子居然还能够忍受你,真是不容易,让你这样的人执掌正城,对正城的百万鬼族也不知是福是祸。这混乱的世界,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燃灯尊者苦笑不已,那位正城百万鬼族担忧的打算倒不是虚的,在其位谋其政,身为未来板上钉钉的燃灯古佛,燃灯尊者如今战战兢兢的努力陪着楚江天子巡司查验,为的不就是积攒足够的功德好晋升上去,佛宗不比修士,佛界也不是人间界这样,修为足够,但是功德不够的话,孙悟空的战力如何?齐天大圣,除了释迦牟尼之外,有几个是他的对手?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只桀骜不驯的妖族,也是要辛辛苦苦脚踏实地的走上十万公里,一路降妖除魔,才能够换得斗战胜佛的功德。 功德!天上地下,谁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和尚跟和尚们不能够不在乎,功德是什么?功德是他们飞升的依据啊,功德越胜,身后的光晕也就越明显,同样,也越靓丽,据说正版的燃灯古佛的身后凝聚了七道形同实质的光晕,一道虚影,一世功德,十道虚影,一道实形,要做到燃灯古佛曾经达到的高度,积攒如此之多的功德,就是燃灯尊者现在拼命奔走在做的事情。 一徳一形,一功一法,道法玄妙,佛法微妙,不入其门,不得其法。 于是楚江天子顾少艾跟一心想要成为燃灯古佛的燃灯尊者关系很好,两人在一起吹牛打屁所谓机锋实为讥讽的时候,不时就会各有所得了。 “是了,刚说到你将瞳喾鬼裹上巡天妖图的残部直接丢到人间界去了,你真是疯了,就算有巡天残图庇护住他的气息,但是多出来的人,就算多出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多也不能少,我们在这边肆意,那不时因为你执掌权柄而是因为在天道认可里面,就应该是这样子的,但是现在你却等于未经通报许可,就擅自将天道不喜的事情做了出去了。天道纵然虚无,一旦扫出了不该有的东西,就一定会盯着他,不会让他有机会影响到任何人,当然,你这个始作俑者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就是不知道天道打算如何跟什么时候下手了。” 楚江天子倒是镇定,任凭燃灯尊者在那边自艾自怨,脸上却连一丝的惊慌的表情都欠缺,忽然猛然将声音提高了三度。 “天道天道,如果天道按你说的那样,早就应该算到了我一定会将他放走的,如果他能够算到的话,那这一切,仍旧还在天道的掌控当中,它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如果它算不到的话,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当天道,真应该一剑斩断了算了。” “如果我有好下场,那说明天道知道我做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吃的,没有好下场,即便是做了天道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图像,但是我已经做了,那在天道的眼中,既然发生的事情,那不应该归属天道管理的么?都是在天道管理之下,那他还会闲得没事干,天道是什么?你的天道是自然,我的天道是人心。” 一席话,说得燃灯尊者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就算佛家弟子有舌绽莲花之能,也是被将话头给堵住了。 楚江天子的道理,是歪理,但是歪理也是道理,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在道理面前,天道又算不上什么,当然前提这话要跟天道说去,跟燃灯尊者说不顶用,万一那个叫做天道的心情不好,一个五雷轰顶直接将整个正城炸掉,将一十八城变成一十七城,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压根就没地方讲理去,天生鬼物,最怕的,就莫过于天罡正雷了。 天罡正雷可不是修士们平时的掌心雷跟五雷正法召唤过来的那种普通的雷劫相当,修士召唤过来的,顶多就只能够算降雷而已,天罡正雷,那可是雷劫之一,碰了就死擦了就伤,一个余波就足够在地府开辟出一个偌大的“无人区”出来了。 “诡辩我争不过你,但是总而言之一句话,人间界一定会被天道发觉,天罡正雷之下,绝对没有活路,而对于你的惩罚,估计会交给天庭进行判决,毕竟你的身上仍旧背负了一个天子的鬼仙身份,天道无情却多情,也算得上是很懂得变通的大道。” 争说分辨不过,那就避重就轻好了,这一招用得最溜的就是曾经的佛祖如来了,现在看来,传承有望,一看燃灯尊者用得可是信手拈来,炉火纯青了。 “凭什么?同样是天子,阎魔天子放任就没事,偏偏就我有事。” 楚江天子仍旧不服气,换来的却是燃灯尊者无可奈何的微笑。 “顾少艾啊!你还没想明白,沈天策那是被君前尘带过去的,君前尘之所以陨落就是因为这一点,否则天生四相本源怎么可能走火入魔莫名其妙的就被夺舍了?沈天策的意志再坚强,神识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君前尘的对手,偏偏争夺躯体失败的那个人是君前尘,除了天意,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最为重要的也不在于这一点,而是在于,阎魔天子他是观望,而你是动手,你亲自将巡天妖图残部融入瞳喾鬼的体内,而他只是冷眼旁观,不加以任何的推手,两者的因果在此,你跟我争论又有何用?如果我是天道的话,就你这些话,也早该劈死你了。” 燃灯尊者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了一句,楚江天子却毫无所谓,甚至连翘着的脚都抖了起来。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顶天了就魂飞魄散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连相祖都会陨落,更何况我等妖族呢?” 纵然贵为天子,但是根骨里面的秉性却不会因为身份而产生任何的变化的,这才是顾少艾,玩世不恭的顾少艾。 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在帝邺女的耳边响了起来,帝邺女整个人傻呆呆的站着,看着铜镜里面争论的两人,她站立的地方八面漆黑,连脚下也是漆黑一片,站着漆黑到近乎虚无的当中,双手紧紧的抓住铜镜的帝邺女再也忍不住,猛然抬起头来,眼角滚落下了两行清泪。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君心 “帝君,何意?” 面对着虚空,帝邺女樱唇轻启,虽然泪眼婆娑,言行举止却不失大方得体,纵然四方虚空,八面漆黑,除了身前有铜镜泛出的光芒照亮了脸庞部分之外,虚空就再也看不出任何东西出来了,帝邺女却仍旧盈盈的对着一个方向行了一个万福之后,轻声反问到. “无他,只是想让你知道,楚江正已经完了,就算是天道容得下他,天庭也不会容得下他了,我知道他曾经是十大天妖当中的一位,让你看看,只是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阎魔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虚无缥缈,从四面八方,帝邺女站了起来,忽然轻轻的一跺脚,顿时,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脆响过后,周身的世界像是一块破碎的镜子一般,发出了崩碎的声音之后,缓缓的裂开,头顶的天是灰色的,酆都世界,无风无雨,也无日头,唯独只有那片灰度天空,看不见尽头,也看不到未来一样的感觉,看着那个天空,唯独只有那股无穷无尽的失落跟绝望。 或者也正是脚下无声呐喊着的挤挤攘攘,放眼看过去,数也数不清的灵魂的心里的真实写照吧。 “阎魔叱女,帝君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全心全意的为酆都阎魔天子枉死城效力,帝君会为你找到他的,十大天妖是在地府也挂了号的大妖,若是入了酆都,第一时间我们就会去关注的,你应当庆幸,枉死城是一十八城里面最为强大也是保留最为完整的一城,判官,无常,生死簿,一应俱全,当然,最重要六道轮回在此,这也是为何阎魔天子的枉死城在一十八城当中排名第一的缘故!最为重要的是,吾间有天子,有谛听,有地藏!” 钟馗的身影影影错错的浮空而出,像是只是一个投影过来而已,但是声音却很清晰的响了起来,声音当中的狂热不加任何的掩饰。 “是么?现任地藏?还是现任谛听?就算是接受了地藏的传承,同样发下了地狱不空的誓言的地藏,比起破灭之前的地藏又如何呢?地狱不空?何不先把魔界荡清了呢?” 帝邺女丝毫不为所动,赤着脚在虚空当中行走着,踩着空气涟漪,每走一步,下方的冤魂哪怕挤得满满的,也忙送不迭的让开一个落脚的地方,光洁的小脚踩在虚空当中,地面深深的隔空陷出了一个脚印出来,躲闪不及的冤魂发出了无声的惨叫之后,化作了淡淡的一缕轻烟融入了酆都世界的空气当中。 “顾少艾是明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了,所以他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至于燃灯尊者,他身后背负的功德足以支持他熬过这一劫,更何况,他只是观语而已,不曾亲身涉入,对他而言,顶多只是打灭十万功德,伤不了他的根基,帝邺女,莫要自误。” 空气当中的颜色忽然清晰了起来,一身火红色的判官袍子的钟馗从影影错错当中变得清晰了起来,一身的风尘仆仆,看样子是赶了很多的路一般,现身的瞬间,忽然滴答一声,一滴血顺着猩红的判官袍子的边沿滴落了下来,落入了酆都的地面当中,顿时,如同沸腾的水面滴入了一滴油,瞬间炸锅。 下方冤魂的命运比起刚刚被帝邺女踩死的那些,却是更加的倒霉了一些,被帝邺女踩死的,魂魄飞散,但是飞散之后,总能继续融入酆都最后重新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只是飞散而已。 而钟馗滴落下的那滴血,落在了地面上,瞬间炸开,顿时一整片百米平方开外的冤魂躲无可躲,逃无可逃,直接蒸发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而更远的地方被填充过来的冤魂也没有落得好,运气好点的,只是被融去半边身子,运气不好的,则是跟原本在那个空地上面的冤魂得到一模一样的魂飞魄散的下场,那是真正的魂飞魄散,连分散魂魄的机会都没有的消亡在酆都当中,更不要说转世投生了。 钟馗却恍若未觉一般,对于下方发生的事情,一点关注的意思都没有,哪怕他脚下滴落的那滴血可能造成数以千计的灵魂就此彻底的消散。 “仅仅如此而已,那又怎么样?魂魄?酆都最不缺的就是魂魄,在这里的也几乎都是恶魂,就算是魂飞魄散了,也不过只是让酆都干净了一点而已。” 钟馗如是说,帝邺女停住了离去的脚步,转过头看了下方一眼,漂亮的杏眼里面,那神情颇有琢磨之意。 “请问,钟大判,你的心里,酆都当中,魂魄何物?” “魂魄,不是物。” 问题很妙,回答更妙,简单的一问一答,帝邺女却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一般,点了点头。 “请替我向阎魔天子表示歉意,不过酆都印记,只是为了区分生人死魂,让生人可以在死地行走而已,能够有机会借用天子的力量,帝邺女深感荣幸,阎魔天子应该不会生气吧?” 帝邺女很是小女生一样的吐了吐舌头,无比的俏皮,那嫣然一笑的摸样,哪怕是钟馗也禁不住呆了一下。 “我可没有打算背叛阎魔天子,只是,既然楚江天子是老朋友,他要蒙难,就算帮不上忙,我也要去看看,至少,也要尽一份心,分离太久了,哪怕抓紧机会最后见一面,我也不会后悔的。” 帝邺女摊开手掌,掌心的地方,印记微微发烫随着帝邺女的话音落下之后,才缓缓的沉寂了下去,转身放眼,无边**,但是帝邺女却毫不犹豫,选定了一个方向就往前走去,酆都无边,世界却有尽头,一十八城之间,近的两三天,远的却要十年八载,就算是飞的话,也要途径各种的天险地堑,莫要以为酆都就是一望无际,除了一十八座城池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帝君,龙虎山的领袖弟子求见,十万金丹入地府,枉死城内虽然可以锁住阳气,但是人数太多,一时间要是全部放出去的话,阴阳失调,酆都的土著会跟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全部都扑过来的,那些鬼妖更是会不择手段的对那些外走征杀的龙虎山弟子出手的。” 钟馗目送着帝邺女离去之后,与此同时,枉死城内,正中央的大殿深处,坐在案几后面的另一个钟馗的对面,咬着巨大的判官笔的尾部的陆判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大殿正中央,离两张案几不远,但是放眼看去,却怎么看都怎么显得模糊看不清楚王座上面坐着的模样的那人说道。 王座之上,那人如同木雕铜铸,屹然不动,恍若未闻一样,陆判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举着判官笔在身前的案几上面缓缓的行文书写着什么,也只有他们这样的老部下才最是了解阎魔天子的习惯,是以仍旧安坐如山。 “人间界现在应当算是龙虎山的道场了吧?十万金丹,对他们的压力也不算小了。尤其是龙虎山这种家族式的宗门,就算是将人间界丢给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全部去覆盖的,更何况还有魏无咎出手为他们铸就的龙虎山门户。” “十万金丹,谁人带队?家族式军队管理修士,也是很有趣的想法,张天师他们家族,还真的是很能生嘛,下次有机会去天庭,倒是要去笑话笑话张道陵。” 阎魔天子慢慢的扭动了下脖子,顿时大殿上传来一连串清脆无比珠帘撞击声,楚江天子的平天冠是法宝,一珠装一城,一珠装一宝,每一粒珠子都重逾万斤,能够顶着平天冠还行动自如,顾少艾的实力可见一斑了。 阎魔天子的平天冠却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叮叮当当的,密集的珍珠撞击发出了好听的声响,声响当中,陆判停下了笔,笑着开口说道。 “张道陵?天庭可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也是张天师家族飞升上去的真人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判忽然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对面的钟馗忽然用力的对着他挤眉弄眼,陆判何等精明,连忙将手中巨大的判官笔放下,一个翻身落在了大殿的中央伏身跪了下去。 “阎君恕罪。” “起来罢,与你无关,却是被楚江天子勾起了些许回忆罢了,钟帅,谢必安跟范无救带回的蛟龙魂魄,你去安置,陆判,楚江正城方向的修士且先撤回来,天道雷劫未必会落在酆都,酆都脆弱,毕竟经不起更大的打击,不过天庭的任命估摸过不久就会下来,你且多加关注,一有消息,马上汇报下来。传龙虎山的人觐见吧。” 阎魔天子淡淡的说道,陆判一抹额头的淋漓大汗,跟钟馗两人齐声应了一句是之后,两人正要倒退出去之际,王座上面,阎魔天子忽然开口说道:“钟馗,一身两法,诸多凶险,修炼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枉死城当中,本君的旧部不多,莫要轻易就陨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浅析 阎魔天子吩咐下去之后,两人应了一声,陆判伸手一招,案几上面的判官笔飞了过来,背在肩头看起来倒是比陆判还要高上半截的模样,判官笔上面的墨汁擦上了官帽其中一侧的羽翅上面,顿时将羽翅染黑,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羽翅居然不是法宝,看上面脏兮兮的模样,估摸也没少被判官笔染黑. “龙虎山门下,花字花浅析见过阎魔天子,天子万安。” 陆判传音了出去,不多时之后,大殿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女子清亮的声音,虽然是女子,但是声音清晰圆润,入耳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花浅析,许久不见,你还是在金丹修为上下浮动,舍不得破丹生婴呢?” 出乎意料的是,阎魔天子居然笑了笑,虽然威严不见,但是整个大殿似乎都随着这一丝嘴角挂起的微笑顿时暖和了起来,一人之威势,甚至可以影响到了周边的环境,阎魔天子的功力之深邃,可见一斑,但是即便如此,花浅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斜背着一柄长剑,长发盘了成了一个道髻,走到了大殿正中央就停了下来,闻言也笑了笑,抬起头来直视着阎魔天子,胆子之大,也是前所未见。 “金丹破婴倒是不难,但是反正酆都这边,修为越高也未必就是越好,金丹对付不了的那几个鬼王,元婴同样对付不了,既然如此,我何必给自己找辛苦呢?破掉的境界越高,届时阎君您给我安排的对手就越强,我何苦来哉。反正金丹修为也足够对付普通的地府土著了,阎君您要的,不就只是清理掉无穷无尽的那些地府土著,将空间让出来给那些收罗的鬼族么?前尘不去,后世无地,只要不将那几个大鬼王逼得太紧的话,或者干脆招安了,不就相安无事了?一入酆都再难归,万一我真的一不小心丹破婴生,阎君还有可能放我走否?” 似笑非笑的,花浅析面对着阎魔天子,居然还能够调笑一番,两人的关系,禁不住要让人遐想非非了,尤其是,如此近乎直白的一席话说完,阎魔天子居然笑眯眯的,一点要生气发火的样子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上位者的气势了,此间,绝对有猫腻。 “你总是这般,却是让我如何在属下面前自处?” 阎魔笑得很开心,开心得都不像阎魔天子应该有的样子,花浅析却白了他一眼,那眉目间的倩意,却是明了不过了。 “三百多年了,阎君你既然不放我走,总得给我一个说法,三百年前你说酆都人手不足,行,我信了,如今掌教师叔派了十万弟子下地府,现在你总不能还告诉我人手不足了吧?那为何还不肯放我离去?我只是区区一金丹而已,在阎君你面前,顶多直比普通人厉害,也直比普通人有用多了那么一线而已。” 花浅析近乎赌气一样的撅起了小嘴,如果不是在大殿上,如果对面面对着的不是阎魔天子的话,那模样,就是女子在大街上向男友撒娇。 虽然不难猜测,但是那想法未免有点太过于惊骇听闻,就算是心里猜测出了些许,陆,钟两大判官或主动或被动离场,就说明了两人的部分态度了。 喜欢诚然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修为在阎魔天子这样的境界,已经早过了欢喜的感官时候,怎么还会喜欢上一个人呢?尤其如此明显的表现出来,不像,不应该,也不大可能。 综上,是陆判跟钟判两人未曾出口的想法,只是,阎君高深莫测,就算是跟随他从纪元之前随之而来的钟判跟陆判,也不敢胡乱揣测阎魔天子的想法。 “你说,你到底想干嘛,就算是喜欢我,你也要说一声,不然,我怎么可能确定。” 就算是修士,就算在地府,终究还是女子羞涩,出口之后,就脸红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之后,一张小脸的两侧脸颊浮起了一丝粉色的同时,眼睛弯成了两轮月牙,看着远处高居宝座上面的阎魔天子,如果那人真的喜欢自己的话,当他的女子,应当是不会吃亏吧? 莫道修士不会动凡心,修士不是神仙,不管修炼到什么地步,都是会有七情六欲的,双修的道侣也不知凡凡几许,除了那些修炼绝情灭性,惨绝人寰等各种偏门的修炼手段的人之外,就算是修炼初期,或者修炼到了辟谷,也无法将先天里面带来的那丝情绪磨灭而去,修炼的是道,是法,是术,是心,却不是性,如果连天性都修炼到磨灭的地步的话,那就不是修士了,而是逆天了。 不要以为神仙就无情,如果神仙无情的话,关注人间作甚?喜怒哀乐欢喜嗔痴,神仙也一样有,人间界的也有强力的修士可以斩杀神仙的,徐贤子的一品金仙的判定也是同样从天庭传递下来的,意味着,不是仙体,也有资格问鼎,区别只在于能不能跟想不想飞升而已。 飞升又如何?天庭未必比得上人间,天庭比人间人少,个人拥有的修炼资源得天独厚了点,这才是天庭的魅力所在,不是说天庭高人一等,就一定比人间要来得厉害高级了,所谓高级,那也只是天庭的平均战力普通水平远在人间界之上而已,也是了,飞升就是将人间界当中的修士跟妖族的精英遴选上去,一群精英当中的精英经营的天庭,自然是要显得必须比人间界高出一等才比较有味道,不是么? 飞升的神仙也是人,只是不那么容易死,不那么容易陨落罢了,神仙神仙,神仙也有欲求,否则,天庭划分出来,存在的意义在哪里?设立九品十三司,分出天地人鬼,金灵宝玉八品仙司跟秩序出来为何?还设立真人职司,天庭巡司,地府冥司,酆都一十八城出来,各地封疆,放眼下去,天庭想做的,不也是统一三千世界么?只不过,不那么明目张胆就是了,人间界沟通三千世界,总有那么不安分的一些因素可能出现就是了。 比如,破灭之前,失败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以及破灭纪元当中,只差一步就成功的相祖,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天庭仍旧在,但是至少将酆都打破,西天砸碎,就是天庭也被打乱得让真人趁虚而入,需要知道,在破灭纪元之前,真人哪里有什么位置?论职司序列,真人可是属于不领事的。 所以乱,才会出现各种的禁忌,天道何为?天道也只是三千世界当中,用来维持世界不至于崩溃的基本,当年就被孙悟空试图砸碎了一次,没有成功,最近的一次,相祖已经无限的接近了,但是仍旧失败了,经过判断,破灭纪元以及之前会引发世界的不稳跟动荡,是以破灭之前的事情,就变成了禁忌以及不可说出口的秘密。 一个世界一个秘密,在人间界是不能够讨论的事情,在酆都讨论就不是禁忌了,但是在酆都也不是什么都能够讨论的,比如楚江天子顾少艾这么的肆无忌惮,一个是因为在燃灯尊者的结界的庇护之下,另一个也不乏他那颗已经不安分,不想继续这样过日子的心思了。 活着真累,在这个不知昼夜不明生死的地方当什么楚江天子,笑得开心,却是更辛苦,累了。 花浅析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阎魔天子心里有自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自己的修为普通,外貌一般,虽然勉强算得上是秀丽,但是女修士修炼有成的,基本上都有法术能够将自己的外貌变幻成自己认为最美的模样,自己在诸多的女修当中,也只能算中等偏下而已。 就算是挂了一个领袖的名头,但是那也是只是因为这次负责在酆都行动的人当中,龙虎山十二支脉当中,以花字为主,自己只是恰逢其会,辈分较高罢了,论真正的修为,也不过是区区而已。 因为不真实,所以除了爱情这个解释之外,花浅析找不到第二个合理的解释了,只是即便如此,这个解释,在花浅析自己看来,也是苍白得不是很靠谱。 修士是什么?修士就是为了逆天而行,不死不灭,这样的修士,尤其是越强大的修士的心神就越稳定,对利益尤其是攸关自己的利益的事情就看得越重,没有利益,换作他们宁愿安分守己的修炼,连出手都未必舍得lang费自己的法力,更不用说lang费自己的时间来释放感情了,双修道侣,说得好听是道侣,说不好听点,如果不能促进自己的修为的话,说乐意跟你搭伙修炼啊?又不是邪修,专门纳娶嫔妃,采阴补阳来修炼,感情这种事情,尤其是爱情,在修士的世界里面,似乎,不,不用似乎,压根就不是很靠谱,欢愉跟爱恋等你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已经变得弱不可及了,甚至连心神动荡的片刻都奢侈。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义父 甚至可以说,动心才是可耻,lang费时间lang费精力更是lang费法力的事情,尤其是两人之间位阶相差太大,如果是自己巴结上阎魔天子的话,那还可以理解为是为了提携,但是现在的情形倒是反过来了,分明是阎魔天子或有或无的拽着自己不让走,却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此拖延了几百年了,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了,以小女生的羞涩,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是极其的勇敢了. 求答复,问心得答案。 花浅析的勇气,在这个片刻,就是为了支撑自己等那个答案,不管是还是不是,哪怕是让自己死心,也要有个说法吧。 “时候未到,未到!莫要多想,总会告诉你究竟是为甚,但是不会是道侣,朕若是真喜欢一个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等上三百年的,不过,倒是有三分的觉得你跟朕很有缘分,既然你要而且必须长久的在酆都呆着,不如就当朕的义女如何?” 从道侣到义女,花浅析身影一个摇晃,心神激荡,几乎站不稳身体,三百年了,自己日思夜想,胡乱猜测了无数次,却是怎么也没有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三百年来,修为寸步不进,除了因为身处酆都,性情懒散,反正金丹修成,寿元不急于一时半会,再者身处酆都,难道陨落了还怕投生不到好地方不成?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这个心结在此,无数次幻想当中,阎魔天子忽然亲身降临,或是甜言蜜语,或是尓侬我情的,更有神魂颠倒,春帐行营各种遐想。 心结! 解不开的心结,才是修为停滞的根本原因,但是等了三百年,却等来了一个还是不能说出原因的回答,花浅析眼前泪眼忽然婆娑了起来,心神绞痛,虽然仍旧能够坚持着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仍旧无法按捺住心里最深处的那一丝期盼的破碎。 丹破,心神碎。 丹碎不凝神,因为,心碎。 花浅析的气息一变再变,身后的长剑忽然飞了出来,凌空断裂成了两段,花浅析的身体一个摇晃,就要倒下去的瞬间,忽然王座上面一道黑气降了下来,降在了花浅析的头顶上面,将花浅析连同断剑都罩了进去,黑气当中,只听见一声声的足以令人心碎的莺哭声。 许久,黑气才慢慢的散去,露出了黑气里面的花浅析出来,花浅析已经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气息却是大不相同,手持的长剑已经被修复好了,长剑浑身漆黑,一眼看去,几乎都有种要把人的眼神吸进去的感觉,花浅析反手将手中的墨剑插入剑鞘,盈盈的跪了下来。 “义父在上,请受浅析一拜,多谢义父出手相救。” “无妨,起来罢,你我既然名为父女,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更何况,你是因朕而起心火,因果在此,朕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不过也好,如此一来,你直接丹破婴生,只要假以时日,将心神凝固住之后,温养百年左右,就可以直接冲击虚境了。” 阎魔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如今境界不同,听到的感觉就自然也不相同,刚刚攀升破境在元婴期间的花浅析站了起来,耳边的阎魔天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的味道,看来,硬生生的将自己从金丹拔升到元婴,越境的手段对阎魔天子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如今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巩固好修为,至于龙虎山你那些同门,我会指派你的其他同门去带领他们行动的。虽然酆都现在战力严重不足,但是也不差你一个,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到时候酆都甚至可能都有需要仰仗你的地方。” 阎魔天子的话让花浅析微微一惊,就算是在阎魔天子的提携下,一口气踏足元婴,但是元婴高手,酆都并不缺,元婴级别的鬼王,酆都枉死城内,仔细数来,也有不下千人,但是那等鬼将,都各有职司,反而是级别次一级的金丹左右的修为的鬼偏将缺口极大,这次带过来的十万金丹修士,也多半都是被补充入鬼将下属。 鬼兵,鬼卒,炮灰不缺,鬼将,鬼帅,巅峰高手也不缺,但是却缺乏具备行动力跟执行力的鬼偏将一属,钟馗之所以看起来模样如此的疲惫,也是为此,兵马并非越多越好,而是要能够如有臂助,挥洒自如才是,但是钟馗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某事,将下属的鬼偏将一级的全部都抽调走了,反而一时之间弄得下属无人,逼不得已,才向人间借兵去了。 某事?何事? 花浅析若有所思的在心里点了点头,在酆都三百年了,在酆都呆的时间已经不比在人间界短,或多或少,也是明白了点。 阎魔天子也没有继续解释,花浅析再次跪下,告辞之后盈盈的退了出去,顿时整个大殿就只剩下王座之上的如同石雕一样从没有动过的阎魔天子了,大殿沉寂,死静如铁,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楚江正,一十八城,选一个天子,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酆都本就残破,尔等还如此的不知珍惜,酆都之地,岂是朕一人之酆都?你任性妄为,若是让酆都一十八城出现了缺口,就算你想要承担,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阎魔天子恨声说道,粗大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了案几上面,缓缓的一拍桌面,顿时,厚达数寸的实木案几当即化为了齑粉。 酆都之内,阎魔天子按捺着自己的怒意,人间此时,沈天策将风紫金钱放了出去之后,一个不留神,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妖,刚刚还势不两立的两族的人都已经走到了极近的地方,当然,煌蛇是来“求”沈天策将体内的那道剑气抽走的,瞳喾鬼是被踢上人间的,张天师是来做客的,徐贤子跟苏星河原本的打算落了空,但是徐贤子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失落,看着那座高耸的门户,徐贤子拦在沈天策跟煌蛇当中,打断了瞳喾鬼的回忆,不管瞳喾鬼多么有名,不过这里是人间,是茅山,是他徐贤子的地盘! 我的地盘我做主,没有可能让一只妖族来耀武扬威的,更何况是一只破灭之前的瞳喾妖,这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妖族比起煌蛇来还要更让徐贤子警惕,如果不是都是剑修的缘故,瞳喾鬼的出现太过于神秘莫测,徐贤子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摸透他的底细,不敢贸然出手的缘故,以徐贤子的脾气,还讲什么道理叙什么旧,直接就先一剑过去斩杀了再说,如果斩杀不死,我们再来讨论其他的问题。 不过徐贤子暂时没有打算出手,无他,仅仅是因为瞳喾鬼最后一次的影像跟沈天策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那实打实的剑气跟沈天策的皈依一模一样,人可以模仿,剑气却很难模仿,虽然沈天策的确是刚刚掌握皈依剑气,但是皈依剑气却已经自紫衣侯以来,诞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瞳喾鬼再怎么厉害,也极难模仿出剑气的形神出来,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瞳喾鬼本身跟皈依剑气或多或少都应该有那么点联系。 如果换做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是事涉紫衣侯,尤其是在皈依已经认主沈天策的情况之下,徐贤子若是还不承认紫衣侯就是沈天策的话,那他也不配被叫做徐贤子了。 所谓师徒,到底是谁是谁的师,谁是谁的徒?所谓掌门,只不过是从一个前任的手中,交还给另一个前任的手中罢了,徐贤子是这样认为的。 “人妖并非不能相处,但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 沈天策推开了徐贤子,站在了煌蛇之前,白骨道人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权杖,身边,谷员外圆脸上面挂满了笑意,伸出手拍了拍白骨道人。 “沈天策,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你全部可以拿去,那道剑气是紫衣侯斩的,与你无关,我们也不可能算在你身上,但是却是只有你才有能力将那道剑气拔出去,我,求你。” 谷员外认认真真的挡在了白骨道人面前,躬身行礼。 “我们可以不计较任何事情,妖族在人间也已经扎根了,不需要我们这些祖先继续为此战斗了,相祖大人已经陨落了,我们会聚集在一个地方,等找到了巡天妖图开启了妖界之后,就会回归到妖界当中,不会在人间界继续呆着了,沈天策,你的意下如何?你若是需要财富的话,我的手下汇通天下,拥有无数的财富。” “你可以拥有我们所有拥有的一切,只要你想要的。” 比起**的煌蛇跟一脸不屑的白骨道人,长年累月在俗世打滚的谷员外的话比起来好听得多而且顺耳得多了。沈天策的眉头挑了挑,出乎意料的反而扭过头去看着瞳喾鬼,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跪求 “你是说,你是我的影?我在别人的瞳孔之中最后的影像?” 沈天策的注意力反而放在了瞳喾鬼身上,与别人不同,别人感受不到,但是他可以感受得到,跟瞳喾鬼之间,有一种极为亲近无比,忍不住就感觉到亲切的味道的联系,那种感觉,仿佛血脉相连. 问题是,再也没有人比沈天策自己更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何来的血脉相连?若是别人还能够忽悠一下,但是沈天策?唯一可以骄傲的,或许就是超过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年的见识了吧,毕竟是做为曾经接受过正规的从义务教育到大学的沈天策,这个才是他唯一可以留在心里并为之明白自己跟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妖神魔都不一样的地方吧。 那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了,瞳喾鬼的本相,应该是跟自己有亲密的关系的,或者说,顺着瞳喾鬼,沈天策有机会找到自己的本相是什么?瞳喾鬼的来历,可是比起眼前的这帮妖族都要来得悠久许多的说。 能够让煌蛇他们都当成传说的妖族,年代之悠久,可见一斑。 只不过,现在把注意力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吧?就算瞳喾鬼从年限上可以是前辈乃至祖宗这样的级别了,但是问题是,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我的兄弟只差没有跪下来求你了,你居然还在关注这个? 沈天策的话一出口,煌蛇,白骨道人,谷员外都面色不善,徐贤子顿时苦笑不已,暗暗的提起了警戒,还未有什么动作,忽然沈天策反手一拍身后的剑匣,顿时,煌蛇围在腹部的麻布顿时炸开,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剑气直冲云霄之后,笔直的落了下来,没有茅山大阵的遮掩,直接的插入了沈天策身后的剑匣当中,如同融了进去一样,无声无息的。 没有提任何的要求,沈天策就将煌蛇体内的剑气拔了出来,动作之快,看得徐贤子也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拔……拔出来了?” 煌蛇摸了摸小腹,腹部露在外面的那道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了起来,病根一去,没有剑气阻挠,煌蛇的恢复速度之惊人,不愧为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二的大天妖。 “紫衣侯,不,沈天策,我煌蛇承情,这个恩惠我记下了,我欠你一次,不管你要什么,日后我一定会满足你的,除了出手对付我的兄弟,哪怕你要对付天上的神仙,我也不会犹豫的。” 直到片刻之后,煌蛇才反应过来放声痛快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当中,身上一层一层的皮肤忽然龟裂,煌蛇竟然就当着众人的面蜕皮,丝毫不顾及对面就是沈天策跟不逊于沈天策的徐贤子,以及跟沈天策剑气同出一脉的瞳喾鬼,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给他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可是煌蛇就是那么简单大方的就在他们的面前,整个人的皮肤扑腾的往下掉,一块块龟裂的肤皮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噗噗的声响。 “怎么回事?” 徐贤子几次想将手按在身后,但是仍旧没有动,瞳喾鬼则是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是的,慈祥,那笑容的模样就是在看着晚辈有所成就的时候,长辈欣慰无比的笑容,唯独沈天策什么都不知道,双手自然的垂下,耳边响起了皈依有点不忿的声音。 “便宜他了,如果不是抽回这道剑气对我自身也有好处的话,就算沈天策你再怎么驱动,我也不会出手的,算他运气好,若是早个几千年,还是紫衣侯纵横天下的时候,还会有机会让他逃走?现在就杀了他也不为过。” 皈依的身前,刚刚那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化作了一团精光将沈天策的识海照耀得无比的亮堂,剑光刺眼扎人,沈天策连神念都不敢探进自己的体内查看,只是觉得整个眉心都刺痛刺痛的突突跳着。 “煌蛇蜕皮,胆大妄为,这份胆气好生让人敬佩,还请煌蛇老祖莫忘今日之言,否则我龙虎山拼得百万弟子不要,也会将煌蛇老祖您封印住的。” 张天师忽然拱手开口说道,他再不开口,恐怕众人都要忘记了还有这位的存在了,忽然煌蛇的躯体顿时碎裂,无数的蛇皮落地,一道残影落在了白骨道人几人当中,残影传出了一个大笑声。 “那是自然,本老祖忝为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二的天妖,若是这点信誉都没有,也委实太跌份子了,虽然被紫衣侯斩了一剑,不过,紫衣侯的这个转世明显还没苏醒,本老祖还是希望不要苏醒的好,本老祖很喜欢你的性格,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跟你痛饮一场的,我们走。” 说完,残影卷起了谷员外跟白骨道人,一路上,畅快无比的大笑声沿途传荡着,煌蛇的心情实在是好,若非是还有理智在,明白这里不是妖界的话,以他现在的性子,早就肆无忌惮的将威压全开,覆盖到整个人间界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煌蛇的气息仍旧沿途散了出去,无数的妖族颤颤发抖不已,遥遥的,煌蛇也丢下了一句话。 “天童,灵童,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好自为之吧,看在沈天策的面子上,我先放过你们,山水有相逢,更何况人间界不大,莫要让我再撞见你们了。” 天童跟灵童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这处罚,或者说根本就不能够算是出发,不是太重,而是太轻了,这充其量也就只能够算得上是一个警示而已。 苦笑了下,天童跟灵童窃窃私语的交流了会儿之后,天童的身影一抖,出现在了沈天策他们不远的地方,人小,但是脸色却是严肃。 “沈天策,不,掌教大人,虽然现在酆都门户已经起了,但是仍需九九八十一年的温养,茅山如今上下除了两个掌门之位,就只有一个活尸弟子了,既然活尸能够拜入茅山之下,我兄弟二人并无远志,只为了手下一干徒子徒孙能够活得好一点而已,我兄弟二人希望能够拜入茅山门下,不论是为守山神兽也好,门人弟子也罢,还请两位掌门大开方便之门,不吝收留。” 说完,天童慢慢的跪了下来,伏身在了地上,让张天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灵童虽然一脸的桀骜,但是在天童扭过头去严厉的眼神注视住下,踌躇再三之后,身影一闪,站在了天童的旁边,磨蹭了许久之后,才单膝跪了下来。 “如果不愿意,也不需要勉强,我茅山现在是缺人没错,不过我茅山弟子,要的是心甘情愿,一心向着茅山的弟子,至于天童,你我之间,此前的主仆骑乘,不过现在煌蛇已经脱困,茅山门户已经耸立而起,你们也不用再顾忌了,煌蛇脱困,白骨道人离去,此间地脉已经固定,你们,也可以走了。” 徐贤子厌恶的挥了挥手,天童当即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被灵童用力的拉住了衣角,灵童仍旧双膝跪地,声音里面除了诚恳,还有恭敬。 “如果徐师不相信我们的话,我们愿奉沈天策为主,发下血誓。” “你疯了!”天童吼叫了起来,徐贤子也大为惊讶,如果只是拜入茅山门下,成为茅山弟子或者守山神兽的话,那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叛门而出,哪个大门派没有出过叛出的弟子?但是血誓就不一样了,哪一个妖族不是能够活得足够的漫长,血誓不需要元力,但是却对妖族的约束极强,甚至有的誓言可以蔓延到子孙的身上,真正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手段,血誓不请发,就是相祖也只逼着所有入世进入人间界的妖族发过血誓一次,誓言的效用之明显,就是人间界极少出现会直接伤害凡人的妖族,当然,人间界本土诞生的妖族并不在此之例,人间界流传的妖族吃人的故事,也是出自那些妖族。 “我没疯,是你根本还看不出现在情形的变化,闭嘴,听我说!” 素日里面都是天童负责出面行走,灵童守护茅山后山,但是如今却是灵童厉声将天童的话压制了下来,蛇心九窍,看来,不是灵童不如天童,而是蛇性血冷,没有到性命攸关的时候,是懒得出面的。 事实上也是,天童明显怕了灵童,两人之间,灵童明显就是那个一直以来躲在幕后的策划者。 “煌蛇,白骨道人,谷员外都走了没错,魏无咎有龙虎山坐镇,纪微有太平道,我们有什么?玉童跟地童不在,唯一能够让十大天妖有所顾忌的只有当年相祖的四鬼妖姬,连四相金钱都不被煌蛇放在眼里,以我们当年做下的那些事,你认为,除了沈天策能够让煌蛇有所顾忌之外,还有谁?或者你指望天庭的那帮蠢货么?别天真了,这话说出去,连你自己都不信,蜕皮之后,煌蛇已经是今时不比往日了,整个人间界,还有能够压得住他的人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犹豫 灵童的话与其说是在劝解,不如说是在呵斥天童,天童垂着手,低着脑袋抓着衣角踌躇不定,如果抛去天童的本相那尊威武万分的狮虎形象不提的话,现在的天童,与凡人当中受了委屈不知如何是好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人间界的孩童受了委屈,欺负,总可以回家,惜哉,离开了茅山,何处是归途? 如果不是顾忌人太多,恐怕天童当场就要放声大哭起来了,说到底,四童神兽挂了一个童字,除了本相的缘故之外,也不无暗喻心性始终还是在孩童心态。 孩童,终究是不能够受委屈的,如果能忍住委屈的话,那就意味着孩子也开始成长了。 “你陨落无妨,我陨落也不打紧,但是你却是为你我的子孙千秋考虑考虑?我们早晚是会回归妖界的,我们将他们从妖界带回来,就要把他们带回去,或许煌蛇他们无所谓,也不在乎,他们可以痛恨我们,也可以杀了我们,只是,你若不争取一下,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可以原谅你,他们也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能够原谅你自己么?” 灵童站了起来,左手指着自己的心口的地方,右手慢慢的举起,指着茅山后山的方向,沈天策跟徐贤子几人都顺着灵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徐贤子几人还好,沈天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不知何时,茅山后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影,山上山下,林间地野,包括茅山后山为天童跟灵童两人专门建筑的大殿的屋顶檐角,能够站脚的地方站满了人,不站而能够飞的妖族则是基本上露出了本相低空盘旋飞行着,被数以万计的目光注视着,沈天策甚至腾升而起身后一凉的感觉。 这倒不能怪他,历数现今,能够有机会面对着千人以上场合都已经实属罕见,更何况是面对万人,战场那是例外,但是战场上面,厮杀纷纭,热血一冲头了,莫说你是万人,就是百万人又如何?反正万人跟百万人看起来也差不多,不冲不进不杀不拼则只有死路一条。 反而是让你一个人站在静静万人集合的阵营之前,若是喧闹也就罢了,万人寂静,都保持着沉默,只是用目光静静的注视着你,无声的压力反而是比有声的压力来得更让人难受。 虽然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天童跟灵童,但目光的方向却都是往这边看过来的,仅仅是眼角的余光,也足够沈天策受的了,沈天策的脚步无声的后退了一步,忽然一只大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瞳喾鬼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用力的按住了沈天策,同时整个人也站在沈天策身边,两人并肩,一般高下,相同模样,除了肤色差异之外,瞳喾鬼甚至连袍子都幻化成跟沈天策一模一样的袍子出来,他也的确是够无聊的。 不过被瞳喾鬼这一拍,沈天策却顿时心里平静了不少,都在这个世界里面厮混了多久了?又不是没有见过千军万马的情形,不过那是人类之间的战争而已,相比着数以万计的妖族无声的气息汇聚成的气息,虽然没有威压,却比起威压来得更让人窒息。 沈天策自嘲的对自己笑了笑,心里却忽然响起了瞳喾鬼的传音。 “咦,果然可以,别露出什么惊讶的模样出来,我是瞳喾,你我本相都是一体的,心思沟通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你明明功力不错,法力,剑术,我刚刚看了下,几乎都不会弱于任何人,为何你的见识会如此浅薄?这年头,除了被仙人灌顶的凡人会有这种情形,一步一步修炼到你这个级别的妖怪,那只不是滑头鬼?居然还有如此心思简单的妖怪,真是少见。” 瞳喾鬼的目光看着对面,嘴里发出了啧啧的称奇声:“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么多妖怪了,真是天下万物可成妖,想当年,我成妖觉醒的时候,大地还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在大地上面走的那群家伙现在混得好的混得特别好,混得差的,嘿嘿。” 剩下半句话,瞳喾鬼嘿嘿两声带了过去,也不知道嘿嘿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天策的识海里面,皈依仿若未觉一般,根本就没有听到瞳喾鬼的话一样,专心致志的淬炼着取自煌蛇体内的那道剑气,剑气在煌蛇体内存活太久了,以至于也被煌蛇的气息侵入了不少,要想继续融合入剑灵的话,还得先淬炼才是,现在的皈依长剑几乎就处于静止状态,就算是沈天策强行驱动,恐怕也未必能够驱动得了,不过,倒也不是说沈天策现在就是任人鱼肉了,恰恰相反,皈依剑气如今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若是有哪个想要捡便宜的,杀意还没有靠近沈天策,就会被狂暴的剑气从沈天策的身上喷射而出,破体而入,而且这个过程,连沈天策都没有办法控制。 危险如此,与炸药包无异,徐贤子跟张天师两人的目光何其的老辣,尤其是徐贤子,虽然修炼的是天剑术,但是当初的剑术根基可是紫衣侯手把手的教导下来的,对于紫衣侯,恐怕,除了沈天策之外,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比他更加的熟悉了,不过,现在似乎出现了例外了。 至少,他不敢触碰的沈天策,瞳喾鬼不仅勾肩搭背的,那也就算了,皈依剑气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两人一体同源这个解释之外,完全没有第二种解释了。 也就是说,皈依剑气肯认沈天策为主,但是,如果先得到皈依剑气的人如果是瞳喾鬼呢?也有可能被承认?是的,没错,瞳喾鬼号称是影妖一属,模仿之术,纯属天成,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但是模仿来的,再怎么像也是假的,剑气尤其是剑灵是不会作假的,也根本不以外貌作为评定的标准的,能够有资格作为评定标准的,只有一个可能。 沈天策等于瞳喾鬼?或者,瞳喾鬼等于紫衣侯? 似乎不管是哪个,都足够让人想得头大无比。 近乎绕圈子一样的谜题,虽然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最早从震撼当中觉醒的还是张天师,几人当中,也唯独张天师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居多,压低了声音,低声的传音给了徐贤子。 “徐掌门,接不得,虽然是否是妖族,与能否拜入茅山门墙并无关系,道门自来就是兼容并包,只要是一心修行的,多半都是不会拒绝的,但是,毕竟人妖殊途,更重要的是,茅山如今只剩你跟沈天策两位掌门人,若是这群妖族拜入茅山门下的话,日后恐怕会尾大不掉。” “怕是威势太重,会对龙虎山造成威胁才是真的吧!”张天师的传音不避苏星河,苏星河站在徐贤子的肩头,近乎透明的身躯仍旧在缓缓的吸收着星力,星光刻意的绕过了沈天策所在的地方,遥遥的汇聚在了苏星河的身上,虽然比起在白骨墓道里面,能够吸收到的星力的数量要来得更加的多且纯粹,毕竟不是本体在此,苏星河的身形仍旧若隐若现的在虚实当中交错着。 “别被他给吓住了,我的好女婿,收了就收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如果不能够做出一番事业,你拿什么来娶我的女儿?那婆娘将煌蛇,白骨道人跟谷员外都迎了回去,谷员外也就罢了,煌蛇跟白骨道人若是去了青丘山,苏苏跟媚儿还能够落得好去?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两人都被镇压在我边上就算了,白璟泞那女人是疯子,此前如果不是奈何不了她们两人的话,岂会让青丘山维持中立?白媚儿在外可以随时回归,苏苏在内可以暴起而击,我的本体虽然镇压在青丘山之下,但是天星诀之神妙,就算只能够动用一成之力,都能够让她应接不暇,沈天策,你若是要迎娶媚儿,就要给我努力点,日后我将青丘山送给你当做嫁妆!” 苏星河大声的说道,忽然后脑勺一痛,徐贤子用力的一拍他的后脑,忽然反手将一朵墨莲从袖口甩了出去,墨莲平平的推移着,瞳喾鬼瞳孔顿时一亮,迅速的伸出手来一把抓向极乐空间。 “徐贤子你可真大方,极乐空间沈天策只是简单的用法力祭炼过,甚至没有用精血认主,否则在白骨墓道当中,你我早就死在煌蛇之手了,这么好的一件法宝,你就还回去了?还给沈天策也就罢了,你给瞳喾?你是觉得这个人间界还挺安全的是不?要是瞳喾将魔界打开,这里可是茅山耶!” 苏星河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出手抢夺的意思,徐贤子倒是一幅高人风范的摸样,将墨莲丢了出去之后,只是简简单单的开口说了一句:“他打不开的。”就将嘴巴闭了上去,不再看瞳喾鬼,而是认真的看着对面两个激烈的争吵起来的天童跟灵童两人起来了,只可惜,两人就是争吵,也都是用传音,除了能够看见两人嘴角快速的蠕动着之外,就一无所得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选择 。 诸多妖族却是很有耐心.不管是真有耐心还是强忍着有耐心.在两个老祖宗做出决定來之前.所有的妖族都保持着沉默跟冷静.在等候着最后的决定.离开亦或归附.仔细看去.会发现所有的妖族的眼神的最深处.是淡淡的顺意. 千年几代.万年几代.谁人知道.在从妖界出來之前.天童跟灵童.又活了多少年.这个问題如果丢到任何的一个天妖当中.只会换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回答了:“谁耐烦去数那个东西.” 时间.对于妖怪來说.还真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啊.如此看來.当妖怪未必不如神仙.更何况.妖怪又不是不能够成为神仙. 神仙还不是册封的.修为到了.想飞升就飞升.听起來.很轻巧很美妙很简单而且很沒有任何的挑战xing. 如果省略掉那数以万年计算的修炼过程的话.的确不难. 神仙.仅此而已罢了. 沈天策.这厮不算数.这是作弊來的.君前尘活了多久了.几多年限.几多辛苦.几多艰辛.虽然身为四相金钱的本源器灵.但是修为这种东西.只能实打实的一点一滴的修炼出來.神器有灵.只能够说明起点比其他的妖怪來得高罢了.法力也好.元力也好.天生神器.也是未必生來就是强大无比的.在君前尘之前.四相本源诞生的可未必是四相金钱.只不过.恰好是被四相金钱占据了这个名份罢了. 别小看名份二字.天下大事.三千世界.多少东西.就只要简简单单的名份二字.就可以鼎定乾坤了.太平道顾东行为何死活也要造反.因为人皇名份不在身上.空有山河社稷图也无法发挥作用.又有何用.不推翻张家王朝.就算占据了一地.也只能空称草头王. “拼命.你拿什么拼命.四童神兽当中.你我只能垫底.十大天妖当中.你我只比那只九尾妖狐跟血魇老祖高出一线.几千年來.光顾着繁衍生息了.修为都只停滞不前.之前我们两人虽然势弱.但是在这个人间界.在神仙已经都下不來的地方.勉强沒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我们.而且迫于血誓.如果不能够释放出威压出來.任何妖族的实力都无法全面的施展.凭借这个.你我活得滋润太久了.你.还有拼命的那个勇气.” 天童被问得哑口无言.大家都是从弱小的那个时候一起走过來的.只不过是运气较好.后來都并入了相祖的麾下.才有了四童神兽的编制而已.跟四相金钱这种相祖的随身成套的法宝不同.四童神兽.反而是更类似于相祖的坐骑. 所以修为更差.地位.也更底下一点.也是为什么.其他的妖族都不曾萌生过改换门庭的想法.唯独天童跟妖童却会依靠在茅山门下的缘故. 就连血魇老祖.就都选择在南海自己称王道祖的厮杀.唯独他们两人.在茅山.躲了超过数千年的光阴. 千年光阴.早就将任何的斗志尤其是被慵懒之后的斗志都给消磨干净了.人间凡人.十五年可一代.一千五百年.就可以繁衍出一百代了.什么太祖曾祖先祖都已经不足以描述出辈分了. 修士稍逊了些.除了龙虎山是家族世代之外.或有门派.十年一次收徒.或有门派.三十年一次收徒.但是最晚的门派.也不会超过百年不收徒.百年不收徒.万一掌门人陨落了怎么办.越是小派.就越会担心门户传承断绝.所以才会出现不分优良驽驾.三七二十一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只要能够修炼的.都收罗如门下的情况出现. 妖族.自然是最次了.年岁长久.反而让他们很少有收徒的观念.两情相悦的妖族最少都是要双方都开启灵智.如果只有一方的话.那生下來的.九成九都还只是个普通的妖兽而非妖怪.妖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不要说还有很大一部分附庸风雅的妖怪非人间女子不娶.不够美貌的不娶.不解风情的不娶.这不娶那不娶的.加上人间的女子也甚少能够承受住妖怪的雨露恩泽的.反而是死在榻上的居多. 如此一來二去.三番五次.就算妖怪再遍洒恩泽.也难以生出多少妖怪出來.反而是自主觉醒的妖怪的数量还多一些.即便如此.看着茅山后山洋洋洒洒的妖怪们.天童跟灵童两个老祖宗平时到底是有多无聊.看这摸样.倒是有三成都散发着跟两人相差无几的气息着. 闲得沒事造妖怪玩.这样两个家伙还能够有多少战斗力还真的是个很严肃的问題.面对普通修士.自然是一点问題都沒有.但是要是碰到徐贤子这等在人间界都是巅峰顶尖的存在的话.被蹂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无怪乎.灵童也只能够乖乖的给徐贤子当坐骑.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是怎么解释的. 随着灵童的愈发激动.跟天童比起來.蛇心九窍.狡猾不差人.天童虽然仍旧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但是看眉宇间的神色.却是已经松动不少了. “煌蛇欠沈天策的人情.如果沈天策想要庇护我们的话.他就算再恨我们.他也不会轻易出手的.而且沈天策的xing子颇冷.xing情平淡.这是你我都接触过后一致认为的.他的心大半都不在茅山.更不在剑上.而是在白媚儿身上.谷老三此前送过來的情报你不是沒有看过.虽然几次好事都被他给破坏了.但是他那也是无意的.最终结局虽然不能够尽如人意.但是也算不是最差的了.更何况.酆都门户就在我们面前了.只要等他温养九九八十一年之后.如果我们害怕的话.大可打开酆都门户.酆都广袤.更胜人间千倍.到时候找一个地方躲起來.就算是他煌蛇法力通天.也未必能够一寸一寸的寻找酆都的土地.更何况酆都一十八位天子都是在天庭挂了号的正职鬼仙.煌蛇再骄傲自大.也不敢对一个正牌的鬼仙下手的.甚至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的依附一个势力.” 如果这番话让张天师听见的话.估计他也会忍不住暗暗的翘起了大拇指.分析虽然很浅显.但是却是正理.打不过除了逃的话.还有的办法就是回家找自己个头大的亲戚过來了.什么.沒有亲戚怎么办.努力生呗.君不见天童跟灵童的子孙后裔有多少人.都快把整个山头站满了.而这也只是一部分.天童跟灵童明白.茅山后山.虽然不大.但是也有近千公里的山脉.覆盖下去.也有数千里的地盘.当初茅山建派本身也是在山脉当中随意的挑选了一个山头而已罢了.如今不是一样将方圆千里都给占领了下來. 你若不去做.就完全的失去行动力了.打不打是战略的问題.但是.怎么打.跟怎么躲以及善后.那是战术的问題了. 同理.想怎么做是一回事.去不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是妖怪.空想也不能够成事的.除了传说当中.上古天妖当中有一族叫做梦呓族的.那个倒是可以.问題是.人家已经造化化境.生活在梦呓空间当中.一念心想事成.已然不是黄粱一梦了. 天童牙关紧咬.本相静悄悄的站在了属于他的宫殿之前.身侧一圈空出了一小块地方出來.站在他身边的.都是最亲的子孙嫡系.不要以为妖族沒有家土观念.不管是什么种族.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家族. 天童跟灵童.许是算比较异类的妖怪.心思百转.放下身段.天童的神情漂浮不定.來回的看了看许久之后.才长吐了一口气. “罢了.依你了.” 说着.天童缓缓回身.慢慢的对着沈天策跪了下來.沈天策摸了摸脑袋.却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倒不是说他不能下决定.而是压根就不想下决定.徐贤子还在自己面前站着呢.若论茅山掌门.这位在沈天策看來才是真的.至于自己.执掌茅山也不过多久功夫.连个小弟也不是生人.当初还是打过茅山的地脉的主意的.其心思如何.就是沈天策也无从琢磨起.别看他现在看起來恭敬异常.沈天策有种说不出的直觉.若是有一日.自己跟始皇陵的人起冲突的话.估计他是第一个反水的.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考虑. 家国天下.有家方有国.妖族的天下.如今隐入大千三千世界而不得.沒有巡天妖图.任是功力遂天.也沒有办法凭空当中找到通往妖族的入口.三千世界.入口有大有小.就是单单一个酆都.入口大的.可以像酆都茅山门户这样高耸入云.跟宫殿齐平.若是小是.也可以是像四海镇魔那边.谁也不知道.到底他的入口在哪里.据说徐贤子追它追到入地无门的时候.就凭空消失无踪了.徐贤子判断.四海镇魔的酆都入口.应该就揣着怀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轮 。 闲话不多说.天童跪下之后.徐贤子忽然冷笑了一声:“天童.你当初不也是发下血誓么.血誓与你.不是什么难事嘛.你若要真心归顺.不是不可以的.但是.茅山岂能不留一个控制你的手段.现在我与沈天策两人足以压制你们.但是日后我们飞升之后.焉知你不会将茅山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言之凿凿.不过冷笑.灵童的瞳孔陡然一缩.似乎也沒有想到徐贤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出來.他都已经开始准备发血誓了.孰料就此被打断. “控制手段.我倒想起什么來了.” 沈天策刚跟瞳喾鬼一番交流完.听到了徐贤子的这句话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单手掐了一个法决.顿时.忽然空气当中传來了一声爆鸣声出來.一个威风凛凛的白衣纸甲小将从空中凭空而出.手中的伍刀倒垂.清喝了一声:“何人召唤你高老爷.” “高迁徙.别來无恙.” 沈天策招了招手.看清楚了下方的召唤者之后.刚刚秀了一个帅气的亮相的高迁徙顿时脸色都黑了下來了. “沈天策.有何事要做.直说.不过我可提醒你.召唤六丁六甲的要求不低.你每召唤我一次.就要用掉你……咦.” 高迁徙轻咦了一声.一个转身.在空中一跺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个沈天策.忽然猛然一跺脚. “分身.你都已经是仙家的手段了.难怪不在乎召唤六丁六甲需要的法力.召唤我消耗的法力.恐怕你一个呼吸就能够补满了.也罢.能够被上君召唤.算是某家的荣幸.小将服了.还请上君示下.究竟所为何事.” 瞳喾鬼笑得很开心.只要他不开口.沈天策与他还真的是像一个本尊与一个分身的模样.只不过他这个分身可比别人的分身厉害自主太多了. “也并非什么大事.高迁徙.你们六丁六甲家族.可有什么召唤的手段.比如指定召唤一个人.或者类似于契约的东西.” “就为这个.”高迁徙黑脸刚刚回白.瞬间就又黑了下去了.瞅了徐贤子一眼.高迁徙开口说道:“徐师.何苦埋汰我等.六丁六甲世家当年跟茅山的关系不差.如今为何要如此呢.” “茅山底蕴雄厚.当年刑堂长老多少手段.哪一个不能够禁锢妖族.曾经茅山后山也是赫赫有名的锁妖之地.让多少妖族为之闻风丧胆.契约.莫说是契约.就是主奴都不在少数.曾几何时.哪个茅山长老出门不是妖族代步的.” 高迁徙一席话说得徐贤子也是脸色微红.想当年.曾几何时.茅山风光.举世瞩目.算而今.却只有也只留下了一个茅山大阵还有往日的些许微风但是也只是余光罢了.哪里还有当年茅山的盛况. 子孙不肖.弟子无能. 纵然是从那与相祖等人破灭之战走过來的徐贤子.脑海当中.也陡然腾升起的这个念头.虽然他成道的时候.紫衣侯已经跟相祖皆然陨落.妖族已经大乱.走向了沒落.但是同样一起走向沒落的.还有茅山. 甚至可以说.徐贤子是眼睁睁的看着茅山由盛转衰的见证人的.他的入门.恰是茅山风华意气.他的成长.紫衣侯叱诧天下.分身二人.或为王侯之尊.或为茅山天师.他的成道.相祖已陨.紫衣侯不再.龙虎得兴.但妖族同样四分五裂. 当时魏无咎落龙虎山.纪微老祖镇太平道.两个小村落都还只是人间俗世的最为普普通通的两个小村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怎么可能想到.会成为如此庞大的两个宗门. 转眼瞬间.一眼万年.人间俗世.恍若昨天. 茅山底蕴. 徐贤子似乎从回忆当中醒转了过來.对着沈天策歉意的笑了笑:“契约.血誓.倒是真的无须.天童.灵童.你们两个也知道.茅山后山原本就是为了妖族而拓的.原本茅山只有本山大阵.后有我太祖三师叔的祖师傅.行走天下的时候.宅心仁厚.虽然降服了许多凶兽妖族.但是仍旧不忍送他们去往生轮回.而是将他们镇压茅山后山.为此.以他的法力神通.特地的将茅山后山布下了天轮锁妖圈.用于温养他的一件传世法宝.不过可惜.自从太祖三师叔被你们妖族袭杀.身陨之后.属于他那一脉的茅山修士的道统就此消失了.当时茅山掌教如同车轮转换.纷纷陨落.无数好东西都被封存了.不过别人不能.倒是有一个人能够将那件天轮接转出來.沈天策.你身边的那位朋友.可愿意拜入我茅山门下.” “我.瞳喾.好啊.我愿意.想我瞳喾刚入人间.还沒有机会靠上一个大树呢.不过既然我跟你沈天策一模一样.那就是我们有缘啊.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你我今日不如结拜为兄弟好了.” 瞳喾鬼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忽然拍掌大笑了起來:“你我兄弟.我的就是你的.别人找不到那个天轮锁妖圈.还真的只有我找得到.啧啧.天轮锁妖.里面镇压的凶兽就是放在现在.也是一等一的.比起煌蛇白骨來丝毫不逞多让.用这法宝锁这两尊.虽然勉强了点.但是有我在.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下定了主意.自然是说做就做.瞳喾鬼翻身跪了下來.沈天策嗯了一声.一掀袍子.两人并肩而跪.瞳喾鬼长袖拂过地面.顿时地面升起了三根石柱一样的线香出來.瞳喾鬼嘿嘿一笑.用力的一抱拳. “我见人间结拜.都是撮土拈香.桃园结义.不过我们妖怪当中就沒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你我相像.就是有缘.我虽对天道沒有什么恭敬之心.但是普天之下.有资格见证你我结拜的.还真的是只有天道.连天庭都沒有这个资格.相祖那小家伙不在.若是在的话.有他见证.倒是更让我欢喜.” 说着.也不顾天童跟灵童惊恐万分的眼神.瞳喾鬼朗声喝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天道循常.酆都王城.我瞳喾影妖……” “我沈天策……” “在此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妖族相交.更重在心.我是上古妖族.对于太过于繁琐的礼节相知不多.不过.从今往后.你我兄弟一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瞳喾鬼的事情.反正我在人间界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以后你我兄弟一起.谁也休想对你不利.” 用力的对着沈天策的肩膀打了一拳.沈天策傻乎乎的笑了笑.论年纪修为都好.他也只有当弟弟的份了.不过.有兄弟的感觉.不错. 徐贤子跟张天师两人很主动的撤在了一边去.尤其是张天师虽然嘴角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微微抽动的眼角深处.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天轮锁妖圈.这件法宝.现在还在茅山后山深处的影子里面温养着.我虽然看得到它.能够找到他.但是未必能够驱动.徐贤子.把法决给我.” 瞳喾鬼站了起來.倒是很是雷厉风行.徐贤子犹豫了片刻之后.伸手抖出了一枚玉符出來.符咒落在了瞳喾鬼的身前.被瞳喾鬼一口吞了下去之后.瞳喾鬼闭上了眼睛沉吟了片刻. “沈天策.把神识接过來.我要借用我的神识找到天轮锁妖圈.然后用你的掌门印记才能够发动起來.天轮锁妖圈的质地不凡.当年得到他的人也是颇为小心才沒有泄露出去.否则的话.就是天庭的人也会忍不住心动投影下來的.你需要知道.天庭的人不是不想下凡间.而是不能够下.除了寄生化形转世投影之外.沒有其他的办法.同样.一旦飞升.要想下來就是千难万难.有天道在头顶上盯着.就算绕过了天地之间的罡风层.红尘劫.乱离梦.天心问.千辛万苦真身下界之后.也只能够封存住真身.用真身投影行走.一旦真身的气息泄露出來的话.那么.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被逼飞升.” “下來的代价太大而被发现的机会又太高.这一点.就算是天帝也沒有办法.天帝也是从人间界飞升而上的.连他都要受到天道的约束.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不受天道约束的话.恐怕只有找到那些从我那个年代的时候.就已经是叱诧风云而且还能够活到现在不死的人.不过这人存不存在.还是两说.能够从我那个年代活到这个年代.这个人.本身就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 “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沈天策.莫要分心了.从我的神识里面.你等下可以看到一个项圈模样的东西.你且先别着急出手.天轮锁妖圈这是一套的法宝.否则也不会要温养那么久了.一圈七轮.七七十四九个环.每一个环都能够锁住一只凶兽的魂而不影响它正常行动.而当主人心念一动的话.哪怕隔着千万里.被锁住的妖族都会痛不欲生的.同样.每一环都还具备囚妖的功效.现今里面.还囚禁着未死的妖族三十五人.每一个都是巨孽.你要是收服了锁妖圈.能够听到里面的妖族的呼唤的话.千万不要回应.据我所知.里面至少有三只妖族能够仅凭音波就杀人的.甚至还有一只只要你应了他一声.他就能够从里面脱困而出.将你雷霆击杀在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赦令 。瞳喾鬼一边说一边将神识视野共享给了沈天策瞳喾鬼的单手按在了沈天策的后背上面沈天策闭上了双眼神念像一张大网一样顺着瞳喾鬼的神念的探出天童跟灵童两人的脸色微变明显是很不喜欢看到沈天策借助着瞳喾鬼的神念入侵到后山的做法在他们看來茅山后山与其说是茅山的不如说是妖族尤其是他们麾下的妖族的 人呢不就是妖也好都是这样不知足的明明不是你的东西但是用久了再善良的人的心里都会有占有欲的产生这个与个人的品质无关与种族种类也无关这只是很简单的心理而已也不知是否所有能够化形为人的妖族都有这种类人的心态天童跟灵童也就是太像人了所以才抛不开那种家土的观念 也怪不得纪微老祖会对他们嗤之以鼻了魏无咎提起天童跟灵童起來也是一脸的不屑他们两人虽然各自的座下各有徒弟徒弟不计其数但是如果能够有得选择的话他们宁愿选择抛弃割舍掉这些换取自由自在的在天地之间行走笑傲 各花入各眼各心求各道当然不能就说是错的从沈天策的角度看來既然能够漫长的活下去到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好的时候将心思放在繁衍家族上面也不失为一个打法时间的很好的做法谁说顾家顾家族就是一个错误如果硬要说是错的话那就只是妖族的观念错了凭啥不许妖族像人一样的生活如果不许的话为何要每一个妖修修炼有成之后第一选择都是将自己化形成为人形凡事都有缘由的就算沒有道理 只是看不惯而已除了沈天策这个世界上的妖族多半都是看不惯天童跟灵童的选择也亏得两人毕竟在妖族当中也曾经的统帅一方的巨擘否则以两人的选择还能够活到现在不得不说除了修为的缘故之外两人的合纵跟低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沈天策借助着瞳喾鬼的神念覆盖着整个茅山的后山一寸一寸的扫荡着寻找天轮锁妖圈的下落神念扫过的时候茅山后山的小妖们虽然不敢反抗老祖宗就在面前都沒说什么以他们小字辈的更无能为力了但是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却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祖先无能当小辈的可腹诽却不会抗议一方面证明了天童跟灵童的确是御下有方之外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两人的麾下几乎都是已经被他们带成了什么模样了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诸侯一方兵神念当中顺带查探而过的瞳喾鬼禁不住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出來他也是惯于领兵的人只不过在酆都的时候统帅的都是当地的鬼族土著占据一地为鬼王的人甚至能够跟当地的天子相抗衡而似乎不落下风看到眼前这些最低都已经淬炼出妖丹的妖怪却只能一个个化cheng ren形感受着神念扫射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言行禁止令行禁止两个禁止不同的却是瞳喾鬼自信自己当年麾下都是令行禁止却仍旧有du li的指挥跟思考意识而天童跟灵童的座下已经都是被他们两人一手把握住了完全的控制权了莫说战时就是平日里面估计也都是在两人的严令之下不得擅动 否则以如此之多的金丹级别的妖族随意一个落入人间的话都足以在人间界卷起一场血雨腥风莫看龙虎山行走天下的天师那么多金丹级别的也沒几个都在京都护守着天子脚下了反而是行走天下的天师的级别顶多也只能够将妖族的行踪汇报上去而已 平心而论人间界出现的妖族的级别还真的不高一旦修成金丹妖识就一散发出去不是被名门正派火速的消灭掉就是被妖族飞快的收罗走在自己的领域或者宗门当中雪藏起來修炼以现在的局势沒有人想更沒有人有资格挑头打起这场人妖大战 无他妖族势微别看横行天下的大妖这么多真打起來三千世界无数洞天福地里面的宗门真出來的话那水准也不是现今的妖族能够对付得了的昆仑只出一个行走就是人家龙虎山掌教级别的但是焉知龙虎山掌教就一定是宗门之内修为最高的那个人 都说还有其他的超级大派可是迄今为止出现的都是依托在龙虎山门下的小派至于像青羊宫梅山五台等大派连个影子都沒有见过妖族现在碰到的修士也都是以龙虎山为主附属门派为辅但是若是妖族真的要大规模出手的话说不得那些在人间界极为低调的宗门就该出动了 为了一个酆都门户龙虎山能够出动十万金丹修士那么事关根基人间界的生死存亡的时候其他相当的宗门又会出动多少什么级别的修士呢眼前这么丁点儿妖丹高手的确是不够看 不过这道理天童灵童自然是懂得的纪微老祖更不用说了魏无咎的心思缜密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面犯糊涂否则几人都不会低调如此反是煌蛇跟白骨道人一直都被封印着无从得之这么多年來人间界的变化更不用说九尾天狐为了镇压勾搭苏星河一门心思都在青丘山之内想都沒有想过这个问題了 从人间界的角度而言天童跟灵童简直就算是楷模跟标杆但是从妖族的角度而言二人被唾弃痛斥为妖奸也是不足为奇了心大修为弱底子不够厚如果不再找个靠山的话估计等煌蛇缓过气來第一个开刀下手的就应该是他们了莫看现在他给面子不在沈天策面前动手一是因为刚出來不熟悉环境二是总算是领了沈天策这份情三是刚将剑气拔出千年的隐患岂是一时半刻就能够修复好的 活过千年皆妖孽哪有那个比哪个不会考虑的人情如纸薄如果不是一上來就见到沈天策从巡天妖图残部里面传递过來的亲切感的话以瞳喾鬼的能力跟心思会那么容易三下五除二就跟沈天策结拜为兄弟 只是瞬间瞳喾鬼的神念已经覆盖到了茅山的后山了直到这时他的神念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扩张了起來伴随着神念传递过來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神念的坚韧甚至徐贤子也禁不住微微的查探了一下也为之色变以他天下第一剑修的能力神念已经远超其他人了但是瞳喾鬼的神念已经蔓延出去最少上千公里了但是仍有余力的摸样而且他的神念居然不是一个人在施展而是拖着另一个人的神念在拓展沈天策的神念强度虽然无法查探到但是看他的神情自若估计也不会辛苦到哪里去 这个突如其來跟沈天策一模一样的瞳喾可谓是徐贤子心头的一根刺如果不是沒有恰当的理由徐贤子还真的想去试试自己这个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传说中的妖族究竟是有多强大 瞳喾鬼的神念忽然一动在茅山后山近千公里的其中一点上面猛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出來光芒恶狠狠的跟瞳喾鬼的神念对撞了一下 “好家伙比我还凶恶当年这厮的修为多高居然连这种凶兽都敢囚禁要是被反噬了小半个人间都该沒有人烟了” 瞳喾鬼惊叹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是不惊反喜 “沈天策用你的掌门令牌天轮锁妖圈遇到外敌就会将圈内的凶兽随机随机放出一头出來御敌我不是茅山的人身上沒有茅山的印记但是你有天轮锁妖圈里面的凶兽是不会伤害任何茅山弟子的否则他们也会魂飞魄散的” 沈天策的神念随之跟随一动神念的尽头忽然吐出了一枚小巧古朴的令牌出來沈天策的令牌通体紫色紫铜模样令牌发出了一道光芒迎空落了下來一个偌大的“赦”字忽然迎空而出将那道亮光整个包裹住之后全部都吸了进去 “赦令沒错沈天策才是紫衣侯瞳喾绝对不可能是紫衣侯转世言行令牌王侯赦令这道赦令虽然沒有攻击力但是就是紫衣侯的身份象征” 徐贤子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甚至都激动得颤抖了起來虽然一直以來都是相信沈天策一定是紫衣侯的转世但是转世胎解之谜未破沈天策一日沒有想起前尘往事就跟一个新人无异让徐玄子对一个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紫衣侯托付茅山他还真的是一点信心都沒有呢 “得别激动你还不快谢谢小爷如果不是我一直阻止你收沈天策为徒的话你以前的师尊管你叫师傅你自己会不会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是小爷看人的眼光比较准” 苏星河虽然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是仍旧不遗余力的努力的继续打击徐贤子徐贤子也不不以为介轻笑了一声忽然一拍身后的剑匣 第一百四十章 劫持 万丈霞光起,剑气扬天,遮蔽苍穹刺破天. 太阿出手,漫天剑光将茅山后山的那个赦字散发出的光芒都给遮盖住了,剑光遮天蔽日,徐贤子毫不顾忌的放手一击,将整个茅山上空乃至方圆数千里的地盘都给覆盖住了,忽然千里之外传来了一连串接二连三的闷哼,徐贤子单手一指,顿时,剑光当中,忽然爆出了数百道的血花出来。 “徐贤子你狠!” 更远的地方,遥遥的丢下了一句话之后,数道黑旋风连忙往后退去,徐贤子的下手之狠辣,完全就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出手即是杀招,躲藏在云层里面窥探的那些人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至于是敌是友就更无从争起了,直接就被斩杀成了血沫,至于魂魄,如果运气好的,能够支撑到被酆都收走的徐贤子也懒得去追索,至于运气不好的,自然是神死魂丧,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茅山的朋友,大大方方,从来不需要窥探的。” 太阿在高空当中显出了本体出来,巨大的剑身如同一艘长舟一样,剑尖指着远处,与此同时,沈天策的身上也猛然暴起了一圈的光华出来,天轮锁妖圈被赦字收了进去之后,顺着神念倒射了进来,速度之快,丝毫不下于神念,瞳喾鬼却早有所觉,神念虽然没有收回,但是整个人已经斜飞到了边上去了。 徐贤子动也不动,身前忽然升起了一道幻影出来,一枚小剑摸样的令牌从体内飞了出来,光华碰到了令牌就主动的绕了过去,张天师可就没有这等好运气了,喝了一声,大手往身前一拍,借着倒退之势,往身后迅速的退去。 最为倒霉的,却莫过于天童跟灵童两人,两人反应虽然快,但是光华的速度也不慢,光华散开,触碰到两人的瞬间,沈天策的体内顿时亮光又起,手腕的地方猛然炸出了无数的光辉,光辉汇聚在了天童跟灵童的头顶上面,化作了两只大手恶狠狠的压了下来。 “莫抗拒,只要采了你们两人的一缕血魂,从今往后,你们就可以安心的在茅山定局下来,不管是谁要敢对你们不利的话,先问问茅山的三把神剑先。” 瞳喾鬼在半空当中喝了一声,躲开了天轮锁妖圈散去的光华,身形在空中快速的颤抖着,身形奇快无比,任凭无数的光点从残影上面滑过,却没有沾染上一滴。 “老祖宗!”一直在远处山头站着的妖族们也终于站不住了,自家老祖宗又是低头又是下跪的,换作是谁都不见得能够忍得住,之前忍得住,那是因为老祖宗严令在前,但是,如果连血魂都被收取的话,那就等于生死都被对方掐在手心了,这样如何能忍? “我们拼了吧,大不了就同归于尽,老祖宗,这个鸟气,不能忍!” 飞在最前面的那个明显是灵童的后裔,身后张开了一对翅膀,修为居然不低,远在金丹之上了,天童跟灵童两人也是脸色大变,两人齐齐的打出了两道妖气抵住了迎空而降的那两只大手,未料,大手一击就溃散,顺着妖气就延伸了过来,两人心乱如麻,眼看就要被光华沾染的瞬间,地面忽然凸起,四面土墙笔直的升了起来,严严实实的将光华阻拦在了外面,下一刻,天童跟灵童两人就被封在了土里,一个四四方方的的盒子模样的小屋罩住他们两人,光华如同水银一样的落了下来,滑落在了地面上,渗透了进去。 “怨归怨,妖族的事情,还轮不到修士们插手,加入了修士门派,就算是你妖怪,我们妖族也不承认你的身份。你要收服什么妖怪我们不管,但是他们两个不成,十大天妖,四相金钱,四鬼妖姬,四童神兽,一个都不能少,可为人上人,不为所控制,虽然对这两个家伙的火气很大,但是怎么处置那是我妖族内部的事情,沈天策,就算掌握了天轮锁妖圈,你也莫要胡乱插手。” 那个声音严令告诫着,地面上忽然凸出了一个土黄色的圆球出来,圆球当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虚抓了下,顿时,地面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包出来,小土包接二连三的炸开,炸出的泥土漫天,将沈天策手腕的地方释放出来的水银一样的光滑都挡在了外面,圆球里面,那人转过了一面,用力一拍地面,顿时,地面裂开,将天童跟灵童所在的地方陷了下去,紧跟着,那个大圆球也滚了进去,地面缓缓的合拢了起来。 “老祖宗!” 事情发生在电闪雷鸣的片刻刹那,等及那个圆球里面的那人出手,沈天策体内,皈依长剑的剑气堪堪射了出来,不过毕竟是被动引发的,剑气的速度远远比受控制的时候慢了不少,等剑光劈入地面的时候,来人已经将天童跟灵童掳走了。 按理说,以天童跟灵童的修为,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被掳走,只是,事发突然不提,两人的心神已经全部都被天轮锁妖圈的条件给骇住了,十停的心思有七八停都放在水银一般的光华上面,突如其来的封印虽然将自己封印住了,但是也同样避免了被镇锁入天轮锁妖圈的下场,封印里面,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当即决定先不动手,静观其变再说。 至于子孙们,子孙自有子孙福,老祖宗都还朝不保夕呢,暂时没有心思去在乎子孙们的想法了。 这也就是在茅山,换作其他的门派,地面怎么可能不下禁忌?但是也不能够怪茅山,几次三番下来,经年累月的破坏而且没有足够的高手加以维护,刚刚茅山大阵还被打破了一次,沈天策也好,徐贤子也好,两人都是惯于单打独斗的角色,除非碰到大部队进攻,否则就算有茅山大阵,意识里面也不会去想着主动开启。 一个眨眼,天童跟灵童就此被劫,瞳喾鬼人还停留在空中,张天师则是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再则,他的人也躲避天轮锁妖圈不及,远远的躲在了边上去了,以至于连想出手也没有那个机会。 眼看皈依剑气无效,沈天策还没有什么,徐贤子却招了招手,顿时,刚飞过来,眼看就要到众人面前的那只飞行的妖族忽然后半身一停,上半身仍旧奋力的扑打着翅膀飞翔着,下一刻,身体一凉,整个身子都被切成了两半了。 这是第一剑,凌空下降的第一道剑气,剑气将排头的那个修为比金丹估摸还要高出一层的灵童后裔斩成了两段,落下去的妖尸的额头上面,忽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漆黑的妖婴出来,妖婴手忙脚乱的四下惶恐的飞行着,恨不得马上就能够脱离开躯体的束缚,只是,比起跟刚刚被一剑斩断的下场来,妖婴的下场却凄凉了许多。 那一剑,只是第一剑,只是天空当中,万里剑霞的一道,微不足道的一道而已。 紧跟着,如同下雨一样,天空当中,巨大的太阿缓缓的掉转了剑身,剑尖微微下压,一声呼啸,万剑炸落。 茅山后山通往前山的距离不远,但是绝对也不近,就是金丹修士全力飞行的话,也要将近五十息的时间,一个呼吸,就足够让人将天童跟灵童掳走,五十个呼吸可以做什么? 剑气若雨,茅山的地面,如同一块破布一样,在暴风骤雨一般的剑气轰炸当中,不知道多少飞过来的妖族就此粉碎,连碎末都找不到丝毫,至于大殿前面的广场,更是被剑气扎透出了无数个窟窿出来,幸亏王成所在的方向跟剑气的方向正好相反,否则,连同晕过去的王成一起,小半个广场都被剑气扎成了筛子,剑气又快有狠,一剑入土,不知道深入了多远,但是看地面上一个个窟窿都是冒着寒气的摸样,就是再浅,也不会下于百米之深。 至此,天空当中的万丈剑霞,也只不过用去了万分之一罢了,太阿悬浮,顶着太阿的徐贤子人飞了起来,单手慢慢的举起,天空深处,剑云如同有生命一般,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 “魏无咎,你不要以为你裹在土里我就不知道是你,普天之下,除了你地黄金钱有这个本事从本座的眼皮底下虏人之外,土系高手就寥寥无几了,只是我想问你,你这样做,准备置龙虎山与何地呢?你自己本人也是龙虎山大供奉,而且,龙虎山洞天地脉没有你镇守,你是准备让人间界泄掉么?是了,煌蛇他们去的第一地方,居然还不是太平道,是你龙虎山啊!难怪了,他们三人合力,让你临时从地脉当中脱离片刻完全没问题。” 徐贤子心思转得很快,瞬间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他随意的一招手,天空当中的剑霞就落下了一片,落在他的手心形成了一柄跟太阿一模一样的实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认账 剑势沉沉,随着徐贤子手中的剑尖虚引,一剑将灵童的后裔干掉之后,徐贤子在半空当中虚浮着,随手一挥,顿时天空缺了一块下来,剑霞刷过了茅山后山,剑光璀璨当中,传来了雷鸣般的轰鸣声跟轰鸣当中隐约的哀嚎.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尸横里野,徐贤子不是天子,但是假假也是一宗掌教,掌教一怒,至少把茅山后山平了不用担心会被下面的长老弟子们唠叨。 如果除了沈天策外还有其他弟子的话,当然,死人是不能算的,更何况对于这个一开始就打茅山主意的死人,徐贤子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若不是看在沈天策的面子上面的话,这一剑未免不会顺便波及到茅山正殿。 反正茅山也没人了,正殿毁了就毁了吧,大不了日后再盖,藏蕴茅山道统的又不在正殿,完全不需要担心。 剑光散开,徐贤子的肩膀上,苏星河忽然叫了起来。 “乾七坤十三。” 不假思索,星光落在地面上,丝毫不受剑光的影响,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围棋模样的纵横格子紧贴着地面,苏星河的声音刚落,天空就落下了一道剑光,数以百计的剑光坠落,恶狠狠的扎在了刚刚苏星河出口的那个位置上面。 剑光深入地面不知道多少米的地方,炸开了大坑却一无所获,徐贤子却也不气馁,肩膀上的苏星河继续喝叫出声:“乾九坤四,乾十一坤六,乾七坤十七,好小子,你再跑,普天之下,能够从小爷的星网当中逃走的人,没有!一个都没有,去死吧!” 地面当中的围棋格子猛然一沉,像一个大网一样的捞了起来,刚刚苏星河念到的那三个方位所在的地方微微凸起,徐贤子却没有出手,剑光在上空停着,虚浮着,魏无咎的声音响了起来。 “徐贤子,你敢杀我?我们妖族内部的事情,关你们茅山什么事情?你杀了我,你就是妖族的大敌,倾尽全族之力,我们也会击杀你的,你杀了我,就是龙虎山的大敌,我承认你的天剑术天下无双,但是你有本事,你就杀光天底下所有的修士,人间界现今可是龙虎山的道场,你有种一个人把龙虎山屠了啊,你道龙虎山内,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不成?你总会累吧,你总会疲吧,你一个人,你可以不吃不喝,你总不能不修炼吧?不要以为苏星河有星力可以补充,不修炼,你的剑元在斩杀过程当中早晚会被消耗殆尽的,杀不了你,龙虎山就没有类似天轮锁妖圈那样的法宝不成?” 其中的一个凸起的地方裂了开来,露出了一个脑袋出来,蹦蹦跳跳的脑袋从地面挤了出来,魏无咎披头散发的摇了摇脑袋,露出了惨白的皮肤出来,一对眼睛翻了翻,用力的瞪了瞪天空,横了徐贤子一眼之后,正好看到了张天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手斩断星线,把我放出去,难不成你真的准备看我被徐贤子干掉?我现在出现的只有一个脑袋,要是脑袋被斩碎的话,要再长出一个来还要花好几千年的功夫,有这功夫干什么不行!” 叫着,魏无咎的脑袋索性挣开了地面,在地上滚来滚去,无怪乎他会披头散发的,感情整个人就一个脑袋传递过来而已。地面上,另外的两个凸出的地方忽然裂开,星线隔断了魏无咎跟地面的联系之后,天童跟灵童各自打破了束缚着自己的泥土,同样露出了一个脑袋出来。 “这个,徐掌门,可否看着我的面子上,放过鄙下的大长老?大长老心性仍旧未是很成熟,尤其爱好玩耍,我以龙虎山掌门的身份保证,它只是在闹着玩而已。” 已经退到了正殿门口,只差没有退入正殿的张天师正好让过了星线的覆盖范围,看到了露出脑袋的魏无咎,顿时心里也是叫了一声苦,尤其是在魏无咎大喊大叫着将他也给拖下水的时候,饶是以张天师的城府,也禁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对于魏无咎这种倚老卖老的行为,除了硬着头皮走出来,张天师倒是不想认账,奈何不认账也不成了,想到这里,张天师肚子里面也是忍不住腹诽不已。 你说你偷偷出手,那就罢了,至少也别让人逮住啊,堂堂龙虎山大长老,被人逮个正着,还要他去赎人,让他这个龙虎山掌门的脸都丢光了,如果不是因为辈分太高的缘故,张天师真想捂住脸装作不认识这家伙。 不过,也的确是太胆大妄为了,张天师也不是不想将天童跟灵童劫走,茅山地脉已经稳定,两条蛟龙,甚至还有一条带有真龙血脉,足以支撑起茅山地脉并且固定住,顺便还将里面的煌蛇跟白骨道人放出来,同样,也意味着天童跟灵童两人随时都可以随意的离开茅山。 这么好的对象,不抓来龙虎山镇守地脉,那也忒lang费了,虽然龙虎山洞天已成,但是,真龙跟蛟龙能比么?而且人间界是龙虎山的道场,说句不好听的,再多的蛟龙都不足以弥补天下地脉的缺失,否则魏无咎也不至于可怜巴巴的困守在龙虎山,直到有煌蛇跟白骨道人还有谷员外跟九尾天狐几人到场后,也才勉强只能放出一个脑袋千里潜行,来劫持天童跟灵童两人。 一是想杀个措手不及,二是对自己的修为太有信心了,天童跟灵童那两个渣,凭借一个脑袋,就足够将两个人都虏过来了,这个几乎都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如果没有徐贤子他们几个人在场的话。 剑修的速度向来都是最快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正牌未归位却能够借助星力修炼的星君,如果只有沈天策在场的话,再来三个,魏无咎也未必能够被当场拦截住,但是,如果只是徐贤子一个人的话,魏无咎倒是也有信心遁走千里不被缉拿,偏生,还有个苏星河在场。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苏星河奈何不了煌蛇,却是丝毫不怕魏无咎,天星放眼万里,莫说你潜行在地面,只要星耀之所,就没有你的藏身之地。 所谓掘地三尺更有过之,能够躲多苏星河的**不是没有,但是遗憾的是,魏无咎不会,带着天童跟灵童两个人的魏无咎更没有那个闲工夫还专门发动**来遮蔽住自己的身形了,能逃多远先逃多远去才是正理,逃回了龙虎山,就不信茅山剩下的寥寥几个人还有本事跟胆子上龙虎山来要人,届时,赖账这种事情,张天师想必是很得心应手不过了。 想法总是很好的,于是擦屁股的事情,还得张天师硬着头皮迎上前来,前面的这群混蛋除了沈天策外都是前辈,没有哪个的修为在他之下,更没有那个的寿元在他之下,若是不是挂着龙虎山掌教的身份,见到哪个都要恭恭敬敬的喊声前辈然后在心里骂娘了。 都这帮年岁的家伙了,还一个比一个修炼有成,保养有道,显得比自己还年轻,修为比自己还高,还能一个比一个更加的逆天,这个是天下第一剑修,那个是星君转世,还有一个是只存在传当中的上古妖族影子一样的存在瞳喾,就是修为最弱的两个一个也是巨蛇王神另一个是狮虎灵尊,丢到凡间去,当神祗都是绰绰有余的家伙。 张天师原本已经做好了将自己当成路人甲的准备了,既然没有那个本事抢人,就闭嘴装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孰料,大长老居然跟自己所见略同,比较坑的是,他居然还能够带着脑袋从龙虎山跑出来。 您早一步出手,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何必挑这个时候呢?只差一步,人家茅山就要收服了两大妖兽当做守山神兽了,您打算半途劫胡,而且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徐贤子没有当场下杀手,已经算是他的涵养伴随着修为,已经很是修炼有成了。 得,这下子算是把梁子结下了,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张天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看着已经像一个菜篮子一样被提了起来,缩小到一间房大小左右的星网被苏星河慢慢的拉了起来,像一个渔夫一样,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 剑光在外,星光于内,两光交错,苏星河跟徐贤子配合都超过了一千年了,完全是到了一个眼神,连出口都不需要,就知道对方出手会到什么分寸的地步了。 星光被提离了地面,魏无咎的脑袋咕噜咕噜的在星网里面滚动着,落到了天童的肩头,天童跟灵童面若死灰,魏无咎的脑袋端端正正的落了下来,吹了吹头发,露出了乱发下面那张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表情的脸出来。 “放人?你这个掌门,能够拿主意么?” 徐贤子斜眼看了一眼张天师,地面上,瞳喾鬼落了下来,抬头从上往下的看着挤成一团是三个人,口中是啧啧称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威胁 “两人三脑袋,有趣,有趣,在酆都的时候,比着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我也没少玩,但是在人间,啧啧,我刚来就能够见到这样有趣的事情,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瞳喾鬼叹为观止,在酆都里面,大家都是死鬼,把这个鬼的脑袋扯到那个鬼身上东拼西凑这种事情哪里叫做事情啊,反正大家都死了,总不能再死一次,只要魂魄被法力或者元力击中,掉脑袋算什么,把脑袋塞进屁眼里面这种问题,在酆都还真不算是问题,于是凡间很多人发的毒誓就此应验了,传说当中,十八层地狱里面,就有一层剔骨地狱。 “好看么?别说你没见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一直都听说上古蚩尤族被车裂之后,每一块尸体都仍旧或者,具备着大神通,随意的将其中两块靠在一起,就会自己合成一块拼接起来,完全没有拼凑的痕迹,魏无咎,你莫不是就是修炼这种道术?” 徐贤子也不急着动手,魏无咎暂时也还杀不得,就算是抓了个现行,但是他的身份跟地位,以及他在龙虎山掌握的洞天跟必须镇守地脉的职能决定了徐贤子不能杀他,就算是斩碎了这个脑袋,也不过是lang费他千把年的功夫而已,到那个时候,万一自己一不小心飞升的话,只留下沈天策一个人的话,徐贤子其实挺担忧沈天策能不能够应付得来。 历练不足,阅历太少,胎解之谜为释放,如果不是那个赦字出手,徐贤子也不敢断定能够传承皈依剑气的就一定是紫衣侯,就算同样是一袭紫衣又如何?天下穿紫色衣服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张家王朝对黎民百姓的服饰多有限制,但是仍旧无法彻底的杜绝黎民百姓当中的富户暗自在私底下鲜衣怒马过把瘾。 紫衣而已,当不得数,但是印记传承却无法作假,唯独让徐贤子心里仍旧不能释怀的,沈天策到底接受的是君前尘的传承还是紫衣侯的传承?妖躯修道,虽然并无障碍,但是身为人类的徐贤子仍旧耿耿于怀。 若是转世为人该多好,心里就少了那层疙瘩,而且无数精妙的道法传承,就算是用灌顶,徐贤子也可以轻松的灌沈天策的识海里面,而不用辛苦得就算是想要传递一道剑意,也不知要从何下手。 道无形,徐贤子才懒得管天童跟灵童到底要不要归顺这种小事情,一个是当年负责看家的,另一个是自己曾经的坐骑,不管哪个,徐贤子都没有把他们看得太重,两个人守护茅山从来都不是非常尽心尽力,一门心思的都只为自己打算,跟两个守财奴一样,只要有好处都往自己的盘子里面扒拉。 茅山是茅山,后山是后山,茅山只是东家,后山才是老窝。 只不过历年来的茅山掌教的不去计较就是了,反正只要两个家伙乐意一心一意的躲在后山帮忙镇守着,他们还更乐意,徐贤子不在,许华子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够驾驭这两个大家伙,索性放任不管,反正有茅山大阵在手,也不用担心两个能翻上天去,至于茅山,本山就够住了,暂时还用不着去开辟茅山后山那些许久不用的大殿。 张天师坐立不安着,亦步亦趋的看着在天童跟灵童两个人的肩头蹦蹦跳跳的脑袋,乱发飘荡着,徐贤子没有回应,但是没有动手,却换来了魏无咎更加大声的叫喊。 “放开我,快放开我,只要送一个给我,我就可以将酆都门户支撑起来,两道酆都门户也已经足够让酆都跟人间界进行粗浅的沟通了,酆都门户愈多,酆都跟人间界的沟通愈多,人间界才愈稳固,我们才有机会能够释放出威压出来,不能够释放出威压的战斗,算什么战斗,人间界不应该是这么脆弱的,战斗应该是无所极其而不用才对,上古的人间界,活动的都是那些空有修为没有智力的绝世凶兽,那些凶兽哪里懂得发什么血誓,还不是每次战斗都竭尽全力,即便是那样大规模的厮杀,人间界还不是好端端的保存到现在?” 魏无咎跳叫着,叫嚣着,忽然低下头,看到了沈天策,顿时不在蹦跶,脑袋安静了下来,嘴却没有停过。 “沈天策,你把天童跟灵童送给我,我把风紫金钱还给你,大家一个换一个,都不吃亏对吧,反正这种东西,都是多多益善,他们两个要是都肯过来的话,我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茅山有的,龙虎山一样不会少。” 又是威胁,又是信誓旦旦的**裸的拉拢,魏无咎浑然就不在乎天童跟灵童两个就跟自己关在一起着呢,大大咧咧的大喊出声,落尘在魏无咎的手中?难怪一去不回了,沈天策还道是四相金钱的聚会,落尘既然有把握感受到,有把握去,就应该有把握回来才是,可这才去了多久?还不足一个时辰,就被抓出来当做摊牌谈判专用的筹码了,若是知道他去了会是这样的,说什么沈天策也不会放他去。 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在这边呆着也明显比资敌来得好得多。 沈天策的心里也是微微拂过了一丝不爽的味道,识海深处,像是触动了一根弦一样,皈依长剑忽然猛然张开了口子就是一阵鲸吞,原本识海当中的煌煌剑光,瞬间被皈依鲸吞干净,整个识海,顿时清爽无比,只有眉清目秀的皈依双目紧闭,盘膝坐在识海中央,识海波光粼粼,安静异常。 鲸吞无限制,只是不应当,来得太快也吞得太快,被魏无咎的一句话挑起的情绪,让沈天策原本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才能够吸收干净的剑气,一口气就给吞了进来,淬炼是两个方面的事情,一个方面,是皈依要将剑气里面的杂志驱逐出去,里面有煌蛇的相关气息甚至还有白骨道人为了驱逐剑气而杂糅进去的气息。另一个方面,要身体,也是肉身能够跟识海同步,肉身强大,能够容纳的气息才是足够多,而且能够支持释放出足够强横的剑气出来,方不至于一剑出手,斩杀对方的同时,连同自己也因承受不住剑气而同时身死,那才叫冤枉。 所以吸收,是一个过程,就跟吃东西一样,饭要一口一口吃,剑气要一点一点吸收,能够化为己用的东西才是好东西,不至于变成一把双刃剑。 但是识海这东西,却是跟情绪息息相关,受剑气的意志,原本沈天策就已经算是沉默寡言了,浑身剑气在身,并不是很好受的事情,除了心神大部分关注这个之外,对于外界的事情,沈天策并无太大的关心。 反正茅山也好,天童灵童也罢,不管是谁被干掉,都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沈天策顶多只会在心里耸了耸肩遗憾的说道:“我们之间不熟啊。”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颇为不错的交情了。 无交情,为何要拼命?但是有交情,而且又是跟自己有息息相关的交情的,那要如何是好? 沈天策的眼睛眯了起来,体内的剑气一扫而空的同时,整个人的气势也顿时一变,原本不是从体内吞吐出剑气的紫衣加身,虽然一言不发,也没有人有打算靠沈天策太近,如今却忽然像是整个人都暗了下来一样,平静了下来,也阴沉了下来,看得瞳喾鬼眼角甚至微微一跳,这感觉可真不好。 瞳喾鬼是已经有把握了,沈天策跟自己一样,两人都是巡天残部的一部分,只不过自己知道自己是那一部分,沈天策却未必知道自己是哪一部分,巡天残图,四份合一才是一张完整的巡天妖图,残部虽然蕴含的妖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妖怪成为妖族当中的巨擘,但是每一张残图里面蕴含的妖法跟传承仍旧处于封印当中,以瞳喾鬼的见识,也只能够一点一点的背着所有人慢慢的在摸索着,是以,对唯独只有自己知道这个看不出本相的小家伙,瞳喾鬼很关心。 本相?那是自然看不出了,天生妖族,本相妖怪,但是,除了能动的妖怪之外,草木石属,受日月精华,也有成精为妖的机会,据说相祖也是这一属的成妖,只不过得道太久,能够知道他本相的妖族或是尊重,从未去探讨过这个问题,或是敬畏,也不会去研究这个问题。 唯独瞳喾鬼,这个在酆都楚江正城的眼皮底下,早早就陨落被干掉收入酆都,却运气极好的还未转世就碰见了破灭之战的家伙,几个辗转,居然就从原本准备被投入六道轮回转生的妖族,意外的流落成了当年的酆都土著的家伙,皆不在这两个范围之内,看着气势瞬间就转换过去的沈天策,瞳喾鬼的心里禁不止低声的嘀咕了起来。 “传言当初,相祖是书妖得道,才能够分裂出巡天妖图出来,作为妖界入口,巡天妖图,莫非就是相祖的本相?”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渣滓 “妖族本相,法宝原形,这两种东西,一般是不避人,但是一般也不会闲得蛋疼主动去告诉别人的,尤其假如你发现对方的本相你根本无法看透的话,要么是对方的级别比你高太多,要么这是对方天生的本相异能,保护自己不被识破,要么,或者干脆就是对方是天生异种,你看不懂.” 瞳喾鬼看着沈天策,迄今为止,他是唯一的一个能够清楚的看出沈天策的本相是谁的人,只不过,就算他身为上古处于破灭之战之前的妖族,被打杀泯灭陨落之后,虽然未曾经历过轮回,但是毕竟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这次的复生,借助的并非自己的力量而是巡天妖图残部的力量,比起自己全盛期间,已经是弱了不少了。巡天妖图四部残部身为法宝的极致,但是却未曾生出过任何的法宝元灵出来,这一点,瞳喾鬼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也只能够归结于相祖的妖力神通通天,不是他所能够比拟的。 “落尘?风紫金钱?你若要,你就拿去好了,反正就算是他陨落了,关我何事?” 摊了摊手,沈天策也没有出剑的打算,除非被人主动攻击,否则陷入沉睡当中的皈依的剑气沈天策连一丝一毫都动用不了,两人的契合度虽然很高,但是要想做到皈依剑气不用经过皈依就可以自主全力动用的话,暂时还是不能的,沈天策现在能够动用的也就只有体内寥寥不多的剑气而已。 风紫金钱虽然现在已经独立出去了,但是身为法宝元灵的落尘,可谓是被沈天策蕴育出来的,用句现代人的形容,就是沈天策又当爹有当妈,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哺育出来的,也算是亲生不是充话费送的,平日里一直在识海里面还没有多少感觉,但是一朝落入别人的手中的话,不能忍,还是不能忍。 “大不了,它若陨落,你跟陪葬就是了,我听说了,你就在龙虎山境内,镇守地脉不是么?既然你走不开,那等我修炼有成的时候,想杀你就去杀你,若是不是你的对手,有我兄弟在,我们兄弟二人联手,我就不信不是你的对手。” “别忘记了考虑还有只煌蛇,你老哥可未必是煌蛇的对手,不过,妖族当中的战斗的话,煌蛇未必会查收,孔雀王不在,如今他脱困后,就要肩负起天下妖族的重担,有那个责任跟义务将天下妖族都收罗在麾下,否则为何他出来之后,第一个找的不是纪微也不是别人,而是魏无咎?纪微那是自己人,天童跟灵童两人基本上也算是背叛了妖族了,唯独只有魏无咎他手下算得上是镇守人间界的道场,若要收服天下妖族,自然是要将魏无咎先收服了。” 瞳喾鬼嬉笑了下,虽然话说不敌,但是言语里面没有分毫的担忧的意思,更不用说有退意,恰恰相反,听瞳喾鬼那模样,若是真的要来打上一场的话,他会十分乐意的。 “你这人,好生没趣,也好生不懂得玩笑,就算要威胁你,四相金钱一体,我身为四相金钱之首,好意思拿自己手下的小弟来威胁你么?若是君前尘还在世的话,我倒无所谓,反正那老小子狡猾得紧,怎么也不可能被人抓住当把柄的,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徐贤子,苏星河,还不把我放开,沈天策,我问你一句,君前尘,他是如何陨落的?我只关心这个,否则我也不会舍弃了脑袋千里奔袭而来。天童灵童算什么?能够顺便搂草打兔子,自然不错,不过看起来,徐贤子可不会让我带走他们两个,啧啧,打住,徐贤子,你的剑气可以先收起来了,我可不想跟天童跟灵童一起死。” 平静下来不在装疯卖傻的魏无咎的口气却比疯疯癫癫的魏无咎更加的让人心悸,很多时候,不管是人也好,妖怪也好,愈是平静古井无波的对手,反而是愈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跟不敢小窥,况且,魏无咎跟高深莫测这四个字的确是能够沾边。 何止是沾边,根本就是高得不能再高,深得不能再深的主了,魏无咎能够好好说话,徐贤子也不为以介,扣住手中的长剑,太阿的剑影漫天,随着徐贤子的打了个响指,忽然如同游鱼一样快速的游动了起来,剑光交错分叉,徐贤子手中的长剑脱手,混入了剑群当中,每一枚太阿的投影都在颤抖着,将徐贤子的声音传递了出去。 “天下道门,茅山领地,其他道友还请自重,莫要让徐某破例连修士也杀,刚那一波妖族,还不足以让太阿畅饮。” 不在去管蹦跶的魏无咎,徐贤子的声音破空,抬头仰望苍天,苍天皆是剑影,以徐贤子为中心,头顶的地方,都是剑光,茅山本山为点,方圆千里,不管是谁,抬起头来,看到的除了剑,还是剑,一身之力剑域成形,对凡人的世界倒是没有什么,顶多抬起头来看到的都是彩霞剑影而已,至于原本就在原地的修士跟妖族,耳边同时响起了徐贤子饱含阴冷冰寒的威胁声。 “在徐某的剑域解开之前,诸位还请莫要乱动,否则,徐某念得诸位在茅山附近久居的交情,徐某的剑可不认识。” 徐贤子空着双手,既然不能够对魏无咎发火,徐贤子心头一肚子的邪火也只能全部对着他的领域范围之内的所有修士跟妖族去了,修士还好,除了路过的之外,生活在这一片的基本上也是当年依托在茅山门下,或者是干脆就是从茅山门下分出去的外门弟子,且不说身处徐贤子的剑域当中,就算是不在,以徐贤子的掌门的名份,一个诏令下来,诸修士也是恭恭敬敬的言听计从,不至于反抗。 至于妖怪?徐贤子当年是什么手段?死在他手下的妖怪还少么?现在能够留在茅山境内的妖怪,哪只不是对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莫说徐贤子只是叫诸妖族乖乖的待着原地不要动,就是叫他们现在朝拜,估计也有大部分要连滚带爬的滚过去来了。 徐贤子是谁?单人只剑,行走天下,博得的那个天下第一修士,一品金仙可是天庭传诏下来的,这个可不是他自己册封的,不过那个时候,天庭的修士多半被相祖干掉不少了,倒是这个修为,是实打实的,丝毫不逊色他当年的师尊紫衣侯。 紫衣侯啊! 如果现在沈天策能够觉醒前生的记忆的话,徐贤子也不会如此辛苦也如此的艰难了,师徒二人并肩的话,龙虎山算什么,煌蛇算什么,就算是煌蛇蜕皮之后,修为直逼天仙,但是剑修是干什么吃的?剑修本身就惯于越阶杀敌,越是强大的敌人,才越能够引起他们的性质,到那个时候,若是煌蛇太弱,反而会让他们觉得不够过瘾。 剑修是什么样子的修士?唯有战斗,才能够知道,何为剑修。是也剑修的数量,也是在天下修士当中占的比例最高,当然,这跟龙虎山本身也是剑修门派也有莫大的关系就是了,不过连妖族当中,一旦选择法宝,能够有选择的话,也是一般第一选择飞剑,如此也可想而知,剑修在修士跟妖族当中根深蒂固的地位了。 天下剑修,紫衣第一,天下剑修,天剑缺一。 紫衣侯的地位无人可及,唯一可以跟他比肩的,就只有徐贤子了,但是徐贤子更不会生出跟自己师傅而且是已经陨落转生的师傅争排名这么愚蠢的想法跟念头的,恰恰相反,谁要想试图挑战一下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的话,徐贤子很乐意让他打消掉这个念头,不过,自从紫衣侯陨落时间日久之后,就是徐贤子不想承认,几乎所有的人也逐渐的将天下第一剑修的这个称号,放在了他的脑袋上而已。 被徐贤子一番告诫之后,顿时,原本功力稍微高点的几个,见到了刚刚被徐贤子含怒斩杀隐在云层当中偷窥的妖族之后,就迅速打消了念头,那些妖族的级别可比茅山附近的这些高得多了,已经能够腾云驾雾,隐匿身形躲在云层当中,如果不注意的话,完全发现不到他们的存在。 而结果却是,他们不但藏得很好,而且死得很快,剑域之下,再无全尸,看血沫都没有剩下几滴,估计魂魄也早就被煌煌剑气所伤,虽然徐贤子未必看得上,但是,能够在剑域当中逃离的魂魄,就算成功顺利逃入酆都,估计也只剩下了残余了,这样的魂魄,除了在酆都当中被那些游离的土著当做食物之外,就算是留有意识想要转世投生,酆都的那些天子们也未必乐意为他们洞开六道轮回。 这样的魂魄,用阎魔天子的话来说,就是送去黄泉里面填河,也只能够增加点渣滓罢了,无用的东西,收罗来何用?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尊 能够让徐贤子消磨掉些许的火气,以那群偷窥的妖族的身份,到也不算辱没,甚至还有高抬的意思,站在徐贤子甚至张天师的角度看,即是如此. 沈天策却心情不算很好,苏星河识趣的将星网收了回来,天童跟灵童两个人落地之后,茫然的看着原本密密麻麻站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后山,如今却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在徐贤子全力出手的剑下,还能够有丝毫存活的生物么?徐贤子这一击,除了偷窥者之外,却反而是天童跟灵童的子嗣被消灭掉最多,一时之间,天童跟灵童何止是欲哭无泪,完全就是哭诉无门。 被徐贤子干掉的,叫他们去找徐贤子评理去?那是准备把自己的脖子再送到徐贤子的剑上么?太阿不要太高兴才是。 脱离了星网之后,魏无咎也没有继续赖在天童跟灵童的肩膀上面,吹了一口气,地面忽然凸起了一根砥柱,抵住了魏无咎的脑袋,将他的脑袋盛放了上去,正好跟沈天策四目相对,两人齐高。 魏无咎神情古怪的看了看沈天策的双瞳,虽然从里面压根就看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但是看魏无咎的表情,夹杂了各种的疑惑,不解,甚至还有淡淡的惊喜。 “你真的不在乎?真的?那太好了,我跟你打个商量如何,沈天策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只要你劝说落尘跟我们走,我们四相金钱自古以来就是一体的,但是落尘是属于新生的法宝元灵,虽然能够接收到我们的召唤,但是如果他执意不想跟我们离去的话,我们顶多只能够束缚却没有办法带他走的,不要误会,四相金钱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差劲,我们四人是平等的,如果其中的一个人不想做什么的话,我们是不会勉强的,落尘现今只是在接受传承而已,他勉强算是继承君前尘的道统跟从你的意识里面分离出来的新生法宝元灵,仍旧有很多传承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能够悟通的,如果他选择要继续跟你走的话,我们宁愿让他先多学一点,免得跟着你就是陨落也是不明不白的。” 看魏无咎的关切不似作伪,沈天策脸色的冷漠这才微微的解冻了些许,虽然落尘过去了,但是沈天策仍旧能够感受得到他那边情绪很稳定,没有突发情况或者陷入危机的感觉,或许这就是血脉的缘故,虽然没有原因,但是沈天策就是知道,没有理由的知道。 “只是想试试你会不会对落尘好些,我们法宝得道终究跟你们不同,你们修士也好,妖族也好,原本就是活物生灵,只要开识,就能够修炼,法宝却需要有人去为他蒙识,就好像落尘一样,如果没有沈天策你的意识的话,落尘再过一万年或许有机会得到另一个人的意识然后重新得道,就像为何我是四相金钱当中的老大一样,我们四相金钱一开始炼制出来就是没有意识的,我幸运蒙承得到了太上原始道君的一缕神识,始得可以修炼,我们四相金钱得道时间不定,但是自古以来,四相金钱都是同根本源,不可分拆的,君前尘的陨落我们都能够感觉得到,不过,对于他是如何陨落的,沈天策还请你为我们讲解清楚。” 魏无咎忽然将姿态放低了下来,反而让沈天策一时之间不好发难,手中的墨莲忽然缓缓的绽放了开来,沈天策将墨莲望空一丢,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将两个罩在了里面,虚空顶上,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哟,想起奴家了呢?” 极乐空间在徐贤子的手中,就是一件绝佳的防御法宝,以煌蛇的攻击之狂暴,也奈何不了支撑起极乐空间的徐贤子,而极乐空间在沈天策跟顾东叶的手中,除了是法宝之后,更多的则是一个界点。 通往魔界,魔界通往人间的界点,不是门户,却只能提供特定的人来去的界点,就好似召唤一样,沈天策可以随时随意的将高迁徙召唤出来,两者倒是有点想象之处。 阿修杀浑身是血,穿着的战甲上面破碎不堪,手中提着两根长须摸样的武器,看到了沈天策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之后,忽然双眼一闭,就坠了下来。 沈天策一招手,将阿修杀接住,阿修杀出现的地方,空间界点还没有关闭,忽然一根长须无比蛮横的顺着缓缓关闭的界点插了进来,长须上面长满了无数一张一合的嘴巴,每一张嘴里都发出了不知所云的声音,声音汇聚在一起,竟生生的将空间的界点支撑了起来。 “是罗汉级别的高手,相当普通的金仙高手,应该是当年佛界逃亡魔界的一部分,能够将八部天罗刹打得这么惨,估计就是在罗汉里面,也算是前列的好手,极有可能是主征战厮杀对外的罗汉。” 魏无咎不疯癫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虽然脸色惨白,但是眼光倒是极其毒辣,一眼就认出了阿修杀跟那只多嘴长须的来历,沈天策冷哼了一声,剑指一并,体内残余不多的剑气顿时被逼了出来,恶狠狠的往长须的中部斩去。 触角上面的嘴巴跟剑气接触的瞬间,纷纷闭合了起来,来不及闭合的那几个嘴巴被剑气斩过,纷纷裂开,流出了粘稠的液体出来。 长须的其他的嘴巴猛然张开,无声的快速咏诵着,顿时,沈天策清晰的感受到剑气受到的一股一股无形的力道冲击,剑气甚至隐隐有要溃散的趋势。 “罗汉级别相当于修士当中的天仙,普通天仙也就罢了,这种天仙,不,这种级别的罗汉,虽然已经堕落了,但是佛魔交融,法力反而更甚,已经达到了口绽莲花,言随法行的境界了,这样的高手,就是徐贤子也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就算只有一只触须分身,也不是随意剑气就可以应付了事的,在极乐空间这样的半位面当中,已经不算是人间了,沈天策你这样的应付手段完全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的。” 长须接二连三的振开了沈天策的剑气,在空中卷了起来,部分嘴巴口中念念有词,将空间缓缓合拢的界点又缓慢的撑开了起来,长须的末梢的其中一张嘴巴忽然睁开,发出声音除了。 “谁人打开空间界点,劫走阿修杀?五叶佛陀已经临将陌路,八部天罗刹也大半已经束手就擒了,魔界已然将要回归本魔尊手中,若是识趣,将阿修杀呈上来,魔尊大人饶你不死,若是不识趣的,等整顿好魔界,魔尊定然要率兵攻陷人间界,将尔等屠戮干净。” “魔尊?什么鸟玩意,在本座面前称尊?找死!” 魏无咎猛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地面忽然猛然蹿起了一根地柱出来,地柱的另一端尖锐锋利,二话不说,忽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借着冲势恶狠狠的插入了那张嘴巴的正中央,顿时,比起沈天策刚刚的那一剑,魏无咎干脆利索的堵住了那个自称魔尊的嘴巴,出手只凶猛,以至于那条触须吃痛,迅速的回缩了一半回去,原本已经停止了合拢的空间界点迅速的继续开始合拢,空间的另一头,传来了那个魔尊愤怒的吼叫声之后,极乐空间忽然一声崩碎,随着第一道的裂缝的出现,迅速的龟裂了开来,忽然砰然一声,墨莲崩碎成了无数小墨粒。 阿修杀索性就晕迷在了沈天策的怀中,魏无咎含怒出手之后,忽然反应了过来,脑袋刚刚随着那一声的尖叫脱离开砥柱之后,缓缓的漂浮在了空中。 “魔界?君前尘你个蠢货,你居然让魔界给算计了。你死得活该!走火入魔,法宝元灵居然也会走火入魔,你,你太给我们四相金钱涨脸了,我谢谢你啊!” 说完,魏无咎的脑袋忽然猛然炸开,化为了无数的黄土簌簌而下,落在了地面融了进去,龙虎山深处,湖水忽然炸开,湖水的正中央,煌蛇,白骨道人,谷员外三人围成了一个小三角形,盘膝坐在正中央的正是闭目运功,五心朝天的魏无咎,魏无咎在茅山吼完那句话,脑袋炸开之后,在湖面上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蠢货,都是只剩魂魄的人了,难得找到了寄体,居然还敢去招惹魔界的魔气,走火入魔能怪谁?能够魂飞魄散已经算不错了,若是连本体都被魔气侵蚀的话,势必会连带影响到我们四相金钱的,岱湛静,济苍师,你们两人什么意思?” 睁开双眼之后,魏无咎虽然仍旧脸色惨白,但是已经神智看起来清醒了不少,尤其是条理明显清晰,手心缓缓的摊开,三朵小巧的火苗一晃一晃的跳跃着,岱湛静轻轻的呸了一声之后,济苍师低叹了一口气。 “还能如何?四相金钱不得残缺,一旦残缺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办法全力而施了,四相金钱合聚才能够完整的发动阵势,虽然我们彼此之间可以独立,但是四人联手,就是相祖重生,也会对我们极为看重的,只是,如今的转世紫衣侯是风紫金钱的主人的话,以这新生小家伙的性情,未必愿意跟我们留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吵架 “强扭瓜不甜,最主要的是,他一修炼开始,体内就已经有了沈天策的气息了,完全无法逼出,要是杀了他能够马上诞生一个新的法宝元灵的话,我一定亲自出手.法宝元灵,可遇不可求,落尘身怀君前尘陨落前的气息跟传承的所有东西,以及混杂了沈天策的气息跟血脉,包括了风紫金钱法宝本体,三者交融之下才能够如此迅速就诞生了元灵,三者当中,一传承,一本体,一气息,三者缺一不可,而且还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行,我们可以把落尘抹杀掉,但是这样只会平白无故的多结下一个,不,多个强敌之外,别无其他的好处。” 济苍师的声音从魏无咎的手心响了起来,煌蛇跟白骨道人还有谷员外纷纷收工站了起来,九尾天狐白璟泞远远的站在湖边上面,露出了本相出来,身后九条巨大雪白的尾巴将半个天空都遮盖住了,遮在了众人的头顶上面,龙虎山的湖面顿时有种被一分为二的感觉,一边是酆都门户,影影绰绰,随时可能消失的模样,另一边却是九条巨大的狐尾编就的笼子。 笼子里面,一群的大天妖跟不逊色大天妖的高手素手站立着,围着魏无咎或者说是魏无咎的手心发问。 “强敌?以我们的修为,就算是天庭里面的那些家伙出来,不管是在人间界还是在天庭,我们都不怕。” 白骨道人发出了森然的一声笑声,轻轻的舞了舞手中的骨仗:“虽然相祖大人让我们发下了血誓,但是就算是不动用威压,我的白骨墓道也足以支撑围杀天庭绝大部分的高手,煌蛇已经蜕皮成功,功力直逼全盛时期,我,谷老三,煌蛇都处于完整状态,天庭我看可未必,再说天柱已断,天庭的人顶多也只能够借助雷劫投影下来,时间太久的话,天道可未必会答应。我们妖族就算修炼的天帝级别的妖族也能够留在人间,他们可不行,既然选择了飞升,沾染上了仙界的气息,他们就算是想滚回来,也是有心无力了。此消彼长,我们怕他们这些小辈作甚?” “都多大人了,还如此孩子气?你很强横么?比起梅山七妖如何?比起九大圣如何?比起相祖如何?相祖尚且不敢跟九大圣同领圣这个称谓,只敢自称相祖,齐天大圣如何?平海大圣如何?虽然我不能够说出来,难不成,你就不知了不成?幼稚!你若是有那水平,你还会被镇压在地脉下面数千年之久?连我都没有办法挣脱开羁绊,你比我又强大多少?如果足够强大的话,相祖大人为何会陨落?为何会跟紫衣侯同归于尽?简直是自视甚高,不,自视太高,你很强大么?那正好,我们妖族在南海还有部分后裔,此前是血魇小儿率领,但是以他的威望,能够镇住他所属的那一部的妖族就不错了,正好也有你白骨所属的后裔,你大可去将南海先统一再说。” 魏无咎毫不客气的呵斥出声,白骨道人虽然在十大天妖当中位居前列,但是魏无咎可是四相金钱当中最早最为古老的那位,比起煌蛇也是不逞多让,甚至跟相祖也只是主仆关系,身为相祖的法宝而且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法宝,魏无咎有资格跟这个资历呵斥白骨道人。 “四海镇魔在南海潜修,有他在,就是四方神兽门户的人也都要给他三分的面子,而且他拥有直通酆都的门户,虽然不知道是通向哪一城的,论修为,当年四海镇魔是人间界土生土长的妖族,相祖大人降临的时候,也曾很主动的纳贡称臣,相祖大人在世的时候,莫提有多恭敬了,我当年就追随在相祖大人身侧,也是见识多了他的嘴脸了,但是,此人虽然惯于见风使舵,修为倒也是实打实的逼近化虚,只是死活守着人间界不肯飞升罢了,对于天道他是时刻秉承恭敬之心,就是要全力出手也是将对手一起引入酆都的时候才会有所动静,天道既然不找他的麻烦,那就说明他的办法是有效的,你要证明你足够强大?很简单,把他干掉,把酆都门户夺取过来,我就可以脱困而出了。” 魏无咎的一番话似真似假,完全听不出到底是在讽刺白骨道人还是在真心怂恿他,两人的寿元是魏无咎比白骨道人不知道多出了几万年,但是但看外表的话,却是白骨道人比魏无咎苍老了许多,被魏无咎的一席话堵得,白骨道人脸上是阴晴不定,深陷下去的双眼深处冒出了森森的寒光出来。 “不服?不服你也得服,煌蛇都没说一句话,你不服个屁!” 对于这个数千年来不离不弃,当然也是没有办法离弃的张开白骨墓道领域将自己遮掩在里面的小弟,煌蛇多少还是会照顾一下他的情绪的,虽然大家都是妖族,虽然大家都是在相祖大人麾下的,虽然大家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战友,但是魏无咎这样子说话,就是不给他煌蛇的脸,不,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在啪啪啪的打煌蛇的脸啊。 不管居于什么立场,煌蛇都必须站出来,上前了一步,按住了白骨道人几欲暴怒而起的肩头,魏无咎似笑非笑的看着煌蛇,煌蛇阴沉着脸低头看着魏无咎。 “有什么好吵的,魏无咎,管管你的嘴。” 魏无咎的手心,岱湛静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魏无咎跟煌蛇两人对横了一眼,各自都没有打算退一步的模样,魏无咎的手心,忽然那朵水蓝色的火苗陡然一个摇曳,燃了起来,脱离开了魏无咎的手心,一个摇晃,落在了空中化作了一个婀娜多姿,体态丰韵的女子出来。 女子没有落地,就从湖面上面招来了一道水柱,水柱绽放,化作了一条水龙绕身,水龙缠绕住了女子的身躯,女子坐在了龙身上面,显出身形的岱湛静现身的同时,整个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水蓝色的瞳孔轻轻的扫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岱湛静峨眉蹙了起来。 “魏无咎,你能成熟一点么?活了几千年了的人了,修行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妖族本身就已经四分五裂了,你们还在窝里斗,若是相祖大人还在世,你们要是敢这样,早就被拖下去打军棍了,还会两个人跟打胜仗的公鸡一样骄傲?” 岱湛静厌倦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妖族:“四鬼妖姬如今下落不明,她们身上应该有相祖陨落前要告诉我们的话,当年亲眼看见相祖大人陨落的就是她们,但是人间界是完全找不到她们的下落,如果不是在妖界,就自然是在大千三千世界当中,如今,妖族分崩离析,孔雀王不在,煌蛇你与魏无咎身为当年妖族的两大阵营的领袖,自然应当担当起责任,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的赌气,你们两人如果这样的话,我水蓝金钱岱湛静跟赤火铜钱济苍师就不准备出世了,风紫金钱落尘你接受我们两人的传承之后,你也回沈天策的身边好了,反正他们不思进取,不想将妖族带回妖界,我们何须何必何苦跟着他们lang费时间?本尊的时间何其宝贵,就是用来沉睡,也不打算跟小屁孩玩耍掉。” “人间界小,却是大千三千世界的诸多门户之处,当年相祖希望通过占据人间界,然后逐渐的探索清楚三千世界的真相,孰料,天庭打过,佛界打过,酆都打过,魔界打过,我妖界一界之力,就足以支撑天地,却被在小小的人间界栽了个大跟头,或者你们认为,你们比起相祖高强许多?” 岱湛静的声音不缓不急,但是却委实尖酸刻薄到了极点,魏无咎跟煌蛇两人的脸皮顿时一阵发烫,饶是两人身为大天妖级别的高手,也脸红了起来,对视了一眼,虽然想要驳斥岱湛静,但是仔细想来,一时半会,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波次才好。 “如果相祖大人有灵,我相信,他会直接把你们两人都塞会妖界去,而不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那么,谁能够告诉我,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七零八碎,一点凝聚力都没有的妖族,就算是被灭族了,也丝毫不稀奇。” 岱湛静缓慢的说道,目光一个一个的扫了过去,谷员外轻轻的拍了拍手,忽然大声的赞了一句。 “莫怪,莫怪,水蓝金钱的话有理,大家都是同族,就算是有什么争执,也等回了妖界再说,我谷老三虽然服气煌蛇,对魏无咎你也是颇有佩服,但是,这次我不得不说,水蓝金钱的话在理,为何我妖族当年会战无不胜?因为我们团结!因为我们在相祖大人的带领下面,就算茅山当年高手如云,剑修无数,但是我们仍旧硬生生的将茅山打残了下去,至于其他的,那些,在人间界还是不能胡乱说出口,我们心里知道即可,天庭的那群人,可是还是在上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倒是水蓝金钱,而今,你的本体不在人间界吧?” “那是自然,否则,刚刚那番话就足够引起天庭的那群家伙的注意了,人间界别的都好,就是禁忌太多,连说句话都思前想后,不该说的,说错了的,招惹禁忌的,在相祖大人掌握人间界之前,人间界就是诸多世界当中,最为难存活的一界。” 岱湛静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罚 极乐空间破碎,但是从魔界侵袭的那根长须也没有机会继续侵入人间界,沈天策怀抱着阿修杀,脚下的墨莲碎片落了一地,徐贤子挥手散去了漫天的剑域,长剑归匣,回到了身后,身后露出了漆黑如墨的天空出来,沈天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顺着沈天策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天际尽头,一个巨大的漩涡摸样的东西缓缓的成型着,漩涡中心的下方,恰是茅山。 “谁人渡劫?在我茅山?” 徐贤子朗声喝道,别人都有可能,唯独他例外,他天剑术虽然已成,但是被誓言所迫,要想飞升,是千难万难,除非仙界天柱重开,或许就可以不需要飞升就直接进入仙界。 苏星河倒是一阵激动之后,发觉了不对劲了,他压低了声音,站在沈天策的肩头,小小的人儿正好到徐贤子的耳朵的地方。 附耳在徐贤子的耳边,苏星河将所有的星光都收回到了身体里面,小小的身体凝练了许多:“不对劲,这哪里是渡劫,这是天罚,谁人招惹了天庭的那帮真人?这架势,是准备干掉一个天仙呢!真见鬼了,该不会是酆都门户的缘故吧?就算用掉了一条真龙血脉,但是还值不当,泾河龙王还是东海龙王,虽然都是位高权重却未必会被真人们放在眼里,能够调动天刑雷劫台的,最少也要两个真人联手,但是这蓄势的模样,至少也有七八个真人坐镇了,难不成,瞳喾鬼有问题?除了他最有嫌疑之外,我们其他人都是已经在人间界待了许久了,也未曾见雷劫降临。” 不用苏星河特别交代,几乎同时,张天师跟徐贤子都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有所不同的是,张天师倒退了一步,目光注视点跟瞳喾鬼的注视点恰好一致,都是在沈天策怀中的阿修杀身上,说也好笑,瞳喾鬼本身都还是被怀疑对象,自己却是很理直气壮的站着反而盯着新出来的那个魔界被召唤者,果然是后来的人比较吃亏。 几乎在瞳喾鬼看过来的瞬间,沈天策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对瞳喾鬼他倒是都没有什么怀疑,反而是怀中的阿修杀,极乐空间破碎之后,阿修杀也没有回到了魔界之中去了,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当中,沈天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刚上手的山芋,就算是烫手,也不能够简简单单的一丢了事吧。 更为可恶的还是魏无咎,一句话说完,就消失无踪了,等抽到了机会,沈天策一定要上龙虎山去,好好的分说分说。 恨恨的想着,徐贤子落了下来,抽了抽鼻子:“的确不是飞升雷劫,是天刑雷劫,且注意一下,若是真的是冲我们几个人来的,就算是真人发动的,我们也总能够抵挡几下,别人或许会害怕雷劫,我们却不需要,雷劫这么好的东西,若是用来淬炼神剑,真心是再好不过的了。” 徐贤子的沉稳让沈天策也放下心来了,天色愈发的沉了,沈天策的身边,忽然响起了王成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躲在大殿门口不敢出头,直到这时,才从大殿里面跃身而出,双手奉上了一个匣子。 “师尊,这是徒儿在整理大殿的时候,整理出来的一些丹药,徐师应该知道那些是可以用于治伤的,这些丹药放置的地方都未曾设置禁忌,徒儿大胆猜想,应当的前辈们放置用于随手可以拿到方便疗伤之用的。” 说着,王成掀开了匣子,顿时一股药香扑鼻而入,徐贤子一抽鼻子,顿时笑了起来。 “的确,这是上好的小玉还丹,茅山的特产,专门用于急救吊命的,不管是人妖仙魔,只要能够吞进去,就多少会有点效果,反倒是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死人是没有办法吸收药性的。” 说着,徐贤子很随意的将龙眼大小的丹药捏碎,将药粉往空中扬了过去,药粉打了个卷落在了沈天策的怀中,一丝都没有lang费的落在阿修杀的身上,阿修杀在昏迷当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当真不愧是魔族出来的罗汉,褴褛的衣衫内,伤口迅速的就开始自主的愈合了。 “八部天罗刹本身就跟魔族十分相近,如今入了魔界,不亦于回到了老家,以他们的修为,早就应该在魔界当中扎根,对魔界的土著而言,接受他们的统治并非很困难的事情,这不比酆都里面的那些土著,酆都土著原本一个比一个要强横,能够活到现在的鬼族,个个都是掌握着一门足以让酆都投鼠忌器的绝活,反而是魔界的那些土著,向来都是强者为王的,现在看来,魔界估计出了大变故,魔界不稳的话,酆都通往魔界的门户估计也不会很安稳了,不过,那个门户是秦广天子所在,遥远无比,倒是一时半会不用去考虑。” 瞳喾鬼思忖着,头顶上面就是沉沉的劫云成型,劫云深处,隐隐的还能够听见雷鸣的声音,电闪而过,照亮了乌云之内,下方的天童跟灵童两个人面若死灰,跌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的大妖的气概? “心死了,他们两个估计也废了,难不成,雷劫冲他们来的?” 斜眼看了一眼天童跟灵童,苏星河扁了扁小嘴,换来的是徐贤子的摇头。 “你也说了,是天刑雷劫,他们两个的状态就是现在飞升的话,九成九也是死定的,见鬼,还真的是冲他们来的!等等,不对,是酆都门户!” 第一道天雷引下,银白色的闪电从天空划破了下来,一路直奔大殿之后的那座巨大的门户,还没有触碰到门户,就被门户外冒出的一道透明的薄膜缓冲掉了,酆都门户散发出无形的波纹出来,在那层薄膜之内荡漾着,随着第一道的天雷降下,波纹冲销了天雷之力,但是酆都门户明显也震荡了一下。 这是为何?沈天策虽然怀中抱着阿修杀,但是仍旧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了目光,曾几何时有这种机会近距离的接触闪电?被酆都门户弹飞的闪电落到了众人面前,还没到眼前,就被徐贤子挥手扬到了一旁去了。 “居然是酆都门户!奇了,天庭跟酆都的关系好得都能够穿一条裤子了,哦,不对,酆都本来就是天庭的后花园,怎么起窝里反了?须知道,要将一十八座酆都门户耸立在人间界,牢牢的钳住人间界是天庭多少年的愿望了,真是奇了,天庭难不成换了主人不成?” 徐贤子无比的惊异,忽然眼前一阵旋风袭过,瞳喾鬼的身影出现在了酆都门户之上,反手拔出了身后剑匣的长剑,长剑的模样全部都笼罩在腾腾的黑气当中,反而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剑跳雷电闪光起,四下飞逸,只不过眼下的这群人除了王成的修为最低之外,哪个会去害怕残余的这些闪电?王成早已躲回了大殿之内,茅山正殿应该带上了阵法,已经开始运转了起来,对于有茅山印记的弟子,正殿出入自如,至于对被挑飞之后,落在正殿上面的那闪电,茅山正殿如同滑溜溜的游鱼一样,闪电落下就被引入了地面。 至于最弱的天童跟灵童两人就傻愣愣的坐在地面上面,失神到了极点,真不知道,不过是区区的打击,为何能够让他们变成这番模样,甚至连天雷临头也不知道如何躲避,还是徐贤子实在看不过去,挥手将身前所有的闪电都扫飞了出去。 大殿前,徐贤子挥袖轻松,门户上,瞳喾鬼却压力如山。 徐贤子对付的只是那些残余被瞳喾鬼弹飞出来的闪电而已,瞳喾鬼面对着却是夹杂着滚滚的天雷轰顶,如同落雨一样,不停不息,自从第一道闪电落下之后,就逐渐开始密集起来的闪电跟炸雷了。 瞳喾鬼的身影漂浮不定,空气当中,被拉出了一道道的漆黑如墨的长线出来,天空当中的漩涡缓缓的盘旋着,漩涡下方,瞳喾鬼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的长啸声,声传四野,长啸声当中,传来了瞳喾鬼的冷笑声。 “贼老天,顾少艾你个蠢货,在下面做了什么?居然引得天庭要在人间灭掉你的门户!算了,也罢,承蒙你一脚之情,你暂时可不能死,你若死了,殷桃女怎么办?没有你庇护,或者你倒台了,就殷桃女她们两个,可没有办法控制住方圆万里的楚江地域。” 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在说服自己,瞳喾鬼在雷闪当中身形颤抖,长剑上面萦绕着的黑气逐渐在闪电当中不停的被削灭了,逐渐的露出了本体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圆滚滚蹭亮的东西,被瞳喾鬼像剑一样握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柄长剑,被黑气裹着的时候还看不出来,黑气散去之后,才彻底的露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定海 棍,长棍。 瞳喾鬼的武器的真身居然不是长剑而是长棍,这一点倒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黑气被闪电一层层的劈去,露出的长棍的同时,瞳喾鬼忽然喝了一声,顿时,长棍顿时伸长了一大截,瞳喾鬼握住了长棍的底部,快速的挑了起来。 长棍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被瞳喾鬼舞得呼呼生风的同时,密不透雨,电闪雷鸣,风雨陡降,徐贤子一招手,顿时,远处一块巨石腾飞了起来,在半路上就被削平成了一片片的,落了下来之后,胡乱搭建了起来,顶在头顶上面,正好遮住了落下的雨水。 雨水渐大,酆都门户之上,那个身影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瞳喾鬼站在了酆都门户的顶上,双脚悬空,双手握住了长棍的中央,忽然将手中的长棍一转,恶狠狠的用力往里面杵去。 随着喝声,长棍猛然伸长了起来,两段齐齐快速的开始变长,一段深埋入了地面,另一端,往天空的地方射去。 “引雷入地,如果是普通的落雷的话,那或许可行,但是这是天刑雷劫,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瞳喾这做法,只怕会适得其反。” 话虽如此,但是徐贤子双手倒背,袖手在一旁,丝毫没有帮忙出手的意思,如果天刑雷劫针对的目标是酆都门户的话,虽然惋惜,但是徐贤子同样不会出手的,没有那个必要把自己给搭进去,茅山结实,以天刑雷劫的本质跟威力,也不大可能整个抹去,至于帮忙渡劫?徐贤子还没有这么好心,瞳喾鬼跟他又非亲非故的。 不过,徐贤子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或者说,他刻意忘记了一件事。 这里可不是全部人都跟他非亲非故,至少有一个人,长得跟他一模一样,跟他刚刚结拜,甚至两人的气息都相差无几。 沈天策轻轻的将阿修杀放了下来,似乎触摸到了阿修杀的伤处,昏迷当中的阿修杀禁不住发出了一声痛楚的呻吟,沈天策小心翼翼的不让阿修杀的身体触碰到地面的雨水,安置好之后,对着张天师跟徐贤子轻轻的拱了拱手。 “多有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沈天策的身影轻轻一抖,从如瀑布一般的雨水当中穿透而出,一拍身后的剑匣,剑匣打开,剑匣里面,沈天策反手拔出了一柄长剑出来,长剑浑身上下都被紫色的浓雾裹着,那模样,跟刚刚的黑雾几乎一般无二,两人长得像,就是连长剑长棍也居然出场都是相似,无怪乎两人要结拜了。 紫气被雨水一打,冲刷之下,似乎摇摇欲坠,沈天策却发出了一声长笑,一扬手中的长剑,紫气沾染上了闪电之后,非但没有将闪电抖开,反而如同棉花糖一样,黏住了闪电不放,银蛇被黏住之后,没有消失,而是持续的发出了噼啪的声响停留在长剑的剑身上面,如同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长蛇一样,无力的摇曳着,随着长剑的挥动,愈来愈多的银蛇被黏住,沈天策像是在挥动一杆大大长长的棉花棒一样,围绕着瞳喾鬼滑翔了一圈之后,长剑忽然脱手而出,顿时,漫天的银蛇乱窜,银蛇跟银蛇对上,来自剑身上的银蛇借势将不少的落雷消弭掉不提,一时间,整个空气当中的所有东西都被荡然一空。 “好剑法,皈依这么快就醒了?” 难得可以偷闲半刻,瞳喾鬼用力的将长棍拔了起来之后,却有往地面恶狠狠的杵去,看那模样,似乎恨不得将地面杵破出一个大窟窿才行。 “还没醒,不过这场面我还能应付得来,虽然还没有醒来,刚刚伸了个懒腰吐出的那些剑气也足够我驱使了,啧啧,我估摸皈依这次如果醒来,老哥你未必会是我的对手。” 沈天策跟瞳喾鬼两人之间几乎都是心灵相通一般,意念一动,声音就能够从彼此对方的心头响起,若非如此,沈天策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的就出手,两人可是刚结拜,真论感情,未必深到什么地步。 “哦?是么?那我可要拭目以待。” 瞳喾鬼顿觉有趣,呵呵的大笑了起来,大笑声中,手中的棍子忽然变粗了起来,迅速的膨胀到碗口大小的时候,瞳喾鬼连忙松开了手,那根长棍仍旧继续的变粗,甚至不过片刻,就已经足有水桶粗细了,顿时,茅山顶端跟天空深处,仿佛多出了一根天柱一样,瞳喾鬼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定海神针?” 苏星河不确定的低呼了一句,随着那根长棍深入云霄,天空就好像是被扎破了洞的气球一样,迅速的泄气了下去,那个巨大的漩涡的气流忽然倒吸了回去,漩涡倒转,不仅仅将天空当中的乌云吸了进去,连同风雷一并,眨眼功夫,雨过天晴。 “这,这样也行!”沈天策还打算跃跃欲试,认真的看看皈依剑气吐出来的这些剑气足够让他到达什么地步,能不能抵挡住多久的雷劫,孰料人家瞳喾鬼的动作可比他快多了,法宝出手,将天都捅了一个窟窿出来了。 风云散去,法宝仍在,屹立不倒,一棍,冲天。 酆都门户已经算是极为庞大的门户了,但是跟这根用来捅天的棍子放在旁边比了一下,却差了太多了,人家虽然只有水桶粗,但是够长啊,细不怕,怕的就是你不够长,够不着的诱惑才不够粗会让人更不爽的。 所以,长度是关键。 定海神针,用来定山,似乎也不错的样子,用来捅天一把,委实是太过瘾了,不过,的确是很爽啊! 沈天策看着眉开眼笑的瞳喾鬼,翻手将仍旧都是浑身被紫色雾气裹着的长剑送回了剑匣里面,好奇的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根粗大的紫铜铁棍。 铁棍入手温热,丝毫没有冰凉的感觉,上面一圈一圈的篆刻了各式各样的图案,不过,沈天策仔细的看了会儿,就放弃了,上面的注解几乎都是弯弯曲曲的不知道是篆体还是蝌蚪文来着,反正对沈天策而言,都是天书,能看懂繁体字已经得归功于语文不是体育老师教的跟君前尘多少还是给他留了点记忆的缘故,还想要指望他看懂蝌蚪文?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恐怕要在君前尘的那份记忆里面翻来覆去找上许久才有可能。 谁耐烦去翻那些玩意?原本是交给落尘了,占据了风紫金钱的本体,落尘执掌这些传承跟消化这些传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却不知为何,被魏无咎他们召唤过去的时候,落尘除了带上风紫金钱的本之外,却将属于风紫金钱的全部记忆跟封印在原本君前尘识海里面的所有法宝,或者说,干脆就是君前尘封印在沈天策现在使用的在躯体里面的所有法宝都留了下来,或是有可能带不过去,不过,沈天策更相信落尘是抱了以防万一的想法过去的。 四相金钱的召唤是无法拒绝的,而且落尘也不想拒绝,大家彼此都是同源本根,别人的召唤可以无视,来自兄弟姐妹一样的前辈的召唤,落尘跟沈天策都认为必须去赴约,至于赴约要带什么东西,你一个客人,去做客要带什么还需要征求主人的同意么? 放开手,沈天策挑了挑眉头,跟瞳喾鬼四目相对,瞳喾鬼眉开眼笑的,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徐贤子欺身踩上了茅山大殿的屋檐,苏星河迫不及待的从徐贤子的肩头飞了出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根棍子。 水桶腰是什么概念?哦,不对,是水桶。 苏星河飞在长棍,不,粗粗的紫铜棍子的身边,棍子居然比他的人还要来得粗,苏星河却压根没有在乎这个,而是一对眼睛睁得滚圆滚圆,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 莫说是苏星河,就是一向沉稳的徐贤子也有点微微的失态,虽然站在屋顶上面没有动,但是身子甚至有点微微颤抖了起来。 “当真?” “九成!” 苏星河也不是很敢确定,泛着光芒的手轻轻的在棍身上面摩挲着:“定海神针是斗战胜佛的神兵,不过自从封佛之后,就不知被封存到何处去了,有传言是斗战胜佛随身携带,但是直至他失踪,也没有人见过他重启定海神针,更有人说,他将定海神针重新送回了东海,完成了一个轮回,可四海纷乱,四海镇魔几乎将四海都筛了一轮了,当年龙宫更是翻了又翻,除了一片废墟之外,别说是定海神针,就是根针也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底下逃出去,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处见到。只是,传说当中,定海神针除了斗战胜佛知道法决之外,天上地下,从无人知,所以,还有一成的不确定,就在于此。” “要是有人或者有妖得到了斗战胜佛的传承的话,说是佛界的人还有可能,妖族,可能性太低了。” 苏星河摇了摇头,换来的却是瞳喾鬼在沈天策的心里低骂了一声:“蠢货,全然忘记了,孙悟空本来就是个妖怪,果然是星君转世,脑筋死得怪不得当年整个天庭千万大军都被相祖一个人干掉一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 “定海神针?那不就是金箍棒么!” 在场的几人当中,沈天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到这个名字的。不知道是否是时空的缘故,金箍棒这个名头沈天策并没有在丝毫记忆里面找到。 “齐天大圣孙悟空,斗战胜佛孙悟空,此人存在的年头比起我来,还要来得悠久百倍千倍,我相信如今的人间界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加古老的妖族了,但是跟他比起来,我连初生的小孩童都算不上。” 瞳喾鬼的话只有沈天策能够听得到,话的内容,却让沈天策满是摸不到头脑,感情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确是真实存在过的妖怪? 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连天庭都存在,沈天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结论,还没等他开口,瞳喾鬼连忙在心里出声提醒他道:“别说话,天道无眼也无言,却是看得很紧,你要是一出口,就该落得跟刚刚的顾少艾一样的下场了。酆都是人间界的投影,我们这边承受的雷劫,只不过是酆都的百分之一罢了,如果直接在酆都释放雷劫的话,阳雷威力太大,会将整个酆都都崩碎的,唯独只能够通过人间界的投影,顺便将整个酆都门户摧毁,这座门户直通的就是顾少艾的楚江王正城,一十八座门户通往酆都,但是人间界有史记可查的,只剩下寥寥三两座了,其余的门户,其中有一半是被孙悟空砸碎的,另外一半,则是被相祖出手摧毁,并且抽走其中的真龙地脉,做了两个玩意,一个叫做青丘山投影,另一个叫做龙虎山投影。” 沈天策听得很认真,这样的能够追溯历史真相,听到神话根源的机会,君前尘未必都有机会能够听到,更为重要的则是,随着瞳喾鬼的述说,沈天策的身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蠢蠢欲动的血脉,血逐渐热起来的感觉。 “我现在的这些话,只能够在你的识海里面说说,也得益于你我的本相相同,都是一体同脉,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在天道看来,等于自言自语,还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嚷嚷出来,一旦嚷出来,天道对于挑衅他的尊严的人可从来不会有所客气的,或许你可以把天道理解为天庭的反应,当然天庭也没有资格代表天道,但是他们一定会很乐意代表天道做出一点儿反应出来的,比如,天刑雷劫,这次的劫难之所以会降临,无非也就是顾少艾在酆都吐了一些真言出来罢了。” 瞳喾鬼的脸上三分苦笑七分无奈:“三千世界,连一句真言都容不下,这也委实太过于悲催了一些,不过既然身处其间,在你能够到达比相祖还要高一层的境界之前,还是只能够老老实实的遵守这个说不出口的规矩才是,别人是不会去在乎你的死活,我却不行,你我兄弟一场,你认为,我会随意跟别人结拜?所为的,不就是你的本相跟我的本相而已,你我都是巡天妖图残部的一部分,两个凑在一起,如果能够找到巡天妖图合并的办法的话,你我就有机会逃离出这个世界的羁绊,到时候,也不至于连一句真话都说不出口了。” 瞳喾鬼轻拨了一下沈天策的神识,两人的神识相通,沈天策犹豫了半晌,将识海全部都开放了出来,空荡荡的识海里面,出来光茧一样的皈依长剑之外,其余的一切好像都被一双无形但是锐利无比的双眼缓缓的一寸一寸的扫过,探视了一遍之后,识海之外,苏星河也终于看够了,从震惊当中稍微平静了些许,回到了徐贤子的肩头,对瞳喾鬼也陡然肃然起敬起来了。 以苏星河的见识,如果还不能够看出定海神针已经认主的话,那他也白顶着星君的这个名头了。 能够让定海神针认主,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自然是斗战胜佛已经陨落,瞳喾鬼就是下一任的主人,另一个,斗战胜佛或许没死,但是,能够让斗战胜佛都认可的人,这来头,也委实大得不得不让苏星河也腾升起沉重的压力。 瞳喾这种妖族,只存在记载当中,影子成妖的这种生物,就算是苏星河传承的星君记忆里面也从来没有见过,刚刚陡然听闻,却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沈天策的修为虽然高,但是却生涩得很,苏星河自信就算是不动用底牌也能够轻松的收拾这蹒跚学步小孩子一样的沈天策。 瞳喾却就不同了,外表固然是沈天策的外表,修为固然跟沈天策相仿,但是,定海神针一出,不为别的,仅靠定海神针上面积累下来的妖气,就足够死死的压制住苏星河跟徐贤子了。 这跟威势相仿,定海神针一旦运用起来,当年斗战胜佛的棍下砸死了多少玩意? 沈天策的神话故事里面,未成佛前,那棍子从东海开始,一路砸过去,花花草草且不说,天兵天将砸死多少?那是神仙!七十二变九九八十一难,一路上妖怪砸死多少?能够知道由他护送还敢截胡,而且还能够跟他打得不相上下的妖怪,那是什么级别的?需要多强横才行?更不要说,封了佛主之后,定海神针日夜受佛光照耀淬炼,这法宝就属于祭出来,修为稍微低点的被棍身上面散发出来的威势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还想有所反抗了。 更有甚者,在这样的威压之下,连腰杆都直不起来,动都不能动,还打什么?直接走过去,一棍子敲死了事了。 定海神针在瞳喾鬼的手上运用自如,甚至恢复了当年齐天大圣一棍通天,直通凌霄宝殿的历史,虽然如今没有凌霄宝殿了,通天之路已经被封死了。但是天庭对这根棍子,可是仍旧记忆犹新。 苏星河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不对,应该说,苏星河的传承的星君,算得现今天庭当中较为古老的星君之一,来自传承的恐惧,饶是苏星河已经竭力的控制了,仍旧不时从心里的最深处腾然升起,这与修为无关,如果真的要说有关的话,那应该就是来自记忆最深处的恐惧。 “定海神针在此,天庭的目光要是没有关注到这个地方的话,现在天庭的掌权人的脑袋真是猪做的了,人间界真快成了一块遗弃之地,再仔细翻一翻,会不会连什么经年的老妖怪都挖出来?” “还不是破灭之战,纪元之战,两次战争搞得鬼,一次破灭之战,灭了我茅山的苗裔,也成全了龙虎山的兴起,至于另一次纪元之战,我可不敢说,我看着天劫的威势直冲酆都门户而去,除了是为酆都提供雷劫投影之外,还能够有什么目的?这次的雷劫被瞳喾一手定下来了,但是酆都那边,雷劫还不知道如何呢,阳雷入阴世,就是一个亮相,恐怕也要有千百万的无辜魂魄要受到牵连了。” 沈天策看得很准,定海神针通天,除了抵住天刑雷劫之外,未尝没有抵住天庭的几位真人的意思,天柱虽然不在,通天之路虽然没有,但是就算是隔着门户,定海神针的威势跟模样,也足够用来震慑住推动天刑雷劫的几位真人,不为别的,只要往天邢台里面输入的法力少了那么一丝,雷劫的威力就少了不少,隔着人间界,能够落到酆都的,就更少了。 区区举手之劳,效果却不错,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扯出旗帜而已,就足够吓唬住天庭的那帮真人了。有资格有能力能够推动天邢台的真人不管是哪一派的,修为跟法力注定了他们在现在天庭的地位不会低到哪里去,地位同时也决定了,他们要是连定海神针都认不出来的话,那就枉坐那个位置了。 只可惜,不是佛界的人来推动天刑雷劫,否则的话,定海神针的效果更好,天刑雷劫只释放了不到一刻钟就被定海神针堵住,对于这个结果,瞳喾鬼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只能够如此了,一来自己的本相终究不是自己的原先的妖体,虽然使用没有滞凝,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得心应手,对付天雷是足够了,要想这么快的将定海神针驱动起来,还真少不了沈天策的刚刚那样出手为他临时挡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让瞳喾鬼除了因为两人的本相是同一件法宝这个缘故必须跟着沈天策之外,也让瞳喾鬼对于沈天策反而是更加的认可,心甘情愿的能够为沈天策出手,也不厌其烦的无比详细的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为他不停的解释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 还有什么能够比心甘情愿更加的让人觉得舒服呢?心悦诚服?死心塌地?这不是收小弟,更没有什么虎躯一震再震万万震,沈天策也不认为自己一化学系的宅男能够有这个魅力,对于如今这个意外的收获,沈天策心里极为的满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猴吼 沈天策极为清楚自己为何会对这个世界极为的冷漠,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沈天策缺乏最基本的认同感,自己并非是从这个世界诞生的生灵,只是一缕被君前尘从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带过来的魂魄罢了,因为契合度的缘故,所以被君前尘原本打算用来作为掩护,孰料一路下来,君前尘自己却意外的身陨,反而让自己得以在这个世界上面得到了自由。 只是,就算是自由对沈天策而言,在这个陌生且完全颠覆自己的认知的世界里面,自由,有什么意义么? 有多少次,沈天策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暴走的心情,认认真真的一点一点的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在初上茅山的时候,虽然终于控制不住心情拔剑杀了不少修士,但是有徐贤子在侧,沈天策虽然已经被热血冲上了脑袋,可也还没有做好被人当做魔头追杀的冲动。 冷静是一个学化学的人必备的品质之一,冷漠则是沈天策面对着这个世界而从心里最深处诞生的保护壳,跟白媚儿虽然有夫妻之实,但是如果不是白媚儿全心全意的付出,毫无保留的对待,从现代世界走过来的沈天策同样不会是个因为一夕之欢而就将自己的心付出去的小男人。 这个与鱼水之欢无关,认同感的培养也不是依靠男女体液的交换,虽然在这个世界里面,雌性的第一次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她的第二次生命,但是白媚儿能有所感受沈天策却未必,真的要将白媚儿抛弃,认真的说,沈天策做得到只是不想做而已。 男女感情,不是简简单单的上床就是爱,在一起打滚只是双方的欢愉而非心灵的沟通。 所以冷漠,所以不在乎,所以直到白媚儿因为沈天策被顾东叶困在极乐空间之类而发表的时候,沈天策这才微微有点心动的因为。 人妖,不,人兽相恋,对于从那个世界走出的沈天策,还是有点困难的,但是将心态放在人形的白媚儿的身上的时候,这个障碍就不复存在了。 我想她了。 沈天策如是说,一时间的心态百感交集,面色却仍旧如常,瞳喾鬼心头感受到沈天策的那一丝黯然升起的神伤,微微一笑,在他的心里说道。 “毋须担忧,青丘山,现在的青丘山只是当年相祖为了弥补妖界的传说而抽取的酆都门户下的地脉另外捏出来的青丘山空间,虽然也叫青丘山,但是跟纪元之前的那个青丘山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的青丘山可是有苏妲己这样的妖族大圣坐镇,而这个青丘山就算是有相祖出手,那小九尾妖狐如果不是意外的找到了转世星君苏星河,将他诱骗了进去镇压住的话,这个青丘山早就分崩离析,从门户之内跌出来了,所谓的青丘山其实从头到尾只是个笑话而已。” “青丘是什么?人间界有多少的妖族大圣的聚集之地,当年人间四大洲,每一洲都有一批的大能者坐镇,当然,天庭的实力也不弱,比起现在这个由真人为主体组成的天庭来,不知道庞大了多少倍也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我等后生晚辈,对于当年的盛况,只能够叹为观止,仰而惊之。”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的一件事,这个人间,跟我的人间,我听说过的人间相差太多了,而且,酆都?我只知道阴司冥界,十八层地狱,虽然这个什么天子的名缀听起来跟我听过虽然相近,但是人家叫做阎王,可不叫做什么阎魔天子。” 沈天策将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疑问吐了出来,瞳喾鬼是如今唯一一个能够跟他进行神识同享交流的人,出于来自本相最深处跟血脉最深处萌生的信任感,沈天策缓缓的将自己的那份记忆当中,属于人间界,或者应该叫做属于来自他对这个人间界的认识的感受与看法,乃至记忆,微微的放开了一部分,瞳喾鬼忽然大叫了一声,在半空当中翻身就倒,就只要坠了下去,沈天策一惊,马上伸出手一捞,将瞳喾鬼捞了起来。 “前辈,你何苦来吓唬小妖?大哥,你是从纪元破灭之前的之前走过来的妖族,我应该叫你为大哥才是,难怪你对现在的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清楚,你怎么可能清楚,你们这等的妖族,能够在这个时代出现的话,至少要活超过两个十二万九千年才行,甚至更久,你的人间,你的人间那就是纪元之前的人间!” 收拢了心神,瞳喾鬼也反应了过来,神识的交流是做不得假的,尤其是记忆的开放跟共享,那个等于就将自己的一切都袒露在对方面前,对于沈天策的如此开诚布公,瞳喾鬼一时间也是甚为感动,当然,他并不知道沈天策只是不懂而已。 不过,即便不懂,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坦诚,也足以让瞳喾鬼唏嘘不已,如果人心都如此,人间就不会如此的混杂了,每个人都藏着掖着,想要当棋手把别人落子,几番交锋下来,也不知道是谁人得了先手。 反正不会是张天师就是了,从头发到尾,他几乎是没有出口也没有争取什么,就坐看他蛟龙陨,坐看他门户起,做看他人间界里,渡劫妖影。 茅山虽然逃了煌蛇跟白骨道人,但是扣下了天童跟灵童,不过两人的心神已经不知道被魏无咎下了什么禁锢的摸样,连神智都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徐贤子一时间也空不出手来为他们两个lang费时间,索性就把他们两人丢在边上不去管了。 当定海神针出现的瞬间,天下修士也好,妖族也罢,所有的能够感受到气息的人跟妖,都能够感受到一声苍茫的吼叫,从定海神针的身上发出,横扫过了整个人间,猴吼声中,那声音没有带一丝一毫的威压,也没有带一丝一毫的震慑,却让无数的妖族更修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人都僵直了起来,那股惊悸是从心头的最深处冒出来的,逃无可逃。 如山。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可抗拒的能力,来自时间的积累的岁月的威压,就算是以纪微老祖这样骄傲的妖怪,也大叫了一声,终于从血魇老祖的肩头翻身落了下来,双脚沾上了地面,整个人狼狈无比。 血魇老祖就更加的不堪了,哇的一声,整个人当即现出了原形出来,一滩淤血平铺在了地面上面,纪微老祖翻身跳了起来,却被第二声的猴吼声一震,毫无抵抗的飞了出去,哇的一声,一口淤血喷出之后,身下忽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被定海神针上面附着的两声来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斗战胜佛的吼声袭击,强行抵抗了一声,第二声却已经将纪微老祖的本相震醒,顿时,巨大的蛤山的地面不停的裂开,百里之外,顾东行刚刚翻身而起,忽然惊恐无不的看着地面,地面剧烈的震动着,隔着百里,地面仍旧缓缓的龟裂开来,顾东行不在犹豫,连忙冲出了大营,翻身踩在了一匹马上大吼了起来:“走走走,全部跟我走!” 大军起拔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起营装车,点名纵队,林林总总,百万大军连同辎重的后备的话,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才行,但是,如果是逃跑的话,别说一个时辰,一刻钟,不管被踩死踩伤的是谁,反正,有人指出了一个方向,所有的士兵也好,修士也好,丢盔弃甲是什么模样?假如你身后的山要坍塌了,别说是丢盔弃甲了,就算是爬,也要赶紧爬得离那个方向远一点。能有多远逃多远! 纪微老祖的本相,一座山?不,那是一座比山还要大只的蛤蟆!顾东行的大军就算驻扎在蛤山的下面,为了表示对老祖宗的恭敬,顾东行特地的令大军远远的离开了十里之地将大本营驻扎在此,也是为何每次纪微召见,顾东行要飞奔过去的缘故,但是如今,却是这个举措,足足让顾东行保持了五成的实力。 山崩了,纪微老祖醒了,人间界的一只大妖,被斗战胜佛残留下来的两声嘶吼,震醒了。 妖族大圣之凶残,可见一斑,若是真身来此,恐怕,连整个人间界,都没有办法容纳下他的威势吧! 几乎在纪微老祖的气息腾起的同时,龙虎山的境内也是大乱,魏无咎脸色变得超级的难看,在第一声猴吼的时候,白骨道人已经张开了领域将主人都装了进去,化作了白光直投龙虎山之外了,第二声猴吼声响起的瞬间,白骨道人忽然翻身从空中落了下来,双肩的白骨都被炸碎,紧跟着,一条无比巨大的蛇尾从虚空当中落了下来,恶狠狠的往地面上砸了下去。 这时,距离龙虎山也不过只是数里之遥,煌蛇的本体从空中落了下来,迎风而长,等到落地的时候,龙虎山前,已经多了一条丝毫不逊色龙虎山本山大小的蛇尾了。 蛇尾之下,却也不知道到底碾压了多少的村落。 第一百五十章 你在 。巨蛇落地.同样是蛇族.巨蛇王神天童算得上是庞大的了.但是跟煌蛇一比.却有什么都不是了.煌蛇之大.在于一望无际.纪微老祖之大.顶得上茅山本山加上小半座后山那么庞大了.纪微老祖醒來.等同于寄居在他身体上面的所有村落跟乡镇都被掀起.也幸亏那是太平道的地盘.怎么可能让人在自己家的老祖宗的身体上面安家落户.为此.纪微老祖的本体动弹的时候.对人间界的凡人造成的危害仍旧在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 那什么是不能容忍.煌蛇的本体砸落.就是不能容忍的行为. 煌蛇最先落下來的只是一截尾巴.堵在了龙虎山的门口.从天而降.然后.尾巴轻轻的一扫.就将龙虎山的牌坊挑上了天空.高高的挑起.掀飞了出去还不够.在半空当中.煌蛇的本相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将地面硬生生的砸成了两半. 如果只是砸出一个大坑也就罢了.但是这道裂缝.竟然是一路龟裂蔓延.深深的裂开.以龙虎山的山门为起点.往外围蔓延而去.足有千里.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知其几千万里也. 江南有蛇.煌蛇惶惶.不知其几千里也. 几千里.那已经是一个足够恐怖的数据了.本体长达数千里.什么妖怪能够长到几千里的时候.也不用做什么了.压都能够压死敌人了. 随着煌蛇现出本体的同时.龙虎山的天空上空.忽然飘起了一层淡淡的黄雾出來.雾气渐浓.一路随风.所到之处.说伸手不见五指倒是有点夸张了.不过.寻常村落里面的村民倒是站在村口看不清村里的其他户人家倒是真的. 龙虎山内.刚刚解开九尾交织的九尾天狐忽然哇了一声.从口中喷出了一颗青石出來.青石像是有生命一样.一跳出來.就迅速的杳然远去.九尾天狐试图伸出爪子召唤的同时.第二声的猴吼声至.九尾天狐一个踉跄.也顾不得形象.趴的一声趴了下來.虽然称不上是簌簌发抖.但是总归是修为最低的那个.表现也是最为不堪.如果不是身处龙虎山深处.说不得就有路过的修士有便宜可以捡了. 青石得到了机会.眨眼就迅速的隐沒入了虚空.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找不到了.九尾天狐气得银牙直咬.翻身跃了起來.双爪伏在地面上.一对巨大的双眼气得在虚空当中四下的扫荡者.可是四周除了那座如同镜花水月一样的酆都幻影之外.哪里还有丝毫青石的痕迹. 除了沈天策跟瞳喾鬼.整个人间界都被这两声猴吼所惊骇而过.瞳喾鬼苦笑的对着沈天策抱了抱拳. “大哥.你就莫要开玩笑了.修道有先后.无关乎修为.你既然比我古老.自然是应该我叫你大哥才是.你莫要推辞了.不然小弟心里如何生受得过.你也不用谦虚.难怪你不知道妖界.你本來就不是妖界的产物.妖界也是纪元之前从人间界分出去的门户之一.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门户境界.妖界是当年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被分离的世界.”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那都是什么东西.” 沈天策下意识的在心里问了一句.瞳喾鬼稳住了身形之后.左右看了看.虽然明知道跟沈天策是神念沟通.但是仍旧有点忍不住担忧会被别人听去的感觉. “你记忆里面的也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这玩意.不过你的记忆里面的那些.我也看了.那是古洞天福地.除了我还能够听说过有这些洞天福地存在过之外.现在的人间界.就算是天庭的真人也未必有人知道那些.现今传说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对现在人间的人來说.也颇为悠久了.怎么说好.对你來说.那些顶多只能够算得上是仿的.” 瞳喾鬼用力的揉了揉头发.忽然发现.要想清楚的描述清楚居然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情. 什么叫做古洞天福地.什么叫做仿洞天福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瞳喾鬼双手抓住头发.在空中就蹲了下去.第一次为自己的语言贫瘠而感到惭愧痛苦乃至各种难受.有话堵在喉咙当中果然是最难受的事情. 忽然间.瞳喾鬼猛然跳了起來.在虚空当中就要一捏的时候.苏星河从下方冒了出來.无数的星光被他从虚空当中的一个点里面捞了出來.苏星河连声大叫着:“别慌别慌.是青丘山.是媚儿跟苏苏从那恶婆娘手中逃出來了.真是赚到了.沈天策.你省事儿了.” 说着星光簇拥当中.一枚晶莹剔透的青石跃到了沈天策的面前.沈天策伸出手指轻轻的捏住了那枚青石.苏星河被唬了一大跳.双瞳炯炯的看着沈天策的手心.生怕沈天策做出点什么來. “这就是青丘山.怎么这么小.” “须弥子芥.洞天福地的能耐.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沒有的话.还算什么洞天福地.这还算好的了.妖界都只是一张巡天妖图而已.记载妖族十二万九千年的历史.当然.妖界当中.远有比妖界历史还要悠久的妖族.不过那些都是相祖开辟妖界之后.从人间界请过去镇场的.” “青丘山的本体自然是奇大无比.但是出现在人间界的只是一个钥匙跟引子而已.谁家会把门做成跟本体一样大.” 沈天策被苏星河用力的鄙视了一下.青丘山沒有落入他的手而是主动往沈天策的手里面投奔而去.让他很表示很吃醋而且很受伤.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让猪给拱了.普天之下的父亲看到女儿有男朋友的时候莫不是这个心情.虽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对这个女婿也沒得什么挑剔的了.但是苏星河表示.老丈人我还是很不爽的. 沈天策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伸手轻轻的抚摩了下手中的青石.青石里面.白媚儿忽然发出了一声娇笑.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击溃了沈天策的心.沈天策讪讪的看了苏星河一样.早就把一秒钟前还想了解清楚的什么洞天福地的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笑声当中.苏苏的笑声夹杂期间.沈天策看着苏星河.苏星河哼了一声. “别指望本君会回到青丘山去.虽然那婆娘不在.好容易能够出门來玩一圈.就算是滚回去.也要再过几天再说.现在别來打扰我的雅兴.小别胜新婚懂不懂.” 苏星河暴跳如雷.小小的人儿在沈天策面前手舞足蹈的:“本君就是不回去.反正本星君的本体在青丘山里面.两个小丫头也出不來.少了一个都不行.你有种.你有种给本星君同样找两个炼气化虚的高手进去镇场啊.” 苏星河的话刚落.忽然身体一轻.苏星河沒有反抗.除了徐贤子.沒有谁能够如此轻松而且熟练的将他抓回來了. “炼气化虚的高手.还真的有.而且还是两个.苏星河.你运气不错.” 不用徐贤子重复第二遍.苏星河也知道.两炼气化虚的高手是谁了. 高手.天童跟灵童两个人别说是高手了.估计连三岁小孩都不如了.同样是炼气化虚.魏无咎就可以轻松的把天童灵童两人压制住.魏无咎在境界跟积累两个方面的都完胜了天童跟灵童.将两人干掉或许还有难度.但是简简单单的压制跟封印.却不是什么问題. 妖族.尤其是到了这样境界的妖族.真要杀掉他们反而是一件难事.比起杀掉他们.还不如将他们封印住.镇压的效果堪比地脉.用炼气化虚的妖族或者修士的气机做为洞天的镇压.这效果与当年相祖邀请大妖进驻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谁说当年相祖邀请的大妖们是心甘情愿的进入妖界的.这个问題.除了相祖.就沒有人能够回答了. 不过.天童跟灵童.反正是不用指望他们能够主动的走进去了.两声猴吼.两人已经瘫软在地上了.被苏星河的星网抓起.一点反抗之力都沒有. 徐贤子一招手.坍塌的后山下.飞出了两具僵硬巨大的妖躯出來.苏星河兜着天童跟灵童.沒好气的哼了沈天策一句.沈天策的手中忽然一烫.眼前一花.怀中忽然瞬间抱住了一个娇小玲珑的躯体.隐隐的.还能够听见苏星河不忿的声音. “便宜你小子了.对媚儿好点.小爷我去青丘山坐镇几日.等将这两个家伙安置好了.小爷我本相出动.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招惹我们.” 七色光晕起.五音钟磬鸣.沈天策手掌的青石消失无踪.却也顾不上也根本不在乎.眼前女子婀娜娇媚.眼角含笑.沈天策很开心.抱着怀中的女子.沈天策已然开心到无以复加.甚至.全世界都不在乎了. 你在.真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逢 抱着,相拥,有你就是整个世界,很好,很开心,很甜蜜。 “许久不见,可还好?” 白媚儿的小脑袋抵在沈天策的胸口,沈天策轻嗅着那淡淡的清香,整个人的心都酥了。 “夫君,想我了?” 白媚儿俏皮一笑,抬起小脑袋,沈天策伸出手去轻轻的捏住了白媚儿的下巴,整个心都疼了。 “你瘦了。” 温香暖玉在怀,世界不再重要。 “想夫君了。夫君一个人在人间界辛苦了。” 沈天策注意到,白媚儿虽然面色微微憔悴,但是神情却是飞扬,心情愉悦得完全没有掩饰。 “夫君,我只差一步,就可以窥破虚境了。” “什么意思?” 沈天策不解,白媚儿对沈天策说话的时候,丝毫不避其他的人,徐贤子也就罢了,张天师惊讶得无以复加,疾步踩着空气踏上了茅山大殿的屋檐,站在屋顶上,看着浑身上下都在大放光芒的沈天策,沈天策里面白媚儿的声音清晰可闻。 “窥破虚境,就是已经从化虚踏破,进阶破虚了,这个层次,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相祖跟紫衣侯,其他人,还未曾听说过呢。化虚跟破虚的差别并非在功力,而是在感悟,据说破虚之后,对时空幻境,天宇循环以及天道的领悟是化虚境界所无法比拟的,如果能够领悟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天道的话,天道之下,君无敌。” “君无敌!寿天齐!沈天策,你媳妇了不起。” 徐贤子不吝自己的赞美之词,用力的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领悟到的是什么能够破虚,就是高手,而且也很少听说过破虚高手会领悟到很差劲的天道的。当然,破虚高手的数量本身就不多就是了。” “夫君,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许欺负你,而且还有苏苏在,我们有青丘山,大不了就不在这个人间待了,去青丘山,青丘山是天劫打不到的地方。” 白媚儿难得天真无比了一次,忽然张开了小嘴,青石被吸到了嘴边,被白媚儿一口咽了下去。 “破虚之后,反而对相祖更加的佩服了,攀得一山看一景,看那一景是一城,破虚之前,总是觉得,十大天妖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只是不想飞升,而不是不能飞升。化虚之后,就能够感受到天劫的那条坎了,想引发天劫引起天庭的注意,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看人间界,也没有多少妖族乐意飞升,多半都是都滞留在人间界,天庭除了偶尔瞅个机会丢下几个天雷之外,还能干嘛?一旦飞升,要想下界就是千难万难,除了转世之外,就别无他法了,但是转世还有胎解之谜,要是运气不好的话,一连转世个十七八次,才能够想起自己是谁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个时候,先天之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勉强记起自己来,修炼又要重头开始,噫唏嘘,哪有哪个白痴真人肯做这傻事,除了佛界那帮秃驴之外,转世修功德,本来就是他们的修炼法门。” 苏星河幸亏不在,要是被他听到了这一番话,估计要暴跳如雷暴走当场了,什么叫做转世?他就是星君转世重修回来的。 这话简直就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不过反正没人有意见,徐贤子也不会好心到特地去告诉苏星河的,尤其是当这话是苏星河他的女儿自己说的时候。 耸耸肩,徐贤子转身落在了屋顶上面,跟张天师站在一起,看这架势,估摸也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在茅山的地盘上,但是酆都门户是好事,上面有紫衣侯的转世一个茅山掌门就够了,再不济,还加上一个茅山掌门夫人,破虚高手,拿两个不安定因素来换一个破虚高手,算来算去,无论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光芒散去,白媚儿扭过头对着瞳喾恭敬的行了个礼:“前辈,此间一切,媚儿通过父亲都已经看在眼里,前辈对我夫君不薄,请受媚儿一拜。” “这可使不得。”瞳喾鬼唬得吓了一大跳,连忙虚扶了白媚儿:“我都要管沈天策叫大哥了,你还叫我前辈,那不是折我的寿么?平辈论交,平辈论交就好,你的修为在我之上,怎么好意思让你叫我前辈。” “也好,反正你跟夫君的关系,倒也无所谓。”白媚儿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神情分明就是明白了什么的意思。瞳喾鬼也是童心大起,对着白媚儿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白媚儿转过身去对着沈天策柔声说道。 “夫君,大哥既然连定海神针都请出来了,天童跟灵童都收入了青丘山内作为镇守门户的气场,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茅山后山,虽然刚刚被天劫击杀了不少妖族,但是天童跟灵童的后裔以及部下仍有数百万陈列隐藏在期间,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如若补充入青丘山的话,青丘山门户定然会更加的稳固,门户当中,生灵越多,气机越茂盛,就越稳固,就好像人间界一样,为何人间界能够支撑无数的门户,成为门户的中转点?就是因为人间界有地脉无数,且无比的稳固。再加上人间界里面,大妖强修不计其数,想要不稳定都难。” “青丘山内虽然有狐族百万,但是狐族当中,修为最高的几位长老也都只有七尾左右,苏苏也是今日在我的帮助下才突破了九尾,只凭借她一人的气机跟父亲的气机,虽然青丘山安稳,但是,他日苏苏跟父亲大人总不能够一直困守在此间的,我希望到时候我会出手解去天童跟灵童受到的禁锢,他们两人素无大志,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被追杀就已经足矣,到时候让他们跟子孙后裔和部下汇聚,就算他们不出手帮我们,只要能够不捣乱,心怀感激,帮我们镇守住青丘山门户就足够了。” 说着,白媚儿吐出了青石,顺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沈天策差一点就要马上开口答应了,不过总算是想起这身边还有一个前掌门徐贤子在侧,转过头去看着徐贤子。 “乐意就拿去,又不是茅山的弟子,你看我作甚?要是能把苏星河放出来那就更好了。” 不等沈天策开口恳求,徐贤子就大方的挥了挥手,长袖在空中打了个转,顿时,一道剑气飞快的射出,将茅山后山都覆盖在剑气的攻击范围之内,若是有哪个妖族打算逃跑的话,徐贤子不介意顺手的。 白媚儿开心的对着徐贤子笑颜绽放,将手中的青石用力一掷,青石在虚空当中几个跳跃之后,忽然茅山后山接二连三的腾起了各种威压,像是春节里面的烟火一样,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到了最后,齐齐的绽放了开来,不过各种威压虽然挣扎,但是却没有哪个是傻乎乎的冒着徐贤子的杀机往剑气方向逃的。 开玩笑,被抓到青丘山应该还有活路,至少还能够苟延残喘一下,反正在茅山待了这么就了,缩头也缩习惯了,只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但是若是往徐贤子发出的那道剑气的方向逃的话,就算运气好逃了出去了,那也只是徐贤子的一道剑气,谁能够扛得住徐贤子的追杀?况且,连人家一道剑气都抗不下,还是乖乖的挣扎一下,被收入青丘山吧。 这种级别的交易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妖族的想象范围了,完全脱离了他们的级别的存在,算起来,天童跟灵童的座下妖族高手不少,但是顶多都是金丹级别,再高一点的话,也不好找,不是每个人都有沈天策这样的际遇跟本相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瞳喾鬼这样的运气的,更不可能有多少人有白媚儿那样的领悟的,虽然被君前尘带来这个世界不久,但是也架不住沈天策的起点高啊。 现在假假也是茅山掌门,虽然是光棍司令,但是,修为却是造不得半分的假,更有前身紫衣侯的皈依长剑死心塌地的认主,顺便还收回了当年留在煌蛇体内的那一道剑气。 也可以说,如果不是沈天策太年龄,寿元太浅的话,现在开宗立派,自称老祖修为也是足够的,至少,在这个人间界,九成九九的修士或者妖族,是达不到他的修为的。 不过,沈天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或者应该自号老祖的自觉性,没有办法,如果一入人间,一开始见到的就是九尾天狐,血魇老祖这样的角色的话,对于级别稍微再低一点的几乎完全无视了。 再看看身侧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徐贤子,天下第一剑;瞳喾鬼,比起相祖也不逞多让的老妖怪;张天师算是年轻的了,但是人家也是修炼了数百年甚至可能是数千年了,至于苏星河,这位是星君转世,估计没有一万年也有八千年了。反而是白媚儿可能是相对较小的了,但是,虽然不知道具体年龄,看着白媚儿笑眯眯成弯月的眼神,沈天策可没有这个勇气跟打算去咨询这个这么深奥的问题,如果他还不想被家暴的话,现在白媚儿看起来温柔如水,要是真想揍他一顿,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掀桌 青石忽然从半空当中跃出,伴随着青石的跃出,虚空裂开了一个狭长的口子,口子斜斜的倾斜着,忽然猛然一吸,地面上,顿时风沙飞石,参天大树连根被卷了起来,这青丘山哪里是来吸妖族的?压根的就是打算将整个茅山后山都吞进肚子里面,胃口之好,哪里管你是妖族还是石头。 咔擦一声,白媚儿歉意的一下,地面甚至都猛然一个摇晃,其中的一个山头的山根比较浅一些,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但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吸力,飞入了虚空的裂缝,裂缝深处,传来了苏星河的声音。 “我借走了,徐贤子,别客气,反正天轮锁妖圈已经在你们手中了,茅山后山除了一群不成器的妖族之外,也不可能对茅山有所裨益,不如就送给我们父女了,如若你介意的话,大不了,日后我青丘山里面,给你茅山留一个传承好了。” 虽然没有见面,但是也能够想象到苏星河大大咧咧的用力一挥手的模样,徐贤子气极反笑,笑骂了出声:“你狠,你有种你连茅山一起搬进去算了,你试试?你真当山神土地不开口说话就是没有意见不成?” 山神土地?沈天策的脑海当中马上就浮起了被那个时候的白媚儿抓在半空当中使劲挣扎却仍旧一言不发连句话都不肯说出口的那个土地老儿,那个时候的白媚儿的实力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即便如此已经能够随意的将山神土地玩弄在股掌之上了,看起来,所谓的山神土地,也只不过是一群战五渣。 如果山神土地是那样的话,沈天策不觉莞尔,苏星河怎么可能会去害怕,两者的实力也相差太远了,以苏星河的实力,如果是本体出现的话,估计按下手指头就能够捏死他们了。 沈天策的笑容还未展开,下一刻,虚空裂缝的地方忽然落下了一样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砸了下来之后,就离地生根,再也不动了。 几乎同时,苏星河怒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了:“徐贤子你坑我!” “坑你,又如何?反正你有本事你就抓去呗,茅山可不缺山神土地。” 徐贤子忽然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笑得那么的畅快,虽然跟苏星河的关系极好,但是也丝毫不妨碍徐贤子如此的幸灾乐祸,同样,徐贤子相信,如果异地相处的话,苏星河笑得只会比自己更加的开心,两人固然是至交,但是毕竟分属不同的门派,苏星河这行为说不好听点,可是在挖墙脚,徐贤子没有拔剑就算不错了。 不过,徐贤子也没有阻拦的意思,面对着沈天策质疑的目光,徐贤子微微的颔首,止住了笑意之后,正色说道:“苏星河,你的心太大了,你以为茅山真的没有传承么?有的东西,不是不想释放出来,而是不到时候,不能释放出来,你今天拔去了茅山的山脉,来日,焉知你不会成为茅山的山神之一,不过你运气好,太祖山脉估计是看不过去了,这才戏耍了你一下,不然,莫说你还没有执掌青丘山,只是其中的镇守地脉之一,就算你执掌了青丘山,可也未必能够吃下茅山,知足点吧,乖乖的将妖族带走就好了,青丘山承重有限,还不是时候。” 说着,徐贤子对着落在不远处的那座立地生根的小山头微微的拱了拱手,小山头上面,忽然涌起了一个小山包,一个铁塔汉子慢慢的被鼓了起来,从小山包里面被挤了出来,一张古铜色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对着徐贤子微微拱了拱手,有埋头融进了地面里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好家伙,居然是五色之黄巾力士镇山,这是天庭的守山力士,虽然苏星河你是星君,但是没有飞升之前,没有天庭烙印跟名分,除非你彻底的抹去山神,将这座山炼制成法宝,否则还真的休想把它带走,没有天庭诏令,山神土地就是固守到死,也是扎根不移的。” 张天师抚掌笑叹了一句,黄巾力士,六丁六甲,神人氏,不过黄巾力士更多的都是在天庭效力,罕有人能够召唤得到,这可不是修为到了就能够召唤的问题。还得看附近有没有能够听到你召唤的黄巾力士,而且多半的黄巾力士都在天庭,就算你召唤了,隔界也难以通行。 召唤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就算天庭也很少有真人会去耗费法力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不到,茅山后山,居然还有一名黄巾力士坐镇守山,茅山的底蕴,究竟是有多么的沉厚? 张天师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是心里却沉重得有点憋闷的感觉,跟茅山的这帮人在一起,虽然众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位居客场,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高手从虚无当中而出,那沉甸甸的的危机感在肩头,身为龙虎山掌门,至少应该是有资格落子的那人,现在反而在不停的犹豫了。 自己,真的有那个落子的资格么?人间界小,但是事关重大,做为如今人间界第一大超级宗门,尤其是已经默许了人间界道场拥有者的龙虎山掌门,张天师的压力很大。 也不知道,宗门之内,魏无咎能否压制得住煌蛇他们几人,刚刚诸人的气息被猴吼炸开,却没能够感受到魏无咎冲天的气势,距离龙虎山太远,乌云兜被毁,也不知如今宗门什么情形呢。 也幸亏不知道,如果知道自己的山门被煌蛇一尾巴扫飞了出去的话,张天师再好的涵养也顶不住,那怒火足够将煌蛇烧成灰烬。 张天师没看到,但是,龙虎山的人可是看到了,煌蛇的本体落地,被谷员外的本体遮掩住的同时,龙虎山的修士虽然有九成被魏无咎送入了龙虎山门户当中,但是剩下的一成当中,也有不少的高手坐镇,至少数个化虚的老祖还是能够凑出来的。 几乎在山门牌坊飞起来的同时,地面上忽然探出了一只大手,大手虽然快,但是也架不住煌蛇的尾巴末梢落了下来,直接将大手砸了下去,砸成了肉酱,而此时,三四道的剑光射了出来,却也拦不住飞起的牌坊,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牌坊冲上了云霄,其中一个剑光快点的龙虎山的弟子来不及躲闪,被牌坊擦了一下,顿时坠了下去,一时生死不知。 龙虎山的牌坊也不是什么俗物,即便不是仙家法宝,也是历经了万千岁月的祭炼,除了历代龙虎山掌门之外,魏无咎也没少在上面下工夫,牌坊是一个宗门的门面,当年的茅山的牌坊比起这个来也是只强不弱,如果不是被相祖座下的四鬼妖姬之一亲自出手斩破,茅山牌坊指不定现在还能够耸立在世间呢。 只是,龙虎山的弟子们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他们也会有一日会亲眼见到牌坊被挑飞的情形,这比直接打他们的脸还让他们更加的恼火跟难受,因为,这一连串的巴掌,不是打在他们的脸上,而是打在百万龙虎山的修士的脸上,山门被毁,无疑祖坟被掘,而且,对龙虎山这百万都是沾亲带故的修士而言,这一巴掌,当真是又重又狠。 谷员外化作了浓雾,蔓延了千里方圆,将煌蛇跟白骨道人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浓雾里面,煌蛇的本相不收,巨大的蛇头趴在了地上,下巴的地方,一个小城市居中塌陷了下去,城主府直接被煌蛇的下巴按了下去,小城破碎,忽然煌蛇口中吐出了一道蛇信一卷,闪电一般的扫过了地面,地面上,只留下一滩的血液,刚刚不知道在原地的究竟是什么。 小城无人,残壁断垣,到处都是喷洒的鲜血跟碎石,煌蛇的脑袋上面,白骨道人单膝跪着,气喘吁吁的,谷员外的声音漂浮不定,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煌蛇,你就打算这样子将本体放着不动?天道可是在上面盯着呢,你吃了这么多人,就不怕被五雷轰顶么?” “轰顶就被轰顶呗,反正也打不死我,大不了就飞升呗,飞升上去,就算是被生擒活捉,也有机会多吃几个仙人,说不定我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一个半个真人呢,那个时候,消化完真人,谁找谁的麻烦,可就是两说了,再说了,我压死了这么多凡人,天道能够放过我?还不如趁现在有机会,多吃几个过过瘾,你不来两个么?口滑好吃得紧。” 煌蛇懒洋洋的微微抬起眼皮,巨大的眼皮一睁一闭,比起小城的城门来还要大了许多,蛇信不时吞吐着,地面被低下的毒液腐蚀出了一个个小池子,小池子上面,滚烫的气泡不停的冒了出来,破开之后,腾起了道道青色的毒烟。 “反正早晚也要对上天庭,罢了,大不了,就掀了这人间界,我们到天庭去下这盘棋去。” 煌蛇毫不在乎的说道,谷员外微叹了一口气:“纪微亏大了,他沉睡了这么多年了,再差个几千年,就可以突破了,居然被生生的打断了,这下子,本相都被惊醒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相 “那又如何?” 煌蛇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连不屑都不屑表示出来了,谷员外奇道:“你跟小纪微的关系也没有差劲到那地步吧?怎么我看你对他的态度,比对天童跟灵童还不如?我原以为你一出来第一站应该就会去找纪微才是,毕竟这次你们能够出来,他也是下了不少血本,如果没有他推手的话,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将手下的那条小龙送进去做地脉,毕竟鞍前马后,当年也是帮衬了我不少。” 谷员外颇多感慨,换来的却是煌蛇的冷笑:“你脑袋坏掉了吧,非我族类也就罢了,四海龙族带领之下,连四方神兽当中那些曾经的手下都投了进去,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阵营都选定了,还需要说什么?只是不方便出手罢了,不然我更倾向第一站先把四方神兽门户给抢到手再说,有了门户,再慢慢的发展起来,也不至于有寄人篱下的可能了。” “小纪微?它跟我的关系谁说很好了?十大天妖当中还有五位是凑数来着的,当年我懒得去管,就叫小纪微帮手一下,未想到了最后,这几位修为没有什么进步,倒是对纪微是言听计从,更不用说是包堆成伙了,除了相祖跟纪微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也多是阳奉阴违,他倒是好手段。” 组织机构里面,最为忌惮的就莫过于副手分润甚至霸占了属于一把手的光彩,哪怕这光彩是添置在一把手的面子上也不行! 煌蛇自然不是一把手,一把手是相祖,再下来也不是十大天妖当中的一把手,一把手是孔雀王。 但是孔雀王也是性情闲散不乐意麻烦的人,千万妖族十大天妖,几乎每个天妖的手下都能够分统到百万左右的妖族大军,而且这还只是当年在人间界的大军,通过妖界门户,只要相祖下得了勇气的话,集结亿万大军也不是什么问题。 别看妖界比人间界小了不少,但是人间界也可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人生活的,妖族的繁衍或许是一个问题,但是如何架得住人家寿元长啊,辈分高在这边完全没有什么难度,几乎经常会出现百年侄子娃娃舅的情况。就好像第二代妖族出生的时候,第一代妖族还在继续的繁衍一样。 你生的慢,但是架不住你生的多,百万妖族,不,千万妖族,或许在人间界看起来都已经很多了,但是,人有生老病死,妖怪虽然也有,却比起人类来说要强壮得多也彪悍得多。 “只是千万妖族如果集结在一起也就罢了,分散下去,就只能够在人间界砸起一个小水花了,相祖又不许我们去袭击人类,只是将我们都分散开来,各自选定了一个地方驻守,专门对付通过特定门户出现的其他族的高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真不懂为什么要做呢?人间界要这么多凡人做什么?太烦人了!都吃了,吃了,吃了!” 一口气喊了三个吃了,煌蛇巨大的脑袋抬了起来,蛇信忽然一吐,一扫,顿时将整个小城都扫平掉了,连同地表都刮了下去,吞入了肚中,胃口好得一塌糊涂,连咀嚼都不需要,直接咽了下去。 这次可没有什么山神土地冒出来了,且不说有没有山神土地在这块地上,就算是有,谁人敢来惹毛这个煞神?回头蛇信一抖,管你是山神还是土地,到我的肚子里面来讲理来吧。 谷员外叹了一口气,浓雾之外,越来越多的剑光将浓雾包围住了,剑光纵横交错,一头一尾,两个老头子坐在宽阔的剑身上面,抚须按剑不言。 至于龙虎山内的九尾天狐,虽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同样是两个面沉如水,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衣长老并肩按剑站在了她的面前。 “狐尊请留步。” 两个老者身后背着长剑,一左一右,就好像倒影一般,九条长尾微微的在身后摇曳着,白璟泞将身后的九尾化到了差不多大小,笑颜如花,两个长老行动同步,连开口也是同步,白璟泞有点好奇,捂住了小嘴娇笑连连。 “如果我不让呢?两位长老,要怎么对付璟泞呢?小狐狸娇弱得很,两位可要手下留情哦。” “狐尊是大长老的客人,只要狐尊不要做出让我等误会的事情来,我兄弟二人,也不希望在龙虎山内就出手。” 两个红衣老者忽然对拍了一掌,其中的一个老者忽然身形倒退,化作了一道残影出现在了白璟泞的身后沉声说道,说完,酆都门户之前忽然水光一阵涟漪,另一个白衣老者撕开了空间直接跨步了进来,虽然就在龙虎山境内,龙虎山弟子长老应该有大阵的支持,但是如此就轻松的撕开空间行走的高手,在龙虎山之内,也应当地位不会低到哪里去的。 白衣老者站在了酆都门户之前,对着两个红衣老者点了点头,两个红衣老者不敢怠慢,连忙恭敬的行礼:“师叔。” “掌门师侄不在,你们两个别太懈怠了,虽然大长老是妖族,但是也不是什么妖族都是好鸟的,如果真的有那为非作歹的,不妨一剑杀了干净,大长老那边,我会去分说的。掌门信火发出去了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不回来,他还有脸见列祖列宗么?” 白衣老者的火气很大,脑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青筋都因为愤怒涨得凸显出来了,两个红衣老者不敢顶嘴,唯唯诺诺了两声,白衣老者抬起头来,山谷上空,魏无咎的身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跟随在魏无咎身侧的,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进入龙虎山的,白衣老者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了。别人或许还可以洒然一笑,就放过去了,但是他却不行,身为当值的龙虎山长老,在掌门不在之时,执掌门内任务分派大权,拥有龙虎山大阵的锁眼,可以随意的行走在龙虎山大阵覆盖范围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对每一个进出龙虎山的人或者妖族都了如指掌,只要有一丝的气机触摸在龙虎山大阵之上,他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并且进行判断敌友。 煌蛇虽强,却也强不过刚刚的两声猴吼,几乎将茅山大阵都给吼散,仅仅是吼声已经如此威力了,完全可以想象,当年真身究竟是有如何经天纬地的能力。 对于妖族,白衣长老虽然愤怒,却并无多少畏惧,诚然,煌蛇之强,看在眼里,但是背靠龙虎山,有魏无咎跟魏无咎身后的龙虎山门户作为依仗,要是底气还不够足的话,白衣长老可以直接一头撞死在山门上面了。 “落尘,如何,你想得怎么样了?加入我们,你就是四相金钱之一的风紫金钱,龙虎山的资源你随意可以调用,你想要什么都毫无问题,比起茅山那种连个伺候洗脚的丫鬟都没有的门派,龙虎山的待遇好太多了。” “得了吧,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没那么好哄。” 白衣长老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在咬着自己手指头的小男孩,小男孩摸样很是周正,面色却微微有点发紫,不是那种中毒的紫,而是那种带着点紫铜色的古朴,白璟泞却眼睛微微发亮,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之后,又变成了那个娇弱得迎风欲倒的柔弱女子的模样出来了。 “魏大哥,你的手下好凶,可是把小妹我吓到了呢。” 双手放在胸口,白璟泞还没等展现出她柔弱的一面出来,上空的魏无咎跟落尘一大一小两人极为默契的低下头,咧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出来了。 “是么?什么时候,遂宁狐媚妖王,会被一个刚刚踏入虚境的修士给吓到了?感情我龙虎山的修士比起炼虚强者都要来得强大?不得了,啧啧啧,白璟泞,不用做戏了,老老实实的待着,谷老三保护不了你,煌蛇也差不多了,不用等我出手,他的日子估计也长久不了了,当年他可是发下血誓的,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对人间界的凡人出手的。” “难道现在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么?魏无咎,大家都是妖族,做事不要太绝,就算你有办法炼化煌蛇,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更何况,你不是煌蛇的对手的,别忘记了,他已经蜕过皮了,踩在破虚的边缘,你要是刺激他一不小心过了火,他破虚成功的话,拿天道压死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白璟泞貌似很好心的认真提点了一句,魏无咎却毫不在乎,伸手拉起了落尘,随手一指地面,顿时,以白璟泞为中心,四周升起了四面土墙。 “看着她,如果她敢轻举妄动的话,我片刻就会回来,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只要能够拖住她一刻即可,风紫金钱的速度天下无双,虽然只是刚刚觉醒,但是对付你,一点问题都没有,落尘,我们走。”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阴劫 君威如山,天威似海. 定海神针能够一棍子堵住天刑雷劫,但是终究天劫还是降在了酆都门户之上,虽然没有将门户炸去,却也成功的沟通了人间界跟酆都的一丝气息,对于雷劫而言,需要的引子跟气息,也只要一丝就足够了。 不需要太多,一丝雷劫,足够引发天威之怒。 酆都之内,跟顾少艾相对而坐的燃灯尊者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来,忽然面庞一阵模糊,青年变成了老僧,脸皮像橘皮一样的皱了起来,两腮深凹了进去,没有的牙齿的嘴巴连说话都在漏风。 “帝君您的时间到了,燃灯的时间可还没有开始,一饮一啄,生死天命,天劫之下,帝君好自为之。” 声停灯灭息,青灯古佛泯灭在漆黑当中,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端正起了自己的身子,顾少艾正容而坐,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平天冠,仔细看去,可以看到,漆黑无一物的酆都天空上面,或有隐隐的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缓缓的形成。 “佛家的人,果然都是一群嘴皮子的秃驴,除了舌绽莲花之外,没有多少的本事就算了,临阵脱逃,也算是一个很好的传统。” 顾少艾不无嘲讽的想到,轻轻的弹了一下平天冠上面的珠帘,顿时,正城出,无数鬼将鬼帅列阵在前,黑气浓郁,腾腾而起,军阵杀伐,正是杀气冲天鬼气弥城。 “惜哉,尔等散去罢,天劫虽强,却只针对朕一人尔,只要离开正城,天劫自然不会穷追猛打的。” 说着,顾少艾一挥手,顿时,正城四方门户大开,城门大开,鬼物有个好处,不管修为如何,基本上与生俱来就有漂浮之能,不担心会被摔死这种事情,再说,死都死了,总不能再摔死一次吧。 笑骂而已,但是让顾少艾缓缓站了起来,挺直了身体的却是四方城门的地方,居然,连一个鬼卒都没有离开。 顾少艾知道,正城是他身为酆都楚江天子的依仗,正城在,酆都一十八城就承认他的天子之位,他若身陨,魂飞魄散,正城虽然不至于跟着湮灭但是也会受到重创,除非第二个有酆都天子实力的鬼族有兴趣重新祭炼,接收天子之位,不然酆都一十八城就只能等候下一个祭炼出主城的天子出现了,或者就是等天庭的册封了。 酆都的规矩也很简单,胜者为王,败者?不好意思,没有您的位置了。 “请陛下取用。” 城头的鬼将单膝跪了下来,朗声喝道,顾少艾低下头,下方是密密集集的人头,不管是正城大殿附近还是城区外不入军籍的游魂,全部都涌了出来,实力强的站在城头,实力弱点的,就依次往下退,直到站在了街上为止。 一城一天子,古代天子牧城门,酆都天子呢? 顾少艾微微有点惊愕,鬼将一仰脖,干脆利索的将自己的脑袋切了下来,碗口大的伤口冒出了嘶嘶的声音,黑气缓缓的腾起,鬼将将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放在了手边。 “斩!” 厉喝出声,声洪振野,鬼将的修为不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身前城头上面有资格站立的鬼将齐齐的拔出了佩刀,能够修为在酆都这地方凝练出佩刀的鬼将,就算是放出去,也是有资格镇守一方的鬼王了,可就放眼过去,毫不犹豫的紧跟着将自己脑袋斩下了放在身前的鬼将就不下二三十人。 “正城君恩,始得承建,天子仁厚,正城上下,愿为天子衣。” “愿为天子衣。” 一声起,鬼气出。 齐声起,鬼气浓。 万民呼,鬼气席卷,鬼将的脑袋逐渐的开始化为了飞灰散去,鬼气成索,逐渐的汇聚在一起壮大了起来,伴随着长索的一路横扫,无数的鬼魂一头投了进来,只为能够让魂锁变得更粗一点,更长一点。 隔着珠帘,看不见顾少艾的神情,但是天空当中传来的沉重感更加的切近了,瞬息片刻,原本都是人头的正城忽然吹出了一阵的飞灰,飞灰洋洋洒洒,被不知从何而至的清风吹散,正城空荡,一袭黑袍忽然飞了出来。 “鬼袍民心,请陛下笑纳,天劫之下,鬼袍总可以为陛下顶下一两下的,威力不过尔尔,只是我等正城上下,全部鬼族的心意而已。” 鬼袍落在了顾少艾的手中,那段话也从飞灰当中传了出来,逐渐的飘渺远去,顾少艾伸出手轻轻的抚摩着手中的长袍,轻轻的一扬,长袍如同有生命一般,转了过来,落在了顾少艾的身上,顿时浮起了一道微微的黑光出来,浮光倾洒,在这个都是黑灰两色的世界里面赫然显得尤其的醒目。 “与城俱灭,倒也不亏,不过,朕岂是会一点反抗都没有?天庭也忒小瞧了朕了,不过是当做渡劫而已,有甚好怕的?” 平天冠下,珠帘之上,珍珠屹然不动,直到顾少艾轻轻的点上了第四个珍珠之际,一阵荡漾起,最后的一颗珍珠吐出的,不是正城,不是巡天妖图,也不是其他,而是一柄巨大到极点的月牙戬。 握住的月牙戬的中部,顾少艾额前的珠帘忽然猛然被吹开,露出了珠帘下那张消瘦的脸庞出来,脸庞上面,那对眼珠子亮晶晶得尤其吓人,身上的黑袍下面的帝袍亮了起来,黑袍套着银白色的长袍,顾少艾握住了月牙戬的中部,手心也跟着亮了起来。 月牙戬亮,天空也亮,天雷未起,闪电已经划破了长空,积蓄了许久的闪电不是像人间界那样,接次而下,而是,倾盆而下,直接倒了下来,看那模样,根本就没有留任何积蓄的样子,天空瞬间大亮,所有直视落雷闪电的鬼卒,距离近点的,运气不好的,瞬间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以正城为中心,除了被正城遮掩住部分,天刑雷劫的余波,只是落在地面的部分,电蛇蔓延而过,不知道将多少的鬼魂撕裂,当灰蒙蒙的大地荡然一清,露出了原本黑褐色的土地出来了。 顾少艾的身影一阵摇晃,消失无踪,下一刻,身影穿透了正城,出现在了悬浮在空中的正城的正中央,渺小的顾少艾空着的那只手抵住了正城的根基,慢慢的往上抬去,正城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之后,慢慢的往上浮起。 顾少艾不蠢,既然满城的鬼卒都已经将自己都献出来了,顾少艾也不是那种矫情不懂得运用的人,既然正城已经不需要自己庇护,自己也不会那样傻乎乎的呆在空中等着天劫临身,伟大到已自己一人之力来阻拦天劫的程度。 正城都没有人了,还要他庇护干嘛?现在应该是正城庇护他了才对,眨眼之间,失去的顾少艾的天空就被无数的银蛇淹没,透过了空间,直接的落在了正城上方。 正城空,无一物。 银蛇施虐,跟凡间的雷劫一样,凡间的天刑雷劫,落地就消失无踪,虽然是天庭的惩戒,但是却不敢过多的涉及到了凡人,否则的话,天庭负责天刑台的真人也逃不了,天道无情,就算是飞升的真人,也在天道的范畴之内,莫看顶着真人的名头,但是,如果不是天庭的法宝犀利的话,修为未必比得上人间界的这些顶尖的高手厉害。 但是,在酆都鬼蜮,却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都是已经死后的魂魄了,就算是魂飞魄散,那也再正常不过了,在凡间也是死,酆都也是以游离状态存在,除了比较强壮的魂魄可以送入六道轮回去重新转世投生之外,历代游魂,除了在酆都游荡之外,还有什么用? 当然,这个是官方的认为,官方认为,凡人有用,不能擅杀,游魂无用,荡清了,早晚又会充满这个酆都的。 所谓官方,自然是指的是天庭了。 顾少艾看着下方连同浓雾都被肆虐的银蛇不停的蔓延扫荡,露出地面的空间来,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单手顶着正城的他,可还没有那么蠢在天劫声势最旺盛的时候出去的打算。 跟人间界无穷无尽的天劫不同,酆都的天劫只能够是人间的投影,总量有限,但是,质量却可以控制,人间界的天刑雷劫,落地即消,而酆都的天劫,没有东西抵挡来抵消雷劫之威的话,银蛇不灭,阴雷不息。 顾少艾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头顶上的正城内,银蛇不停的一层一层的试图剥去正城的地基,如果现在有人站着正城顶上看的话,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正城都被银光包裹着,一个巨大的银球在来回不停的滚动着,像犁土一样,一层一层,很是细致的将正城上面的所有东西都裹进来,击碎,化作粉末,随着滚动飘洒,扬扬散散飞在空中。 被正城遮掩,落在地面的电光闪电虽然不能再次飞上天空来袭击顾少艾,但是却快速的往外扩散着,大有顾少艾不死,则要将整个楚江天子的领域都扫荡干净的趋势。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破劫 “无耻!” 单手持着月牙戬,顾少艾用力一挥月牙戬,发出了一道月牙形的血红色攻击出去,地面上肆虐的银蛇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般,弹射了起来,顿时,月牙被裹住消融,但是银蛇也明显少了一丝下去。 “果然是天庭的真人在搞鬼,天刑雷劫在酆都之内,不敢释放阳雷,那样子会将原本脆弱的酆都打穿的,但是他们折衷之后,虽然不是阳雷而是阴雷,但是阴雷伴生的居然不是阴闪而是阳闪。” 燃灯尊者的身影踩着一盏油灯出现,虽然不知道已经距离楚江地域不知道多少里了,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到,那远处的银蛇璀璨漫天,整个酆都难得一见的景色,耀眼万里。 “真是漂亮的景色,等楚江正城彻底被摧毁之后,我看你们其他几个天子还能不能如此的无动于衷,阴雷好办,拿魂魄去填就够了,就算天刑雷劫的规模再大,酆都也有足够的魂魄去填,但是阳雷?阳世雷劫,对鬼魂的伤害极大而且不易损耗,只有用有实质的攻击才能够消融部分,酆都有资格执掌有形有质的兵器并且能够运用的鬼族总共才多少个人?不是镇守一方天子,就是天子座下的大将,未必舍得放出来。” 燃灯尊者喃喃自语着,当然,一点都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天刑雷劫是有针对性的,如果自己不主动出手的话,雷劫余波除非自己很倒霉就在范围之内,不然也不会主动去攻击的,但是,如果自己主动出手帮顾少艾抗下雷劫那就不一样了。 先不说能不能扛得下,就算扛下了,天庭那帮真人估摸,不,不用估摸,心里肯定不舒服,虽然碍于跨界,不能够将怒火传递过来,但是没有什么好处还让自己在天庭的那帮真人心里挂上号总不是件好事。 现在只是燃灯尊者,还不是燃灯古佛呢,就算是燃灯古佛,一口气得罪整个天庭?自己又不是如来,没敢那么大牌。 跟顾少艾有交情,燃灯尊者承认,但是,又不是衣食父母,天劫临身,谁会乐意去帮你挡劫?又没有好处的事情。 燃灯尊者的想法刚闪过,忽然,耳边一热,一道比天空更加漆黑,比酆都的地面更加的沉重的光芒从身侧射过,箭头直指的方向,恰是那团将正城包裹着在上面肆虐的银光。 燃灯尊者看得真切,那道黑光,是一杆长枪,被人用极大的力道投掷了出来,一路上不停的吸收着天地之间游离的魂魄,等到恶狠狠的插入银球当中的时候,已经壮大无比。 像是引发了一个巨大的炸药包一样,顿时惊觉而起,银球被深深的插了进去,居中的地方,那根深深的黑色长枪尤其的明显。 “好枪,可惜了。” 燃灯尊者惋惜了一声,声音未落,另一个方向,一道白光奔袭而至,还没到的时候,就劈了下来,落在了银光上面,被层层的银光一阻,去势虽然缓慢了一些,但是却成功的将银光的肆虐遏制住了,银光跟白光交融着,白光迅速的黯淡下去,但是银光也快速的被白光中和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燃灯尊者愕然,一黑一白,一枪一笔,那白光扫下来,露出了本相,那是一杆巨大的判官笔,笔身纯铜,笔毛却是纯白,根根竖起,干净无比,打了下来,几乎每一根毫毛上面,都冒着白光如练,交错在一起,笔尖的地方,重重的在银球上面划动着。 笔锋tian过的地方,毫毛上面的毫光明显黯淡了下去不少,但是银球也被压制住了,动弹不得,一寸一寸的跟判官笔较劲着,顾少艾顶着正城的地基,手心往上用力一抬起,将正城抬高了些许之后,松开手,双手握住了月牙戬,高举了起来,用力的往下方挥动着。 血色的月牙痕迹迅速的横扫而出,将地面银光一道道的击碎,吞噬,消融,数十道血色月牙发出之后,顾少艾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了下去,忽然整个人笔直的坠了下去,连浮空的能力都几乎维持不住了。 跟银蛇闪电一样,血色月牙也有生命一般的来回打扫着,最大的几道月牙片刻不停的击碎银蛇,但是本身也迅速的被损耗到了不足原先的一半大小的程度了。 等顾少艾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血色的月牙已经将银蛇都斩碎消融干净了,至于正城上空,也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银球被长枪钉死,判官笔刷着,每一笔,都将银球消融了一点。 顾少艾落地,任凭血色月牙回到了月牙戬上面,双手握着月牙戬,将其中的一头插在了地面上,额前的珠帘叮叮当当的,维持不住那纹丝不动的状态了,身后黑袍飘扬,顾少艾的胸膛起伏着,忽然笑了起来。 “秦广天子杀神枪,阎魔天子陆判笔,两位天子居然会亲自出手为顾某分担天劫,真心无法想象,顾某当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顾少艾大笑不已,半空当中,巨大的正城上面,银光逐渐的消弭了下去,两件神兵上面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随着顾少艾的声音落下,天空当中,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朕很讨厌你,但是这不是灭杀你的理由,酆都一十八位天子,一十八城,缺一不可,虽然朕也很想天劫将你灭杀,但是一旦你被灭杀,楚江正城也会崩溃,一十八城护下的酆都一十八城域之间,组成的大阵也会受到重创,这一点天庭未必能够料到,虽然隶属天庭管辖,但是酆都天子,也不是随意可以灭杀的对象,至少也要明刑正典。” 声音落下之后,忽然虚空一阵荡漾,一个巨大的虚影出现在了正城前方,虚影之高大,已经跟正城齐平了,那虚影认真的看着已经缩小了一半有余的银球,微微颔首。 “楚江天子,天庭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你铲除模样,虽然你的确出口不逊,泄露了天道,但是天道虽然无情却也有质,或许的确会授意降下雷劫,却未必会降下天刑雷劫,天劫分为九等十三劫,天刑雷劫虽然只是中等,但是还够不上,你那席话,如果是落在人间界说出,或许会赏你一个天刑雷劫,但是在酆都,天庭之谜未必是秘密,降下一个五法正雷,打掉你千把年的修为已经算是很重的惩戒了,这是准备让你魂飞魄散,连转世投生都没有资格的打算。” 那道虚影话说完之后,忽然,对面,另一道同样无比高大的虚影也形成了,那道虚影是由无数白色的粒子组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虚影,那虚影模糊不清,虽然看不见面庞,但是仅仅凭借身形跟轮廓,也足够让顾少艾认出来人是谁了。 “秦广天子,稀客稀客,不过现在可没有什么特产来招待您了。” 顾少艾嬉皮笑脸的,秦广天子对阎魔天子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之后,目光却投往天空,天色虽然漆黑,但是以两位天子幻化出来的法相的实力,尤其是在酆都这个地界,两人的法相已经近乎能够发挥九成的实力,轻而易举的可以从漆黑如墨,几乎没有异样的天空当中发现不同。 漩涡虽小,但是仍旧在缓慢的盘旋着,虽然银球将碎,但是,天劫未必就这样过去了。 天幕之上,劫云仍旧在缓慢的成型着,只是下一波,未必就是简单的阳雷银蛇了。 “是阴雷玄蛇,虽然能够拿阴兵来填,但是按这个架势来,估计要填入百万阴兵才能够抵消掉这一波的雷劫,天刑雷劫不过一波,却被天庭生生的拆分成了两次,朕这才发觉,原来天庭那群高高在上的真人不要脸起来,未必比阳间的卑鄙小人来得差劲,也是了,他们本身就是从人间界飞升上去的。” 秦广天子不禁也微微慨然,阎魔天子却是连一点波动都没有,两人的身后,忽然紧赶慢赶两个身影扑了过来,却不敢逾越,只敢远远的就停住了身体。 “陆判的判官笔已经用掉了,钟判,你的法宝准备好,未必用不上。” 阎魔天子淡淡的说道,秦广天子却微微一笑,巨大的白色的身影就是一阵颤抖。 “朕可没有阎魔天子的服气,手下两位大判都有开城的资格,除了一杆杀神枪之外,就只剩下一柄惊神弓了,日游,还是警惕些的好,朕跟阎魔天子两人却不方便将自身的法宝送出去,一来仍需镇守,二来,只要不是自己的法宝亲自出手,没有我等的气息,天庭就算是再不爽,面皮上面仍旧是可以扯得过去的。” 秦广天子耐心的解释清楚,只不过,顾少艾却压根不在乎这解释,不管两人的出发点是什么,也不管两人究竟用什么法子跟多少法力,能够出手,态度摆在那边,不管结果如何,顾少艾承情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造反 虽然只是虚影,但是仍旧可以感受得到,秦广天子跟阎魔天子如临大敌一般,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正城已经都要被银光削平了,电虽然被长枪死死的钉在地上,但是银光的威力仍旧不减,不停的往下方渗透着,如果不是巨大的判官笔一层一层的削弱掉银蛇电光的威力的话,恐怕被凹陷下去的范围就不是仅仅如此了. 即便是这样的,但是正城里面,也是被深深的凹陷了一大块进去,银球已经被削弱到了极致了,只等最后一击,银蛇就此全部溃散。 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两人的目光已经全部都聚集了过来了,只能银球一散,下一波阴雷降临的时候就要出手了,天色沉重,不知道跟天空一色的云层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劫数。 下一刻,银球破碎,长枪抖起,判官笔刷完了最后一笔之后,两两齐齐的倒飞而去,分别落入了赶过来的两个人手中,虽然不是两人的法宝,但是两人脸上心疼的神情怎么也无法控制,能够抵御阳雷电光的法宝,而且是在酆都这种只有阴气的地方,怎么也得算得上是极品当中的极品,这样的极品法宝,虽然没有跟雷劫同归于尽,但是里面的器灵跟法宝本身受到的伤害绝对不会少,没看见钟判是一脸死了亲爹的模样?判官笔虽然是陆判的法宝,但是钟判也没有少帮忙祭炼过,这件可是跟随陆判从破灭之前而来的,否则,如何能够抵御得住雷劫? 这样的法宝,跟老人一样,都是伤一件少一件的,就好像跟陆判官一样,没有情非得已的大事,陆判官都是足不出户,甚少离开阎魔天子的城池的。 把这样的法宝拿来抵御天劫,即便是撑过去了,也是伤痕累累,而且居然还不是为自己渡劫而伤的,别提让钟判有多伤心了。 只是,后面还有更伤心的事情,看这天劫的架势,一分为二的威力不小,对付楚江天子或许绰绰有余,但是对付两个资格远在楚江天子之上的老牌酆都天子,还是稍微弱了点,若是两层天劫合并成了一层下来,两个酆都天子或者还会手忙脚乱会儿,但是天劫被分散了,又同时被两个天子,不,三个酆都天子分担去了,反而不足为惧了。 沉着脸,钟判已经做好了准备之际,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的身躯却剧烈的震荡了起来,下一刻,在半空当中的钟判跟另一个人瞬间身体僵直,从半空当中摔了下来,幸亏两人都是鬼体,不怕摔死,否则,从千米的高空坠下,就算是修为再高也不是好受的,被那样恶狠狠的摔了一下,十成功力先要去了七成了。 顾少艾亏得手中有月牙戬支撑着,但是,仍旧差点跌坐了下去,若非胸口那股身为酆都天子的傲气支撑着的话,自己还真的有可能一屁股坐下去。 天空还是那片天空,但是明眼人却都可以发觉天空上的不同,天色也如常,但是那股震慑的感觉,就算是贵为天子,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两人的真人仍旧禁不住重重的落回了王座上面,两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脸庞,几乎同时,一直死气沉沉的酆都仿佛被砸入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一样的湖泊,猛然沸腾了起来。 刚刚雷劫的声势如此之浩大,却也只不过引来两个天子的关注跟出手,其他的天子一来懒得出手,而来相距太远,每一个天子说是只管辖一城,但是以城之浩大,像楚江正城占地千亩,也只不过是楚江天子王驾所在,追随楚江天子而行的王宫所在地而已,还不是楚江地域。 酆都无边也无际,虽然全部都被笼罩在沉重的天空之下,但是酆都诸天子所在却不是相当的,像楚江天子所在的楚江地域在其他的天子看来,可谓是沃野千里,换作是在人间的话,称得上是良田千亩万公顷,问题是,这里是鬼蜮啊,有什么用?魂魄不死不灭,不生不食,就算是种植,能种植什么?酆都当初最为有名的莫过于忘忧草,但是,忘忧草只生长在忘川河畔,由母草播撒而出,关种植屁事! 至于阎魔天子所在的枉死城,则是有山有水有河畔,算得上是酆都难得的美景所在,也是酆都较为险峻,最受关注的所在,原因无他,酆都枉死城,六道轮回处。 身为最受天庭信任,坐拥六道轮回职能,可谓是十八天子第一人的阎魔天子居然会亲自出手帮自己抵御天劫,虽然阎魔天子就是在左近,算得上是接壤的城域,但是阎魔天子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跟秦广天子出手,仍旧让顾少艾心头充满了疑惑。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天劫就忽然猛然散去,像是被人用棍子重重的搅拌了一下,轻而易举的就将蓄势待发的天劫插在筷子头上,然后挑到边上去,一点难度都没有的感觉。 在人间界的两声猴吼响起的同时,整个酆都,也像一个鸡蛋一样,被筷子的尾部重重的敲了一下,一阵荡漾涟漪,远远的传递了出去,甚至传递到了酆都的尽头仍旧余波未息。 “是他?” “不可能是他!” 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两人禁不住齐声出口,只是两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威压荡漾到了世界的尽头,虽然余波不散,但是却也无声无息的融入了空间当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道法精妙,佛法微妙,大圣爷的神通,已经结合了两者之长,神乎其技,虽然只是一根毛发,却也足够经天纬地了。” 阎魔天子怔了许久,才吐出了一句话出来,心神平和了下去,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殿外,陆判碘着大肚子慢吞吞的滚了进来,传音了上来。 “帝君,龙虎山的一万金丹修士,被干掉了七千了,还有三千人说什么也不肯出手了,全部聚集在枉死城内叫着要回人间去。” “是被那威势给吓到了吧,金丹修士也只能用来做炮灰,没有更大的作用了。” 阎魔天子挥了挥手:“一如酆都,还想回去?酆都门户虽然还在,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连黑白无常都不能够随意的进入人间界了,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朕已经将酆都门户关闭了,他们还不省得朕这是为他们好?连帝邺女我都打算放给楚江天子了,他们?你告诉花浅析,如果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候不肯安分的话,朕会让他们安分的。” 帝王之怒,雷霆霹雳,一闪而过,陆判除了在心里默默的为这帮龙虎山出来的小家伙默哀了一下之外,连一点帮忙说情的意思都没有,笑话,阎魔天子现在明显含怒不发,自己不去推波助澜已经算不错了,还想指望帮他们说情?非亲非故,一群阳间来的趾高气昂鼻孔长在脑袋上面的小金丹修士而已,原本万把人的时候,还有龙虎山领头的花浅析镇着,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如今花浅析被阎魔天子收为义女之后,修为一下子提升到了元婴,如今在潜心闭关巩固境界。 群龙无首也就罢了,万把人降临酆都到现在只剩下了三千多人,酆都残酷,不是玩过家家,虽然那七千多修士的魂魄基本上都已经回归到了酆都枉死城内,但是都掌握在阎魔天子的手中,一时半会也没有放出来的打算,缺员太厉害也的确让未曾经历过军旅生涯的修士们人心浮动,动荡不安。 三千修士都撤离回枉死城内,没有马上**起来,已经算是龙虎山出身的修士涵养都相对比较不错的结果了,但是一万修士,多半都是沾亲带故,如今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多半的损耗跟伤亡,同时失去上层的联系,任凭是金丹修士,在宗门之内算得上是比较重点的培养对象,也禁不住的情绪难以遏制。 只可惜,换在平日也就罢了,但是却恰逢阎魔天子出手为楚江天子抵御天劫,身外法相被定海神针插破酆都,破去天劫的同时,也破去自己的法相跟秦广天子的法相,两人心神同样最为动荡之际,哪有心思来认真的安抚那些修士,自然,会选择最为粗暴的办法了。 那就是,简简单单的封锁。 既然尔等奉命前来,就自然应该安心做事,消极怠工不管搁在哪个时代哪个朝代哪个空间哪个地区都不会受到统治者批准的,这无关人神妖魔鬼,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做事,那,不是开除,就是压制。 开除?真心不好意思,枉死城没有这概念,这年头这地方也没劳动保护法啊,更何况,死鬼跟活人签合同?想太多的节奏,这事搁在沈天策的身上也未必会觉得有必要,不干活?驴还不干活呢,揍他丫的啊。 陆判心领神会,尤其是阎魔天子的口气冷笑当中夹杂着不耐烦,告退之后,陆判典着肚子笑眯眯的沿着大殿的台阶往下走,别看他人胖,但是动作可不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冤死 酆都天空,灰色沉重,陆判笑眯眯的沿着台阶而下,酆都不是禁空区,但是陆判却是有个个人的习惯,不管是多么的匆忙,只要在枉死城内,尤其是在王殿左近的地方,只要是觐见阎魔天子,他一定是选择走,差别只在于快步小跑还是慢吞吞的前行,根据这个差别,也可以判断枉死城发生的事情的紧急程度。 众所周知,阎魔天子手下的两位大判,钟判主外,陆判主内,钟判犀利,统帅整个枉死城下所有鬼将兵卒。陆判则是个老好人,就算是官位在他之下的文官若有不爽当面发飙,他也只会笑眯眯的看着你,战力上从未表现出什么高人一筹的模样,只是,若是想要探察陆判的修为,多半会被钟判接过去,而且将探察者揍成猪头把挑战者直接踩死,加上陆判长年累月几乎都在王殿之内办公,能够有机会见到的也不多。 为此,陆判的修为,反而没有多少人,不,鬼能够说得清楚,至于从龙虎山支援过来的那些修士,一入酆都就被钟判收入麾下,钟判的修为压制一群哪怕数量在万人左右的金丹修士绰绰有余。 不过如今钟判外出,花浅析静修巩固修为,其他的鬼将或是驻守城池,或是外出杀敌,正儿八经的直属管辖龙虎山修士的,反而是一个都没有。 对于这帮龙虎山修士,钟判不像普通的鬼卒鬼将那样运用,这群修士都是阳人,血气旺盛,如果贸然丢入军阵当中的话,在酆都这鬼地方,压根就没有什么阴阳调和的说法,就是阴盛阳衰,如果那些修士不运功的话,日久天长,就会被阴气侵蚀,功力衰减下去。 但是不得不说,阳间修士击杀阴间的土著的能力还是不弱的,尤其是龙虎山对剑阵的研修也算得上是世间少有,钟判索性将整个龙虎山修士专门编了一军下去,素日里面由自己亲自率领。 一鼓作气势如虎,钟判将这军命为“龙虎军”,倒也贴切,龙虎军日久直属钟判指挥,对上酆都土著,算得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逐渐养出了隐隐的傲气出来,对内还好,对外则是除了花浅析跟钟判之外,对其他的酆都鬼将颇有不屑。 以至于,当陆判漫步走入龙虎山的驻地的时候,闻讯而来的龙虎山诸修士当中,没有一个对陆判表现出有丝毫敬意。 龙虎山的驻地在枉死城的一角,说是一角,但是万人的规模,也不算小了,而且不比鬼魂,鬼魂不死不灭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小角落就足以寄生了,比起凡间的修士还会疲惫,还会厌倦,还要占据一地打坐修炼,还要找一个地方练剑,还要互相切磋比试,诸如林林种种下来,万人规模的龙虎山修士占据的地盘,赫然比起三十万大军的鬼卒占据的营地还要大上不少。 不过考虑人家毕竟属于客军而且是属于支援性质的,钟判的面子上,陆判也不至于在这么点地方克扣,而且城池这东西,自然要越修越大才有用,等到哪一天,枉死城的领域已经可以占据整个酆都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酆都已经一统了,如果真有那一日,陆判只会开心,更不会计较了。 不过陆判的这些心思未必龙虎山的人会领情,至少领头的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一点都不领情。 “陆判大人,我们出来历练已经很久了,就算不能够全部回去,至少也应该先回去一部分,然后大家互相轮流吧,历练之后总该回宗门去领取各种奖励跟补充丹药,不然的话,我们如何保持战力?” 为首的中年修士不亢不卑的拱手说道,花浅析不在,他估计就是龙虎山弟子推选出来的负责人,陆判摸了摸嘴角的小胡子,仔细的打量着驻地。 驻地很大,但是只容纳三千人的话,仍旧显得很空很空,尤其是汇聚过来的并不是所有人的时候,偌大的驻地就显得格外的清冷了。 不过清冷却是相对的,当一个人面对着三千多个气势汹汹的修士的时候,也不用都是修士,就算都是凡人,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人上三千,不着边际。 陆判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为首的中年修士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了。 “起初我等也是奉命前来支援,花师叔如今有所突破,这是好事,但是如今我等损耗太甚,唯恐不能够护得花师叔周全,还望陆判大人向阎魔天子提点下,等我等回归龙虎山,禀告师门,请师门继续派遣其他的弟子下来。” 中年修士的措词也算得上是有节有据,只是,陆判,可不是来讲理的。 在众多修士殷切的目光当中,如果枉死城执意不开放酆都门户的话,金丹修士再多也起不了作用,归根结底,还得酆都方面点头才行。 陆判笑眯眯的,轻轻的踩了踩地面,地面印上了一个官靴,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下一刻,所有的修士的肩膀忽然一沉,浮空的修士跟下饺子一样落了下来,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最早跌落下来的修士却是最惨,身上最少都要压一个同门,也不知道最倒霉的那个家伙有没有被压死。 至于在地面上的那些,也没有落得好去,等到陆判抬起脚的时候,场上已经连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站着最前面的中年修士运气算是比较好的,直接趴了下来,身上却没有压着任何人,只是,眼前却出现了一对官靴。 中年修士抬起头,从下而上,只能够看见陆判典出来的肚子,陆判艰难的蹲了下来,笑眯眯的对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一样,手脚都没有办法动弹,除了脑袋还勉强能够抬起头的中年修士说道。 “大圣爷的愤怒,不要说妖族,酆都一样承受不起,别人没有见过大圣爷,本官见过。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在酆都撒野的,人多了不起么?修为不足撒野,在本官看来,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了,螳臂挡车还是夸你们呢,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阳人的话,就这种修为,还不能劳动本官亲自出来说服你们。” 陆判的笑顿时转为冷笑:“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酆都用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酆都土著,多半都是上个纪元破灭的时候从地府逃离出去的鬼王,用你们来对付鬼王座下的那些鬼将再好不过了,除此之外,区区金丹修为,还入不了本官的眼角。” 说罢,陆判慢吞吞的沿着原路回身就走,中年修士只能够看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缓缓的消失,身上的压力却仍旧一丝不减。 “酆都缺战力,但是却不缺高阶战力,三千金丹修士跟一万金丹修士的效果都是一样的,炮灰而已,你们只能够在战场边缘打扫罢了,真正进入战场厮杀的,除了钟判,黑白无常等人之外,也别无其他了,你们以为你们见识到的战争是战争?战争永远都是高端战力的角逐,你们只不过是陪衬而已,王不死,则天下不平,蚁多咬死象的故事,是永远不会发生在酆都的。” 陆判的话像钟鸣一般,重重的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顿时,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阵白一阵红的,被人家一脚踩下,威压释放出,就被镇压得连翻身都没有机会,差距之大,道不可以理计,亏自己当初还一脸的傲气,只差没有质问对方了。 “来人,封印,将此间封印一月之后再解开,一个月不吃不喝,已经是金丹修士了,饿不死,如果还是一点道心都没有突破的话,活该被大圣爷吼杀而死七千人,对了,来人,去查查,还有七千修士是为何而死的,将当时的情形汇报上来。” 陆判的身后突兀的浮起了一个鬼影出来,鬼影默不作声的拱手快速的消失而去,随着陆判的命令下达,身后快速的浮起了一层灰色的雾气,雾气渗透进了龙虎山的驻地之后,迅速的凝固了起来,龙虎山的那个中年修士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眼前逐渐浓郁的雾气,下一刻,晕厥了过去。 “启禀陆判大人,当时钟判率龙虎军前去击杀奈何桥对岸的酆都土著,当时正在黄泉上空开战,钟判大人已经将鬼王击杀之后,在监军之时,帝君召唤,于是疾速奔袭楚江地域,留下龙虎军在现场负责收拾游荡的残魂,只是未料,原本已经胜券在握了,龙虎军已经打扫干净战场准备回城之际,那声,就将他们都震落了下来,超过半数都落入了奈何桥两侧的弱水里面,连抢救都来不及,就陨落了,而且,这七千人的魂魄,我们一个都没有打捞上来,就被弱水吞咽了。” “奈何桥,弱水,我知道了,他们是去扫荡枉死城外的那些残余,运气的确是很背,居然在回途碰到了这档子事情,弱水,还不是金丹级别的修士有资格去触碰的,远远离开自然安然无事,要是落入了弱水,不是虚境高手,就只有魂飞魄散这条路了。” 陆判也颇为惋惜,说是这样训示,但是对于这帮龙虎山修士,他还是很看好的,假以时日,会有不少人在战斗当中修炼有成,甚至进阶虚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陨落,他们若是还有魂魄的话,估计也会死不瞑目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力士 惋惜,也只是惋惜罢了,比这更大的损失陆判也曾经历过,作为经历过酆都残破的酆都旧官,陆判表现得很淡然. “一个月后,如果有突破的,再送回龙虎山去,如果没有突破或者想不开的,死就死了,愿意听令的,留着侯用,如果就算是死了也不肯为酆都所用的,送到孟婆司去,她们会知道要如何处理的。” 简简单单的吩咐了一句,身后的鬼影就散去,片刻之后,又一个鬼影如影形随的紧贴着地面漂浮着,跟在陆判的身后,单膝浮空跪着。 “启禀大人,阎魔叱女发觉不对劲已经从鬼雾森罗当中出来了,负责看守鬼雾森罗的将军被打伤了,但是阎魔叱女也被刚刚的吼声震伤,一时半会没法动弹,是否进行缉拿?” “被大圣爷的吼声震伤?她也忒倒霉了点了吧。”陆判哑然,酆都不是没有妖族,但是,估摸能够一出来就正正的碰上了大圣吼叫的,估计就帝邺女一个人了,要想有这个机会,也的确不容易,亏阎魔天子还爱惜她,舍不得她陷入楚江地域这个漩涡当中去,得,这下好了,直接被一巴掌盖回来了,不过也好,至少没有一头傻乎乎的往天劫上面撞去,否则就算顾少艾能够活下来,帝邺女估摸也是陨落的命,算起来,她的修为,还不如人家顾少艾呢。 若非对高端战力的渴求,阎魔天子也不会将印记亲自印在她的手心了,尤其是对于肉身仍在,能够在阳间阴间都发挥作用的帝邺女,阎魔天子尤其的重视,一来,千金买马骨,日后枉死城扩大规模的时候,有帝邺女在前,其他妖族如果走投无路想要投靠的时候,也会少了一层顾虑。 不过,帝邺女也算不得是马骨,只是相祖已经陨落,妖界不开,人间界纷乱,又有血誓在前,妖族们如果想要厮杀也只能去南海了,南海偏远,就算是占岛为王,也没有多少意思,更何况,南海那边大妖如此之多,就算去了,被别人吞食的概率还大得多,还不如选一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睡大觉的好,顶多三不五时的时候偶尔修炼修炼,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 想想还真是悲哀啊,妖怪的名头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连修炼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了?真是个悲伤的世界。 一点动力都没有的修炼,修炼来有何用?除了像血魇老祖那样还有壮志雄心试图一统南海的天妖之外,放眼看去,天童灵童两个还算比较好的,至少人家还将当年的旧部约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随时可以召集,像纪微老祖跟魏无咎这样的,直接另起炉灶的,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取而代之?一统妖族?怎么说都说不通,恐怕,只能够问他们本人才能够知道究竟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苏星河从裂缝当中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下方重新落地生根的小山,顿时恨恨的咬了咬牙。 “直贼娘,真点背,茅山那帮老变态怎么能把黄巾力士封印进来,他们还能更狠一点么?当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一点。” “有种把失传的五行力士都找来镇压啊,小爷还真不信了,就你这破茅山,还搬不走一座山头不成,给我收。” 老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还不服输的带玩心长不大的老男人,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不服是为倔,白媚儿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对着沈天策歉意的一笑,挥了挥手,顿时,一道白纱飞出,随意的挑选了一道山头缠绕了起来,徐贤子倒背着双手站得倒是很淡定,连一丝挪脚喊停的意思都欠缺。 “有点不对劲,沈天策我不了解,他大概也不会对我这个老丈人翻脸,但是徐贤子我可太了解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以他对茅山的这铁公鸡的劲头,说什么也不可能如此安稳的……直贼娘。” 裂缝深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颤抖,白媚儿特地选定了另一座小些的山头,山头被连根拔起,高高的抛入了裂缝当中,苏星河毫不客气的伸手将那个山头抓了进来,裂缝缓缓的就要合拢之际,苏星河也缩回了裂缝当中,下一刻,里面传来了一声怒骂,徐贤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刚刚的那座山头忽然被吐了出来,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黄巾力士守山的那个山头边上,同样也是立地生根,另一个跟黄巾力士长得一模一样围着赤红色衣服的大汉从山体里面冒了出来,对着徐贤子行礼之后,又转身没入了山体里面。 “红……红巾力士!你,你,你隐藏得太深了!” 苏星河被噎着了,无数的星线从裂缝渗了出来,迅速的凝练成了那个手舞足蹈,气得胡蹦乱跳的苏星河出来,徐贤子翻了翻白眼,低骂了一句:“活该。” “如果没有底牌,你认为我可能让整个茅山处于连发动大阵的人手都不足的情况下?那我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点,如果茅山一点底蕴都没有,怎么传承下去?瞳喾可以看到天轮锁妖圈的存在,那是因为天轮锁妖圈只是法宝而已,但是,瞳喾你可以再看看,整个茅山后山,还有什么东西存在。” 徐贤子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还真不好意思,五行力士,我们茅山还真有,不过除了掌门,就算是掌门,也驱动不了,五行大阵才是茅山的真正守山大阵,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茅山是不会驱动起来的,看起来,茅山上下的人都死光光了,可是别忘记了,我徐贤子不死,茅山的道统就永远不会消亡,如果不是苏星河你太贪心,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守山大阵的。” “五行力士。” 苏星河倒吸了一口冷气,真心的是被茅山的大手笔给骇到了,张天师也禁不住讶然,这次赖在茅山,还真是赖对了,五行力士这样的东西,龙虎山还真的没有。 昆仑,或许是有的,或许是没有的。但是,龙虎山一定是没有的,龙虎山崛起的太快,而且背靠的只是一个妖族,起点不高,就算是在天庭飞升了不少真人上去,但是总体来说,仍旧只是一个新晋的暴发户而已,如果不是张姓的繁殖能力太强而且奉行入赘的政策的话,龙虎山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壮大的情况。 利弊参半,但是五行力士,这可是让张天师也要羡慕不已的东西,人间界哪里可能见到这样的好玩意,怪不得会有龙脉的传说传出来,除了煌蛇跟白骨道人之外,这五行均衡之地的元气,的确是太像洞天福地的模样了,无怪乎天童跟灵童两个人赖着死活不肯挪窝了,有这样的好地方,不管是什么属性的妖怪,或多或少都会被动呼吸当中调整了体内的妖力的均衡。 乐不思蜀,理所当然。 情不自禁,固有原由。 苏星河脸都要黑下来了,被耍了这么一道,心情非常的郁结,如果不是打不过徐贤子,苏星河一定先揍徐贤子一顿再说。 “父亲,适可而止就好,苏苏,把天童跟灵童的后裔先带上去吧。” “好嘞。” 空中当即响起了一声脆生生的应和声,苏苏欢快的说完之后,顿时,裂缝当中的吸力瞬间加强,空中飞快的划过了无数黑点,苏星河不忿的用力一挥手,顿时无数的星光落下,跟网一样,筛过了整个茅山后山之后,一整片的划过,捞起了黑压压的一大片,星网里面,威压此起彼伏,但是几乎每闪起一个,就被天空当中降临的星线插穿,瞬间黯淡了下去。 境界差别太大的时候,挣扎就是徒劳,这也是为何陆判不屑龙虎山的那些金丹修士的缘故,只要他愿意,一脚就可以把所有的金丹修士都干掉,只不过,不想罢了,另有他用,否则的话,陆判也懒得屈尊亲自来解释。 苏星河将一腔的忿怒都发泄到了天童跟灵童的徒子徒孙身上了,这个时候还有不识趣的还想反抗的,直接废了修为都算是清的了,没有直接送去酆都就算很不错了,已经算得上苏星河被镇压太久,火气也没有当年那么火爆了。 茅山一下子被捞走了大半的妖族,徐贤子却无动于衷,甚至看脸色跟表情完全是一副挺释然的样子,反到让大殿里面的王成倒是颤颤发抖,他的修为不高但是也不低,堪堪能够听到没有下封印阻拦几人之间的交谈的意思,抬头看着天空当下逐渐消失的那么多黑点,王成的恐惧是可以理解的。 人家是妖族,是妖怪,在茅山呆了都几千年的妖怪了,说翻脸就翻脸,说不要就不要,镇守茅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结果就一下子给抹杀掉了,未免太让人感到心寒了。 妖族都是如此下场,自己甚至连人都不是,更不用奢望能够有好下场了,狡兔死走狗烹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再说,谁会耐烦一个死人的意见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追求 不过看起来,徐贤子压根就没有想过大殿里面还有王成的存在,不知道到底的给沈天策面子呢,还是其他的一回事,反而是白媚儿眯着眼睛,背对着沈天策的时候,对着苏星河用眼神示意了下在地面上昏迷的阿修杀。 苏星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就分出了一道星线出来,笔直的往阿修杀的方向落了下去,只是,星线还没有落到,阿修杀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忽然,一道剑气射过,将星线居中切成了两段之后,剑气打了个转,飞回了沈天策的手中。 剑术这东西,果然是要熟能生巧,白媚儿虽然不爽,但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脸的无辜跟茫然,沈天策对自己刚刚出手的那一剑也是颇为满意,看着地上的阿修杀,沈天策将剑气收回了指尖。 “这不是天童跟灵童的后裔,也算不得是茅山的妖怪,等她醒了,我还有话要问她。” 简单的一句话,也算是为自己刚刚的行动做一个注脚,白媚儿巧笑倩然,双手却微微一抖,顿时,一道白练射出,白练如龙游行飞快,迅速的就消失无踪,随着白龙行进,无数的不时绞起了豆大的黑点出来,能够有能力抵抗吸力的妖族的修为都不会太差,但是能够修炼到那种地步的妖怪,基本上也都有了趋吉避凶的打算,茅山的几个正主实在是太过于凶猛了,能够逃过这劫也就算了,要是逃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认栽吧,若是反抗的话,看徐贤子跟沈天策的剑气,也是不饶人的。 运气好的,躲过了这一劫之后,九成九的都打算能有多远躲多远了,五行之地虽然元力均衡,但是也犯不着为自己贴上一条命,至于运气不好的,都被白媚儿跟苏星河收走了,两人的手段之下,不服服帖帖就只能死得很有美感了。 看着近乎小女孩一样赌气吃醋的白媚儿,沈天策或许感受到了,或许没有,但是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转过身来,单手靠着定海神针,定海神针的棍身温热,感受到沈天策的手掌的时候,缓缓的传递过来一股轻缓的暖流过来,瞳喾鬼嘿嘿一笑。 “就这样靠着吧,它也是寂寞太久了,太久没有人跟它交流了,它还只是个孩子呢。” “你身上有跟我相同的味道,所以它才会跟你亲近,同样是器物成精,只不过定海神针的本体太过于庞大,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办法幻化成器灵出来,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它能够幻化出器灵出来的话,那强大的地步,足够让任何人都为止心悸。” “齐天大圣,不也是灵明石猴,谁说定海神针不会有机会脱离躯体,成妖称祖?同样的妖怪,有的妖怪可以浑身上下挂满了法宝,有的法宝却只能是法宝,不能是独自存在的妖怪呢?” 瞳喾鬼无比感慨,也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定海神针的另一侧,定海神针微微一颤,沈天策甚至有种感觉,定海神针深处,有一个在撒娇的小孩子存在一般的感觉。 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感觉,就好像第一次感觉到落尘的存在一样,被皈依逼出来的落尘的出现,对沈天策的心神不亚于一场大地震,不过那来自血脉的感觉,让沈天策在最快速度里面,就接受了这最不科学的存在了。 什么都能够骗人,唯独血脉是不会骗人的,血脉相连,落尘可谓是沈天策的亲生儿子,虽然还不能见人就是了。只不过沈天策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现在正被魏无咎手牵着手,浮在被龙虎山的天师们抬回来的牌坊之上,牌坊虽然抬回来了,但是上面的阵势已经被煌蛇破坏得差不多了,外观也变得极为的凄惨,如果没有大的意外的话,要么就只能够重修牌坊,要么,还是只能重修牌坊。 除了重修牌坊,连一点拯救的价值都没有了,将牌坊追回来的两名天师哭丧着脸,一看到魏无咎就连忙在空中就跪了下来,一人拖着牌坊的一边,两人的地位也是相对较高的,对宗门之内的一些内幕也是知之甚多。 “大长老,恳求您出手,将这妖孽镇压下来,我们已经布下五雷正法,只要蓄势足够,召唤天庭雷劫下来,此缭体型庞大,五雷正法怎么打都能够把它的要害打中的。” “请大长老出手,擒住此缭,方足以雪洗我龙虎山山门牌坊被毁之耻。” 虽然虚浮在半空当中,但是两人仍旧将头磕得砰砰作响,落尘咬着手指头,眼神越过跪着的两人,看着那道浓雾,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收。” 落尘空着一只手随意的抓了抓,忽然一阵清风刮了过去,清风绕过了散落在天空的各个角落的龙虎山修士们,从浓雾上空刮了过去,浓雾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嘶的吸气声。 “君前尘,算你狠,你有种别落单,不然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什么君前尘,小爷我的名字叫做落尘,可别搞错了,哟嗬,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被君前尘压得死死的那只蜃妖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熟悉,天下妖族当中,有不少正好是相生相克的,你的运气不好,碰到了风行本源属性的我,你说我是要杀了你好呢,还是把你封印起来好呢?” 小落尘老气横秋的摸了摸下巴,干净光滑的小下巴上面还没长出毛来呢,这习惯不用说,自然是传承自君前尘的了。 “好久没见煌蛇了,咋,杀了凡人,就不敢出来相见了?没事,天刑台估计也准备好了,刚我过来的时候还感受到了一波,不过放心是去茅山的,龙虎山在上面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强,你放心吧,肯定不会是五心正雷的,顶多就是渡厄神雷罢了。” 小落尘很认真的安慰着,听得跪着的两个长老一愣一愣的,这货是谁啊,这话说得也忒损了点了吧,五心正雷只是所有雷劫当中最为弱的一种,就算是未飞升的真人专修雷法的,也能够发出一两击,至于渡厄神雷,就算是将天庭的真人们都绑在一起推动天刑台,估计也只能够发出一两波吧,现在的天庭可不比当年的天庭了,没有天庭之主,只有真人们轮询跟扎堆表决决定的天庭,能够勉强维护天庭的统治已经算是尤其的不错了。 不过,君前尘知道,君前尘的记忆里面有,不等于落尘会说出来,顶多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小男孩的笑脸天真的笑得如此的纯净,不管是谁,看到那样的笑颜,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戒备的心思起来。 所以才说,这个世界上,女人跟小孩是最能够骗人的,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一样,就比如,现在躺在地上的两个红衣长老。 “两个长老,承让了,本宫还有事,就不能够陪你们玩了。” 白璟泞捂着小嘴娇笑不已,九条尾巴变得短小细长,除了脚下还能够看见一点露出来的部分之外,白璟泞柔弱无骨一般,站在湖面上。 “你,卑鄙,你也莫要得意得太早,大长老交代过了,只要你一出谷,迎接你的,就是本门的十大神剑,为了困住妖狐你,大长老甚至开启了龙虎山门户,将其他支脉的高手放出来,也算是很给你这只妖狐面子了,日后要是看到狐妖,我一定要杀无赦,绝对不会跟她废一句话!” 其中的一个红衣长者用最痛恨的语调喊了出来,白璟泞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之后,平息了笑意。 “谁告诉过你们,本宫打算出谷了?这么好的地方,本宫还没待够呢,只不过,本宫喜欢清静,清静的时候,可不喜欢身边有人看着本宫的动作,哪怕是一举一动,所以,你们两人就安心的等着吧,一下子杀掉你们两个,我或许有点力不从心,但是如果只是封印的话,只要方法得当的话,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就好像我一样,我只不过冒出了一个提议出来,是你们接受的好不!” “人蠢,是没药救的。” “更何况,本宫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离开这里,因为,本宫从头开始,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小纪微说过的地方,龙虎山的酆都门户,本宫要去的地方,是酆都啊!” 一步,两步,三步,鳞波一样的水面上,拖着白纱,白璟泞的脚尖点在水面上面,点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波纹出来,眼前,酆都门户逐渐的逼近了,只是,随着水面涟漪,酆都门户也在荡漾着,仿佛跟水面是一体的一般。 “酆都,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把苏星河拽回去,不过,比起这个来,有些事情,却是比感情更为重要的。” 嘴角挤出了一丝强笑,白璟泞的动作愈发的缓慢了,明明不过只是二十几步路的路程,白璟泞却足足走了将近一刻钟,秀眉紧紧的蹙着,分明是在犹豫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求死 “我想去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是酆都啊.” 那一声叹惋悠长,伴随着水面的倒影涟漪,那娇小的身影站在巨大的酆都门户之前,仿佛一只蚂蚁一样,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酆都门户是一个巨大的虚影耸立在湖面之上,相比茅山的酆都门户,龙虎山的门户显得更加的宽广,但是却模糊了许多,门户紧锁,玉手轻轻的抚上了门户的最下方,入手的地方,仿佛虚空一样,带起了无数的晶莹光点。 “一十八城一十八域,一十八位天子守酆都,人间界是人间界,酆都是酆都,但是酆都之于人间界,何尝不是另一个的投影?开。” 玉唇轻启,九尾天狐忽然猛涨,九条巨大的狐尾从白纱的身后膨胀开来的同时,身上的轻纱也纷纷炸裂,巨大的气场将湖面蒸起了一层的雾气,透过雾气,可以隐约的看见一只足有一个小山头大小,已经变得跟酆都门户一样高下的白狐的原型,白狐伸出了爪子轻松的扣住了高大的门户上的铜环,嗡的一声,铜环重重的敲在了门户之上,门户发出了咿呀的一声,缓缓的被推开了。 “逆天,逆天,天道混乱,不逆何为?老娘连青丘山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个不成?总不至于,天庭的真人还有能力推动第二次的天劫,不就是几个凡人么?老娘就算是将龙虎山上的修士都泯灭了,天庭你奈我何?” 站在门外,白狐仰天发出了长长的斥声,一股庞大到极点的威压猛然炸开,恶狠狠的往湖面当中坠了下去,整个山谷都被威压充斥着,下一刻,两个红衣老者的眼珠子一翻白,晕死了过去。 “龙虎山?老娘不是很喜欢,魏无咎,放了煌蛇跟白骨道人,我们四人同去酆都!连定海神针都出现了,我们妖族未必没有兴盛的可能,妖族的关键在酆都,你们,去不去!” 扭过头,九尾天狐厉声喝道,声音冲破了云霄,声震千里,威压刚冲上天际,魏无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伴随着魏无咎的声音的,还有数以万计的剑光交织成了一道剑网,硬生生的将威压压制了下来。 紧接着,那两个红衣老者忽然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仔细看去,可以清晰无误的看到两人的瞳孔发白,完全不是一个常人应该有的状态,对视一笑之后,两人齐齐出手,顿时,一红一蓝两道光芒从两人的手心射了出来,环绕着宽阔的湖面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也将酆都门户跟九尾天狐都包围在了里面。 “四相金钱,两相本源,封。” 九尾天狐的威压没等释放出去,就被压制了下来的同时,红蓝相间的光芒忽然散开,震开了剑光的同时,形成了一个宽广的罩子,将酆都门户都给包裹了起来,就好像在整个巨大的山谷里面多了一顶雨伞一般,落了下来。 “威压不得入人间,这是相祖大人的铁律,你们不遵守,可以,但是你们发下的血誓,日后应劫的时候,自然是你们的事情,既然我们在此,就由不得你们撒野,至于煌蛇,魏无咎,你还等什么!” 手中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红衣老者口中发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出来,魏无咎在虚空当中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一挥手,顿时,整个地面深处发出了一阵的轰隆隆的声响。 “风行灭蜃妖,土起掩煌蛇,落尘你帮我牵制住谷员外即可,煌蛇彪悍,白骨生猛,不过,这里可是龙虎山,我的地盘,我的领域!” 魏无咎傲然,双手重重一握,顿时,地面猛然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出来,口子顺着煌蛇的本相沉卧着的地方,魏无咎的双手缓缓用力,额上,缓缓的滚落下豆大的汗珠,将原本惨白的脸庞都划出了一道一道出来,裂地固然是本事,但是也要看裂开多大的地面,像煌蛇本体沉卧千里,莫说是裂开这么长的土地,仅仅是一路上的地形复杂,要想全部都顺着煌蛇所在的地方裂开,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更别提若是煌蛇瞬间幻化回人形的话,将地面改变这么大的地形,也不知道会对那些凡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应该不至于,下方已经没有一个凡人了。 地方方志记载:“时日也,天地变色,降大蛇,无头无尾,无边无际,所落之处,赤地千里。” 这里的赤地千里,是真真正正的赤地千里,连一点人烟都没有留下,若干年后的张家王朝的记载的史册当中,关于龙虎山附近的记载当中,其中有一道“蛇印”,即是指煌蛇当年沉卧下的那道千里之遥的长印,以及印记下,那狭长无比的悬崖。 悬崖深不见底,居住于此两侧的村民皆称之为“酆渊”。 魏无咎一己之力,将煌蛇困守在了原地,看那架势,分明是打算将煌蛇深埋入地面。 谷员外在浓雾当中哇哇大叫着,落尘小孩子心态,手心在空中不停的虚抓着,刚刚只是在嬉戏玩闹,如今只不过是变本加厉了而已,魏无咎一挥手将龙虎山的诸修士都撤回了龙虎山,组成了无比庞大的剑网压制住九尾天狐的威压的同时,两人虚空站立着,一个双手缓缓的用力,另一个却不停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小手快速的抓着,随着动作,无数的清风合流,顺着煌蛇的身躯的两侧,化作了长长的风墙出来。 煌蛇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脑袋还懒洋洋的半抬着的话,还真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灭杀了,不管是风刃偶尔透过浓雾切割在身上也好,还是身下的裂缝越来越大也好,煌蛇毫不为所动,连反抗都没有打算反抗,就这样趴着,唯独眉心的地方,白骨道人忽然化作一块巨大无比的白骨盾甲,将煌蛇的小半个脑袋连同眉心额头都包裹着护住了。 “煌蛇你是在干什么!坐以待毙么?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风格了?要么战,要么死,妖族当中,十大天妖里面,还没有什么窝囊废,十大天妖也不收窝囊废。” 谷员外愤怒的叫嚣了起来,落尘嘿嘿一笑:“别啊,风行唯惧土力,煌蛇也是属于土行妖族,难得碰到一次它心灰意冷,若是他要想起来,三五年内,跟魏无咎估计是没有办法分出个高下的,反而是你可以好好陪我玩上一玩,你赶时间么?” “赶时间?”谷员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落尘手心的地方,一枚紫色的铜钱弹跳而起,忽然呼啸一声,深深的没入了浓雾当中之后,片刻之后,浓雾忽然急速的倒吸了起来,露出了浓雾当中的捂着一只手臂的谷员外出来。 “幸不辱命,恰好正能克制住他的神通,在人间界,只要他还有一丝畏惧之心的话,就不是我的对手的。” 落尘拍了拍小手,伸出去轻轻的捏了捏,不偏不倚,倒飞过来的风紫金钱就落在了自己的两指之间。 “是啊,只要在人间界,有畏惧之心,就不可能放开手脚,又怕打破了平衡,又怕打入了人间,又是有违天和,又是唯恐干扰世间,连打斗都不敢显出原形出来,就算是深山老林当中,也唯恐威压冲霄而起,干扰了云雾天色,行云布雨,生怕违反了四时规律,干扰了五行运转,在人间界规规矩矩的妖怪,受到的约束,却是比修士多得多的多,同样是吸收天地灵气,凭什么妖怪的形体越大,需要进阶的灵气就越多,天择修士?真人天庭?” 煌蛇在呢喃,谷员外落在了煌蛇的脑袋上,恨恨不已,肩膀的地方,鲜血流了不少之后,伤口也慢慢的愈合了,风紫金钱虽然逼出了谷员外,但是也没有刻意的在伤口上面做什么手脚,顶多只是发出了一道灵气之后,就回到了本相里面,把玩着手中的风紫金钱,落尘的目光遥遥的看着茅山的方向,咬了咬手指头,身侧,魏无咎忽然停住了手。 “煌蛇,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癔症了不成!” 谷员外重重的在煌蛇的身上跺了一脚,用力之大,以至于落脚的地方都深深的凹陷了进去,煌蛇吃痛,蛇信猛然一吐,将眼前所有的石块都一扫而空,蛇头吃痛抬起,整个蛇身也是猛然的弹了起来。 “什么在想什么,我在等天劫!天庭那帮真人到底在干嘛!降个天劫跟小娘们一样,一点用都没有!本尊如果不是为了等天道反应,一破再破,连续破了两个血誓,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谷员外发怒,煌蛇怒意更甚。整个蛇身瞬间挣脱开了魏无咎的束缚,当然,魏无咎既然已经停手,区区的束缚,也根本压制不住煌蛇,煌蛇整个蛇身长长的绷直,尾部盘了起来,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坐落在了龙虎山的本山边上,蛇身的还有一部分猛然竖立了起来,绷得笔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誓言 “天劫!天劫!天劫呢!” 蛇嘴微微张开,煌蛇愤怒的仰天嘶叫着,已经因为愤怒到无以复加而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魏无咎也是一怔,下一刻,连忙双手合并,重重的一击掌,对击了一掌之后,煌蛇周身的黄土迅速的拱起,猛然竖起了一圈高高的围墙起来,围墙刚刚撑起,就被炸开,煌蛇的气息蔓延了出来,威压迅速的提升了起来,看那架势,他赫然是已经打算释放出威压,来引发天劫了。 煌蛇疯狂的举动不仅仅让魏无咎目瞪口呆不解,就是被封印在水蓝金钱跟赤火金钱里面的九尾天狐也停止了试图躲入酆都的举动,扭过躯体来看着隔着透明罩子仍旧可以看到高昂脑袋的煌蛇,煌蛇的威压重重的扫过了龙虎山,顿时,天空的当中的剑网被横向摧毁了过去,一路风暴而过,也不知道多少的龙虎山的修士被威压震慑,生生的落了下来,运气好的,也免不了摔个七荤八素,运气最好的炼体的修士则是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个的深坑出来,运气最差的,则是很干净利索的被摔成了肉酱,魏无咎的眼角一跳一跳的,忽然一阵清风袭过,落尘见势不好,连忙出手,这才勉力在地面铺开了一层的风垫出来,风垫被一层层的威压催熄,但是落尘也不停的快速布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不已,不过也算是救下了七成的修士。 “别管我,谷老三,破开封印,带白小九去酆都,白骨,你去找纪微。” 煌蛇忽然冷静了下来,头低了下来,猛然一吐信子,顿时,空气当中炸开了一个波纹,波纹一个荡漾,袭上了水蓝跟赤火两色的罩子,隔着数百里的路程,威势不减,将罩子融出了一个窟窿出来之后,仍旧声势不减,两个红衣老者手中的光芒更甚,不过毕竟不是本体出现,寄生的躯体的修为限制了两人弥补窟窿的速度,波纹荡漾之下,窟窿内的威压一丝一丝的渗出。 “那你呢?” 白骨道人跟谷员外两**惊色色,齐声喝道,煌蛇用力的一甩脑袋,将白骨道人甩了出去之后,暴喝了一声:“滚!老子在等天劫!别碍事。” 煌蛇的声色俱厉,让被甩出去之后,化成了一个小巧迷你的白骨王座的白骨道人在空中停滞了片刻之后,转身就往远处投去。 “要我送你一程么?” 扭过头来,煌蛇巨大的眼睛里面闪着骇人的寒光,那光芒四溢,谷员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走的话,煌蛇会毫不顾忌的瞬间出手将自己打成重伤,别看他被魏无咎困住,那是因为他压根没有反抗,若是煌蛇出手,两个属性相同的妖族动手的话,就纯粹的看谁人的底蕴浑厚了,魏无咎虽然强大,但是绝对不可能是蜕皮过后的煌蛇的对手的。 “行,我走,但是你总得告诉我去作甚吧,没头没尾的,让我去干什么!” 谷员外苦笑了一声,下半身化作了黄雾,煌蛇明显顿了顿,将声音化作了一线传到了谷员外的耳边。 “跟着白小九儿,去找单老十。” “单于?他不是早就陨落了么?找他做什么?找他能有什么用?” 谷员外不解的反问了一句,煌蛇眼中的凶光更甚了。 “滚!” 浓雾被强力硬生生的吹入了封印之内,九尾天狐也不在墨迹,裹着谷员外,顺着被自己推开的那道裂缝迅速的涌了进去,涌入之后,酆都门户的大门缓缓的被合拢了上去,两个红衣老者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下一刻,两个身体齐齐的膨胀了起来,轰的一声,炸成了碎末。 “煌蛇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白影在虚空当中缓缓的显形,九道雪白的狐尾横扫而过,在空中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伴随着巨大的白影显出的时候,是淡淡的黄色雾气,黄白相间,顿时像是在酆都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太阳一般,无数的鬼魂像是炸锅的鱼群一样,疯狂的逃窜着。 在人间界不能够肆意的释放威压,但是在酆都却没有这个限制,白璟泞将威压一口气吐出了近万公里之后,才吐出了一口气,万里无云也无边,空空荡荡的,都是充斥着白璟泞的威压,运气不好的,躲闪不及的,动作不够快的,在这些范围之内的魂魄瞬间就被威压冲垮,连粉末都没有留下。 “爽!” 白璟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尖锐的声音传了数万里之遥,只是,两人立足之地,白璟泞的威压覆盖范围之内,万里之内,连个人都没有,连个高强的鬼都没有,松弛开身体,仍旧保留着原形的白璟泞慢慢的落了下来,踩在酆都的土地上面,耳边,浓雾逐渐的凝练了起来,但是仍旧化作了一小片黄色的云朵漂浮在白璟泞的耳边。 “煌蛇?亏你关心则乱了,你忘记,煌蛇化龙,也要经过天劫的,他这次已经是第九次蜕皮了,蜕皮过后,煌蛇就要化身龙祖了,只要有足够强度的天劫神雷淬炼,九九八十一道,但是,天劫神雷,想要达到能够淬炼煌蛇的地步的那种神雷,天庭他也舍不得推动的。不是天庭无法推动,只是,每落下一枚,就会让天庭的一名真人失去法力,这个可不是修炼得回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让一名真人彻底的失去法力,等同于道脉被毁,生不如死!天庭主持的现在就是真人们,为了区区一个十成十飞升之后会跟他们作对的煌蛇,要牺牲足足九九八十一名的真人,天庭的真人们如何的精明?就算明知道煌蛇触犯天道,违逆血誓,破戒除灭,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舍不得的,煌蛇只是不甘了而已。” “如果有错,那就是错在太强大,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一旦飞升,普通的真人根本就拿不下他,到时候天庭都会被他搅和得一塌糊涂的,比起当年的相祖……不好比,也不好比。” 白璟泞看得倒是很透,谷员外轻咦了一声,忽然提了一个问题:“比起徐贤子来,又如何呢?天庭当中,一品金仙不少,但是一品剑仙,却是寥寥无几,徐贤子更是一品剑仙当中的一品,跟煌蛇相比如何?” “飞升之前,两人没有可比性,但是飞升后,徐贤子未必是煌蛇的对手,无他,徐贤子不是修为不足,而是不能飞升,没有达到他自己设定的大圆满,他就只能终生在人间界打滚,就算是到其他门户之内,也会及早的回归人间界,因为他的力量的本源在人间界,除非大圆满,否则一旦离开了人间界越久,他的力量就会逐渐的下降下去,直至衰减到了虚无为止。” “什么意思?”谷员外还是有些不懂,或者是不明白,估计是刚刚被摔进了的时候,被煌蛇摔坏了脑袋。 “亏你还组建了汇通天下,不过你不知道这个,倒也不奇怪,因为我夫君苏星河的缘故,否则我还未必能够知道这件事,徐贤子修炼的是大道缺一的天剑术,天道五十,大衍四九,缺一的,就是天剑的生路,这一生路,起点在何处,就只能够在何处终结,也就是说,徐贤子的修炼法门不是别的,就是天道剑术,在人间界,就是他的生路,如果他的飞升的话,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人间界整个搬迁到天庭,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另一个,就是天道愿术,天剑术,自然是要相当的天愿术才能够抵消并且起作用。” 九尾天狐难得有机会教诉谷员外,得意的摇曳着身后的长尾,长尾在虚空当中划动着,道道的白影颤颤着。 “一切的根源其实还是在于人间界的约束太多,要想在人间界全力出手的,或者孤注一掷,或者不曾下过誓言,但是血誓是血脉传承的,三千世界的门户里面的土著也都是从人间界走出的,要想找出一个祖先不曾发过血誓的妖族,那是万万不可能有的。” “不,或许,我知道有一个,可能没有。” “怎么可能。” 白璟泞洒然,用力的摇了摇脑袋:“当年所有从妖界出来的妖族,我跟着相祖一道,都逼着他们发下了血誓了,相祖大人用天视地听**彻底的搜索了一遍了,不会有任何的漏网之鱼的,而且,除了四鬼妖姬,当年我可是相祖身边最得宠的小白狐,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避我,上天庭过佛界入地府,三界界点,相祖大人设立下了最为苛刻的条件,就算有门户沟通,如果是没有发下血誓的妖族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所在的门户。” “一旦妄图通过门户,就会被卡在原地,除非修为在相祖大人之上,否则的话,就只能退不能进,如果没有发下誓言,想都不要想有可能侥幸通过,当年十大天妖最重要的任务不就是追杀那些不属于妖界的妖怪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九幽 “我们当年十大天妖的任务是这个么?” 谷员外皱着眉头,黄色的浓雾里面那张脸沉浮不定,明显是陷入了思考当中,白璟泞环顾四周,停了下来,鼻子用力的抽了抽。 “见鬼了,酆都门户之后怎么会是这鬼地方,人呢?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白璟泞皱着眉头,满腹心事,谷员外发出了一声冷笑:“别天真,这才能够说明,此间的确是酆都,如果酆都通往人间界的入口开在城池之前,那才是真的有问题,酆都的那些鬼东西对人间界的修士妖族什么时候放过心过了?你也是来过地府的人,怎么一时间连这个门道都忘记了?” “门道,什么门道?” 白璟泞扭过头去听谷员外的解释,谷员外也不卖弄关子,盘旋着就开始说道:“酆都一十八城之间互相不隶属,也没有权力下命令,各自辖区内的魂魄各自打理,只有想要送他们转世的,才会送到枉死城内,但是魂魄这种东西,酆都不缺,百分取一送到人间界去转世,也已经足够让人间界的凡人数量繁多了。” “是这样的么?” 白璟泞有点疑惑跟不解,黑暗当中,忽然传出了扑哧的一声笑声,白璟泞扭头过去,看着虚空当中的一个角落,角落的地方忽然慢慢的撕开,一个书生摸样,后襟上面插着一柄折扇的青年一边笑一边走了出来,连连作揖。 “抱歉抱歉,实在是惭愧,只是这位兄台的话实在是有趣,某家实在是忍不住,还请勿怪勿怪才是。” 说着,书生忽然忍不住用力的一拍大腿,放声大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么?” 谷员外面色不善,挤出的那张脸凶恶的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书生,能够在白璟泞的威压之下仍旧行动自如而且不被白璟泞发觉,除了书生的修为极高,至少不在白璟泞之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忽然间冒出来,是敌是友,暂没有判断,但是书生却一直大笑着,甚至笑到了最后,整个人都在地面上面用力的打起滚来,白璟泞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那个蚂蚁大小的书生,按捺着心里最深处那股想要把它踩死的冲动。 书生忽然一跃而起,从后襟抓出了折扇,无比骚包的一抖折扇,雪白的折扇一晃,四个墨字清晰入目,白璟泞低头看着那个面对着眼前的大妖面色丝毫不变的家伙,如果是艺高人胆大的话,书生却没有一点的气息溢出,甚至连大概的修为也感受不到。 “两位妖尊,酆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没有土特产二没有天材地宝,不知两位妖尊法身亲下酆都是所为何事?某家虽然不才,但是多少在这地界上面还有些小手段,或许能够帮上两位妖尊一些忙,不过,还请九尾妖尊稍稍将威压收起一些,小生可顶不住太久。” 书生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白璟泞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整个妖躯在颤抖着,目光死死的盯着书生手中的折扇。 “你,你,你手中的那玩意,是从哪里来的!你是谁?” 谷员外有点惊异,白璟泞的声音少见的颤抖着,仔细看去,那书生的手中的折扇平常普通,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折扇上面的字很丑,浓墨滚过,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完全没有办法分辨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字。 “我笑江山。你是谁?” 白璟泞的异样当即让谷员外提起了警觉,酆都陌生,眼前的书生看似普通,但是能够在白璟泞的威压之下行动正常自如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甚至连修为都勘探不出来,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很简单的。 “狐尊莫要激动,这的确是单于的法宝。” 书生温和的说道,谷员外震惊之余,忽然一道白影袭来,一道巨大的狐尾迎空砸了下来,往书生的头顶上面砸了下去,眼看书生就要被狐尾砸中之际,书生却纹丝不动,毫不在乎的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口中笑嘻嘻的说道:“狐尊,你若是杀了我,你可就去不了九幽了。” 狐尾让过了书生,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将灰褐色的地面都砸得一个摇晃,书生却毫不为所动,将手中的折扇一合,高高的拱了拱手。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九幽。” 白璟泞冷静了下来,眼睛缓缓的眯成了一轮弯月,谷员外却被吓了一跳,黄云都险些被吓得溃散掉。 “白璟泞,你的心还真大,这你也敢想!你是要作甚?” “谷老三,你有什么意见么?你如果有意见,滚回人间界去,正好去给煌蛇收尸。” 寒声告诫了一下谷员外,谷员外顿时有股一股郁结憋闷在胸口的感觉,白璟泞什么时候变得这个样子了?论修为,她在十大天妖当中只不过是垫底而已,但是看她举重若轻的推开酆都门户的摸样,那架势,丝毫不逊色自己,更不用说那气势了。 莫非,白璟泞还瞒着他们做了什么?可是就算是在青丘山苦修,千把年来,大家谁人空闲过了? 被白璟泞的话堵在了胸闷,谷员外整个人都很不好,憋得无比的难受,碍于那陌生不知底细的书生在场,谷员外化作的黄云一言不发,不再插嘴。 “钟大判所言无差,狐尊果然是来找那位的,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够杀小生了,放眼酆都,除了钟判,就只有小生知道那位究竟在哪里,否则,就算狐尊你找到了九幽入口,也只能够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书生朗然一笑,挺直了身体:“小生姓钟,钟馗嫁妹的那位书生,钟馗的妹夫是也,当年承蒙兄长庇护,忝为九幽守门者之一。” “九幽。‘笑看江山’也是他送给你的吧,少废话,开条件吧,要怎么做,才能够带我去见他。” 白璟泞冷声说道,钟姓书生抱了抱拳却摇了摇头:“见,不得,也见,不到。” 话一出口,眼看白璟泞就要暴走,钟生连忙继续说道:“酆都残破,狐尊您也见到了,如今也不是当年的十八层地狱在时候的酆都了,当年名地府,而今名为酆都,酆都在当年却只不过是地府一隅而已,地府残破可见一隅,更何况,九幽虽然仍在,但是已经超出了一十八城的范围之内,若是贸然带狐尊前去的话,小生自然无惧,我本鬼身,就算是被吞噬了,也只不过是换个魂魄而已,九幽印记在身,没有哪个不长眼的鬼王会来打某家的主意的,倒是狐尊两位,在一十八城的地界还好,若是出了一十八层,且不谈那域外各种险峻,仅仅是当年地府残破的时候逃出来的那些鬼王土著,就足够两位喝一壶的,若非枉死城还在,六道轮回不失,恐怕整个酆都之外的鬼族早就投生或者直接转世到人间去了。” “那又怎么样?关我屁事。” 白璟泞没好气也没有好脸色给钟生,看她的眼神漂浮不定,凌厉当中不时闪过寒光,钟生焉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哈哈大笑了一声之后,钟生也冷峻了起来。 “岂能无关,狐尊,我等明人不做暗事,你想要什么,阎魔天子知道,否则小生也不会出现在此间了。” “喔?是么?说来听听,阎魔天子,他的条件是什么?” 白璟泞居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相信了,巨大的狐尾缓缓的从钟生的身边撤离,钟生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卷宣画摸样的东西出来,慢条斯理的展开,宣画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 “酆都有酆都的规矩,九幽有九幽的规矩,就算我身为九幽的守门人,也违背不得,只要狐尊签下这这卷《九幽》,我就可以带你去找单于。” 钟生的条件出乎意料的简单,也出乎意料的直接,没有白璟泞意想当中的各种推诿,恰恰是如此,反而让白璟泞心里浮起了一丝不对劲的狐疑出来。 “就这么简单?这是酆都的要求?” “然,就这么简单,只要狐尊同意了,酆都就会为狐尊开辟出通往九幽的道理,虽然九幽在酆都地府都数得上是最为凶险之地,但是狐尊嘛,值得我们这样做。” 钟生摇头晃脑着,顺手将宣纸望空一丢,宣纸迎风而长,化作了一张巨画飘荡在了空中。 白璟泞跟谷员外两人禁不住将目光齐齐的投了过去,宣画变大之后,上方原本密密麻麻的小子也逐渐的变大了,但是小字却非重点,而是宣画之上,泼墨山水,赫然占据了整张宣画的三分之二,刚刚张开的时候,却没有见到过这幅画。 盯着宣画,白璟泞跟谷员外两人认认真真的看着左上角的小字,字体苍劲有力,为首的两个字,九幽。 下一刻钟生忽然用力的一拍手掌,双手猛然一个对击,顿时异变突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狼狈 宣纸扑了过來,二话不说,猛然的一卷,顿时将眼前的一切都裹在了里面,等宣纸轻飘飘的落下的时候,钟生长吁了一口气,指了指半空当中飘落的宣纸,宣纸卷了起來,落在了地面,钟生走了过去,却沒有捡起來,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的摇了摇。。 铃铛无声的响了起來,钟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空气当中忽然传來破空的声音,钟馗身背长剑,怀中挎着一个酒葫芦,脚踩着一朵黑云飞快的落了下來,直到看见钟生安然无恙之后,钟馗才挥手将黑云散去,落了下來。 “大哥,你这个任务,可真不是人做的!” 钟生浑身上下仿佛沒有了骨头一样,也不顾形象,一屁股跌坐了下去,将折扇从后襟当中抽出來,钟生坐在地上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总算是搞定了,要是沒有这件法宝,这两个沒头脑偏生实力又高得吓人的愣头青要是真发起狠來,八万里酆都也不够他们玩耍的啊!” “单于也算是明事理了,肯将‘笑看江山’借出來,如果沒有这玩意的话,刚刚我恐怕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九尾天狐也是过于心急了,否则也不会跳进套子里面來!” 钟生心有余悸的摸样,钟馗伸出了手指一点,地面上的宣画卷了起來,凌空而起,落在了钟馗的手中,钟馗从身后摸出了一根管子,将宣画插了进去,将口子旋紧之后,伸手拉起了钟生。 “放心,我还舍不得我妹妹守寡呢,这次你做得不错,我会禀告帝君,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尽量会满足你的,毕竟地府旧部不多,能够照顾的,我都会尽量照顾到的,只是你的修为太低,提升地位固然是沒有问題,但是你未必能够镇住那些骁将,在人间界的那些來人面前,你这体质自然能够隐藏住你的修为,但是在酆都,轻易的就会被人试出虚实出來,依我看,你还是先继续在九幽门口呆着,一來,那边的确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二來,九幽之地是三千世界最深处,寻常人等是不会下去的,不寻常的人就算是下去了,也不会找你这等小人物的麻烦的,你还入不得他们的眼角,留你在那边,也好跟酆都这边留一个通道好及时回传消息!” “还去啊。”钟生就着钟馗的手臂爬了起來,闻言顿时脸都苦了起來,钟馗脸色一翻,顿时换了一张脸色了。 “谁让你是天生虚精体,不受威压无惧灵压,不选你选谁,当年亏得是帮你求了一个九幽看门的司差,否则的话,我现在还未必能够见到你呢,在九幽有什么不好!” “跟那帮老变态在一起厮混有什么好的,一个比一个变态,被玩死了都!” 钟生嘀咕了一句,却也不敢反抗,且不说钟馗的修为,光是娶了他妹妹,钟生也不敢对这个大哥说句不啊。 “九幽,九幽是那么好入的,一十八城当中,除了酆都枉死城有一条通往九幽的险境,而且常人根本就沒有办法从虚空渡里面走过,除了你恰好是天生虚精体质,可以无视各种虚空的压力跟撕裂,所以才能够來去自如,以阎魔天子的实力,想要來去固然是沒有问題,但是也是要耗大力气的,天真,九幽那是什么地方,地府旧部,当年相祖也是在九幽面前止步,说句不好听的话,九幽之内的那些天鬼是出不來,不然随便放一个出來,支撑一城都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钟馗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果不是这两个天妖比帝邺女的修为还要高强太多的话,本帅也想用这种办法,男儿征战沙场,讲究的是真刀实枪,但是如果能够有方便法门的话,本帅自然也不会让儿郎们送死,只是,帝君为何会将九幽的消息告知阳间,还是得去问上一问才是!” 摸了摸鼻子,钟馗召出了黑云就要远走,钟生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对了,大哥,楚江地域那边,情形如何!” “包住是包住了,但是那是两位帝君跟定海神针的功劳,不过楚江地域也算是毁了,只能等其他地域的魂魄游走到他那边的时候,看看是否会在他那边定居下來不,不然的话,估计千年之内,楚江地域仍旧会地广鬼稀,不过,楚江正城能够保留下來就不错了,正城在,楚江地域早晚会回复元气的,反正楚江天子又沒有陨落,天劫已过,天庭也沒有办法再降下一次下來,一罪不得二罚,若是他们敢这样做的话,天庭那边的天劫可会比酆都厉害得多了,莫要以为天庭就沒有天劫,天庭的天劫,可是斩仙劫跟杀神劫,神仙都难顶得过!” “天劫已经过了,帝邺女不知道赶过去了沒有,如果她赶过去的话,正好可以补上楚江天子的短板,两个高手坐镇,寻常鬼王不是两人的对手的,更何况,能够请得动定海神针的那位,可不允许楚江正城出事的,否则,你认为两位帝君为何会冒着违背天意的危险,出手顶缸!” 钟馗盘在钟生的头顶上,将话传音了过去,钟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钟馗也不再废话,打了个呼哨就化作了一道黑光远去。 “夫君,为何不将那个魔界邪佛收入青丘山,正好将她收进去后,父亲就可以从封印当中解脱出來,妾身也就可以时刻的伴随在夫君左右了!” 白媚儿看着苏星河接二连三的吃了五行力士的亏之后,将怒火都泄在了天童跟灵童的徒子徒孙身上了,不过这两个家伙也委实家族兴盛,一时半会也沒有办法将林林总总的妖族都送入青丘山,白媚儿也不插手,都让苏星河自己动手,白媚儿回到了沈天策的身侧,站在身边,又变回了那个淑女一样的小媳妇了。 沈天策靠着定海神针,轻轻的搂过了白媚儿,很自然的在她的额前轻吻了一下,白媚儿顿时一张小脸浮起了两朵红霞,沈天策沒有继续这个话題,而是扭过头去问了徐贤子一句。 “五行力士,看起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为什么我的掌门令牌一直感受不到呢!” 沈天策将心中的疑惑吐了出來,徐贤子顿时大笑了起來,随手一指,顿时刚刚落下的两个小山头里面两个力士又冒了出來,两人在地上跪下磕头之后,翻身从山头上面跳了下來,等他们两人落地的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已经是两个巨人了。 “你刚接手茅山才多久,掌门令牌里面的东西海去了,你要全部领悟,还要的时间长着呢,更何况,五行之地本來就是我们茅山最深处的秘密,普通的掌门修为不足的时候也沒有办法探察到这一层关隘的,若是让敌人把掌门令牌破解了怎么办,五行力士可是我们茅山牺牲了门户换來的,当年这五个可是原本门户的雏形里面用來做镇守的!” 徐贤子沒好气的说道,张天师的眉头一挑,老脸上面的眼神顿时亮了起來了,这一趟來得不虚,见识到的东西足以让他逐步的调整龙虎山的方向,跟茅山一开始交好或许更多的只是为了利用,其中还有三成是因为徐贤子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但是自忖魏无咎在手,龙虎山门户在侧,对于茅山,张天师也是抱着也就只是一个破落门派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原本瞧不起的邻居王小二,忽然被你发现他的破茅屋里面居然藏着黄金的感觉,一转身,王小二就变成了山大王,拿着亮晃晃的刀子对着你笑啊笑,那种强行赔笑的感觉,就是张天师现在的感觉。 “茅山立派千年,高手不计其数,既有紫衣侯这样的游戏风尘不喜出名的高手,同样也有艳惊四座,技绝天下的高手,当年昆仑跟茅山对赌,连黄巾力士都输了!” 徐贤子嘿嘿的笑了起來,那模样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高人的味道,就跟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一般,声音未落,另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响了起來。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当年天庭的黄巾力士有大半都被大圣爷一棍子砸碎了,剩下的那些,相祖收走了九成不知何处去了,还有两只,一只被昆仑抢走,另一只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天庭供职,相祖收走的那些!” “应该都在妖界当中,相祖当年开辟妖界之后,颇爱四下收罗能够镇守的妖族跟神族,五行力士都想去收罗,只可惜黄巾力士收罗了不少,其他的力士却不知道为何的缘故,几乎都沒有收罗到手,茅山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五行力士齐聚,如果真的有茅山门户的话,这样的门户,假以时日,就是天庭也不换!” “当年一路逃亡,恍若丧家之犬,妾身以为此生不会再有机会如此狼狈,沒有想到,居然会有第二次。”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魔界 阿修杀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依靠在巨石边上,身上的盔甲缓缓的沉入了皮肤里面,浑身上下衣襟残破,春光外泄,阿修杀却毫不在乎,轻轻的一甩头,乱发之下,露出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的脸颊让人见之生怜。 “沈天策,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们之前有过誓约,如果你不介意妾身的蒲柳之姿的话,妾身不介意跟着你鞍前马后,洗脚搓背的。相信我,肯定可以做得比那个小狐狸要好很多的。” 虽然虚弱,但是却更有一番的风情,不愧是邪佛魔尊,明明已经如此的狼狈了,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却惹火得让诸位已经算得上是修为有成的众人的心头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魔女!”白媚儿是唯一一个不受魅惑的,开玩笑,谁见过狐狸精还被人给魅惑的?那这得多大的威能才能够做得到将一只九尾妖狐给魅惑了!白媚儿不去魅惑她就算不错了,魅惑是天狐的本能好吧。 不仅没有被魅惑,白媚儿心头的反感更甚,挥手打出了一道白光直奔地面上的阿修杀而去,沈天策阻拦不及,伸手要打出一道剑气的时候,白媚儿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沈天策,双手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腰,将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中。 温香暖玉,瞬间将沈天策的剑气击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天策松开手抱住白媚儿的那一瞬间,隐约可以看到阿修杀低下头去,被乱发遮住的脸庞下的嘴角勾出的那一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心酸的微笑。 白光笔直的射向阿修杀的脸庞,阿修杀不闪不避,就保持着那个状态依靠在巨石上面,一副任凭宰割的摸样,那我见犹怜的摸样,别提是多楚楚可人了。 抱着沈天策,白媚儿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含恨出手的她可是将十成的功力都灌输了进去,连一丝试探的打算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厉害,白媚儿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不要看她现在这么狼狈,连极乐空间都被打碎了,但是要说她没有杀手锏,白媚儿绝对不相信,邪佛魔尊,能够带界点穿越魔界跟人间的强者,虽然未必是最强的,但是,至少不会不如自己。 说是破虚,但是,也还差了那临门一脚,跨过去了,才有资格去悟道,天道无数,谁知道最后悟出的那条道到底是什么道,万一一点用都没有怎么办。 “这位妹妹,何必这么凶呢?姐姐又不会抢你的正室的位置,姐姐能够在大人面前鞍前马后侍奉着,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能够有一个名份,妹妹何必紧张呢。” 声音近乎娇喘,软绵绵的,如有实质一样的穿过了那道白光,让白媚儿猛然扭过头来的,正是这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娇喘声,好似受伤,又好似在呻吟一般,声音听得白媚儿的脸瞬间通红,虽然跟沈天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是两人之间亲密的时候并不多,跟魔界的这个魔女比起来,白媚儿当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白光顿时软了下来,还没触碰到阿修杀的身体的时候,就已经软哒哒的搭在了阿修杀身前,阿修杀也不客气,将地上的白光捡了起来,那是一段长长的白绫,随手一撕,白绫就被居中撕开,阿修杀将白绫随意的裹在了身上几个比较敏感的部位,顿时,白绫黑纱,交相映辉,别有一番风情。 “不紧张,不用紧张。我的根基已经受损,也没有办法伤害到你们了,不寻找一个强者依托的话,等魔界的那些家伙赶过来的时候,我连躲都没地方躲,除了依托沈天策,我还能够找谁?小狐狸,不用吃醋,虽然你吃醋的模样的确很美。” 似乎是为了证实一样,阿修杀哇的一声,顿时吐出了一口黑血出来,整个人的脸颊深陷了下去,看起来模样很萎靡。 “伤及肺腑,波及根基,你的对手对力量的运用之微妙,已经到了一种近乎巅峰的地步了,你还能够坚持这么久,也是因为魔界跟人间处于屏蔽状态,他的力量暂时无法传递过来的缘故,你是招惹了谁了?身为八部天罗之一,在魔界的力量应当是仅次于五叶佛陀才是。” 徐贤子的身影一抖,出现在了阿修杀的面前,捻起了她的手腕轻轻的伸出两指按在她的脉搏上面。 对于魔界,徐贤子并不陌生,只不过印象当中,魔界那地方鸟不拉屎,没有任何的价值,穷乡僻壤还是夸奖它了呢,倒是还有另一个词很适合它----穷山恶水。 穷山恶水出刁民,而且一点油水都没有,提起魔界之行,就算是以好勇斗狠为主要目的的徐贤子当年对魔界也是兴趣缺缺,据说相祖当年也只是打到了佛界,对魔界一直都是正眼都瞧不上的样子,那魔界到底是要险恶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相祖这样的眼光都瞧不上呢?据说穷山恶水应当是修炼跟出高手的地方才是。 在徐贤子看来,妖界已经算是环境足够恶劣的了,但是如果有个地方,连相祖都嫌弃的话,那这个环境估计就不是险恶两个字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魔界没有元力,没有元气,没有灵力,也没有灵气。魔界只有魔气,除了对魔族土著有用之外,不管是仙人妖鬼,还是修士,根本没有办法吸收到魔界一丝一毫的元力,只能依靠体内蕴存的法力进行战斗,每失去一丝就少了一丝,补充不回来,当年我也只是在魔界的外围小走了一圈,见势不妙,拔剑就逃出来了,从其他世界去魔界困难,但是从魔界出发倒是无比的简单,空间极其脆弱,只要你足够强大,就能够劈开屏障,但是如果没有定点的话,随意劈开的可能是三千世界当中还未被修士开拓出来的世界,如果碰到个跟魔界类似的,那就等死吧。” “不过对佛界的那些自称普度众生的秃驴来说,倒是无妨,反正佛界讲究的就是包容,魔气也好,魔力也好,反正来者不拒,通通都能够炼化,这一点,是我对这帮秃驴唯一佩服的一个地方,也难怪他们能够传道到四面八方,三千世界,无一不是他们的身影。” “你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你的体内入魔已深,离开魔界太久的话,修为会一路下跌的,一旦修为跌落到不足以压制伤势的时候,就只有魂飞魄散一条道路了,魔界我也是去过的,那地方虽然不是自成体系,但是所有的土著都是从虚无当中而生,不存在什么魂魄的,所以魔界的土著开启灵智的都甚少,你们能够统治魔界并不困难,但是像你这样彻底的入魔,还真的是很少见,一旦入魔,此生你们就只能够在魔界生活了,连魂魄都会逐渐的被腐化,这样的选择,是五叶佛陀默许的么?” 徐贤子松开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沈天策抱着白媚儿,对瞳喾鬼挑了挑眉头:“你就打算把定海神针这么杵在这里?这里是茅山地界啊,你杵着根通天柱是准备作甚?” “我也想收起来,但是这玩意它有自己的灵性,能放不能收,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让他通天的,不过估计是太久没用了,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大概是想起前任了,当年的辉煌了。” 瞳喾鬼传过来一缕同样无可奈何的神念,沈天策睁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什么法宝这么强悍,居然还不受控制,不过想想落尘跟皈依,沈天策瞬间就释然了。 不是不能管,更多的时候是不想管吧,任凭法宝的任性妄为,只要喜欢就好,其他人的想法,管他的呢,这一点沈天策跟瞳喾鬼的观点出乎意料的一致。 法宝应该是自己的朋友,不应该也不可以是奴役,驱使法宝用的用该是请,而不是命令。 选择是自由的,温养法宝可以当成养儿女,但是不能当成雇奴仆,一个法器从无到有,从混沌到清醒,然后再到慢慢的逐步开启灵智,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牵着他的手,教着他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 沈天策很能够明白瞳喾鬼的这种心情,空出一只手,沈天策按在了定海神针上面,一股暖流顺着棍身涌了进来,沈天策刚想松开手,忽然识海深处,一道气息涌了出来,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当即扑了上去。 “喂,怎么回事。” 沈天策惊慌失措,当即就要抽手,未料两股气流的速度可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了,整个掌心都被黏住了,沈天策可以感受到,识海里面,皈依所在的那团光芒忽然逐渐的膨胀了开来,无数的剑气顺着沈天策的脉络快速的游动了起来,沈天策清晰的感觉得到,体内的脉络被剑气刺激得生疼无比,沈天策连忙将白媚儿推开,另一只手忽然亮了起来,剑气在皮肤下面游走着,甚至连脉络也几乎要包容不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猴子 剑气吞吐,顺着沈天策的指尖射出,瞬间撞上了定海神针,无声无息的溶了进去,定海神针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噗的一声,缓缓的从天顶的地方开始收缩,瞳喾鬼瞠目结舌的看着单手贴在定海神针上面,另一只手被剑气支撑起,吐出了剑气链接在定海神针上面,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像是从定海神针的棍身上面缓缓的抽出剑气一样。 瞳喾鬼陡然反应过来,单手按在了定海神针的棍身上面,嗡的一声,定海神针的棍身上另一侧荡起了一团光环,光环将瞳喾鬼震飞了出去的同时,也将沈天策包裹了进来,白媚儿刚刚靠近,就被光环缓缓却坚定的推开,不过定海神针明显是明白白媚儿跟沈天策的关系跟瞳喾鬼关系明显不一样,待遇自然是不能同等视之。 “妖族,你从何来?” 光环套住了沈天策的时候,皈依身上的光芒瞬间散去,露出了小小的身躯出来,一个翻身,睁开了双眼在半空当中,皈依整个人盈盈站在识海正中央,踩着波光粼粼的识海,身上的气息凌厉无比的外放着。 几乎同时,一个无比苍茫的声音从沈天策的识海里面响了起来,沈天策当机立断,当即闭上了双眼,顿时,识海里面,海面上缓缓的升起了另一个沈天策。 “我怎么知道我从哪里来,真是有趣,你又是何人,为何侵入我的识海?皈依,你醒了。” 沈天策后半句对着皈依说道,皈依倒是不意外沈天策的突然出现,清秀的小脸上面眉心紧锁,低声的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到我族大圣的气息,洪荒妖族的气息,将我从修炼当中打断,不过对我的伤害不大,妖族大圣的气息能够提升我的妖力,比起来,我现在应该是比全盛时期也不逞多让,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熟悉一下新晋的妖力。” 说着,皈依素手站在了沈天策的身后,盈盈而立,身上泛起了一阵涟漪荡漾,顿时就是一阵吞吐,将沈天策体内原本焦躁不安的剑气全部倒吸了回来,整个识海瞬间空荡荡了下去,只剩下从定海神针上面传递过来的那股暖流。 暖流无形,但是却可以清楚感觉到顺着脉络一路延展,沈天策站在识海里面,心念刚动,皈依忽然从身后环住了沈天策,从身后抓住了沈天策的手,将小脑袋贴在了沈天策的后背上轻声的说道。 “主人,稍安勿躁,这是大圣气息,对我们妖族有莫大的好处,大圣是在淬炼脉络,日后主人出剑能够迸发的剑气就远比现在来得凝练了。” 说着,皈依人没有动,但是恭敬的声音同时在识海当中响了起来。 “敢问是哪位大圣遗泽?” “我没问你,妖族,你是从何而来?” “我?” 沈天策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感情问了半天,还是真的在问自己啊。 “我哪里知道妖族是从哪里来的。” 沈天策呢喃了一句,不料,那声音也恼火了起来,猛然大声了起来:“不,你知道的!你如果不是来自那里,为何你的灵魂里面会有来自那个世界的记忆!” “你能够偷窥到我的记忆!” 沈天策顿时恼了,瞬间忘记了眼前发问的这个可能是妖族大圣,挣脱开皈依的束缚,指着天空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偷窥我的世界,鬼鬼祟祟,算什么妖族大圣,滚出来。否则我就把你轰出去。淬炼?我不需要,凭借现在的妖体,我也足够在这个世界上面横行了,我不争也不斗,就这样过日子即可,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去参合,滚出我的世界去!” 说着,心念就要动起,双眉倒竖了起来,皈依顿时惊跳了起来,还没等她跳起,忽然身体猛然一紧,沈天策回过头看了皈依一眼,皈依顿时身上被无形的力道束缚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这里毕竟是沈天策的识海空间,动念之间,除非皈依将体内的剑气逼出,那势必会伤到沈天策的本源,否则的话,皈依还真的不好挣脱开那束缚。 定住了皈依之后,沈天策也扫稍微冷静了下来一点,倒背着双手转了过去,对着虚空冷哼了一声:“莫要装神弄鬼,自己出来,我还给你留点面子,否则的话,就算是斗战胜佛,不过只是区区的一根金箍棒,我还怕你不成?” “喔呵呵呵。” 伴随着沈天策的话音落下,一阵刺耳的笑声响了起来,笑声刺耳却不失苍茫,荒凉,悲呛,忽然虚空当中一阵扭曲,外界众人的眼中,定海神针已经缩到了只有普通的长棍大小,落在沈天策的手心温顺不动,忽然棍身亮起,棍头指着天空的方向,射出了一道金光出去,金光一闪而过,遥遥不知何处而去,与此同时,沈天策识海里面,伴随着扭曲,一个毛茸茸的身影跳了出来,蹦跳了两下之后,直视着沈天策。 “果然是只顽猴,我要怎么称呼你呢?孙悟空?斗战胜佛?” 皈依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沈天策的背影不禁无比的高大了起来了,让皈依更加惊愕的则是,那只猴子嘿嘿一笑,居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扑腾两下,四肢着地,围着沈天策绕了两圈之后,笑了起来,原本那个苍茫的声音也不知何处去了,取而代之是,则是一个微微带着嘶哑的男子的声音。 “你居然也是那个世界来的,你的妖躯,我好生的熟悉,我记得我主送去那个世界的那个人的本相好像也是跟你一样的,没错,的确是同一具妖躯,你从那个世界回来了?不对不对,上次去那个世界的那人虽然过去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是他我还是记得的,你不是他。” 猴子用力的摇了摇头,沈天策也在观察它,忽然笑了出来,整个人蹲了下来:“你也不是孙悟空,你不可能是他,我那个世界里面,他可是个不讲理的泼猴,你是定海神针,咦,你已经生出妖灵出来了。真不容易。” “没有什么不容易的,倒是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夺舍了?不应该啊,那个世界,我主的记忆里面,没有什么强者,魂魄更是弱得一塌糊涂,除了巡天妖图残部的其中一部里面有指向那个世界的坐标之外,其他残部分别指向其他的世界的。你能够夺舍并且转生回来,你在那个世界,应该也是一个强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天策认知里面的那些妖族器灵成精的妖怪里面,不管是哪位,凡是修炼出本源并且可以成型的,都是对强者有一种无法抗拒的依赖,哪怕是再强大,也是希翼能够寄托在一个强者的手中,哪怕成为他手中的兵器并肩行走天下,也是他们所追求的。 不同妖族的不同想法跟不同追求,不同种类的不同念头跟不同意向。 沈天策可以理解,但是即便可以理解,看到定海神针幻化出来的猴子现出那样的眼神,沈天策也不禁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可是定海神针啊!在九天十地里面,传说当中,自己的记忆里面,最为强大的兵器之一,能够跟他比肩的寥寥无几。 想象一下,扛着金箍棒,然后看谁不爽就一棍砸过去,据说这根棍子可是从佛祖玉帝阎王一路砸过来的,不对,不好意思,跑偏题了,这里不是那个世界。 沈天策擦了擦口水,从痴迷状态当中醒来,对面的那只猴子跟他大眼瞪小眼的,眼中的希翼丝毫不掩饰。 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货比三家那是在菜场买东西,刘备三顾茅庐那请的是高手,如果是法宝心甘情愿的投靠的话,那连祭炼的功夫都省了,像皈依一样,直接寄居在识海里面,自己修炼,自己祭炼,自己将自己跟沈天策的识海以及脉络祭炼在一起,融为一体,动念则起,荣辱一身。 这样的法宝哪里找?身后有一个,眼前还要多一个要投靠的出来。 这样的诱惑,是要如何才能够抗拒? 皈依虽然不能够动弹,但是眼珠子在沈天策跟猴子之间来回的转动着,换作是她,估计也很难抗拒这样的诱惑吧,但是沈天策如果真的接受了定海神针的话,那他们两人要如何相处? 作为本命的法宝的话,固然是可以换,但是却只能够拥有一样,法宝是越多越好,本命法宝却不是越多越好,本命这种东西都是受限的,就好像皈依已经开始祭炼沈天策的脉络了,如果定海神针入驻的话,那谁人来负责淬炼沈天策的脉络?定海神针?皈依长剑?谁都可以,但是另一个怎么办?干看着无所作为?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另一个人成为本命法宝自己强颜欢笑然后还必须忠心耿耿? 别扯谈了,换作自己是失势的那个,没有转身就走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结婚 话到了口边,但是又咽了下去,皈依长剑站在原地,彻底的放弃了挣扎,只是痴痴的看着沈天策的背影,耳边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无比的遥远,是啊,何必去提醒,皈依长剑知道沈天策的常识不多,但是,何必去提醒呢,即便他不是紫衣侯,如果心里真的有自己的话,就算是不去提醒,他也不会更换掉自己的本命法宝的,如果他不在乎的话…… 那么,沈天策或许在下一刻,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身后的剑匣里面,传来的清晰清脆的破碎声,剑匣会在一个刹那之间,被剑气撕碎,连同剑身一起。 “你很强大嘛,不过,你还是适合瞳喾鬼,他的身上也有巡天妖图的残部之一,而且他比我更强大,你就不想知道,他身上的残部的方向是何处么?说不定,能够找到孙悟空,也就是你主的所在。不过也奇怪,为何这个世界里面,大家都不敢直呼其名呢?” 未知才是恐怖的,既然已经知道了根脚,猴子的威胁在一瞬间就被降低到了最低点,沈天策甚至还好有闲暇的摸了摸猴子的脑袋,挥了挥手,皈依长剑的身上顿时一松,整个人的束缚都被解脱开来。 “听起来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为何不是你呢?你的身上有我主的记忆,如果再去一次你那个世界的话,或许很有可能找到我主,既然你那个世界里面关于我主的传说如此之多,说不定,能够找到我主的踪迹。” 猴子虽然呆萌,但是可是不傻,恰恰相反,别看他现在跟沈天策和声细气的,但是这家伙手下的命魂之多,一百个沈天策杀过的命魂的数量相乘起来也未必有他的多,沈天策也是占了君前尘跟巡天妖图残部的光,否则刚刚就不是质问了,一棍子直接敲下来不干脆得紧?传说当中的那位可是最腻味麻烦了,不管什么麻烦,都是一棍子敲死了事。 不过猴子还是很认真的低头思考起了沈天策的建议,能够入侵到沈天策的识海当中来,还是要借助了瞳喾鬼的光,虽然瞳喾鬼在他看来已经算是非常小字辈的了,但是沈天策跟瞳喾鬼就更加的没法比了,若非两人的本相一体,可以互通有无的话,沈天策将记忆对瞳喾鬼开放的话,定海神针还未必能够发觉沈天策的记忆当中还有关于《西游记》的描写。 这时瞳喾鬼已经从远处滚回来了,仍旧被光环阻在外面,对于这个任性的法宝,瞳喾鬼也是又爱又恨,否则也不至于在酆都这么多年从来都不肯拿出来使用了,一则是舍不得,另一则,还是没有办法灵活运用,两人相比的话,定海神针的修为可比瞳喾鬼还要来得强大多得多得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本体太大,成精太难,只能够像皈依长剑一样在识海当中将元灵幻化出来的话,到底是瞳喾鬼控制定海神针,还是定海神针控制瞳喾鬼还是一个问题呢。 身为影妖,瞳喾鬼能够得到定海神针,那还是各种机缘的缘故,如果不是要捅破在酆都的天劫就只有定海神针这样的神兵有能力也有办法可以捅破的话,瞳喾鬼还是舍不得吐出这块顽铁。 一宝在手不能用,跟没有有什么差别?定海神针还真是用来坐镇的法宝。 苦着一张脸,站在沈天策外面的另一头,瞳喾鬼咬咬牙就要打算将神念送进去的瞬间,忽然沈天策身外的光环猛然崩碎,沈天策的身后,剑匣弹起,一道剑光从剑匣当中飞出,笔直的冲天而起,剑光凌厉悠长,剑锋两侧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霞的同时,剑光横扫,甩了出去,放眼看去,不是百里,不是千里,而是万里,万里云霞一扫而空,碰到了紫色的剑光的同时就被绞碎得彻底干净,连一丝残念都没有留下,不过一剑,就将整个天空都荡清之后,剑光才无比嚣张的倒飞了回来,落回了剑匣当中。 沈天策睁开了双眼,用力握了握手中毫无异样的定海神针,看起来,那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紫铜长棍罢了,将手中的定海神针往瞳喾鬼的怀中一丢,沈天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抱起了白媚儿,看了一眼徐贤子,又看了一眼苏星河,顺便瞥了一眼张天师,朗声大笑了起来。 “我要结婚!媚儿,嫁给我。” “结婚?是成婚吧!” 虽然听不懂沈天策的新鲜词,但是婚字跟大概意思,白媚儿还是懂的,更不用说那个嫁字了,虽然妖族对于婚姻并不是很在意,但是,身为女子,白媚儿在乎。当确信了沈天策口中说的话是很认真的,白媚儿脸颊一红,抱着沈天策,目光却看向苏星河。 “徐贤子你徒弟什么意思,那是我女儿耶。” 苏星河一收星线,也不知道多少妖族从裂缝当中掉了出来,同时也不知道多少妖族因为沈天策这句话逃得了性命,回头风头松了之后,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要逃得离茅山远远的。 五行之地虽好,但是比起小命来完全可以不要,苏星河一招手,裂缝缓缓的合拢,慢慢的缩小化作了一枚青石浮在了苏星河的身后,苏星河却故意不看沈天策,在半空当中粗声粗气的跳着脚质问着徐贤子。 “徒弟?他可不是我徒弟,关我什么事?他是我大爷。” 笑得最开心的就莫过于徐贤子了,他跟沈天策现在的关系还真心是各种的尴尬跟无法解释,说是师徒吧,徐贤子的确稍微带携过沈天策一点,关于天剑术的部分奥义,让沈天策在剑术一道上面渐行渐远,但是,当沈天策跟皈依长剑相认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不尴不尬了。 论前世,沈天策是紫衣侯,那是徐贤子的师傅,但是论今生的话,唯恐沈天策落入别人手中,徐贤子抢先给他预定了一个茅山掌门跟弟子的位置,现在反而不知道两人之间要如何称呼才好。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个不错的好契机。 “沈天策,你打算娶白媚儿?” 徐贤子招了招手,半空当中的诸人都落了下来,定海神针被收了起来,只不过瞳喾鬼好说歹说,也不肯回到耳朵里面去,就只好像沈天策的剑匣一样,背在了身后,不过等别人发现剑匣里面藏着的不是剑器而是一根长棍的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是,我喜欢她,我在这个世界里面没有几个熟人,唯独认识的也就你们几个了,正好媚儿的父亲也在,我想顺便把婚事办了。” 沈天策说得自然顺畅,无比的理所当然,苏星河的脑门却是青筋直冒,如果不是考虑自己肯定不会是沈天策跟瞳喾鬼的对手的话,说不得就要抓起一把星线,先把沈天策吊起来打了。 有这样娶媳妇的?就算妖族可以一切从简,但是我这个父亲可还没松口呢,更不用说她还有个母亲了,就算没有媒妁之言,那父母之命呢?这样的草率,他苏星河还有没有尊严了? 喂,我可是堂堂的星君转世,就算被镇压在青丘山下,但是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呢,徐贤子那是什么身份?修士界跟妖族当中让人闻风胆丧的天下第一高手,就算被镇压住了,当年可是也曾经是跟徐贤子并肩作战,最好的朋友。 苏星河的脸黑黑的,沈天策恰好背着他,那副表情正好落入了被沈天策抱着的白媚儿的眼中。被沈天策这样惊世骇俗的抱着抱着也就抱习惯的白媚儿反而有点依赖上这种感觉了,看着黑着脸一点都没有嫁女儿的开心的苏星河,白媚儿讨好的用眼神使劲的眨巴眨巴着,那楚楚可人的摸样让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见之泪下。 即便是如此,苏星河仍旧是硬着心肠冷声说道:“徐贤子,如果你们茅山陨落一个掌门,想必也是不打紧的吧。” “不打紧,掌门这东西,虽然茅山现在不多,但是如果真心想要,分分钟都能够捏出一大把出来,但是你的女儿就这样守寡了,你不在乎?” 徐贤子细声细气的说到,张天师秉承着一直以来只看戏不说话的态度,双手藏在袖子里面,笑意依旧。 “我辈修士,我女妖族,都不是人间界的人,在乎这些凡夫俗礼作甚?以我女儿的修为跟容貌,谁人配不上?怎么可能守寡,说笑。” 苏星河冷笑了一声,手心的地方无数的丝线在缓缓的汇聚着,看那架势,如果发出雷霆一击的话,沈天策还真的不一定能够躲过。 “女儿是我生的,她喜欢谁,我管不着,但是,她要嫁给谁,我管得着,我不管是什么人娶我女儿,但是,就这样随随便便空口白话的就想把我女儿带走顺带还贴送一个完整的门户,这买卖做得,这亏,本星君可吃不得。谁乐意谁嫁去。我倒是要看看,我不同意的话,她怎么被娶过门!” 苏星河掷地有声,声音顿时吸引了沈天策的注意。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神兵 “娶媳妇,那是你的事,但是嫁女儿,可是我的事,我若不点头,你还能强娶不成?私奔?你倒是可以试试徐贤子会不会站在你那边。” 苏星河臭着一张脸,沈天策轻轻一拍额头。 新人不懂事,何况是人间?这不是在以前那个世界,你情我愿,领证走人。 人间界,修士,甚至妖族也一样,尤其是在龙虎山盘踞执掌的人间界道场里面,血脉关系尤其的要紧,别的事情,或许徐贤子跟瞳喾鬼会二话不说就拔剑而出,但是这件事情的话,还真的是有待斟酌,这也是自己太过于心血来潮,兴奋过头了。 沈天策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却是有点太过于放lang形骸了,不要以为忽悠了一根定海神针,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此前的那战战兢兢心态何以一扫而空?想到了这里,沈天策顿时提起了一丝警觉。 绢狂不羁?这可不是好的情绪。 想到这里,沈天策探出了剑指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眉心,一路探察了下去,虽然随时可以将神念沉入识海当中,但是要想探察自己身体的变化,还得依靠实打实的剑气来,随着皈依长剑的逐渐祭炼,沈天策也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自己能够动用的神念跟剑气愈发的坚韧跟强大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天策的神念刚准备在体内游走一圈的时候,就被体内猖獗的气息吞噬掉了,明明就是属于自己的身体,但是里面那股已将苍天看扁了的气息瞬间顺着沈天策的指尖涌出,顿时,气息吞吐,虽然只是一丝,却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猛然压了下来,将苏星河的话都堵住了。 没法不堵住,苏星河冷不防的整个身体都被栽入了地面,虽是星光汇聚成的身体,却完全在气息之下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相比之下,徐贤子跟张天师还好得多,两人一个身上迸出了剑气抵抗着,另一个身上的道衣则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金黄色的八卦图案在道袍上面游走不定,勉力支撑着张天师不至于马上就跌坐下去。 虽然气息只溢出了一丝,但是却已经足够让瞳喾鬼跳了起来了,至于瞳喾鬼,却丝毫不受影响,而是行云流水一样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沈天策的手,指尖按在了沈天策的脉搏上,沈天策脉搏猛然一跳,将瞳喾鬼的指尖弹开。 “我不是故意的。” 耸了耸肩,沈天策一幅无辜的表情,自己刚刚都被体内的气息给玩弄了一下,根本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气息,瞳喾鬼被弹开也是很正常的,虽然识海仍旧能够感受到,但是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的那种感觉,沈天策还真不是第一次享受到这个待遇了,已经习惯乃至到淡定了。 但是看瞳喾鬼的神情,却不是惊恐,脸上浮现起的,分明是不可思议到兴奋的惊喜。 “你,你吸收了定海神针里面的大圣遗泽?” “大圣遗泽?” 瞳喾鬼的传音让沈天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惊喜的摸样不像是装的,但是,大圣遗泽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听都没有听过,沈天策将传音放入了识海,识海当中,皈依闻言也是神情古怪到了极点。 “真的是大圣遗泽?可是大圣遗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故老相传,却已经早已被人证实那只是佛界为了招收弟子而弄出来的一个故事罢了,当不得真的,当年为了澄清这个传言,玉帝甚至将卷帘大将军这等的大将都打下人间去。” “卷帘大将军?那岂不是还有天蓬元帅?” 沈天策忽然有种想要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那是被憋的。 “然,天蓬元帅,卷帘大将军,跟金蝉子三人都下界来,只不过,跟金蝉子斗法,两人不是对手,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金蝉子都渡化了。佛界力量一时无两,风头盖过了天庭数千年之久,只不过,佛界也没有张狂多久,金莲湮灭,黑莲出没,诸多佛陀被点燃魔性。” “然后呢?发生什么事情了?跟大圣遗泽又有什么关系?” 沈天策听得津津有味的,浑然不管不顾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皈依恭谨着,沈天策在心里默念道:“这不就是西游记的翻版么?无怪乎,我该不会是穿越到未来来了吧?但是也不对啊,如果是未来的话,也不应该是返古到妖怪世界,罢了,不管这么多了,然后呢?什么叫做大圣遗泽?” “没有了。皈依只知道这些,至于大圣遗泽,皈依就不知道更多了,皈依知道的是因为大圣遗泽而发生的故事,却不知道大圣遗泽到底是什么东西。” 皈依的话顿时让沈天策大失所望,搞了半天,就是只知道一个神话过后的故事而已,虽然很精彩,但是相比已经通篇看过西游记的沈天策而言,精彩程度还是略有不足,尤其是居然什么是大圣遗泽都没有说到,亏得皈依还摆出那样一副虔诚的模样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沈天策的想法一般,瞳喾鬼传音了过来:“大圣遗泽不是传说,只不过大圣寿与天齐,已经是造化之境,与纪元之初始的两位造物相当,根本就不可能陨落,更不用说有机会得到大圣遗泽了,大圣遗泽,就是大圣传承。” “大圣是不可能陨落的,不管是纪元前还是纪元后?一个纪元是多少年来着?” “十二万九千年。” 皈依飞快的补上,但是沈天策的下一个问题,却堵住了瞳喾鬼跟皈依了:“那么,瞳喾鬼你又活了多少年?你的定海神针,已经在手了多少年?” “我活了多少年?我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等等,我身上的是相祖的法宝巡天妖图,巡天妖图残部上面应该是有书写。” 瞳喾鬼的话音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刚落,忽然一阵笑声从沈天策的识海当中响了起来,瞳喾鬼的身影一阵模糊之后,脖子上面攀上了一只迷你猿猴。 “不用费尽心机找了,巡天妖图里面可没有记载,巡天妖图本身残破的时候,是无法运用的,妖图本体并不存在任何的妖力,但是却能够让尔等修炼的时候,不用担心妖力过溢的lang费罢了。其他的好处?唯有将巡天妖图四合为一才能够显现出来。” “巡天妖图的名头极大,从酆都逃出来的时候,也曾见识过一次,这种法宝如果认真运用起来,并不逊色于我们,不过,也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是在相祖的手中能够发挥威力而已,就如同我在齐天大圣的手中,就是天下第一凶器。” “所谓大圣遗泽,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那个时候,齐天大圣不过是诸州当中的九位大圣里面排名最后的大圣,就算是大圣遗泽,也不可能是指他,有可能是指之前的其他成圣的妖族。” “远古成圣的妖族放在现在的确是无法相比,自从人间界残破,两次被毁之后,元气水准不要说比不过当年我跟随大圣爷的时候,就算是纪元之前都不如,就刚刚的那算什么天劫?还不足当年大圣爷被十万天兵围攻的时候雷公电母劈下来的雷劫的十分之一强度呢,就这种强度的天劫,你们居然为之惊悸?水平太次,我连大圣气息都懒得放出,就足以打碎了。” “瞳喾鬼你的修为也是太低,不足以支撑,换作是大圣爷成佛之前,单脚踩在地面上,随意的将我一丢,就足以将天地捅破,上穷碧落下达九幽,刚刚如果不是心情好,接连碰到你们两个身上有史前的气息的妖族,让我吐出一丝大圣爷的气息的话,你们要怎么渡过雷劫?” 被一只猿猴给鄙视了,更为重要的是,猿猴出现的只是一个虚影,甚至还不是刚刚顺着脉络而投下来的真身,不能够占据沈天策的肉身成为本命法宝,定海神针就退而求其次,沈天策不肯,那就只能够选择瞳喾鬼了,反正跟着瞳喾鬼身边估计也有数万年了,虽然没有跟着齐天大圣的时间久,但是也算是够久的了,在没有更好的主人之前,就勉为其难吧。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寄居而已,并没有认主,除非心甘情愿,否则单纯的论修为跟功力,一堆的沈天策跟瞳喾鬼加起来,也不够定海神针里面的大圣气息一个吞吐,更不用说定海神针本身的神通了,能够捅破天的神通要是捅在身上的话,就算是巡天妖图,但是残部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沈天策的肉身强大,本相无敌,徐贤子的太阿如果没有全力出手的话,恐怕连沈天策的皮肤也不能够划破,这一点是已经认真的试过了,但是太阿撑死了是仙器,定海神针可是神兵,不管放在哪里,放在什么时代,神兵就是神兵,普通的仙器碰之则死擦之则伤,放眼天下,还有什么法宝能够比得上这一件? 第一百六十八章 气息 几人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都要开个小会了,被沈天策抱着,白媚儿感受着沈天策的温热跟袍子下来涌动的气息,不知道是定海神针刻意放水还是沈天策竭力维持,白媚儿并没有受到大圣气息的震慑,气息刻意的绕过了她,不过白媚儿不傻,看到苏星河跟徐贤子还有张天师的异样就足以发觉有不对劲了,伸手就想将苏星河从地下抓起来的时候,沈天策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白媚儿的双手,温柔但是却坚定. “不要动,不要离开我,很快就好了。” 说着,沈天策松开了一只手,五指虚抓,在空中轻轻的抓了抓,隐约当中,甚至能够听到一声冷笑,冷笑声过后,张天师身上的袍子率先平静了下来,紧接着,苏星河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亏得他是投影而至,居然没有被大圣的气息直接击溃,也算得上是功力的确已经位居这个人间界的巅峰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我差一点就要陨落!沈天策,你这是打算谋杀你的老丈人么?” 苏星河跳了起来,指着沈天策就要大骂了起来:“就算我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你,你需要这样对我么?杀了我对你能够有什么好处?要是真杀了我,你跟媚儿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么?” 苏星河连珠炮一样的话,让动作已经算很快的徐贤子只来得及在最后一句话已经出口之后才来得及堵住苏星河的嘴,地面上,斜依在石头上的阿修杀虽然同意被那股气息给震慑到了,但是本身已经重伤了,而且是本相肉身在此,对于那丝气息,反而没有苏星河来得敏感。 “闭嘴。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么?你一点常识都没有么?这是沈天策能够做到的?这是洪荒之前的气息,破灭之前的气息!是齐天大圣的气息!” “你怎么知道?”一直都很精明的苏星河傻乎乎的反问了一句,顿时徐贤子心里有种很想拔剑直接将他直接杀了的冲动。 “你没被摔坏脑袋吧?你还不明白么?定海神针里面的元灵觉醒了,而且吞吐出齐天大圣的气息!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被徐贤子拉住,苏星河还是一脸的不爽,还未曾抓住重点呢,忽然身体一愣,猛然的反应了过来,瞪大的眼睛死盯着徐贤子,徐贤子恨不得就一巴掌摔过去,不过想想人家女儿就在身边,终于还是按捺住这个冲动。 “大圣气息,洪荒原始,我们有办法再跨出一步了!” “你这才反应过来,平日里面的精明都到哪里去了?破灭之后,天庭的传承都参差不齐了,连你星君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本命星辰,若非我帮你想了一招天河群星,将漫天星辰都招引过来,总有一颗属于你的这一招的话,你拿什么星河入海斗?别人苦于破虚不得,我们两个是苦于破虚之外,别人还在沉溺化虚的时候,我们两个在寻找的是破虚之后的道路,天道不是终结只是开始!” 徐贤子传音在苏星河的识海里面几乎是在吼叫了,苏星河讪讪一笑,关注点也不再集中在了沈天策的身上,小人翻身站在了沈天策的肩膀上面,嘀嘀咕咕虽然是传音但是仍旧习惯性的附耳在徐贤子的耳畔。 “小家伙,你过来。” 张天师的注意力同样已经被扎堆在一起的沈天策三人吸引了过去,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抚须微笑着,只差没有在边上摇着旗帜大喊“我不是小透明”了。 虽然境界上还未达到徐贤子他们那种水平,但是身为宗门掌教,一派掌门,张天师的境界跟眼界可不是同个级别的,跟着魏无咎,跟酆都,跟天庭,跟方方面面,跟其他门户之内的大宗派几乎经常都要打交道,张天师如果说修为只是在化虚初期的话,那他的眼界,最少都是要在破虚初期,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不成?更何况龙虎山内,时刻跟着魏无咎这样的大天妖,那是实打实的破虚高手。 不需要听到徐贤子他们的传音,仅仅是那一丝传递出来的气息,就足够让张天师分析出足够多的东西出来了。 价值,气息的价值,张天师一时心里各种翻滚念头,数次有种将手摸进怀中的打算,虽然不是单枪匹马来到茅山,但是乌云兜里面的那些人已经都各自送回宗门跟龙虎山了,至于旁的,被徐贤子苏星河沈天策三人接二连三的扫荡了一次,外加一次雷劫误伤之后,茅山方圆万里之遥,连只鸟都没有,能动的妖族也都接到了徐贤子的警告,现在的他们连动弹一下都不敢动弹,只敢在心里恳求徐贤子大发慈悲高抬贵手了,哪里还有什么念头敢来偷窥茅山? 那不是勇敢,那是找死。 可以说,茅山方圆,前所未有的干净,剩下的没有被苏星河收入青丘山里面的那些妖族也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蛰伏着,生怕引来了他们心情一个大好,再来一次梳理式的收罗。 至于破虚化虚还是其他的什么,境界不足,没有达到那种地步,连感应这个的资格都没有。 徐贤子跟苏星河在嘀咕,沈天策停止了继续跟识海当中的几人研究这么深奥的问题,将心神都放在了白媚儿的身上,这么苦恼头疼的问题,还是留给瞳喾鬼跟他的定海神针研究吧,沈天策颇为喜欢将自己定位在一个很纯粹的打手上面,如果有这么懒的打手的话。 出手次数,寥寥无几,一身修为,从天降起,说是好运?身不由己。 这是沈天策,不知何处来,不知去何处的沈天策。 习惯到讲究,寻求一寄托。 等到习惯,就变得不在去计较这么多,不要去穷根究底,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就是很简简单单的事实用来告诉你,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既然发生了,就愉快的接受吧。 就比如,那听都未曾听说过,翻遍君前尘记忆都无法找到的那股所谓的“大圣遗泽”,看到皈依的小脸上面浮起的那近乎圣洁跟虔诚的神情,沈天策却不知为何,很是懒散,没有丝毫的想要探察下去的**。 知道?我为何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圣么?是么?有个屁用! 如果皈依现在有办法看到沈天策的想法的话,估计也会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谁会乐意自己的任何想法都向一个人毫无掩饰的开放?更何况不止一个人,虽然偶向瞳喾鬼也会开放出自己的识海记忆,但是那种感觉,对于从现代而来的沈天策而言,一开始还是有点新鲜的,却是始终不能够忍受的。 现代社会里面,再好的朋友再爱的情人再亲的家人,可以毫无保留的贡献,但是,甚少能够做到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现代社会的机制跟人与人相处的原则决定的,习惯是根深蒂固的,不因穿越而改变。 所以从一开始发觉的时候,沈天策就开始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想法跟念头,随着功力轻快的增长到填鸭式的被人灌输各种理念,从记忆里面,不停的翻看的同时,沈天策能够隐藏的神念也愈发的多了,甚至不知不觉的到了化虚的同时,被大圣气息淬炼了身体的时候,虽然身体里面充斥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气息,但是被自己控制的灵识跟神智却逐渐的已经快合拍了。 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很是诡异跟古怪。 身体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能够被自己控制却无法被自己探察,能够清晰无误的驱动身体却无法对身体做出准确无误的判断,凭借感觉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极有可能不是正确的,但是对入手的感觉仍旧肌肤感分毫不失。 神智是自己的但是却别人能够查探到,而且自己的想法念头一旦足够的执拗的瞬间在识海里面一闪而过却不止一个人能够感受到并且看出想法,所谓动念心思,不过如此,皈依固然是全心全意的辅佐自己跟保护自己,但是这不是理由。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虽然跟自己应该是妖躯一体的瞳喾鬼自承是影妖复生,却仍旧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沈天策也没有那个随时随地的穿透入他的识海里面听取他的心声的习惯,一次都没有。 人生阅历决定了不同的人的选择,因为信任,沈天策不会尝试去进入瞳喾鬼的识海,但是同样是因为信任,瞳喾鬼选择毫无保留的进入沈天策的识海,尤其是在发觉定海神针里面的元灵虽然不失,但是却将所有的大圣气息都注入沈天策的躯体里面的时候,更是如此,定海神针的做法等于一分为二,将元灵仍旧保留在定海神针里面,暂时跟随着瞳喾鬼但是仍未曾承认他是主人的,而另一半却是将大圣数千万年以来,遗留在棍身里面的气息注入巡天妖图残部里面,至于所为何事,却是不曾说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取代 深吸了一口气,沈天策有种想要将脑海里面的一切都清空掉的冲动,轻轻的将白媚儿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白媚儿跟一个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目的任凭他牵着,一点反抗的意识都不会,转过身来,沈天策面对着徐贤子跟苏星河,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沈天策也不是憨人,刚刚是兴之所至脑袋进水,但是一旦清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会紧张的。 “徐贤子,请你……” 沈天策的话音还未落,忽然一声惨叫响起,王成的声音响了起来,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一阵血雾喷起,阿修杀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嘴角还溢出一丝的血腥。 “居然是只活尸,可惜,还好还有点血肉,不然这下出手可是亏大了。” 自言自语着,阿修杀忽然抬起头对着诸人嫣然一笑,樱唇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天魔解体**。” 话音落,身体破。 嗡的一声,徐贤子跟苏星河两人先后出手,星网在后,剑光在前,势如破竹,丝毫不管大殿就是茅山的颜面,徐贤子下手狠辣,苏星河出手也是果断,两个搭配行云流水,毫不留情。 剑光劈下,大殿的地面被深深的劈开了一道裂缝,星网捞了过去,将地面的烟尘都往大殿的方向灌去,紧接着,传来了一声轻笑声,下一刻,声音如同一道轻烟一样出现在了茅山大殿之后,动作之快,哪里还有丝毫重伤涉死的摸样? “不好,酆都门户!” 瞳喾鬼脸色大变,顾不得沈天策这边,单手一拍身后的剑匣,踩着定海神针就飞身笔直的从大殿的上空绕过,绕了一个弧线落到了茅山门户之下,只是,已经迟了。 阿修杀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酆都门户的边缘,小小的小人在门边显得是那样的不起眼,但是确实这么的不起眼的小人,肩膀两侧飘逸的黑色的绫布毫不凝滞的就将那座紧紧的合闭着的大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闪人穿了过去,大门一开就合,等到瞳喾鬼落下来的时候,原地已经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瞳喾鬼在酆都门户之前停下了脚步,恨恨的将定海神针往地面上面一砸,地面托起了一股无形的力道冲销掉了瞳喾鬼之力,瞳喾鬼低下头去,五股五种颜色的力量升起,托住了定海神针的力道,那却是五行力士感应到了瞳喾鬼这一棍下去会对整个茅山造成巨大的破坏而施展的力道。 被五行力士的力量阻挡住,瞳喾鬼正好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当即提起定海神针就要往下砸去。 “砸不得!” 徐贤子比他更加的惊恐,太阿脱手,化作了剑光直奔面门而来,瞳喾鬼不得以反手自救,手中的定海神针抡开了一个大圈,就将太阿剑光扫了一大片下来。 不过只是一个停顿,也足够让五行力士逃遁了,徐贤子心疼无比的召回了太阿,太阿回到了徐贤子的手中,剧烈的颤抖着,虽然剑身无损,但是定海神针上面带来的威压也足够伤害到太阿的剑灵了,徐贤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剑身里面太阿的剑灵在簌簌发抖着。 “沈天策,我要你陪我去一趟酆都,楚江正城现在应该是百废俱兴,若是让此人下去的话,极有可能夺取了整个楚江地域,你也不想你的茅山一眨眼就被无数的魔物跟吞没吧?鬼物魔尊,两者虽然不是同种但是相似,魔尊要想在酆都扎根下去,取而代之天子都不难,魔者不管什么都能够吞噬化为修复自己的能量的。你媳妇找到了,我媳妇可还在酆都呢!” 沈天策一脸的难色马上为最后一句话而冰释了,将心比心,大家结拜了,既然两人可谓一体,原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瞳喾鬼的那句话让沈天策除了用力的一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沈天策抓着白媚儿的手,两人跟着落了下来,瞳喾鬼凶恶的一横徐贤子两人,犹豫了半晌才恶声恶气的说道:“我与沈天策马上要下酆都去,虽然酆都门户还在温养,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就算折损它的寿元,也比整个楚江地域被人占领要来得好得多,我们两人下去的时候,茅山的酆都门户,就要靠你这个茅山掌门自己来护持了,要是天下第一高手把持的门户还让人侵入了,那会被我们笑话的。” “前辈毋须担忧。区区一道门户,还守得住,倒是沈天策还要麻烦前辈多带携着些,日后茅山道统,还得依靠他来传承,沈天策,等你回来之后,也毋须去计较什么师徒名分,如今茅山就你我二人,你为掌门,我为长老,以你初始,两人平辈相交,我等你归来,一起护持茅山安宁。” 三下五除二,徐贤子不是墨迹的人,当即定下了调子,沈天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牵着白媚儿的手走到了瞳喾鬼的身侧。 “苏星河,等我回来,我会向你提亲的,媚儿是我的媳妇,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是娶定了。” 沈天策的话顿时让苏星河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了,没有那个当父亲的能够容忍自己的女婿或者准女婿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讲话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苏星河是何等的心高气傲的人,岂会受沈天策这样硬邦邦的威胁? 不过,苏星河的火气却没有发泄出来的机会,徐贤子二话不说,伸手将苏星河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片刻之后,等苏星河从徐贤子的手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就只能够看到酆都门户缓缓的合拢上。 “你是作甚?白媚儿是我的女儿!” 找不到正主,苏星河将火气一股脑的冲着徐贤子开喷,徐贤子却是云淡风轻的淡然,反正嫁女儿的又不是自己,不过总算是许多年的交情了,徐贤子也不恼,刚刚自己对苏星河那样子只换来一声吼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事情了,站在酆都门户之下,抬头看着高达百丈甚至可能更高的酆都门户,徐贤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紫衣侯可是我的师傅,虽然他的前世记忆未曾回复,但是师徒情谊总不能抹杀,我师傅的今生娶了你的女儿,你的辈分平白无故的高了一辈,有甚不满意的?” “辈分是这样算的么?那你我的辈分有要怎么算呢?要不我拿我的前世来跟你比较?你要叫我几个前辈才够?” 苏星河气极反笑,禁不住嘲讽出声,这个时候的徐贤子倒是好脾气,一点跟苏星河计较的意思都欠缺,反而是朗声开口说道:“龙虎山张天师在茅山上面呆了也许久了,不考虑回龙虎山去,我可是感受到龙虎山的气息并非很安全的样子,那样的大妖,最少也应该是大天妖境界的。” “徐掌门说得是,贫道正好要回山,告辞。” 张天师倒也光棍,微微一躬身,遥遥的对着已经被徐贤子打穿的大殿轻轻的作了一个揖,哈哈大笑着,转身也架起了一道剑光就走,那架势居然是丝毫不留恋。 徐贤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张天师也算是知趣的了,酆都门户事关重大,倒是不想让龙虎山参合进来,反正茅山上下也就只要他跟苏星河两人也就足矣了,空空荡荡反而好防守,倒也不怕张天师会将消息传出去,酆都门户这种东西,如果功力不足,修为不够,高手数量太少的话,对宗门反而是负担,对于酆都而言,构建一个门户也非容易的事情,选址要精细而且要各种揣摩,生怕门户搭建起来没有多久就被破坏掉的话,那对酆都方面,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就好像龙虎山的那个门户,坐落隐秘,深入龙虎山境内,由大长老亲自保管,即使如此,也是架设了数万修士时刻看护,既防范外部攻击,也防酆都内部有其他的鬼王出手,封锁之严密,皇宫里面的修士大阵与之相比,那是荧光对烛火的差别。 差不可以里计,楚江正城的门户与之对比,就是跟开玩笑一样,三下五除二,顾少艾将殷桃女扣下的同时将瞳喾鬼踹了出来,那一脚踹出个门户的同时,一口气就将楚江正城里面的储备用掉了三十分之一强了,否则,如何能够在温养期间,也能够支持开启门户?那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用的,孰料,还真的有机会给用上了。 话是闲话,事却正经,徐贤子打起精神来,苏星河站在他的肩膀上面,沉吟了片刻之后,抽出了一缕星线放在了徐贤子的手心。 “我得去准备准备了,天童灵童两人虽然无心争斗,但是放在青丘山内部也是一个麻烦,就算不封印住,也得有适当的方法镇压着,我好将我的本体取出,我跟你不同,我的根脚在星空,你的根脚却在人间,到时候,说不得我也得下去一趟,找到破虚之上,传说当中的造化尽头的修炼方法,天道在上,我苏星河不想逆天,修士虽是逆天事,但是,我更想取而代之!徐贤子,保重。” 第一百七十章 王翦 是非洞天福地,却有光色迷人。 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铜铸的大鼎内忽然传出了一声舒服到极点的呻吟,一只白净光滑无比的手臂缓缓的搭上了滚红的鼎口,呻吟声落下之后,铜鼎忽然沸腾了起来,铁水飞溅而出,落在外面的地面上发出了滋的声响,烛火摇曳,投射下了一个被拉得修长的身影出来。 硕长的身影从大鼎内跨步出来之后,随意的从边上扯过了一件袍子系了起来,屏风之后,一个红衣太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人的身后。 “将军,李副将求见。” “李毅?他来作甚?莫不成怀疑本将军克扣龙脉不成?笑话,本将军会是那样的人么?” 披着血色长袍,那将军冷笑了一声,随手一招,下方的茶盏飞了上来,落在了他的手心,纹丝不动。 揭开了茶盏,那将军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身后的太监却微微的一躬身,尖声道:“遵将军令。” “大将军亲身入酆都去了,言家的那些家伙折损多了,现在都学从聪明了,没有十倍的力量推进,死活不敢前进一步,不过他们就算是将整个家族都投进来,也只不过是探查到始皇陵的最外围罢了。” “留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本将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将兄长打下的大好局面弄砸了,已经算是心力交瘁了,居然还有人会怀疑本将军,本将军,很是心寒啊。” 男子拉长了声音,自言自语一般,殿外大步走进了一个大汉,全副铠甲,正好听见了那将军的自言自语,重重的一抱拳,全当作没有听见一样,沉声喝道:“标下李毅,见过王翦将军,标下有要事禀告。” “但说无妨,你我虽名为将属,实为兄弟,不管什么事情,你我一心,白起大哥入酆都之前也说过,我等兄弟齐心协力,没有什么敌人会是我们的对手的。” 王翦的声音温和平静了下来,居高临下直视着李毅,李毅脸色微微一变,这才开口说道:“王将军可能对标下有所误会,不过,标下所言,却跟小将军有关,小将军的命火灭了。” “你说什么!” 王翦腾然站了起来,顿时,一股澎湃的血河气息从他的身后猛然涌出,瞬间占据了整个铜殿,李毅的脖子猛然被人扼住,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高高弹射了起来,被压在了铜殿的铜柱上面,王翦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大殿,头顶上面,一道小血河漂浮涌动着,血河气息一个吞吐,隐约间还可以看见各种狰狞叫嚣到被扭曲的脸庞。 “你说什么?王成陨落了?不可能,我害怕他会出意外,特地采集了他的一朵本命命火在护殿之内,哪怕他人在外面被打碎令躯体,打残了魂魄,我也能够利用命火将他的三魂七魄召回来,另外为他寻找一具合适的妖躯的。陨落?他绝对不可能陨落的,不要蒙我,就算我盗取了些许龙脉用来祭炼我的血河,那也与他无关的说,是不是你灭杀了他的本命命火?” 王翦的目光凶猛,恶狠狠的盯着李毅,李毅虽然整个人都呼吸困难了,但是仍旧勉强的从牙缝当中挤出了几句话:“王将军,你,你可以自己去护殿看看。” “好,若是让本将军发现是你在搞鬼的话,就算是兄弟也做不成了!” 放下了狠话,随手一抖,一道迷你版的血河从王翦的手中射出,死死的将李毅束缚在铜柱上面,王翦心急之下,整个人架起了另一道血河就遁出了铜殿。 护殿两侧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面无表情的黑甲僵尸,黑甲僵尸随着王翦的滑过,纷纷单膝跪了下来,王翦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在乎这个了,整个人飞快的遁入了护殿之内,里面的正中央,一个小小的琉璃灯盏不起眼的随意放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上面的灯芯据中断开,露出了里面崭新的一截白色的灯芯。 哇的一声,王翦翻身就往后倒去,一口鲜血喷胸而出,片刻之后,他爬了起来,白净的手指都在颤抖。 不过,这下子,李毅做手脚的可能倒是被排除了,身后,刚刚传讯的红衣老太监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仔细的盯着灯盏来回打量了许久,也轻声尖叫道:“不可能是李毅将军做的,命火被倒吸过去的,这人的修为至少都是化虚晚期,这样的高手李毅将军可没有资格启动,而且都在始皇陵最深处保卫始皇大人的灵柩,除了整个始皇陵到最为危机的时刻,否则的话,是不会出现的。” “那就是他惹上了化虚高手了?可笑,天下哪有那么多化虚高手,更何况,化虚高手,眼角其高,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一个金丹高手。” 王翦冷笑了一声,怎么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个事实,别人自然不会明白那种心情,那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亲儿子啊!整个始皇陵里面也就独一份的亲儿子啊,整个始皇陵未来最佳的继承人,虽然这个未来可能是千年之后,僵尸的寿元比起妖族来还要来得悠久,但是能够比纪元更久么?一旦不能够度过纪元,这些老僵尸们早晚要陨落的,人无近忧,必有远虑,现在就是忧虑的时候。 只可惜,这根苗子,还未发芽,就被灭杀了。 王翦几乎将牙齿咬碎:“本将军要亲率大军出征,为我儿报仇雪恨!” “将军切莫冲动。” 红衣太监也是微微一惊,连忙连声劝道:“将军,王成少将军出征虽然没有经过同意,但是那是大将军默许的了,困在笼中的鸟儿怎能高飞?而且大将军亲自为他推演过了,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这就叫做不会有事?人都陨落,本命命火都被倒吸了过去,如果这还不够魂飞魄散的话,那什么叫做魂飞魄散?本将军要兵发茅山,让茅山给我个公道来,否则,就算是他天童庇护,我也要跟他见个高下!” 王翦挥手将胸前的淤血洗去,恨声说道,伸手紧紧的握住了那盏油灯,嘭的一声,油灯根脚的地方居中断开。 “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王翦将军,不可冲动。” 既然不是李毅搞的手脚,神念动下,血河已经将李毅放了下来,李毅大步赶到了护殿,正好听到了王翦的最后一句话,连忙大喊出声:“茅山徐贤子的天剑术天下无双,而且太阿仙器,锋利无比,他的修为又是已经超逾金仙一品,放在天庭都是一等一的超级打手,如果不是限于修炼法门,早就飞升到天界跟真人并列了,这样的高手,如果大将军在的话,自然是无妨,但是如今大将军身处酆都,我们对付言家已经非常吃力了,不宜再另惹强敌了,而且,如今始皇大人正吸收龙脉,假以时日,天子气成,辅佐了始皇大人一统酆都,届时阴兵入世,十八个门户齐齐开放,不管他是徐贤子也好,龙虎山也罢,到时候日月换新天,不管是什么仇,都可以报了。” 李毅的话虽然有道理,听得红衣老太监也是微微颔首点头,但是王翦却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护殿之外走去,随着他的神念扩散,顿时,无数道涓流一样的小血河飞散而出,顺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四下散去,整个始皇陵的一个小角落迅速的就被血色占据。 “别拦我,王成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自然不痛不痒,可以忍,可以等,可以准备成千上万年,但是我不一样,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我不求他封侯拜相,修为弥天,我只求他能够像我等一样,顺顺利利的活到纪元破灭,甚至继续活下去,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修炼一共才多少年?三千年有没有?有没有!你们等得,我等不得,既然你说大业为重,很好,我就只带我三万亲兵走,虎符,你要,就拿去罢了!我等不得了!” 王翦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反手丢下了一枚虎符摔在了地上,红衣老太监犹豫了片刻,无声无息的隐入了空气当中消失无踪,李毅呆立在了原地,顿时连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纵然王翦窃取了部分的龙脉偷偷的融入了血河当中修炼,但是这种事情,在始皇还未苏醒之际,除了大将军白起能够惩罚他之外,就是李毅,也只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偏将副将罢了,三人虽然守护始皇陵,但是,兵马俑大军当中,直属他们指挥的,还不足十分之一,当年秦国大将如云,始皇为了能够千秋万代,像蒙恬蒙括这样的大将军死后,都在兵马俑之后的将帅蛹当中为他们留了位置,反而是白起他们这些死在后面的大将军得到了复苏的机会,介意生人跟死尸当中的活尸,顺便逐步的祭炼那兵马俑,以始皇陵为基地,逐步的发展起来,但是,始皇陵倾尽了当年的全国之力,就以他们几人发展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占据始皇陵的一小部分罢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入酆 虽然话说始皇陵内,八百万兵马俑,但是王翦如果执意要将他的亲兵三万带走的话,可以说,李毅的位置就会变得无比的尴尬。 他的直属亲兵就算是在八百万兵马俑当中,实力也是颇为靠前的兵马,除了大将军白起的亲兵之外,李毅自认自己的亲兵并不能够与之匹敌,但是除了亲兵剩下的就是杂兵了,这些杂兵对付言家的那些僵尸自认是绰绰有余,对付茅山?那是去找虐送死。 李毅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一旦离开了始皇陵,杂兵们被徐贤子的剑气擦过,纷纷被切成了两半,伤口光滑的模样了,茅山那是讲理的地方么?沈天策或许还比较好忽悠,徐贤子那种老成精的老家伙,基本上去一个死一个,而且肯定还会被大肆宣扬,名分大义跟利益都齐活了。 不过,李毅也想不通,沈天策不是已经收了王成当徒弟了么?王成可以说已经是茅山的人了,还有化虚高手如此的恶毒,斩杀了他的尸身犹嫌不足,连同命火一起还要倒吸过去,这样的高手对酆都对阴冥尸僵之道一定也是非常的熟悉,但是,整个人间界,最为高强的这样的高手全部都在酆都,湘西言家虽然号称尸僵世家,但是在李毅的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更不用说,还可能隐藏着所谓的化虚高手。 化虚高手可不是金丹那样的大白菜,要丹破生婴,凝神化虚,中间跨越了两个大境界,丢在人间界,这样的高手,没有一两千年的潜心修炼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的,自然,妖孽不是没有,徐贤子就算一个,但是那是蝎子的屎----毒一份的,哦,不对,还有一个更逆天的,不过,沈天策算么?他的本相妖躯是巡天妖图残部之一,等同于法宝元灵,巡天妖图存在多少年了?不知道,从相祖出现,就有这个法宝存在了,如果严格意义上来算,沈天策根本就算不得是逆天的天才,他只是运气逆天罢了。 沈天策是什么修为?李毅暂时探察不到,不过,徐贤子那凶人是什么修为?李毅就是探察不到,用膝盖猜也能够猜到,这凶神最少都是化虚巅峰了,甚至可能炼虚破虚都有可能了,王翦的确很厉害,李毅自忖自己跟他之间最少应该相差了一个大境界,只看那条血河流畅,就可以大约估摸出,王翦多半是处于化虚中期的高手,已经将本命法宝淬炼得如有臂助了,但是即便如此,李毅还是一点都不看好王翦,徐贤子如果想要斩杀王翦,那应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什么万军当中取上将首级?徐贤子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屑去做这种刺杀的事情,他只会挥动太阿,一整片的剑霞劈下,平平的推过去,就足够将三万僵尸将士平推切断,尸体切碎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区别只在于他的心情,到底是要切成十八块好呢还是三十二块好? 另外,李毅不认为王翦只是说说而已。人同此心,虽然王成不是李毅的儿子,但是陡见他的命火熄灭,李毅收到的震荡丝毫不逊色于王翦,两人之间或者有些勾斗,但是那都是军中权掌的问题,在始皇陵闷久了,不找点事情来做是不可能的,然这一切却都是分开得很清楚的,王成从小就是三人齐心协力拉扯大的,三人情同兄弟,王成与其说是王翦的儿子,不如说是三人的儿子,白起也好,李毅也好,对他倾注的感情跟宠溺丝毫不逊色于王翦,王成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的调动三个将军手下的亲兵而不会受到任何的责难,地位最为特殊的一个少将军,僵尸将士再多,也都是死的,王成可是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懂得思考的活僵,手下的僵尸将士就算都玩光了,只要能够让他多掌握一点行兵打仗的道理,那就足够回本了,将士不够,就从八百万底子里面继续淬炼,纵观古往今来,有哪个门派的底蕴能够有八百万随意lang费的子弟的? 特殊的情形跟特殊的地位造就特殊的性格,但是王成也非那种蠢货,否则一早就被沈天策或者徐贤子斩杀了,他们可没有白起王翦跟李毅这样的耐心来调教,若非王成见机得快,转换门墙也不慢,动作更是低眉顺眼的话,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贪心,莫贪心,伸手终被抓,溺水者多会水,僵尸也有独特的爱好,而且,这个爱好,徐贤子等人,还真的不知道,言家的人或许知道,但是那是人家的立身之本,除非哪一天言家也像南海剑宗跟阵宗这样被人灭门之后,这个爱好才有可能泄露出来吧。 僵尸爱魔气,尤其是天魔之气,如毒品上瘾,见之拔不动腿,能够忍着,不易,非常。 当然,魔界的人他们却是知道的,尸气对于他们的修炼也是大有裨益的事情,区别只在于尸气的质量跟数量,在魔界,一旦魔族身死之后,第一个遭遇不是魂魄,而是尸身,至于魂魄根本就不是魔族人考虑的对象,那太过于深奥了,对于他们而言,人死就人死了,哪有那么复杂。 尸体,很好吃! 徐贤子未曾深入魔界过,沈天策更是不了解自己召唤出来的阿修杀这位八部伽罗之一的魔刹女究竟是什么作风跟生活习惯,废话,又不打算跟她过一辈子,了解这个是闲的没事做么?他怎么可能知道,阿修杀在人间居然还有机会碰到一个叫做王成的金丹小修士,顺道给她一顿美餐的同时,居然还有更美妙的事情,此间有门户,直通酆都。 魔,鬼,尸,三道殊途不同归却类似,可互补,特别是佛转修魔阿修杀,尸道高手可补身,鬼道高手可补神,吞噬越多,修为弥补回来就越多,甚至还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至于佛祖的什么我佛慈悲?去她大爷的凉快吧。 如果人都死了,还慈悲个屁,当年就是慈悲才被人赶到魔界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的,如果现在还慈悲的话,早就被人阴杀在魔界了,不至于坚持那么久,居然还有机会逃窜了。 阿修杀可没有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女人也好,女魔也好,女佛也好,女人怎么了?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硬道理!女人不是弱者,也不要去做弱者,否则的话,就真的只能够依托在别人的羽翼之下然后苟延残喘了。 只可惜,跟天童灵童没有机会碰面,否则的话,阿修杀对这两位估计要嗤之以鼻了,少不得,要从鼻腔里面发出冷笑的两声:“娘们。” 如果不是娘们,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人打碎意志,任人宰割?就是因为太过于保守,最后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一落酆都,阿修杀就迅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再说,要是寄希望于沈天策或者徐贤子不追上来的话,那早在人间界阿修杀就不会敏锐的发觉到机会,就当机立断的下手了,不过,话说回来了,王成的修为不咋地,身上的肉质鲜嫩就算了,跟尸道相关的法宝还真不少,结果都便宜了阿修杀了,在魔界一战,身上的法宝几乎都被打碎了,王成身上的法宝虽然都是尸道专用的,但是拿魔气渲染一下,勉强能用,尤其让阿修杀惊喜的是,这些法宝的品质都不差,祭炼之后,假以时日,就算是遇到强敌,也未免不至于没有一敌之力。 心头微微的窃喜着,阿修杀化作了一道黑影贴地快速的遁走着,倒不是她不想更快点,但是空遁的话,这里说到底是酆都可不是魔界,是个陌生的地方,贴地的好处可以顺手搂兔子,遇到了魂魄就抓一把过来,吸收的同时逐渐的滋养自己受损的神识,另一个好处就是尽可能的躲开高手,也尽可能的躲开瞳喾鬼他们的追杀。 没错,是瞳喾鬼,瞳喾鬼落入酆都的同时就将气息全部的放开落下来探查阿修杀的存在了,有定海神针在手同时身后还有沈天策跟白媚儿两个高手坐镇,一个是迷糊型但是一手好剑法是毋庸置疑的,另一个已经濒临破虚了,就是现在丢在酆都当一个城主都是绰绰有余的了,三人联手,等同于三个酆都天子,放眼酆都下去,哪里有可能找到三个酆都天子联手? 瞳喾鬼没能赶上三个天子共同对付天劫的场面,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撇撇嘴不屑的冷笑一下:“如果不是利益攸关,他们能出手?别逗了,一十八城一十八域,一十八个老不死小不死的征魂夺人的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指望他们联手除了足够大的利益之外,他们没有做壁上观都已经是极为稀罕的事情了,反正一十八城如果有空缺,自然会有新人来补充,对于他们而言并无什么损失。”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册封 别人或许对酆都天子还抱着神秘感,尤其是阳世,对于阴间传说,各种惶恐,对于生死轮回,看得比什么还要来得重,放在妖族眼中,却也不过尔尔,放在瞳喾鬼这种死了一次,又被借壳复活的超级老妖怪而言,则是一点新鲜感跟畏惧都没有。。 瞳喾鬼反手将定海神针插入了背后,身后虚空浮着的则是沈天策跟被沈天策牵着手的白媚儿,两人并肩而立,娇小的白媚儿跟在沈天策的身边,身边没有苏星河的存在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偷偷的在白媚儿的额上亲上一口的时候,除了象征xing的挣扎一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瞳喾鬼么?真不好意思,瞳喾鬼是自己人啊!“自己人!”,不需要防范的,再说瞳喾鬼的心神根本就不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放出神念的同时,瞳喾鬼使了一道不知道是什么术法,对着一团黑光喃喃了几句话之后,松开手,黑光漫无目的的打了几个转之后,忽然选定了一个方向就笔直的飞了过去。 “顾少艾,没死的话赶紧滚出来,我能够护得你不被天劫临身,我可护不住你手下的那帮小家伙,楚江地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都被这女人将游荡的那些魂魄吞噬了,就算不能进阶,恢复原本的实力也是颇为恐怖的事情,你可要把殷桃女给我保护好了,不然,我再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黑光一飞就是千万里,千万里之外的浮城的正中央,正装帝王冠的顾少艾盘膝打坐着,化作了百丈巨人大小在正城上空吞吐着,无数的黑气顺着平天冠的粒粒珍珠流溢而下,不停的落了下来,滴落在楚江正城的下方,身侧,殷桃女看着下方无数缓缓凝重起来的魂魄,耳边听着瞳喾鬼的声音,顿时不禁微微的浮起了一丝笑意起来。 “这小子,居然还敢威胁起朕来了,殷桃女,你献上百万鬼族有功,朕欲册封你为殷公主,赐你跟瞳喾鬼成婚,你觉得如何?” 顾少艾的气色看起来不差,已经从天劫当中走出来的样子,心情挺好的,被瞳喾鬼这样恶狠狠的威胁居然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之后,殷桃女盈盈的行了一个万福。 “帝君错爱了,殷桃女献上两地鬼族,所为的却非公主之位,正好夫君归来,殷桃女不敢苛求帝君送妾身还阳,只求帝君一句话,楚江地域之内,不得阻拦妾身来去。” “你要去找瞳喾鬼?那是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是,你就这样就能够满足了?不想要点更多的什么?朕虽然初兴,但是历年来的积累也是不少,燃灯那小和尚不日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他相助,楚江正城回复指日可待,以朕的身份,只是区区一句话,似乎,太轻了一些。” 顾少艾奇道,倒是有点不理解殷桃女的做法,固然她奉献不少,但是只要顾少艾的楚江天子名分不失,自然要招募鬼族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她所做的只不过是帮顾少艾节省了功夫罢了,即便是如此,只要一句话的赏赐,未免也太轻了一点了,殷桃女可以不在乎,顾少艾可不能丢楚江天子的颜面。 “帝君客气了,身为酆都土著,楚江地域的妖魂,承蒙帝君赐予我夫君还生的机会,已经的恩重如山,妾身如何敢奢望更多。” 殷桃女的一席话说得顾少艾都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巡天妖图贵重无比,但是那是用不着的东西,入了鬼道修道为鬼帝天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巡天妖图对顾少艾的意义是越来越少了,因为除了妖修之外,巡天妖图落在其他人的手中只不过是一件鸡肋法宝罢了,连君前尘研究了几千年都无所得,其他人就不要以为自己太聪明了。 若非是要留着一个念想,总有机会将这副巡天妖图残部送回人间十大天妖处的话,顾少艾也不会藏得如此严实了,说到底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当不得太认真。 “朕许了,不过瞳喾鬼传言过来你也听见了,魔界的魔女入侵,如今楚江地域百废待兴,残破居于一十八城之最,虽然没有多少魂魄能够供那魔女吞噬,终究都是我楚江地域的子民,朕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魂飞魄散,朕打算请阎魔天子出手一次。” “阎魔天子?只怕,会尾大不掉。” 殷桃女沉吟了片刻,顾少艾饶有兴趣的低下头,这个女子娇媚温柔,不识大体,眼光不错,如果不是身为女子身的话,顾少艾倒是很有兴趣让她拜相为谋,也省了不少功夫。 酆都当中,不是没有智谋超人的魂魄,但是凡人死后,魂魄一入酆都游荡,三魂七魄本身就不稳定,轻易就容易被吞噬跟撕碎,至于妖族基本上都是头大无脑的货色,依靠本能比依靠脑袋行事的时间来得多得多了,君不见一十八城天子当中是何其的羡慕阎魔天子,就只因他的手下地府旧官最多,而且部署最为完整,否则,六道轮回的摊子也轮不到他了,这可是筛选魂魄的最好法子。 聪明的魂魄不少,但是又聪明又强大的魂魄,多为鬼王跟酆都土著,能够收服一个也好,偏偏,历经劫难的楚江天子能够开出的价码是最低的。 低得他都不好意思开出来了。 堂堂一个天子,搁在以前,麾下少于千万大军都觉得没有面子,现在却撑死就只剩下一个名分大义跟一座空城罢了。 说起来,酆都的天子,还真的跟诸侯没有多大的差别,穷到最后的时候,居然只剩下一个城府依仗,不过,低阶战力人家也看不上眼啊,穷归穷,放眼下去,楚江正城下方历经雷劫之后,已经迅速的有低阶没有头脑的游魂开始荡漾徘徊了。 同样是穷,那要分档次跟级别的,楚江天子的不好意思是因为拿不出手,跌份跟没面子,但是有个人可是不拘什么,沿途经过的一切都吞噬得干干净净,吃得是那个的清爽。 阿修杀化作的幽光迅速的一路奔驰着,不过运气挺好,居然没有往楚江正城的方向奔去,以至于瞳喾鬼下意识的将神念扩张开来,却没有覆盖到她的方向,轻松的让她就逃遁而去,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的游魂遭殃的同时还被她嫌弃:“此间酆都名不副实,游魂走鬼,级别太低了,吞噬了数以万计了,居然还不足以弥补神魂上面的万分之一的损失。” 所以纠结的人不止一个,阿修杀的心情也很糟糕,糟糕得连带着她的运气也无比的糟糕,紧接着,下一刻,整个身前忽然猛然坚硬了起来,阿修杀冷不防的一头撞了上去,硬邦邦的,发出了一声巨响,不知何时,身前竖起了一堵黑土凝就的墙壁,可是阿修杀虽然幽魂游荡,可是神念时刻的保持着警戒,不可能存在一堵墙壁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不知道的道理。 停住了身形,阿修杀露出了身形出来,眼睛却顿时一亮,眼前的墙壁上赫然站立着一个淡蓝色衣衫的女子,女子双手叉腰,却仍旧无法掩饰住那温婉的气息,看得阿修杀也禁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赞。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白净的小脚踩在墨玉一样的墙上显得尤其的好看,让同为女子的阿修杀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位姐姐,何故如此匆忙呢?看你一身的气息混杂,身后莫不是有坏人在追逐?毋须担忧,说与小妹听听,小妹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登徒子了,能够这样欺负姐姐的,说不得,要让小妹好生的教训教训他们了。” 笑意盈盈的,女子微微弯身低头说道,阿修杀凄然的笑了笑,忽然两行清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说哭,就哭了出来,那哭的摸样,当真是梨花带雨,让人见之都忍不住腾升出一股禁不住将眼前的娇弱女子抱在怀中好生的疼惜呵护起来,谁人要是敢欺负她,说什么也是不能够放过的! 虽然同为女子,那女子似乎也被感染了,原本笑意盈盈的声音也微微低沉了三分:“小妹帝邺女,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在酆都鬼蜮,要想见到姐姐这样的阳间人,可是很少见的事情,姐姐何故会落入阳间呢?不妨仔细说给小妹听听,我们女子,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帝邺女义愤填膺,随手一拍,墨玉凝成的墙壁顿时平平的塌陷了下去,跟地面齐平,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耸起的痕迹,只是这一手漂亮的功夫,就足够让阿修杀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好的同时暗惊不已,女子的修为倒也不能说超过她,甚至还略有不足,只是现在自己也是身负重伤,除非拼死一搏,不然的话,在她面前也只能够勉力持平,只是一个完好一个重伤,怎么看,真的要动手的话,没有什么必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秦惊 。魔族狡诈.心思多变.普通妖族跟之相比跟个孩童也相去无几. 阿修杀更是魔中之魔.阴险狡诈的地步在魔界就足以排入前百.对敌人心狠.对自己也足够狠心.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逃离的道路.引得瞳喾鬼几人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如果不是遇到帝邺女.阿修杀早就逃之夭夭.直到遇到下一个酆都高手为止了.不过佛魔双修.对上酆都高手.同阶之间.阿修杀并无任何的畏惧. 不过沒有必要的厮杀.阿修杀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挑起.看帝邺女也沒有杀气的模样.阿修杀的泪眼婆娑.让人为之泪下. 帝邺女似乎也被阿修杀的泪水所感染了.伸出了白净的手指似乎要为帝邺女拭去眼角的泪水.阿修杀怯生生的.帝邺女的手指刚要触碰到阿修杀的眼角的瞬间.阿修杀的心头猛然腾起了一丝警兆.不假思索的往自己的身上一拍.顿时.整个身体都瞬间溃散.化作了一道黑气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不过这一招看上去颇为伤身的摸样.至少那一口淤血是沒有办法假装出來的. 阿修杀笑了.那是劫后余生的笑容.帝邺女也笑了.那是说不出的开心的笑容. “真可惜.只差一点.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应该不会有人能够看出我的手段的才是.” 帝邺女的笑容里面不无遗憾.缓缓的收回了手指.手指的地方闪过了一丝蓝光.阿修杀整了整衣服.站了起來.迅速的平缓了下心情.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知道.这下子的确是无处可逃了. 如果只是一个帝邺女的话.那道无所谓了.但是帝邺女的两侧.虚空的地方缓缓的浮出的黑白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慢腾腾僵硬的落下的时候.阿修杀除了苦笑.还真的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帝邺女加黑白无常的搭配.在酆都地界上面.黑白无常的实力至少膨胀三倍.比起帝邺女來.或者比起阳身在酆都的帝邺女來.丝毫不逞多让甚至更有过之.重伤的阿修杀对付一个帝邺女自然不是问題.但是同时对付三个.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陆续赶來.阿修杀也是很知机的束手就擒.盈盈的站在原地.将双手伸了出來. “姐姐好心机.只是不知道.妹妹我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黑白无常一甩锁链.地面上无声无息的升起了两团锁链将阿修杀捆住在原地.阿修杀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帝邺女则是惊愕的反问了一句:“马脚.你沒有露出马脚.只是.酆都对阳间一直都有监视.凑巧我们在茅山那边前几日布下的法术还沒有失效.正好被徐贤子的一阵剑气荡清一下.把茅山大殿都打穿了.我们才正好看到你吸收了那具活尸然后逃遁入酆都的画面.原本你运气沒有这么差的.我早几日就应该到楚江正城了.只不过被阎魔天子阻了一下.又被定海神针震了一次.恰与赶过來的黑白无常回合.搂草打兔子.顺便也是顺便.不然要是让你逃入了阎魔地域.那个时候要制住你可不容易了.” 帝邺女说得轻描淡写.阿修杀却一口血都要喷出來了.什么叫做顺便.感情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以隐入酆都修炼的办法在别人眼中已经都被看光光一览无余了.亏得自己还在暗暗得意. “姐姐好算计.只不过.酆都用來拘魂的锁.未必能够困住小妹我.” 阿修杀一字一句的说到.帝邺女饶有兴致的挑起了眉头.忽然整个人猛然后退.后退的时候还不忘一手一个.抓住了黑白无常的后颈就倒飞了出去.倒飞的同时.赤着的小脚往地面用力一跺.借着跺脚之势.整个人快速的飞了起來的同时.掀起了一大块巨大的石块出來.也不知道帝邺女是在什么时候将湿软的地面凝结出了偌大的一块石头出來. 巨石掀起.倒向阿修杀所在的地方.阿修杀却是不闪不避.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魔气猛然吐出.跟周身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的同时.猛然一咬舌尖.吐出了一口黑血.黑血融入了魔气当中.瞬间魔气大起.黏稠在她的周身.顶住了巨石的下坠之势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消融着身上的拘魂锁跟巨石. 一声尖叫响起.伴随着尖叫着的是一声巨响.巨石猛然居中断开.地面上拘魂锁根根断开.截口的地方赫然还在冒着丝丝的黑气.阿修杀赫然是以一己之力将拘魂锁挣断.魔气大盛的同时.簇拥出了一朵黑莲绽开.居中站着的是看起來分毫无损而且容光满面的阿修杀.只是.女子的脸上却沒有一丝的笑意.双眸当中.只有凌厉到极点的杀意. “是你们逼我的.天魔解体.就算我被打落一个大境界.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在酆都.我是不死的.吞噬了你们之后.我找个地方隐藏起來.酆都之大.一定有我藏身之所.届时.只要打开酆都门户通往魔界.魔界的轮回跟酆都轮回一旦掺杂.魔气倒灌进來.我要毁了酆都.” “废话太多.想得太美.这厮是罗汉么.我看是罗汉果.” 阿修杀的豪言壮志到此为止.长枪无声无息的从后背插了进來.将阿修杀整个人带起的同时.风烈一般的钉死在地面上.來人动作娴熟的从腰间拔出了腰刀拽着阿修杀的脖子轻描淡写的割了下去.看着架势.沒少干这事. 阿修杀的头颅瞬间跟脖子分家.脖颈的地方腾腾的冒着黑气的瞬间忽然一个漆黑如墨的小人迅速的从脖子深处飞了出來.只不过.迎接着的.却是一个比永夜更加黑漆漆的洞口. “不客气.在别人地盘上撒野.还诸多废话.不杀你杀谁.这位想必就是阎魔天子麾下新晋的阎魔叱女.标下秦广天子座下刽子手秦惊.” “见过秦大人.” 黑白无常齐齐的微微躬身.秦惊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毋须多礼.我又不是钟大判.沒那么多规矩.倒是阎魔天子座下的高手最近是越來越多.真是手痒.不过帝邺女就算了.除了生死厮杀.秦某沒有跟女人切磋的习惯.” “你很厉害么.不就是仗了一件好法宝而已.不.两件.” 秦惊动手很快.流畅得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就将阿修杀连人带魂魄都干掉了.斩杀刀下.魂魄都被他的腰刀吸了进去.腰刀明显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鸣叫.帝邺女不满的鼓着嘴嘟了一句.秦惊嘿嘿一笑.还沒开口.帝邺女身边的黑白无常就已经先开口传音给了帝邺女了. “秦惊大人是秦广天子身边最为得力的两位大将之一.位阶跟钟判陆判齐平.一手惊神枪暴起.据说有可以将天庭守门神将斩杀的实力.当时天庭真人对他也是颇为赞赏.数次想要诏令上天庭奉职.只因秦惊大人自言生死追随秦广天子.如果一定要上天的话.他就自废修为.天庭惜才.但是也特地在天庭为他留下了职司.是我等鬼仙当中.独一份有这个荣耀的.” “惊神枪下无活魂.这魔尊遇到了秦惊大人.也算是他倒霉.秦惊大人想必是來楚江地域收回惊神枪的.楚江天子渡劫之日.惊魂枪将阳雷钉死.可谓壮哉.” 黑白无常两人一人一句传言过來之后.就闭上了嘴巴.秦惊的修为极高.不过终究不是一个系统的.大家是友非敌.不过拍马屁就沒有必要了.至少将情形告知一下帝邺女.省得她回头不知道愣是要跟秦惊起了争执可就不好了. 妖族的脾气.不得不说古怪得紧.特别是女人.不.不是妖族的脾气古怪.压根就是女人的脾气.完全是无可理喻.丝毫不考虑什么最优化的结果跟什么两权相较取其轻的道理.像帝邺女脾气起來了.就一头撞向楚江地域而去.也丝毫不在乎顾少艾准备渡劫. 拔起了惊神枪.一身捕快装束的秦惊反手将惊神枪架在了肩膀上.腰刀入鞘.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人.初次见面.帝邺女对秦惊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差.虽然修为高深.但是秦惊的模样仍旧只是一个青年而已.看起來颇是白净跟朗爽.在酆都当中.也算是少见了. 那是自然.酆都无日月.光亮不知从何而至.帝邺女见多了漆黑如墨的鬼卒跟脸色惨白的鬼将.像秦惊这样更似阳间的小生的鬼仙还真沒见过. 所以.帝邺女的心情很好.好得都不想跟秦惊來计较半路截胡的事情.虽然是自己阻住的魔族被秦惊一枪钉死切瓜砍菜一样随意的干掉了.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干掉了一个魔尊应该有的样子.虽然这个魔尊受了重伤.不过谁叫她憋着一口气想要使坏.施展天魔解体**呢. 秦惊实力原本就不在阿修杀之下.更逞阿修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辛苦了沈天策诸人.刚进入酆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猎物已经变成了死物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青蝶 。沈天策牵着白媚儿的手.前头将神念分化出去四下搜索阿修杀的瞳喾鬼忽然停住了行迹.在虚空当中抽了抽鼻子.下一刻.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虚空当中捏出了一只蝴蝶出來.蝴蝶入手.化作了无数的字符落了下來.瞳喾鬼扫了一眼之后.一招手.顿时无数的烟尘卷起.赫然将刚刚分化出去的神念都收了回來. “无须费事了.那魔头运气太糟.遇到了秦广天子坐下的第一高手.被秦惊一招惊神.彻底的泯灭掉了.” “惊神.很厉害么.” 沈天策惊疑了一声.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瞳喾鬼沉着脸轻哼了一声:“若是不论兵器.他不如我.但是他手上有杀神枪.我不是对手.” “你不是有定海神针么.” 沈天策倒是有点不解.定海神针抡起來.估计整个酆都都沒有人是对手才对.怎么会不是秦惊的对手. “谁见过沒事干就把老祖宗拿起來胡乱抡的.如果不是遇到生死攸关的关头.怎么敢请出老祖宗出來.我等妖族.诸多凡种.但是如果不论种族的话.我固然年限悠久寿元漫长.跟定海神针比起來.却还差了老大一截了.刚是他看你顺眼.我也只是顺水推船而已.一般普通的时候.可不能随意的驱动.” 沈天策耸耸肩.他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关隘.不过想來也是.定海神针那是怎么样子的高傲的神兵.除了斗战胜佛之外.哪有谁是有资格成为他的主人的.瞳喾鬼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能够持有却未必能够得到认主.更不用想要说能够如有臂助的驱使它了.大家同为妖族.瞳喾鬼也算得上是巡天妖图残部的元灵.若是现在有大能者要驱动它.它能够心甘情愿.以己推人.定海神针这等神兵是那种修为尚且不如他的能够驱使得动的.打散天劫.那也是因为见猎心喜.挑起了它的xing质罢了. 简单的道理.想通的同时.沈天策也瞬间明白了.自己何尝不是呢.只是沒有感觉罢了.自己跟瞳喾鬼相差无几.都是寄身在巡天妖图残部之一上面的魂魄而已.瞳喾鬼也就罢了.自己体内还有皈依剑气跟风紫金钱呢.那这样要怎么算.法宝的法宝.听起來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很对劲的样子. 陡然想到这一节.沈天策也陷入了沉吟当中.只不过.瞳喾鬼也沒有让他沉吟太久.远处的一道流光恶狠狠的劈过來.不得不惊醒了他的思索的同时.那叫嚣声连瞳喾鬼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了. 盖因那声音太过于不堪入耳.跟穿越过來之前的玻璃相刮的声音极为相像.那道流光动作极快.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跟前.瞳喾鬼也不客气.放出了一道漆黑的剑气出去.不过那流光也算是有能耐.三下五除二.就将剑气击碎的同时.也露出了身形出來了. 來人瞳喾鬼倒也认识.只不过.看起來也同样不是善类就是了.尖嘴猴腮倒是夸奖他.那两腮深陷进去.就跟沒有牙齿一样.张开嘴伊呀呀的声音刺耳得让沈天策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要将耳朵封住. “青峰碟鬼.你不在宋帝王域呆着.侵入我楚江地域作甚.” 瞳喾鬼清喝了一声.那青峰碟鬼伊呀呀的奸笑了一声.刺耳无比的说道:“你楚江地域的酆都土著三大鬼王去了两个.我跟鸱枭鬼王交情不错.她已经将你们空下來的地域转手送给我了.既然你回來了.那就一并拜入我门下.别人惧你瞳喾鬼鬼影劫杀.我青峰碟鬼却是不惧.倒是你.瞳喾鬼王.你不是已经回转阳世了.何苦继续在无间地狱沉沦.莫不是.你推算到楚江地域有此天劫.所以提前隐入阳世等天劫过后再回來.这楚江地域.莫不是有什么东西让你可以割舍不下不成.” 青峰碟鬼说得轻巧.不过口气却是轻佻.多半是在说笑而已.轻笑未落.忽然整个身躯炸开.化作了无数的蝴蝶片片纷飞了起來.沈天策轻轻的吹了下剑指:“聒噪.” 刚刚却是沈天策实在受不了青峰碟鬼发出的尖叫声.随手抖出了一道剑气过去.不过那青峰碟鬼见机倒是快.瞬间将身躯炸开成了无数的青蝶.虽然只被剑气斩杀了数只.却也足够让青峰碟鬼心疼不已.声音顿时也大声了起來.也不再似玻璃相刮一样的刺耳了. “不错.这样听起來就顺耳得多了.”沈天策也只是少年心xing.一击不死.却也沒有痛下杀手.只是青峰碟鬼的声音变得不那么难听就足够了. 瞳喾鬼也不阻拦沈天策的恶作剧.青峰碟鬼固然声音难听.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虽然來势汹汹.但是自己这边三人要是真发起狠來.将他斩杀在现场压根就不是问題.但是身为酆都土著.也勉强算得上是地理鬼.跟青峰碟鬼虽然未必是一路的.但也未必是敌人. “瞳喾鬼.你从何处寻來的这凶人.我的青蝶剑影只差一步就可以分化万千出來了.居然还挡不住他的一道剑气.你是打算将楚江地域挑了.自己进阶当楚江天子不成.酆都土著进阶酆都天子也不是沒有先例.你若是真打这个主意的话.我倒不介意将洞府都搬到楚江地域來.反正楚江地域如今百废.沒有百年光阴.那些游魂也沒有那般快将整个楚江地域充满的.” “天劫之威.的确惊悸.不是我等修为能够抵御得了的.楚江正城几乎被彻底摧毁.就算是楚江天子将千万鬼卒化为帝王袍.也不能够抵御天劫万一的威能.天庭那帮鸟人.下手还真狠.” 青峰碟鬼呸了一声.虽然身为酆都土著.不过看起來.对天庭倒是怨气更多一些:“被这样的家伙占据天庭.封堵酆都.天道居然还承认他们.换作本鬼王这样的修为.也不求放在天庭.就是在酆都.有甚资格不能得到一个鬼仙的名头.” “酆都跟阳间不同.阳间人若是想要沟通天庭.除了飞升别无他法.天庭的真人要想将投影到阳间.必须得避过天道的同时.而且还不能够施展出超过阳间承受范围之内的威力的法力.但是在其他的世界里面就沒有这个限制.却是有其他方面的限制.譬如酆都.天庭虽然不能直接沟通酆都.但是却能够降下符诏.册封鬼仙为酆都正统.方能够进入另一位酆都天子的地域选择飞升天庭.与其他世界所不同的是.酆都鬼仙飞升过程当中能够淬炼鬼体.修为不变的情形下.飞升之后.战力却足以上升三倍有余.不会出现像进入人间之后就会被阳世法则束缚的情形.” 瞳喾鬼及时的传音到了沈天策心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跟沈天策是近乎一体的瞳喾鬼才明白沈天策对这些基础知识是有多薄弱.沈天策不动声色的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说到这一节.青峰碟鬼一肚子的火气.但是也稍微抱怨了几句之后.仍旧化作无数的青蝶在空中说道:“瞳喾鬼.你不是回來争楚江天子之位的.不过想來秦广天子跟阎魔天子也不会同意的.秦广天子座下的那位杀神跟阎魔天子座下的黑白无常可都出现了.如果我所料无差的话.他们相比都是跟我一样.负责送來残魂以供楚江地域早日回复阴气.一十八城虽然各不相属.但是地域却是牵连带之.若是楚江地域被破坏太甚的话.对于其他的一十七城的伤害也是颇深.你若有意.我带來的千万鬼卒当中.你净可以挑选走百万最为精壮的.” “要那些作甚.我又不是那个世界的.还需要道兵來提升自己的修为.再说阵宗早就已经传承泯灭无数年了.除了远古的那些神人氏家族之外.哪里还有人手头有阵图传承可以來演练道兵.要來何用.如今我已经是阳世人了.只是來寻杀刚刚下落的那个魔尊才逼不得已再次潜入酆都的.” 青峰碟鬼的话也就罢了.已经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咄咄逼人.但是瞳喾鬼的消息一出.倒是反而把他给吓到了. “什么.魔尊.你莫要唬我.魔界跟酆都是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要是真有魔尊这种级别的魔头出现的话.一十八城早就全力驱动起來.当年酆都掌控地府的黄泉渡舟早就漫天巡查了.还会如此安宁.” 话虽不信.不过沈天策的眼尖.早就注意到青峰碟鬼当中的一只偷偷的落在了地面上.无声无息的融了进去.也不知道的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瞳喾鬼心知肚明.却沒有揭穿的打算.跟青峰碟鬼虽然算不上交情很深但是也不算是敌人.大家彼此各为不同地域的酆都土著鬼王.占山为王.各自的地域不同也向來沒有冲突的地方.当年也是从酆都逃出之后.一路在一十八城地域里面游荡认识的主.勉强也算是老友.青峰碟鬼是什么xing子的人.不.鬼.也算是清楚的.不过.何止青峰碟鬼.酆都当中.尤其是鬼王之属当中.不怕死的.还真沒几个. 人死了可以魂魄遁出化身为鬼.鬼若死了.可就真的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除非能够像瞳喾鬼一样的找到一个毫无意识的法宝夺舍.但是能够进阶到法宝级别的.有几个里面沒有法宝元灵.想要强行夺舍法宝元灵.那比渡天劫简单不到哪里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苦道 “他不是酆都鬼王么?怎么还为酆都天子做事?你不是告诉我,酆都土著跟酆都天子都是势不两立的么?” 想到其中一节,沈天策传音了过去,眼前的青峰碟鬼虽然没有表现出恶意出来,但是自己毕竟是打了他一记剑气,也打杀了他数只的青蝶,焉知他会不会记恨在心,如果当面不发作,哪天挑了个合适的时机突然暴起发难的话,保不准连瞳喾鬼也得饮恨的下场。 沈天策的眼力也算是修炼出来了,青峰碟鬼虽然看起来平常普通,但是能够有资格为酆都天子办事的鬼王,修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能够跟瞳喾鬼称兄道弟而且还能够随意的出口调侃的,修为再差,又能够差到哪里去? 酆都是最为现实不过的地界了,妖族亦然,一切都是用实力讲话,如果技不如人的话一切都是扯谈,青峰碟鬼能够站三人面前挺直了腰杆讲话,那修为能弱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化虚也算差劲的话,不过,在沈天策的眼中,他顶多只能够有几个判定,比他强,跟他相当,比他弱,至于比他弱的到什么地步,那沈天策从来不去关心这些问题。 他虽然身为一宗掌门,门下可没有多少弟子,混不到去关心弟子修为的地步,唯一的一个金丹弟子还被阿修杀给吞噬了,沈天策还不知道痛失爱子的王翦正驱动他的三万血河军一路前行而来,准备将茅山给平了呢,不过从始皇陵到茅山一路上也算颇为遥远,龙虎山附庸的门派可以假装没有看见王成的黑甲军,因为那是龙虎山默许的,但是可不能够装作没有看见血河军。 血河军也不跟任何人客气,所到之处,如果是阻在前方的门派都是直线一条平平的推过去,毫不讲价的。 王翦那是什么样子的人物?仅次于白起杀神的大将军,白起还是人类将军的时候,就敢一口气坑杀了四十万的战俘,那四十万战俘衍化的战鬼如今在酆都也是赫赫有名占据一地让当地天子也甚为头疼的存在。王翦虽然没有白起那样的杀性,但是也相差不远到哪里。 一路上从始皇陵离开之后,不足十日,血河军已经席卷过了三个小门派,小门派上下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为流淌而过的血河增添了几多小水花而已。一点稍大点的涟漪也不曾溅起。 前方闻讯的门派,动作快的已经开始张罗搬道场了,动作慢的也赶紧开始收拾东西了,但是无一例外的是,都飞鸽或者飞剑传书到了龙虎山本山去,本山刚刚安定下来的张天师刚收拾好残局,一干人等全神贯注的看着杵在龙虎山山门外的煌蛇,煌蛇虽然几近崩溃,却一点都不傻,死活不再往龙虎山的方向多靠一步了。 原本已经打定将所有力量都用在防范煌蛇身上的张天师看着漫天的飞剑飞鸽还有不少干脆亲身飞过来报信的人,也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委实头疼。 龙虎山不是没有高手坐镇,只不过面对煌蛇这种级数的超级大天妖,再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但是能够有资格有路子将求救讯号送到龙虎山的宗门跟龙虎山的关系同样是千丝万缕,也可以算是龙虎山的无数分支,对龙虎山掌握人间这个道场同样攸关重要,也不好当做没有看见处理。 百般头疼却不能不处理。张天师招了招手,唤了两个长老过来,叮嘱了几句之后,两位长老将那接连不断赶来的修士引到边上去,顺带招手将飞剑上面的讯息摘走,只不过却有部分飞剑还没等两位长老将讯息摘起来的时候,就失去了控制落了下来,十有**,那飞剑的主人已经陨落了。 “大长老,如今人间混乱,以我宗门一己之力,唯恐难以匡扶人间正道,是否要考虑将门户之内的长老们请出来?” 张天师跟魏无咎两人站在距离煌蛇最近的地方,煌蛇也不搭理他们,化出原形伸长了脖子往天上看着,保持着这个姿势也有数日了,几乎都要成为望天蛇了。 至于其他的龙虎山修士已经被勒令远离此地的同时将牌坊修复好,布下阵势掩护住龙虎山本山的周全,也亏得龙虎山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引入龙虎山门户之内了,留在本山的不过是数十万或者再多一些的修士,龙虎山本山也没像茅山后山那么大,也就连绵数百里数以千计的小山头而已。 但是人家茅山那是地广人稀,龙虎山是藏得太深,谁家有了门户还将力量集中放在本山里面?最爱的自然是莫过于将力量深深的隐藏起来,就好像是冰山一般,露在上面的力量强大,但是比起下方的十分之九,就不堪一提了。 没有底蕴跟积累的门派,早晚会被人轰杀成渣的。不过茅山例外。 茅山的大殿上,徐贤子盘膝而坐,呼吸吐纳着,身后的酆都门户安静的泛着淡淡的光芒,在夜色当中,显得尤其的温和。 “苦道尊,修罗魔,混人间,不知书。” 徐贤子的双眼猛然睁开,闪过了一丝精光的同时,身后的太阿探出,张手就是一大片的剑霞铺天盖地的压了下去。 “老友来访,何苦见面就要将本尊斩杀剑下?徐师你的待客之道,可是真心让苦尊者寒心。” 几乎在话音响起的同时,忽然一道光环闪起,将剑霞挡在了外面,剑霞里面,一个风姿窈窕的女子跟另一个中年道士并肩而行,光环从中年道士的手腕发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法宝,看那轻松的摸样,修为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你们不好生在道场修炼,没事来人间作甚?人间可不是你们应该呆的地方,苦道尊你也就罢了,你让修罗魔在人间界厮混,你就不怕惹来佛界的那些疯子?” 一击无功,徐贤子也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两人到大殿前的广场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修罗魔发出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苦道尊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手腕的镯子。 “人间界出了这样的大事,连带也干扰到了我等的道场,我们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苦道尊慢条斯理的说到,目光却落在了大殿之后的酆都门户上面。 “你也莫想打这个的主意了,酆都门户一十八座,一旦建起,要摧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倒是,你该不会是真身前来的吧?如果是的话,要是将你留在这里,苦魔道场岂不是没人支撑?我茅山正好还缺一个门户支持呢。” 徐贤子的眼睛亮了起来,苦道尊顿时大叫了起来:“徐贤子你个疯子,你家茅山已经有了五行之地了,你还想怎么样?就算不是真身前来,你当我怕你不成?厮混在人间界,你的修为寸进也难,比起我们在域外门户里面修炼,可以轻易的获取信仰,你早晚会被我们抛在后面,更不用说当年的那凶性。” “你可以试试,试试徐某的剑还有没有凶性,斩杀你一缕元神,应当不是难事吧。” 徐贤子双眼一亮,眼中凶光毕现:“莫看你带来了五色镯,要想劈开,固然会麻烦一点,但是也非一点办法都没有,当年茅山在世的时候,你们从天外道场试图搬回来,结果一门上下让相祖座下斩杀精光,如果不是吾师仁慈,恰好将你救下来,今日还会有苦道尊的名头么?算起来,在域外道场如果你要肯飞升的话,少不了一个真人之位,反而是在人间界厮混的话,只能在破虚上下打转,如何修炼得出元神法身?尔等当知足了,莫要怪我徐贤子不讲交情。” “元神元神,元神更上的法门呢?一丝都没有,更何逞所谓造化了,造化之道被相祖窃取之后,彻底摧毁了,没有造化之道,就算功力遂天,也只不过是蝼蚁而已,顶多只能够在域外夹缝当中多活两年,未必能够熬得过纪元,等那纪元破灭,到时候,还会有我等的位置么?与其静候毁灭,我等还不如联手找到那造化之道。” 苦道尊也是恼了,随手一挥,不知道从何处挥出了一道拂尘出来,拂尘挥动,扬起了一层薄雾将整个茅山都笼罩在里面,夜色清辉,却也透不过淡雾迷蒙。 “苏星河呢?你不召出来?不过这云梦天乙拂尘我特地托人找天乙老尼借来的,那老尼姑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不过这一手云梦天乙,却足够遮掩住苏星河的星力了,就算你剑法通神,也未必是我们两人联手的对手。还是开放出酆都门户,容我们二人好好参详参详,若有收获,我们两人也不是那种会藏私的人,自然不需担心。” 扬了扬拂尘,苦道尊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一般,轻轻的抚了抚长须,边上的女子虽然不说话,但是笑意盈盈,看起来温和无害的模样。 “噢?是么?既然这么有信心,不如,你们来试试徐某手中的剑,是否已经锈迹了。” 徐贤子也不起身,就冷淡的喝了一声,坐在原地看着下方的两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浮游 场面陡然僵持住,徐贤子似乎也有所顾忌,除了刚开始的出手一次之后,就没有紧跟着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出手了,而是双手轻轻的放在膝盖上面,冷笑的看着下方的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眼,苦道尊嘴角微微的蠕动着,对修罗魔传音说了些什么,修罗魔先是摇头,后来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修罗魔的许可之后,苦道尊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之后,索性放开了五色镯的禁忌,也不担心徐贤子会陡然暴起发难的模样,微微的对着徐贤子躬身之后,传音了过来。 “徐贤子,大家相识一场,千年交情也不容易,修罗魔更是当年你亲手从魔界当中救出的,说是为你的女儿亦不为过,只看你虽然将她丢在域外道场,却仍旧放了三道救命剑气在她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原本这次她也不想来了,不过兹关重大,奈何一切关键多半都在人间,不亲身来一趟,老道也是不放心。” “亲身?你真身前往!你就不怕天庭的那帮真人发现!你化身前来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真身前来,你是觉得,天庭的观天台真人是吃素的么?” 徐贤子反而被苦道尊的话给骇到了,哪怕是传音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回去,苦道尊抚须苦笑了笑。 “如果这趟不成,早晚也是陨落的命,天庭打诸多门户的主意也不是这一日两日了,当然我们打天庭的主意亦非短期的事情了,这次前来,少我一个,也不少什么,三十六门户洞天之主都将念头凝聚成一枚令牌,融入法宝当中,唤作通仙令,暂时由老道保管,凭借这块通仙令,可以请求三十六洞天之主做任何一件只要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得无故推脱。” 三十六洞天之主的大手笔饶是徐贤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仍旧为止微微的砸了砸嘴,令牌本身没有什么实质的攻击力,但是上面却是寄托三十六个洞天之主的一个念头,也就是说,持有令牌的人,可以任意的在三十六洞天之内行走,只要门户能够达到并且进入门户之内,不管是落入凡尘还是准备修道,洞天之主都必须认真对待。若是想要拜入门下的话,必定以真传弟子的标准来供奉。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能够持有这枚令牌,所得到的好处,远不止这么一点儿,换句话来说,若是得宝的人想要洞天之内的所有法宝的话,纵然心痛,却非做不到的事情,不管是哪个洞天之主都要咬牙忍痛拿出来,别忘记了,念头凝练,一个洞天之主的想法等同于另外三十五个洞天之主也能够感应到,连想赖账都要准备迎接同等级别的三十五个高手的索命。 “然后?” 徐贤子只是轻嗯了一声,任凭苦道尊继续说下去。苦道尊顿了顿:“三十六洞天之主念头传递之后,特地传讯过来一句话,若是徐贤子你不肯,他们三十五位,纵然不敢亲身降临,但是三十五个化身袭杀你一个一品金仙,应该不是问题吧。” “哟,这是,在威胁我么?” 徐贤子闻言忍不住阴笑了起来:“甚好,徐某收下这句话了,我也不取你的魂魄,黄泉之下,想必会欢迎你的,徐某虽然道基在人间界,但是偶出门一趟,挑掉十几二十个门户,大不了,另外再扶植一个洞天之主罢了。” “不是一个,是三十五,三十六个。” 修罗魔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如同糯糕一样软软的,让人听了,心里禁不住就腾升起一股想要看看女子究竟应该是什么摸样的感觉。 同样是魔族,噢,对,阿修杀不能够算是魔族,她是佛界的八部天罗化魔,修罗魔才是正儿八经的魔族,不过看她一身的淡雅温婉,苦道尊发话的时候,她就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模样,丝毫让人无法接受,这么一个看起来如此良家的女子,居然会是魔族,跟阿修杀比起来,阿修杀反而更像是一个魔族了。 “父亲。” 修罗魔微微下蹲行了个万福,虽然跟苦道尊并行而走,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跟苦道尊两人还是差了一线的前后,只不过这一线委实太过于细微,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就没有办法发现差异。 “你很好,你退下,三十六个洞天门户而已,如果是三十六洞天福地里面的高手出来,我或许还会避其锋芒,不过是区区三千世界里面的其中三十五个洞天门户的执掌而已,纵然境界跟我相当,却也不看看,他们修炼的是什么**,你父亲修炼的是什么**,各人领悟的天道不同,法则不同,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掀不起风lang找不到方向的浮游罢了!” 徐贤子冷笑出声,忽然眼前的拂尘播散的空间猛然裂开了一个缝隙,缝隙里面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叫声:“徐贤子,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找不到方向的浮游,我浮游一族招惹你了不成?” 声音落下之后,一个巨大泥鳅脑袋从裂缝当中探出来,圆滚的脑袋忽然张开了一条裂缝,一股吸力袭来,将漫天的拂尘扬起的光线都吸入了口中,苦道尊一个不妨,手中的拂尘都飞扬了起来,根根断裂,都被吸入了那只巨大的泥鳅的口中不提,亏得他手抓得紧,还留下一根光秃秃的道杆。 泥鳅头顶上忽然冒出了一个小人,小人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徐贤子,徐贤子微微一笑,一招手,那个小人飞了起来,落在了他的面前,那小人却也丝毫不惧,反手对着身后的泥鳅招了招手,那头巨大的泥鳅缓缓的退到了后面去,徐贤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身前的小人,笑了起来。 “咦,小浮游,你居然长得这般大了,怎么,你也有兴趣来趟这趟浑水?听我一句劝,浮游一族一直都是最轻易可以渡过纪元的一族,你们是最没有必要来掺合的,何苦让别人利用了去?莫要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棋子。” “徐贤子,你也莫要撇开话头,我问你,你拿甚么做比不行?非得那浮游做比,我浮游一族,是招你惹你了还是不入你的法眼了?” 小人儿两腮气鼓鼓的摸样看起来煞是可人,徐贤子笑眯眯的,也不跟他计较,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伸到了他的面前,小人虽然气鼓鼓的,但是仍旧爬了上去,双手叉腰站在徐贤子的手指头上面,一幅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原谅你的模样。 对于这个小人儿,徐贤子倒是好脾气,一点要发火的意思都没有,竖起手指头,任凭浮游站在自己的指尖上面。 “有道理,我的确不该拿浮游当比喻,也罢,我且向你陪个不是,你莫要再生气了就是了,浮游一族天赋异能,在妖族当中也算是另类异禀,这下,你可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我浮游一族,就是在三千世界亿万妖族当中,也是独一份的,依我说,徐贤子,你也拦不住我,何不将酆都门户放开,让我们探察个明白,天庭不当人子,你何必为他们卖命?” 浮游虽然人小,但是脾气倒是很大,说话声音比苦道尊跟修罗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大声,徐贤子苦笑了一声,低头看着浮游,用另一只手竖起手指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摇了摇。 “第一,我徐贤子可不为天庭办事,天庭是天庭,我徐贤子是徐贤子,不能混为一谈的,我可从未被天庭招安过,再说,我的道基就在人间界,就算天庭想招安,我也是离不开人间的,除非……” 徐贤子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马上接到了第二点。 “第二,酆都门户有一十八座,每一座通往的酆都地域都各不相同,未必是我们茅山的这个酆都门户就是关键,一十八个门户,都有可能会是关键。” “那好,我就来一个一个回答你。” 浮游双手叉腰,同样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不过他的确是太小了,如果不是徐贤子眼力过人,压根就没有办法看清楚的。 “第一,你说你不属于天庭,但是天庭为你留了职司,这一点你不否认吧,否则,你拿什么资格来册封山神土地?就算你们茅山底蕴丰厚,有五行力士,但是要将五行力士册封入山神之属,非得天庭点头册封,天道才认可,不管你肯不肯,你茅山飞升上去的真人做的决定,即便你看天庭不顺眼,你能够否认这一点?” 浮游一边说一边看着徐贤子的眼睛,徐贤子听得很认真,微微的颔首,也不打断浮游的话,浮游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只不过,这第二个理由的反驳,却让徐贤子也微微色变,以至于稳稳坐着的他的身形也是微微一摇,几乎忍不住道心,整个人差点腾的一声飞身而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拒绝 也亏得徐贤子的道心足够的稳固,才强行的压制住听到整个消息的时候的心神震荡,但是整个人的双眼也圆睁了起来,对浮游的这个消息无比的震惊. “第二,定海神针出世,我们老祖宗已经推算到了,他们三十六家只是乘机想要来占个便宜而已,老祖宗跟七十二福地当中的抱福福地的廖冲真人有来往,特地请他推算了一番,这才确定,新生的酆都门户才是关键。” “七十二福地,廖冲真人,可是纪元之前的廖冲真仙,除了天生就具备破空能耐的浮游之外,的确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的下落了,如果是廖冲真人推算的话,倒是有可能,七十二福地的七十二位真仙占据了天道当中七十二支极为难修成的天道,就算是天庭执掌了天道根基,但是如果真的是这位真仙出面的话,整个天庭都要被压一头了,不过天庭大义跟名分仍在,想必他也不会无趣到出头去跟他们争执了,只是,廖冲真仙这次出手,可是准备落子?” “真仙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连真仙的面都没有资格见到,除了我族的大长老有资格求见也有办法求见之外,放眼三千世界也没有几个了,徐贤子,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继续执着拦着么?我的要求也不高,我浮游一族原本就能够破空,只要你让我进入酆都门户的范围之内,我也不需你帮我打开门户,我也不会破坏门户,可好?” 浮游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了,求人嘛,当然应当有求人的口气,不仅仅是浮游,就是苦道尊跟修罗魔也是巴巴的看着徐贤子,苦道尊也顾不得借来的拂尘被毁,反手将那根杆子收起来之后,看那样子,只要徐贤子能够放行,他就要鞠躬作揖了。 能够不打,那自然是最好了,徐贤子的杀神之名可是自己单人只剑行走天下一步一步的杀出来的威名,这个名头也不是自诩的,而是三千世界里面,诸多门主的洞天之主被杀怕公认出来的。 否则,为何要将修罗魔带出来,而不是带上其他的战力更加强悍一点的洞天之主,徐贤子这人,吃软不吃硬,偏生又不好骗,打起来想要镇压他都是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剑修素来就是修士当中战力偏上的种类,而且剑光遁法又快,太阿神兵,林林种种叠加在一起,造就的就是徐贤子天下第一的威名,除了那些实在是皮粗肉厚,或者干脆是持着逆天到极点的法宝的神仙之外,徐贤子,还真的没有怕过谁呢。 徐贤子陷入了沉思当中,选择困难,但是,仍旧必须选择,面对着三人,徐贤子停顿了许久,许久,许久之后,才艰难的摇了摇头。 “此乃茅山,吾生之地,虽然残破,但是那也只有某家才有资格说他不好,虽然空荡,但是只要有某家在,就是茅山!茅山所在,酆都门户,庙祠之所,若要开放,除非吾身陨落!” 伴随着徐贤子斩钉截铁的话语的,是他身后升起的气势,剑气逐渐的高涨了起来,放眼看去,徐贤子还是那么的高,但是身后却逐渐的浮起了一柄长剑的虚影,长剑剑尖指着苍穹,跟上次招出的无数剑云不一样的是,这次幻化出来的是剑影的本体,气机跟定海神针一样,迅速的蔓延到了云层深处去,破开了浓雾跟月光,逐渐的高涨,也不知道究竟涨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是否已经深入到了天庭之所去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是身处龙虎山的张天师也好,或者是漠北的始皇陵也好,亦或是湘西的言家,太平道的纪微老祖,甚至在南海深处,也缓缓的睁开了一对巨大的双眼。 剑未出,但是剑势已经大成,剑域之下,无坚不摧,剑心如此,不管是谁,如果真的要来触一触锋芒的话,徐贤子不介意让他试试。 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徐贤子已经表示出了他的态度,简单,强硬,同样也蛮横到了极点,茅山是他的地盘,想要去看酆都门户?没有问题,杀了我即可。 徐贤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我的道理,即我手中之剑,只要能够胜过我的剑,你的道理就是道理。 气机迸发,浮游闪现,一个眨眼,刚刚还在徐贤子指尖的浮游就消失无踪,下一刻出现在了苦道尊的头顶上面,即使是被徐贤子的气机所压迫,浮游也是不改那人小却派头傲慢的脾气,百忙之中,还不忘冷哼一声:“小门小户洞天出来的。” 苦道尊倒也不气,手中的五色镯一兜,就将浮游兜了进来,浮游愣了一下,猛然尖叫了一声,顿时五色镯束缚空间破开了一个大洞,浮游施施然的飞了出去,不过马上又返身飞了回来大叫着说道:“现在不是跟你们计较这个的时候,如果不把徐贤子封印起来的话,不管是你们也好,我们也好,都讨不得好去,虽然你们洞天贫瘠,不过多少也算得是助力,为今之计只有两家联手起来,才能够抵挡住徐贤子这杀神,如此可好?” “贫道没有意见,修罗魔,你如何呢?” 随手挥了挥,五色镯泛出了光芒将刚刚的破洞迅速的修复了起来,修罗魔轻轻的点了点头,脸庞虽然被轻纱遮住,但是仍旧透过露出来的双眼,仍旧可以看得出来她也是倾向联手这个意见。 “父亲大能,如果我们不联手而先内讧的话,就算三十六洞天之主的能力汇聚在手,也难以封印住他。” “贫道是真身降临,故而可以随意的动用三十六洞天之主的一部分能力,而且这三十六洞天相距颇近,如果用令牌也同样可以引发出三十六天罡阵法隔空投影而下,可以将徐贤子封印住,只不过,徐贤子的剑光遁速太快,只怕投影未下,人已经遁走了,需要一个人牵制住他。” 苦道尊一张口,将令牌吞了进去,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瞬息之后,又转为墨黑,浮游尖叫了一声:“这个无妨,只要修罗魔你能够正面牵制住他,我就可以让他没有办法离开茅山太远,我浮游族的天赋能力就是虚空游走,他的剑光再快,也得在空间当中行动,我可以将领域张开,覆盖住他的剑域,这样他就算是发觉不对,也只能够在我的领域当中没有办法逃离,不过你的动作要快,徐贤子的太阿太过于犀利,我顶多只能够覆盖住剑域一刻钟,再多的话,就算是我的空间领域也要被他斩碎了。” “一刻钟,足矣,那就行动吧。” 苦道尊一挥手,五色镯的光芒猛然大放,光芒瞬间一个吞吐,硬生生的将剑光撑开的同时,修罗魔所在的地方猛然炸开了一个残影的同时,坐在原地的徐贤子的嘴角挑了起来,双指轻轻的在空中虚划了下。 “也好,超逾百年未见,且让为父看看你苦修的进展如何,修罗魔,修罗道,魔族本土修罗跟阿修罗相比,不是孰人高下?” 徐贤子的剑指轻轻一点,从空中吐出了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剑光射在了空气当中,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被折射出去,斜斜的飞入了空中打了个回转重新落在了徐贤子的指尖吞吐不定。 剑光被打飞的地方,修罗魔的身影缓缓的浮现了出来,浮游尖叫了一声,顿时整个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徐贤子也不以为介,坐在原地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换了一身黑衣紧身装束的修罗魔。 修罗魔左手持盾右手持矛,黑衣黑袍,黑色的裙摆迎空轻荡着,黑盾黑矛,黑盾油光,画着一只狰狞的猛兽,矛尖幽光,看上去就好像淬了毒一样,黑纱蒙面,紧紧的贴着脸将小脸都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对亮晶晶黑幽幽的眼珠子出来。 “父亲,得罪了。” 嗡嗡的一声,修罗魔将长矛投了出来,顿时,风声大起,长矛猛然一个闪现,滑出了一道残影直奔徐贤子的面门而来,几乎同时,修罗魔左手的盾牌猛然竖了起来,臂弯猛然绷直,盾面平行,嗖的一声,赫然也被撇了出来,盾牌快速的旋转着,在空中切割出了一条墨色的光线出来。 黑矛是刺,黑盾是割,两者皆为杀器,居然没有一件是用来防御的,修罗魔丝毫不留后手,几乎在两件兵器射出的同时,整个人猛然高高的跃起,从身后抽出了一道黑锁,黑锁藏在背后,劈下的同时,连同挡在面前的剑势气机都被硬生生的劈开。 徐贤子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动也没动,因为,天空当中忽然猛然裂开了一道裂缝,一道霞光降下,将徐贤子笼在了中间,霞光的范围颇大,连同修罗魔都一起罩在了里面,隔着霞光,苦道尊忽然飞身而起,一张口,令牌连带着血沫喷了出来,笔直的印在了霞光上面,顿时,虎啸龙吟声,幻影从印记的地方快速的吐出,飞快的充满了霞光。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镇守 “龙虎天罡封印,龙虎山的招牌,三十六洞天门户之内,有龙虎山的弟子么?” 浮游嘭的一声,身影出现在了霞光之外,对那道霞光倒是很熟悉,苦道尊点了点头:“自然,除了龙虎山天罡封印能够封印住徐贤子这种级数的高手之外,其他的封印未必能够奏效,而且,这只是第一道而已,还困不住徐贤子,后面还有三道封印,分别是天蛇锁妖阵,金塔镇魔阵,神霄雷音阵.” 浮游惊得砸舌,这手笔倒是比他料想得大得多了,苦道尊却并不乐观,如果徐贤子这么容易就能够被封印的话,他也不会横行这么多年了,以他的修为,横行无忌,未必没有碰到过比这更加凶险的境地,三十六洞天之主的念头凝聚出的令牌更多的是希望能够跟徐贤子交换而非敌对,不管是谁都不希翼会招惹这样的一个敌人,而且,还未必能够杀得死的敌人。 人也好,妖也好,破虚之后,就极难被杀死,除非天地寿尽,天人五衰出现,才会有诸多大能修士纷纷的陨落,纪元破灭即是如此,但是在纪元破灭之前,一个个破虚高手要想陨落的话,只有让更多的破虚高手围堵住他之外,用水磨的功夫镇压抽取法力或者灵力,彻底的将境界打落下来,才有可能将他打入酆都,不过,就是打入了酆都,也还有机会绕开酆都的抽丁而顺利的混入六道轮回重新转世,若是运气好的,还能够破解胎解之谜,从而修炼回来,甚至比起前世更加的强横,到那个时候,被挨个的挑上门去,可不是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六道轮回虽然归属阎魔天子,但是阎魔天子的法力也顶多只比楚江天子高出一线,还达不到能够掌控六道轮回的地步,想当初,六道轮回也是一十八殿地狱之主联手掌管的,如今虽然化为了一十八城,但是六道轮回的威力可不减,区区一个阎魔天子还真心没有那个能耐。 所以才拼命的收罗修士的魂魄,一则修士的魂魄相对比较坚韧,不易变成游魂破碎,二则,多一个人手也就意味着防堵的强度多上一分,从而也让六道轮回当中偷渡客少了一分。 隔着云霞,徐贤子动了,动了一根手指,手指往空中轻轻的点了点,顿时,指尖凝练的剑气迸射而出,一份为三,化作了三柄小剑呼啸而出,剑尖势如破竹,迅速的就跟长矛黑盾相碰,只不过,长矛黑盾来势汹汹,却虚有其表,剑尖刚刚顶上长矛的矛尖,矛尖破碎,如同玻璃一般,黑盾就更加的不堪了,剑气还未跟盾边相触,在空中就纷纷碎裂,落下了一地的墨黑色的碎片。 反而是修罗魔手持黑锁的身影顽固了许多,黑锁一绞,瞬息就将剑气绞碎,只是修罗魔的身影不进反退,在空中对着徐贤子微微的躬身柔声说道:“抱歉,父亲,我只是为了能够活下来。苦道尊是亲身前来,我只是一个投影罢了。” 声音落下,修罗魔的身影缓缓的退回了云霞当中,融了进去,顿时印记里面就只剩下徐贤子一人了。 修罗魔退,云霞浮沉,这还没有完,天空当中的裂缝当中,一道金光落下,只是金光的速度太快,而且,紧跟着金光的,则是一个小巧的宝塔迎空而落,迎风而涨,三下五除二,恶狠狠的砸了下来,连同徐贤子屁股下面的半边大殿都砸得粉碎,将徐贤子镇压到了塔内,塔尖的地方,八角玲珑,各挂着不同的法器,其中一枚珠子摸样的法宝将霞光一扫而空,两人面前,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座金塔静静的伫立着。 “这就完了?徐贤子为何不反抗?” 浮游惊愕不定,苦道尊长吐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摘下了空中浮着的令牌拍在了塔身上面,顿时,塔内传来了隐隐的雷鸣电闪声。 “现在就算是想反抗也迟了,神霄雷音,在天庭也已经失传了,除了三十六洞天里面还有一族是天生妖魔,具备神霄雷音的天赋本能之外,普天之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不过多半是没有了,天庭数次想要招抚他,不过都被他逃过了,这次为了这事,他才特地出手,一口气注了七成的神霄雷法,论修为,我们其实跟徐贤子也相差无几,只不过他领悟到的天道法则太过于犀利,天剑术修的又是大道缺一法,普通法决还没能靠近徐贤子就会被斩杀,就算是你们七十二福地里面的真人,也对他是颇多忌惮,廖冲真人不也是将门户藏闭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这杀神找上门来挑了眉毛去?” 雷音响起,苦道尊才放下了心,后退了一步等候阵势放开,虽然不等也可以,但是没有亲眼看到徐贤子陨落,如何放心得下?研究酆都门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但是若是徐贤子没死的话,那苦道尊可是要考虑要不要抛下道场逃路的问题了。 只是没等到徐贤子陨落,宝塔飞起,苦道尊猛然扭头对下方怒喝了一声:“谁人在那鬼鬼祟祟,出来。” “鬼鬼祟祟不敢当,还给阁下,阁下的行径,比起本将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一声阴柔平淡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的,是澎湃的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王翦坐在血河上面,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茅山脚下,不过王翦的这速度的确惊人,漠北到茅山,不知道有几千万里远,就算是架起剑光遁术,一日一夜万里的速度已经是极为惊人了,他座下还有三万的血河兵,居然速度比起遁光还要快得许多。 血河不长,如同一批绢布一样,绕着下方山脚的树木一阵盘绕,血河所过之处,地面树木枯萎,偶尔落下来的动物的尸体也都是干瘪枯瘦,一切精华都被抽走。 “道兵!这门法术不是已经失传许久了!你又是何人!” 苦道尊失声叫了出来,反手平平的推了一掌出去,山脚下的王翦却不敢怠慢,挥手从下方的血河当初抽出了一道,同样推了一掌出去,两掌的掌风在空中相遇,无声无息,那道被王翦推出的血光同样也无声的泯灭掉,但是茅山半山腰无声无息的熔化了下去。 一掌交错,两人都提起了警惕,纵然是借用了脚下三万血河军的力量,但是道兵的力量跟宿主一般无二,苦道尊打起了精神,来人的修为加上脚下的道兵,跟他的确是有一拼之力。 “本将始皇陵王翦,你又是何人,人间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不是龙虎山的高手?” 王翦咳了一声,声音还未落,忽然刚刚被两人融化掉的半山腰泛起了一团土黄色的光芒,光芒层层叠叠的,一个土黄色的大汉从光芒当中钻了出来,迎空虚捞了捞,几下之后,原本凹陷下去一大块的地面就迅速的隆了起来,大汉在上面用力的跳了跳,确定地面被夯实之后,转身就钻入了地面,留下大眼瞪小眼的苦道尊跟王翦两人。 “茅山居然舍得不将五行力士送入茅山门户当中去?这,简直无法想象!正好,却便宜的老道了,五行力士,放入洞天门户之内,瞬间就可以将门户提升一个级别,将门户封闭起来,在门户之内修炼,万年之后,绝对可以将其他门派都远远的拉下。” 苦道尊反应了过来,大喜过望的叫了起来,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咔嚓的声音。 苦道尊马上反应了过来,身后是什么?身后就是金塔了,金塔出事了的话,那还玩个球啊,镇压不住徐贤子,一切都是空的,还哪里有心思去理会这个明显也是来茅山挑场子的将军,苦道尊转过身来,头顶上,浮游忽然尖叫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往虚空遁去。 只不过浮游动作虽快,却快不过剑光,剑光一线,从金塔当中射出,绕着浮游小小的身躯只是一转,浮游的上半身消失无踪,下半身落了下来,迎上了另一丝剑光,顿时被击成粉碎。 苦道尊动作也不慢,抓起五色镯就往身后丢去,丝毫不在乎法宝是否会有什么意见,口中清喝了一声:“爆。” 五色镯应声爆开,化作了无数的光华碎点铺天盖地的盖向身后裂缝越来越大的金塔,身形仓惶,动作快到了极点,方向正好直奔王翦的方向,王翦顿了一下,招手让开了一道口子,眼看就要让苦道尊从口子的地方逃出的时候,忽然身前不知何时跃出了一道剑光,剑光一绕一转,纵然苦道尊的动作已经算很快,及时的招出了另一道灵幡来挡在了剑光之前了,只可惜,剑光犀利,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到底是灵幡还是苦道尊的本人,轻快的一绞,不过却没有像对付浮游那般简单,只是将灵幡斩裂,苦道尊抓住机会,身形猛然往下一坠。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祭炼 王翦乐了,虽然让开了一个口子,可要是你自己往枪口上面送的话,天赐不予,那就不是王翦了,当年还是秦国大将的时候,王翦就以能够抓住时机突击进攻而闻名遐迩,如今虽然已经沦为活尸,但是人僵化了脑袋可还没有僵化呢. 血河陡然发力,将苦道尊吞了进去,顿时,血河内传出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王翦座下的血河猛然澎湃汹涌了起来,一个lang头打来,将王翦吞没了进去,王翦全身心的投入了祭炼苦道尊的状态当中,血河猛然一卷,居然转身就要走。 “来都来了,有客至远方来,不战而走,是我茅山的威名太甚么?” 金塔居中被切开,无数的剑光射出,剑光当中,徐贤子盘膝而坐,稳稳当当的浮了起来,手中的剑指上面剑光萦绕,吞吐不定,身后的太阿升空而起,一个盘旋,就将金塔上半截都切飞了出去。 金塔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宝,虽然被居中切断斜飞了出去,却仍旧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打了个转儿之后,又转了回来,八角塔尖上面悬挂着的八样法器纷纷亮起,只是,也只是亮起而起。 徐贤子挥了挥手,顿时,以太阿剑尖指向为箭头,万千剑气齐齐的轰了下来,当真是被彻底的轰杀成渣了。 徐贤子也不看碎落一地的金塔残骸,对着血河指了指,顿时,迎空当真一道巨大的剑光劈下,将血河居中斩断,血河当中露出了奋力苦苦挣扎的苦道尊的身影出来,可怜苦道尊刚从徐贤子的剑光当中逃出,谁知道那个驾驭血河的将军居然丝毫不逊色徐贤子的凶残,居然打算把他生生的祭炼成活尸。 活尸道兵,都是失传的法术,活尸也就罢了,道兵之法,修士界也是研究了许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将传承连根断去就罢了,就连同各种典籍跟修炼方法也都彻底抹杀得干净,否则有道兵在身的话,苦道尊哪里还会在乎王翦的手段。 区区一个人间界的将军算什么东西。 可就是这人间界的将军,打算将你生生的祭炼成人家手下的道兵。 苦道尊心有余悸的逃窜而出,这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许留了,但是如果能够想不留下来就不留下来这么简单,就简单了,徐贤子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扫了狼狈的苦道尊一眼,苦道尊就只敢乖乖的返身回到了徐贤子的左近,如果不想当场陨落的话,那就乖乖的老实听话等候审判吧。 镇压不住徐贤子原本就在苦道尊的意料当中,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掀开了,更没有想到,如果徐贤子不是这么快的话,陨落掉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不是他,而是自己了,让人憋屈的是,居然不是陨落在徐贤子的剑下,而是被人给困住,干脆就祭炼成活尸道兵。 屈辱,身为洞天之主,虽然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洞天门户之主,但是放在天庭,也是有职司的,居然在人间让人给祭炼了。 不过把握了下,苦道尊没有当场马上就出手,毕竟徐贤子敌友不知,那个驾驭血河而来的,也不知道是茅山的敌人还是朋友,最为重要的自然是莫过于自己的法宝被徐贤子接二连三的斩碎,如今身上连一件御敌的法宝都没有,别提有好生的窘迫了。 不要以为法宝很多,只有有器灵的,才有资格被称为法宝,器灵也算妖的一种,最为高阶的,当然就好似沈天策瞳喾鬼这样的,已经生出了属于自己的灵魂的器灵妖怪了,次之的,就是皈依长剑这种虽然已经生出器灵却只能够寄居在本体或者主人的识海当中存活的器灵。 最为次之的,则是五色镯这样,虽然有器灵神识,却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如同初生萌识的幼儿一样,懵懵懂懂,能够理解主人的神念指挥,却没有自己的判断意识,也不懂得根据战场变化相应的调整方向。 苦道尊可还没有奢侈到浑身上下都挂满法宝的境界,寥寥四五件法宝,已经是让他前所未有的财大气粗的,而这四五件法宝,属于他的却只有一件罢了,也被徐贤子轻易的斩碎不说,心疼到了极点。 徐贤子从地上一招,满地的残碎当中忽然飞出了一枚令牌,金塔碎成那般摸样,令牌居然还完好无损,徐贤子笑了笑,随手一捏,顿时,原本完好的令牌从内部射出了七八道的剑光,将令牌撑裂开来之后,徐贤子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血河道兵,王翦将军,虽未曾相见,但是你的血河道兵倒是闻名遐迩,普天之下,能够成规模没有断绝传承的道兵不多矣,你的血河道兵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只不过,你不好生在始皇陵里面修炼,特地赶到茅山作甚?这一摊子,可是与你们始皇陵一点都不沾边,始皇陵下就有一个酆都门户,也摊不上来找我茅山索求吧。” 说着,徐贤子傲然的笑了笑:“我与白起,勉强算是有一面之缘,始皇陵当年借道于我,算起来勉强还有一路之恩,今日不管有何事,都不妨说出来,只要我徐贤子做得到的,不违背天地良心,不欺师灭祖,不让我难办的,我都可以接下来,不过看你气势汹汹,想必,反是来找我茅山麻烦的?” “也算不得什么麻烦,我只问一句,我儿王成何在!” 血河逐渐的缩小,但是也如同一条蛟龙一般盘绕着,将王翦托了起来,托到了半山腰的地方,笔直的竖了起来,站在血河的最顶端,王翦深吸了一口气大喝出声,徐贤子轻轻的拍了一下脑袋。 “那小子是你儿子?我早该想到了!他已经陨落了,连魂魄都被修罗魔吞噬了进去了,如果修罗魔现在被沈天策他们干掉的话,估计魂魄也应该转生到魔界去了,你可以去魔界找去。” “就这样?” 王翦瞪大了双眼,一路上来,他想过各种可能,也想过茅山可能以各种理由搪塞,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徐贤子居然会一口就承认了下来,然后?废话,人都死了,当然是要来出气的,但是现在看来,这股气,要怎么出,还能不能出,仍旧憋得王翦恨不得大叫一声,对方云淡风轻的摸样憋得王翦愤恨难平。 “不然怎么样?冤有头债有主,被魔族阿修杀吞噬了,自然要去把她干掉,不然你还想找茅山不成?那也行啊,我徐贤子在此,你如果打算归到茅山头上,我徐贤子接下就是了,正愁这帮家伙太弱脚了,不能够让某家过瘾呢。” 一摊双手,徐贤子虽然一脸无辜,但是却丝毫无所谓,反正你认账也好,不认账也罢,大不了就来一场呗,正好现在战意十足,不好生打上一场,徐贤子也是心头痒痒的,血河道兵能够将王翦的法力再推上一个境界,比起苦道尊他们来肯定要强横许多,正好能够让徐贤子过把瘾。 徐贤子的话不偏不倚,不亢不卑,却愣是将王翦堵在了话头上面,换作往日,哪有别人堵他话头的机会,始皇陵内,除了白起之外,他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就是李毅也只能在他的强势之下唯唯诺诺,纵然心不服也得人服,打不打的选择权从来都是只在他的手上,曾几何时,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不出山门,焉知天下人? 身为将军,权衡利弊是必备的,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道理浅显,王翦也不是不明白,现在只看,能不能咽下这口气的问题了。 “既然如此,本将就去找魔界的麻烦去,徐掌门,告辞。” 出乎徐贤子的意料,王翦居然能够咽下这口气,用力的一抱拳,看他的架势,是不打算出手了?一时间反而让徐贤子有种一拳砸在空中的失落感,让徐贤子几乎恨不得大声的喊出来:“啊喂,莫走啊,陪我过上两招啊,我保证不杀你啊。” 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对劲,不过徐贤子仍旧平平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既然王将军深明大义,徐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为何白起将军不出关?莫非,上次送去的那道龙脉还略有不足?” “这个,却非小将所能够知道的事情了,得罪之处,还请徐掌门见谅。” 王翦变得这般的好说话,让徐贤子也不好意思翻脸了,如果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破禁而出的时候那剑光威势让王翦生出忌惮之心的话,也不知道徐贤子会不会考虑日后将场面稍微控制一下?不过,剑光煌煌,本身就是天剑术的威能所在,太阿神剑,剑术冲天,估计就算徐贤子肯,太阿也不肯跌份,不只是剑术的问题,神剑本身也是有灵的,只不过,还没有进入脱体而出的境界罢了。 第一百八十章 讲理 不讲理常有,但是总不讲理,就算脸皮再厚,也得稍微脸红一下,徐贤子已经算是头号不讲理的人了,不过不讲理的人面对主动退让的人一般也只有两种表现,继续不讲理下去,或者,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犯在了茅山地头上了,前有苦道尊修罗魔,后有浮游族,最后来的血河王翦倒是运气好,沾了个便宜,差点就将苦道尊给祭炼了,只不过,徐贤子是不会让他成功的就是了. 浮游虽然身为七十二福地之一的浮游族,跟苦道尊相比威胁还来得更大一点,根脚也更硬一点,偏生徐贤子一剑出手,先杀的也正是它,如果不是它有破碎虚空之能,逃出了半截身子去了,在徐贤子的剑下,怕是连小命都难保,反而是苦道尊,将徐贤子给封印在金塔之下,固然没有成功,但徐贤子也不会让别人来替自己动手就是了。 就算王翦当下就卷了苦道尊而走,徐贤子也不会让他走成的,跟浮游不同,苦道尊是一个洞天门户之主,或许修为不咋滴,法力不咋滴,甚至连做人都不咋滴,但是要重新扶持一个洞天之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刚刚的那句话虽然徐贤子说得很有底气,但是也不过是句气话罢了。 扶持三十六个洞天门户之主?就算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功夫,如果沈天策从门户当中滚出来帮他主持茅山的话,说不定他还有心思出门远行,否则的话,目前任何一切需要离开茅山的事情,他都兴趣缺缺。 “别急,我还没放过你呢,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酆都门户的事情,固然酆都门户新建,不过就这么几日,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世界?我不信能这么快,而且,未必是每个人都有能够资历能够明白酆都门户对三千世界意味着什么。” 斜眼瞥了一眼苦道尊,苦道尊倒是也很知趣,不争不辩,站在徐贤子的左近,王翦告辞了一声,就要离去的时候,满天繁星忽然齐齐的压下,无数的星线交错,天际远处,星辰一颗一颗的缀在天空深处接次亮了起来,星线阻挡在了血河前进的方向,将最外侧的血河生生的切了一小块下来之后,猛然耀眼起来的星光璀璨,赫然将那一小块奋力挣扎的血河吊在了半空当中。 直到这时,一个长发披散在身前,精赤着上身,下半身扎着白色袍子的男子赤足从虚空当中踩了出来,右手的手心则是无数的星线的起源,也同样是抓住了血河的星线兜的尽头。 “苏星河,你搞什么鬼,等等,你已经将肉身从封印当中挣脱出来了?” 徐贤子只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反应过来了,登时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彭扬而起的剑气四溢,苦道尊连忙退了数米之远,强忍着剑气刮过皮肤的刺痛,没有了五色镯,就算修为不弱,面对着太阿的剑气,能够做到自己不受伤已经不易了,毕竟苦道尊也不是专修身体的修士。 徐贤子惊喜交加,有了肉身的苏星河跟没有肉身只有投影的苏星河可不能同日而语,两人相交千年,配合默契到了极点,也就是苏星河最能明白徐贤子心头的小九九,当真是一个扮红脸的时候另一个就会迅速的扮黑脸,何其的合拍跟搭档,普天之下不是不能找出其他的类似的道友,只不过,要找到修为这么高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对了。 当年苏星河被勾引走的时候,徐贤子也是为苏星河高兴了一阵子,直到近来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来,苏星河根本没有过什么双宿双飞的日子,否则,也不会设计沈天策去顶缸了,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至少苏星河恢复得还不错的样子。 被苏星河截下了一部分的血河,王翦倒是很冷静,将血河盘旋在身体附近,化作了一圈的漩涡,星线落在血河的漩涡之内,迅速的就被卷了进去泯灭掉了,至于其他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星线,还没等落下来,王翦的身上就浮起了一层的煞气,血色的煞气从脚下冲起,将星线冲刷得无踪。 苏星河将手中的网兜一收,毫不顾及的伸手揉捏了下手中的一小块血河,血河奋力的挣扎着,只不过隔着密密集集的星线,王翦座下的血河固然能够泯灭掉星线,但是区区一小块的血河却只能够任凭苏星河揉捏了。 “我看你这人还不错,骨骼惊奇,修为勉强,我打算送你去一个更合适你修炼的地方,正好你老来丧子,心情应该不好,找个地方好好静养一下也是不错的,我们虽然不熟,不过,你也不用谢我了。” 苏星河开口说道,真身在此的他比起投影来,更多了三分的威势,气息在身上吞吐不定,王翦注意到,他每一次的开口,唇齿之间,可以清晰的看见星辰泯灭,陨石坠落,天星周而复始,无数星辰东升西落。 “大威能之势,星君动念,你为何不飞升,滞留在人间界,难道天道就不管么!” 王翦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只差没有束手就擒了,诸多的星线纷纷落下,将王翦一兜,抓了起来。 “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的人间界,不是没有高手,而是没有勇气,想当年,你跟媚阴天煞对阵的时候,还只是个凝神小剑修,仍旧敢二话不说,拔剑而起,就算是遍体鳞伤,死也不肯松开手中之剑,当年如果不是小爷性质来了正好路过救下你来,你恐怕早就被吸成人干了,现在的人间界,那一股勇气,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虽然轻而易举的就将王翦兜起来,苏星河往虚空一指,顿时射出了一枚青石,青石滑过的地方,空间纷纷的坍塌,露出了深不见底的幽幽出来。 空间当中传来了吸力,将王翦吸了进去,王翦忽然猛然暴起,身下的血河奋力的盘旋起来,试图挣脱开星线的羁绊,忽然一整条的血河都爆炸了开来,巨大的冲击将星网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的同时,王翦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流光险之又险的逃出了生天之后,一刻不停的逃之夭夭了,他的时机抓得可比苦道尊要来的准狠得多,再加上苏星河刻意的放水,没有继续的追击下去,王翦之身逃出了茅山,血河却被苏星河反手射出了无数的星线彻底的镇压在了青丘山之内了。 “刚说错了一件事,现在的年轻人,还是有狠劲的,对自己也够狠,如果他刚刚一开始就敢把这道我要的血河爆掉,小爷我就要他的命!” 随手抹去了虚空当中的裂缝,茅山这时才真正的安静了下来,苦道尊看着一地的零碎欲哭无泪,不过,也没有他哭的机会了,地面早就已经快速的拱起,其中一个金衣大汉快速的将地面一扫而空,连一丁点儿法宝的残渣都没有剩下,苏星河一抓,就将苦道尊抓了过来,站在苏星河跟徐贤子当中,苦道尊的压力很大。 “浮游一族有门路走通廖冲真仙的路子,所以能够得知这道酆都门户的异常,我丝毫不觉得稀奇,原本这就不是什么能够保密的事情,只不过是早一日迟一日知道而已罢了,反倒是你们三十六家,居然能够早早的就得到消息,还花费了几日的时间特地的炼制出这块令牌出来,我倒是很好奇了,你们的消息,又是从何得知?” 徐贤子和颜悦色起来的样子,颇有儒风,只不过苦道尊哪里有心思去观察这些小节,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的仙风道骨的摸样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如果只是徐贤子一人的话,那死就死了,反正徐贤子傲气十足,不屑于跟魂魄较劲的,再不济,丢下这具肉身投奔酆都去,但是苏星河不然,要是落在苏星河手中的话,苦道尊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那下场,却是比死在徐贤子的手中要凄惨得多了,苏星河的名声,远不如徐贤子来得响亮,毕竟徐贤子成名的时候,他已经跟白璟泞双宿双飞,被压在青丘山去当镇守地脉去了,而徐贤子则是将茅山丢给了徒弟许华子,单人只剑,一个门户一个门户的挑开,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但是,那是对只熟悉徐贤子的人而言的,对于另一些更熟悉徐贤子跟苏星河组合的人而言,徐贤子顶多只能够算得上是杀神,苏星河却要算得上是噩梦了! 恐怖是什么东西?死不恐怖,甚至陨落也不恐怖,死后还能够有魂魄,魂魄还能够修炼,如果运气好的话,当一个鬼仙也是个不错的出路;至于陨落,陨落了也就只是一了百了而已,前生往事都不需要再考虑其实也是很幸福的,唯独的不幸福,就是莫要在陨落前落到苏星河的手中。 星君盖世,却把心思都放在了小手段上面,太阿至阳,至刚犀利,星君不柔,却阴寒透骨。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选择 到了那个时候,不要庆幸,死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如果有机会,千万不要落在苏星河的手中,哪怕自爆元神也行,不过,元神何物?苦道尊,还没修炼出来呢! 在这两位爷的面前,自爆都是一件技术含量要求很高的行为,特别是在苏星河面前,苦道尊很识趣,识趣到二话不说,竹筒倒豆子,全部都吐了出来了。 “苏星君,还请给个痛快,我等三十六门户洞天的消息,都是来自龙虎山,三十六洞天当中,有三个龙虎山出身的弟子,只不过早已脱离龙虎山自成一派,占据洞天了,龙虎天罡封印,天蛇锁妖阵,金塔镇魔阵,神霄雷音阵,除了神霄雷音阵是神霄门的不传之秘,金塔镇魔阵是九天玄门的法宝,其他的两样则都是出自龙虎山,星君想必也知道,纪元破灭之前,最先崩溃的,就是我们这些小空间门户位面,我们这些位面大的也不足千顷,小的甚至也就只有茅山大殿大小,只能够让自己一个人修炼,甚至还不如有些人的领域大小。” “往日也就无所谓了,但是龙虎山有直达天庭的路子,已经将天庭的消息传递下来了,定海神针出世,已经将天都捅了一个大篓子,如今天庭也不是很稳当,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解散,将仙人分散入三千门户之内了。” “天庭要崩溃了?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徐贤子跟苏星河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慌,恰恰相反,两人眼中各自露出的分明就是幸灾乐祸到极点的得意。 “早该崩溃了,硬生生的拖了几千年又如何?偌大的人间界,连稍微大点的门派都不让驻扎,就算分封出七十二福地出来,散去一部分真仙,天庭还是黔驴技穷了,现在的天庭,跟以前的仙界,相差太大了。” 徐贤子感慨不已,苏星河却不以为然的接口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何怪得了天庭?相祖两次进攻仙界,巡天妖图不知道抽走了多少基石,除非将巡天妖图找出,四图合一,打开妖界的入口将里面相祖掠夺来的玩意都还回天地之间说不定还可能有些许的机会。” 说着,苏星河也不禁有点眼馋:“相祖当年走了三界,砸了天庭拍了佛界还将酆都打碎,就这三样功绩,谁人有这个霸气?鬼知道他顺手楼走了多少好玩意?反正我是知道,天庭到现在法宝都不宽裕,上品法宝当中能够比得上你的太阿神剑的都寥寥可数,真人们发动天劫都只能够依靠自己去推动天刑台了,堂堂真人,曾几何时如此狼狈过?” “不要说别人,小爷自己手上也都一件法宝都没有呢,比道行,比法术,还不若比法宝,拿一件逆天的法宝压死人的事情,其实,这种小爷也是很喜欢做的。下次有机会,一定要通知我去做。” “我等的消息是从龙虎山传下来的,龙虎山的消息来自天庭,想必是错不了的,不过倒也蹊跷,天庭那边如果放出消息的话,三千世界虽然大小不一,但是我们这三十六洞天只能算是中等甚至还是比较偏下的洞天,连福地的边缘都沾不上,我们尚且能够得到消息,没有理由其他的洞天门户得不到消息的。” 想到这一节,苦道尊也不禁浮起了一丝疑惑起来,徐贤子却丝毫不意外,长身而起,转身往酆都门户的方向走去,倒背着的双手对着苦道尊招了招,苦道尊连忙惊喜过望的跟了过去,这样的好机会要是还错过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苏星河倒是无所谓,落地之后,身上的星光悉数被他吸收入了体内,也不见苏星河的动作,身形一晃,就跟在了两人之后。 “无他,不过只是不想触我的霉头而已,酆都门户一十八座,其他门户虽然远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够到达楚江地域的,何况,也没有必要拘泥于这座门户,门户并非重点,重点在于门户之内的人而已,七十二福地当中,除了浮游地按捺不住出手,也只不过是派出最为年幼的那只小浮游而已,也不肯下血本来,不过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此间没有什么好便宜可占而已,有资格占便宜的人,早就赶往酆都去了。” 站在酆都门户之外,看着还处于温养状态的酆都门户,徐贤子颇多感慨,倒背着双手抬起头来看着高耸入云的酆都门户,没有靠近酆都门户,是不会感受到酆都门户的高大的,对于整座茅山而言,自然不过只是一个小点而已,但是对于徐贤子而言,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小子,拐了我女儿去了,一个招呼都不打,我这老丈人,有这么不受他待见?” 提起沈天策,苏星河还是一肚子的火气,徐贤子却是微微笑了笑,开口为自己的师尊?还是弟子?辩解了两句。 “你们可是妖族,怎么,妖族里面也讲究明媒正娶,三姑六婆不成?别天真了,你是被镇压太久了糊涂了么?就算你糊涂了,你还是只妖怪啊,谁家妖怪嫁女儿还要求这要求那的?也不嫌麻烦,你真当你还是当年的星君不成?” “怎么,不是么?不是星君,本星君如何修炼天星诀。” 苏星河当即顶了一句,未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引来了徐贤子猛然回身,双目如电一样死死的盯着苏星河,亏得跟徐贤子在一起许久了,苏星河早就习惯了徐贤子的风格,脸色如常的平静的看着徐贤子。 “你莫忘记了,不是你能修炼天星诀,而是天星诀选择了你,天剑术,天星诀,我们只是应运而生罢了,没有什么资格骄傲的,就算是贵为星君又如何?还是只能被羁绊在人间界,连飞升的资格都没有。” 徐贤子的话化作了一剑细丝落在了苏星河的耳边,猛然冷峻了起来,苏星河有点不习惯的摸了摸头,斜眼看了看苦道尊,考虑要不要将他干脆灭口了算了。 “聪明人是从来不会干傻事的,你也是被镇压太久了,青丘山的白家老九修为不高,但是占据了青丘山,进可攻退可守,原本应是有落子的资格的,偏偏就是太过于瞻前顾后,是想太多了,以至于没有确定下来,她是不会出手的,这一点,几人当中,魏无咎跟纪微就做得好得多了,何必亲自出手?事必躬亲,只会累了苦了自己而已,我是因为事不关己,自然是选择高高挂起,但是若是涉临茅山,我也不会推辞就是了,你说是否,苦道尊?” 徐贤子陡然发问,差点没把听的入神的苦道尊吓得跳起来,怎么又扯到自己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承恩没有出手把我干掉我表示感激不尽,但是也不用来问我的意见吧。 苦道尊不知所措,强挤出了一个笑颜出来,却是呵呵的数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煌蛇的气息还是如此的高涨,蜕皮之后的他,我也不敢轻言取胜,甚至七成的可能会被他给吞噬掉,这等凶兽,最适合他的地方应该在妖界也只应该在妖界。” 徐贤子没有继续深究,三下五除二,飞身跃上了大殿后面的屋顶,几经摧残,茅山大殿也亏得是连片而建的,还有小半仍旧屹立不倒,如果连大殿都倒光了的话,少不得徐贤子考虑要不要去人间招募一批工匠来收辍一下了,就算自己不讲究,日后呢,总不可能招收的新晋弟子每一个都跟王成一样带艺投师,那最后就只会跟王成一样,一个个身死道消,死得别提好生的冤枉了。 苏星河不甘示弱,踩着一条星线就飞身上了屋顶,跟徐贤子两人并肩看着不知道几万公里之外的风景,虽然隔着远山丛林,只能够看到夜色漆黑一片,但是丝毫不妨碍两人的神识里面,煌蛇的气息如同一把火炬一样,不,就如同火山一样,火山口的地方气息冲天,一连几日了,连一点要停息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是放焰火,这场焰火,也未免太过于华丽了点了吧,那是用生命来燃烧,释放出无穷无尽的气息,气息一路笔直冲向天际,简直就是**裸示威了,天庭居然能够忍这么多天,这一点让徐贤子跟苏星河也不禁啧啧称奇,自从破灭之后,天庭虽然对人间界的管束松了许多,多半都是通过扶持人间道门来占据道场这样的模式进行管理,但是想煌蛇这样的行径,此前倒不是没有人做过。 不过,此前那个时候,煌蛇还没有这么强大,没错,当年挑衅天庭的,还是煌蛇,仍旧是它!只不过当年挑衅结果是,相祖踩着煌蛇的脑袋,一飞冲天,笔直的穿入云霄冲破天际杀上南天门,掀了凌霄宝殿,大战混乱,连玉帝都不知所踪,最后谁人都没有办法留下相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而去,转战佛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想法 几千年后,那个挑衅的人依旧,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了,只不过,踩在他头顶上的那个人,已经不知所踪据说已经陨落了. 但是天庭,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天庭了,人间界更不是当年的人间界了,张天师几番努力,布下大阵却瞬息就被煌蛇一抖脑袋冲散了,不过只要不入煌蛇盘起的那个范围之内的话,倒是没有生命之忧,反正煌蛇肆意放出的也只是气息而非威压,张天师索性也不再去压制,任凭他讲气息吞吐而出,送到天际去,他也算看出来了,煌蛇的举动除了挑衅之外,居然还有求死的意图。 行行好,杀了我吧? 莫名其妙的,张天师的脑海里面浮起了煌蛇吐出这句话的摸样的时候,顿时浑身上下就是一阵恶寒袭过,连忙用力甩甩头将整个念头甩出了脑袋。 虽然这个念头很疯狂,但是张天师忽然发现,除了这么疯狂的念头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解释可以解释得通煌蛇的做法了,将自己的本体全部舒展开来,受袭的面积就极大的扩张开来,同时将自己的气息全部的吐出,这么大的一个目标,天庭要是不降下雷劫下来,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但是事实却是,天庭还真的就跟瞎了眼似的,死活不肯降下雷劫下来,距离茅山遭受天劫也已经数日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天庭再换一波真人来执掌天刑台了,天庭的真人虽然少,但是也还没有少到不够人手来发动天刑台的地步,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天庭压根就是在装聋作哑,没有打算对煌蛇下手。 天庭不想下手就可以不出手,反正煌蛇在人间,除非他有相祖的本事,可以直奔天庭,那样的话,天庭的真人也不需要做什么了,赶紧洗洗将天庭送出去就算了。不过可惜不行,煌蛇虽强,但是也是只局限在人间界的强大,没有门户通行,也只能拘泥在所能在地方,天庭为何强大?就是因为天庭执掌着三千世界的大部分的门户所在。 不过天庭不出手,苦的可就是龙虎山了,煌蛇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本体在此,妖族对于蛰伏这种事情早就轻车熟路了,如果等不到天劫的话,或者干脆就继续等下去,或者可以抽身而走,进可攻退可守,对于煌蛇影响不大,反而是煌蛇不退的话,堵在龙虎山山门面前,让张天师头疼无比。 打吧,轻易也不是煌蛇的对手,就算是没有帮手,煌蛇也是不惧魏无咎的,连魏无咎都不是对手了,龙虎山内,还有人是煌蛇的对手么? 愁啊,犯愁,张天师是那个的犯愁,总不能一纸文书,上禀天听,但是那也要天庭能够下人下来啊。 与此同时,南海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上面,风光秀丽,海风徐徐,小岛上面只有一块巨石,巨石表面光滑,已经历经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海水冲刷了。 一只小螃蟹快速的在巨石下方横行着,自己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暗,一只大脚就要踩下来了,小螃蟹快速的游走着,不过那只大脚奇大无比,眼看就要踩到螃蟹的身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那人歪过脚,低下脑袋轻咦了一声,一招手,小螃蟹的身躯就无法控制的飞了起来,落到了那人的手中了。 “我海族庞大,却没有一个统一的部署,青龙门户,枉费了老夫的口舌了。” 那人伸手将小螃蟹放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恨声说道,声音未落,忽然又一个身影从巨石里面走了出来,也是一脸的怒容。 “泾河龙王,青龙尊者?” “还是那句话,四方神兽门户,不入世俗,姬下野跟姬下期他们都是自作自受,既然他们要逃出青龙门户,有所报应就是应当,我呸,被佛陀那老头子点化之后,青龙尊者也糊涂透顶了,当初就不该让他执掌青龙门户!” “你也糊涂了,不让他执掌,难不成,让你执掌不成?四海龙王跟四渎龙王都要上天应命,否则天庭封闭,我们本相根基在天庭又不在人间,当年如果不是海族势大,还能够勉强在相祖眼皮底下留下这一缕神念的话,现在就只能干看着着急了,无妨,青龙尊者不敢做,我们自己来做。” “这可是违反天条的事情。” 泾河龙王双目圆睁,都暴突了出来,东海龙王却不以为然,心里早有成算。 “天条?如今凌霄宝殿早就换作了真人把持,连主事的人都没有,四海龙族在天庭的位置虽然不低,但是比起当年来却相差甚远,等天庭崩溃之日,我们总得早作打算才是。” 东海龙王冷笑了一声,传音了过去,唬得泾河龙王心头发颤,压根就不敢相信。 “老弟,你我一族,相交万年,只不过你的身份跟血统才让你无法更进一步,却非是因为你的修为问题,不过却是当老大哥的私心作祟,我四海龙族,必须要留下一点血脉传承,孰料,却毁在了茅山。” 说到这里,东海龙王也不禁痛心疾首,泾河龙王更是老泪纵横,没能救下幼儿的性命也就罢了,连严惩凶手也没有办法,曾几何时,四海龙族的威信已经堕落如斯了? “你放心,我们会有机会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做一件事。” 东海龙王面露悲容,却仍旧谨慎的传音交谈着,泾河龙王用力点了点头:“单凭老大哥使唤。” “我们去找四海镇魔,他的手中,有通往酆都的酆都门户,我们找他借酆都门户一用。” “这个,合适么?” 提起四海镇魔,泾河龙王面露难色:“我儿女皆已经丧生在茅山,但是,找四海镇魔?就算是前去酆都,也难以寻回我儿的魂魄了,龙族魂魄,不管是生入人间地脉也好,死后魂魄也是入酆都冥土地脉,连化身鬼仙也难。” “那又如何?四海镇魔难道就不是我四海龙族的支脉不成?身为海族,就算是再狂妄,也必须承认我四海龙王的位置,他当他是那只孙猴子么?” “就算他是那只孙猴子,本王也不是当年的老祖龙王,龙祖不敌孙猴子,儿孙固然也难敌,但是,区区的一只海族,还翻不上天的!” 东海龙王斩钉截铁的说道,态度之坚决,泾河龙王只能在心里小声的反对了两声之后,两个身影一跃落入了海中,甚至连一滴的水花都没有溅起。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感觉怎么都走不到尽头,瞳喾,我们就不能够飞起来么?” 脚踏实地的感觉很好,不过,逛街久了都会脚痛,更何况不停的走路,就算这个世界没有飞机汽车摩托自行车,但是,我会飞啊!瞳喾鬼忽然间按下身形,将两人带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分辨方向的,一路前行,甚至连跑都不肯跑,就是一路走一路看,不时还趴在地上将手指插入了地面之后拔了出来,放在了口中吮吸了下之后,不时改变方向继续前行,也真是为难他了不知如何找到方向的,苍野茫茫,放眼荒凉,四野之间,连一个辨识的标示都没有,不知道走了过久,沈天策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跟我走就是了,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肯定不可能把你骗去卖了就是了,再说人牙子也不可能卖你一个大老爷们啊,卖你媳妇?我还不想被她给吃了呢。” 瞳喾鬼头也不回的调侃了两句,惹得白媚儿站在沈天策的身后张牙舞爪,跟一只小猫一样,忽然手心一热,沈天策笑嘻嘻的抓住了白媚儿的小手,小手温软,柔若无骨,沈天策刻意的放慢了一步,跟白媚儿一起走着。 “随你,反正不管是在人间还是酆都,我的牵挂就在身侧,有她就足够了,只要她不离开我,这就是我的天下。” 沈天策也放开了心怀,就当是来一趟异界度假之旅了,或者干脆就是陪白媚儿当度蜜月了,身后,皈依长剑不满的发出了一声嗡鸣示意她还在呢,沈天策连忙伸手轻拍了拍身后的剑匣,才将皈依安慰了下来。 “这个时候,如果落尘也在就好了,虽然已经不是我的本命法宝了,不过,我还是挺想念他的,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估计就是风紫金钱了,不管如何,我沈天策就是沈天策,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变的,我们两个会一直在一起的,是不?” 话很肉麻,放在现世不过是简单的主权宣告而已,但是在这个世界,对于白媚儿而言,这样的情话却比什么攻击都要来得有效得多,直到这时,沈天策才找到了一丝谈恋爱的感觉,这算先结婚后恋爱么?噢,不,应该算是先上车后补票,而且自己还是意外被上的那个,那么,这样说来,自己应该算是一支潜力股了? 一时间,沈天策都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尸煞 白媚儿不明白沈天策的想法,不过看他笑得那么开心,白媚儿也开心,所谓夫妻、恋人、情侣,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你我相知,各自安心么?能够在你身边,一直不变,就是最美好的结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白媚儿捂嘴轻笑着,沈天策心满意足,搁在现代,哪里有机会有资格有能力娶到这样的一个极品天仙一样的美女,而且还是狐媚天成,天赋技能,苏星河不同意?没事,同不同意,他说了不算。 这已经不是意yin了,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入世这么久了,沈天策的心态已经完全逐渐的转换过来了,除了偶尔还会怀念一下自己在现代的那个前世生活之外,甚至连落在那个记不得的小镇里面的手机什么都已经不打算继续去找回了。 都有了千里传音飞剑传书这种手段了,电子通讯就没有必要了,这个世界里面又没有什么需要实时处理的事情,除了不能刷微博看空间偶尔发发心情傲娇一下之外,干净的世界跟清新的空气,没有什么不好的。 除了接触到的都不是人类之外,不过,想想自己现在也不是个人类,沈天策更加的释然了,不过一直没有办法将本相召唤出来一睹真容,沈天策其实还是挺遗憾的。 正在各种胡思乱想之际,瞳喾鬼忽然停下了脚步,眼前浓雾遍地,就算是眼力过人,也只能够勉强的看清瞳喾鬼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再远的地方就都是一片濛濛了,沈天策提起了精神,抓紧了白媚儿的小手,白媚儿环顾了下四周,小嘴咬着下唇,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没有继续说。 “酆都有一十八城,分属一十八位天子,我们落在的地方是为楚江正城,楚江天子的地域,我曾为此间的三大鬼王之一,我们刚刚别过的那个青峰碟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也是来准备接收我留下来的地盘的,毕竟我已经拥有了肉身,对于这些鬼族而言,不会再承认我的身份了,不过我的鬼族都已经转并入了殷桃女的麾下,只要楚江天子不陨落,她就能够控制得住我座下的那些鬼族。” “等日后寻到了好的法宝,总能够为她找到一个寄生,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像巡天妖图这样的法宝,放眼三千世界都没有几个,更不用说想要找就能够找到了,你要知道,人间界的妖族当中,有多少求之不得,君前尘被人追杀不就是因为他持着巡天妖图的残部么,亏他逃得快,不过,逃了,就没有将四图合一的机会了,现在算起来,你我两人,反而是最有机会的。” “你我各占其一,只要找到另外的另个巡天妖图残部,不管是他们肯不肯,我们两个心意一致,由不得他反对,他们若敢反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法宝呢。” 瞳喾鬼摩拳擦掌,兴奋异常,沈天策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也不会破坏性质,更何况白媚儿就在身边呢,听瞳喾鬼的故事,让犹且还是小女生的白媚儿眼中都泛起了水花了。 “那我们现在来作甚?” “我们是来找麻烦的。” 背着沈天策瞳喾鬼笑得很得意:“当初没有肉身的时候,被他追得上天入地,后来终于召集了一帮人马了,那厮却雪藏起来,占了地方却不挪窝,几次攻打都没有结果,现在有了肉身了,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报仇了,反正顾少艾能够扛过天劫就是一帆风顺,殷桃女在他的庇护下,我暂时不需要担心。” “麻烦?”沈天策皱着眉头,不怕麻烦可不等于他喜欢找麻烦,而且能够让瞳喾鬼都称为麻烦的麻烦,估计不是什么小麻烦。 “毋须担心,也不是无聊到没事做,纯心来找茬,只是这厮沉沦地府的时间极久,当初地府崩碎的时候,他就跟我一齐逃出来的,勉强算得上有三分交情,此人是太乙真法的传承,一手推演之术,除了太微真人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及得上他了,否则他如何能够稳稳的活到现在?一十八殿阎罗当年死死的将它压制在地府最深处,就是唯恐它会逃出来。” “那你还打算去找他茬?你不怕他已经推演出来,设下陷阱来对付你?你都说了此人如此厉害,就算我们三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说倒也罢了,被瞳喾鬼这样一说,沈天策反而打起了退堂鼓,现在这样的生活多好,没来由的干嘛要去蹚浑水呢?沈天策本就不是个喜欢招惹是非的人,虽然道行被拔高化虚之境,但是心思仍旧,比起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相差无几,顶多就只能够算得上勉强熟悉而已。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你我都是巡天妖图的一部分,本身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推演能力之外,他顶多能够算到今日有难而已。” 瞳喾鬼笑呵呵的,忽然周身的浓雾一紧,猛然汹涌了起来,将三人淹没在浓雾当中。 沈天策跟白媚儿还好,两人手牵手,虽然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至少还不会散开,瞳喾鬼就不行了,一个眨眼,沈天策连瞳喾鬼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浓雾来得诡异,出现得太过于突然,沈天策不敢大意,伸手紧紧的抓住白媚儿的手的同时,另一只手五指张开,顿时,猛然炸开了一团的剑气盘旋而出,飞快的将周身的浓雾快速切割开来,浓雾居然十分的黏稠,剑气穿插之间,沈天策能够感受到剑气当中带来的阻力。 “好手法,你的剑术,是脱胎于天剑术的同时,又加入了你自己的理解了吧,徐贤子的剑术虽然无双,但是太过于喜欢以势压人,他的天剑术委实阴险,漫天剑光当中一线生死天,如果是普通的敌人的话,用剑势就足以绞杀对手,如果是相差无几的高手的话,他的剑光当中蕴藏的一十七根剑气成丝足以灭杀同阶的高手,普天之下能够抵挡住他的剑光的肉身的,除了你我之外,也没有几个人了。” 一个很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在沈天策的身边响了起来,沈天策顿时大惊,剑气一转,猛然撑开,连同白媚儿都包裹在了里面的同时,无数的剑气顺着皮肤散开,游走,如同游鱼一般,在两人的周身晃荡,不时咬下一块浓雾绞碎,但是浓雾来得突兀而且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即便是被绞碎了也马上可以填补上,反而是沈天策琢磨不清楚前方的状况,加上瞳喾鬼尚未出手,沈天策也暂时按剑不动观望着。 “谁!” 从腹腔吐了一口气,沈天策厉声喝道,身边的白媚儿乖巧的偎依着在沈天策的身边,没有出手的意思,不过如果能够看到她的双眼的话,可以清晰的从她的双眼当中看出了一丝恼怒的寒光。 “小兄弟不要那么凶嘛,姐姐把你们跟那只影子隔开也是为了你们好,省得你们被那只影子骗了团团转还把他当成好人。妹妹你可真好看。” 沈天策的眼前忽然分开,一个宫裙女子坐在一座紫色的棺柩上面,棺柩被推开了一个口子,缓缓的往外面吐着浓雾,女子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珍珠,似乎感受到了沈天策的目光一般,将头抬了起来,眉目之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的笑意。 “紫铜棺,万尸煞,传说居然是真的。” 不等沈天策开口,白媚儿忽然柳眉倒竖,挡在了沈天策之前说道:“你是紫铜尸煞!” “何止是紫铜尸煞,她根本就是万尸之王,紫铜尸煞不过是阳间逞凶罢了,这位紫铜尸煞当年在地府的时候,也是被谛听最为防范的对象,将一只脚踩在她上面,就是唯恐她会逃走,不过还是被她逃之夭夭了。” 瞳喾鬼不知何时也挣脱开浓雾,从紫铜棺的侧边走了过来,对白媚儿做了一个无妨的手势,反手从身后抽出了定海神针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用定海神针抵住身体,挑衅一般看着那个宫裙女子,那目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肆无忌惮了,不过那宫装女子却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伸出纤秀的手指轻轻的抚了抚紫铜棺上面的条纹。 “小狐狸,你在怕我呢。” 宫裙女子嫣然一笑,沈天策被白媚儿抓着的手忽然一紧,白媚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沈天策的手臂里面,颤抖着,沈天策站在白媚儿的身后,轻轻的抚了抚白媚儿的手臂,白媚儿才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紫铜尸煞?跟活尸是什么关系?我有个活尸徒弟,不过很可惜,他死了,你能把它复活么?” 沈天策慢慢的将白媚儿护在了身后,虽然不知道白媚儿的恐惧从何而来,但是沈天策也不会继续让白媚儿恐惧着,身为男人,尤其是大男子主义还是有点的沈天策,岂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人威吓?那还是男人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太乙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沈天策,能不能稍微把你的剑意收起来一些,你放心,我不会威胁到你的小媳妇的,虽然我跟青丘山也曾经有过一些故事,但是这些故事是跟上一个青丘山发生的,跟狐族,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女娃计较.” 宫裙女子的表情有点无奈,沈天策眉头微微锁起,气机身后,皈依嗡的一声,弹了出来,剑意缓缓的扩散了开来,只是一个刹那,沈天策已经动了杀心了。 “沈天策,不要冲动,宫昕叶,你再这样装神弄鬼,老子也不帮你了!” 瞳喾鬼连忙暴喝一声,转身挡在了沈天策的面前,他可是真害怕沈天策索性将宫昕叶给绞杀了,那个时候,他可就哭都没地方去了,别看紫铜尸煞的名头够大,但是如果不是有一手的太乙真法,早就被人连人带棺塞进酆都深处去镇压了。 “莫急莫急,如果早知道紫衣侯的转世会如此暴躁,我就不该推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们不利呢,我还指望你们把酆都拆了,还我自由呢,当年君前尘得到我的指引,才知道如何开启巡天残部的功能之一,转世到不知道哪个大千世界去的,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我将紫衣侯的魂魄塞入巡天妖图残部当中的话,你今日会有资格执掌皈依神剑?不思感恩戴德就罢了,也莫要将皈依长剑对着奴家。” 宫昕叶倒是云淡风轻,一点都不惧,挥手一招,瞬间无数的浓雾都被她座下的紫铜棺吸了进去,一丝不留,露出了清晰的世界出来了,不知何时,四人居然已经置身在一座巨大的紫铜宫殿当中,居中的赫然就是那座紫铜棺柩,被宫昕叶坐在身下当做了王座,两侧,巨大的紫铜柱子整齐的竖着,雕刻着无数纹路,只不过沈天策哪里有心思去观察这个,浑身上下已经将剑意保持在一个心念一动,皈依剑起的状态了。 不是不相信瞳喾鬼,只是,任何一个男人,对于会对自己的女人造成威胁的人,不管男女,不管人妖,不管好坏,都会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胁感跟痛恨。 “瞳喾鬼,你来得正好,白起已经进入酆都了,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后,就会从宋帝王的地域过来,你如果还想凑齐巡天妖图残部的话,还得把我保护好,否则,若是让秦始皇得到了我的紫铜棺柩的话,且不说人间,酆都之内,就没有多少人会是他的对手了,到时候,反正我也身死道消了,我死了,你们也一样没有办法渡过这一纪元。” 宫昕叶白了沈天策一眼,也不在继续理会他了,跟瞳喾鬼商量起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的事情,这原本也是瞳喾鬼的目的,瞳喾鬼将定海神针放开,上前了两步,随意的找了快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宫昕叶。 “这一纪元,还有多少年?” “差不离,能够撑过三万年就很了不起了,一个纪元虽然号称十二万九千年,但是能够实打实的凑齐的,能有几次?哪个纪元没有出现一个两个专门为破坏而生的主,这个纪元的相祖若非紫衣侯的横空出世的话,稳稳的会将整个人间界都吞并进妖界,从而开始妖界的新纪元,不过他虽强横,距离造化大道,还是差了一线之遥,这一线没走过去,就是天壤之别,老娘虽然不乐意呆在这个大千世界里面,但是比起那个连地府都不设的纪元来,老娘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纪元世界。” 宫昕叶尖叫了起来,声音在紫铜殿里面回荡着,白媚儿的小脸煞白,看得沈天策别提有多心疼了,沈天策放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完全将身边的两人视若无物,瞳喾鬼反正背对着沈天策也看不到,反倒是宫昕叶看着沈天策的举动,眼神忽闪忽闪着,也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紫衣潇洒,不求仙道,人间多难,老娘才不想这么快就陨落呢,虽然死了这么多年了,反正能够苟延残喘下去,我不介意寿与天齐的。” 宫昕叶将目光收了回来,沈天策的剑意虽然没有收起,但是她也完全有把握在沈天策出手之前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加上瞳喾鬼是绝对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宫昕叶倒是不怎么担心沈天策会忽然不理智,不过,心念跳动,那种不详的感觉,绝对不是凭空而生的。 宫昕叶停住了跟瞳喾鬼的探讨,反手从紫铜棺柩之内摸出了一把铜钱,往地面上随意的一撒,未料,铜钱还未落地,就纷纷碎裂了开来,顿时,宫昕叶的脸色登时大变,反手在紫铜棺柩上面一拍,一声巨响响起,紧跟着,整个紫铜大殿也是猛然一个距离的摇晃,沈天策顿时脸色一冷,反手握住了皈依长剑。 “沈天策,住手,不是宫昕叶,是殿外有人在攻击阵法,宫昕叶的居所之外布下了太乙七靡阵,除非她主动放开大阵,否则放眼酆都,没有一个人都办法找到她的居所的。” 瞳喾鬼见机飞快,跳了起来,挡在了沈天策的面前大喊了一句,阻住了沈天策的出手,身后,宫昕叶却脸色发白,颤声说道:“不,还有一个人,他可以找到我的所在。” “我师承太乙真人,学的是太乙真传,太乙神术,但是,我还有个师弟,他虽然没有学到了太乙真传,但是他学到了太微真传。” “太微真传还比太乙真传厉害不成?” 沈天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确定的确不是宫昕叶在搞鬼之后,这才将剑意微微的松了一些下来,宫昕叶翻身从紫铜棺柩上面落了下来,在紫铜棺柩上面轻轻一拍,棺柩迅速的缩小到了只有巴掌大小,落在了宫昕叶的手心之后,宫昕叶白了沈天策一眼。 “怎么可能,如果太微真传比太乙真传厉害的话,那我怎么可能的躲这么久,更何况,我师太乙真人,以他的道号为名的真传,想来也知道肯定不可能比太微真传要弱,太微真人是为我师太乙真人的师弟,太微真人已经不知所踪,他当年只是代师收徒而已,为的只是不想让太微一道的真传失传罢了,不过我那师弟的确是天纵奇才,仅仅依靠入门的功夫跟一本真传传承,就硬生生的自己修炼到了这种地步,甚至数次窥破天机,沿着相祖的步伐一路逃窜而至,最后才在酆都落下根脚,为的也是将我这个师姐找到,拷问太乙真传的下落。” 宫昕叶幽幽的说道,声音当中不无遗憾。 “你肯定不是你师弟的对手,太乙真传估计就算是比太微真传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沈天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口就将太乙真传贬低到了底去了,宫昕叶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只看她美眉之间,流光游转,就不知道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懂什么,我那师弟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否则也不会入了我师的法眼,指望让他继承我师叔的衣钵了,虽然只传授了他一本太微真传,但是我师同时还传授了他三十六变,四象真法,我虽然拜入师尊门下,但是毕竟是异类,能够有资格学会太乙真传,得传授紫铜灵柩,那还是因为师尊怜悯我身世可怜,推算出我总有机会破劫而出,再度纪元,否则,以我的性子,谁奈何让酆都镇压数万年?若非看在师尊的面子上。” 宫昕叶不满的哼了一声,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虚空当中响了起来,隔着紫铜大殿仍旧可以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众人的耳边。 “师姐,你在里面么?不用躲了,既然已经找到了紫铜镇魔殿,师姐你要是不在里面,师弟我可就将这件法宝收走了。虽然没有紫铜镇魔殿的操作法决,不过万法通用,有师尊传授下来的法决,想必总是有点用的。” 来人的功力深厚,沈天策虽然见识不深,但是也是微微心惊,耳边瞳喾鬼暗哼了一声,低声说道:“无妨,这次来此,本也就是为了应约而来,你既然算准了我这个时候回来,大概也是因为你师弟的缘故,我们就去见见,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这个师弟,比你厉害到什么地步去。” 说着,瞳喾鬼对着沈天策做了一个手势,大步就往前走去,宫昕叶的身形轻盈的漂了起来,脚下如同踩着一朵云朵一般,声音幽幽的在大殿上传递着。 “数万年都等了,你何苦又等不了片刻呢?以太微真传,只能够大概的确定地域而没有办法准确的判断出我的所在的,跟你一起来的那人,是白起吧?只有同为尸类,才能够对此有所感应,也是,除了这等的僵魁尸煞之外,还能够有谁能够入你的眼角?师弟啊,师姐跟你,一定要不死不休么?师尊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会气得从虚空当中返回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白起 那声音幽怨悠长,低声呢喃,如怨如诉,如泣如哭,让人听得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阵忧伤透骨,透心冰凉的感觉,即便是白媚儿也忍不住伸出手去用力的握住了沈天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沈天策感受着白媚儿变得冰冷的手指,顿时心头也是一恸,将她抱在了怀中,抱了起来,手指剑指一抖,顿时,飞出了一道剑气一个盘旋落入了他的脚下,下一刻,两人后发先至,瞬间就出现到了大殿的门口. 出来紫铜大殿,顿时豁然开朗,紫铜大殿的门口赫然就是荒野,只是不知道如何将偌大的一座宫殿隐藏在荒野深处的,尤其是仔细看去,清晰的可以看到无数的冤魂游荡,厉鬼恸哭,风声呼啸,换作任何一个凡人不用身处其中,只要听到那声音,已经足够击溃他们的神经了。 楚江地域,幽魂荒野。 “师姐,你选的好地方,难怪这么多年来,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几乎将酆都都翻了个遍了,也没有办法找到你的下落,我还一度以为你躲到九幽去了,还好你没有躲到九幽去,九幽单于,我还没有那个把握对付他呢。” 众人的眼前忽然一亮,两个男子相对而立,倒背着双手,一个温文尔雅,一个不怒自威,温文尔雅的那男子眉清目秀,下巴微微有点削尖,身穿一身八卦道袍,长发随意的扎了起来,散落在肩膀上,扎起的发髻上面插着三柄古朴的小剑,那男子随意的扫了一眼过来,正好对上了沈天策的双眼,那是怎么样的一对眸子啊。 沈天策入世以来,见过的高手也不算少了,以纯高手论之的话,魏无咎的眼珠子是浑浊的,深沉黄混,哪怕是滚动之间也没有办法分辨清楚他的神情;徐贤子的眼珠子是凌厉的,虽然偶尔看自己的时候,是那种看亲人一样的温和,但是剑修就是剑修,哪怕是用眼神,也可以清晰的杀死一个人;相比之下,反而是苏星河的双瞳跟这个男子有点相似,只是,苏星河的深邃跟这个男人又是另外的一种风格的深邃,苏星河的深邃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渊深,那种感觉,被他看一眼,就有种坠入无穷无尽的星天当中,再也爬不起来的感觉。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眼睛清澈到了极点,清澈深邃,睿智如水,被他看上一眼,几乎有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在他的面前,完全就没有什么秘密一眼,沈天策的识海深处,皈依猛然一震,顿时沈天策的后背发出了一声清鸣,那是皈依被威胁到了,自主发动的护主的举动。 白媚儿就更不用说了,沈天策可以感觉到脚下已经出现了毛茸茸的感觉,不消说,自然是她的九条尾巴缓缓的探出,伺机随时准备暴起发动攻击。 “我道号天羽真人,本无名,后蒙师恩,赐名宫天羽,修行天道三千之一的太微真法,道友又如何称呼呢?” 看到定海神针的瞬间,宫天羽的眼睛猛然一亮,温和的开口说道,方向自然是面对着瞳喾鬼的方向,瞳喾鬼大概是几人当中,受到影响最小的一个了,手持定海神针,虽然未必能够发挥大的作用,但是拿来吓唬人跟砸东西,那是定海神针的最爱,就算定海神针不发挥威能,但是本身的品质跟重量决定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定海神针砸不动的东西呢。 “某家白起,秦皇陵白起,劣侄已经回报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茅山现任掌教沈天策道友,劣侄素来顽劣,多有依仗沈师教诲了。” 白起虽然身穿长袍,但是仍旧无法掩饰住那股悍然的味道,身为万军当中一上将,横刀跃马随意之间就敢坑杀四十万战俘的猛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无法遮掩住那滔天的杀气跟战意,也只有这样的杀意,才有资格被称为古往今来第一杀将。 “你就是白起?真是不好意思,你说的侄子,大概是王成吧,不过他已经死了,哦,不,你们都叫陨落,他已经陨落了,被魔界的魔尊给吃了,我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救他,真是不好意思。” 话说不好意思,沈天策却半点歉意都欠奉,大概这也算是他独有的缓解压力的办法把,虽然平静,但是白起跟宫天羽两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大到什么地步?他们两人身侧干净得一塌糊涂,连离开他们最远的游魂都有百米之遥,两人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气息威压都没有泄露出来,仅仅是靠本身天生的气势,就足以让游魂一旦靠近,就无法控制的炸碎,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了。 虽然艰难,但是,沈天策假假也是化虚修为,道心姑且不论,修为跟法力却是实打实的,白媚儿就更不用说了,距离破虚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只是苦无天道可以领悟,妖族修炼比起人族来的一点不同就在此,人族前辈众多,而且对天道的感悟深厚,传承就更加的不用说的浩若繁星了,一旦修为到了,破境对他们而言,并非太困难的事情,能够修炼到化虚巅峰的高手基本上道心跟领悟都不会太差,只要找到了相契合的道法,破镜只是积累的问题,三千大道为何为三千大道,那就是因为人族修士归纳出来的大道。 反而是妖族,如果没有天赋技能跟天生运道的话,没有合适的大道,就只能够苦苦的自己琢磨,只有靠机缘跟大际会才能够有机会得到传承或者自己悟道,徐贤子为何会比魏无咎要来得厉害?就是因为徐贤子接受的是紫衣侯的传承,悟道的是大道缺一的天剑术,而魏无咎就算在化虚末期再苦苦的挣扎一万年,局限于本体的限制,还是只能够继续的挣扎下去,毕竟,属于他的天道,他需要去摸索,摸索,就需要不停的去尝试,同样是破虚,两人花费的时间,修炼的法门,寻找的功夫,用掉的机会,都不是在一个数量级别上,是以两人相搏的话,徐贤子轻易的就可以将魏无咎斩杀在剑下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也没有那么容易杀死就是了,陨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妖族而言,对于人族修士而言,陨落相对来说就几率大多了,走火入魔,修炼不当,遇到强敌,各种陨落都有可能,甚至渡不过天劫,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人族心眼繁多,心思杂碎,想太多了,心魔一劫就很难渡过了。 所以,这也是为何很多妖族纷纷的想要拜入修士门下的缘故,人类得到传承太过于容易了,而且量体裁衣,寻找到适合自己的**轻而易举,反观妖族,想要有人专门为他们定制一道法决,寻找一道天道,那当真是堪比登天,不,登天还比较简单点,渡过天劫就成了,化虚境界的就可以轻易的渡过天劫了,但是不曾破虚,就算飞升上去,也只不过是区区居于人下罢了,以妖族们的骄傲,如何能够忍得? “哦?是么?陨落了么?那就陨落了吧,运数而已,怪不得沈掌教,如果沈掌教日后有闲暇,大可往漠北始皇陵去一趟,届时白某自然有好礼相送,不管沈掌教看重什么,始皇陵无不可赠之,现在,还请沈掌教稍微让开一下,这是太乙门下的私事,不希望有外人掺合。” 白起毫不在意的淡淡的说道,对沈天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宫昕叶捂嘴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之后,冷幽幽的说道:“噢?白起你什么时候成了太乙门下了?叫一声师姐来听听啊,宫天羽,你有什么资格代师收徒?什么时候,我太乙门下,对弟子的要求这么低了?” 被宫昕叶一连串的反问过来,宫天羽却丝毫不惊不慌,看他那副表情,沈天策真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那张温和到极点却同时冷漠到极点的脸色有丝毫的动容的机会,想想,在太乙门下,授业传道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一副冰冷平淡的表情静静的坐着听着太乙真人传授术法的样子?真难为太乙真人究竟是要是怎么样子的一个好脾气的师傅,才能够容忍门下弟子如此? 等等,太乙真人?那不是哪吒的师傅么? 别人也就罢了,沈天策浑身上下瞬间毛骨悚然,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双眼睛也因为陡然想到这一节,瞬间就圆睁了起来,看了看宫昕叶,又看了看宫天羽,怎么看,也没有办法从他们两人身上看出有丝毫的像哪吒的迹象,宫昕叶是尸煞,那是不可能的,宫天羽虽然看起来是个人,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人,就算是个人好了,但是哪吒才真的不是人啊。 略混乱,沈天策用力的摇了摇脑袋,将整个思绪都整理清楚之后,才抬起头来,声音因为想得太多,喉咙干涩而变得有点哽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哪吒 “那个,打断一下,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有个师兄还是师弟叫做哪吒的?” “哪吒?未曾听闻.”宫天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宫昕叶也摇了摇头:“听起来,似乎很是熟悉的感觉,不过,的确未曾听闻过,此人是谁?” “原来没有啊?”沈天策有点失望,但是同时也吐了一口气,真是个诡异的世界,有定海神针,有天庭,有孙悟空,有斗战胜佛,有太乙真人,却偏偏没有玉皇大帝,没有哪吒,执掌天庭的居然是真人!没有十八层地狱,却有一十八城天子,六道轮回并不是最重要的,相反,招兵买马收服酆都土著才是天子们热衷做的事情。 怎么听,怎么觉得无法接受的感觉!沈天策的脑海当中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的翻滚着,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瞳喾鬼却没有功夫这个时候将识海探入沈天策的识海里面感受里面的波涛汹涌,而是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轻轻的举起了定海神针指着两人。 “白起,你不该下酆都来的,你下来了,就未必回得去了,你跟宫天羽一起,你就没有想过,宫天羽会失败,反而会被我打杀么?” “没有想过。”白起的回答很妙,也很直接,没有丝毫的考虑,他浓眉轻轻的扭在了一起,看着瞳喾鬼。 “你很强,法宝很强,但是宫天羽算过了,宫昕叶虽然有援手,也逃不过这一劫的,交出紫铜灵柩,其他的,我们可以给她留下。” “师姐,虽然我修习的是太微真法,但是师尊不经意当中,也教会了我不少太乙真法的运用微妙,紫铜灵柩你已经掌管够久了,已经足够了,如今要掌握整个酆都,除了你的紫铜灵柩,没有第二件法宝更适合了。” “为了我等大业,还请师姐割爱。” 宫天羽的口气温和,但是被瞳喾鬼翻译一下,意味瞬间就不同了。 “你师姐原本就是尸煞,紫铜灵柩是她的根脚,你让她交出紫铜灵柩,与借她人头一用有何差别?你们试图将紫铜灵柩送入酆都,封堵住六道轮回,借助六道轮回之力强行撑开天庭入口,彻底粉碎整个酆都,其心可诛。” “原来瞳喾鬼你也知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师姐借你头颅一用,日后新纪元,我为新帝的时候,一定会为师姐在日后封神榜单上面留下一席之地的。” 说着,宫天羽缓缓的拱了拱手:“自然,瞳喾鬼,你的定海神针是撬开三界大门的最好不过的法宝了,紫铜尸煞足以封堵六道轮回的吸力,至于定海神针,用来捅破六道轮回的话,想来是极好不过了,想当初齐天大圣还是齐天大圣的时候,也曾如此干过,只不过那次未曾成功就是了,如今我等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再造新纪的。” “这人疯了。” 这是沈天策脑海当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这想法,如果说没疯,沈天策第一个不信,天地之大,如果简简单单的就可以这样实现毁灭的话,那结果会是怎么样子的?想到这一节,沈天策扭过头去看了看瞳喾鬼。 不等瞳喾鬼解释,宫天羽自己已经主动解释开来了。 “师姐你为前纪元尸煞,先天煞气跟这个纪元完全不合,六道轮回也是从上个纪元而来,要想找到一个能够添堵它而不被反噬的法宝,上天入地这么多年来,除了师姐的紫铜灵柩之外,还真的是找不出更多更好的法宝了,师尊的太乙真传果然是神机妙算,他一定是早就算到有今日,所以才收下师姐你为徒弟的,师姐无须担忧,等我将三千大道都汇聚一身的时候,我为天地,天帝为我,不管无数劫,我终会复活师姐的。” 这算一个承诺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不过对沈天策而言,这样的承诺,这样的想法,这样的举动,沈天策真的是第一次见,借君人头一用勉强算是听过了,但是,听宫天羽的口气,还要很欢喜的接受才是。 沈天策无法接受,同样,瞳喾鬼也不会接受,开玩笑,过来寻找宫昕叶就是为了找到解脱之法,更何况宫昕叶才是正经的太乙真传的传人,怎么看也是应该听她的,而不应该听这位太微真人的代传弟子的吧。 不过,棘手,的确非常的棘手,先不管宫天羽,仅仅是一个白起,就已经让瞳喾鬼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了,如今身在酆都,活尸也好僵尸也好,都算得上是酆都一属的生物,在酆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原本瞳喾鬼也有的,不过很不巧,现在就没有了,被顾少艾赐了一身皮毛肉身之后,瞳喾鬼现在不是瞳喾鬼了,顶多算瞳喾了。 酆都阴气十足,有肉身的,功夫就要先打三分折扣了,而且自己这边虽然有四个人,但是太乙真传不是用来打杀的,提前布好迷阵说不定还有逃命的机会,不过别忘记了,太微真传也不是吃素的,有宫天羽在,阵法就完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了。 至于尸煞,对方可是有一个正经的僵尸还是活尸,将尸煞放出来增加对方的修为?这真是一个很有创造性的想法,值得表扬。 如果认真的厮杀起来,瞳喾鬼不认为己方能够占据多大的优势,这不是纯粹的论修为就可以判断确定到底谁能够赢的一方,主要是白起跟宫天羽的样子太淡定了。 “瞳喾鬼,这是浑水,而且,不是你这个级别的妖族可以染指的,不要以为你能够得到定海神针,就真的有资格使用它了,法宝无主,有德者居之,如果你不服气,大可以来试试我能不能够夺走它,师姐,你也莫要指望能够依靠这些小辈就能够逃脱出去了,命定天数,太乙真传,我就不相信,你没有看到属于你的未来。” 宫天羽扬了扬眉头,一席话说得宫昕叶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微微摇晃了下之后,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气来,倒也不能够怪她的修为太过于底下,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将心思放在太乙真传上面,习惯了藏匿跟躲避,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跟人动过手呢,一直以来,也都习惯了被人求着供奉的日子,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一日,居然还会遇见如此的情形。 “未来?所谓未来,自然未来,时光交错,历史重叠,你看到的未来未必就能够发生,你怎么知道,你我在哪一个时空当中。” 宫昕叶的辩白声音虽然小,但是听起来也不无道理,瞳喾鬼也冷笑了一声,横棍挡在了宫昕叶的面前。 “不管未来如何,总而言之,如果你想动强,我就陪你一次又如何?我不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未来还是现在,宫昕叶现在归我庇护,如果你们识趣点,离开这里,我或许会看在你是她师弟的份上,网开一面,放你们离去。如果你们执意这般的不识好歹的话,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瞳喾鬼声色俱厉,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忽然猛然用力的跺了跺脚,整个地面猛烈的就是一个摇晃的同时,瞳喾鬼的身上涌出了骇人的气势,笔直的喷涌而出,有意识的冲向宫天羽两人。 “不识好歹!咄。” 宫天羽眉头缓缓的锁了起来,瞳喾鬼没等他的言语继续产生作用,就挥起定海神针砸了过来,定海神针带起了一团的紫色的雾气,呼啸而至,正正的砸在了宫天羽跟白起的正中间,两人的身体不动,平平的各自不约而同的从两侧退了过去,长棍砸在了地面上之后,瞳喾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之后,歪过脑袋,嘴角快速的蠕动了一句之后,手中的定海神针打了个抡,将他整个人都带了起来,猛然往白起的方向砸了下去。 “来得好,本将正要看看,传说当中的定海神针,是否当真如同传说那样的凶猛,本将正好也缺一件合适的兵器呢。” 白起赫然不惧,脚尖猛然弹射而起,身影飞了起来,让过了棍影,白起也算是拳脚功夫不错,仗着艺高人胆大,身影几乎贴着定海神针的棍影而行,瞳喾鬼虽然手持神兵,但是跟起不知道在军阵当中打过多少滚的白起相比,却还差得远呢。 宫天羽停住了身形之后,也没有出手去助白起的意思,白起亦然没有想要向宫天羽求助的意思,两人虽然同行,但是看来,更多的则是一个合作的关系而非上下级,宫天羽瞥了战成一团,在白起的刻意引导下,棍影成团,不停的往远去滚动而去。 “师姐,你虽然在太乙真法上的天分惊人,就是师尊也以你为荣,但是你终究只是一只尸煞,成不了真仙也不会有成为真仙的机会,你又执意不肯飞升,如果飞升入天庭,洗仙池虽然残破但是并非不能用,别的或许还需要考虑,但是洗褪去你身上的尸味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能成仙,何苦为难我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羽 “将机会让给我,至少我还有复活你的机会,如果你不肯的话,你注定会陨落在纪元破灭之前,或者,现在.” 宫天羽的口风听起来是循循诱导,考虑得很周到,如果不是宫昕叶而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的话,恐怕早已经被那温和的声音蛊惑得抛开一切了。 但是宫昕叶不会,惨然一笑,宫昕叶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的在沈天策的后背上面轻轻一点,顿时,拥着白媚儿的沈天策忽然灵台一阵清明,耳边几乎震耳欲聋的响起了皈依的声音。 “主人!醒醒,醒醒!你已经入魇了!” 苦于没有实体,苦于就算离开了沈天策的识海也只能够进入皈依长剑的本体当中,于事无补,不知何时起,沈天策的目光茫然,茫然的看着前方的一切,甚至连抱着白媚儿的手臂也慢慢的松弛了下来,皈依长剑自然是第一个发觉沈天策的不对劲的,但是让她也无比恐慌的是,不管在识海当中用什么办法召唤,用什么办法吼叫,尖叫,大叫,沈天策的神智就是那样无可抗拒的慢慢的低沉下来,缓缓的就要睡着的感觉。 “乱花迷人眼,岁月梦黄粱。真是可惜了,一梦黄粱,睡到地老天荒,师姐,我这手太乙真法,用得如何?比起师姐你来,应该相差无几了吧。” 一招无功,宫天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失望,或者对他这种类型的人而言,压根就不存在那种情绪,失败?那就再换一种办法来吧,只要没有将他彻底的打下神台,那么他就会一次次的尝试更换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用一个更加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不择手段? 无声无息的下手,被宫昕叶破去之后,宫天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白媚儿却是一阵后怕,嗖的一声,宫天羽的面前忽然猛然炸开,一道巨大的狐尾从地面探出,攀住了宫天羽的腰间,二话不说,洁白的绒毛忽然根根竖起,如同针一样,猛然插入了宫天羽的体内,白媚儿一刻不停的,低吼了一声,尾巴瞬间一紧。 一击得手,白媚儿的脸上笑容还未褪去,忽然感觉到尾部有点异样,长尾一卷,盘了回来,入目之际,却是让白媚儿目瞪口呆让沈天策心疼不已。 不知何时,白媚儿其中一条化作刺猬一样的长尾根根插入的,赫然就是自己的尾部,白媚儿还唯恐宫天羽逃走,那扎得是又狠又深,如今卷回来的时候,看着尾部潺潺的滴血的尾巴,白媚儿银牙一咬,尾部蜷缩了起来,快速的缩小了下去,缩回了裙下,也不肯再让沈天策看上一眼。 “青丘狐媚,若是妲己,我自然俯首称臣,甘愿被屠戮,妖后智慧,天下无双,我宫天羽就算是再长两个七窍玲珑心也不敢当着她的面玩弄花招,不过,你嘛?就算了,再来两个的九尾妖狐,在我面前,也只是蚍蜉尔,同样是九尾,你的级别,还差得太远太远。” 宫天羽的身形从虚无当中缓缓清晰起来,站在原地,仿佛压根就没有离开过一样,整个人静静的站着,双手倒背在身后:“师姐,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太乙一门的内事,就莫要将其他人拉扯进来了,沈天策么?你可以带着你的小媳妇离去,我不会阻拦你的。如果你要去帮瞳喾鬼对付白起,那也由你,我对紫铜灵柩的兴趣远胜于那根定海神针,想必,你们两人也没有瞳喾鬼那样的执拗,对紫铜灵柩有近乎崇尚一样的虔诚吧?不过是我太乙门下的一件法宝罢了。” 宫天羽的声音如同从及其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沈天策连忙低下了头,将脑袋抵在了白媚儿的头上,耳边,白媚儿的声音夹杂在宫天羽的声音当中,忽远忽近,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年在课堂上面听着老师在上面讲课,整个人恍恍惚惚,杳然不知身所在的感觉。 “师姐,如果这就是你看到的变数,那么,现在呢?” 宫昕叶轻叹了一口气,宫天羽深深的看了一眼再次陷入了近乎梦境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抱着白媚儿的沈天策的脸上浮起的温柔到极点的笑意。 这一次,连同白媚儿也停止了挣扎,在沈天策的怀中乖巧得原本就是一只小狐狸,一只没有幻化出原形的小狐狸罢了,没有白媚儿的呼唤,如果不出意外,就算宫天羽将宫昕叶制服之后离去,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沈天策跟白媚儿仍旧会长久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被人唤醒为止。 “你可以试着再唤醒他们一次,一次没问题,两次没问题,三次也没问题,再多的次数,直到将你的所有积蓄下来的心力都消耗殆尽之后,我的师姐,你准备用什么来维护自己的领域不被我攻破?指望那只被白起引开的影妖么?我承认看到定海神针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我失算了,不过,你应该知道,白起,属于什么级别的尸煞,我跟他合作,不是突发奇想的,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懂得的。” “大道虽三千,但是只能留其一,话虽说我修的是太乙真传你修的是太微真传,但是,一直以来,你都是在窥觊师尊留下来的传承,以你的性子,布下这么久远的一个局,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对你而言,这,真的有意义么?” 宫昕叶慢慢的收回的原本打算放在沈天策背上的手掌,下一个瞬间,如果有人还能够看到的话,一定要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刚刚还站在沈天策之后的宫昕叶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了宫天羽面前,比起宫天羽来,宫昕叶甚至还高了小半个脑袋的样子,秀气白净的青年站在女子的面前,两人面对面,青年抬起头,双眼直视着女子,女子同样平静到极点的看着青年深邃到极致的双眼。 “尸煞?尸煞又如何?僵尸一族,与其他的妖族不同,你虽然一身二法,但是,你又不是僵尸,你认为你带来的白起,就一定能够克制住我么?” 宫昕叶慢慢的低下头,几乎都要抵住了宫天羽的鼻子了,宫天羽轻轻的抽了抽鼻子,身体一动不动着,忽然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个我承认,白起能够跻身这个境界,的确不容易,除了天赋跟际遇之外,他的运数,倒是我见过的迄今为止最为强横的一个,否则,我自己一个人就足以扭动天道运转,没有必要多带一个他来帮手,不过我相信,有他操纵紫铜灵柩,效果应该会好上许多。” “归根结底,你其实,只是来找一个替死鬼器灵罢了,既然如此,为何你不相信你师姐可以胜任这件事情呢?只要将利害关系说清楚了,你还怕我会不答应不成?反正也没得选择不是?” 宫昕叶忽然嫣然一笑,如同冬日融雪,夏日飞花,色彩艳丽的绽开来,身边原本灰色的空间都仿佛瞬间就变得清晰了起来,而不是像之前的黑白灰三色一样的枯燥了。 “你不行。” 出乎宫昕叶的意料,宫天羽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就吐出了三个字,那干脆劲头,让即使是十分了解他的宫昕叶也愕然呆立,笑容凝固在了她的脸上,仿佛冻住了一般。 “为什么不行!师姐哪里不如他了!修为?能力?他懂得太乙真传么?他能够更好的配合你么?” 被消灭,被收服,宫昕叶都能够想到这个可能性并且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等待或者接受,但是唯独,被拒绝,宫昕叶没有看到这个未来,而且,也根本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 拒绝?开什么玩笑! 宫昕叶的心中浮起的这个念头,下一刻,化作了胸膛的飞溅而起的血滴,落在了宫天羽白净的脸上,将那张脸染得煞是狰狞。 “师姐,你还真是天真啊,你以为,换了一个活人心,就真的把自己的七窍补全,有资格修仙了?可是你本来就已经死了的啊!你一直都是一只只能吞食太阴精华的尸煞啊!” 慢慢的将手从宫昕叶的胸口掏了出,宫天羽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不停滴答而下,落在地面上,将原本黑色的地面都浸透了进去,染成了沉重的紫色。 心脏仍旧有力的在宫天羽的手心鼓胀着,宫天羽微微一用力,宫昕叶整张脸因为疼痛都扭曲了起来,往后面踉跄了两步,却直接往后面跌坐了下去,宫天羽单手抓着那颗硕大的心脏,慢慢的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跟宫昕叶齐平的时候,才冷漠无比的开口说到。 “当然,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都只是用来告诉别人的借口而已,毕竟我也是有手下的人,攸攸天下之口,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更为重要的是,我还真的是舍不得将紫铜灵柩留给师姐你,因为,我想要让你死,已经,很久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乙 宫天羽的手逐渐的开始用力,捏住了那颗心脏,宫昕叶看起来整个人已经呼吸困难了起来,原本还有点血色的脸惨白了下去,反而跟酆都的景色相得益彰. 白起不知道将瞳喾鬼引到了何处去了,两人打斗的声音遥遥的传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估计两人也是逐渐的打出了真火出来了,瞳喾鬼居然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将白起拿下,白起的功力,也足以可见一斑,无怪乎居然能够以合作者的姿态跟宫天羽一起出现。 “亲爱的师姐啊,你忘记了一件事情,我的父母,就是被尸煞吃掉的,你不知道么?我一直以来,看着你的背影的杀意?为了能够等到今天,我委曲求全,为了讨你跟师尊的欢心,我伪装了多久?我生怕太乙真传能够推算出我的心思出来,为此,我还硬生生的去逆转了经脉,修炼了只有妖族才能够修炼的真传,你不觉得奇怪师尊为何一直对你如此的维护,却只肯教我太微真传么?那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只因为,你们才是同族。” 慢条斯理的,宫天羽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捏住了自己的前襟,轻轻的一拉,顿时,上半身的白衫飞起,露出了白净修长却不失结实的上半身出来。 宫天羽似乎很享受宫昕叶的眼神一般,空着的那只手食指举起,忽然指甲猛然暴长,闪过了一丝锋利的精光。 “太乙真传,我想大概也不是师尊悟得到的,他接手过的,也只不过是太乙真人的名头而已,否则,他又怎么会不怀疑,以我修士的身份,怎么可能修炼只有尸煞一族才能够修炼的太乙真传,推演之术,原本就是逆天改命的行为,只有不受天道约束的尸煞,没有寿元的担忧更没有因果的担忧的尸煞,才能够掌握这样的术法跟天道,你也好,师尊也好,你们两个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这真是让我感激不尽。” 说着,宫天羽将食指的指甲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微微用力一划,顿时,身体应声离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一个腹腔出来。 “我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天才,居然真的做到了,将自己的身躯祭炼一半成为僵尸,虽然比起尸煞来,还差得远,但是驱动太乙真传已经简单得多了,最为重要的是,我亲爱的师姐啊,我们两个还真的是同病相怜,你希望成人,我却希望不死,你可知道,为了活到这一天,我遭受了多少的磨难跟艰难么?不过这一切都值得了,你真以为,我会将紫铜灵柩放手丢给白起么?你放心吧,虽然你看不到,不过,最后,我会跟你的紫铜灵柩,化为一体的,到那个时候,你就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宫天羽的手掌忽然瞬间用力,顿时,硕大的心脏陡然粉碎炸开,宫昕叶无比绝望的嘶吼了一句,脸庞连扭曲也来不及,忽然腾起了一股黑气,飞快的往远处散去。 只不过,黑气的速度虽快,却如何抵得过早有准备的宫天羽,宫天羽站了起来,口中轻轻的吐了一个字,“收。” 黑气的身后像是忽然探出了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猛然拽住了宫昕叶溃散的黑气,虹吸声从宫天羽的身上响了起来,黑气一丝不漏的被他胸口裂开的腹腔吞了进去,迅速的合拢了起来,身体上面皮肤没有任何的受损的伤疤,宫天羽打了个饱嗝,才低头看着地面上散落一地的衣物。 宫天羽蹲了下来,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从衣物当中捏出了一个小巧的铜棺出来,将铜棺放在眼前,宫天羽眼神复杂,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呢。 刹那瞬间,异变突起,一道璀璨到极点的剑光一个转折,从宫天羽身上居中闪过,剑光弹射,在空中一个翻转,嗖的一个,盘旋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成果了,剑光轻松的穿透了宫天羽的身体,激起的气势,将残影吹散,却留下了一只手掌下来。 “好剑,好剑法,你是什么时候从梦境当中清醒过来的?能够从我的梦境当中清醒,你也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弱么!” 声音从沈天策的侧边响了起来,沈天策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单手抱着白媚儿,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已经脱鞘而出的长剑,长剑这时才真正的显出了真实的形态出来。 跟太阿相比,皈依或许稍显得纤细了许多,也狭长了许多,这也跟各自传承的剑术有所相关,太阿秉承的是天剑术,取的就是天下无双的剑意,自然是选择以势压人,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化剑为丝的本事,徐贤子也是用得出来的,只不过比较少用而已,他最爱的,还是堂堂正正的煌煌大道,一路碾压过去才是他的最爱。 剑归各人,剑意不同,沈天策的剑意虽然可以说是传自徐贤子,但是,更多的,却是皈依认主之后,从传承里面抽取出来,跟经络炼制在一体,一体剑心。 比起以势压人来,沈天策更喜欢一击致命,瞬间发剑,可惜不管妖族还是修士,都强悍得很难有见血封喉的机会,除非是正好一击命中它最为致命的地方,比如,宫昕叶的心脏。 不过沈天策同样没有天真到认为宫天羽就是那么简单的就能够被干掉的,他甚至都没有动手,就让自己跟白媚儿落入了梦境当中挣扎不出,如果不是宫昕叶临死的瞬间,跌坐在地上的同时,一掌拍入了地面,将劲道传了过来的话,沈天策跟白媚儿可真的是连死都死得无声无息,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天策可不想再来一次,再没有能够找到对付宫天羽的办法的时候,沈天策只有一个选择,二话不说,架起剑光就走。 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方向不方向了,顾不得瞳喾鬼回头会不会落入他们的手中了,不过反正瞳喾鬼也是酆都土著,对酆都绝对比自己要来得熟,就算不敌,逃的话,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时迟,却只不过是一个剑光眨眼的功夫,沈天策就反手抖出了一道剑光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半弧出来,剑光凌厉,逼得宫天羽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借着机会,沈天策抱着白媚儿,顺手一捞,将跌落在地面的那只手击得粉碎的同时,小小的铜棺就落入了自己的手心,先不管有没有用,既然宫天羽如此重视这个,反正就一定不能够让他拿到就对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同样,敌人重视的东西肯定能够拿来当把柄,沈天策也是打定了主意万一不敌被追上的时候,这玩意多少应该能够丢出去挡上一挡。 一个闪烁,沈天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远处了,没有了宫昕叶布置的阵势根本就控制不住剑光如电的沈天策,沈天策也算是慌不择路,随意的捡了一个方向就一头飞去,身后果不其然响起了宫天羽因为愤怒而彻底撕去了冷静的怒吼。 “小贼,你以为,剑修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遁光最快的人么?可笑。” 宫天羽从空气当中显出了形体之后,断掉的那只手掌被沈天策的剑光平平的削断,却没有流出一滴血出来,看着沈天策远去的方向,宫天羽一咬舌头,望天一喷,顿时喷出了漫天的血雾,血雾快速的凝成了另一只手掌出来,巨大的血手掌猛落了下来,将宫天羽裹在了里面,嗖的一声,化作了一道不比沈天策慢上多少的血色遁光飞驰而去,追着沈天策逃走的方向。 半空当中,瞳喾鬼手中的长棍一抖,抖出了一个棍花出来,将白起逼退了两步之后,两人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白起身上的长衫已经不知所踪,换上了一套战袍出来,手持的那杆长枪虽然质地或许不如定海神针,但是也应该是一杆不错的法宝,能跟定海神针交错打斗这么久居然还能够完整无损,一方面,白起的武艺的确是比瞳喾鬼要来得高明许多,另一个方面,也不得不说,这杆长枪质地的确不错。 “功夫不错,应该也是战阵里面练出来的,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 两人分开之后,各自落了下来,白起反手把枪插在了地面上,果然是没有器灵的法宝就不需要心疼,瞳喾鬼同样重重的将定海神针往地面上一顿,两人虽然打得激烈,但是各自心里都很清楚,与其说是在厮杀,倒不如说是两人都是在找一个理由避开战场,十成的力道,各自能够出三成已经算不错了,甚至连法力都没有释放多少出来,看地形平整,被破坏的痕迹少得可怜。 “去你手下?笑话,难不成,以我的修为,还打不下一片天地不成?看我心情罢了,倒是你,你主子走了,你不追过去么?” 瞳喾鬼嘿嘿一笑,白起认真的思索了下,也不得不承认,以瞳喾鬼的修为跟心气,要说他会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的确也不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拿捏 英雄识英雄,是有道理的,气息相引,自然是因为有能够惺惺相惜的地方,比如白起跟瞳喾鬼两人就是这种感觉. “我主子?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既然都不是真打,说破了也就不值钱了,瞳喾鬼也不急着去追赶沈天策,而是索性走上前去,白起也是军汉出身,大大方方的两人相对一屁股坐了下来,白起将头盔摘去,不知从何摸出了一壶酒出来丢了过去,顿时瞳喾鬼的眼睛瞬间一亮。 “好酒,不是你主子,那你还打得那么用力。” 瞳喾鬼一仰脖,一口气灌下了半壶酒之后,才过瘾的吐了口气,将酒壶丢了回去,白起用手指勾住了酒壶,丢到了空中,顿时,一道涓流划出了一道晶莹的细线而下,落入了白起的喉中。 “别光说我啊,你不也是,宫昕叶的气息都已经消失了,如果不是陨落就肯定是逃窜了,你刚不还紧张得跳脚么?怎么现在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了?” 白起也不解的醉眼看了一眼瞳喾鬼,两个双眼眯着享受的人对视着,各怀鬼胎的人看到跟自己打相似主意的人的时候,总会生出莫名其妙的感应的,顿时,两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紧张了,反正我没紧张。” 瞳喾鬼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是有打算救她的,不过,我可不想因为救她,把我自己给搭进去,这里可还是在楚江地域之内,不看僧帽还得看佛面,我媳妇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白起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忽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一把拔起了身前的长枪,枪尖指着背后,身后的空气不知何时逐渐的浑浊了起来,不停的翻滚着,那个声音隔着翻滚的黑气传了出来。 “就算我拿捏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能够随意让人拿捏的人了?定海神针在你手中,我可未必是你的对手,你什么时候会老实的听我的话了。笑话,你自己不想救,就不要推脱到我的头顶上。” 顾少艾的声音从黑气之后传了出来,瞳喾鬼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称得上是恭敬的意思。 “我当然不怕你了,问题是我可没有同时得罪两个酆都天子的意思,或者还可能是三个呢,你说是不是,秦惊。” 最后一句话瞳喾鬼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是随即,空中忽然慢慢的裂开了一道裂缝,一道光芒从缝隙的地方射了出来,秦惊羞涩的脸从裂缝当中挤了出来的同时,身后还跟着两团光芒,黑白两道光芒落地之后,帝邺女的身影从黑白无常联手拉出的一道漆黑如墨的空间当中跳了出来,好奇的扭着脑袋看着四处。 “阎魔天子座下帝邺女,秦广天子座下秦惊枪,还有楚江天子亲身降临,你说我怕不怕?不过你们几个也真是好耐性,都等到人家宫天羽都走了才舍得出来,我要是真的出手帮宫昕叶的话,你会不会出手?”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顾少艾说的,忽然浓烟猛然一吐,凝出了一个虚影出来,虚影没有回答瞳喾鬼的话,而是欢喜无比的盯着帝邺女的身影。 “你,你也来了。” “我若不来,还不被你给怨死?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你在这还不赶紧过来,你心里指不定把我给恨成什么样子呢。” 帝邺女一反常态,伸手揉了揉顾少艾幻化出来的影像的脑袋,顾少艾丝毫没有身为楚江天子的骄傲,相反,反而是很享受的摇了摇脑袋,此时白起却已经脸色微微发白,心里早已萌生了退意。 “你道我们不想落下来么?太乙真传又不是吃素的,上个纪元的阵宗就是拾了太乙真传的牙慧,靠一部太乙真传的心得就一跃而起成为了十大宗门之一,我也不是不知道宫昕叶的存在,但是那也要能够找得到她才是,结界一旦展开,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到她,那还怎么办?天劫好过太乙难寻,如果不是她是进入九幽的法门之一,是酆都一十八城必须严令缉拿或者就地灭杀的对象的话,我会抛下建了一半的城池赶到这里来?” “那到最后你不也是没有抓到她。” 瞳喾鬼对顾少艾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要是说太乙真传的话,那她师弟不还是跑了,还跑去追沈天策了,我可跟你说好了,这可是你的地盘,要是我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你没完啊。” “他师弟虽然比她的修为高上不止一筹,但是毕竟不是尸煞,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太乙真传不可怕,尸煞也随处可寻,但是经年尸煞尤其是被太乙真人祭炼过的尸煞,同时还修炼过太乙真传的尸煞才是最让酆都警惕的,因为她能够推动六道轮回,一旦被她沾染上轮回之力的话,我们都逃不了也讨不到什么好的,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天庭惩戒我们的问题了,而是我们能不能从天道下面逃得性命的问题了。” 说着,顾少艾的目光就转向了白起,白起怪叫了一声,就要翻身逃走之际,忽然肩膀一沉,秦惊不知何时转到了他的面前,亮银枪头轻轻的一抖,啪的一声,白起只来得及勉强将长枪横在身前,未料,杀神枪去势不停,啪的一声,将白起的长枪也一并压了下去,枪身不重,但在秦惊的手中,却重逾千斤。 白起的手慢慢的颤抖了起来,牙关紧咬,刚刚转身的时机不可谓不好,但是,在秦惊面前,在楚江地域,楚江天子的主场上面,还想耍小心眼?那就真的是太小瞧楚江天子,也太小瞧秦广天子座下的第一杀神了。 “我们在外面守了这么久,要是还能够让你逃出去的话,我秦字可以倒过来写了,你也算厉害的角色了,只不过,既然入了酆都地府,身为尸煞,你也只有认栽的命了,你手上有紫铜宫殿么?或者,你手上有紫铜灵柩?太乙真传别的没有留下来,只要你手上有任何一套太乙真传的紫铜灵隐系列的法宝,今天我秦惊还真可以高抬贵手放你走。” 杀神枪出,杀气如岳,白起固然算得上杀人如麻了,但是秦惊亦不会弱到哪里去,相比之下,秦惊的战绩,甚至还能够在白起之上,人间界的人再多,还能够多得去酆都的鬼魂?酆都广袤,无边无涯,虽然被打破了,但是单单只有楚江地域一地,就蕴育了不知道多少的鬼王鬼卒,如果不是刚刚经历一场天劫的缘故,现在地面的鬼气还会更加的浓郁一些。 秦广地域可是丝毫不比楚江地域来得差,甚至广袤程度,有过而无不及,别看秦惊面嫩,秦惊的名头,丢在秦广地域里面,可是止鬼夜哭的,算级别,秦惊也是跟钟馗一个层次的高手。 高手这东西,是不能批发的,但是天才总会有的,宫昕叶应该算得上是寿元最漫长的一位了,但是她修炼的是太乙真传当中的推演之术,面对对她知根知底熟知根脚的宫天羽,连一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送入地狱了,哦,不,直接抹掉,连魂魄都没给她留下了。 只能算她倒霉了,遇到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如今简单的对付一只尸煞,最简单的尸煞,也超越了金丹高手,轻松的直逼凝神高手,至于白起这种超脱了活尸的尸煞,更是已经踏足虚境,有资格开始来认真的询问天道了。 可惜了,两只尸煞的运气,都不咋地,宫昕叶就罢了,遇到了处心积虑对付她的宫天羽,以有心算计无心,死不瞑目固然是,但是,死得也不算很冤,反而倒是白起,肩头一痛,勉强一个格挡,整个人却被枪身上面传递过来的力道弹出,斜飞了出去。 同样是用枪,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白起不是秦惊的对手,秦惊的惊神枪,已经用得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就算是用法力,白起也未必是秦惊的对手。 法不轻用,除非拼命,不过,白起不想拼命。 “笑话,我又不是太乙门人,哪里有机会见识过紫铜灵隐系列的法宝,就算身为尸煞,那也不是我的错吧,你又凭什么对付我!你们酆都的丑恶,本将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就算我真拿出了什么紫铜法宝,你秦惊放过我了,还有帝邺女,还有楚江天子他们可以籍口没有答应过,还不是一样会出手对付我!我白起不服!” “不服,不服就认了吧,反正等你魂飞魄散之后,不管你服不服,我都不在乎了。” 秦惊经验何其的老辣,丝毫不为白起的话语所动,不过手脚也稍微放慢了一些,既然已经稳稳的压制住了白起,此间的主人,还是楚江天子,能够坐到跟钟馗相当的位置上,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人情练达,也是厉害得紧,别看他面嫩,能够哄得帝邺女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过来楚江地域,就是一种本事。 第一百九十章 拿捏 一个关于如何给上官面子的课题,不管这个上官是不是直辖自己的,一个既有能力又能够不露痕迹的凸显出上官存在的价值的,这样的下属,换作是谁都心花怒放,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虽然将白起把玩在枪尖之下,但是秦惊却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将枪势放缓了下来,眉角挑了挑,看向顾少艾的方向. 顾少艾沉稳的点了点头,浓雾构成的脸庞上面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是仍旧能够感受到身为天子帝君,千年以来构筑的威严出来,面对瞳喾鬼,那是因为瞳喾鬼不在乎而且有底气,自然能够跟顾少艾嬉笑怒骂,换作秦惊就不行了。 别看秦惊一手杀神枪技艺惊人,但是顾少艾终究还是跟他的顶头上司秦广天子是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只看他单人只身就敢直面天劫,而且还是酆都当中阴魂之体最为惊悸的阳雷就足矣让秦惊心升敬仰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胆气面对能够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劫数的。 “紫铜灵隐?成啊,朕做主,你若真有那玩意,朕也不贪图你的,就是楚江地域之内,随意你行走也无妨啊,若是你真有紫铜灵隐系列的法宝,那朕还有一道大富贵送你,只看你抓得住不。” 顾少艾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轻轻的摆了摆手,有他们几人在场,也不担心白起有能力逃跑,整个楚江地域都是他的,白起又是尸煞之身,顾少艾也只是闹个好玩,否则的话,反手就足以将他彻底的镇压下去了,算起来,就算是楚江正城几乎被毁,但是要想镇压区区一只尸煞,还真不需要动到楚江正城的底蕴,顾少艾自己的私藏里面就有不少好玩意。 这又不是渡天劫,有足够的时间让顾少艾好有闲暇的来逗一下白起,反正宫昕叶已经身陨了,留下的宫天羽追着沈天策而去,比起宫天羽来,宫昕叶才是楚江天子的心腹大患。 “天子一诺。”白起微微一咬牙,一幅破釜沉舟的模样,顾少艾也不跟他计较,浓雾忽然猛然散去,顾少艾的身形隐去,只留下一句话。 “只要你有,朕的话,永远有效。” 铮。 几乎在顾少艾的话音落下的同时,白起手中的长枪忽然断裂成了三段,却是被他的手使了暗劲,硬生生的将手中的法宝震断。 “紫铜灵隐系列法宝,太乙门也只一共传下三件,一件为紫铜大殿,是为太乙门的根基,一件为紫铜灵柩,为太乙门的修炼传承,另一件为紫铜玄引,是太乙门的刑戒,三才归于太乙,紫铜大殿就在你们的身后,只要你们找到法门就能够收服。紫铜灵柩刚刚被那个少年带走了,他一定不是宫天羽的对手,所以最后还是会落到宫天羽的手中,最后一件紫铜玄引,正好是用来克制紫铜灵柩的,如果帝君需要,我愿意献上,只要能够借帝君的门户离去。” 断开的长枪却没有落地,长枪之内,赫然藏着一根玄丝将三节枪身串在了一起,玄丝漂浮在空中,白起的手掌松开了长枪的枪身,后退了一步。 “还真有!”秦惊瞪大了双眼,瞳喾鬼也惊讶了下,不过马上就释然了,如果是一般的法宝的话,还真的没有办法在定海神针之下支撑许久,也只有像紫铜玄丝这一类太乙门出品,估计就算不是跟定海神针同期也相差不远的法宝才能够支撑着这么一件普通的法宝跟他打斗这么久,不过,白起也的确是很隐忍啊,将玄丝藏入长枪当中,要是陡然变招的话,就算老辣如瞳喾鬼,也保不准得中招。 高手过招,一招就足以定胜负了,如果是生死搏杀的话,那一招的疏忽,也足够让自己万劫不复了,如果不是包围白起的人太多的话,藏着这招杀手锏的白起,也足够逃之夭夭了。 即使是强入瞳喾鬼,也是一阵的后怕,紫铜灵隐系列传承自太乙门的法宝有个特性,就是唯独只有尸煞或者传承太乙真传的人才能够驱使,偏生,白起不但是个尸煞,而且还是尸煞当中的强者,要是说他没有祭炼过紫铜玄引,打死瞳喾鬼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你真的拿得出紫铜灵隐系列的法宝,那就放你走又何妨,秦惊大人,还请麻烦将紫铜大殿收起,送至楚江正城,朕正好还缺一座铜殿。” 顾少艾的声音云淡风轻的传了过来,一点都听不出有什么惊讶的地方,秦惊连忙连声不敢,用力一抱拳,真的就放下了白起不管,几个起落,往紫铜大殿所在的地方滑翔而去,白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关了。 “你走罢,朕不缺法宝,只不过,朕不能容忍太乙门的传人而已,太乙真传,窃取的正是三千大道当中的天机,对酆都的延续破坏最为严重,只需要推动一个关键人物,就足以让我酆都千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顾少艾的声音逐渐的淡了下去,黑白无常就跟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木然得瞳喾鬼都要看不下去了,还没等瞳喾鬼开口,范无救就先嘶声说道:“叱女,已入楚江界,我二人身负枉死城职司,不能久留,若叱女有所需求,尽可来枉死城,帝君有令,但叱女所求,全力以助。” “如此,多谢帝君,若有机会,帝邺女会亲自去枉死城一趟的,两位,保重。” 帝邺女也没有想到黑白无常说走就要走,原本还以为他们两人会陪着自己到楚江正城才会告辞,不过帝邺女虽然长得小女人,性子却丝毫没有小女人的意思,当即一抱拳,脆声说道,黑白无常两人木然的点了点头,范无救翻身化作了黑气投入了谢必安的胸口,谢必安对着秦惊跟瞳喾鬼微微点了点头,整个身体都摇晃了起来,下一刻,也化作了一道黑索往远处投去。 “起!” 秦惊的声音从瞳喾鬼跟帝邺女的身后响了起来,整个地面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地面上,龟裂的痕迹密布,忽然一声暴喝,地面缓缓的裂开,瞳喾鬼跟帝邺女见机快,早就翻身远远的退开,白起就更不用说了,一溜烟就逃得远远的,只能够看见一个小点,不过却仍旧不是很甘心,手中抓着三截枪身,远远的眺望着。 浓雾忽然被推开,脚步声如雷一般的靠近,每走一步,地面都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瞳喾鬼跟帝邺女的身前忽然踩下了一只巨大的脚掌之后,瞳喾鬼跟帝邺女抬起头来,直入云霄的地方,忽然慢慢的落下了一只大手,大手在两人的头顶上停住之后,秦惊的声音从天空深处传了过来。 “太乙门的法宝还真是邪门,逼我连本相都施展出来,也罢,正好顺手,帝邺女,一起走吧,送去楚江正城,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帝邺女毫不犹豫的跳上了秦惊的手掌,瞳喾鬼犹豫了下,摇了摇头拒绝了:“帝邺女,等我找回了沈天策,我就去与你会合。” 秦惊等了片刻,手掌慢慢的抬高了起来,化作了巨人的秦惊足有千米之高,肩膀上面扛着一座巨大的紫铜宫殿,宫殿的地步赫然还沾着成块的巨石,不时往下方落下巨大的泥块。 秦惊将帝邺女送到了他的肩头,他那套盔甲倒是好质地,能够随着他的身形变化而变化,即便是已经膨胀了千倍有余了,盔甲也没有一点被撑破的意思,帝邺女跳到了盔甲肩头的一个凹陷的地方坐了下来,白生生的小脚垂了下来,虽然自己也是经常飞行,但是坐在别人肩头被带着快速移动跟自己飞行还是两个体验。 秦惊是个爽快人,既然瞳喾鬼不乐意跟上来,他也不勉强,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自己只负责帝邺女而已,瞳喾鬼顶多算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跟他又不熟。 “太乙门的三件法宝都出来了啊,宫昕叶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么?如果早知道紫铜玄引在白起的身上的话,刚我就出手将白起砸死了,他的武艺虽然高强,但是斗武艺如何比得上斗法术,分分钟就可以砸死他了,倒是你,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将本命匣子藏在我的身上了,如果你不传音过来,我还真的傻乎乎的就跟宫天羽斗上了,那小子太过于妖异了,我可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看秦惊声势浩大的离去,瞳喾鬼将定海神针架在肩膀上,选了个方向也化作了一道遁光远去,只不过跟沈天策他们逃命一样的遁光相比,瞳喾鬼的遁光就不紧不慢了许多,悠闲得紧。 “宫天羽一向天才,有过目不忘而且轻易的就能够掌握各种道术,如果不是因为体质限制的话,早在上个纪元,他就是最有机会超脱并且踏足三千大世界的一个人,三千大道当中,太乙真传的大道被师尊占了,我也没有那个机会将太乙真传当中的天机术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否则我还真的不需要去怕他。反而是他,居然能够下狠心将自身炼制成半人半僵的地步,那可是生生的要废弃掉一半的道基,他还真敢做,这是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够做到,反正,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推算到他的境界了,太乙真传对太乙真传,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除了能够心生警兆,帮助你偶尔脱逃出他的靠近之外,其他的我已经都一无所有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逃窜 瞳喾鬼的识海深处,一个小巧的铜匣浮尘不定,宫昕叶的声音就是从那匣子当中传了出来的,瞳喾鬼虽然专注飞行,但是识海深处仍旧响起他的沉吟声。 “沈天策他们确定没有事?你师弟这般厉害,万一他当真逆天改命,将天道推演逆转了怎么办?没有紫铜大殿,你也镇压不住紫铜灵柩,而且紫铜玄引亦然不在我们手上,我将你偷保下来想要瞒过楚江顾少艾的眼已经无比艰难了,若是现在去劫杀白起,岂不是让顾少艾将怀疑的目光盯到我们身上?” “现在不是时机,我推演的那个变数还没有出来,顾少艾不足为惧,楚江正城遭受重创,百废待兴,如今他的心思能够有一分分到你这边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如果不是天劫的缘故,我也不会早早的就将太乙门挪移到楚江地域里面,如今才是真正的好时机,有宫天羽为我们遮掩视线,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推到他身上去,反正他也是不屑解释的。” “太乙门太可怕了,算得太远,人间界的那些认为自己能够落子的人如果见识到你们的布局,恐怕全部都要羞愧到自杀了,跟你们比起来,他们跟幼童玩耍没有什么两样。也难怪酆都天子甚至天庭都要联手封杀你们,不将你们抹杀或者封印住,他们根本就无法安心。” 瞳喾鬼叹了一口气,匣子内响起了宫昕叶不屑的哼声:“大道三千,有资格超脱的,也不过寥寥罢了,就算选对了天道,也未必能够修炼到极致,师尊失踪之后,虽然太乙门对外称是选了造化超脱而去,其实未必不可能是陨落,只不过那些去寻找造化大解脱的,就算真的成功了,也不可能将念头留在三千大世界里面,只不过,局限于修为跟道法,我根本没有办法推演师尊的去向,甚至连想推演一下都不能,这次如果宫天羽真的能够做到的话,不破不灭,我这个纯粹的尸煞,总比他那个半尸更有资格抢占天道吧。” “希望如此,我还得指望你帮我寻找另外的两部巡天妖图的残部呢,沈天策是被君前尘带去异世门户之后带回来的,我现在的肉身却是顾少艾的底蕴,剩下的两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有一部是已经在三千世界当中行走了,只不过不知道究竟是洞天之主还是门户之主,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福地之主就是了,七十二福地之主都是有根脚的人,身家可是比你我还要清白,我反倒怀疑,会不会有一部落入了天庭?” “现在做这些无谓的猜想,一点意义都没有,人间界是三千大世界的投影聚焦,天庭是唯一一个无法直接投影来操纵人间界混乱的门户,不过不能够排除他们会下达天意,将天意传递到其他的大世界来,作为飞升交换的条件,如果真人们将飞升天劫的威力稍微降低一分,就会有无数的修士跟妖族趋之若鹜的疯狂起来的,毕竟,人间当中,能够修炼到化虚境界的修士还是不少,只不过几乎都是被各自的道场隐藏入门户当中去罢了,龙虎山占据人间界,却也不能够一手遮天,放眼三千世界门户之内,谁能够说得清楚,有多少抢争天道而不得的化虚高手?化虚容易破虚难,修炼千载,如果不出意外不选到够烂的道法的话,循序渐进,只要不太蠢,总会婴破化虚,但是,有用么?在破虚高手面前,一千个化虚高手,也只是一群的小孩子的啼哭罢了,吵人可以,其余的,只能够惹得他们一笑而已。” “但是,破虚再少,经年累月加上上个纪元那些侥幸不死的老妖怪们,尤其是被相祖这样一闹,妖族当中脱逃的人就更加的多了,否则龙虎山占据人间界也不会如此艰难了,这还是龙虎山,背后的根脚够硬,要是换一个门派,恐怕还更加的艰辛。” “龙虎山的根脚?难道龙虎山的根脚不是魏无咎么?他顶多就算四相金钱之一而已,顶多往上再多定一下,撑死算四相本源而已,难不成,他还有资格染指本源之道不成?那可是天道极致,三千大道当中排名最为靠前的几条。” “他?想得美。”宫昕叶啐了一声,口气当中的是浓浓的不屑。 “四相本源?他也配?别逗了,这里是酆都,又不是人间,在你的识海里面,不用担心会被天道揪着不放,再说,你都渡过一次天劫的人了,害怕天劫二次临身不成?龙虎山的根脚你会不知道?以魏无咎那性子能够有耐性找到张家村?能够扶持起偌大的龙虎山?如果没有人去指点他,就算他有心思扶持,可能是许天师王天师,但是绝对不会是张天师,张天师在天庭的根脚多硬!身为天帝师,就算杳然不知踪迹,早早的就离去无所踪了,天庭破碎,但是谁敢去坑他的子孙?说句难听的话,诸家修士,谁人没有受过张天师的恩惠跟指点?曾经的三十三天,太上,太白,太乙,太真,再下来的就是龙虎张天师了。” “纪元之前,昔日天庭,总有几个就是连玉帝也不敢去招惹的角色,譬如当年的齐天大圣,同样,也有几个就是玉帝也颇为恭敬的角色,比如西王母,与之相当的,上三清世界里面,那几个小老头子在我还小的是,也曾跟随师尊去拜访过,紫铜灵隐系列,就是拜托太上炼制的,只不过,后来上三清里面的四人各自推演出来的情形不同,各执己见,于是这才纷纷散开,也是在那次,师尊萌生了将太微真传传承下去的想法。” 娓娓道来,只可惜,如此机密,却只有瞳喾鬼一个人能够在识海当中听到,满腹心思,想找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唯一一个能够跟自己沟通的人却不在身前,按照他们的脚程,现在就是飞出了楚江地域也丝毫不见怪,楚江地域再大也有边缘,更何况沈天策他们两个是在逃命,遁光速度,也不是普通法宝能够比拟得上的。 可即使如此,瞳喾鬼仍旧慢悠悠的晃悠着,以他这速度,莫说追上沈天策他们,就是普通的时候赶路的遁光也不比他慢上多少。 “如果还有机会,说什么也不来酆都了,瞳喾鬼搞得这是什么飞机,果然热血的青年是没有好下场的。” 沈天策手指曲起,反手往身后一弹,顿时,一道短小精悍的剑光射出,斜斜的擦着血光而去,血光也是灵巧,刻意的让开了那一缕剑光,剑光笔直的射出之后,笔直的落入了地面,就没有了声息了,沈天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飞了多远,飞到了哪里去了,只知道埋头苦飞,风声由原来的呼啸逼人逐渐变成了习惯跟麻木,甚至根本就没有了其他的什么感觉,只是偶尔抬起眼皮来感受一下漆黑的天空之下的云层里面淡淡的湿意。 “沈天策,放弃吧,将紫铜灵柩给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不是我的对手的。” 这一追,就是一个昼夜,酆都没有太阳,但是却有天光,天光虽然微暗,但是对于酆都的游魂而言,简直就跟烈日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是游魂散魄没有凝聚身躯的意识的话,酆都恐怕早就遍地是民居,游魂散居了,只不过不知道魂魄跟魂魄如果在一起,生出来的,会是完整的魂魄么? 沈天策的喉咙很干,很渴,脸庞早就因为长时间保持高速飞行而变得有点紧绷了,不过将意识投入了皈依剑体的时候,皈依长剑对他做了一个没有问题的眼神之后,沈天策就迅速的将神识从识海当中退了出来了,如今是他有史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遭遇,自己的话也就算了,但是自己的手中还有一个白媚儿呢,也不知道白媚儿究竟在梦境当中遇到了什么,这样的颠簸都没有办法把她颠簸醒,反而让她摇晃的脑袋上面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沈天策,你如果不想你夫人一辈子都在黄粱里面活着的话,你还是赶紧把紫铜灵柩给我,否则的话,就算我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我也不会放你夫人好过的,你要知道,黄粱是受我控制的,我要她生就生,我要她死就死,我要提醒你,如果在黄粱当中死了,妖族的话,躯壳自然是还在,说不定几万年后还会生出一个新的魂魄,但是魂魄就不行了,一旦身死是陨落,还白白的便宜了任何一个夺舍的游魂。” 宫天羽的话真假难辨,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但是沈天策却连一丝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开玩笑,就算能救,也不敢让宫天羽出手救治啊,而且,宫天羽对紫铜灵柩的要求越高,神情失去耐心之后越狰狞,沈天策就算奔波苦楚,也坚决不会将它交出去,特别是已经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宫天羽。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独一 按素日的表现来说,宫天羽的儒气支撑天地,不管是言语谈吐,都算得上是一时的上上之选,但是那是事不关己,或者是还没有遇到能够让他分寸乱掉的时候,如果真的遇到让他不得不攸关愤怒的时候,那看起来再有风度的君子,也会撕下面具,释放开爪牙,恶狠狠的扑上去厮杀了。 宫天羽叫得愤怒,沈天策却丝毫不管他,一点回身的意思都没有,那只血光大手的遁术快得惊人,一路上沈天策还可以的绕过了一座漆黑如墨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山头,仗着自己的剑光遁术精妙,沈天策还刻意的贴着山脉行走,就算不能够甩开身后这个家伙,将距离拉长点也至少安心一点点。 孰料,那只血手压根就不在乎那漆黑如墨的山头,笔直的顺着沈天策飞驰而过的地方横扫而过,将山头拉出了深深的一道鸿沟的同时,无数的冤魂愤怒的飞了起来,动作快点的还试图阻在血手面前,未料血手二话不说,被血光擦到的魂魄当即发出了一声惨嚎的瞬间,化作了青烟腾起,而功力稍微深点的,动作稍微快点的,也只能够多挣扎片刻,一时间,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拉出了长长的一条云线一样的感觉,反倒是沈天策刻意压低了遁光,差点被血手追到了屁股后面。 一路行,一路斩,沈天策不是没有想过索性转身将宫天羽斩杀在当场,皈依长剑的剑光也试过了,他虽然强横,但是毕竟也是人身**,皈依长剑的凌厉也是有目共睹的,要想突破掉他的护体的罡气,估摸可能性还是有的。 只是,领教过黄粱的威力之后,沈天策已经心有余悸了,再也不敢转身扭头去看宫天羽的瞳眸了,在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沈天策坚定的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的,自己倒是无妨,但是白媚儿怎么办!沈天策对自己是,的确是很不在乎,但是对于白媚儿,那股逐渐浓稠起来的甜蜜感跟在乎的感觉,让这个在前世还没有谈过恋爱的青年,慢慢的已经将白媚儿的位置悄无声息的不停的往前移动,一直移动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面。 独一无二,别无其他,无法取代。 感情,应该都是这样培养起来的吧,谁人不是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面的熟悉?而至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倒是更像是相亲之后,先上车后补票然后开始兼容的一个过程,但是看起来,沈天策倒是更像是被上的那辆在磨合期的公车。 嘴角莫名其妙的浮起了一丝甜蜜的感觉,尤其是看到白媚儿的嘴角浮起的那丝笑意,沈天策心里更暖了,平平淡淡,但是却是幸福到极点的感觉。 感触当中,沈天策忽然连曲了两指,口中轻吐了一口气,顿时,两道剑光一左一右划了个弧形切了下去,血手猛然跃高,让过了两道剑光的同时,宫天羽的口气忽然平静了下来。 “沈天策,你放弃挣扎吧,皈依剑气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你能够释放这么多,那是因为你将一整道的剑气拆分掉了而已,我刚刚也已经算了,你至少已经发掉了三成的剑气了,这还是皈依长剑历年来积累的剑气,如果你再发几记的话,连现在的遁光的速度都没有办法保证了,到那个时候,就莫要怪我辣手无情了,我会让你在梦境里面看着我做什么的!” 宫天羽的口气越是冷淡,威胁却越是恶毒跟决绝,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他也不会将话说得这么没有余地,但是,原本两人之间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沈天策不想死,但是,他也不想太早死,他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将紫铜灵柩送到其他的什么酆都天子手中,就算是不能够运用,应该也不会去害怕宫天羽吧,说起来,沈天策对阎罗王还是很有兴趣的。 “你就这样的认为吧,我才不会告诉你煌蛇体内抽出的那足有我一半的剑气,别说现在这个强度,就算是再来一波,对我也是丝毫没有影响,可惜还是有点远,不然,给你一下狠的,让你才知道,法宝并不是年限越久越好,修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修的,不是能够活得越老功力就越深。” 沈天策在肚中用力腹诽着,脸上的紧张却一点都没有伪装的样子,下一刻,射出的那道剑光笔直的撞上了血手,但是却被血手轻松的挡下了,血手跟剑气一碰的瞬间,在血手之内的宫天羽顿时兴奋了起来了。 这个可是没有办法造假的,天下法宝都是有数的,尤其是其中最为出名的几件,几乎属性都有被记载入典籍当中,流传下来,像宫天羽这样过目不忘的强人,更是不会忽视掉这些小细节的事情的。 一步领先,步步在前,一招得手,高下立判,皈依剑气虽然强横犀利,但是剑气源起皈依长剑的本体,本体失去了主人也已经超逾千年了,一直都在魏无咎的手中沉睡不起,直到被魏无咎当成饵丢出来的时候,才陡然发难,一下子挣破了渔网,跟沈天策合二为一,这才重响皈依大名,紫衣侯声望。 沈天策还不知道,只是短短的时间之内,紫衣侯转世的名头已经响彻三千世界了,修士妖族当中传递消息的速度当真堪比互联网,如果这个时候有微博的话,沈天策保不准就是个黄色的大v,粉丝随着时间的推进而迅速的上涨的那种。 不过宫天羽从来就没有想过,剑气这玩意,还带寄存的,煌蛇愣生生的为沈天策当了几千年的银行,却是连一点利息都没收到手,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现在的情形,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噢,不,一定不会的,因为他很忙,忙得没有空吐血。 煌蛇很忙,张天师更忙,接二连三而来的消息,已经足够让张天师头大的同时,魏无咎携手落尘两人笼在一个泛着淡黄色光芒的罩子里面,两人相对盘膝而坐,魏无咎嘴角不停的蠕动着,说着些什么,落尘一张小脸很认真的不停的点头,从张天师的角度看去,还能够看到落尘的目光不时抬起,往煌蛇的身上看着。 张天师的脚下,龙虎山的弟子搭起了一座高高的云台,云台的底座是一只巨大的野兽,野兽上面,一名龙虎山弟子双脚踩在它的头顶上面,漠然的看着野兽下方,已经变得只有蚂蚁大小,在忙碌的龙虎山弟子,龙虎山当中,虽然已经能够御剑飞行的弟子不在少数,但是基石就是这些仍旧还处于修炼没有多久阶段的徒子徒孙们,张家村已经有九成已经收入了龙虎山的门户当中去了,那才是龙虎山真正的道场,但是,就只算留在本山的这十分之一的弟子,也足有超过百万之多,而且多半都是一些初阶弟子门人,更有不少还是张家村的村民。 煌蛇的刚那一下,施展本体的结果就是至少翻滚碾平了两个接连的张家村,如果不是掌门还未下令,而且单枪匹马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的话,龙虎山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早就想出手将煌蛇斩杀在手下了。 站在作为云台的支架的巨兽身上,用于负责驱赶巨兽的弟子即是其中的一个,漠然的看着的下方,下方忙碌的弟子一部分是负责将被碾平的张家村的财物收集起来,救治看看还有没有能够救活的凡人,另外一部分弟子则是挨家挨户的去将方圆千里的凡人都驱散或者迁移掉,虽然龙虎山的弟子众多,但是相比起煌蛇能够影响到范围之内的凡人,却也只是只能尽力而已,能救走多少算多少了。 煌蛇的这一次出手,虽然没有引来天劫,但是却引来关注的目光不知道多少,只是一次翻滚,至少有数十万凡人受灾,却也引得无数的修士心里也暗暗惋惜不已。 凡人是根基,这个是常识,但是那是修士的常识,不是妖族的常识,妖族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被相祖逼着发下了血誓的话,人间界早就不剩下多少凡人了,不吃人的妖怪?有谁见过了? 修炼有成的妖怪,都基本上能够做到抗拒住自己吃人的**,天下之大,就算不吃人,吃妖怪也不错,反正是吃,吃什么不是吃呢?而且吃妖怪还能够吸收不少的妖力,如果没有,退而求其次,抓一两个修炼有成的修士也是个蛮不错的主意,相祖的要求里面,可是只要求不能够干扰凡间,可没有说过不能够进攻修士界。 相祖当然也不可能蠢到自缚手脚,不能针对凡人已经足够苛刻了,要是一不小心踩死或者吓死一两个凡人怎么办?就这样引发血誓的话,那不是太冤了?要是倒霉点的,正好碰到卡在修为的关卡上面的时候,忽然天劫降临,再加上天庭刻意释放下来的雷劫的话,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权威 久而久之,新生的妖族也逐渐的离开凡人越来越远,能够躲入深山老林的,尽量都会躲入深山老林当中,能够潜入深海沉渊的,也就藏入深海沉渊当中去,一个习惯一旦养成,而且逐渐的深入血脉当中之后,想要再扭转过来,就无比的艰难,于是,修士与妖族的战斗,也逐渐的从人间界的闹市转到了深山老林当中,凡人慢慢的发展成王朝,王朝之力虽然强盛,却也只不过是修士当中的某一家一户,随意扶持出来的罢了。 但是,煌蛇,却不在此例。 做为相祖座下的大天妖当中最靠前的那几位,煌蛇就算不飞升,留在人间界,也是几乎所有的妖族的老祖宗了,是用来供奉高高在上的那位,莫说老祖宗想要吃肉了,就算是他将整个人间界都掀开了,不玩了,妖族们仍旧得毕恭毕敬的高声喝彩,至于血誓? 求求你,行行好吧,快给我降一个天劫下来吧! 煌蛇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天空,脖子高高的伸长着,几乎已经深入云霄了,如果说秦惊的千米巨人已经足够惊人了,那么煌蛇的身长,不算盘起来的那部分,仅仅是挺直了脖子,笔直的竖着像一根旗杆一样的那部分,已经有秦惊整个人的身高高下了。 千丈长蛇,已经超过了一个山头的高下了,不过煌蛇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龙虎山上面,将谷员外几人遣走之后,煌蛇一等就是数日,等到了沈天策入酆都,等到了张天师回归,却等不到天劫,天庭似乎在对茅山的天劫当中,一次性将所有的雷劫都倾斜光了一般,甚至连劫云都欠奉,舍不得释放出来给煌蛇。 煌蛇等得,张天师却等不得,等不得,却也不能够马上动手,一时半会,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而且,最重要的是,魏无咎似乎也在等什么一般,任凭张天师将命令传递下去,搬迁村民,却跟落尘两人裹在光罩里面。张天师固然贵为掌门,但是,老祖宗发话之前,掌门也只能够忍着。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等他飞升?”落尘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虽然几日来忍住了,但是看着几乎要化作雕像的煌蛇,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当然不,但是现在你出马,给煌蛇送礼么?光脚还怕不要命的呢,我们当然不出手,不过也不能让他在这里长久的杵着就是了,再等等吧,推手也快出来了。” 魏无咎脸都不抬,嘴唇快速的蠕动赫然是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声音的语速飞快,与其说是在说话倒不如说是在念字,如果眼尖的话,还能够看到一个个的文字化作了一条细线快速的跳入了落尘的耳边。 云台之下,巨兽之上,弟子转身,伸手握住了巨兽身上四根深深的插入巨兽身上的骨头当中的铁柱,铁柱足有手腕粗细,四根平齐,从四个方向深深的插入了巨兽的背上,另一头则是平平的托起了一个云台,云台上,有资格站立着的,除了张天师还能够有谁? 魏无咎他们悬浮在空中,念着没人听得到的话语或者咒语?别人听得懂听不懂不知道,落尘虽然分神两用,仍旧也听得聚精会神。 传承是自己的,四相金钱的根脚相当,缺一不可,魏无咎未必喜欢落尘,但是现今的情形也由不得他做出其他的选择了,不是落尘就是沈天策了,比起沈天策这个夺走自己皈依长剑的家伙,魏无咎还是很明智的选择了落尘,新生的器灵还是比较好骗的,至少骗凑份子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另外的两相金钱还不知所踪呢,顶多只能够通过四相本源之间的联系偶尔进行一下沟通,就是想要围杀九尾妖狐,也需要一个肉身来容纳他们两人的妖魂寄体,这种强迫性的寄生对于寄生者的要求颇高,修为不能够太低,而且肉身要求结实刚劲,即便如此,精挑细选出来的寄体也只能够勉强的维持他们两寄生一次之后,就魂飞魄散了。 说起来,这跟巡天妖图还真的有些相像呢,巡天妖图也是要四部合一,才有机会开启妖界门户,坐拥相祖传承,是多少人梦寐已久的事情,只是可惜了,沈天策没这个兴趣。 瞳喾鬼是极想的,要想超脱的话,唯独只有打开妖界的入口才能够从相祖的传承当中寻找造化之道,瞳喾鬼不相信相祖那样的人会有陨落一说的。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破虚悟道,就算别人不承认,天庭不收容,你都已经算是执掌了天道的一部分,有资格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领域跟天道了,如果再强横一点的话,正巧悟通别人所未曾悟过的大道的话,潜心修炼下去,支撑起一个新的门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三千世界可未必只有三千个,有的世界是各种天材地宝支撑起来的,譬如龙虎山的龙虎门户,有的世界则是由法宝传承而来,从人间界分割出去,譬如青丘山,最后还是需要镇守地脉的高手存在才行,而最后一种门户,却是由念头凝练而成,洞天门户,即是本尊。” “所谓念头通达是文章,洞天门户是心思一动,一念而生,上个纪元有没有这样的高手,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还没有那个资格接连的超脱出两个纪元,但是纪元之前,是一定有这样的高手的,人间界想必就是,也只有这种高手念头凝练而成的世界,才是万法不侵,无法被人掌控的。” “当然,也不需要什么人间之主就是了,你听说过帝王天子,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人间之主?我们龙虎山也只是从名分大义上占据了所谓的道场而已,但是人间界广袤,有无数的宗门修士都有将分支放置过来,妖族的数量就更多了,对于这种,我们还能够强行将别人赶走不成?” 魏无咎一字一句的将神念传递给落尘,落尘小脸肃然,一脸受教了的模样。 “煌蛇所侯,也不过是想要念头通达罢了,他被皈依剑气侵蚀千年,肉身已经被磨练得无比的强横了,但是法力这东西却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如果再不蜕皮的话,他就要终生被局限在这个境界之内了,但是,煌蛇蜕皮,却只能够依靠外力,要么天劫临身,雷劫临身,要么就像最早那样,被皈依剑气斩杀,只要熬过去了,就能够刺激蜕皮成功了,这是他第九次蜕皮,只可惜,虽然被皈依长剑折磨了千年,却仍旧没有办法全部蜕皮成功,你现在可以想象得到,仅仅是八次蜕皮就能够跟我们打成平手的煌蛇是究竟有多强大了吧!每一次的蜕皮可不是简单的法力提升,而且还是境界的提升,第九次蜕皮就跟我们的破虚悟道一样,但是煌蛇的悟道却不用那么麻烦,血脉当中,有的是各种煌蛇前任前辈们留下的悟道的记忆。” “此举不分好坏,悟道倒是简单了,但是也就只能够在那几条大道里面选择,煌蛇大道,条条都有人占据,有的是在及元破灭的时候已经消亡了,有的却未必,谁也不知道,他选择的大道的尽头,是否已经有一位前辈占据了造化之路了,不过,他能不能够等来天劫,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如果连第九次的蜕皮机会都没有的话,蜕皮不完整,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难道天庭就不能够拒绝释放天劫么?”落尘收起了小视之心,认认真真的反问道,那样子跟私塾里面专心读书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 “雷劫可以,天劫不行!天庭只能够也只有资格操纵天刑台释放雷劫而已,天道不归天庭管,他们能够做的,就只是尽量的将天劫拖延下来,如果真的无法抵抗天道的话,相信我,他们会在煌蛇渡劫的时候,另外送下雷劫,增加了各种威力的那种,既然不能够阻拦天劫,他们就只会在合适的时候降下雷劫,能够抹杀掉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不能的话,那也只能干看着了。” “天庭的权威,并没有此前那么大,被相祖折腾了一下,那些有能力有资格改变天道的运转的都几乎吓得不是逃跑,就是已经陨落了,没有谁傻乎乎的继续留在天庭了,再说,现在的天庭残破,能够动用的法宝也未必比人间界多,天地之间的元气也未必比人间界浓郁,只是占据了一个天庭的名头罢了。” “能不上天庭,没有谁乐意去天庭,天庭的待遇未必比得上在人间界厮混,而且上面的羁绊更多,要求更多,麻烦也更多,天庭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几万年前,在天庭还是为天庭的时候,自然是君临四方皆来朝,但是现在真人把持的天庭,能够应付来自魔界以及各界的进攻已经应接不暇了,诸界通往人间界的门户薄弱,但是人间界隐匿的高手众多,不管是哪个世界过来的,都不敢胡乱放肆,天庭就不同了,要是魔界的高手前往天庭,以他们的性子,不把天庭都沾染成墨色,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小人 “说到底,天庭现今也只剩下一个幌子跟名头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去奋斗的,你可要记清楚了,到时候这番话,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沈天策,你铁了心,我不好拦你,但是我还是希望,日后我们四相金钱当中谁人有难的话,你会念点香火之情。” 落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魏无咎伸手散去了光罩:“临走之前,还能够请你看个戏法。” 魏无咎的话还没落下,惊喜的张天师就飞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魏无咎身后:“见过老祖宗。” “你站着。”魏无咎头也不回,张天师虽然贵为掌门,但是他手头经历过的掌门太多了,现任张天师也只是占了个掌门的便利而已,并不在魏无咎的眼中多受重视。 “注意看,我们四相金钱虽然是不通推演之术,但是天上地下,懂得推演的人多了去了,我们要落子,就不能够瞻前顾后,一旦有了决算,就要果断,尤其是当出现这种变数的时候,就更加不能够墨迹了。” 声还未落,忽然云台猛然就是一个摇晃,升高了起来,巨兽缓缓的停止了身体,巨大的鼻子打了一个响鼻之后,慢慢的抬高了大脚,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这个时候,下方的修士也基本上都散得差不多了,被煌蛇滚过的地方是叫那一个的平坦跟夯实,巨兽落脚,庞大无比的身躯居然也只留下了两行不深的脚印。 “蚩,冲。” 站在那只被叫做蚩的巨兽上面,那名弟子单膝跪地,单掌排在了巨兽的头顶上面,似乎是要将讯息传递到那只巨兽的脑海当中一般,口中清喝出声,顿时,蚩慢慢的迈开了大腿,速度由慢到快,冲击的方向,赫然就是煌蛇盘起的躯体所在。 虽然巨兽庞大,但是,相比起煌蛇的本体来,却仍旧差得太多了,巨兽就算站在龙虎山的山门上,仍旧也没有办法跟煌蛇平视,更不用说往山下冲击奔驰而去,那样子,就跟一只螳螂挥舞着双臂一样,义无反顾。 “胡闹!张蚩,快给我回来!” 张天师迅速的回身,愤怒的喝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打算毁了龙虎山么!” “叔祖,我家族大小,三百多口凡人,都已经魂归酆都了,张蚩不肖,来世如有机会,我求再入叔祖门下,再为龙虎张家人!” 那个叫做张蚩的弟子的声音迎风传递了过来的同时,脚下的巨兽虽然不能言语,但是随着他反手从怀中掏出了十数柄小剑分方位插入了巨兽的头顶上面,小剑被快速的插入之后,瞬间亮了起来,顿时,血红色的光环以巨兽的脑袋为起点,嗡的一声扩散了开来。 “以魂噬魂,张蚩你个逆徒,你不要命了!” 本山当中忽然飞出了一道剑光出来,剑光当中,白胡子的老头子气急败坏的指着张蚩跳脚大叫着,却硬是不敢阻拦在蚩兽前进的路上,蚩兽身上,被血色小剑抽走了精华的张蚩惨然一笑。 “师尊,来世再见。” 说罢,血光猛然一亮,蚩兽的眼睛也陡然亮起的同时,身上的张蚩的身体飞起,被血光扫过,顿时炸得四分五裂。 “这就是你说的变数?”落尘微微不忍,奶生奶气的说道,也不知道魏无咎还对他说了什么,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是显得活灵活现了许多,不再是刚刚化形出来的时候那么死板的模样了。 “不要小看蚩,蚩兽在龙虎山也只有一头,一向都是藏在深山之内,据说身上有蚩尤的血脉,只不过年代太过于悠久,血脉才稀薄了下去的,如果不是因为蚩兽本身跟龙族相冲,洞天之内不能相容的缘故,他也不会放置在本山饲养,蚩兽迄今尚且还未开启灵智,但是本身具备的威能已经堪比化虚了,又有生来就跟它有呼应灵感的御兽者噬魂合一,比起领悟天道的破虚高手,也只有一线之差,当然,也只剩下一战之力了,一战死,彼不死,他是一定会死的。” “也就是所谓的人体炸弹?” 魏无咎看不到,也猜想不到,落尘的心里,第一反应想过的居然是从沈天策的记忆里面看到的一个词语。 如果沈天策在场的话,想必会泪流满面的吧。 蚩兽似快,但是毕竟路程其实还是有一小段的,尤其是不能够选择飞而只能够奔跑的时候,蚩兽还没有撞上煌蛇的时候,煌蛇已经有所察觉了,居高临下的缓缓的扭动着脑袋,那对灯笼大小的蛇眼,渺视的看着下方的小兽,那眼神只有在蚩兽忽然扬起鼻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之后,才微微亮了起来。 “还是有点看头的,不过,蚩兽只是添头,你也莫急,先等着看着。” “你会发觉,修士的想法跟想象力,当真是我们妖族所无法比拟的,所以他们才会创造出那般多的剑术跟法术吧。” 魏无咎不无感慨,耳边,忽然响起了炸雷一般的声音,声音从九天之上传下,却是煌蛇的低吼。 “幼稚,魏无咎,你以为你的小伎俩能够瞒过谁。” 煌蛇似乎很是恼怒,口气也颇为不善,首当其冲质问的,赫然就是魏无咎,魏无咎面色不改,冷笑了一声,慢慢的抬起头,对着煌蛇那对亮亮的大眼,即便两人相隔千米之遥,却仍旧可以感受到目光当中的火花飞溅。 “你不是很能么?那你就不要接受好了,为求天劫,你能够杀我龙虎山这么多子民,我只是用点区区小手段而已,这是阳谋,你大可以选择不接受。” 魏无咎哼了一口气之后,扬声反驳道,也不知道魏无咎跟煌蛇两人究竟在争执什么,却也只能见蚩兽距离煌蛇盘起的地方越来越近,煌蛇盘起的躯体看起来也是越来越真切,已经可以清晰的从蚩兽的眼中倒映出煌蛇的粗糙的蛇皮了。 至于张蚩刚的那位飞剑而出的白胡子师尊则是早早的就挑头转身回龙虎山了,连肉身都已经魂飞破灭了,将自己的魂魄注入蚩兽的体内成为辅佐,指引蚩兽攻击的方向,一声一生只一次,一次燃尽灵魂,然后魂飞魄散,人兽俱亡!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煌蛇动了,刚刚如此的漠然,仰首望天,毫不在乎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的煌蛇忽然动了,一动惊天起,蛇尾忽然弹出,绷得笔直的同时,就像一个巨大的弹簧一样,将自己的身躯弹射上了天空,化作了一条长达千丈的长虹,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逃了! “蛇行无种,你敢逆天,就是不敢面对了?” 蚩兽笔直的前冲,却失去了目标,顿时一时间茫然不已,站在原地,那对大眼睛汪汪的看着,一脸的无辜样,直看得人不知要说什么才好,魏无咎高喊出声,却换来了煌蛇遥遥的一句回应。 “孙子才没种呢,你要真有种,就莫要找这种恶心的事儿来刺激我!等我引发天劫,蜕皮之后,我一定要血洗龙虎山!” 魏无咎却嘿嘿一笑,伸手一招,打出了一道土黄色的光芒笼罩在了那只蚩兽身上,蚩兽发出了一声哀鸣之后,四脚缓缓的跪了下去,将头顶在了地面上,卧在了原地,光芒落在身上,逐渐的凝固了起来,蚩兽缓缓的化作了一座石像之后,石像忽然裂开,一个小人从蚩兽的顶端冒了出来,跳脚大骂着。 “魏无咎!你说的,煌蛇那家伙没有蜕皮之前,一定是不会离开龙虎山的!现在你怎么解释?我的肉身没有着落,只能落在你的身上,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给你个好看,龙虎山万里,煌蛇敢血洗,我就敢血干!” “你又不是血魇那小儿,何苦来跟我计较这个?我也说过了,煌蛇狡猾,未必会上当,只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利用起来,你岂会甘心?若是不让你试试,你又该说我魏无咎不讲信义了。” 那小人的气势嚣张无比,看得落尘也微微的将眉头蹙了起来,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迎空而站数百里,那血腥味是要从什么地方飘过来,才能够扑鼻而入而且潆绕不散? “此人是谁?” 区区的一个小人,就将大名鼎鼎的煌蛇给骇走了,而且那红衣近血的小人儿气鼓鼓的的样子,分明是跟魏无咎也是平起平坐的,一点都没有把魏无咎放在眼里的样子,魏无咎居然也不生气,那也就是说,这个小人,要么就是根脚硬扎,要么,就是修为至少不会在魏无咎之下,甚至不会在煌蛇之下,无他,能够将煌蛇都吓得不等天劫逃之夭夭了,能够比天劫还让煌蛇忌惮的,那此人的修为,需要在什么程度? “神明尔。没有什么好慌张的,能够破虚的,都有资格被人间界的凡人甚至修士称为神明,能够执掌天道之一的规则,称一声神仙,也算是有资格了,神仙神仙,神是神,仙是仙,不能一概而论的。” 看出了落尘的疑惑,魏无咎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谋算 “放在远古时期,我们还在修炼温养的时候,的确只能够算得上是小杂鱼,除了那些天生异种之外,我们哪个不是一点一滴的积攒妖力寻求突破的?当然,我也没有贬低我们自己的意思,我们四相金钱能够占据四相本源,就已经很厉害了,只不过,天道有限,造化唯一,我们要想突破,就只能够一路向前,寻找属于我们的道路了,困守孤坐一个人思考是不会找到出路的,在我们四相本源之前的四相本源,有的陨落了,但是马上会有新的本源替补上来,就好像你接任君前尘一样,我们欢迎,接受,并且将一切传承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你,因为我们才是一体的,不会有任何的私心的。” 魏无咎虽然愤怒,却没有将怒意向落尘发泄的意思,冷眼看着下方跳脚大叫的小人,魏无咎传音给落尘解释道。 “你还需要去消化一下,我们三人虽然妖力跟你不同,但是四相本源交融,才是天道正理,我们三人传输给你的妖力,你慢慢的融合之后,将妖力提升上来之后,再淬炼纯净本身,这样才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化虚,去摸一下那破虚的边缘,四相破虚合聚,我们才不需要去害怕谁,我们是四相金钱,放在人间界,是被人膜拜尊崇的妖神。” “魏无咎,你放跑了煌蛇,我夺舍的机会落空了,你自己说,要怎么办!” “血神子,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机会,你怪我作甚!我早早就邀你来人间界寻求突破了,是你自己心存忌惮,非得一定要寄生在妖族体内,现在是你自己没能够及时一头撞死在煌蛇身上,将魂魄解放出来直接去夺舍,你怪我作甚?是我不许你去做了呢?还是我没有给你机会?这件事我连宗派掌门都瞒着,是你不够意思呢?还是我不够意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 “我血神子本来不是人,哪里来的良心!”血神子轻声的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是只有三分真七分假,也就是为了表现出来让魏无咎看的,魏无咎何尝不知道?要讲价嘛!大家都好说,漫天开价落地还钱,反正各取所需,都有需要彼此的地方,也撕不得不能把脸撕破。 “我又不是妖尸古晨,他被镇压在九幽之下,思思慕慕都想出来,只不过单于实在是凶残,有他在就有一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从九幽里面出来。我也是折了九成九的身躯,才逃出这一线血魂出来,这也是亏得我的遁法天下无双,即便如此,也差点折在九幽下面,十大天妖当中,单于名声不显,不声不响的,排在最后,想不到,居然是十大天妖当中,我认为,应当是最凶残的一个,煌蛇虽然凶狠,但是跟他比起来,还是不足多矣。” “跟单于相比,煌蛇杀的人,少了太多了,不过说到这点我就窝火,大家彼此也曾同僚过,网开一面有何不可!非得赶尽杀绝不成,反正天庭破碎,也没有谁会来干涉我们的行动了,相祖大人固然是让我们发下血誓,但是我们可以去酆都门户,一路一路挑过去,我早就看那十个天子不顺眼了,如果单于肯的话,我第一个推举他为老大,还分化什么十成,他就是酆都天子!独一无二的天子!” 血神子激动的跳脚大叫着,魏无咎怜悯的看着血神子,面露不忍,脑袋微微一偏,传音给了落尘。 “你也不要急着回去,茅山那边,沈天策他们进入了酆都已经数日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消息传回来,你如果真的执意要去寻沈天策的话,到时候我安排你从龙虎山的酆都门户进去,龙虎山跟阎魔天子关系不差,有一个地头蛇帮忙,你总不至于漫无目的。可怜,你看到血神子现在的模样没有?妖族四分五裂已经成为大趋势,煌蛇还指望能够将妖族汇聚起来重新占据人间?可笑,当年茅山,如今不用说龙虎山,只要看徐贤子一人,就足以挑了整个妖族了,妖族当中不是没有高手,而是没有能够汇聚人心,有资格挑大梁的人罢了,虽然不齿天童灵童自守的行为,但是事实上他们也没错,只不过,他们的位置太高,盯着他们的人太多,所以,才会被人唾弃就是了。事实上,凡间种种,你看到的,有多少妖族不是埋头苦修,不想再出了。” “各自的态度而已,妖族就是一盘散沙,相互间没事还互相杀伐,除了强力约束,像相祖那样挨个的逼着发下血誓之外,还能够有其他的办法么?” 魏无咎的传音还未消化完,血神子忽然大叫了起来:“我不管了,魏无咎,马上给我安排一个化虚弟子让我寄生,否则我也快支撑不住了,或者,你给我安排像蚩兽这种由弟子控制灵魂的妖兽。” “没有可能!”魏无咎一口断然的否决了:“你是答应我,你一定能够夺走煌蛇的本相,我才放弃驱逐煌蛇的举动,任凭你花费时间去控制蚩兽然后任凭煌蛇堵在我龙虎山门口这么多天,现在你既然失败了,就不要想着有更好的待遇了,看在大家曾经为同僚的份上,马上离开龙虎山,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你算起来,连棋子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个小小的变数而已。” 魏无咎毫不客气的驳斥血神子,血神子明显是被气得够呛,忽然跳脚起来,往天空冲去,煌蛇撤走之后,迅速的就已经有龙虎山的长老负责指挥弟子出动,一路沿着煌蛇盘坐的地方,这方圆数万里,几乎都是跟龙虎山有沾亲带故的凡人,就算是不能够救治,但是至少也要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如果能够收集到还未溃散去的魂魄的话,要赶紧送他们去转世才是,天空当中星星点点的都是龙虎山的弟子,血神子也不挑食,直奔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弟子而去,能够御剑飞行,最少都是金丹级别的弟子,这样的弟子虽然多,但是也不能够拿来lang费的! 魏无咎大手虚空一抓,顿时空间当中传来了呼啸的破空声,一众弟子连忙让开,动作慢的还被身侧的师兄们伸手拽走了,血神子刚扑上去,就迎面而来一只土黄色的大手盖了下来。 “先天一气混元手,你一个妖族,你怎么可以学会这种招数,那是修士们才用的!” 血神子尖叫了起来,声音瞬间就被包裹住了,魏无咎恶狠狠的用力一攥手心,土黄色的大手里面顿时染出了一抹的嫣红。 “区区不过只是血神子的一缕分神的残魂而已,也敢跟我套交情,如果不是当年血神子的夺舍本能实在太过闻名遐迩,就凭你也敢跟我平起平坐?笑话,只不过是借你的手将煌蛇吓走罢了,你真以为你有那个能力夺舍煌蛇的灵魂?就算是你的本尊血神子真身降临,或许还有三成的把握,就凭你自己?一分的可能也没有!你真道煌蛇是被你吓走的不成?他只是顺势去了南海罢了!” 魏无咎缓缓的松开了手冷笑着自语道,张天师站在不远的地方,耳边,响起了魏无咎的命令:“本山弟子,如果修为低于金丹的,全部送入门户之内,门户之内将原本属于凡人的区域再次扩大,将所有有血脉关联的族人安置好,除了维护门户基本的高手之外,化虚高手尽可能的抽调出来驻扎本山,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煌蛇此去南海,未必会有好结果,但是我们不能不防,以目前的形式看,天庭是心有余力不足,没有更多的能力插手人间的事情了,连发动一次天劫都如此吃力,那还是天道所需的时候,这样的天庭,已经不足为据也不足为依了。” “是,大长老,但是,在酆都门户之内,还有数万金丹弟子?那要如何处置?” “那些弟子不去动,如果那些弟子当中,十个有一个能够丹破婴生的,就速速迎接回来,至于其他的,金丹修为,不是宗门看不上,但是宗门需要他们在酆都之内活动,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金丹弟子数量不足,可以从门户之内抽调,但是上三阶的金丹弟子禁止抽调,只抽调那些估无可能再进一步的弟子,或许他们在酆都之内,会另有际遇突破。” 魏无咎头也不回,声音在张天师的耳边响了起来,不过这番话的确不适合被门下弟子听到就是了,张天师只迟钝了片刻,就恭敬的微微躬身说道:“遵大长老令。” “喏,你也不用守在我身边了,龙虎山如今也算是遭蒙大难,正好可以在其他门户的来人面前哭哭穷,正好可以顺便让昆仑的那些家伙误以为我们已经根基大损。” “那岂不是会引发昆仑的大规模入侵人间?大长老!使不得,人间界可是我们龙虎山的道场,丢不得!” 张天师大惊失色,却换来了魏无咎不屑的一声冷哼:“几千年前,人间界还是茅山的道场呢!人间界本身就是关键,不多引几家入场,我们如何浑水摸鱼乱中取利?愚蠢!” 第一百九十六章 青龙 “昆仑算什么?别把他们当成大拿了,就算你不让他们进来,你以为他们就真进不来了不成?话说人间界是龙虎山的道场,你倒是发扬光大,把南海群妖,漠北群尸,岭南秃驴们……林林总总,想要当龙首,也得拿出那实力出来.” 魏无咎虽然没有转过身来,但是张天师分明能够从声音当中听出了那鄙夷的意思出来。 “人间界道场是天庭册封的,但是天庭能够命令到人间界,可命令不到其他的三千世界,有的门户之内尚有散仙,真仙坐镇,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如果不是近近千年来龙虎山飞升的真人数量增多,你拿什么来领取天庭诏令,自号为帝?可笑,人可以自傲,但是不可以没有自知之明,没有自知之明的,已经都在酆都之下哀嚎了。” “如果你不想龙虎山的未来跟血神子一样的话,那就还是谦逊点的好,傲骨这种东西,或许有人会欣赏,但是要是别人误以为傲气的话,分分钟捏死的可能性都有,三千世界门户之内不是没有超级宗门跟大派,只不过,有真仙坐镇,未必看得上人间界就是了,你以为的宝,但是在其他的人的眼中,弃之若敝却是平常。” 魏无咎的一席话虽然平淡,但是却让张天师双耳欲聋,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的后背一个激灵,许久之后,身形似乎也伛偻了下去,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往本山的方向飞去。 “你平时就是这样教训掌门的?不用给他留点面子么?那样子,他岂非是很不好调派门下的弟子?” “哟,真不容易,你居然也会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了,是了,我倒是忘记了,沈天策他还是茅山掌门呢,不过茅山弟子?呵呵,等他真正成为一个大派的掌门的时候就知道了,杀伐果断的那都是扯淡,越是大派的掌门,需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越需要去纵观全局,如果只从自己的门派的利益考虑的话,那自然是简单无比,但是,你也要想想,你若为了自己,剥削别人的利益太甚的话,同样是掌门,他们会怎么想?人间界说是不惹眼,但是惦记它主意的门户其实不少,他们的要求却并非在人间界发展道场,而是只打算将门户搭建起来,方便出入,因为唯有人间界跟酆都才能够渡劫,天庭直通的是人间界,酆都,妖界,魔界,妖界封锁,连天庭都没有门户进入,魔界死守,魔界思思慕慕想要进入天庭,天庭的九成的力量也都放在了对付魔界的方面,至于人间界,如果不经历雷劫,天庭门户是不会开启的,这既算是一个考验,也算是一个钥匙吧,有的人渡劫简单,但是天庭却是飞升容易回归难,要成为归仙,那就要有撕破虚空,寄托元神之能,除了分裂神念之外,要想达到这种境界的大能,就算是在天庭都能够自立为王号称诸侯了。” “破虚为天道,天道再上呢?我不知道,但是真仙们知道,你想去找真仙问问么?那就等你修出元神再说吧,元神元婴,两个关隘,元婴为化虚前奏,元神为造化预演,只不过,造化之道已经断裂太久,就算是真仙,也没有人知道了,你道煌蛇思思慕慕等天劫是为何?他就算想要淬炼肉身,锤砸出元神出来,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就算真有天劫,也早早的出手拦截下来了。” “其实,还有一种人,不需要成为真仙,也可以修出元神出来的。” 大袖飘飘,反手站立,魏无咎放眼看去的方向却不偏不倚,跟徐贤子的看去的方向一般无二,两人的目光虽然相隔千万里,但是目之所及,遥想所在,却是同一个地方。 南海,煌蛇不知道飞了多久,身影在空中滑过,在地面上落下了一道快速飘逸而去的阴影。 南海,小岛,黄衫客。 小岛不大,黄衫客一个人站在岛屿边缘,一眼看过去就能够看到岛屿的另一头,岛面微拱,黄衫客放目远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身后,两道光华交错萦绕,无数的鲜血飞溅而起,仔细看去,分明是无数的妖兽被切割成了无数碎块。 “黄龙真人,你不在你的门户之内厮混,何苦来为难我海族?你就不怕引来四海镇魔?” 剑光环绕着小岛绞杀,不时从海中摄出了数头巨大的妖兽出来,妖兽从海中扑了出来,还没等扑上那黄衫客,就被光芒斩杀成了数块。 “四海镇魔?如果它能够抽得出手出来的话,本真人自然会忌惮三分,但是如果是你来的话,那本真人正好可以抽空多抽取几道妖魂备用。” 黄衫客面色不动,妖血还没等溅到他身前的时候,就被海面上卷起的大lang横打了过去,一滴都没有沾上黄龙真人的身上。 “黄龙真人,你也是海族出身,何苦为难!” 另一个声音从海面上响了起来,黄龙面色稍霁,但是仍旧头也不回。 “青龙尊者,你自己胆小,就莫要怪我杀伐,再说南海厮杀,这些原本就要死去的妖族死在我的手中,也算是他们的运气,我要炼制十二面玄阴九岙幡,也唯有海族妖兽的魂魄最为适合,否则你就把你们青龙一脉贡献出来,十二条青龙或者青蛟,也足以炼制了,你放心,其余的材料,我也不需要你出分毫。” 黄龙真人的话音落下之后,忽然一招手,身后两柄绞杀妖兽的长剑飞快的落回了他的后背,空中那些被摄在半空当中的妖兽正在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忽然纷纷感觉到身体一轻,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黄龙真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小巧漆黑的长幡出来,他将长幡望天一丢,顿时落地就迎风而长,深深的插在了地上之后,就如同扎了根一样。 地面上鲜血横流,除了将整个岛屿都沾染成了血红之外,连同附近的海域都变成了血色,海风清新,吹过岛屿的时候却卷起了一股的血腥味。 长幡落地,以它为中心,无数的鲜血仿佛找到了归属一般,或者应该说,都被吸了过来,不管是地面上的残肢断臂,还是深深的渗入地面的血液流淌,长幡好似一只将针嘴扎入地面的蚊子一样,贪婪的吮吸起了地面上的血液的同时,黑气滚滚,不时可以看到隐约的魂魄被卷了进去,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混入了滚滚黑气当中。 “你是打算在洞天之内,新建轮回?你的实力足够了?别到时候弄得法宝反噬,连洞天都保不住,那个时候,堂堂一个真人,连命都保不住了。” 海面翻滚,忽然海水分开,一个晶莹剔透的青色小人踩着海水浮了上来,小人头顶长着一对小角,一出来就指着黄龙真人喝道,黄龙真人却也不见外,任凭身后的长幡拼命的吮吸刚刚双剑的成果,就迎着海风站立着,遥遥的,远方吹来的,仍旧是浓浓的血腥味。 “千里冰云,不要以为你当了青龙尊者,你就连本名都不要了,人间界如此混乱,我不趁机过来要点好处,要真的等到了纪元破灭的时候,我还有机会么?不趁机先搂点能够用的,等大战一起,到时候要再找这么多的炮灰炼制法宝,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最后的战场一定会在人间界?” 青色小人将手指收了回来,一招手,顿时周身卷起了无数的水lang起来,踏水蹈海,不过如此,小岛在风lang当中如同一艘摇晃的帆船一般,甚至隐隐的有晃动起来的感觉,黄龙真人却丝毫不惧,面不改色的看着周身四遭都是风lang涌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的意思。 “除了人间界,就是酆都了,不过酆都一十八城几乎都快将门户搭建完毕了,除了最后的战场已经定在人间,还能够有第二个解释么?天道无常也无情,但是,天道有轨同有规,你想落子?就得找到棋盘,三千世界,高手无穷尽,但是能够有资格落子不受天道约束,不为天庭困守的,却寥寥无几,别人不提,我黄龙算一个,不过,青龙你,却未必了。” 黄龙真人伸出了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之后放了下来,千里冰云,也就是青龙尊者整张脸与其说是神情,倒不如说是一块晶莹剔透会动的软玉,软玉上面,如何能够看出上面表情?只能够见他的嘴角抽了抽而已。 “何以见得?” “很简单,你受了天庭任命,因果在身,而且,你有种滚出青龙门户么?你当然没种,因为你是头母龙啊!” 黄龙真人的话语陡然转为粗鄙,一时间,青龙尊者都呃住了,刹那片刻才反应过来,下一刻,巨lang盖下,巨lang当中,传出了青龙尊者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黄龙,我要你死!” “想都别想!” 几乎在巨lang盖下的同时,黄龙真人也动了,身后的两道剑光交错一绞,就将巨lang居中绞出了一个窟窿出来,黄龙真人飞快的抓起了长幡飞了出来,长幡隐隐的打了个饱嗝之后,才缩小回原来的大小,只不过颜色却变得比原本深邃了许多,墨玉一般的粘稠。 “你如果是真身在此,我还会有所顾忌,不过只是一个法宝投影,连本尊的三成功力都不足,我今天就要绞了你的这个分身,正好融入我的门户当中,镇一下地脉!”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黄龙 黄龙长啸出声,身后的双剑交错,带起两道漂亮无比的弧线,不过,弧线却没有攻击向青龙的方向,而是猛然一沉,带着黄龙的身躯贴在了海面上了,黄龙真人一脚踩着一柄飞剑,不是不想出手呃,而是由远及近迅速逼近的那股庞大到足够震慑整个南海的气息,让他迅速的下了决断,先看看情况再说。 片刻之后,一条巨大的尾巴从天而降,恶狠狠的砸在了巨lang上面,声lang当中,青龙的声音几乎都要被掩盖掉了:“煌蛇,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真身过来我都敢吃,更何况是法身,黄龙,你也要来跟我抢食的么?” 蛇尾打散了巨lang的同时,忽然一张口,将一道青光吞了下去,连嗝都不打,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海面上,直接将黄龙刚刚落脚的小岛砸入了海地,煌蛇的半边身体落入了海面之下,只有剩下另一半的身体将巨大的脑袋抬了起来,抬到了跟黄龙真人一样高的时候,煌蛇的声音才慢慢的响了起来。 “黄龙,好久不见,你这个假真人,看起来过得还很滋润嘛。” 煌蛇一开口就没有什么好话,砸了砸嘴,黄龙真人也不生气,踩着两道剑光,距离煌蛇还有一段距离呢,就算被一口吞进去也不怕,双剑在手,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是真人,就不需分真真人还是假真人,怎么样,青龙尊者的味道如何?” “勉勉强强,还算滑口,可惜不是本尊,如果是本尊的话,就更好了,黄龙你不介意将本尊牺牲给我吃吧?反正你的黄龙门户里面,连根毛都没有,吃了你,我顺便将你的门户占据了,挨个的吞噬下去,差不多吃掉一半的三千世界,天庭就会直接坠下来了。” “你想太多了!” 黄龙真人毫不客气的直接驳斥煌蛇的想法:“你当洞天这么简单就能够掌控不成?你如果遇到像我这样已经将洞天祭炼在法宝上面的,如果能够将洞天门户从法宝上面剥离开来,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但是如果你遇到直接将门户祭炼到自己肉身上面的,就算你吃了它,也没有机会掌握洞天的。” “譬如四海镇魔?” “就是四海镇魔!” 大眼瞪小眼,黄龙虽然不是本相出动,但是境界摆在那边,气势丝毫不在煌蛇之下,南海风波lang大,即使煌蛇将气息全部放开,也没有办法影响到陆上,更何况,他的气息还没等涌上陆地的时候,就碰上了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气息阻住了。 “什么玩意?之前怎么就没有这玩意?” 黄龙眼珠子一转,当即反应过来煌蛇嘀咕的是什么了,顿时不禁微微一笑。 “你也是被封禁太久了,当初我为了祭炼门户,跟相祖借了两柄神剑作为法宝,沉溺在那边太久,谁知道等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日月早已换新天了,亏得让我侥幸躲过了那一劫,可惜相祖无踪,让我想要归还法宝都没有机会,不过,南海混乱如斯,我也是刚刚知道,刚刚的那件阻挡住妖族气息蔓延的,应当就是当年茅山的法宝,九火玲珑罩,除非找出阵眼,或者你干脆就是祭炼了这方天地,否则的话,都必须受到他的约束,不过茅山的那伙人还算识趣,只敢阻拦气息却不敢阻拦神念。” “神念顶个球用,神念除非附在法宝之上,不然谁的神念能够寄托太远?修炼元神之法?你有兴趣去帮我敲那些散仙的门么?除了那群胆小鬼,天庭现在又不让我飞升,想去天庭找两个人打闷棍敲出元神修炼之法都没有办法。” 煌蛇的眼皮微微的下垂,黄龙真人同样感慨颇深的用力点了点头。 “元神,甚至更上的修炼法门,除了天庭就是酆都两个地方掌握了,至于那些秃驴们修炼的是功德之法,跟我们不沾边,就是很厌就是了,酆都残破得比天庭还彻底,虽然门户诸多,但是每个门户对应的城域都各不相同,以酆都门户开放程度,要想从中找到元神修炼之法,难比登天,不,登天还简单得多了。” “酆都,老十跟老六两个在酆都,帝邺女也下去了,不过没用,酆都就算有元神修炼的法门,也是适合鬼修,除非我舍弃肉身不要,否则的话,就算知道在哪里,我也修炼不了,可恨,天生万物,偏偏只有我妖族天赋技能超人我,唯独没有办法领悟到元神之法,就更不用想造化之道了,当年相祖大人抢夺来的元神修炼之法,也尽皆封印在妖界当中,没有寻找到巡天妖图,连妖界的门户口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能够有什么办法?我勉强还能够假手洞天门户跟法宝之力,对付上普通元神之辈是毫无问题,但是若是元神幻化,修炼到大成之辈,我也只能卷起尾巴躲入洞天当中封闭起来,化为凡尘砂砾,宇内微尘才能够躲过元神之辈的追杀了,亏得天庭下不来,否则的话,恐怕他们思思慕慕都想把我们三千世界通通都斩破掉,换作一个无比巩固的人间界道场。” 黄龙真人也是轻轻的感慨了一句,煌蛇却是大眼一横:“若真的是元神之徒下界,我倒也不怕,偏生没有,天庭这么多年了,也未必有增加多少元神之辈。” “你自然是不怕,你皮粗肉厚,生来剧毒,天上地下,能够不被你毒死的人还真不多,修士们又是一个个皮娇肉贵的,就算修炼到了元神,也只是法术厉害而已,本相仍旧脆弱如斯,真的要是拿本相斗法,我一个可以打十个,天心委实不公,所有的元神修炼之法,也都只有他们才能够参透,换作我们妖族,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破除禁锢的高手。” 黄龙真人也是恨恨:“就算是幻化为人身,伪装为人,仍旧还不是人,也只是妖族之属,修士能够参透的东西,如果不经过他们的描述,让我们自己来参透,就算是再加上十七八个纪元,也未必能够想得通,天生天道,这简单的道理,怎么就这么的麻烦呢?” “这道理,你可以留着跟四海镇魔商量,问问他打交道了这么多修士,里面有没有能够帮你想明白这道理的,黄龙,我欲收拢南海妖族,你要帮我不?” 闲聊至此,两人之间敌意已经淡了不少,毕竟虽然未曾同僚,但是同为妖族,相互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煌蛇最后出口的这句话却让黄龙脸色微微变色,扯了扯嘴角,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原本,如果这事你乐意做的话,我也是乐意见的,妖族分裂太久了,不管是谁,能够挑头,那是极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煌蛇你虽然凶猛,但是,还真心未必会是四海镇魔的对手。” 说着,黄龙真人的身形微微拔高,伸手指了指四方,放目远眺,南海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缘,两人所在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南海深处了,海风吹拂,扑面而来的,却是浓郁的血腥味。 “我进入人间界的时间不久,也就两三个月余而已,还未修成元神,人间界也不会排斥我,天道对我同样是熟视无睹,不过就只是这两三个月,我将南海小走了一小圈,只有一个字,乱。” “以修为为限,煌蛇你的修为,放在南海,砸下去,就是一等一的,谁敢撼动?应该没有吧,但是,如果,你的对手,不是四海镇魔那样的高手,而是,普普通通,最为底下的蒙识妖族,甚至连化形都没有的海族呢?” “那有什么可怕的,本尊虽然还未窥探元神之道,但是,破虚只在反手,只是在纠结不知道究竟要破何道而已,区区南海海族,我刚刚飞过来,也只不过是看到数十万岛屿左右,各处都在厮杀,却是甚少有安宁的地方。” “如果,这十万岛屿上面的妖族都停止了相互厮杀,前赴后继的来围攻你呢?” “那也无惧,我在龙虎山外,就灭杀了超过十万的凡人,只恨天庭的那群真人死活不敢将雷劫降下,化为我脱劫之力,否则,我已经飞升上去,直接破虚寻求天道寻找元神修炼了。” 煌蛇傲然挺直了脑袋,黄龙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指,顿时,一道剑光从脚下飞出,笔直的往远处飞去,片刻之后,剑光回来,煌蛇虽然仍旧面不改色,但是眼角却微微的跳了跳。 也不知道飞剑究竟是做了什么,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被青龙尊者卷起的巨lang拍打过的天空纯净如初,却只是一个瞬间,飞剑像似撕开了一张画卷一般,露出了遮天蔽日的乌云出来。 乌云一片一片,分块杂乱散落,煌蛇的眼何其的尖锐,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密密集集挤成一团,也不知道是妖族还是修士的大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对峙 “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黄龙真人的话从煌蛇的耳边响了起来,浓墨当中忽然划过了一道血光,血光在军阵一般的漫天妖族当中转折飞行,血光上面,踩着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脸上,那对干净的眸子冰冷得让人心悸。 “纪微?他来南海作甚?他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煌蛇吃了一惊,除了漫天的妖族居然能够躲过他的神识让他惊愕之外,更为惊愕的则是纪微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了这里,那么,既然纪微在此,那么,白骨道人他呢? “太平妖道!” 煌蛇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黄龙真人伸手一抹,顿时前方的景色仿佛被拉上了拉链一样,缓缓的合拢了起来,又恢复成了原本的碧海蓝天,煌蛇用力的一晃脑袋,巨大的脑袋差点将黄龙真人摔个正着。 “怎么回事?黄龙,你诈我!” 煌蛇勃然大怒,当即就要翻脸,黄龙真人一翻白眼:“我诈你作甚?有什么好处么?我只是给你看看万里之外的情形而已,你飞过来的方向不对,没有看到纪微在围剿四海镇魔的情形,我发觉,你们十大天妖,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我原本以为,我祭炼玄阴九岙幡已经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我到了人间才知道,跟纪微相比起来,果然只是小意思,我就是再狠,也只敢擦着天道的边缘行事,扑杀的对象只敢是海族妖兽,你倒好,一气泯灭了多少凡人?二十万有没有?” “不过,你跟纪微比起来你却又相差甚远了,你看到的,那是纪微直接一气将整个地区的所有凡人修士妖族全部炼化成为尸兽,用山河社稷图收拢起来,直接投到南海过来了,区区二十万,不过只能够站满山河社稷图的一个角落罢了,我看这架势,少说也有两千万的凡人被摄去魂魄,被化为炼尸。” “纪微活腻了么?炼化两千多万的凡人,就算里面有一成的妖兽跟修士好了,他就不怕成为众之矢的?不说人间界,就是魔界当中,也没有这样虐杀凡人的。” “你幻化出真身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二十万也好,两千万也罢,对于天道而言,都只是个数字而已,你是直接碾杀凡人,我是炼化凡人,至少,我还让凡人的魂魄转世去投生了,你呢?沾染上你的气息,莫说是转世,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会被泯灭掉吧。” 纪微老祖的声音破空传来,平平淡淡的,丝毫不为煌蛇的话所动,煌蛇也不惊讶,山河社稷图在手,纪微老祖修为摆在那边,就算远隔千万里,连黄龙真人都能够看到纪微老祖的阵势,纪微老祖焉能察觉不到有人在探察? “南海有法宝,可以遮蔽气息,不受天劫困扰,不过,这却非是我在乎的,我要南海镇魔的酆都门户。” “癞蛤蟆吹大气,好大口气,你想要?我难道就不想要么?说得有趣,小纪微,几千年不见,你别的没有见长进,这吹牛的口气,倒是进步不少。” 煌蛇冷笑了一声,黄龙身前的空间忽然撕开,露出了纪微精致的小脸出来,纪微踩在显出原形的血魇老祖的身上,肩头一小块的白骨铠甲让煌蛇的瞳孔微微一紧。 “癞蛤蟆?本尊也不忌讳,本相就是癞蛤蟆,煌蛇你有意见么?你也想要酆都门户?成,你过来自己拿,四海镇魔已经被我困在山河社稷图的范围之内了,他最好赶紧把酆都门户祭出来,想方设法的逃进去。” 纪微冷笑了一声,居然很主动的就将选择权丢给了煌蛇,黄龙真人却似乎早有所料一般,耸了耸肩。 “纪微早早的就来南海了,你现在看到的南海之所以这么干净,就是他驾驭山河社稷图一路清扫过去的结果,否则的话,南海偌大,就算是想要祭炼玄阴九岙幡,我也不需要跑到这么深的地方来吧。” “现在整个南海,就只剩下一个青龙门户附近他不曾去过了,四海镇魔也的确是强横,一击将山河社稷图击退,但是内蕴千万级数的炼尸驱动的山河社稷图,而且核心还是保持神识的化虚高手,四海镇魔当时二话不说,就逃入了南海深处了。” “化虚高手?怎么才化虚高手?纪微没有将山河社稷图祭炼入自身么?” 煌蛇讶然,从口中吐出了一道绿气出来,顿时吓得黄龙真人也连忙绕到了煌蛇身后:“我也奇怪,不过看过山河社稷图的威力之后,就没有什么差别了,能够对付千万级数的法宝,唯有同样级别的法宝才可能,山河社稷图的法宝之内除了法宝元灵之外,尚且还有千万只操练成一体的炼尸,以阵法驱动法宝,比起四海镇魔以肉身祭炼酆都门户来,还要来的凶猛,除非是驱动门户之力撞上去,否则的话,山河社稷图已经不次于一个门户的威力了。” “疯子,普通门户也就罢了,三千世界当中也不乏那种芥子门户,那种门户根本就不可能是山河社稷图的对手,山河社稷图如今就只缺少足够强大的地脉跟人间界建立门户,否则,三千世界,少不了他的一席之地。” 煌蛇想了许久,也反应过来了,黄龙真人也不急着催促他,对面隔着虚空,纪微老祖的小脸看起来尤其的冷漠。 “酆都门户,我势在必得,龙脉不足惧,最后的战场,人人都道会是在人间界,我却认为,一定在酆都,天庭不是傻子,必输的战争不会贸然启动的,除非他们有必胜的把握,他们最弱的地方在哪里?不是酆都,就是魔界。” “不可能是魔界,魔界自顾不暇,天庭对魔界做了什么手脚,如今魔界混乱,不输人间,原本简单的世界现今七零八碎的,也是没有相祖那样的高手,否则的话,魔界早就一统或者已经被打碎了。” “既然不是魔界,那就只有酆都了,酆都虽然残破不堪,但是六道轮回终究还是健在,一十八城散落却将酆都最大的一十八块地域牢牢的控制住,镇守酆都地脉,一十八座门户耸立,足以让酆都门户牢不可摧,除非是再次出现像相祖或者齐天大圣那样的人物,否则就算汇聚我们全部人的力量加上山河社稷图里面的两千万怨念之力,也不足以打破酆都禁锢,露出九幽之路出来。” “说到底,也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天庭又不由你做主,如果你能够做主天道,我们还争夺个屁啊,直接就将九幽打开就够了,天道有轨,就砸碎了轨迹,重开新世界了。” 煌蛇冷冷的嘲讽了一句,纪微老祖的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小眼瞪大眼,隔着虚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两人的气势逐渐的攀升起来,纪微老祖应该站在山河社稷图之内,但是,以他为中心,原本密密集集的天空慢慢的空出了一大块出来,露出了山河社稷图之后的苍穹出来。 煌蛇也毫不示弱,不知为何,自从显出了本相之后,他一点都没有将本相收回去的意思,反而时刻保持着那副长达千丈左右的身躯,纪微老祖脚下,血魇老祖忽然发出了一声嘶哑声:“煌蛇老二,你怕了?除了捡便宜,你还会做什么?万年老二,十大天妖当中,除了白骨道人跟你关系不错之外,还有谁服你?你?算什么玩意,光说不练你是最在行的,如果你真的把妖族放在心上的话,会至于让千万妖族溃不成军?相祖不在,四鬼妖姬是不会轻易下令的,孔雀王一向高傲,甚少现身,当然,当年他被佛界追杀得也挺惨的,那群秃驴发疯了一样要渡化他为孔雀王大明圣母,被杀死一次又一次,转世一次有一次都毫不在乎,换作是我,恐怕早就已经入瓮了,唯独你呢?自诩妖族大军的军师,当年,你在哪里?” 最后四个字,血魇老祖是用吼出来的,声音隔着虚空都引起空间的轻微振荡,煌蛇面色自若,轻轻一吸,将身前的绿气吸入了腹中。 “那又怎么样呢?你若不服,你也在我的位置上坐几天试试,不过真遗憾,你也没有机会了,小血魇,你认为,妖族统帅这个位置,真的很好坐么?当年眼最红的人当中,少不了你一份吧,孔雀王慵懒,我若再不出面,就任凭顾少艾统领全局了不成?” 煌蛇的身躯浮在海面上,如同一座小岛一样,任凭海水拍打,海lang滚涌,屹然不动,血魇老祖的话音落下之后,纪微老祖的肩头,那一小块的白骨肩甲忽然翻起,一个迷你精致的白骨王座慢慢的浮了起来,只是,王座之上,没有了白骨道人。 “煌蛇,不能变成人身的滋味如何呢?用本相战斗虽然强大,但是一旦被斩杀,你就该彻底的陨落了,蜕皮不完整的你,现在体内应该不好受吧?紫衣侯的剑气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强行蜕皮,现今知道难受了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青钰 煌蛇跟纪微两人隔空对峙,不过,煌蛇的气焰马上就降了下来了,无他,剑光近了。 不闪不碰,煌蛇跟虚空当中切开了跟纪微两人对话的那个窗口,二话不说,就将窗口击碎的同时,也将直逼煌蛇的面门而来,黄龙真人双手一引,双剑一个交错,孰料,那剑光更快,一个弹射,就绕过了两道光华的同时,笔直的扎入了煌蛇的脑袋当中,煌蛇闷哼了一声,皮肤猛然绷直,却是硬生生的将剑光给弹了起来。 “普天之下,能够穿透我本相的不是没有,像皈依之类的神剑就可以,但是,其他的,就莫要来献丑了。紫衣侯只有一个,这天下,太阿也只有一把。” 煌蛇一摇头,吐出了一团绿气飞快的就罩住了那道小巧的剑光,剑光当中,传来了一个女子惊惶的叫声。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的摸样,煌蛇却没有放在心上,剑光虽快,但是煌蛇口中的蛇毒却是无处不在,连黄龙真人都忙送不迭的远远的离煌蛇远点,生怕沾染上分毫的话,连自己都带进去的话,就死得太冤了。 “杀不得。” 剑光后面缀着另一道遁光,只不过剑光凌厉,击碎了山河社稷图沟通两地的幻境的同时,也稍微阻了阻那道遁光,那道遁光落在了后面,堪堪只来得及从剑光的边缘穿了进来,不过始终还是不及剑光迅速,等到剑光被绿气裹住的时候,那个声音才喊了出来。 “谁人好大口气?要留人也无妨,自己来抢呗。” 煌蛇嘿了一声,忽然将大口张开,正要吐出点什么的时候,那道遁光连忙避开了绿气的同时,露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出来。 “煌蛇大人,你若杀了她,你定然会后悔的!” 那老者白发苍苍,虽然避开了煌蛇的蛇毒,但是遁光却未停,而是环绕着伺机想要分开绿气,从里面抢出那女子出来。 “后悔?有甚后悔的?你又是何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煌蛇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介,虽然没动手,但是绿气只是围住了那女子,将她裹在里面而已,却没有进一步压缩女子活动的空间,只要女子不乱动,总不至于沾染蛇毒。 “舅舅!救救我!” 女子的声音从绿气当中传了出来,虽然老者的威胁听起来并不是底气那么足,但是,总是来得莫名,尤其是两人都给煌蛇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让煌蛇缓了缓手,而没有第一时间就下了杀手。 “舅舅?你舅舅还未必能够救得了你,你求他,还不如求我呢。” 不能够幻化回人形,煌蛇的心情尤其的糟糕,特别是被纪微老祖这个当年只在他之下的妖族打击,十大天妖,也未必都是关系和谐,想到这里,煌蛇心里的郁结就更不用说了,白骨道人虽然排名还在纪微老祖之前,但是两人同困洞天夹缝当中,白骨道人并无寸进,而纪微老祖就未必了,只看他手持的山河社稷图里面满塞塞的都是炼尸或者妖兽,就知道纪微老祖所图非小。 白发老者闻言却停住了遁光,用一个无比古怪的眼神看着煌蛇,直到确定煌蛇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指了指煌蛇。 “纠正一下,那个舅舅,指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就没有发觉,那道剑光很熟悉么?九千年前,少主临盆,您跟纪微老祖两人正好回妖界叙职,主人兴致颇高,抱着小主人接见了你们两个,这剑,还是当年纪微老祖吞吃了茅山的一名真人后,夺下的兵器的。” 白发老者的话听得煌蛇一愣一愣的,猛然一吸气,顿时,一股小巧的漩涡从他的口中吐出,将绿气倒吸了回来,露出了剑光当中的身影出来了。 身影小巧,几乎在绿雾刚刚被吸走的同时,就踩着剑光飞了起来,悬浮在了煌蛇的前方。 “碧水妖姬的女儿?还真是!这才多久,你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化虚境界了!你可比你这个不成器的舅舅厉害多了。” 煌蛇甚至有点结结巴巴了,下一刻,纪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脸庞出现在了那女子的身后,女子有所察觉的扭过头来,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小舅舅小舅舅!” “果然是青钰,你怎么会在人间界?难道妖界已经开了?” 纪微的话出口,煌蛇几乎同时也想到了这一节,两人对视了一样,如果真的是妖界开了的话,那两人打生打死还有什么意思么?煌蛇要抢四海镇魔的酆都门户,纪微老祖也想抢四海镇魔的酆都门户,既然两个人都抢不过徐贤子,也不打算去触碰张天师跟魏无咎的霉头,自然只能够找四海镇魔这个独来独往的巨妖了,但是,如果妖界都开了的话,那两个人还在乎这个干嘛? 最后的最后,除了超脱,除了造化,更重要的,还是想要能够有机会回归! 回家!回家!回家! 煌蛇跟纪微老祖,一大一小,两人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也几乎就是在想到这一节的瞬间,两个人盯着那个小巧迷人,一张清秀的小脸干净到了极点的青衣小妖,几乎都无法掩饰住两人神情当中的紧张了。 如果能够回妖界,谁乐意在人间界厮混啊! “小主也在寻找妖界的开启办法,难道两位大人,也没有办法回归妖界么?” 四人八对眼珠子面面相觑,黄龙不在其内,刚刚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落在了青钰的身侧,正好听到了纪微老祖的问话,接口了过去,话音落下之后,四人顿时都失落了下去。 其中,最为失落却不是煌蛇跟纪微老祖,反而是后来从虚空当中弹射而出的青钰跟那白发老者。 “铁背,少谷主他们还没到么?” 小青钰的脸色微微黯淡了下去,低声的问道,身后的那个老者勉强打起精神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海螺摸样的法器放在耳边听了会儿之后,低声的说道:“少谷主他们还在东海,暂时还过不来,不过等见了四海镇魔,总会让他交出酆都门户的。” “少谷主?青钰,你不是从妖界出来,那你是从哪里出来?你母后呢?” 不过是一个对视,煌蛇跟纪微两人就微微的点了点头,交换了意见之后,两人迅速的达成了一致,虽然两人刚刚还剑拔弦张,但是不然怎么说是毕竟同僚了好几万年?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们表述清楚各自的打算了,现在虽然看似近在咫尺,但是两人实实在在的是距隔数万里之遥。 青钰看似天真烂漫,但是能够活到现在,也勉强算是小天妖了,更何况,踏足化虚境界,虽然不知道距离破虚还有多远,但是至少能够证明,不愧是相祖的骨肉,这样的修炼速度,已经不输于十大天妖多少了,甚至还更有甚之而无不及,毕竟妖界也已经封闭超过了千年了,青钰除了出生是在妖界之外,其余的时光,倒是更多的是跟着碧水妖姬。 碧水妖姬?四鬼妖姬之一,相祖最为宠爱的侍妾之一,同样,也是巡天妖图残部的执掌者之一。 这个关隘,煌蛇倒是知道的,巡天妖图一分为四,四方残部,十大天妖顾少艾得了一部,四相金钱君前尘得了一部,四鬼妖姬当中碧水妖姬得了一部,四童神兽当中,天童得了一部。 如今,天童的巡天残部是首先不知所踪的,而君前尘的那部,已经落给了沈天策,成就了这个有史以来跳阶进阶最快,最为迷迷糊糊就成为大妖的妖族。 至于顾少艾那部,伴随着顾少艾落入了酆都之后,尘封许久,最后便宜了瞳喾鬼了,偏生瞳喾鬼早早的一直在酆都厮混,虽然知道巡天妖图的传说,却并没有非常的放在心上,尤其是对妖界,这热心程度,顶多只能够说比沈天策更积极上三分而已。 如今还未出世的两部,其中一部,就是碧水妖姬手头的那部,相祖陨落之前,刚将妖界封闭,将巡天妖图一分为四,而最早消失无踪,寻不到踪迹的,就是四鬼妖姬了,而且四鬼妖姬并不像十大天妖这样,常年征战在外,是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受自然是不会的,但是相互之间,并不是简单的位阶尊卑的问题,而是实力决定了十大天妖的位置以及权柄的轻重的问题。 所以后宫一直都比军营好打理,把控女人的心思,也从来都比把控男人的心思要来得简单,因为女人要的是宠,而男人要的,还有权柄。 亏得也只有相祖这样的绝世妖族,才有威压能够逼得一个个发下血誓不提,时隔数千年了,仍旧不敢兴起对他有所不敬的念头。 只可惜,沈天策的这个紫衣侯转世,虽然看起来很正儿八经,却少了紫衣侯的那股气势,否则,以紫衣侯能够跟相祖同归于尽的结果,哪里会唬不住几个妖族? 第二百章 故乡 君不见,为了一个紫衣侯的消息,谷员外会上蹦下跳,合纵连横,纪微,天童灵童,帝邺女,魏无咎…… 是为惶恐,唯独害怕,那紫衣侯转世,当真如同曾经那样的杀伐如血,紫衣伫立之处,长剑如梭,鲜血滴答,从皈依的剑身而下,流淌未有停息日. 谷员外的后手不断,纪微更是火上添油,埋伏了不少手脚,唯独没有算到也没有办法算到的却是皈依长剑居然落在魏无咎的手上,而偏生,徐贤子那杀神在侧,横空出世的瞳喾鬼也分去了大半的目光跟注意力,相比之下,沈天策这个紫衣侯转世,却是显得一点都不起眼了。 也是沈天策表现太过于平淡无奇了,虽然继承了紫衣侯的衣钵,却丝毫没有紫衣侯的霸气跟杀伐,以至于观察了许久之后,张天师也好,魏无咎也好,都慢慢的失去了警惕,不是紫衣侯的茅山,就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的茅山,虽然徐贤子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沈天策也跻身天下最顶尖的几个人当中,但是,也不在可怕了。 什么样子的敌人才是让人恐惧的敌人?就是强大到连升起反抗之心都没有的敌人,当对手的级别已经高到就算你再拼命,也高山仰止,望不到尽头的时候,那个时候,心里最深处的绝望就会将你击溃,甚至不需要对方出手。 但是,很显然,沈天策不是,徐贤子已经很接近了,但是,没有超脱的他,还不足以让煌蛇之类升起敬畏之心,顶多也只能够平起平坐而已。 相祖不在,紫衣重生,只是,紫衣非紫衣,相祖何处寻? 看着青钰那张隐约可以从中分辨出哪里是遗传自她的父亲的小脸,煌蛇跟纪微老祖两人的眼神深处都是淡淡的慈爱。不管如何,眼前的这个小女孩,都是管他们两人叫做舅舅的。 以尊卑论,自然青钰是两人的小公主,小主公,但是纯以辈分论,煌蛇却是跟碧水妖姬是结拜兄妹,纪微老祖却是灵水妖姬的亲弟弟,两人跟青钰的关系,却是也比十大天妖当中的其他人要来得更加的亲切三分。 是以,青钰尚小的时候,煌蛇跟纪微两人也算是宠溺七分疼三分,也不知道被那个幼兽一样的小公主敲诈去了多少的法宝,一直到了妖界封闭,各自赴任,厮杀开始,破灭之战伊始,才逐渐的淡了联系下去。 “少谷主?是什么少谷主?” “舅舅你不知道么?哦,对,你的确不知道,母亲让我从门户当中出来,去寻找父亲的转世,不过,首先要先去找到妖界的入口,母亲说了,顾少艾手上有一块巡天妖图的残部,让我去找他讨要,他肯定会给我的。” 少女天真无邪,压根就没有丝毫的保密跟防范的意思,下一刻,少女的手心一翻,手心上面,静静的摊着一小块兽皮摸样的东西。 兽皮看起来平淡无奇,毛边甚至因为或是经常的抚摸,而变得有点光滑,上面用炭笔看似胡乱的划了几道痕迹,也根本看不出来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兽皮,却让煌蛇跟纪微两人瞳孔陡然一紧,纪微紧张无比的看着煌蛇,恨不得当场就撕开空间跳跃万里而至。 只恨山河社稷图只有投影万里,却无空间撕裂的威能,不过看纪微的模样,只要煌蛇敢动手,他就敢放下围困的四海镇魔不管,放手追击过来,比起四海镇魔来,这块巡天妖图的残部要来得真实实在得多了。 如果能够收集齐全四部巡天妖图残部,合四为一,直接去妖界找答案,或者干脆就守在妖界里面去等候迎接天劫,不管怎么选择,煌蛇也好,纪微也好,两个人都是同一个意思。 吾心所在,故乡足矣! 吾心所求,故乡足矣! 吾心向往,故乡足矣! 青钰丝毫没有防备,轻轻松松的就将巡天妖图的残部拿了出来,巡天残图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一点异样都没有。 很快,煌蛇跟纪微两人都发觉了不对劲了,那白发苍苍的老者挺直了腰杆站在了青钰的身后,一副忠义奴仆誓死护主的打算,不过煌蛇也好,纪微也罢,两人除了目光交错,用眼色交流之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 “这部残部是?” “四鬼妖姬手中的,应该是第一部,也就是巡天密部,当年顾少艾手中的,应该是第四部,也是逆天刑部,残天灵部之前是在四童妖兽手中,但是天童跟灵童我都已经彻底的搜过了,没有这一部,那么应该就是在玉童或者地童手中了,至于君前尘手中的那部,是妖天鬼部,当初我也曾过目过,虽然不是君前尘的法宝,但是也颇有灵性,为何巡天密部看起来,感觉就好像是……” 煌蛇沉吟着,纪微淡淡的接了上去:“死了。” “空有躯壳而无灵性,如果说,将巡天密部用来夺舍,倒是一个不错的躯壳,想必是极强大的。” 纪微老祖的话刚落,忽然双眼猛然圆睁,想到了什么,煌蛇也陡然毛骨悚然,巨大的蛇头上面,鳞片甚至都微微的震荡了起来。 “沈天策!” “瞳喾鬼!” 只不过,两人口中吐出的对象的名字都各不相同,下一个瞬间,两人的兴奋了起来。 “小纪微,你给我等着,把四海镇魔给我留着,你要敢擅自就把酆都门户打开自己行动的话,拼得被魏无咎剥皮,我也会潜入酆都找你算账的!” 煌蛇顿时一急,隔空对着纪微大吼了出来,嘶嘶声当中,长长的蛇信因为心急,猛然一吐,击中了虚空当中的画面,画面一个震荡,传来了纪微老祖畅快到极点的笑声。 “好主意,煌蛇,你慢慢去,不着急,你可以去找徐贤子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借他的酆都门户去,从他那边去找沈天策可是方便得多了,而且近得多,或者,你可以考虑去找魏无咎?酆都门户不是没有,不过,我可是只知道这三个,你要是有本事找到其他的门户,那么,祝你好运!儿郎们,给本老祖动起来,四海镇魔,我们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放开门户,让本老祖过去即可,否则,就算你功力遂天,本老祖合纵两千万尸兽之力不要,将山河社稷图爆开,换你一命,你觉得如何呢?不要指望能够利用酆都门户脱身,你要敢开启门户逃离,我就敢将你炸开在门户夹缝当中,让你一辈子都不用离开了。” 纪微老祖散去了法宝之力,最后那句余音渺渺顿时让煌蛇急了,如果不是顾及青钰还在身前睁着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时候,就算纪微老祖前去酆都寻找沈天策跟瞳喾鬼,但是也未必能够马上得到巡天残部,青钰手中的巡天密图,却是就在自己的眼前,实实在在的,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 但是,去抢自己侄女的法宝? 就算煌蛇身为妖族,不是人类,那也要能够拉下老脸才是。 妖族也有礼义廉耻,也要脸要皮的,没脸没皮的,那不是妖怪,那是禽兽跟畜生。 请不要将妖族跟禽兽一族放在一起,那有失妖族的尊严,妖族,其实是很要面子的种族。 煌蛇开不了口,但是他心里知道,那白发老者却未必知道,只看他白发白眉下那对精光闪烁的瞳眸,也可以感受得到他对煌蛇那浓浓的警惕之意了。 “煌蛇,需要我帮你指路么?我在南海呆了几日了,也曾绕过那一块海域,虽然我没有办法突破山河社稷图,不过纪微倒是也没有为难我,你如果要去的话,我倒是能够带你去。” 黄龙真人忽然插话了一句,脚下两道剑光吞吐不定,看那架势,只要煌蛇说一句好,他就可以马上出发了,煌蛇慢慢的将目光从青钰的手中的巡天密图上面移开,双目淡淡的扫了一眼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瞬间心生警觉,双剑当即挡在了身前,抖出了两团耀眼无比的光环出来,下一刻,煌蛇的双目猛然亮起,两道寒光从瞳孔当中射出,巨大的瞳孔当中,瞳仁眯成了一条直线的同时,忽然涨开,光芒直射了出去,黄龙真人疾速的后退着,一口气退出了百里开外之后,剑光跟煌蛇的瞳孔当中射出的光芒才猛然炸开,顿时,巨大的气lang将下放的海水都炸出了一个深坑出来,缓缓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气lang散去,露出了发髻都被炸开披头散发的黄龙真人出来,黄龙真人跳脚大骂着,却不敢再靠近过来,青钰的小脸好奇的看着煌蛇,刚刚的攻击从她的身边擦过,那白发老者已经紧张无比的准备随时出手了,青钰却伸出手轻轻的按在了老者的手上,那平静的模样,不知道到底是对煌蛇有信心呢,还是对自己有信心? 第二百零一章 幻真 “吹皱一池春水,关你鸟事。” 煌蛇停止了攻击,冷冷的看着一脸怒容的黄龙真人。 “你是海族龙属,早就从妖族当中分离出去,投向修士一方了,这么积极,无事献殷勤,说你没有什么心眼,白瞎了我煌蛇这对招子了。” “纪微虽然与我关系一直不佳,但是那是我们妖族内部的事情,即便真的找到了妖族入口,他敢不让本座回去?倒是你,小黄龙,你的居心,让我觉得,很可疑啊。” 黄龙忽然猛然扭过头去,身后一道巨lang涌起,巨lang当中,一条巨大无比的尾巴当空横扫了过来,黄龙双手一招,两道剑光交错,却不敢直面那条蛇尾,煌蛇的本相有多坚固,他可是知道的,虽然法宝锋利,但是他也没有拿法宝去尝试的打算。 就算妖族没落了,十大天妖的名头尚在,而且以煌蛇的凶悍,要是真的杀了他也就罢了,只伤不杀,挑起他的凶性来,黄龙虽然号为真人,但是自家事情自家清楚,这个真人的水分太大,还真未必是煌蛇的对手。 双剑交错,瞅了一个空子,破开海lang的同时,黄龙远远的绕开,落在了更远的地方,不过让煌蛇微微惊讶的他居然还舍不得走,远远的看着煌蛇占据了偌大的一片海域,剑光压低了遁速,煌蛇面露凶光,缓缓的将身子从海面上面浮起了一半,看那架势,恐怕下一击将会是雷霆一般,黄龙真人遥遥的连忙躲远了过去,忙送不迭的喊了起来。 “莫急,莫急,煌蛇,你就不想去酆都么?” “酆都?酆都一十八座城池,在人间自然有一十八个门户,只不过,为人所知的门户一直只有两个,一个在龙虎山,魏无咎看守这个比看守自己的亲儿子还要来得上心,另一个在四海镇魔手中,四海镇魔滑头无比,功力又高,如果不是天罗地网,动用山河社稷图这种能够吸收龙脉自成领域的法宝,就算是徐贤子对上他也未必能够稳胜。” “当然,现在第三座酆都门户是现世了,不过那座门户在徐贤子的眼皮底下,若是还未蜕皮之前,我反倒不怕这厮,就算他的太阿再锋利,斩杀的也不过只是我的皮相肉身而已,蜕皮之后,这本相法身,反而不如皮相坚韧了,而且我现在的目标太大,徐贤子三下五除二就可以将我切成许多块,若是像当年的蚩尤那样,一分为五封印起来,我找谁哭去?天庭现在可没有仙帝也没有天帝,茅山那帮真人只怕会拍手叫好才是,心狠一点的,说不准就干脆直接下令酆都将六道轮回里面做点手脚了,或者出动鬼使阴差来劫杀我的魂魄,我可没有那么蠢,徐贤子看守的那个门户,反而是三个门户当中最为难潜入的一个。” 煌蛇说话的时候也不避青钰,青钰的干净的小脸上面浮起了一丝疑惑,刚想开口,身边的白发老者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动作虽小,但是就这么近在咫尺,煌蛇就算是想要装作看不见,那也要它把那对比灯笼大得多的眼珠子合上才是。 “你的目的,不外乎就算借助我的力量跟四海镇魔对上一场,纪微虽然脑袋好用,但是真实的实力却不过尔尔,他所依仗的也不过只是山河社稷图跟里面的那群用特别的手法炼制的炼尸而已,用尸毒围堵四海镇魔,也勉强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换作我是四海镇魔,被山河社稷图的范围覆盖住的话,我会索性舍了半条命拼杀出来,先躲入酆都再说。不过,就算是没有了纪微的山河社稷图,难道,我煌蛇就擒不住四海镇魔了不成?” 煌蛇傲然,但是却有傲气的本钱,蛇属的速度本快,比起本相是蟾蜍的纪微来,快了更不是一丁半点,纪微吃亏也就是吃亏在速度不是四海镇魔的对手,所以除了设立陷阱,将他陷在山河社稷图当中,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围困住他消耗他的体力之外,以纪微的智谋,一时半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上战伐心,次战伐谋,下战伐兵。兵本下下之道,但是别无选择的时候,还是只能够靠手头的术法说个真章,你说是否,四海镇魔?” 结束了跟煌蛇的对话之后,纪微心念一动,伸手招了招,顿时虚空当中露出了顾东行的脑袋出来,顾东行见状大喝了一声,双手重重一拍,对击声响起的瞬间,漫天黑影纷纷的吐出了团团黑气而出,那黑气阴沉,一出口就落到了下方去,黑气一旦碰到了周边的黑气,就相互吞噬了起来,几乎每两团黑气融在了一起之后,色泽就变得沉郁了一点儿。 纪微微微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在空中抹动着:“四海镇魔,虽然你藏匿之术天下无双,但是,只要你还在人间界,你就不用想逃出去了,佛家的须弥子芥也没有办法在山河社稷图当中藏身,更何况你还身怀酆都门户,就算你把身躯缩得再小,你能够抵挡千万尸毒的浸渍?其实说实话,我一直也很奇怪为何湘西言家发展不起来,要知道,炼尸之道,对施术者虽然有要求,但是要求并不高,除了像本尊这样要炼制上阶能够对你们这种级别的妖族都造成伤害的尸毒,才会事先去培养一个家族,并且将掌门人培养成化虚强者,化虚强者,就算是在化虚满地走的破灭之战的时候,化虚强者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出现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突破到化虚境界的,那需要天分。” “当然,化虚境界,在你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可是破虚强者,否则又怎么会有资格揣着酆都门户镇压整个四海,连四方神兽门户都只能够仰你的鼻息,这次你还真不能够怪四方门户,他们也是被逼的,换作是你家有恶邻你还不能搬家不敢吱声,你也会这样选择的。” 纪微老祖踩着血魇老祖的肩头,血魇老祖保持着血雾的状态,如同一朵血云一样托着纪微老祖的身形,纪微老祖孩童一般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肩膀上,白骨王座忽然翻了起来,在周天都是泼墨如云的世界里面,惨白的王座反而比纪微老祖更加的醒目。 “煌蛇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不去东海,不去西海,不去北海吸收魂魄祭炼法宝,只在南海,概就是因为南海深处,除了青龙门户之外,除了四海镇魔执掌的酆都门户之外,还有一座酆都门户,只不过,这座酆都门户,却不受控制,只有有缘者才能够有机会见到开启。” “幻真洞天,黄泉碧落。” 青钰失声喊了出来,顿时,煌蛇,黄龙真人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了青钰的身上,青钰不好意思的轻轻的吐了吐舌头,身边的白发老者却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那个表情,就好似一个呗抢了玩具的孩童一般。 “然,就是直通黄泉碧落,最近九幽的幻真洞天,一十八座酆都门户当中,只次于酆都阎魔天子枉死城门户的幻真洞天,轮转天子的王城所在,生死幻真天。” 黄龙一气将话说完:“不过幻真门户,却需要推演才能够算出出现的时间跟地点,如果是修炼太乙真传的太乙传人在的话,那不过是掐指的功夫,就能够推演出来,那还需要去擒拿四海镇魔么?不过,我既然将这个消息贡献出来,煌蛇你可不能够诓我,我需要大量的魂魄来祭炼我的轮回法宝,你必须许我一同前去酆都。” “黄龙真人你居然也知道幻真门户,我们这次来四海境就是为了寻找幻真门户的,少谷主哥哥他说刚刚感应到了一丝空间波动,就追了下去,谁知道从空间当中转出来,居然会误斩到了舅舅,幸亏舅舅厉害。” 青钰笑得很真诚,黄龙真人靠近了点儿,看煌蛇没有反应之后,才壮着胆子开口说道:“青钰姑娘,你口中的少谷主,可是当年的一十三路妖王当中,自称狼熊谷的铁北苍狼?” “正是狼王大人。” 这次不等青钰开口,白发老者截口清喝道:“我狼熊谷蒙娘娘恩典,得以在门户洞天当中得一席之地安居,娘娘有令,莫说只是少谷主,就算是倾尽全谷之力,也要完成娘娘的托付。” 白发老者说得斩钉截铁,黄龙真人拍了拍手,确定煌蛇当真是不会继续攻击自己了,才将两道剑光收了起来,同时御使两道剑光飞驰,虽然不难,但是也是颇耗法力的事情,趁现在有机会,黄龙真人还是打算赶紧补补元气才是。 “天生妖族,其中,龙族也是一只大支脉,龙族当中,有青龙,黄龙,赤龙,金龙,白龙,曲龙,麟龙,岳龙,螭龙……,其中,五色纯龙是为真龙血脉,其余的又称为杂龙,不过,即便是为杂龙,没有真龙那种一脉镇一地的威能,也勉强能够镇守一城一郭,比起蛟属化为地脉之后,只能够镇守一山一河来,已经算得上是强大太多了。” 第二百零二章 沉郁 “龙族旺盛,也出过四海龙王等这样的真龙修士,因为地脉的缘故,真龙一族,向来都是天庭大力拉拢跟安抚的对象,即使是破灭之战之后,人间界困守,天庭还是挤出了四个门户当中,尤其是青龙特意的专属了一个门户为龙族繁衍生息之用,只可惜,当年紫衣侯跟相祖两人几乎是比赛杀龙一般,我黄龙一族,几乎被灭族,更不用螭龙这样的杂色龙了,放眼青龙门户之内,除了青龙之外,几乎都是杂色龙族了,龙族衰落,也跟妖族一样,莫过于此了。” “什么叫做我黄龙真人也知道幻真门户,幻真洞天,原本之前就是我黄龙一族的洞天门户,只是硬生生的被紫衣侯的皈依剑气破去,除了我当时不在幻真洞天之内躲过一劫之外,其他的黄龙全部被紫衣侯斩杀后,弃之如敝履,谁知道被丢到那个门户之内镇守地脉去了。” 黄龙真人想起这段往事,脸色也顿时变得不是很好,顿了顿:“三千世界的门户又不是固定数量的,只不过,组建成门户的材料还是相同的,那就是法宝,唯独只有法宝才有资格支撑起洞天,法宝一族,一旦诞生了元灵,也会被归入妖族当中,但是除了像四相金钱那样子的法宝之外,还有谁会把法宝当做妖族?法宝只是工具,只是用于御敌杀敌的工具而已,支撑洞天跟人间界沟通的门户也是法宝而已,也仅此而已,还从未听说过哪个洞天有能力诞生元灵,就算是有,估摸也早就被早早的扼杀在去襁褓当中去了,谁人乐意被一个法宝控制住洞天之内的生死?没有!” “不过许是被紫衣侯斩杀的黄龙太多,幻真门户虽然被斩破,但是门户之内的黄龙地脉却是坚固无比,堪比人间界,是以长年累月之后,幻真门户也修炼出了元灵,跳出了洞天之属于,孰料,却落入酆都,落入了轮转王薛仁天子之手。” “如果是别的法宝,说不定还能够入轮转天子的法眼,以法宝之身侍奉,但是洞天法宝,却就没有这等的好运道了,原本的幻真洞天,如今却被祭炼了酆都门户轮转王府,直通酆都深处,只不过,幻真洞天,却是隐现不定,除了轮转天子之外,其他人要想遇见,那就只能依靠机缘了,不过它倒是不会阻止任何人通过门户前往酆都的,那原本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一十八座酆都门户,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材料搭建,除了魏无咎那座门户由酆都跟龙虎山联手,才搭建起来如此之大,可以同时容纳百人出入的门户之外,就是四海镇魔手中的门户,也只不过是另一件洞天法宝被驯服后,祭炼成酆都门户罢了,一十八座门户当中,九成九都是这样的。” “幻真门户原本就是我黄龙一属的洞天,别人或许找不到,但是一定不包括我在内,煌蛇,你自己选择了,你若相信我,我就将它寻出来,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黄龙缓缓的揭开了他的谜底,煌蛇沉吟了片刻之后,柔声对青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去凑纪微的热闹了,四海镇魔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要随我一起去酆都么?” “那要不要等少谷主他们?他们跟我一齐来的,丢下他们几个人,好像有点不大好吧?” 小青钰迟疑不定,那白发老者双目怒睁,只要煌蛇敢说一句不的话,他就敢怒起呵斥,看那老而弥坚的模样,当真是一个忠义奴仆。 “姓少名谷主,这位谷主还当真是别具一格,让人刮目相看,只是,我们等得了他,幻真门户却未必能够等得了他,幻真门户,一闪既没,如果为了等他而失去了进入酆都的机会,那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黄龙真人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了一块铜镜出来:“不是不想等他们,只是,刚你也说了,少谷主现在还在东海呢,东海南海虽然并谓一海,但是中间相隔超逾千万里之遥,就算是我们遁光神速,一日一夜也休想飞出南海,我手中的这件法宝,唤为千云宝鉴,只能够用一次将幻真门户定格住,定格之后,法宝就废了,但是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片刻进入酆都,如果青钰姑娘执意要等候少谷主的话,请恕黄龙说句不敬的话了,莫非,青钰姑娘担忧我们会对你不利?” “笑话。”青钰脆生生的说道,白发老者怒目圆睁,张口就要辩解之际,忽然以煌蛇为中心,整个天空瞬间就沉了下来的感觉,威压如山,老者的眼前一黑,整个脑袋如遭重击一般,威压如有实质的死死的压在他的肩膀上,以至于他整个人几乎差点控制不住威压,脚下的遁光差点溃散,但是也现出了遁光的原形出来,那是一柄钩子形状的法宝。 “自然是笑话,九天十地之内,谁人都有可能被人击杀,唯独你不会,尤其是妖族,妖族当中,你是独一无二的小公主,谁若敢对你不利,天上地下,三千世界,本尊以血脉发誓,就算是逆天而行,天劫临身,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也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碧落黄泉。” 煌蛇的誓言平平淡淡,但是随着他的发誓,一道绿光从他的头顶冒出,遁入了虚空不见,随着发下誓言,那道只针对白发老者的震慑这才散去,那白发老者面色苍白,看起来整张脸连同须发都是一色的了,黄龙真人却是微惊,他倒是看出来了,刚刚接受煌蛇誓言的,虽然不少天庭天道,却是域外天魔,天魔又是天道的另一面,天魔誓言,可是跟相祖当年逼着他们发下的血誓还要来得苛刻,血誓还可以想办法绕过,天魔心誓,却是以本心为誓,一旦违背,心血倒涌,死得可比天劫临身还要来得悲惨。 “那是必须的,舅舅也好,小舅舅也好,我为妖族,天下妖族都不会为难我的,不管他们是人身还是妖魂,放心吧,少谷主既然在东海寻找,大概总会找到幻真门户的下落的,我们就先去好了,反正有舅舅在,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娘亲说了,只要开启了妖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青钰仿佛一点心机都没有一般,对煌蛇丝毫不惧也丝毫不防备,脆生生的回家两字,却将煌蛇坚强的心头就是猛烈的一阵撞击,心酸如楚,白发老者虽然面色难看,但是被煌蛇的震慑之下,几番思忖,也点了点头。 黄龙见大家都已经达成了共识,也不废话,随手将手中的铜镜丢在了空中,口中念念有词,铜镜迎空一招顿时射出了一道笔直的光芒出来,黄龙二话不说,一拍身后,顿时架起了两道遁光紧跟着铜镜光芒指引的方向而去,青钰紧跟其后,白发老者犹豫了不到片刻,遁光就连忙跟了过去了。 只剩下煌蛇一人,煌蛇却是不慌不忙,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蛇尾重重的打在了海面上方,顿时,将整个海面笔直的切成了两半,借着这力道,煌蛇无比庞大的身躯飞了起来,笔直的窜了出去,那速度,却是后发先至,比黄龙真人还要来得快速。 一口去飞出去了百余里,煌蛇的尾巴仍旧留在原地,整个蛇身被拉长成了漫长的一条黑线出来,遥遥看去,碧海蓝天当中,两道光线平行飞行,飞行的尽头,却是南海尽头的一片沉沉的乌云盖下。 乌云盖,沉郁天。 整个世界连同海面上下,仿佛都被浓墨冻结了一般,墨汁不流淌,域外的海水涌不进,四方天地,仿佛一个巨大的黑盒子将这一块海域都给切割开来,跟四海分离了一般,海族纷纷的远离开这块海域,海域边缘,死鱼浮虾沉沉叠叠,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之数。 这块天外,两个华服老者狼狈的从极远的一个小岛上面的山洞里面转了出来,面面相觑的看着那块天空。 “泾河老弟,你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四海镇魔居然被纪微老祖给困守住了。” “我倒是庆幸你我来迟了一步,你我都是分身法相,四海镇魔在里面还能够抵挡片刻,换作你我两人,只要挨上尸毒,就只能够忍痛将人间界的这两具法相自废掉了。” 东海龙王又是庆幸又是惋惜,两个人虽然不敢靠近山河社稷图笼罩着的那块海域,但是同样也不打算远离,届时万一四海镇魔有机会逃离山河社稷图的镇压的话,说不得,两人虽然不是纪微老祖的对手,但是抽冷子来一下子,说不定还能够对局势有所推动。 还没等两人想出办法或者等出结果的时候,忽然天际深处射出了一道光芒出来,光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山河社稷图之外百里左右的地方,光芒射中了海面之后,海面上,一座晶莹剔透水蓝色的门户缓缓的显形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后手 “酆都门户!” 东海龙王叫了出来,别人或许会认错,但是身为天庭正牌的东海龙王,他要是连酆都门户都认错的话,那就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虽然未必每个门户他都有机会进入过,但是对于天庭而言,这样的常识,任何一个在天庭厮混久的人都会晓得的。 “是幻真门户,轮转天子薛仁天子,这道门户是通往虚空阴阳道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四海镇魔的酆都门户却是通往秦广森罗殿的,居然小小的一个南海,同时出现两座酆都门户。” 东海龙王惊疑不定,犹豫是不是要前去探察一下,不过对于幻真门户的真实性,他倒从来没有怀疑过,幻真门户也算是酆都门户当中颇为有名的一个,一十八座能够通往幽冥的酆都门户当中,幻真门户至少也要排名进入前三,至于其他的酆都门户,倒也不是名声不显,只不过架设的地方,除了某些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并非每个酆都天子都乐意将门户开放给人间界的凡人修士或者妖族出入的,也不是每个酆都天子都需要冤魂亡魂或者妖魂的,不同天子地域城池周围的情况也各不相同,唯独只有身在酆都当中的人,才会知道,酆都城池,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个情形。 “四海镇魔,本座的耐性有限,大家同为妖族一属,就算你将我放入酆都门户当中,秦广天子会怪罪你不成?谁人不知酆都天子当中,秦广天子权柄最重,同时也是最有容人之量,你我他日,说不定还有同殿为臣的机会。” “当日我出身之日,母兽就曾经叹息,吾儿头大,蠢愚之象,是以特地命我,不管世人诽我,谤我,辱我,逗我,挑我,伤我,欺我……如无把握,必然避之,所以我屈身委在秦广天子之下,甘心为他看守酆都门户,并且为他森罗殿中阴差鬼将提供出入方便与安全,是以我为徐贤子所追杀的时候,可以借道遁入酆都之内,徐贤子虽然强大,但是毕竟根脚还在人间,所以我不惧。” 幽幽声响,不知从何而发,小巧天地,一片墨色,唯独只有麻衣纪微,白甲王座,血色遁云,三抹颜色在这一片山河社稷天当中,尤其的醒目,当听到四海镇魔终于忍不住开口的声音的时候,饶是以纪微老祖的沉稳,也不禁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了一丝喜色出来,不怕你不出声,也不怕你突袭击杀,怕只怕你真的如同传言当中,习惯当缩头乌龟,打死不出,那样子的话,真的耽搁到了煌蛇行至,说不定他已经将青钰手中的巡天密部骗到了手头了,到时候,跟他谈判,纪微老祖也不是很有把握。 毕竟两人太熟了,想要阴煌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既然四海镇魔肯开口,那就一切好商量了,纪微坚信,这个世界上,不,三千世界里面,就没有不能够讲道理的事情,差别只在于你用什么办法跟你想要讲述的道理的角度在哪里,然后用最合适的角度描述出去之后,让听讲的人心悦诚服的接受,下一步,主动弃械投降。 上战伐心,纪微老祖坚信的道理。 从外面看里面,山河社稷图展开之后,外面只能够看到里面被无数的炼尸吐出的尸毒将空间当中的一切都染成了墨色,而从里面看外面,在顾东行法力的支撑之下,山河社稷图可以清晰无误的看到外面一切事物,以纪微老祖的法力,可谓是纤毫可见。 纪微老祖的身侧,顾东行的身形缓缓的从其中的一只炼尸当中探了出来,单膝跪在了纪微老祖的面前,纪微老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顾东行的脑袋,顾东行受宠若惊,将头低低的伏在了虚空当中与纪微老祖脚面相平的地方。 “四海镇魔,你也看到了,幻真门户出现了,你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我承认,你如果拼死搏杀的话,山河社稷图未必能够困得住你,但是,那又如何?我牺牲的,只是我门下一件法宝跟法宝元灵而已,大不了,这两千万炼尸都送与你了,我不心疼。但是,等脱困之后的你,还会是我的一击之力的对手么?那个时候,恐怕你连发动酆都门户召唤帮手或者逃遁的力量都没有了吧。” 纪微老祖清冷阴狠无比的威胁到,在山河社稷图之内,顾东行的感应范围之内,除非是破虚之道窥破是的隐匿天道,否则,相似境界之内,山河社稷图当中,顾东行是无敌的,就是纪微老祖,也要受到他的限制,如果他想的话。 不过看起来,纪微老祖驭下之术,还是颇得人心的,血魇老祖每天被这样的踩踏,还是心甘情愿,顾东行就更不用说了,能够甘愿将自己炼制成活尸,就算是活尸当中最为巅峰的化虚天尸,那也是尸,不人不鬼,能够甘愿如此,实属不易。 “等入了酆都,我带你去寻太乙道统,天下炼尸之道,唯独太乙正宗,紫铜玄引,天下无双,不要以为尸道是小道,等你炼到了极致,尸仙之体,就算是徐贤子那种一品金仙,剑仙之首,也未必能够斩杀掉你。” “什么是小道?能够度过纪元破灭的,才是大道,人生为何?修道为何?能长生者,才是正道。” 纪微老祖淡淡的扫了一眼远处逐渐显形出来的幻真门户,按捺住试图撤去山河社稷图的念头,顾东行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任凭纪微老祖安排的模样,让隐匿在不知何处的四海镇魔苦笑了一声。 “你要围杀,就请动手罢,却费那么多话作甚?如果幻真门户那么简单就能够开启的话,轮转天子也不会在十八天子当中,位列前茅了,须知道,虚空阴阳道,在十八酆都天子当中,号称玄妙第一城,酆都无双道,酆都阎魔天子之后,就是轮转天子,你们自己去估摸能够在幻真门户之后得到什么罢,反正,我是不可能开放出秦广天子的森罗门户给你们的。” 纪微老祖闻言,漂亮干净的小脸上面,秀气的眉头慢慢的锁了起来,这么久以来,纪微老祖也只曾经锁过两次眉头,一次是阿修杀出手,将顾东叶干掉,引发君前尘的心魔,让沈天策意外的夺舍成功,那一次,白媚儿怒显原形,差一步就要跟金刚尊者生死搏杀,但是纪微老祖所忌惮的,却只不过是阿修杀身后的五叶佛陀罢了。 另一次,却是帝邺女出面,为阎魔天子说客,描下酆都门户的摸样,虽然只是投影,但是却让纪微老祖彻底的下了决心,将太平道彻底的放出,以推翻朝廷为藉口,收罗了数以千万计的凡人为伍,然后一锅端了,炼制成了炼尸之后,拔地而起,将整个山河社稷图丢入了南海境内,一为躲避天劫,二为遁入酆都。 自从帝邺女将酆都门户用法术投影给他之后,大概,就是他跟煌蛇的分歧的开始,当出发点不同的时候,选择自然也会不同,但是让人惊异的却是,两人的做法出乎意料的相同,煌蛇直接碾杀了数十万的凡人,却死活引不来天劫临身,纪微老祖更为凶狠,一口气将整个大军上下连同方圆万里的平民百姓都给送进了山河社稷图当中,炼制成了炼尸,却快速的躲入了南海当中,天劫不临之所。 四海无天劫,也是天庭刻意制造出来的结果,四海境内,厮杀从无停息日,当年的血魇老祖在四海境内,也只能勉力维持自己的老部下占据海域万里,却也阻拦不住来自海族,修士,其他妖族的纷纷袭击,阵地战不可怕,可怕的是游击战,尤其是修士当中不乏好手,甚至还有修为尚且在他之上的高手,碰到这样的高手出手,如果不是还有四方神兽门户之内偶尔出手阻一下,四海之乱,见所未见。 四海镇魔对于这种情形,却是乐于见成,乱世方能出豪杰,但是他却不想当豪杰,本相决定性格,修为决定地位,四海镇魔希望四海之内混乱不堪,但是却不希望有人能够干扰到他的潜修,所以徐贤子一找上门来,四海镇魔一旦发觉除了同归于尽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的他,当机立断的就选择了遁入了酆都,拥有酆都门户的他,历年来也不知道为秦广天子送去了多少强悍的妖魂,这同样也是为何他以区区一妖族,却能够在酆都森罗殿内,占据一席之地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谁能够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大手笔的狠人,被这样的人刻意盯上,饶是四海镇魔,也是心有余悸,一个疏忽大意,就落入了纪微老祖的掌心的感觉,不过,以四海镇魔的修为跟名头,会如此轻易的就屈服么? 毋须怀疑,也不用推演,四海镇魔能够被冠上四海这个名头,能够被徐贤子誉为人间界唯一一个能够跟自己打成平手的高手,自然,另有后手。 第二百零四章 求佛 纪微老祖自然防着,处于他的位置,对各种心思推演,几乎已经到了一个心念一动,就能够把握到相差无几的地步了,只不过,当外力太多的时候,太过于强势的时候,以纪微老祖的威能,想要扭动事态的发展,也非易事。 “你想要拖到煌蛇莅临?就算他到了又如何,难道他开启了酆都门户,我就不能够进入么?我们之间未必不能商量,反而是你,我不会介意跟他联手,将你绞杀掉,说不定,还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纪微老祖平静的开口说到,忽然将肩膀上的白骨王座扯了下来,丢了出去,顿时,白骨王座迎风而涨,化作了一个硕大的骷髅头就是一咬,但是随即,一只手从小到大,抵住了骷髅的牙齿,大手下面,一朵莲花缓缓的绽放了开来,将身侧的尸毒荡清,莲花的正中央,一头小猪摸样的妖兽慢慢的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顿时,莲花的另一端,另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慢慢的将骷髅头的上颚跟下颌抵住,缓缓的撑开。 “莲生百花破,我猜从来就没有人知道,四海之内最为神秘,气势最为强大,也是不许露面就能够轻易的压制住四方神兽门户的四海镇魔,居然会是个和尚。” 纪微老祖没有一点意外的摸样,那头小猪哼哼了一声之后,在莲花上面就地一滚,化作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出来,小沙弥苦着一张脸盘坐在莲花之上,眉心的地方,一点嫣红如血,自下而上的看着纪微老祖,一僧一道,却是一般无二的清秀俊俏,干净如斯。 莲花缓缓张开,四海镇魔慢慢的踩着虚空从莲花当中走了出来,莲花上面的两只大手将车**小的骷髅头掰开之后,骷髅头毫不示弱,张口吐出了一道ru白色的火焰出来,莲花迅速的盘旋了起来,红莲白骨,交错盘旋,每一次的交错撞击,大手化做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骷髅上面,骷髅快速的盘旋着,一个急转,恶狠狠的咬上了手臂的一侧,被拳头砸飞的同时,硬生生的从手臂上面撕下了一条的血肉。 四海镇魔脱离了莲花之后,踩着虚空而上,每一步下脚之地,就荡起了一个小巧的涟漪,涟漪过处,下方就清澈了起来,四海镇魔拾台阶而上,踩虚空缓行,身形慢慢的拔高,直到跟纪微老祖齐平之后,才微微施礼轻声开口,小和尚的声音跟纪微老祖清冷的声音相比,却显得好听了许多,也糯柔了许多。 “白骨道人算起来排名还在你之前呢,你都能够毫不手软的将他元灵剥离,镇守入山河社稷图当中,将他的本相作为法宝来驱使,如此薄情,你说你能够跟煌蛇商量得来?贫僧不信。” 四海镇魔的话软意思却尖锐,言语如刀锋,大概就是这个摸样吧,血魇老祖在纪微老祖的脚下一阵蠕动,四海镇魔微微一笑。 “今**可以为了自己,将昔日同僚化为枯骨,焉知他**会不会临阵为了自己,将昔日部属随意弃子?连顾东行这样能够操纵两千万之数炼尸的山河社稷图你都能够说丢就丢,说爆就爆,还有什么事情,是孩面冷心的纪微老祖你做不出来的?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无法割舍的?” “久闻佛界众人,舌绽莲花,开了舌识之后,就能够雄辩无敌,语惊四座,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佛界也残破许久,比丘山当年甚至被相祖一拳打穿,四海镇魔你一个人在人间界厮混许久,也未曾听闻你渡化世人,你这个和尚,莫不成,跟我身上披的道衣一样,只是皮囊修士?” 言语尖锐,针锋相对,纪微老祖也不是个能够吃亏的人,开口就顶了回去,四海镇魔双手合十,口中轻轻的低声呓语了起来,纪微老祖的耳尖,清楚的就分辨出来,四海镇魔口中念的却正是往生咒。 “为凡人生死动容,四海镇魔你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妖怪。” 周身尸毒天,冤鬼哭诉鸣,萦绕社稷天,随着四海镇魔的吟咒声,原本安静的炼尸们缓缓的摇晃了起来,随着他们的晃动,无数的冤魂交错凝聚,逐渐的清晰了起来,纪微老祖淡定的站在空中,丝毫不为所动,入了山河社稷图,连顾东行都是法宝元灵,普通凡人就更不用说了,连冤魂都没有转世的机会。 “你要我打开酆都门户,可以,我要一个交换条件,否则,我自爆肉身,你一样得不到酆都门户,我的本相在酆都之内,你认为,你有办法拘禁住我的魂魄么?” 不怕不能商量,只要能够讨价还价,一切都好谈,纪微老祖挥手,顾东行识趣的退入了虚空当中,随着他的隐去,也顺便将漫天的冤魂不知道收到了哪里去了,原本蠢蠢欲动的炼尸们也停止了颤抖,恢复了平静。 “我虽不能,但是,舍弃这个皮囊,跟你同归于尽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我的本相也不在此间,大家彼此彼此。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我就答应你。” “如无必要,大家彼此的皮相都也是存活了十数万年的老鬼了,何苦轻易言弃?只是,酆都门户固然可以开放给你,但是,你要把山河社稷图给我。” 四海镇魔正色说道,纪微老祖歪了歪小脑袋:“你要山河社稷图?连同山河社稷图内的所有炼尸?” “然,佛修功德,如果能够将你这千万冤魂渡化的话,就算是佛界残破,没有接引佛的存在,但是我也能够凭借这亿万功德,以功德之力,重铸佛界金莲宝座。” 四海镇魔落字坚定,伴随着他的话音,莲花宝座缓缓的升了起来,回到了他的脚下,那两只大手合拢,五指张开,将他托在了下方。 “你想成佛?” “难道不许?” 一问一反,不过剑拔弦张之势瞬间瓦解,纪微老祖还没有回应,忽然远处的遁光而至,伴随着遁光的,还有那毫不掩饰漫天释放出来的威压。 煌蛇顺着接引的光芒,到了。 “虚空阴阳道,幻真生死天。” 幻真门户在千云宝鉴的照耀之下,明灭不定,比起阎魔天子的酆都门户来,幻真门户小得多了,只有数丈高下,甚至还不足楚江门户的十一,不过楚江门户跟阎魔门户都算是极大的门户,反而是幻真门户看起来,还正常一点。 如果要比较的话,阎魔天子门户跟楚江门户倒似两座城门,而酆都幻真门户,更似大户人家的宅门。 流光溢彩,明研磨灭,两侧龙飞凤舞的雕刻着的蟠龙玉柱上面,刚青钰轻声的念出了对联出来。 “这就是幻真门户,小纪微,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没有办法收拾四海镇魔的话,我不介意跟你一起从幻真门户出发的,酆都险恶,如果合集你我二人之力,就算是遇见酆都天子,不说平起平坐,也是丝毫不惧。” 煌蛇出乎意料的开口邀请纪微老祖,听那口气,完全没有刚刚的针锋相对的意思,纪微老祖却面色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 “四海镇魔,你要求功德,为何不在酆都之内厮混?酆都之内的亡魂更多,冤魂也不会少,而且,六道轮回的数量有限,酆都积魂却是无穷,你要修炼功德,不是更加的容易?” 纪微老祖没有理会煌蛇的邀请,而是淡淡的反问到,出乎意料的是,四海镇魔白净的脸上却浮起了一丝淡淡的难色。 “地藏。” “酆都,有地藏。” 纪微转瞬就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而是传音了过去。 “山河社稷图,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要你开启酆都门户,我要你跟我一起去酆都,只要你跟我联手,凑齐了巡天妖图,我也不贪图那传承,我只要能够开启妖界,从妖界当中寻找到造化之道的修炼法门,你们佛界的法门可惜跟我妖族不合,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渡化这千万冤魂,送你成就金身。” 四海镇魔顿了顿,但是不愧是七窍玲珑心的佛修,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传音了过去:“你要跟煌蛇争?争巡天妖图?争妖界的归属?” “不是我要跟他争,也不是我想跟他争,而是我必须跟他争,孔雀王不知道现今在何处,不过他当年是被佛界的人追杀,估计应该也是被镇压在佛界的某一个角落,白骨道人被我炼化,等于断了煌蛇的一只手臂,他恨我入骨,现在是在人间界,他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如果是在酆都的话,就很难讲了,不说顾少艾,只是帝邺女也在酆都,帝邺女跟他的关系远比跟我的关系要好,我除了血魇老祖堪用之外,山河社稷图跟顾东行在酆都是不能出手的,那等于是羊入虎口,送货上门,青钰虽然未必会站在他那边但是也未必会站在我这边,相比之下,我手头的胜算不多,日后要是开启了妖界,被他继承了道统,占据了洞天之主的权柄,说不定还有机会让他成就果位,那个时候,我何去何从?先手准备后手打算,不管如何,本尊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 第二百零五章 有理 “如此说来,你就是在拉拢我了?”四海镇魔双手合十,那模样别提多虔诚了,只是,那笑得如此的贼,一瞬间就将他的有道高僧的摸样破坏得干干净净. “如此,也是可以这样认为的,面对煌蛇,我不占优势,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无妨,只要你将酆都门户开放出来给我,我自己进去也可以,酆都广阔,他也未必能够在我之前找到沈天策他们的下落。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山河社稷图我不能够给你,我单人之身入酆都,并无胜算。” 事到如今,纪微老祖也很光棍,索性就耍起无赖来了,不过,倒也不能算耍无赖,真正的无赖应该是他刚刚的那个打算,直接暴力从四海镇魔手中硬生生的将酆都门户爆出来才是真的,但是,当看到四海镇魔将真身跟**现出来之后,纪微老祖也熄了那个心思了。 道法精妙,佛法微妙,两者之间,却有一个相通的地方就是如果不得其法,不入其门,就算明知道酆都门户在四海镇魔的身上,但是不修佛法,就算将四海镇魔打得魂飞魄散,也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剥离出酆都门户出来。 还真的,只能够让他主动的开放出来,想到这一节,纪微老祖的心情颇烦躁,这一段却是已经近乎超脱出他的推演的范围之外了,四海镇魔的修为太高,不是他能够驾驭得了的,饶是纪微老祖已经将四海镇魔的修为往上推了不少,也未能料到四海镇魔压根就不是妖修。 佛修**,却是能够不分种族,不论是凡人修士,妖族魔类,所谓有教无类,即便是如此,可惜当年须弥山,比丘地,将孔雀王不知道封印到何方的西天佛界,被愤怒的相祖一拳将比丘山打穿之后,只让魔界多了无数的佛修魔尊,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到孔雀王的下落,以相祖的修为也对那群秃驴的**素手无策,更不用说纪微老祖了。 能商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纪微老祖虽然眼馋青钰手中的那块巡天残部,但是既然青钰跟煌蛇在一起,那就不需要担心巡天妖图残部会落到旁人的手里,反而是沈天策跟瞳喾鬼手上的那两块,既然发觉了,自然要早早的收入掌心才是最为妥当的做法,在此之前,能够不跟煌蛇起冲突,那最好不过了,不过真的要跟煌蛇结伴而行的话,纪微老祖也是不惧就是了。 堂堂十大天妖老祖纪微,若是这一点儿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枉居高位了,他可不是天童跟灵童这样的软脚虾,不过,天童跟灵童也未必是软脚虾,只不过,他们要算计的人的位阶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够控制的范围之上,被人阴杀,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结局了,如今也只是被苏星河心情大好丢入青丘当中被苏苏管束着,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被书生阴了一道的谷老三和九尾天狐的话,那还不知道下场要多惨才够。 至少还能够有机会继续修炼,被镇守也未必等于永久,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过,时间是个问题,苏星河是那种能够不榨的人?想太多了。 摸了摸下巴,苏星河收回了目光,看着悬空虚浮的徐贤子。 “如今也温养得差不离了,酆都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说来也奇怪,酆都那边没有动静很正常,以沈天策的修为跟瞳喾鬼的滑溜,要是还能够被人堵住才奇怪了,但是稀奇,整个人间界,也是一点风头都没有,按酆都门户出世的气息,龙虎山没有动静很正常,张天师他手头自己有酆都门户了,还不至于如此小家子气,但是,其他位面门户当中,除了你们这三十几个炮灰之外,居然能够如此按捺得下耐心,真是不容易,还是他们干脆就是被徐贤子你的名头给吓唬到了?” “扯淡。”徐贤子在空中闭目养神,虚空静坐着,头顶上面太阿的虚影在空中吞吐不定,时而转过身躯来,反射出锋利的光芒出来,听到苏星河不找边际的分析,徐贤子也懒得搭理,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星君有所不知,我们三十六家是走了天庭的路子,浮游一族却是走了廖真人的路子。至于其他门户,还未必能够得到消息呢,有资格能够得到消息的,明知道徐师在此镇守,看到我等三十六家的下场,也不会敢来触霉头了。” 苦道尊小意的解释到,一张脸还真的应了他的名头,苦得都快滴出苦水出来了。顿时也是惹得苏星河哈哈一笑,却换来了徐贤子冷冷的刺了苏星河一句。 “不是不来,而是,要来的,还得酆都门户温养完毕才会过来,他们不是你们这三十六家小门小户的,他们要的,可不是一个还在温养的酆都门户,他们的心眼可比你们大得多了,有我镇守酆都门户,他们乐见其成,等门户温养完毕,才是他们出手夺取的时机,当然,还有一个,大宗门之内,洞天之主未必是掌教,越是大的宗门,就约束越多越繁琐,需要碰头商量的人也就越多,岂是一时半会能够决定得了的?并非每个门户都有资格了解到关于破灭之后跟纪元末日的消息的。” 被徐贤子嘲讽,苦道尊哪怕是心里骂成一团狗屎也不敢丝毫有所表现出来,那真的是找死了,小门小户?那就小门小户小夹子气好了,总比被人灭门灭户要来得好吧,苦道尊就算自己不要命,洞天门户里面的子孙后裔弟子门人他还要呢,他们的洞天门户可谓是最初级的门户,对于徐贤子完全是一点抵抗的办法都没有,要是真惹毛了徐贤子,那被灭门还真的不需要几个呼吸的功夫,不用徐贤子出手,苏星河的手段却是最适合灭人门户的了,星线笼罩之下,修为低点的,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陪笑,还能如何? “真是寂寞啊,青丘山有了天童跟灵童的加入之后,就愈发的牢固了,不过,还是空荡得很,这个可不是当年妲己娘娘的青丘山,没有只许妖狐一族居住的禁忌,相祖揉捏出来的法宝,比起正牌的青丘山还差太远,只能够依靠足够多的大妖来作为镇守地脉了,谁让是相祖出手,可惜如果是人族修士大能捏就祭炼的青丘山,现在以我的修为,要想巩固就更加的方便了,不需如此的吃力了。 苏星河叹了一口气,对于青丘山,还是颇为耿耿于怀,徐贤子抬了抬眼皮,几乎在眼皮抬起的同时,苏星河也感受到了,顿时大笑了一声,迎空站立了起来,远处,那呼啸声,破空声,接次而来,只不过来者很规矩的遵守了人间界不许释放威压的血誓,只是将遁光架起,而且还控制在一定的速度之内,与其说是来袭,不如说是来客更合适点。 洞天门户,真人洞府,苦道尊,你要不要跟我来赌一赌来的究竟是妖人修鬼?” 苏星河摩拳擦掌,颇为兴奋的模样,却换来了徐贤子的一声幼稚的评价,顿时,气得苏星河哇哇大叫,当即抖出了一道星河环绕,横在了茅山大殿的前方,星光璀璨,虽然比不上月辉明亮,却也是璀璨无比。 “前方可是星君?东昆仑掌教,开云子这厢有礼了。” 声音由远及近,温文尔雅,声音不大,却是沉稳有力,哪怕是隔着数千里只要,还只能够看见遁光的时候,声音就已经一字一句的传了过来了,苏星河脸色微微一变,口中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东昆仑掌教开云子?怎么就不见西昆仑掌教?你们两个昆仑,不是一直在为谁家才是昆仑正统而争吵不休么?” “师门家丑,居然还能够入星君之耳,实在是惭愧异常,在下西昆仑开阳子。” 另一个明显年轻许多的声音从遁光之后响了起来,声音比起开云子的声音来却显得急促了许多,看得出来,开阳子的性格应当是比开云子要来得开朗许多,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开阳子的修为有可能不如开云子多矣。 “都是让人厌倦的牛鼻子,心烦,徐贤子,你要不要出手?你要是不出手,我就出手把他们打发走算了。” 苏星河听闻了昆仑之名,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换来的却是徐贤子的冷笑。 “反正你讨厌昆仑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你要玩就玩罢,何须拉我下水?就算你不拉我下水,难道,他们还能够认为我们两人是各自为战的不成?” “有理,有理,太有理了,徐贤子你总是说这么让我心花怒放的话出来,真可惜你不是个娘们,如果你是娘们,我当年一定跟你在一起。” 苏星河大笑出声,笑得那样的开心,以至于两道停留在星河之外的遁光之后的数道遁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零六章 羞杀 “悟空,你又调皮了。” 沈天策虽然狼狈,但是也算是勉强适应了那样强度的奔袭,虽然忙中却不乱,脚下踩着的长剑拉出了长长的遁光将宫天羽拉了下来,沈天策甚至还来得及将白媚儿转身抱了过来,让她换了个方向,不至于直面扑面而来凌厉的狂风。 “夫君,却是妾身无用,拖累了你了。” 附耳在沈天策的耳边,白媚儿的目光专心的注意宫天羽的动向,沈天策经过一路奔走,也算是逐渐的把握了皈依的遁光要如何才能够保持一个比较舒适而不会被宫天羽追上的速度,闻言不禁也是一笑,反手弹出了一道剑气,剑气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划出了一道优雅到极点的弧线迅速的逼近了宫天羽。 宫天羽却也不慌不忙,脚步微微一顿,剑气刚刚到它的面门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一滑,就此消失无踪去了。 “莫要胡说,你如果还算没用的话,那你老公我岂非上废材一个?不是你无用,而是敌人太过于狡猾,怪不得你,黄粱一梦的手段,太过于匪夷所思了,难怪在网络游戏里面,幻术的技能树如此庞大。” 虽然听不懂沈天策的话,但是里面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白媚儿的小嘴勾出了一道迷人小巧的笑意出来,那模样,如果正面见到的话,只怕要让沈天策整个人都看得痴了还嫌不够。 “困兽之斗,沈天策,听我一句劝,你再往前,就要出了楚江地域,到时候,连楚江天子都感应不到你的存在了,如果楚江天子不出手,你能够指望还有谁能够来救你?不过,你也不用奢望楚江天子可能出手了,如今楚江天子自顾不暇,忙着巩固它自家的基业才是正理,紫铜玄引出了太乙门人之外,他人也用不到,你也用不了,何苦跟我落下这么的一个深仇大恨呢?” 一面追逐,一面做着自己一开始不屑的攻心之举,虽然追着未丢,但是一路下来,宫天羽心里的震撼,却是比起一开始的不屑来,让自己几乎都有点不敢置信。 按这架势,明明只要再用一丁点儿的力气,沈天策就该落入自己的手心了,就算不落入自己的手心,也逃不出太远,早该筋疲力尽了才是。 可是没有,饶是心里已经一路将沈天策的能耐往上拔高了,但是当沈天策不知道第几次抖出剑气只为阻自己片刻的功夫,按道理,那些被自己送入不知何处的剑气就算想要回归皈依长剑,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可失去了这般多的剑气,皈依长剑的剑光遁术未减也就罢了,沈天策居然还有余力的模样,让宫天羽也不禁分神出去,微微思忖了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的失神,沈天策的剑光陡亮,速度赫然比刚刚更快上了三分,宫天羽暗骂了一声,却无可奈何的连忙催动遁光加速,却上连想要花费片刻时间推演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这一追一逃,期间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万里,途径多少鬼王鬼族的盘踞地,皈依长剑剑光犀利,自然没有什么鬼王之属会不长眼想要来讨便宜,至于宫天羽则就更不用说了,皈依长剑都被追得满世界逃窜了,那群鬼王能够在酆都厮混存活下来,一个个别的能耐没有,但是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功夫那是磨练出来的。 当然,不长眼的,还是有的,譬如眼前这位。 “吾乃粲……” 皈依长剑的剑光不停,笔直的穿透了过去,将半空当中升起拦路的那只巨兽居中穿透,管你是什么鬼王,小爷没空鸟你,当然,沈天策还刻意的让过了要害的地方,只在鬼王的腹部打穿了一个能容自己一个人经过的口子,一剑横空,穿透而过,如果这头鬼王还算给力的话,希望能够顺便阻一下宫天羽,也算是报答自己的不杀之恩吧!沈天策不无恶意的暗暗想到。 那个不知道叫做什么的鬼王尤其还在茫然之际,前后脚的宫天羽也到了,也是该这鬼王今日霉头,原本只想质问一下如此胆大包天入侵自家地域的厉鬼,孰料那两位压根就不是厉鬼,却是比厉鬼还要凶恶百倍。 让过了一个,可不能放过另一个,鬼王不在乎胸口的伤口,恶狠狠的准备迎接后面那道遁光,说什么也要把他给留下才是。 一骑西去不见归。 鬼王雄心壮志,这次也懒得报名头,张开大口就要咬下去。 宫天羽厌倦的皱了皱眉头,遁光毫不停滞的一闪而过,片刻之后,虚空当中扑簌扑簌的往下掉东西,鬼王属地的各类小鬼飞快的涌了过来,这等溃散的鬼气对他们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补品了,如果运气不错,抢得多点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开启灵智,开始吸收鬼气懂得修炼,而非继续做一个浑浑噩噩的小鬼。 “刚刚那只玩意被它送入困守皈依剑气的地方了,我附在剑气上面的一丝神念逃了出来了。” 沈天策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能够找到破解黄粱的关键,我也不需怕他,他不过只是黄粱厉害罢了,一旦中了招不好逃出来只能任凭宰割而已,只要不被困守,它的肉身跟其他法术,肯定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关键就是不知道破解的关键。” 道理很简单,说破了就不值钱了,但事实却是沈天策自诩就算是再来一次黄粱,自己也未必能够破解掉,毕竟三千世界,**繁多,修士妖族当中天才层出不穷,一门一道一术法,自己接受了君前尘的记忆也无可奈何,太乙真传,那一直都是在君前尘之前的传承。 “苦也。” 没等沈天策想出办法,白媚儿抱着沈天策的躯体忽然猛然停了下来,在空中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剑光出来,之后,才停住了身体,沈天策的剑光遁速之快,可见一斑。 不过片刻,身形也有点狼狈的宫天羽赶了上来,见状也不急着找沈天策讨要紫铜灵柩了,而是停在半空当中微微回复呼吸,但是片刻之后,却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你完蛋了,沈天策,你认了吧,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这地方我倒是熟悉,这是虚空阴阳道的入口,虚空阴阳道当中,咫尺幻真,你如果胆气够足就进去吧,反正虽然这块巨石看起来是巨石,但是也有可能正好是虚空一面,可以直接穿透过去,直至轮转王殿,我却是想起来了,这里是轮转天子薛仁天子修炼的地方,你跑差了,如果刚刚方向不错的话,应该是直奔酆都阎魔天子枉死城的才对,如果真让你逃进去了,我还真未必赶去枉死城讨要,那里面有几个我也忌惮无比的角色。不过你的运气果真不怎么样,虚空阴阳道是轮转地域唯一跟楚江地域有接壤的地方,不是禁地却历来都是死地,这样都能够让你撞上。” 宫天羽用力一挑大拇指,那是真心的佩服,佩服沈天策的倒霉运气。 别说是宫天羽了,就是沈天策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轻轻的将白媚儿放了下来,用力的抱了她一下,都到了这个境地了,如果还扭捏的话,倒是真枉为男儿了。 “老婆,我爱你。” 沈天策附耳在白媚儿的耳边,轻轻的一句呢喃,却让白媚儿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不用黄粱,已经有点沉醉了,低下小脑袋,白媚儿轻轻的嗯了一声,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沈天策整个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紫铜灵柩,我可以还给你,甚至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但是我要你发誓,不许对我的女人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我就算是被你拉入黄粱,我也会让皈依马上将紫铜灵柩破坏掉的,皈依剑气的厉害你也见过了,我知道,你的黄粱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不能过对法宝的元灵起作用,没错吧。” “没错。”沈天策的背后就是虚空阴阳道了,他也不怕沈天策有办法逃出去,虚空阴阳道之所以被称为绝地,是因为虚空阴阳道的特性决定的,虚空阴阳道附近的空间都是被扭曲的,实可为虚,也就是说,你或许看上去,自己的头顶上的一片都是空荡荡的,其实可能你一头撞上去就该被撞成头破血流而无所感觉。 “虽然传承的是太微真传,但是某也是沉心潜修过儒墨诸家用于佐证真传传承的,只要你的女人不要愚蠢到想要找我报仇,我自然不会对她出手,但是如果她想要因为这个誓言而对我出手的话,相信我,这里是酆都,魂魄死后连十八位天子也没有办法另外拘魂的,我有一半的僵尸之体,我有一千万种办法让她后悔的。把紫铜灵柩丢过来吧,某家,绝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 宫天羽的声音很轻,但是听起来却很坚定,让人从心里就腾升起一股信任的感觉。 第二百零七章 信任 信任?沈天策心里莫名其妙的浮起了一丝冷笑,宫天羽,能够信任么? 不管能不能信任,但是的确是已经前方无路了,除非沈天策打算拼死一把,撞死在虚空阴阳道里面,这样的话,倒是还有三分的机会不死,说不准,还有机会穿过虚空阴阳道直奔轮转王殿呢. 不过沈天策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比起那个打算来,他显得优柔寡断了不少。 “我能够相信你么?”沈天策的疑惑甚至直接就挂在了脸上了,宫天羽回复了那长身玉立,站在原地,就是骄傲到连天地都无法容忍他的俊秀的模样。 “你还有得选择么?事实上,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敌人?不对么?你们跟宫昕叶也非一伙的,不要问我为何知道,答案很简单,因为太乙门人,是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除了同类,你们不相信我也罢,我可以告诉你们,就算我是太微传人,宫昕叶,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至于太乙真人那个老不死的,就更加不用说了,以他的身份虽然做不出以大欺小的举动,但是你们见过传承真传,随意的就将道书丢下,然后不闻不问的么?犹记得还小,不过,我活了下来了,这就足够了,换作是你,你还会相信人么?我不会,不过,我会让别人相信我,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因为,两个的结局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一样么?” 宫天羽的瞳孔之内的瞳仁微微的转动了下,沈天策低着头不看宫天羽的瞳孔,白媚儿被他抱着背对着宫天羽,沉吟片刻之后,沈天策慢慢的掏出了一块小巧的紫铜出来了。 顿时宫天羽的眼睛一亮,但是他却仍旧矜持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沈天策做选择,看沈天策低着头的样子,几乎都要咬牙将紫铜灵柩丢出来了,只不过舍不得罢了。 人啊,总是这么的虚伪,明明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却何苦霸占着不放呢?若是你早早的就不去争夺这个,就算你逃了,难道我还会去追杀你不成?可笑之至。 宫天羽的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句,怜悯的表情虽然未曾浮现在脸上,但是,周身微微渗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怜悯之意出来,宫天羽忽然瞳孔一紧,沈天策猛然抬起头来,对上那对双瞳,宫天羽心里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读人读心,读心看瞳。 瞳为心声,心意如何,眼神一转就可以感受得到了。 斯人是为怒。 那毫不掩饰的愤怒,让宫天羽微微惊愕了下,但是下一刻,他的双瞳就要快速的运转起来的瞬间,忽然眼前一亮,无数的剑光以无比决绝的姿态从沈天策的周身四面八方射了出来,如同亮起了一个耀眼的小太阳一般,剑光四下炸开,遮住了宫天羽看向沈天策的目光的同时,宫天羽刚刚站立的方向瞬间就被一整片的剑气犁了过去,剑气斩过,却只斩破了一层的虚幻,切碎的宫天羽的身躯缓缓的落下,化作了灰尘散开。 “一念不起虚空境,黄粱美梦才是真,你以为你真的能够躲开黄粱么?黄粱美梦,当你以为你还没有进入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进入了黄粱梦境了,你眼前的我,从来,就不是真实的存在,太微推演,我若是连这么直接的危险都感应不到的话,我就妄自诩太乙门人太微真传了,我承认,我的肉身还是非常的脆弱,比起你们这些妖族跟僵尸来,差不可以理计,但是前提是你们能够找到我,才能够有资格杀了我。” 宫天羽的身影溃散之后,声音仍旧平静的响了起来,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沈天策双目圆睁,身体虽然没有动静,但是皈依剑气却是实实在在的,神念固然可以被骗,可以被笼入黄粱当中,但是皈依长剑却不会被黄粱笼罩住,剑气四下游走,如同一群的剑鱼一般的游来荡去,谁要是触碰上分毫,瞬间就会被无数的剑气围攻斩杀碎之后,然后继续回复那不紧不慢的游荡的状态。 沈天策这一路上少说也射出了一半的皈依剑气,即使如此,已经让宫天羽叹为观止了,但是,那也只是一半,当另外的一般剑气炸开,彻底全部的释放出来的时候,不要说躲在暗处的宫天羽惊得瞠目结舌,就是虚空当中,也被皈依剑气扎出了无数的口子,丝丝的往虚空阴阳道的方向透着黑气,剑光潆绕,将沈天策连同白媚儿都包裹在了里面,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沈天策唯一能够做的最后一个神念就是彻底的将一切都释放出来,这个时候,还藏着掖着,那就真是笨蛋了。 沈天策喜欢装傻,但是可不等于他真的是笨蛋,有些时候不去计较不去理会是因为那些事情不合他的心意罢了,但是如果真的碰到像被徐贤子抓到茅山出面的时候,不得不去面对的话,他也不会去逃避的,有些事情,就算是逃避,也逃不了的,一辈子的事情,逃了这次,那下次怎么办呢? 冷冷一笑,缓缓的,沈天策将眼睛闭上,也不去操纵皈依剑气也不再释放任何的威压,既然自己已经身入黄粱,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黄粱所误导,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剑气自由,然后让自己身心放空,在黄粱当中,认认真真的去做个美梦吧。 “你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么?你的剑气再强横生猛,没有主人继续提供法力元气,剑气也会有疲倦也会有溃散的时候,剑气不温养却被你用来lang费在这种地方,也的确是可惜,如此的暴殄天物,那倒不若干脆就此毁灭掉算了,没事,你能够坚持一天,我就等你一天,时间对于妖族跟修士来说,对于修炼到我们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完全是没有差异的,更没有任何的意义,反正,在哪里不能够修炼呢?只要最后能够拿到紫铜灵柩,那就足够了。” “过程我不在乎,我一向只在乎目的,包括未达到目的之前,我是从来不会去低估对手的,一路以来,追着你的,一直都是我的幻影罢了,不过,在像你这样的对手已经陷入绝境之际,我也不会吝啬跟你说说话,然后让你更加的绝望的,人生,一直都是需要这样的精神,不是么?” 如果宫天羽在面前的话,那么他嘴角如今勾起的浅笑想必可以勾起沈天策的怒火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暴走,不过可惜,沈天策看不到,而宫天羽,也没有办法接近沈天策。 剑光无情,虚空有道,道缘何处,阴阳幻真。 宫天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一点一点的,如果换了个人的话,早就被他挑起了羞耻心了,只不过无独有偶,如果是换作土生土长的修士或者妖族的话,或许对于这样的言语,真的会有所感触,只是可惜,沈天策,任何一个在现实社会当中生活过并且长大的人,都应该并且熟练掌握这样的一门技能,那就是,不动声色自顾自。 不管你怎么打击,沈天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媚儿一个在乎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了,而白媚儿就在自己的身后,有她在的世界,就算陨落,那又何妨?宫天羽的话头除了能够让皈依剑气把天空耕得更加勤快一点之外,别无其他了,以皈依剑气自己的估算,这样的强度就算再来个十七八百次,也是毫无问题的。 剑气没有问题,但是,却是有个地方有问题。 空间! 莫要以为空间就是最稳固的,空间可以稳固,但是,那要看基础,同样,空间如果不稳固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基础不稳定了。 天见可怜,天上地下,除了定海神针等少数法宝,还有什么法宝,能够经得起皈依剑气这样来回的刺杀?虚空阴阳道归根结底,还只是一个空间法宝罢了,却还不是真正的空间呢! 簌簌声起,沈天策却丝毫不惊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身后被他刻意多分出的三成的力量的皈依剑气,应该已经将虚空阴阳道琢磨折腾出了一点儿成就出来了,一开始,沈天策压根就没有想过可能会去信任宫天羽,这已经不是刚出新手村的大学生了,就算是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大学生,穿越过来这么久,也早该长点心眼了,特别还是在这种压根就没有一点儿能够有理由让你去相信去信任的地方。 沈天策,他不踏实!一点都不,那仅剩无几的信任,已经被白媚儿分去了三分,瞳喾鬼分去了三分,剩下的其他的,则分了两分给落尘,分给皈依了,一个是媳妇,一个是神念相通的兄弟,一个是自己前次寄生的法宝,最后一个是自己生死不离,转世仍存的兵器,这四个,足够让自己奉献出全部的信任,至于其他的人,那还是算了吧! 徐贤子?也许吧,呵呵,这酆都的天气,真心是好好啊! 第二百零八章 应当 剑光五十州,无数闫光火. 长剑霞光,璀璨若星,沈天策保持那个姿态已经很久了,虽然沉浸在黄粱当中,但是却仍旧保持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姿态,至于皈依却是不管不顾,被沈天策将所有的剑气逼出来之后,就疯狂的扑杀起了所有能够触碰得到的一切,虚空也好,巨石也好,就算身后的那个地方是所谓的虚空阴阳道,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轮转王不出来找麻烦,皈依就会继续的挥洒下去,直到触碰出反应出来。 对沈天策而言,轮转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宫天羽,因为找不到弱点,除非自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出手将他斩杀在剑下,但是你也要能够找得到他啊,找不到他又有什么用?长剑如虹却一无所获,那压根就是在lang费剑气。 剑云,剑域,没有任何人只会的皈依长剑勉强保持着剑光,忽然,空间当中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崩碎的声音,皈依长剑听得真切,顿时将所有的剑光都汇聚在沈天策的身侧,除了保留住那部分维持他跟白媚儿两人身侧的剑光之外,对着传来声音的地方,二话不说,无数的剑光如同流水一样,先是停滞在了一个地方之后,下一刻,齐刷刷的扑杀了过去。 像是缓缓的展开一道帷幕一般,一道青色的光芒缓缓的落了下来,一个小巧的身影从里面踏空而出,然后,湮灭在了无穷无尽的剑光当中。 “破!” 被无数的剑光淹没的女子只来及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声,身后的青色苍翠,玉璧破裂,无数的叮当的声音落下,皈依长剑在沈天策的识海里面发出了一声轻咦声之后,剑光迅速的撤了回来,只留下一道浓浓的腥臭的味道顺着刚刚的那道青色的帘幕滴答而下,不过让宫天羽惊疑的却是,青色的帘幕虽然破碎,但是留下的那个青衣女子的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激发了起来,将她整个人防护在了里面,女子的周身浮起了一团淡灰色的雾气,刚刚就是那即时腾起的雾气,虽然绵软,却成功的阻挡住了皈依剑气。 宫天羽在没有人的地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皈依剑气多锋利他的尝试过的,如果用他自己的肉身来抵挡的话,不用三下五除二,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被皈依剑气斩杀,连一丁点儿的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至于魂魄,如果魂魄稍微脆弱一点的话,恐怕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但是那女子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居然能够有力的阻拦住皈依剑气的侵袭,不过跟皈依剑气一触即回也有不小的关系,皈依剑气至少还有个法宝元灵支持着,还能够自主的判断要不要将力气lang费在那女子上面。 能够击碎那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青色帘幕,已经是运气了,至于有没有打破找到出口?那只能靠机会了,不过,那女子既然能够从青色帘幕当中走出来,也就是说,虚空阴阳道,还是有办法找到出口的。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游光剑意,皈依长剑如果能够显形的话,皈依的形象丝毫不会逊色白媚儿,她跟白媚儿完全就是两个个性的女子,白媚儿是柔,媚到了极点,而皈依则是英气逼人,也难怪了剑气元灵,锋利异常,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跟柔沾边。 “谁人动我阴阳道,谁人入我虚空处!” 青色帘幕刚刚被击碎不久,女子支撑起的灰色雾气将身体裹在了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法宝,将女子裹在里面,女子惊魂未定之际,忽然那淡灰色的雾气在那个沉声喝道的瞬间,一个庞大的威压猛然降临了下来,顿时将地面都压出了微微的一声闷响,沈天策冷不防整个身体都嘭了下去,但是随即就弹跳了起来。 威压如山,不仅逼出了宫天羽的身形,同时也将沈天策从黄粱当中拽了出来,宫天羽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几乎同时,沈天策的身后,被淡灰色的雾气包裹着的女子的身后,巨石发出了缓缓的挪动的声音,巨石之后,赫然是另一个世界。 巨石转开,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甬道一样浮在半空当中的通道出来,通道深远,但是却并不幽深,一人高下的甬道两侧都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巨石缓缓打开的瞬间,顿时,原本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陡然耀眼了起来,一道七色光芒冲天而出,直射到黑褐色的地面上,地面冒出了滋滋的烟雾出来,只是这么轻轻的一照,也不知道多少的魂魄飞散。 光芒将那躲在灰雾里面的女子跟沈天策都笼罩在了里面,沈天策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白媚儿护在了身后,招手一挥,顿时,无数的剑光汇聚在了沈天策的身上的同时,沈天策手持其中的一柄剑气凝成的长剑,护在了身前。 甬道内却不是空的,无数的光芒交错当中,映射出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出来,那人宽袍拖地,倒背着双手,平天冠微微倾斜,那人抬头看着天空,顺着那人的方向看去,沈天策倒吸了一口气。 星空! 在酆都地府,居然能够看到星空!无比真实,无比切近的星空,刚刚看到的那光芒,分明是从天空之上映射而下,群星璀璨,不知道多少的光芒洒下,将整个甬道照耀得七色明亮。 轮转天子? 沈天策不确定的低低的问了一句,声音极小,甚至都不能够确定这就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来的,那人的威压太重,哪怕只是一个背面,那长久以来养成的威压,结合这强势的威压,不用靠近隔着背面也能够清晰无误的感受到。 也是亏得沈天策的修为不低,否则的话,刚刚的那股威压降临的瞬间,毫无抵抗的他就很有可能身负重伤了。 “正是朕,你们,是阳间人?” 轮转天子缓缓的转过身来,珠帘之下,是一张古铜色的国字脸,脸上目光沉稳,平静的直视过来的时候,饶是沈天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仍旧禁不住错开了他的目光看到了边上去,不敢跟他直视。 威压,威严,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不敢直视,不管他是强大还是弱小,不管他是身在何方,只要他站在那边,就会给人一种感觉,他,注定不属于平庸,必定不能够居于人下。 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当帝王的,帝王种,天命子。 “是。”强大的威势之下,沈天策却努力的一点一点的站直了身躯,虽然仍旧不敢直视,但是声音已经逐渐的慢慢的清晰了起来,轮转天子不为人知的微微点了点头。 沈天策的前方,那道淡灰色的雾气慢慢的散开,融入了女子的身体里面,女子舒展开身体,站了起来,青衣如翠,娇小却不失修长的身体站直的模样颇为迷人,让轮转天子微微惊疑的却是女子站了起来之后,平静的看了看自己的双眼,那平静的模样,一时间轮转天子几乎有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女子,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的感觉。 “青钰见过轮转薛天子安。” 轻轻的行了个礼之后,青钰就乖巧的让开来,站在了离沈天策不远的地方,小巧的鼻子轻轻的抽了抽,一点都没有害怕沈天策的样子,沈天策习惯性的对着她点了点头,未料,周身四处游荡着的剑气忽然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开了青钰。 “青钰?你是,相祖之女,朕足有千年没有踏出虚空阴阳道了,没有想到,你这么大了,不过,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慢慢的伸出了一根指头揉了揉额头,轮转天子的声音顿时化为的平和,这才让沈天策跟白媚儿身上受到的压力微微的放松了一些,虽然并不影响两人的行动,但是那股威势,难受到让人手足无措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薛天子明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青钰的不妥,青钰早年受过重创,后来母亲千辛万苦才将青钰救回,如今也只能这个模样了,让薛天子见笑了。” 青钰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薛天子慢慢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见他动作,身形就出现在了虚空阴阳道的甬道口,这次,沈天策是认真的看清楚了薛天子的模样了。 薛天子并不高,比起顾少艾来,更是只能算粗壮了,哪怕是身为帝王之尊,他身上的龙袍却是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纯黑色的宽袍,除了袍子的胸口上面绣着一条缓缓按下云头的金龙之外,并无其他的装饰。 “见笑?不,不会,你很好,他也很好,你们都很好,不过,阳间人原本就不应该在酆都呆着,我一直是不喜欢阎魔天子招募人间修士来对付酆都土著的行为,不过他乐意,我也没有什么权力去指责他,只要九幽不乱,酆都不乱,一十八殿平稳,六道轮回安定,天子齐全,慢慢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我,是不喜欢阳间人的,人也好,妖也好,神也好,仙也好,魔也好,鬼也好,佛也好,尊也好,万般皆好,唯独一样不能不好,规矩!人行人道,鬼有鬼途,人鬼殊途才应该是正道,你们也是快要可以到达触摸天道的境界的妖怪了,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入酆都,是的,不要,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 轮转天子的话,几乎让人生不起拒绝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好像就是应该这样子的,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第二百零九章 可笑 “我倒也不乐意,只是,谁能送我出去?再说我跟着瞳喾鬼下来,准备除去那个从魔界逃入的魔尊,如果没有除掉她的话,魔尊一旦恢复,对酆都也是一场灾难.” 沈天策苦笑了一下,张开手,无数的剑气顺着手中持着的长剑汇聚了起来,回到了身体里面,稍稍的感受了一下,漫天的剑气却只剩原本的一半而已,甚至还不如当时跟煌蛇相见的时候的多,不过所幸现在剑气用起来的话,比起以前得心应手得多了,也算是寥有所得。 一抖长剑,长剑碎去,化作了晶体融入了沈天策的体内,沈天策身上的光芒这才黯淡了下来,沈天策瞥了一眼身边的青钰,眉头微微一锁,倒也不是对青钰有所敌意,而是青钰的身上,那个跟瞳喾鬼一样,让自己熟悉的感觉,不知要从何说起。 “哪里可能有那么多巡天妖图的残部,撞大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碰到。” 自嘲的笑了笑,沈天策马上将整个念头都丢在了身后了。 “你是巡天妖图的残部之一?你是沈天策?还是瞳喾鬼?” 不过,青钰的话,马上就打破了沈天策的侥幸了,轮转天子站在虚空阴阳道的上面,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静静的耸立在三人的面前,也不着急,就看着沈天策惊异的转过身去。 “我是沈天策,你?” “我是青钰,巡天密部持有者,当然,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有一半的身躯是巡天密部炼制,另一半的血脉仍旧源于我的父亲,相祖。” 青钰的口气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炫耀的意思,只不过,却仍旧如同一枚炸弹一样,炸得沈天策有点缓不过气来。 相祖!相祖!相祖的女儿! 相祖啊!这一路上来,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已经听了多少回,多少次,多少遍,这是跟齐天大圣孙悟空齐肩并称,这是单人只身,拳打天庭凌霄殿,脚踩酆都汨罗地,打穿比丘山,封闭妖界天的无上大妖!相祖。 据说是跟紫衣侯同归于尽了,不过,皈依长剑的记忆里面,传承里面也没有丝毫类似的记忆,不知道是自己的融合还不够呢,还是压根就没有。 但是,现在是,紫衣侯传人,跟相祖后裔相见之日,而且,两人都是,巡天残部!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沈天策整个人都愣神住了,停顿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白媚儿咬着下唇,拉着沈天策的衣角,那小媳妇的摸样,委实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恨不得抱在怀中保护起来。 “能让我看看,你得到的巡天妖图的哪一部分残部么?我感觉你应该已经跟巡天妖图融合得很深了,没有办法剥离出来了。” 青钰伸出了一只手,小手纤秀,如白玉青葱,白媚儿小鼻子微微抽了抽,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那模样,毫无疑问,这小狐狸儿吃醋了。 “没事儿,别介。” 沈天策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小狐狸儿的小脸,毫不顾忌的就亲了亲额头,丝毫不顾忌这举动究竟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顿时,小狐狸儿虽然羞红了脸,却是心花怒放,将小脑袋低了下来,那淡淡的醋味,早就不知道烟消云散到了哪里去了。 青钰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看她的模样,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沈天策倒是习惯,看了看青钰之后,也慢慢的伸出手去。 十指相扣,青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两人就在轮转天子的眼皮底下,居然毫不担忧的将手握在了一起,齐齐的闭上了双眼。 “真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两个小家伙。” 薛天子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句,沈天策的心里,一个青色的身影浮了出来,好奇的四下打量着之后,摊开手,巡天密图轻轻的浮了起来。 “这是当年母后为我修复身体之后,剩下的巡天密图的一半,不过你可抢不走它的哦,虽然没有元灵,不过它就也差不多是我的身体的延伸了,除非你把我杀了,不然,就算我把它送给你,你也用不了它的。” 青钰吐了吐舌头,丝毫不以为自己随口说出的事实是有多大的意义,这话如果让煌蛇跟纪微老祖听见,恐怕两人都要哭了,如果早知道巡天密图根本抢不过来的话,他们两个还费什么劲在那边勾心斗角?不过,现在幻真门户被皈依击碎,惊醒了薛天子,煌蛇跟纪微老祖两人在门户的另一头已然气得吐血了。 “四海镇魔,不是我不厚道。” 幻真门户被击碎的同时,煌蛇就跟在青钰之后,青钰有巡天密图护身,倒是勉强落了下去,煌蛇却狼狈了许多,数道溢出的剑气轻松的将煌蛇身上割开了数道口子,绿色的血液喷洒在海面上,瞬间海面上就翻腾了起来。 “煌蛇,你的肉身,居然连剑气都挡不住了,我对你的评价,又要下降一分了。” 二话不说,纪微老祖反手抖出了山河社稷图甩到了天空上,顿时,四下都落下了数道锁链一般的黑气,头顶上空,浓浓沉沉的站在黑云之内的,是蚂蚁一般的尸群。 人家尸死首归地,炼尸也是要入地,就如湘西言家,漠北始皇陵,唯独纪微老祖的炼尸手法跟别人不同,他炼制出来的尸体剧毒无比,而且修为羸弱,毫无智力,一切行动全部受到山河社稷图的控制。 “我要手下的炼尸修为那么高作甚?反正都只是用来承载我体内的剧毒而已,不需要修为,只需要数量而已,你们见过那种投掷用的矛没有?使用的人不需要多少的修为,但是造成的伤害,却远胜他的修为,山河社稷图,原本就是用来国战的法宝。” 不过煌蛇的身躯毕竟太大了,山河社稷图虽然可以扩大,但是纪微却没有这个打算,要是真把煌蛇一起笼进来了,若是他翻脸了,一个翻身,至少也要让自己不好受一下,何苦没来由的两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翻脸呢? 小和尚的脸也苦了起来了,看了看前方的纪微老祖,又扭过头去看了看满头是血的煌蛇,抬头看了看沉甸甸的的天空,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不是贫僧不想,只是,兹关重大,可否容小僧跟秦广天子事先通口气?两位大天妖准备大驾光临酆都,不说别的,仅仅是两位的威压,就足够让森罗殿提起精神了,酆都虽然不像人间这样禁止威压,但是胡乱释放威压,很容易引来酆都土著的注意。” “那又如何?难道堂堂的秦广天子,还会怕酆都土著不成?再说了,我等几人下去,也不是不能出手的,如果秦广天子不介意的话,我等二人,自然会愿为秦广地域出一份力。” 煌蛇淡淡的说道,四海镇魔长吸了一口气,心里苦笑不已:“就你这身形,直接就可以将森罗城碾平了,这里是四海之地,还能够有足够大的地方让你容身,但是如果换做是其他地方的话,稍微小点的门户,恐怕都不够你伸展开手脚了。” 像是看出了四海镇魔的顾虑一般,煌蛇闷哼了一声。 “我不呆在山河社稷图之内,但是,如果只是片刻的功夫的话,我倒是也可以忍受,不过,纪微,你要把白骨道人的本相还给我。” “没有问题,不过,你我说好,一旦开启妖界,各自为天,我的属地,你不能进入,你的蛇窝,我也不想去干涉,如今没有相祖大人,我意是寻回四鬼妖姬之后,奉青钰为尊,你意下如何?” “甚好,我等十大天妖,各有属地,不过,孔雀王,白骨道人,顾少艾,帝邺女,他们几人的属地,可以暂由四鬼妖姬负责,等他们的转世归来,再另行打算。” “很好,可以,不过,白骨道人的魂魄,我没有来得及收集起来,他的排名尚且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因为被困太久,也不会轻易的被我擒下,我倒奇怪了,你居然会舍得让他来投奔我,你不知道么?那个时候,我已经推算出了,一切的根源,当在酆都的打算了。” 纪微老祖轻笑出声,丝毫不以为介,煌蛇的脑袋上面鲜血慢慢的融入了体内,巨大的蛇头上面灯笼大小的眼珠子平静的转了转,没有被纪微老祖挑起火气的样子。 “很好,看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枉费我还将希望寄托在魏无咎身上。” “魏无咎?”纪微老祖的小嘴慢慢的勾出了长长的笑意出来,那明显是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居然会去选择相信他,你也不想想,十大天妖当中,都是生灵成妖,而四相金钱却是器灵成妖,四鬼妖姬则是鬼物成妖,四童神兽则是精怪成妖,我等妖族,原本就是各种门类,你不去选择同根同种,却去跟他们合作?可笑至极。” 纪微老祖几乎都要尖笑出声了,不过总算是想起,正事要紧,伸手从肩膀上掰下了白骨道人化作的肩甲,丢给了煌蛇。 第二百一十章 少年 “那是因为,我原本就不信任你.” 煌蛇忽然开口说到,白骨道人的本相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白骨王冠,盘旋而下,扣在了煌蛇的头顶上面,煌蛇的气息顿时一涨,又是一落,一个吞吐,气息虽然看起来比刚刚肆意乱放来得微弱了不少,但是也平缓了不少,白骨王冠像是扎根在煌蛇的脑袋上面一样,顺着煌蛇巨大的脑袋,慢慢的蔓延出了两根长长的骨刺,沿着煌蛇的背后慢慢的生长着。 “哦?是么?那也不枉,我一点也不信任你。” 纪微老祖毫不吃惊,看那表情,两人之间,面和心不合,不,面也不和已经许久了。 “只论排位,我居十大天妖之五,但是单论实权,除了孔雀老大之外,你我平齐平座,你领上天妖,我领下天妖,只不过,一万年前,固然是你的实力强大,但是,一万年后,可却未必了。此消彼长,上天妖消失陨落得太多了,连你都会被困在茅山之后,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反而我们下天妖一属已经慢慢的开始成长起来了。未必会输于你们了。”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年妖族漫山遍野铺满的世界了,我们是无根之萍,风中落叶,虽然我们的敌人已经支离破碎,但是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再继续这样的内斗下去的话,不用等妖界门户打开,我们已经都会被人阴杀在人间界了,现在天庭是无力插手,但是,他们却有能力通知三千世界门户里面的人出动,如果出现一个真仙降临,你还有把握么?” 纪微老祖的目光越过了四海镇魔,如剑一般的直视煌蛇,脚下,血魇老祖口中嘀嘀咕咕的,却不知道在嘟哝什么,不过,倒是也没有人去注意他就是了。 “你可以不信任我,反正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但是我并不介意多一个你的力量,青钰已经进入了酆都了,你别忘记了,你刚刚发下的血誓,就算是再讨厌你,但是我要承认,相祖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只为青钰,我也可以跟你暂时放下一切仇恨联手,至于事后,你我生死恩仇,那是另外一回事。” “很好,既然你敢划下道来,老祖我若是不敢接,那我这个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二的煌蛇,也不用坐这个位置了,一切便依你又如何,四海镇魔,你可以打开酆都门户了。” 伸出了长长的蛇信,煌蛇摇晃了一下脑袋,顿时,一条长长的蛇身缓缓的顺着山河社稷图当中开的口子爬了进来,速度似慢实快,巨大的蛇身盘成了一圈又一圈,偌大的山河社稷图里面,迅速的就被煌蛇的身躯占据满了,也幸亏纪微老祖的炼尸都浮空在天空当中,否则只是山河社稷图还真未必能够全部放置下煌蛇呢。 “贫僧还能拒绝么?” 四海镇魔苦笑了一声,纪微老祖脸色微微狰狞一笑:“可以,那我们就将你直接打死,魂飞魄散,你们佛宗的不是最擅长转世么?我之蟾毒,煌蛇之蛇毒,血魇老祖之血毒,徐贤子奈何不了你,那是因为你见机得快,他的剑光虽快,却也没有跨界之能,但是我们却可以奈何得了你,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的时候,修为差距只能够依靠时光推移来修炼沉积,但是修为相当的情况之下,能够碰到一个克制自己的法宝,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四海镇魔,你可以考虑敬酒不吃吃罚酒试试。” “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运气太渣,遇到秦惊那杀神,当年他思思慕慕都想跟徐贤子过上一场,只可惜被秦广天子死死的压着不许,生人不入酆都,除了阎魔天子之外,一十八殿天子当中,还没有其他人会不尊重这个传统,当然,佛修一向都是例外。” 四海镇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一张口,顿时,喷出了一枚淡金色的叶子出来。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佛陀。 “佛法精妙,不同凡响,好破却难解,要想将佛修剥离法宝,的确很难,不过,四海镇魔,你这般的识趣,我们也会信守承偌的,等我们都进去之后,山河社稷图我会收走,里面的炼尸,你留着慢慢的渡化。” 四海镇魔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落下来的金叶子忽然亮了起来,竖在了半空当中,缓缓的涨大,如同一枚眼珠子一样,慢慢的睁开,露出了空间另一头的世界出来。 纪微老祖往虚空当中抓了抓,顿时,四海镇魔的眼前一花,煌蛇不见了,纪微老祖不见了,血魇老祖更是消失无踪,只看见一道血光遁入了叶子刚刚撑开的一条缝隙里面。 下一刻,天空当中失去了支撑的无数黑影纷纷的落了下来,四海镇魔的身上浮起了一道淡淡的佛光挡住了纷纷下落的黑影,但是黑影终究还是太多了,将整个南海的一角都铺天盖地的占满了。 “天庭堪忧。” 两道遁光再也不掩饰自己的行迹,早早的就退了出来,也亏得他们退得早,南海的一角,忽然慢慢的被染黑了起来,数以万千计算的炼尸失去了主人,除了保持原本的行动意识之外,一切都荡然无存的炼尸们,功力高点的,踩着水面茫然行走,功力低点的,索性就直接的坠入了海底,反正死人是不用呼吸的,在天上在地下还是在海里对他们而言,并无差别。 “可惜四海之地一直在法宝的庇护之下,天劫难进,否则的话,如此行径,天若不怒,我也要怒了。” 东海龙王无比的愤慨,泾河龙王紧跟在他的遁光之后,两人自忖也不可能是那堆人当中的任何一个的对手,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只不过,似乎,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想走就能走的,纪微老祖将煌蛇卷走的同时,倒也没有忘记顺便将服侍青钰的那个老者一并卷走,倒不是他大发慈悲,只不过青钰总要人来照顾的,再说了,四海镇魔他敢相信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毕竟酆都门户在他的手中,但是那个老者就未必了,暂时还不想大开杀戒,索性一起卷入了酆都,就算战力再差,也是绝佳的炮灰吧,对否? 纪微老祖想得明白,只是他也未曾想到,那白发老者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卷入了山河社稷图的同时,海面上两个身影飞快的飞驰着,紧紧的贴着海面,为首的那个驾着白色遁光的中年汉子忽然停住了脚步,身后,那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连忙按住了遁光,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抬头望天,眉头深锁的中年男子。 “父亲,发生何事了?” “铁北失去气息跟感应了,恐怕就算不是陨落,境况也不好了,青钰小姐的气息也彻底消息了,我放在她身上的那根狼牙,我居然没有办法在人间界感应到它的存在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父亲,会不会是因为身处南海的缘故?我记得您说过,四海当中各有结界,结界之内天劫不生,我们从东海飞至南海,难免会有可能有所不同而我们暂时无法适应。” “并非如此,狼牙从我身,而且铁北一向沉稳,不至于出纰漏,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可能找到了酆都门户了,但是,南海当中,却还有一座酆都门户,我现在唯恐的,就是他们会不会碰到了那座酆都门户了。” 中年汉子面色沉重,一张脸坚毅如铁,少年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铁筒出来,口中念念有词,须臾,筒中飞出了一枚铁签出来。 “三十年梦黄粱意,不见少主不见亲。大凶。” 少年脸色微微变,中年汉子却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找找,你的先天庙算十中五六,比起太乙神算或者太微灵算还是有所不足,不过,方向已定,就不须犹豫,且行再说。” 话音未落,远处的东海龙王跟泾河龙王的遁光逼近,少年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出了一道光芒,拦住了东海龙王跟泾河龙王。 “阁下何意?难道不知道,南海当中,你这个举动,足够让我出手将你直接格杀么?我看你小孩不懂事,暂不想找你麻烦,速速让开,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少年飞上了半空当中,东海龙王眉头一皱,出声呵斥道,眼角的余光却瞥在了下方的中年汉子身上,少年轻轻一笑,拱了拱手。 “两位老丈,小子这厢有礼,我等不是南海修士,只是前来南海访友,只不过,久未曾来,不知南海变化如斯之大,我二人一时半会分不清方向,还特地向两位老丈咨问一声,不知两位老丈可否知晓,南海当中,有一名为四海镇魔的土著?” 说着,少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两人,下方,中年汉子恍若未觉一般,双手自然的垂着,静候着少年的问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般没有礼貌!我们两人同样是急着赶路,岂有时间陪你这般胡扯,四海镇魔是四海境内事实上的掌控者,你们随意问一个人就能知道他惯爱居住何地了,还需要来问我们?” 泾河龙王接口呵斥道,少年却也不恼,抬起头来,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祖训 “懂事?我家虽然不才,但是至少还是很有家教的,比起龙王家,姬下野这种没有家教,屈尊在妖族手下行事的小家伙来,简直是完美太多了.” 少年慢慢的咧开嘴,嘴角淌下了一丝晶莹的涎水下来,下一口,少年脑袋一晃,顿时,化作了一只雪白的大狼踩着白云浮在了空中,下方,中年汉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两位龙王,你们不好好在天庭呆着,安享晚年,何苦劳碌命呢?天庭特地为旧日天庭的诸位仙官设立了职司,两位龙王应该也是执掌一方职司的主儿,以两位的身份,还跟我儿计较,似乎,有损两位的声威。” 中年汉子淡淡的开口,顿时将两个龙王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泾河龙王认了半天,忽然惊呼出声。 “少谷主!” “一别经年,泾河龙王别来无恙。” 中年汉子到背起一只手,身形不动,脚下的海水被注入不知什么力量,慢慢的吐出了水柱将中年男子托了上来,托到了那只显出原形的白色大狼的身侧,少谷主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白狼身上硬硬的鬃毛,古铜色的脸上,厚厚的嘴唇似笑非笑的,看那模样显得甚是滑稽。 不过,泾河龙王却一点没有觉得滑稽的意思,他挡在东海龙王的面前,如临大敌一般,缓缓的往后退去。 “一别经年,少谷主您也是别来无恙,您不在狼熊谷呆着,就不怕又像当年那样,祸起萧墙?” “好你个泾河老龙,我要夸你人老记性好呢?还是要夸你不识趣?有碧水妖姬在我谷中修炼,我有何可怕的?再说三千世界门户,钥匙在我手中,我不点头,谁有那个能力寻找到门户?你道是持有巡天妖图的相祖大人,巡天妖图之内倒是记载所有的门户节点的位置,但是,现在有这样的资格的人存在么?” “那也未必,江山代有高人出,换作徐贤子想要挑你的门户,不是找不到办法的,或者天庭那边,应该还有诸天门户的星图。” 泾河龙王已经后退了数步,听到了这句话,少谷主笑了笑:“别人我还不敢说,但是天庭?开玩笑,我姬族少氏,也是有在天庭职司过的妖族,诸天门户的星图早就是残图了,甚至里面所有的门户节点我也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这一节,你道碧水妖姬是什么门户都会去暂居的地方么?” “当年我姬族少氏,在天庭就是负责看守诸天门户星图的,后来还不是被那帮真人打下了凡尘,说是看守不力,让相祖进攻到了天庭,笑话,没有诸天星图,难道相祖就找不到天庭的路了不成?就算他的确是将诸天星图复制了一份到巡天妖图里面,但是那又如何?不过只是迁怒与我们罢了,也罢,破了诸天妖图,回归狼熊谷祖地,反而让我们铁背苍狼一族,更安全的发展了起来,不至于跟随你们在这个纪元破灭之日,同归尘烟。” 几乎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泾河龙王甚至有种错觉,自己,还有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东海龙王两人的身形逐渐的渺小了起来,不,不是错觉,不是自己变小了,而是,眼前的一人一狼,正随着少谷主的言语,身形缓缓的膨胀了起来,那头白狼咧开嘴嘶叫了一声,顿时,滚滚声lang扫过,海面甚至被吹出了层层的叠lang出来。 “我也不打算为难你,龙族与狼族,并无深仇也无大恨,相反你我两族远古至今,关系颇好,当年你我也算是有交情,你身为龙王,对于我这只看守神兽并无不假辞色,还肯为我说话,这个情分,我承情,但是今日,也非是来套交情的时候,我一路前来,我知道,四海镇魔就在前方,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少谷主居高临下的开口说道,泾河龙王别提有多郁闷了,身为龙王,在海域面上,居然被人逼得不得不一路后退也就罢了,对方压根就没有关注过还有这两位的存在,根本就是被人无视的,那一肚子的火气,难得碰上一个看起来修为平平的少年,说到底,也只是想出一口气罢了,孰料呢!豆腐没有碰上,反而碰到了一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铁板了! “你是什么修为?” 泾河龙王忽然心念一动,反口问道,少谷主也不掩饰:“当年天庭,我被驱逐下界的时候,废掉了我一身的修为,却没有漏忘斩断我的仙根,不过,我狼族原本就是异兽,仙根可以斩断,妖脉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废除的,当年那一场祸起萧墙,却是原因就是我修为大跌,若非碧水妖姬出手,现今哪有少谷主立足之地,修为?当年我已经是二品金仙了,如今,勉强应当的一品金仙了吧。” “我离开天庭太久,已经不习惯用天庭的方式计算我的修为了,我现在是破虚刚入不久,但是激发血脉凶性之后,或许可以勉强达到破虚中期的水准,我踏入人间界也有数日了,除了四海镇魔之外,没有感受到比我更强的气息了。” 少谷主颇有自傲的意思,狼族傲骨铮铮,自古如此,泾河龙王却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你在四海境内,四海之内,无天劫,自然也不会有高手滞留,除了那些终生无望突破境界的化虚强者,不敢渡劫的化虚高手之外,并无破虚境界的高手乐意滞留在四海境内,至于四海镇魔,原本就是四海境的法宝的执掌者,他又不是修炼道家或者妖修的高手,天生就没有天劫临身之忧,更有酆都门户在身,天上地下,就没有能够擒住他的人存在。” “井底之蛙,怎知天下之大?再说,四海境极大,你也只不过走了几个地方而已,四海境内,四方神兽门户你知道入口么?东海境内,你见过朱雀尊者么?口吐狂言,不过,也就只能如此了,你不是要找四海镇魔么?那个方向就是了,你如果刚刚能够快一点的话,正好可以看到煌蛇还有纪微老祖进入酆都,真可惜了,他们刚刚发下幻真门户,却只能够让那个青衣姑娘进入,估计是薛天子已经醒来了,虚空阴阳道内,那青衣姑娘危险了。” 泾河龙王的身后,东海龙王忽然沉声开口说道,语速不快,但是却异常的沉稳,泾河龙王只来得及转过身去,却被东海龙王伸出手按住了肩膀,对上那对浑浊的双眼,泾河龙王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同样的龙王,东海龙王的位阶在泾河龙王之上,而且这么多年了,泾河龙王一直都是听从东海龙王的指挥的,东海龙王不让他开口,他也的确不敢阻止。 “青衣姑娘?父亲,是青钰姑娘。” 白狼张开大嘴,扭过脑袋叫了一声,少谷主虽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身体微微一晃,但是毕竟姜是老的辣,纵然心里惊骇万分,但是却仍旧勉强做到了面不改色,不过,整个身躯变得太过于庞大了,以至于嘴角微微一抽筋,就显得尤其的明显了。 “老龙王,好重的心机,不过,只是两缕神念化形而已,本谷主还不屑,你们走罢。”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两人,就保持着数丈高下的身形,少谷主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重重的落在了水面上,踩下去的瞬间,顿时,海面深深的砸下去了两个深坑的同时,借着水面的力道,少谷主猛然奔跑了起来,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水线出来。 白狼紧跟其后,在半空当中划出了一道白光出来,两人索所去的方向,却正是四海镇魔所在的那个已经被染成乌黑一片的海域了。 “开云子?开阳子?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几千年了,昆仑的道号还是这么的单调跟无聊,能不能有点格调?” 苏星河耸了耸肩,却没有放开星河的打算,开云子单手竖起,微微笑了笑。 “师门祖训不敢违,道号却只是名头,让人称呼而已,至于叫什么,并不重要,万千年来,昆仑开云子,也不下百人之多了,甚至曾有太师叔祖未曾陨落回归之后,发现曾太师侄也名为开云子的情况出现。” “祖训?这是在炫耀你们昆仑人多么?如果祖训真的这么认真执行的话,那你还把昆仑分为东西昆仑,也不知道西王母要是还在的话,会不会被你们给气死。” 苏星河不屑的撇了撇嘴,开云子跟开阳子的脸色齐齐一变,不过两个大派宗门的掌门也的确是涵养够好,对视了一眼之后,开云子虽然脸色微霁,但是仍旧温声说道。 “祖辈所为,不敢妄语,不管妥当与否,都不是开云子与开阳子能够评价的,此次东西昆仑联手齐来,却并非是为了讨论昆仑的历史而来的,此次前来,还请星君放开星河,让我们与徐掌门见上一见,茅山的事情,想必还只能够由茅山掌门才有资格做决定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苏伊 不动声色的,开云子就刺了苏星河一句,身为昆仑掌教,到了茅山地头上面居然还被一个不是茅山的人给拦阻住了且不说面子上挂得住挂不住,就着态势,如果不把态度摆出来,不知道的人,还道昆仑山久不在人间界开宗立派,已经彻底没落下去了呢。 “放开星河啊,没问题没问题。”苏星河答应得很爽快,声音很大声,不过手上却没有见任何的动作,开云子跟开阳子两人齐齐的抚须沉吟,不过,两个掌门的涵养足够好,却未必等于掌门身后的那帮家伙的涵养不错。 “兀那小子,识相的,还不快放开星河,恭送我们掌门过去,我们东昆仑可不是好惹的,否则……” 后面的话却变得模糊了下去,呜呜声当中,想必都是一些污言秽语,却是被他身侧的其他同门堵住了嘴巴,苏星河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哟,这么一群昆仑高人当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个小不丁点,啧啧,这修为,连金丹都没有修成的吧,被师门长辈庇护着,居然还带出门来,你当是出门游春呢?你们掌门都没说什么呢,你就开口放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杀了你的,我只会让你的魂魄在星河当中,游荡一万年就好了。” 苏星河笑得很开心,能不开心么?如果开云子跟开阳子不想动手的话,他总不能够主动动手揍他们吧?这样的话就算徐贤子有心庇护,也不得不出口阻拦了,毕竟这里还是茅山地界,但是,如果是被而已挑衅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可能的话,苏星河恨不得要感谢那个被东昆仑的高手护在剑光当中的年轻人一下,如果不是他贸然开口的这句话,苏星河还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呢。 随着苏星河的眼睛逐渐的亮起,身后的星辉也缓缓的汇聚了起来,开云子跟开阳子无可奈何的提起了戒备,按他们的计划,能不打,当然是最好的了,毕竟大家都是名门正派,而且昆仑的道场又不在人间界,两者并无利益冲突,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不得不的原因的话,以昆仑的习惯,能够派一个弟子行走人间界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了,最后却只能够连掌门在内,几乎高手倾巢而出,偏生,还带了个小祖宗。 真的是小祖宗! 刚刚出手捂住那年轻人的道士松开手后,低声的连声致歉,不过隐在遁光之内,却也没有办法看见,随着苏星河手起,星河里面,一颗颗水晶般的星星快速的流淌了起来,虽然美丽,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往前多踩一步,甚至有越过星河的想法。 “苏星河,你好大的胆子。” 还是刚刚的那个青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推开了道人的手,伸出手指大喊了起来,苏星河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很好,很好,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指着我的鼻子叫骂了,你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的!” “苏星河,你敢么!” 青年推开了身前的遁光遮掩,开云子跟开阳子被唬得一跳,两人连忙联手招出两团光芒铺设在了青年的身前,生怕那青年会失足落下虚空去。 “我为什么不敢?”苏星河狰狞的笑了起来,抬起眼盯着对面河岸的那个青年,出乎意料的是,青年丝毫不惧的抬起头来,对视着苏星河的双眼,双眼忽然缓缓的缩成了一个圆点,如同针扎一样,隔空对视着。 “苏星河,你给我看清楚了,你要敢动老子一根毫毛,我捏死你!” 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但是,苏星河却倒吸了一口气,定睛死死的看着那个青年的瞳孔许久之后,忽然猛然怪叫了一声,张开手一招,漫天星河化作了一道长河落入了苏星河的手中的同时,苏星河转身就跑! “徐贤子,快让开,把酆都门户打开,小爷我要,逃命去!” 苦道尊站在徐贤子的下手,远远的也只能够看见苏星河刚刚的耀武扬威,未料,转瞬之间,形式瞬间逆转,变化之快,让苦道尊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徐贤子眉头轻轻的挑了挑,右手往身后轻轻的一推的同时,左手食指曲了起来,轻弹了一下,顿时,一道剑气从指尖射出,不过,比起沈天策的剑气来,徐贤子的剑气却差得太远了,沈天策的皈依长剑除了剑身之外,全部都是由剑气蕴藏而成的,而徐贤子的剑气,却是朴实无华,认真看去,分明是一柄实体的缩小版的太阿飞出,在空中拉出了一条直线的同时,也将昆仑的人划在了外面。 “徐掌门。” 青年一反刚刚的鲁莽,站在了开云子跟开阳子之前,看起来,反而是诸人当中带头的人物,开云子跟开阳子也一反常态,看那微微躬身的摸样,那个修为最弱的青年,反而是诸人当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个。 “阁下何人?” 徐贤子不紧不慢淡淡的开口问道,苏星河化作了一个小点,飞快的顺着徐贤子推开的酆都门户的一条缝隙就滑了进去,遥遥的,传来了苏星河的传音。 “这厮也是星君转世,而且这厮,是主君转世!” 苏星河忙中抽空传音了一句出来,顿时,徐贤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了。 “我?其实我也姓苏啊,我叫苏伊,不过,很多年以前,他们都叫我,日曜主君。” 苏伊摸了摸鼻子,站在众人之前,一身昆仑入门弟子的服饰,认真看去,却是眉清目秀,丝毫没有刚刚的张狂大叫的时候应该有的纨绔子弟应有的摸样。 感情刚刚的绢狂,却多半是装出来的。 “日曜主君?掌控周天星辰,九曜主君之首,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天庭重权在握的君主之一,怪不得东西昆仑会毕恭毕敬的,无怪乎,原来是天庭当中,跟真人们平起平坐,仙界当中,当年只在天帝之下的日曜主君,三足金乌大人。” 徐贤子的神情也平静了下来,跟苏伊遥遥相对着。 “怪不得苏星河会逃得这么快,跟别人他敢叫板,碰到你,就算他破虚化境,就算是造化临身,恐怕也只能逃之夭夭了,亏他逃得快。” 徐贤子微微一笑,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苏星河的逃跑倒也不丢人,碰到了总掌天下星辰的主君,别说他只是星君转世,能够动用的也只是星辰投影之力,眼前这位,就算手无缚鸡之力,那也是日曜主君,心念一动,恐怕就是群星陨落。 “那也未必,星运自有轨路,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动他,不过,末法将至,天庭也不能够独身在外,一度纪元一度星辰,我渡过的纪元不少,但是,事无永恒。” “所以主君选择转世降临?” 徐贤子直接无视掉了苏伊的感慨,苏伊点了点头:“天庭当中,真人们需要面对各界的侵蚀的同时,还要竭力维持凌霄殿的平稳,不至于继续处于崩坏状态,各有职司,不能擅自离开,就算是他们心里明白,急得成热锅上的蚂蚁,也是于事无补。周天星君,自从苏星河转世成功之后,其余的诸位都被我约束着不许下界,星君不同真仙,真仙不能临世,因为真仙虽然也只是破虚,但是仙躯却不溶于人间界的环境,就好像一块软木当中硬塞进一颗铁砂一样,软木难受,铁砂同样寸步难行。” 徐贤子点了点头,他虽然号称是金仙一品,但是毕竟没有飞升过,不过对于真仙,他了解也不少,能够号称人间界第一高手,本身他也已经达到了整个人间界的最巅峰状态,对于人间的状况,也能够触摸到一些了。 “但是星君却不同,星君其实跟妖族相似,本无实躯,也只是幻化或者投影借助各种躯壳行走罢了,三千世界,如果要说有什么能够完全覆盖的话,那除了我的星光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我日曜星光虽然耀眼,但是,也只是星光罢了。” “主君谦虚了,日曜星辰,普照大地,三千世界,无一不曾收到你的恩泽,如果这还只是星光的话,那诸天世界,还有什么敢于您争辉?” 徐贤子微微一笑,花花轿子人人抬,徐贤子又不是那种真正呆板的人,真正呆板的人也修不成千变万化的天剑术的,这一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马屁,苏伊面色自若的生受了下来了。 “不过星君转世,与人族投生一般无二,等同于修士降临,有些话,你们人不能说的,也唯独只有我们能够吐出口却不至于招惹天道,天庭力有不逮,却求到了我族沉睡之地,本尊也算是见猎心喜,顺便,也正好想要下界来,将苏星河带回去。” 苏伊淡淡一笑,徐贤子扯了扯嘴角,最后一句,或许才是苏伊的真正目的吧,否则,东西昆仑来看看这个新晋的酆都门户,却能够安稳不动,侯到了酆都门户都温养完毕的时候,才施施然而来,期间等候的,自然就是眼前这位爷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恶客 昆仑,还不至于小家子气到来跟茅山争一个酆都门户,就算推演到这个门户极有可能是关键,那又如何?昆仑的根脚可比任何一个门派都要来得强横得多,只看日曜主君转世之后,一不奔茅山二不去龙虎山,直接从昆仑山当中出来就可以知道了,相传昆仑当中,还有直通天庭的路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想必也假不到哪里去. 门户并非关键,苦道尊也知道,就算执掌了门户,那又如何?门户是死的,但是进入门户之后的世界才是关键所在,不过,徐贤子可以轻松的将苏星河送入酆都,却是绝对不会将自己送进酆都的,徐贤子虽然看起来刚而不屈,脾气臭硬,但是心眼却丝毫不比任何人要来得少,苏星河就罢了,那是至交跟兄弟,你苦道尊算什么?凭空下去多一个变数么?你想下酆都?可以啊,没问题,你自己去龙虎山,或者你自己去找四海镇魔去,这里,就免了,想都不用想。苦道尊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乘机遁入酆都的可能的话,唯一的下场就是瞬间被秒杀在当场,别看徐贤子一脸淡然样,太阿的本体还悬挂在他身后没有出来呢,苦道尊丝毫没有机会在他的剑丝之下逃过一息机会。 “苏星河。” 徐贤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 “既然是主君家事,徐某自然不会不识趣,不过,此前倒是没有认出主君出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无妨,把酆都门户开开,让我们进去看看就可以了,当然,某也不会让你做白工,但凡昆仑门内有的,你看得上的,悉数搬走也无妨,他们谁敢放一个屁,叫他们来找我。” 苏伊倒也不是口出狂言,虽然开云子跟开阳子两人闻言脸色苦得都要滴出水下来了,仍旧恭敬的躬身说道:“喏,主君之言,东西昆仑上下,无有不从。” “也包括祖宗牌坊么?” 原本以为,苏伊的许诺已经足够张狂的了,未料,徐贤子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两个掌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如果不是碍于主君还未发话,以两人的身份,也会丝毫不顾及直接就全力出手,甚至身后的所有昆仑弟子都会二话不说,哪怕是施展类似天魔解体**一样的法术,也要求能够将徐贤子斩杀与手下。 辱骂先尊,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伊也没有想到,徐贤子的胆子居然会那么大,那句话很轻,却又很重,重得让以主君的地位,也要很认真的考虑考虑,才能够做出答复。 “过了,过了啊。”苏伊轻轻的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错开了话题,身后的剑拔弦张的姿态,苏伊恍若未见一般,开云子跟开阳子虽然怒火中烧,但是总算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过了么?那我茅山,庙祠尽毁,为的就是迎这一座酆都门户,我只要祖宗牌坊而已,酆都门户,就是送与你们又何妨?想要什么东西,就请付出什么代价,莫以为如今我茅山是把持,是自抬身价,那就且问问天,问问我茅山的祖宗先人,过分,不过分?” 徐贤子的神态不似在开玩笑,苏伊也不打算继续打马虎眼了:“此言当真?” “自然。不同人至,本座开的价码也不同,不过,痛上一痛,那是必不可少的,想要酆都门户简单,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价码的,只要足够,拱手又何妨,当然,你们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杀了我。” 徐贤子的话出口,苏伊却白了白眼球,如果这么好杀的话,徐贤子早就死了十七八百次了。 天下第一高手,这六个字并不是说说而已,虽然身为修士,没有妖族那种体魄,但是太阿在手,徐贤子也是活了数千年的老家伙了,底蕴丝毫不差,就算是苏伊,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说能够拿下他,更何况,就算真的拿下他了,没有损失一半的人手是不可能的,之所以找到东西昆仑两派,苏伊可不是简单的想将苏星河一抓回去了之,去酆都,他却另有要事,这批人手,现在可还折损不得。 只不过,这一层心思,却是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知道就是了,想到徐贤子如此强硬的态度,苏伊也是有点头疼,好死不死,这厮修炼的偏生是三千大道当中杀伐第一的天剑术,就算是自己本尊降临,如果他拼死一剑的话,自己也要暂避锋芒。 徐贤子其实并不可怕,天下第一,也不是没有能够对付的手段,天剑术虽然犀利,但是那也只能斩杀单个的敌人,如果换做大波敌人一拥而上的话,以命搏命的话,徐贤子也只是人,还不是神仙,神仙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但是问题是,谁乐意第一个上?师门命令?别扯谈了,是师门又不是老爹,偷奸耍滑谁不会啊,一上就是生死关头,徐贤子跟你可没有什么交情。 当然,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修道修道,修的不就是想要长生不死,长盛不衰之道么?天道何故,起落循环,日升月降,星曜不息,只是,苍天总有泯灭日,纪元亦有尽头时,生老病死,天人五衰,不仅仅是凡人,同样,也是一切。 逆天啊! 徐贤子扫了一眼东西昆仑两侧将长剑拔出的诸多道士,虽然一个个气息含而不发,但是能够跟随两个宗门掌教出门的,少说也是化虚高手,一身修为放在人间界,那是能够开宗立派,称尊道祖的存在,但是在昆仑之内,却只能够算门下的高手罢了。 微微一数,除了两宗掌门之外,差不多跟随而出的高手也有将近六七十人,如果一拥而上的话,徐贤子除了转头就跑,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硬碰硬不是不行,死一个跟死一半的比例罢了,而且死的那一个,魂魄在太阿的庇护之下,还未必会陨落,运气好的,碰到好的尸身马上就可以寄生重生,不过修为尽失罢了,运气差点,太阿在前,沈天策在酆都,苏星河更不用说了,有这些庇护,投生转世,又有何难? 酆都阎魔天子如果眼睛没瞎的话,是绝对不会阻着徐贤子的,这个时候卖人情,那是最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一个转念的功夫罢了,苏伊脑海当中繁杂,不知道闪过了多少的念头但是迅速的被自己否决掉了,这里是人间界,如果不想末法时代太早到来的话,该遵守的规矩,就算是日曜主君也要老老实实的蹲着候着守着,不然的话,何必投生在一个昆仑弟子身上?直接真身下凡不就得了。 “人间界,方是纪元破灭的关键,酆都只是引子罢了,徐贤子,何苦执着呢?若是你担忧的话,我可以许苏星河回归天庭之后,不会有任何人找他麻烦,在本尊的庇护之下,还没有谁敢对诸天星君有所念想。” 苏伊信心满满的说道,这已经算是将姿态放得极低了,苏伊是谁?日曜主君!三足金乌!诸天星君之首,在旧日天庭时代,虽然不是跟天帝平起平坐,那也是一字并肩王,君不见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个日,就是日曜主君! 天庭虽然残破,但是天庭的规矩,还是流传了不少下来,相祖的一番大闹,反而便宜了苏伊跟他手下那群仍旧还在诸天轨道上面行走运转跟沉睡的星君们,相祖如果不想打破整个周天世界的平衡的话,就不会傻到继续出手到去对付星辰。 请注意,天庭的真人们,是求着苏伊出手! 被人求的,总是底气比较足一点。 苏伊面色也逐渐的不善了起来,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徐贤子伸手指了指苦道尊。 “酆都门户,早晚会开启的,不过,这一切,都要我说了算,否则的话,这位带来的那些,就是下场。” 笑了笑,苦道尊刚想用力点点头以示迎合,省得徐贤子心情不好拿自己开刀之际,忽然整个脑袋一轻,感觉身体越飞越高,苦道尊的眼角的余光仍旧能够看到下方有个无头的尸体仍旧屹立不倒的同时,脑袋对面,昆仑的诸人脸色纷变。 “三十五个洞天之主,找齐了那是很麻烦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你们人多,而且苦道尊一死,洞天门户就再也遮掩不住,随意找个人主持,并非难事。我将他留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在你们面前,让他的价值最大化么。” 一道剑丝萦绕而过,徐贤子的手一回,顿时,苦道尊死不瞑目的脑袋被击穿,猛然炸开的同时,剑丝同时一个环绕,轻巧的将一道从苦道尊的脑袋上浮起的黑气切碎得干净,自此,天上地下,就再无苦道尊这个人存在了。 “这,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威胁我们么?”苏伊眯起了双眼,双眼逐渐的狭长了起来,徐贤子感受着他的身上那股逐渐涌出的热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自无不可,原本,你们就是恶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托付 “看来,这一战,无可避免了,很好,相传徐贤子一剑辗转,虽然不入仙籍,却有金仙之名,天庭的茅山真人们对你也是颇有赞誉。” 能为上位者,多是有决断之人,苏伊只停顿了片刻功夫,就下定了主意,将手举了起来,对着后面的开阳子跟开云子两人挥了挥。 “你们都先退下。” “主君大人,您的肉身,恐怕承受不住太多的威压,若是炸开,就恐不美了。” 开云子犹豫了片刻,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苏伊却笑了笑:“谁告诉你们我要跟他打?就现在这副肉身,三下五除二,是个人都能够把他干掉,徐贤子,来来来,我们来商量个事儿。” 苏伊开怀大笑,只不过,笑得委实的鸡贼,摇摇晃晃的踩着遁光,那还只是法宝的遁光,以他肉身的修为,现在根本还不到能够御剑飞行的地步。 徐贤子狐疑的看着苏伊,伸手一招,顿时,一道剑光从他的手心飞出,将苏伊托了起来,随即,徐贤子张开手掌,顿时无数的光霞落下,将昆仑的人跟苏伊分开。 “祖宗牌坊,徐贤子你也太不客气了,随便要点什么不要,你要人家的祖宗!你这话要是在天庭,第一时间会让天庭分崩离析,四分五裂的!虽然昆仑的人在天庭供职的并不多,比起你们茅山的四成,龙虎山的五成真人来,昆仑真人的数量只能够算少数,但是别忘记了,那只是昆仑派去天庭供职的人而已,而你们茅山呢?那是你们全部的飞升真人!你当你们茅山现在有龙虎山的底蕴,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集体飞升。没有底气的宗门,就算你的天下第一高手,也不能够这样子!成熟点,徐贤子!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茅山留一条后路。” 虽然徐贤子布下了结界,但是苏伊仍旧压低了声音,徐贤子面无表情的听着苏伊的话:“这,是在威胁我么?” “什么叫威胁你,我这是在讲道理!”苏伊的俊脸拉得老长,以他的身份,徐贤子对他而言连个子侄辈都算不上,两人之间的年岁相差太远了,不过,修士之间,不同门派之间,却也甚少以年岁为辈,而是以修为相论。 “哟,星君,不,主君大人也讲道理呢,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苏星河那厮会讲过道理,真不容易。” 徐贤子大惊小怪了一声,看苏伊那张脸都要被气得扭曲了起来之后,徐贤子才收敛了笑容:“把东西拿出来吧,你不拿出来,如何取信于我?” “真不愧是徐贤子,真人们果然算得一点都不错。” 苏伊笑了,笑得那么的灿烂。 “人道徐贤子孤高自傲,剑下亡魂无数,谁人知道,他对宗门的忠诚,同样是无人可及。” 说完,苏伊一低头,张口吐出了一滴青芒出来,青芒落在了手心,如同有生命一般,猛然燃烧了起来。 “吾为茅山青涂真人。” 青芒化作了一张老脸,老脸现世的同时,就在迅速的燃烧着,徐贤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老脸,也不搭话,虽然只是一缕青芒,但是,天庭为了将这缕青芒送下凡尘,花费的力量,可一定不小。 这完全不同于东海龙王跟泾河龙王两个小心眼的老头子,这两位纯粹就是挂心子嗣的安慰,暗地里私下藏匿好了一缕分神而已,如果不是青龙门户伫立在南海,如果不是南海有结界,天劫不得入的话,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成功的将分神藏匿这么久还这么完好。 “吾只言一句,日曜主君所负,是为天庭茅山所许,但凡茅山弟子,必须全力以赴支持日曜主君,不得有误。” 短短两句话说完,青芒已经燃烧殆尽,顿时只剩一缕清烟徐徐而起,徐贤子静静的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庞化作的青烟之后,忽然开口说道。 “青涂真人,是为吾师紫衣太师尊,我只曾在茅山历代祖祠之内见过画像罢了。” “茅山在天庭,很艰难么?” “是,不止茅山,整个天庭都颇为艰难,举步维艰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自从相祖打碎南天门之后,凌霄殿就一直摇摇欲坠,全凭茅山跟龙虎山两派真人全力以赴的支撑着,也幸亏三十三天虽然空荡,但是得逃脱造化的几位大尊总算是有点良心,还记得将随身携带的法宝留下,否则,以他们的法力,能够顶起凌霄殿都够呛。” 苏伊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实际情况,远比我刚说的可能还要来得严重许多,否则,你道煌蛇闹出这么大动静,天庭不想制裁么?不是不想,天道很怒,但是,天庭没有执行力!酆都门户建起,天劫降临,这么小威力的天劫,我也已经超过万年没有见过了。” “如果不是有心无力,以天庭的立场,何至于整个人间都数千年没有天劫降临了?降临一次天劫就已经花费了天庭积蓄的数千年力量,在有相祖的那万年里,在相祖被你师傅紫衣侯挑掉后的几千年里面,两下相较,相差何其之多?当年为了应战相祖,茅山真人纷纷飞升,那个时候还没龙虎山呢,不过,龙虎山也算了得,百年功夫,就飞升了茅山千年才能够飞升的人口,当然,那个时候,相祖已经陨落,龙虎山飞升的时候,天庭已经开始衰弱了,天劫威力,大不如前了。” “所以龙虎山才能够轻而易举的飞升那么多人,一则是因为当时茅山的力量不足,真人们刻意的放松了天劫的威力,二则,魏无咎虽然为人一般,但是身为地相黄金钱,魏无咎对于筑基跟破境的确是比常人要来得理解得透彻许多,历代张天师飞升的不少,尤其是有龙虎山门户在手,龙虎山能够在天庭占据四成的力量,魏无咎功不可没。” “如此说来,天庭迄今还能够顶着,魏无咎还真是功不可没啊。” 徐贤子的口气不咸不淡的,说不上到底是嘲讽还是夸赞,苏伊却没有跟他计较这个的意思,而是直视着徐贤子的双眼。 “所以,天庭,未必靠得住,天庭一旦破灭,末法时代可能就要来到了,到时候,人间固然会成为战场,但是酆都,也未必能够幸免。你空固守酆都门户,偌大的战力,却枉费了。” “所以,你走你的路,寻你的道,我持我的剑,行我的法,大家各自堪破的天道不同,我不拉你下水,你也不用怂我入瓮,不过我提醒你,酆都不同人间,你日曜主君入了酆都,对亡魂跟幽鬼的伤害之大,不需要我重复吧?若是酆都力量减弱了,人间界坍塌下去,这个责任,你负不起,虽说是三千大千世界,但是人间界始终是为中点,人间不存,天庭跟酆都存在也就没有意义,这种破灭,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你们每个人都知道解决问题的关键在酆都,但是,你们也且给我好自为之,若是太过于肆无忌惮,本尊舍弃了人间界守护不要,就算是末法破碎,也要入酆都去,挨个将你们斩于剑下,务必让你们比这个世界更早的陨落。” 徐贤子静默却清晰的威胁着,苏伊停顿了片刻,收敛了笑容。 “很好,人间界,还真的需要这样的一个守护,四海镇魔?我不相信他,魏无咎?他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守护者,天上地下,除了你,或许还真的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干这活了。” 回应苏伊的,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哼字。徐贤子忽然转身,万千剑光齐齐的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剑光结界被抽走的瞬间,徐贤子的身形出现在了酆都门户之前,昆仑诸多门人连忙紧张的涌了过来,苏伊脚下一空,徐贤子很没有良心的瞬间就将剑光抽走,亏得开云子见机得快,早早的就飞出了一道丝绸摸样的法宝将苏伊托了起来。 “一入酆都,生死自负,本座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 背对着昆仑诸人,开阳子跟开云子惊疑不定,徐贤子陡然变得这么好心,这态度跟转变的节奏也太大了一点了吧,就算苏伊说了什么,但是,苏伊跟徐贤子交谈也不过是片刻而已,能够有什么话让徐贤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苏伊虽然身份尊贵,却仍旧不是昆仑的人的缘故,可以尊崇却无法信任,怎么说,开云子跟开阳子都是掌教,站在他们的立场,就算是上仙降临,祖先遗命,那也要为自己的门人弟子负责,他们又不是徐贤子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掌门,哦,不对,还不算光棍,酆都里面,还有沈天策这个便宜掌门呢。 沈天策?沈天策的双目紧闭,跟青钰的十指相扣,两人的身上缓缓的腾起淡淡的毫光将两人包裹在了里面,虽然明知道那只是法宝之力,但是,白媚儿,白媚儿还是很吃醋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识 “妖天鬼部?好图,正合酆都环境,不过我看你一身剑气,是个很纯粹的剑修,偏生妖气浓郁,又是个妖族,怎么会无法发挥巡天残部的威力呢?而且你跟妖天鬼部的融合如此深邃,几乎已经可以替代妖天鬼部的元灵,成为器灵成妖了,如果不是我知道巡天妖图的残部当年被父亲下了禁忌,压根无法生成妖图元灵的话,我还真以为你就是妖天鬼部的元灵了。” 青钰的身形缓缓的在沈天策的识海当中清晰了起来,没有办法,沈天策不懂得如何进入青钰的识海,两人体内的巡天妖图残部虽然因为青钰的催动而有所运转,但是沈天策却也只能空自看着而无处下手。 “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妖天鬼部了。” 青钰的脸上挂满了兴奋:“沈天策,跟我走吧,集齐巡天妖图四部残部,就可以和四为一,得到父亲的传承,当然,更为重要的,就是开启妖界,在纪元破灭之前,寻找到庇护之道。” 因为兴奋,青钰白净的小脸甚至有点涨得微红,沈天策的身形缓缓的从识海当中显示了出来,只不过,却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而是一脸的无所谓。 “跟你走?去哪?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同样身为法宝残部的一部分,对于青钰,就如同对于瞳喾鬼一样,沈天策起不来杀心也压根没法对她下手,虽然亲切,但是那份感觉跟远房亲戚一般无二,查不到哪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更绝无可能因为简简单单的青钰一句话,就二话不说跟她走了,那不是亲切,那是脑残。 “为什么不跟我走?难道你不想开启妖界大门么?难道你不想得到相祖传承么?难道,身为一个妖族,你不想要恢复妖族荣耀,重归当年的地位么?” 比起沈天策的不以为然来,青钰完全惊呆了,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叫声回荡在沈天策的识海当中,惹得沈天策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要?关我什么事情?我只是跟随瞳喾鬼下来酆都除魔的,瞳喾鬼现在也不知道到哪去了,罢了,我先回去找酆都门户回去好了,要是再碰到宫天羽那样变态的对手,我宁愿还是先自杀。” 对于青钰,沈天策虽然生不出恶感,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喜欢擅自替自己做主的人,不论男女,沈天策也同样生不出太大的好感出来,忽然那个瞬间,沈天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的着迷白媚儿了。 因为她的柔,她的温婉,她的迷人,最重要的是,她的依赖跟盲从,沈天策也好,或许,全世界大部分的男人都一样,只希望也只喜欢自己的女人是只属于自己的。 古往今来,听话,乖巧的女孩子一向是最好且是不二的媳妇的标准,至于青钰这样的,可以当女朋友而且将会是最让人痴迷狂追的女朋友,但是一旦进阶为堂上大妇的时候,往往就各种不足跟不适出现了。 想得有点远,沈天策迅速的回转过神来,坚定的对青钰摇了摇头。 “不,与我无关,我也不行去招惹,你们的世界,我没有兴趣,你走罢,我不想理你。” 青钰很受伤,沈天策挥挥手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欲擒故纵,就算是在欲擒故纵,青钰还是一样很受伤,这人是什么意思!喂,我可是相祖的女儿啊! “我也不管你是谁,巡天妖图残部也罢,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妖天鬼部?巡天密部?与我何干?你们的世界,我不想沾惹,就这样罢,再见,不,不见!” 说完,沈天策的身形缓缓的褪去,青钰小脸气得通红,恶狠狠的想要一跺脚的瞬间,沈天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顿时,青钰整个人迅速的就被从沈天策的识海当中被扯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青钰都快被气疯了,铁北不在身侧,煌蛇跟纪微老祖也没跟进来,单身在外,一直都被像小公主一样宠着的她,曾几何时会遇到这样的待遇过?什么时候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命令什么,下面的人就毕恭毕敬的连忙双手奉上,口称公主怜悯的,偏偏就是这个自己最有好感的家伙,难得一个自己一见面就表现出颇为友善的家伙,就这样不解风情,恶狠狠的将自己从识海当中丢出去了! 诚然,识海是一个修士也好,妖族也罢,他们最为关键的地方,除非是对对方信任到了极点,否则是不会开放出来的,正因为如此,青钰对于能够进入沈天策的识海也就等同于沈天策说什么也会同意自己的意见,具备十足的信心,要知道,她自己的识海可是封闭得严严实实的,莫说沈天策他不懂,就算沈天策懂得,也没有办法通过巡天妖图进入到青钰的识海当中。 这个是有意识跟无意识的差别,但是也是因为如此,青钰当即理解为沈天策对自己的信任,第一次见面就能够如此信任到无以复加的人,青钰想当然就认为,沈天策要么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要么就是已经完全的拜倒在自己的身下了。 谁能够知道,这厮居然能够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恨。 “轮转天子,你好。” 沈天策松开了手之后,双眼睁开,却不再看青钰,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白媚儿那对紧张的眼睛,眼睛深处,那丝淡淡的哀痛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表现,也已经显露得无疑了。 “媳妇,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也再也不会离开你的。” 沈天策搀起了白媚儿的双手,只恨不能够找个寂静的地方,两人就此简单的缠绵一生,说起来,也已经很久没有了。 有些事情,是食髓知味的,只不过毕竟年轻,而且对身体的掌控诸多禁忌,君前尘落尘瞳喾鬼,大家走马灯的在识海当中来去,更还有皈依索性就住在里面了,就算是想跟白媚儿甜蜜两下,那也要顾及别人的眼光不是?又不是暴露狂,还有那种光天化日之下的癖好不成? 那羞人的事,沈天策敢,白媚儿也不敢。沈天策就算敢,沈天策他也舍不得。 自家老婆自家心疼,就算还未完婚,就算老丈人不许,就算丈母娘变态,那又如何,都吃进肚子里面了,你当还是以前的现代社会,还有房车孩子一路下来,才能够抱得美人归不成?现在生米煮了就算熟饭了,没有爆米花了。 据说现代社会就是爆米花了还能回锅去嫁人,不过,这个世界么?白媚儿是不用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了,沈天策倒是想到了,这样的媳妇,丢在现代社会,以沈天策这样的身家,分分钟都被人撬走了。 所以疼,宠,溺,爱,集为一身,表达无误,正所谓,爱一个人就要告诉他,于是,沈天策的表现,让白媚儿受宠若惊到了无以复加的依恋。 所谓心灵欢愉,不过如此而已,所以人间爱恋,没有种族之间的隔阂的感情,没有艰难险阻,总是甜蜜的。 “小子惊扰,薛天子莫要见怪,夫妻二人,勉强算是勿入酆都了,听闻酆都门户都掌握在诸位天子之后,直通人间,不知道薛天子能否高抬贵手,送我夫妻二人离去?” 听闻到了夫妻二字,白媚儿几乎将小脑袋低到了脚跟了,小脸红红的,抓住了沈天策的衣角,长袍紫衣,沈天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了,作揖,行礼,言语,几乎都是有模有样的。 “何来惊扰?你是说,打破我的虚空阴阳道么?算算时间,朕也差不多该出关了,再不出关,单于未必能够守得住九幽的反噬了。” “就算没有你来惊扰,朕的门户既然已经被人发觉了,自然,幻真门户开启的瞬间,朕就会醒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啊。” 薛天子宽厚的笑了笑,帝王天子,宽厚如此,虽然对于酆都天子,沈天策并无多少的敬仰之心,但是,对于这样平易近人当中不失帝王尊严的天子,沈天策还是很乐意表示一下尊重的。 “如果你们想要即刻离去的话,不是不可,但是幻真门户之外,应当是在人间南海,门户之外现在应当有凶兽候着,原本这与我无关,不过,既然相见,就是有缘,小友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朕一并,从轮转地域行过?太微真人的那个隔代传人,我也曾远远的见过一面,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而且他的**无形,我看小友你现在修为正好卡在瓶颈之上,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宫天羽么?是的,我打不过他,不过,打不过也要打。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沈天策反应了过来,摊了摊手:“我也不乐意,不过,是他不放过我,不是我想跟他计较,不过我也有办法了,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现在想要杀我,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算了。” “癞蛤蟆吹大气,好大口气!”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宫天羽的耳边响起沈天策的声音,阴影当中,露出了一道雪白的牙齿。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半僵 侯,等着。 青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有想到,沈天策居然会真的这么不解风情,直接把自己冷落在了一旁,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了?青钰小脸慢慢的寒了下来,娇小的身影站在虚空阴阳道投影下来的光芒当中,青衣翠裙,窈窕而立,小手紧紧的攥着一张兽皮。 “打扰陛下,深感不安。” 漂亮话谁不会说?不过要说得真心实意,让人听得出来里面的诚恳才有意义,轮转天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禁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须,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事尔,宫天羽实力也不俗,而且身具太微真传,等闲人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你们又是为何,居然惹得他亲身出来劫杀?” “谁晓得他会这般穷追不舍。” 要说郁闷,最郁闷到自然莫过于沈天策了,你宫天羽追谁去不好,偏偏就缀着自己不放,咱两没仇啊!当然。沈天策早就把紫铜灵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听到这句话,宫天羽气得几乎把牙齿都给咬碎了,你道我闲得没事吃你那么多记剑气很爽是吧?如果不是**正好克制着你,而且法术也正好能够收罗住沈天策的剑气,恰好能够让沈天策是各种的憋屈的话,你会有这样的下场?难道你修炼什么**,还要经过我同意跟批准不成? 别说隐在暗处的宫天羽被气得够呛,就是轮转天子也被逗笑了。 “不过,能够让宫天羽这样都追逐还能够绝地反击,你的实力也不弱,莫看宫天羽一副君子好人模样,它在酆都也不是善茬,酆都天子与土著之间的关系极为恶劣,甚少有酆都天子能够完全的控制域下的土著鬼王,而且酆都广袤,无边无际,什么样子鬼族没有?你以为我们为何不驱逐宫天羽?僵族跟尸族,也是鬼族的一个分支而已。” 轮转天子笑着说道:“世人皆以为,鬼者,魂也。其实不然,妖怪当中,还分以什么成妖呢,天生精怪跟天生妖族,还有那天生的器灵,法宝元灵,甚至还有凡人意念所化,修士心思念头附着,在你们看来,这些都是妖族,同样,在我们看来,鬼族,也不仅仅只是游魂厉鬼这几种罢了。” “不过,这事我倒是没有多少的发言的权力,对此了解最多的,应当是从上世纪元之末度过来的阎魔天子,他的手下,有黑白无常,钟帅陆判,想更早之前,还有修罗铁叉,孟婆叱女,这些都是能够在阳世行走,不受人间界的规矩羁绊的种族,这些,也是鬼族一属,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宫天羽也是阎魔天子的手下,跟随阎魔天子而来的,不过他几乎都不在枉死城内居住就是了,据说他对阎魔天子也是听调不听宣,一心一意的只为寻找他的那个师姐,如此看来,他们应当是碰面了才是。” 否则如何能够为天子?轮转天子的心思缜密得让沈天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迄今为止,他表现出来的还都是善意,甚至都不需要了解过程,仅仅凭借猜测,就已经十中五六了,这准确度,比起宫昕叶的太乙真算,也丝毫不逞多让啊。 “太乙算法,不过都是扯淡罢了,该发生的,就会发生,只是最为简单的因果而已,太乙真人偏生还在里面沉溺不出,一直寻找那个所谓的真理,活该他陨落。这世间诸多所有事,等你推演出来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能阻止的,不需要推演,只要机缘所在,就已经会自发的去阻止了,所以说,太乙算法,才是这个世间最为无用的**。” 一席话,却说得沈天策脸色郝然,偏偏就是这最为无用的**,堵住了自己前行的路子,硬生生的将自己追得无比狼狈,黄粱算不算太乙真传里面的**?沈天策不知,不过,不管太乙太微,两个家伙应该可以算一家的吧,反正都是被这等**所逼迫,沈天策一时间脸庞发烫。 “宫天羽,你也不需躲,你不是我的对手,此人,朕保了。” 轮转天子忽然张开口,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无数的霞光从虚空阴阳道当中射出,被吸入了轮转天子的口中,虚空阴阳道深处,各色光线晶莹剔透,化作了道道笔直的霞光射出,除了部分被轮转天子吸入之外,其余的大半,好似礼花绽放一般,将沈天策所在的方圆数里点缀得不似人间。 错了,错了,此间是为酆都,原本就不是人间,只不过,酆都两色,黑白交错,顶多就是两色夹杂,混而成灰,唯独不同的就是来自人间的修士,还能够保持着身体的阳气跟外表的颜色,鲜衣怒马,却是在酆都判断一个人来自哪里的最简单的依据。 除了轮转天子,轮转天子所过之处,一切黑白皆被染杂,轮转天子真心不像是一个酆都天子,虽然不管是从气度还是从修为上面论,他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个酆都天子。 “薛仁,你也未免太过于霸道了吧!此人盗窃了我门机要,我必须将他擒下!” 一直在听墙角的宫天羽实在忍不住了,当即跳将了起来,遥遥的指着轮转天子叱喝着,轮转天子却面不改色,毫不惊讶的看着那个不知从那个角落冒出来的宫天羽,甚至脸上的笑意盈盈仍旧未褪。 “霸道?说得真好,朕有何不可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为虚空阴阳道,朕的地盘,朕要他生,你敢让他死么!”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如此看来,轮转天子跟阎魔天子的关系,似乎,并非很好一般,但是,宫天羽跟阎魔天子也是听调不听宣的关系,两下推算,只算得沈天策也是有点头昏目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轮转天子替自己出头,叫板宫天羽的行为,不过,他可不敢直视宫天羽的双眼了。 “那是你的王土,但是他非你的子民,薛仁,纪元将近,末法降至,没有玄门师门法宝,我到时候没有办法推算出那一线生机,你就只能够陪着这个纪元,一起破灭的!你若是将属于我的东西交给我,到时候,我自然也不会吝啬多一个人陪我超脱纪元的,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但是,我还将继续的活下去!我不想死!” 宫天羽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白净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诡异的是,半边的脸色青筋迸出,如同蚯蚓一般的狰狞,另外半张脸却木然不动,完全没有一点的表情。 “半人半僵,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修士还是算僵尸,反正我是不承认这个算鬼族当中的僵族或者尸族的,至于妖族或者人类修士他们肯不肯承认他算修士,那是人类的事情,与我酆都无关了,我很讨厌阎魔天子,同样,我也很讨厌他的手下,朕是这个纪元之初,从诸多鬼族当中崛起的鬼王逐渐升级到了轮转天子,九幽之畔,轮转王成,我名薛仁,虚空中生,所以朕修炼的法术,也名虚空阴阳道。” “你想活?那就离我远点,整个酆都,谁都可能放过你,唯独,朕不肯,因为**的缘故,你我相克,若是让你成长起来,置朕于何地?紫铜玄引系列?” 轮转天子轻轻的摇了摇头,那嘴角的讥笑清晰可见。 “太乙门人,永远是那样的虚伪,区区法宝,你们什么时候当真过了?笑话,你以为你在推动就是发展?就能够破掉我的沉睡,提早进入寂灭末法么?可笑不自知啊!” “天生万法皆有道,末法纪元,始于天庭,终结与酆都,这个是常识,但是,天庭如何,我等管不到,天庭如若还未崩溃,以酆都沉稳,虽然破碎,支撑百万年应当毫无问题。” “那也得需要看看,纪元是为哪个纪元,如果是个短命的纪元,不用百万年,就是万年,也嫌太久,如果是个长命的纪元,诸如再上的纪元,度足了十二万九千年才进入寂灭的话,那五衰天人境,方是为不得已。” 宫天羽冷冷一笑,脸上的青筋忽然爆开,将一张脸都炸得血红血红的,另外半张脸虽然被沾染上了鲜血,却毫无感情,除了舌头轻轻的伸出,将脸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tian净,那沉稳到足以让人不敢直视的惊悸,轮转天子虽然未曾动容,身边却有另一个女子暗暗的咬紧了下唇。 我们的小公主,何曾见过如此的场面,就算最为血腥的屠杀,那也只是自己亲手干净利索的斩杀妖族,但是,那是别人的血,斩杀在别人的身上,没有这样的真切而且这样的冷漠的看过,谁能够如此的对自己残忍,鲜血淋漓,却舌尖拂面。 此为宫天羽,上纪元跟随阎魔天子存活下来的半僵半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情 不知不觉,变成了薛天子跟宫天羽两人之间的面对面了,不过轮转天子可不是沈天策,他不用亦然不需要去恐惧宫天羽的**,宫天羽看起来也没有试图对轮转天子出手的意思. 或者,他压根就不敢出手? 沈天策没有看到也不敢去直视宫天羽的双眼,不过,不怕死的人还是有的。 比如,某个小公主。 青钰毫不在乎的扭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宫天羽,宫天羽血肉模糊的那一边裂开嘴,无声无息的对着青钰笑了笑,顿时,半边脸被扯得尤其得狰狞,让青钰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挪开了小脑袋。 “真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观你的骨龄,也有数万年了。” 宫天羽的话远远的传来,话里的内容,却引起了青钰的好奇。 “骨龄,你居然看得出来这东西!我父亲说过,天下当中,的确是有一门术法能够看得出妖族的骨龄的,不过,听说已经失传了许久了,你居然会?” “这又有何稀奇的?你说的,应当是当年的妖族的瞳术之一,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用来探看骨龄的法术,而是妖族用来挑选有发展潜能的妖族的瞳术,那术是需要一种专门的妖族,唤做慈娑的妖族,她们的瞳术能够穿透时空,看到你出生的那个时空的时间,不过,的确已经灭绝了,为了修炼黄粱,我已经将所有的慈娑都杀了,挖出她们的眼睛出来,祭炼我的双瞳了。说我之眼为慈娑,也不算错。” 宫天羽轻描淡写的,只是,以青钰的位置,何曾经历过这样直白的血腥?顿时,哇的一声,青钰扭头就绕到了沈天策后面,也不管身边就是白媚儿。 小女孩子的心思,谁人能懂?反正沈天策宅男一个,能够被白媚儿推倒已经是各种的阿弥陀佛,别无所求了,至于白媚儿,也只迟疑了一秒钟,稍稍让开了点位置,让青钰靠了过来。 如此一来,却逼得沈天策不得不正面面对着宫天羽了,仗着有轮转天子在侧,身处虚空阴阳道的庇护之下,沈天策也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正视着宫天羽,毕竟遥远,黄粱的力量,未必能够隔空而至。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不过,宫天羽半边脸庞血肉模糊,也根本分辨不出眼珠子到底还在不在。 至于另外的半边脸庞,木然冷漠,莫说瞳孔之内眼珠子一动不动,就是眼皮也一眨不眨的,沈天策耳边响起了轮转天子的声音。 “瞳术只有生人才有机会掌握,因为需要肉身活力,否则,双目无神,如何能够驱动瞳术?瞳术瞳术,基础自然是要有一对能够释放出术法的双瞳才行,黄粱即是如此,不过,半僵的那一边,是无法使用黄粱以及任何的瞳术的,至于另外半边?” 轮转天子冷冷一笑:“得罪了我,还想有什么好下场呢?你见知一下,何为推演,什么太乙真传,太微真传,不过都是忽悠凡人罢了,为何我是天子,而你却只能够在阎魔的手下厮混,讨不了好去?沈天策,既然你担忧,朕就送你一场安心如何。” “有劳天子!” 沈天策大喜过望,长长一揖到底,轮转天子微微颔首,身后五指张开,顿时,隔着数百里的虚空之后,忽然绽开了一朵五色的花朵。 花开五色,花瓣纤细,分散在空中,如同迷雾蒙散,虽有光色,却无声响,将宫天羽从后面裹住。 “这可不行,阎魔天子的手下,就算是惩戒,也只能由阎魔天子动手,更何况灭杀。这个可是万万不行的。” 花开寂灭,黑幕腾起,空中滑过一道浓墨,浓墨扑染,一个矮胖的身影摇晃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将巨大的判官笔插入了后襟,看似轻描淡写,但是直到将判官笔插入了后襟之后,陆判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见过轮转天子。” “陆判毋须多礼。” 轮转天子也不敢托大,自己在十八天子当中,是排名最末,而且又是这个纪元之内才诞生的酆都天子,如果不是修炼虚空阴阳道,自己也没有资格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眼前的陆判都比自己老资格得多了。 在陆判面前,他也不敢摆架子,伸手一招,顿时,身后的虚空阴阳道黯淡了下去,轮转天子一掀下摆,出现在了沈天策面前,沈天策也乐得有人出面,自己跟在轮转天子身后,反正,天塌下来,还有这个个高的顶着不是。 “小惩大诫,自然无妨,不过,近来正是用人之际,我自枉死城来,还希望,轮转天子能够高抬贵手,让我将他带回去,下官一定会严加管教,不至于再出现这等顶撞天子的事情。” 轮转天子对陆判的态度,简直就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下属,当然,他原本就不是他的下属,但是那也未免太失于体统了,君不君的样子,但是,臣子体态,陆判却是丝毫不差。 “轮转天子折煞下官了。” “无妨,陆判万年未出枉死城了吧?能够让陆判出动的事情,自然是大事,无论如何,这个面子也应当给的,等陆判回枉死城的时候,还请帮我问一句,我二哥如何了?” “二哥?哪个二哥?” 沈天策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但是陆判却分明知道了些什么,憨厚的笑了笑,随手将呆若木鸡到一动不动的宫天羽抓入了袍子当中,是的,没错,就那样硬生生的塞了进去,塞入了自己那个堪比十月怀胎的孕妇的肚子的袍子之下。 “二哥,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最近也忙了些,酆都外来的人最近是杂了一些,钟二哥身负重任,也脱身不得,不过天子既然已经醒转,得空的时候,还别忘记来看一眼,钟二哥,也是颇为想念天子呢。” “一定,一定。” 除了钟大判,还有谁能够有资格资格被唤一句二哥? 陆判不是个墨迹的人,也不会拖泥带水,将宫天羽收入了腹中之后,转身顺着刚刚被陆判笔划开的浓墨道路往回走去,步履虽然蹒跚,但是轮转天子却是无比严肃的站在身后看着那道浓墨顺着他的离去,逐渐的倒褪一样,将空间慢慢的拉合了上去。 “很是吃惊么?也毋须吃惊,陆判的功力深不可测,丝毫不在我之下,如果不是他心系旧日,这轮转天子一位,说什么也轮不到我来当。” 说着,轮转天子将手一抓,虚空当中,刚刚被陆判浓墨滑过的地方,那朵五色小花重新的绽放了开来,轮转天子轻轻的摘下了五色小花,轻轻的嗅了一口,苦笑了起来。 “陆判的功力,犹胜旧日了,好生强横,一只判官笔,可定生死虚空间,就算我的虚空阴阳道修炼到极致,也未必是这只判官笔的对手,而且,陆判本身的实力,也是深藏不露,除了阎魔天子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机会见过,想不到,他也会有出手的时候,钟陆二判,等同于两个酆都天子的实力的高手,却甘心在枉死城效命,你们可以想象,枉死城内的力量是有多雄厚。” “谦虚了,谦虚了,轮转天子无双城,那是虚空第一城,酆都无双道,谁人敢小瞧?一十八位酆都天子也成自序过,其中轮转天子仅次于酆都阎魔天子,是为一十八位酆都天子当中排名第二的酆都天子。” 一声击掌响起,一个生硬无比的声音从刚刚陆判经过的地方响了起来,沈天策顿时后背就是一阵冰冷,那个气息直到声音响起的瞬间,自己才感受到居然那片虚空当中还有人的存在。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人应该还在虚空的深处,漫步而来,沈天策的神念扫过的瞬间,就马上被来人发觉,来人发出了一声生硬无比的笑声。 “沈君天策,果然不错。” 轮转天子却毫不惊异,似乎早就知道那个地方有人存在一般,转过身去对着沈天策温声说道。 “朕离开无双城已经太久了,既然觉醒,理所当然应当回去看看,原本还想送你一场欢畅,不过,既然陆判插手了,那说明此人对日后还有大用,朕欠钟判一个人情,等同于也欠了整个阎魔枉死城的人情,不过既然宫天羽被枉死城带回,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去了,你是想要朕开启幻真门户送你出去呢,还是要跟朕还有老友回无双城去,朕初觉醒,也不知道当年的下属是否安在,阎魔天子素来乐意将印记送与阳间之人作为凭证,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愿入我轮转天子,无双城下?如今无双城内,却正好缺一个丞相。” “无双城丞相?” 沈天策有点哭笑啼非的感觉,无双城丞相?听起来好生怪异,莫说是沈天策,就是轮转天子身侧慢慢出现的那人,也是含笑不语,沈天策隔着轮转天子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也介意,笑眯眯的看了过来,只不过,那张脸却只有半张。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计都 宫天羽也只剩下半张脸,但是另外半张应该是被自己废掉的,而来人也只有半张脸,没错,是只有! 人,怎么可以只有半张脸呢?人或许不应当有,但是,如果是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鬼能千变万化,形象无常,只不过很伤本源就是了,没有必要,大家当然还是保持着平时最不消耗能力的形象是最舒服的,所以,才会有游魂跟荡鬼一说. 半面鬼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半边脸蛋,笑了笑,不笑倒好,这一笑,只有半边的嘴,不,应该说,整张嘴就跟别人半边嘴一样大小的嘴咧开笑着的样子,格外的渗人。 “无双城丞相?小子才疏学浅,修为平平,也从未曾想要过要在酆都厮混,这个位置,还是让给其他人吧。” 沈天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那人用一只也唯一的一只眼睛上下扫射着沈天策,如果不是因为他站在轮转天子的旁边的缘故的话,就这般放肆的眼神,早就被皈依剑气斩了过去了。 事实上,不想当无双城丞相,还有一个缘故,宫天羽是被陆判带走了没错,但是问题是,自己还有一多半的剑气还落在宫天羽的身上了,皈依剑气不比妖力,少了一份就是一份,修也修不来,传承到了多少,就是多少,皈依剑气的威力也跟皈依长剑能够同时射出皈依剑气为准,若是妖力强横,可以同时支撑所有的皈依剑气齐发的话,那么,沈天策相信,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敢阻挡在自己的面前的。 所以,如果有机会,沈天策的确还是想赶紧把皈依剑气找回来,皈依虽然元灵还在自己的体内,但是,剑气不在,皈依看起来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主君莫要担心,当年煌蛇都没有吞噬掉皈依剑气,今日宫天羽也不会有办法吞噬的,皈依剑气有形无质,只要下次再见,就能够将它们收回来了。” 沈天策的识海内,心念一动,皈依就清晰的感受到了,连忙柔声安慰道,沈天策的心里苦笑了一声,却没有再传递什么念头到识海里面去了。 “轮转天子,似乎,有人不是很领情,需要我帮你么?我很乐意效劳。” 来人一点一点的扯着身上的皮肤,浑身上下都被一层分不清楚是什么质地的东西裹着,连同手脚,看着那个人一边笑,一边说话,一边从那层膜状的东西里面不停的戳着手掌,时而化为掌形,时而化为剑指,但是薄膜的质地诡异,死活就是戳不破。 “你个没脸没皮的,我刚睡醒,你就滚过来了,我承情,但是别吓坏了我的小友,这小友很和我的脾气,这无双城的丞相,还真的就打算让你来了。” 轮转天子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身体,顿时戳出了一个窟窿出来,但是下一刻,那个窟窿就缓缓的合拢了起来,那人半边嘴只差没有歪到了中间了,只有一只的眼睛歪过脑袋来瞥了轮转天子一眼。 “薛仁你还真的打算让将整个无双城都让这个小家伙代管不成?别介啊,你送给我都比送给他好啊,他是个阳人,怎么能够管酆都之事?” “阎魔天子还能够册封龙虎山真人呢,我为何不能够设立丞相?你也是忒有趣了,我无双城的事情,我自己都还不着急,你倒是比我还着急了,反正说来说去,不就是九幽大门么?单于在那边,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六道轮回也轮不到你管啊!” 轮转天子奇道:“你不好生的在你的地域那边呆着,刚刚陆判出手也没见你阻拦,现在再出面,却有何用?” “我跟阎魔的关系一般,而且我这次也算是偷溜出来的,若是被计都天子发觉的话,又要将我抓去做苦力了。” 半脸人的半张脸扭动着,五官赫然还能够移位,顿时看得沈天策也是一阵的反胃,青钰二话不说,转过身去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反而是白媚儿面不改色,虽然仍旧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但是却镇定无比的看着两人。 “真是丢脸,堂堂五官天子吕没脸,生平最怕的居然是计都天子管青眼,当年怎么就没让管大眼去执掌五官城?” 轮转天子笑骂出声,吕没脸果然是没皮没脸丝毫不见害臊。 “让管青眼去管五官城?那不得把五官城都给烧成了白地?他是来一次五官城就跳脚大骂一次,恨不得就把他的计都城砸下来,直接把我一起砸扁了算了,我当年怎么就这般命苦,居然会在这厮的手下当左丞!受苦受难,受苦受难啊!” 嘴半声不小,轮转天子都被逗乐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又是用力戳了戳那个披着一张皮的吕没脸。 “堂堂酆都第四天子,带着五官城四下游荡,怪不得计都天子要火了,他是最见不得玩忽职守的。” 沈天策陡然微惊,看不出来,这个没脸没皮的人,居然也是一位酆都天子,排名第四的酆都天子,五官天子? 不过,想来,也是了,酆都当中,能够有形有质的,越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反而来头越大,至于在人间少见的游魂野鬼,反而在此间是最为底下的存在。 “你就这样带着五官城四下乱走,也省事了,管青眼几次找你不见,险些怒得迁怒到了我的无双城,你自己看着办,是要帮我看守着虚空阴阳道还是看守无双城?” “鬼才乐意帮你去看守那地方呢。” 可惜没法撇嘴,不过这口气倒是很清晰,就是简简单单的不屑。 “鬼?鬼还真乐意,就是我未必乐意。”轮转天子收回了手指。 “你整天将五官城千万鬼卒裹在身上,你累不累啊?不过还是你好啊,没有地域羁绊,爱去哪就去哪,想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回无双城去,朕……不想动。” “不想动就可以不用动么?身为天子,系一城天下,岂能儿戏,若是每个天子都像你们这样,酆都早就不存了。” 两人嬉笑之间,一个阴冷无比的声音从两人中间冒了出来,沈天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明明没有任何人出现,神念当中,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人的气息,但是那个声音,就是凭空冒了出来。 “计都天子。” 五官天子跟轮转天子两人停止了调笑,说起来,两人一点都没有天子应有的威严,当然,这里不是说轮转天子刚刚在虚空阴阳道瞬间的表现,见到五官天子之后,两人的氛围就顿时轻松了起来,如同老友相逢一般。 “薛仁,你既然已经醒来,不回轮转城去主持大局,还在虚空阴阳道前墨迹甚?难道回归轮转城就不能掌控虚空阴阳道了?” “吕没脸,你很闲么?那你就跟薛仁一道,去轮转城候着,看看九幽入口是否安好。” 计都天子毫不客气的命令了下来,不过,让人更为惊异的则是,轮转天子也好,五官天子也好,两人都没有任何的抵抗,均是恭敬的应了一声。 “遵计都天子令。” “我与地藏大师还要座谈数年,期间大小事宜,仍旧由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商量着办,轮转天子已经醒转,酆都一十八位天子皆已在位,务必保证酆都平稳。” 计都天子的声音清冷无比的在整个酆都响了起来,不仅仅是在此间,还在整个酆都,瞳喾鬼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天空当中,一轮血月缓缓的睁开。 “计都隐没,罗睺显出,血月在天,酆都冥月。” 瞳喾鬼轻声的开口说道,脑海当中,宫昕叶也抬起头了,似乎透过了瞳喾鬼的瞳孔也看到了那天空当中缓缓的升起的那轮血月一般。 “酆都冥月,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计都罗睺,隐现相若,计都出则酆都镇,罗睺出则酆都宁,地藏么?这个地藏,可未必是上个纪元那个地藏。” “那是自然不可能的,如果是纪元之前的那个地藏王菩萨,以他的大能,怎么可能让酆都四分五裂成一十八城呢?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两人联手,也只能够让剩余的一十四位天子听命而不能够信服,唯独只有罗睺主计都天子两位天子,才能够主持大局,不过惜哉,两人早早的就已经被相祖打成原形了,虽然仍旧能够主持大局,却无法化为人形了,罗睺主犹且还好一些,冥月隐现,罗睺主城位于酆都幽冥深处,计都天子却无所不在,计都城?我也无法推演出来,此城不在五行之内,不受太乙真法推算,而且计都天子功力太高,我若是想推演他的存在,只需一个片刻,就会被反噬而死,魂飞魄散,不得入黄泉。” 宫昕叶无比感慨,随着计都的声音慢慢的荡漾,原本是四处都是游魂野鬼无声嘶吼着的荒野忽然平静了下来,不,是死寂了下去。 死寂,才是酆都应有的环境。 冰冷,才是酆都一直的原型。 血色,才是酆都原来的本色。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日照 罗睺出,计都隐. 血月之日,酆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罗睺目之所在,一切无所遁形。 “想偷懒也是不行的了,罗睺天子眼里可容不下沙子,不过也好,有血月巡世,酆都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除非。” 除非二字还没落下,下一刻,整个酆都,忽然猛然明亮了起来了。 顾少艾悬浮在半空当中,忽然猛然扭过去头去,一把抓下了身后的长袍一抖,长袍迎风而长,飞快的膨胀了起来,铺天盖地的迅速的覆盖了下去,只不过,速度虽然快,但是,正城太大,顾少艾竭尽全力,也只能够将半数的正城遮掩住,至于剩下的半数,无法计数的鬼魂疯狂的往另外半边逃窜去。 速度快点的,来得及逃入的,运气好点的,都躲入了顾少艾的袍子之下了。 速度慢的,来不及逃跑的,运气背的,那一瞬的日光耀眼,也不知道,蒸发掉了多少的鬼卒。 顾少艾背过身去,解下了袍子的他同样正面的迎接了日光的照射,顿时一阵黑烟从他的身后冒了起来。 日光一闪而过,当即黯淡了下来,虚空当中,出现的一行身影,苏伊站在最前面,缓缓的将咽下了什么东西。 “没有想到,这副躯体还是不稳当,一入酆都就诱发出我的力量出来了,此间当是楚江地域吧?楚江天子,抱歉了。” 苏伊吐了一口气,朗声说道,声音轻松的荡漾而出,顿时,空气当中忽然炸开了无数的青烟,苏伊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的没有控制好力度,只是声波,就将刚刚勉力在日曜照射之下侥幸逃生的鬼族也不知道泯灭掉了多少个。 能够在日曜照射下犹且不死的鬼族,那级别不会低到什么地方去,可是,却连苏伊的一句话都顶不住,日曜主君号称酆都杀手,此言不虚。 顾少艾恼火的看了一眼初建未兴的楚江正城,殷桃女站在袍子之内,对着顾少艾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顾少艾迟疑了片刻,伸手摘下了平天冠,往空中一抛,顿时,平天冠迅速的胀大,化作了一顶巨大的平天冠悬在了正城上空,下一刻,一道清辉倾斜而下,将楚江正城笼罩在了里面。 将楚江正城安顿好之后,头顶上空中的顾少艾才转身往苏伊他们出现的方向飞去,随着他的飞驰,身后逐渐的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光线出来,顾少艾的手中,那柄怪异的兵器缓缓的显形。 入吾地,灭吾民,吾杀之。 吾为酆都天子,吾欲杀人! 苏伊连忙闭上嘴,这副该死的身体,已经有点要崩溃的倾向了,主要是因为酆都属阴,跟自己的属性相冲,想三足金乌入酆都的话,那不知道要焚毁多少的魂魄? “开云子,你想办法联系上酆都天子,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再出声了。” “是。” 开云子应到,苏伊转身继续混入了人群当中,开云子跟开阳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这是?” 轮转天子跟五官天子都愣住神了,苏伊的光芒耀眼,瞬间就将血月遮盖了过去,但是转瞬即逝,也没等到照耀到虚空阴阳道之前就熄灭了,只是,这一瞬间的耀眼,已经足以将整个酆都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怎么可能,主君入世?太疯狂了,不可能吧,天庭连天劫如果不通过人间都无法传递下来,怎么可能有主君入世?” 轮转天子惊愕无比,忽然,血月的光辉重新清晰起来的瞬间,一道星河横空遥遥,迅速的往楚江地域的边界逃离而去。 “苏星河?他怎么入酆都来了?难道,是来追白媚儿回去?” 沈天策下意识的抓紧了白媚儿的手,白媚儿也想到了这一节,顿时将身体往沈天策的身后靠了靠,不过苏星河似乎也是在赶路,压根没有注意到楚江地域尽头还有一块三合一的地带,不过这边也是死路,苏星河现在是在逃命,哪里会注意到这里。 “顾少艾不是对手,不行,我们得去看看,若是酆都天子让人在眼皮底下给斩杀了,那也太丢酆都的脸了,我丢不起这个脸。” 轮转天子当机立断,五官天子嗯了一声,身形迅速的潜入了黑暗当中,无声无息的就此消失,来无影去无踪,轮转天子看了沈天策一眼。 “你要跟我同行否?如果不的话,这是轮转天子无双城的印记,如果你有机会到无双城,就即刻拥有整个无双城的管理职权,不会有鬼不服的,无双城内,也没有多少鬼卒,跟其他的天子不同,轮转地域本身就是最后一层,期间最多的,不是鬼卒,而是鬼魂。” “轮转地域,原本为轮转司,六道轮回所在之地,也是最为严密之地,除了通过虚空阴阳道之外,其他的办法,想要到轮转地域,极为困难,当然,你身上有我的印记,只要有虚空阴阳相生之地,只要没有被人祭炼过,你就可以通过然后跳跃到轮转地域,轮转地域跟他们的酆都地域不同,他不在门户之内,而在酆都之下,所以,漫无目的话,是根本找不到进入轮回之地的,我也不知为何,素日来是最为厌倦阳人的,但是你却是我第一个看得顺眼的活人。” 轮转天子随手一点,顿时,沈天策的肩膀忽然一烫,隔着衣服,沈天策居然没有躲过轮转天子的随意一指,肩头的地方,一朵五色小花冉冉的绽放开来之后,深深的印在了沈天策的肩头。 “如若乐意,敬请随意。” 轮转天子的话说完之后,就化作了一道长线迎空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摸了摸肩头的沈天策跟白媚儿三人。 “听起来,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但是这里都已经是酆都了,鬼死后,还能变成鬼么?” 青钰弱弱的开口说道,几番下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沈天策将她跟白媚儿两人护在了身后,让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唯唯诺诺的青钰感觉很好,加上巡天妖图之间的感应,让青钰对沈天策反而有种先天的在乎。 “谁知道呢,反正酆都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媚儿,你父亲也下酆都来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等瞳喾了,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没有那个宫天羽,我就不信,我们还找不到出口。” 沈天策温声安慰了白媚儿一句,白媚儿轻轻的应了一声,沈天策抬起头来,脸上却挂满了忧愁。 刚刚的那个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光在人间那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了,但是,这里是酆都啊,也就是人间常说的阴曹地府,阴曹地府怎么可能有阳光! 众所周知,鬼怕阳光的,现在入酆都的这个,在进入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引起了公愤,不,鬼愤了。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将阳光释放出,这杀伤力,顶得上天劫了。 怪不得诸多酆都天子纷纷赶过去,能够当场绞杀的,那无比要当场干掉,否则这样的招式再来几次,酆都也该空了,没有鬼魂的酆都,算什么酆都? 但是。 沈天策迟疑着,如果没错的话,能够地方,应该就是酆都门户所在的地方,不管那个门户是谁执掌的,但是,去那个地方,应该,有办法找到回去的路。 阳光么?可是,我们原本就是世间人啊,阳光就算再强烈一百倍,那也不过只是阳光而已,是妖非鬼,何惧光线? 但是刚刚入酆都的那个人已经引发了众怒了,等自己也赶过去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酆都门户的入口,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酆都高手汇聚过来,那个时候,自己的力量,足够么?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那也无所谓了,但是,现在身边的,却是两个小女人,虽然跟青钰不熟,但是总不能够将她一个人放在这边吧?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的目的是找到巡天妖图,你就是巡天残部的一部分,只有跟着你,才会有机会吸引到更多的巡天残部。” 青钰何其的精明,只是抬起头看了沈天策的脸色一眼,就马上开口说到,那声音虽然清脆,却是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口气都没有。 “夫君何在,妾身何从,不管夫君做什么,妾身都会陪伴在侧的。” 白媚儿轻轻的笑了笑,笑得有点微微的苦楚,但是却也很是认真,沈天策低下头,紧紧的握住了白媚儿的小手,也不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在继续lang费时间了,但是也不能够太快,万一太快过去了,遇到他们动手,我们也不知道要帮哪一边,要是轮转天子叫我帮他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要拒绝,我们宁愿等他们离开之后,在那一片地域寻找就好。” 沈天策下了主意,白媚儿跟青钰两人均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白媚儿那是自己人,自然不会反对,青钰则是不知何处去,也只想跟着沈天策,更是不会反对了。 第二百二十章 秦广 “主君大人此举,已经引起酆都警觉了,我等想要再静悄悄的进入酆都,已经是无法实现了,不如?” 开云子低声的传音了过去,开阳子点了点头。 “然,我已经可以感觉得到,有数股强大的气息赶过来了,虽然犹且很远,但是,以他们的速度,要出现是随时可能的事情,我等前来酆都,却是有任务在肩,不能耽搁时间的。” “留下一半人马?另外一半人马追随主君大人而去?” 开云子出口之后就马上自己摇了摇头:“不妥,酆都人手远比我们更加的充裕,分兵的话,力量被削弱,反而让我们陷入困境,殊为不智。” “如不分兵,我们也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杵在空中给别人做靶子不成?” 开阳子苦笑了下,转头看了看四周。 “罢了,都闹出这样的动静了,一动不如一静,已然被人包围住了,想走,也得看看他们的心情如何了。” 虽然心里有些小埋怨,但是开云子跟开阳子却丝毫没有任何表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与其埋怨,不如面对现实来得好,而且两人也没有那个勇气敢去埋怨主君那人,那是小祖宗,不,老祖宗! “阴司之地,酆都之所,楚江之域,生人离去,此间死地,不留活口。” 顾少艾还未至,但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拉得老长,声音如同实质一般,萦绕不息,整个楚江地域都能够听到那个环绕着的声音,瞳喾鬼猛然打了一个寒噤,停住了脚步。 “见鬼了,招魂夺命音,顾少艾的手下怎么可能有这种高手存在,这是旧日酆都,阴司黄泉的招魂者的能力,但是黄泉不是归了酆都阎魔天子了么?如今黄泉,早就没有了摆渡人,更没有了招魂者了。” “酆都隐秘,纷纷而出,你虽然活得久远,但是当年被关押在地狱当中,知道的事情,甚至未必还有我的多,毕竟当年我虽然潜居,但是还能够有人身自由,而宫天羽既然推演不出我的下落,就只能够在酆都外围寻找,那个时候,他可不敢招惹当年的阎罗王,如今的阎魔天子。” “那也未必,当年酆都,曾几何时计都跟罗睺两位才落入酆都?阎魔天子?以他们当年隐曜主君的身份,屈尊如此,已经是无比的憋屈了,一十八位酆都天子?当年相祖打到地府的时候,拳打脚踢,踩死平等王,单手掐死宋帝王,自此之后,酆都唯唯诺诺,他仍旧尤嫌不足,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找寻什么,竟然硬生生的将酆都打穿,此人凶兽,残狠极致,是为一代枭雄。” “惜哉没有机会得以相见,不过当年为了逃命,能够lang费一半的修为逃出来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如果还留着地狱里面,除了等死还能作甚?酆都土著,有多少是当年的逃兵跟逃鬼?根本无以计数,无从数起。” 瞳喾鬼冷笑了一声:“相祖估摸也是推演到了自己快陨落了,唯恐自己万一转世被人发觉,会落个万世不得翻身的劫难,索性才将酆都连同天庭一并打穿吧?” “我要找的,是当年相祖没有找到的那玩意,只要那玩意在手,纪元破灭就会被大大的推迟,能拖一时算一时,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当年也不知道相祖到底是找到呢,还是没有找到呢?罗睺妹妹,你跟计都两人在酆都混了数万年了,可有丝毫的线索?” 苏伊隐在人群当中,看着开云子跟开阳子两人商量,抬头看着那轮血月,血月若有所觉一般的忽闪了一下,苏伊轻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秦广地域之内,森罗殿上,一幅精致无比的山水画环绕着铜柱盘旋而上,山水画上,一道血光遁出之后,伸手一招,山水画自动的卷了起来,落在了纪微老祖的手中。 被祭炼过的山河社稷图,却是多了三分的灵性,少了七分的铜色的感觉,愈发的向画卷方向发展了。 森罗殿上,两排铜柱耸立,深不见底,山河社稷图在空中一闪而现之后,纪微老祖踩着血魇老祖而出,而煌蛇却不知何故,仍旧留在山河社稷图当中,跟铁北老者为伴,纪微老者将山河社稷图收入手中之后,随手收入了长袖当中,对着正前方的虚空轻轻的一躬身。 “天妖纪微,拜偈秦广天子。” “纪微天妖,尔等好大的胆子,在阳间胁持森罗客卿,居然还敢上森罗殿来,当朕麾下没有高手不成?” 大殿深处,传来了一声断喝,断喝声遥遥的传了过来,震得铜柱簌簌发抖,秦广天子也是中气十足,隐隐的,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黑暗当中。 “我秦广地域,岂是尔等妖物可以撒野的地方?速速离开酆都,否则,莫要怪朕不客气了。” 纪微老祖的肩膀猛然一沉,整个森罗殿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几十根铜柱缓缓的熔化了下来,露出了铜柱之内被包裹着的蟠龙出来,蟠龙活灵活现,随着铜色的逐渐褪去,眼珠子也开始转动了起来。 纪微老祖的肩头沉重,森罗殿仿佛张开了大口一样,将纪微老祖裹在里面,遥远的前方,秦广天子缓缓的站了起来,顿时,那股铺天盖地的沉重的威压如海潮涌来,一时间,逼得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帝王天子,君威若海。 若论酆都之内,两个最为像天子的,最有天子威严的人的话,一个是阎魔天子,另一个,自然就是秦广天子了。 天威。 纪微老祖小脸肃然,双手笼在袖子当中,踩着血云摇晃着,耳边,煌蛇低笑着的声音从袖子当中传了出来。 “秦广天子,何须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酆都,又不是没有阳人入世,更何况,妖族鬼族,原本相类,人死为鬼,妖死为魄,精魂鬼怪,林林总总,不过是生死小事尔,我等入酆都,既然能够让四海镇魔开启门户,定然有我们的把握,秦广天子何不耐心听我等解释之后,再行判定是否出手驱逐我等?” “好一张巧言利嘴,尔等倒是说说,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庇护你们,不再追究你们擅入酆都之过?” 堂上传来了一声冷笑,忽然天际尽头猛然一亮,苏伊的光芒之猛烈,哪怕是相隔千万里只要的森罗殿内,赫然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温度。 纪微老祖没来得及开口,连煌蛇都没有来得及说话,森罗殿的深处,瞬间喷涌而出一股骇人的威压出来,伴随着威压的,则是一个身着乌黑金丝帝王长袍,头戴鼎天冠,国字脸,一张油墨一般的黑脸上面,双目明亮,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秦广天子出现在了纪微老祖的身前,伸手一招。 “这就是你们阳间人带来的!杀了他们,我许你们酆都行走之权!” 秦广天子招手过后,森罗殿猛然裂开,露出了大殿之上,天空尽头的那轮血月出来,血月仿佛就悬挂在众人的头顶一般,比起在楚江地域的看起来,大了一倍有余,几乎血月上面的黑影斑驳,都纤毫可见。 森罗殿裂开,森罗殿的一角上面,一个身影站得笔直,身后斜背着的长枪的枪尖在血月的照射下尤其的明亮,感受到了森罗殿的动静,那人转过头来,看着那个浮空而起的身影,连忙转过身来单膝跪下。 “秦惊见过秦广天子,天子金安。” “秦惊,帝邺女如何?” “已经送至楚江地域之内,楚江天子应当已经相见了,不过,看起来,帝邺女的运气的确不怎么样,躲过了天劫,却未必能够躲过**。” 秦惊朗声说到,头低低,秦广天子遥遥的看着天际深处,手忽然抬了起来,指着远处说道:“纪微天妖,煌蛇老祖,既然你们要入我酆都,我也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不过,你们只要杀了那入侵酆都之人,我就许你们行走,否则,酆都虽大,但是一十八殿天子之下,仍旧有高手无数,就算尔等破虚在即,也未必是我酆都天子联手之敌,以此为例,只要尔等做到,森罗殿可以依四海镇魔之例,赠予秦广地域印记,为客卿相待。” “大善。” 纪微老祖双手一拱,朗声喝道,告辞了秦广天子之后,轻轻的一跺脚,就化作了一道血光遥遥远去,虽然苏伊的日光耀眼,但是转瞬即逝,不早点过去的话,以这千万里之遥的脚程,等到那边的时候,估摸苏伊他们都不知道已经到哪里去了。 血光遥遥遁去,转眼就消失无踪,秦惊慢慢的站了起来,站在秦广天子的身后。 “帝君,阳间之人,皆不可信,四海镇魔此前不是信誓旦旦说除他之外,不会将任意一个阳间人放入酆都,酆都门户于他,只是用于一个栖身之所,用于输送魂魄的工具?如今却有如何?帝君您总是太过于心软,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敬畏 “心软?” 秦广天子自嘲的笑了笑,大袖迎空飘荡,下方的铜柱已经褪色完毕,十几条蟠龙忽然脱离开了铜柱,扶摇而上,迅速的涌入了秦广天子的黑金帝袍之内,快速的游走了起来。 “帝尊天子意,存乎两心知,阎魔天子在那头,朕在这头,想必,楚江天子何其的苦恼,不过,楚江地域的酆都门户放出,会引来阳间人无数,并不稀奇,他原本的打算,就是逆天而行,若非如此,朕跟阎魔天子,也不会将所有的阳间人都往他的地域里面送过去了。对付这些阳间人,还只能够用阳间人去。” 秦广天子低低一笑,笑声当中,充满着无数的怨愤,秦惊不敢多言,笔直的站在他的身后。 “你不许出手,我知道你喜欢帝邺女,但是,你也不许出手,阳间妖族,跟酆都鬼族终究是两个世界,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是。” 秦惊头低低的应了一声,秦广天子头也不回,忽然曲起手指望天一弹,顿时,一道黑气笔直的射了出去,在空中胡乱的打了几个转之后,忽然选定了一个方向就飞驰而去。 “计都天子寻地藏去了,罗睺天子巡视酆都,自然不会坐视酆都被阳间入侵,但是,来人的气息,却是属于天庭的星君一属,星力对酆都土著以及各类鬼族而言,杀伤是最为强横的,就算我们几位天子已经修有实体,也是不乐去跟他们触碰的,阎魔天子颇有先见之明,对付阳间人,当选阳间修士,付出不过区区印记,但是却能够保持麾下的亿万子民安生,这笔买卖,做得。只是可惜了楚江地域那刚刚送过去的游魂,若是早能够推演出楚江地域会有二次大劫,朕就不让青峰碟鬼前去楚江地域了。” “鬼族阴兵,可谓是修士大敌,天生就难缠,但是星君星力,却是我鬼族大敌,星力之下,无所遁形,这群阳间人的修为强横,能够从楚江门户进入,所谋必然不小,楚江门户之上可是徐贤子驻守,能够说服徐贤子,朕思来想去,除了那件事之外,恐怕也不会有第三个可能了。” “万一事有不逮,秦惊你要做好支撑起楚江地域的打算,晋升酆都天子所需的打算,朕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秦惊惶恐!秦惊不敢奢望,秦惊只想能够永世伴随帝君左右,鞍前马后,不管任何事情,只求能够不离开帝君,帝君于秦惊有再造之恩,形同生身父母。” 二话不说,秦惊扑通一声,双膝就跪在了空中,砰砰砰的一连好几声,虽然是在空中磕头,却是硬生生的磕出了灰尘四溢,声响震天,秦惊的额头上面甚至因为将身前的空气幻化硬成之后,将脑袋砸在上面,砸出了一个深深的血印出来,以秦惊的修为跟鬼身,能够让他将额头砸出一个血印出来,可想而知,秦惊在大惊之下,到底是用了多大的的力道了。 “秦惊你追随朕多年了,论修为,丝毫不逊色其余的酆都天子,若非酆都天子只有也只能有一十八位,以你的修为,跻身酆都天子之位并非难事。” “毋须惊恐,此乃定数,酆都天子也非不会陨落,人鬼同道,就算是神仙都有被人干掉的时候,酆都天子算什么。” 秦广天子淡笑着,伴随着天空当中的血月光辉倾斜而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去不去?” “自然是不去,你去的话,必死无疑,你若不去的话,跟着我,有我给你指路,天生天杀,永远不会轮到你的头上,沈天策他不是早夭之人,没那么简单被人干掉。” 瞳喾鬼站在原地迟疑不已,耳边,宫昕叶的声音响起之后,就沉默了下去,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瞳喾鬼自己,对于瞳喾鬼她也算是了解的,两人都是从旧纪元里面过来的人了,只不过,瞳喾鬼是机缘巧合,在纪元破灭之际,借助酆都破碎的力量逃到了酆都荒野,也不知道是许久之后,原本的酆都荒野,才重新被并入酆都地狱,划为楚江地域。 至于宫昕叶,她是在九幽还未封闭之前,借助纪元破灭之力,硬生生的逃了出来之后,就四下游荡,有那趋吉避凶的太乙真传,就是宫天羽也是数次跟她只能擦肩而过而恍然不觉,这次如果不是自己刻意的将气息放出来的话,宫天羽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的下落。 紫铜玄引系列? 瞳喾鬼的识海深处,宫昕叶的嘴角勾起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出来,笑得是那般的冷艳。 “只不过是噱头罢了,大难面前,什么东西不能舍弃?区区法宝,何足挂齿,执掌了紫铜灵柩,宫天羽却正好为我挡下那一劫。” 不过,千算万算,宫昕叶却是没能够算到轮转天子,轮转天子跟陆判的修为太高,却不受宫昕叶的推演之力影响,甚至,虚空阴阳道本身就不在太乙真传之下,以轮转天子修炼到大圆满的境界,莫说是推断,就是推翻宫昕叶的推演,也不足为奇。 把玩着手中的紫铜灵柩,灵柩小巧,入手沉重,但是却还不至于到拿不动的地步,刚刚一路光顾着逃命了,却还没有仔细的打量过这玩意呢,如果换在前世,就算不忌讳,沈天策也不可能用手去把玩这玩意,但是在这个纪元里面,炼尸者比比皆是,尸道鬼修更是繁林众多,只是沈天策自己都见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尸道修士了,就是自己的大徒弟,那个被阿修杀一口吞掉的倒霉蛋儿,不也是一具活尸修道么? 见怪不怪,自然就无所谓了,如果当时手中有这样的一个法宝,让王成去修炼的话,王成会不会修为大进? 沈天策自嘲的笑了笑,另一只手拉着白媚儿的小手,踩着剑光飞行着,身后,青钰的遁光紧跟其后,这次没有了宫天羽的索命,沈天策反而苦恼了起来,这玩意放在手里又不知道做什么用,也不敢贸然的收入识海当中,只能揣在怀中却尤其的沉重,刚是为了让宫天羽投鼠忌器,如今猫儿被主家擒拿回家了,沈天策反而拿这玩意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宫昕叶身陨,白起?不好意思,不熟。 法宝固然是好法宝,不懂得用也是白瞎啊。 一路折腾,不过,沈天策原本打定的主意是把这白来的玩意拿来当一次性消耗品用掉,但是,前提是,你要懂得用才是啊,不懂得用的话,总不能够拿起来当板砖砸人吧?沉倒是够了,就是不够大。 “夫君,有高手靠近。” 白媚儿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低声传音提示到,沈天策一个警觉,将遁光按了下来,片刻之后,另一个方向,一道遁光奇快无比的逼近了过来,还没等靠近沈天策的时候,就停住了遁光,遁光之内,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阁下也是前去围剿入侵酆都的恶客么?在下龙虎山弟子花浅析,观道友气息,也应当是入酆都的修士吧?” 花浅析顿了顿,忽然散去了汇聚在身前的光芒,用力一拱手。 “原来是轮转天子无双城的客卿道友,在下花浅析,酆都阎魔天子座下,与道友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想必道友也应当是奉命前往楚江地域的吧?” “茅山,沈天策。这是我的夫人白媚儿,朋友青钰,轮转天子先行过去了,我等也只是尾随跟去凑个热闹而已。” 沈天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花浅析心头微惊,她自己也是能够直接面觐阎魔天子的人,自然知道,酆都天子们对于自己这些客卿尤其是奉命下酆都的修士的态度,这次自己一出关就见到了门下弟子们的惨状,还未等她怒起,就被阎魔天子一道诏令派来了楚江地域,心里要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是有怨气,也得遵从师门命令,先行将酆都的事宜处理完毕之后才能够考虑去找阎魔天子或者陆判理论。 而眼前的这位修士,修为深浅却压根没有办法看得出来,只看他口中提起轮转天子的时候那口气,就知道他在轮转天子的麾下的地位不低,入酆都已久,但是对于酆都一十八位天子,花浅析的了解却并非很多,尤其是对于排名在一十八位酆都天子当中最末但同样是最神秘的轮转天子,她也是极为好奇。 因为,阎魔天子枉死城外有黄泉,但是轮转天子无双城内,却是有轮回! 六道轮回! 如果说,整个人间,最能够让修士们敬仰并且敬畏的,不是天劫,也不是仙人,不是飞升,也不是魔障,而是,轮回啊! 唯有轮回,才能够不分修士,妖族,甚至连那群秃驴,也持戒抱有敬畏敬仰甚至敬崇之心。 不敢亵渎,不敢有丝毫的不敬的念头,虽然没有人把守,虽然一直以来轮转天子都在虚空阴阳道当中沉睡不起,但是,另外的一十七位酆都天子自有渠道将他们认为可以进入轮回的魂魄送入六道轮回,由法宝来判断他们的来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帝 来世,今生。 不畏苍生畏鬼神,不畏天庭畏轮回。 或许,这就是这个纪元里面的修士们的普遍想法吧。 沈天策除外。 他从来未曾认为,自己应当算是一个修士。 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 至始至终,如果不是有白媚儿羁绊,沈天策已经杳然离去,潇洒自若了,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够去?管他沧海桑田还是天崩地裂。 反正,死都死过了,死过一次的人,一般都比较不怕死,酆都走也走过了,酆都都来去过的人了,还会在乎人鬼之间的差别么? 唯独有差别的,也只是魂飞魄散跟是否还能够留有魂魄跟人类交流罢了,差别很大么?人死如灯灭,但是修士只有陨落,才是真正的消亡。 未曾陨落过,不语是人生,如果只是简单的死了一次的话,修士们也好,妖族们也好,化为魂魄的人哪,轻而易举,就能够找到合适的躯体寄生转生,继续这一世的生活,如果不乐意的话,索性抛却一切,只要有机会,进入六道轮回,就还有转生的机会,那是一切彻底的抹去,彻底的从头开始。 “六道轮回,找到它,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是计都跟罗睺自九天之上而下,为守护的东西,计都罗睺两人一日护着六道轮回,酆都就会永远的风雨飘摇但是却仍旧坚强顽固的支撑下去,哪怕这个纪元破灭,下一个纪元,只要六道轮回不失,酆都就会继续在的。” 苏伊在心里低声的自言自语,对自己说着。 “但是酆都死活不灭的话,那么,天庭就得崩溃了,天庭可没有办法像酆都那样的支撑着,六道轮回已经破坏掉了天地酆三界的平衡了,人间界本身的品质足以支撑它继续的鼎立下去,但是天庭,可承受不住来自其他门户的日夜侵蚀,尤其是域外的那些家伙,不毁灭天庭,他们如何创建属于他们的门户跟世界?天魔,天魔!” 轻声的咬牙切齿着,苏伊身处人群当中,开阳子跟开云子也商量好了,两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未曾开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下方传了出来。 “哟,好多人呢!呀,还真的是人啊!妈呀,怎么这么多人,吓死鬼了吓死鬼了。” 那声音大呼小叫着,声音阴阳怪气,当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忽然众人的肩头猛然一沉,远处,解下帝王天子长袍,只剩下一身劲装素裹的顾少艾单手拖着巨大的月牙戬,慢慢的将月牙戬举了起来,死死的对着下方那个伸着懒腰的青年。 “你,你……” 也不知道那青年究竟是谁,居然会让顾少艾停住了前行的道路,指着他连叫了两声之后,看那模样,几乎都要忍不住转身就跑了。 “我我我什么我,见到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模样的么?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把你从徐贤子的剑下救下来当真是个错误,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实在是不想接掌楚江天子这个位置,也不会把平天冠丢给你去戴了,你看看你,把好端端的楚江地域看管成什么样子了?渡个天劫差点把我的楚江正城给毁了,不就是说了一句箴言么?贼老天,有种再来一次。” 青年跳了起来,指着顾少艾的脸破口大骂着,顾少艾居然一句话都不敢回嘴,大约是骂累了,那青年才停了下来,随手在身前一撕,将上半身随意披着的兽皮撕开,露出了光洁结实平坦的胸膛出来,下一刻,青年毫不迟疑的将手掌竖起,笔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意料当中的鲜血飞溅的场面,青年的掌下,被裂开的胸膛内是一颗五色晶莹剔透跳跃着的心脏,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上有七孔,七孔缓慢的吸吐着各色的烟气,或有吮吸,或有喷吐。 “七窍玲珑心!” 苏伊失声喊了出来。 “还你。” 青年用力一掷,流光遥遥而去,天上,苏伊不顾隐匿身形,当即推开了身前的光芒厉声喝道:“阻止他!拦住他!那是七窍玲珑心!” “哟,真聪明,可惜,楚江天子已经有人了,不能给你坐了,如果顾少艾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已经迟了,青年的力气何其之大,哪怕隔着万里,遁光转瞬就至,青年抬起头来,苏伊低下头去怒目,却对上了青年黑漆漆的眼瞳。 眶内有孔,却无瞳仁,那青年,却是个瞎子。 “我有巧舌如簧,法眼如炬,七窍玲珑,不灭金身,可惜都是别人家的玩意,法眼还了,顾少艾,我借你七窍玲珑心千年,换你坐镇酆都千年,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 青年朗声,顾少艾却来不及回答,他反手将月牙戬对准了自己的胸膛,慢慢的划了下来,月牙戬划破了身上的劲装,发出了撕裂的声音,身为酆都天子,身上哪样东西不是极品的法宝?只是,现在却一点都不是心疼的时候。 几乎在顾少艾双眉紧锁,整张清秀的脸都苦起来,吃痛一点一点的将胸口切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胸口裂缝渗出了一道光芒,笔直的迎了上去,一口将那颗漂亮到极点,晶莹剔透到极点的七窍玲珑心吞了进来。 “阁下究竟是谁!” 苏伊不顾掩饰身份,咬牙切齿的说到,远处,顾少艾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伸出了舌头轻轻的tian了tian嘴唇,忽然猛然睁开,双眼明亮,隔着万里,也能够感受到那道慑人的光芒。 “他?他自然不是一个好人,是个倒霉蛋,是个混蛋,是个千夫所指,无数人都想让他不得好死偏偏他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潇洒的家伙,七窍玲珑心啊,小爷,不,朕终于完整了!” 顾少艾不顾其他,仰天发出了一声畅快到极点的长啸,啸传四野,响彻整个酆都楚江地域,下方所有能够感受到天子威压的游魂也好,厉鬼也罢,均恭恭敬敬的伏身称臣,虽不能言,却用行动表示了臣服。 自此时起,楚江地域,再无土著,一应诸君,鬼王之属,皆是臣民。 顾少艾变了,拿回了七窍玲珑心的顾少艾的气势缓缓的攀升了起来,虽然威压不变,但是味道,分明不一样了。 人是有味道的,鬼也是。 如果说顾少艾刚刚的味道是不分青红皂白,愣头愣脑的往前冲杀的话,那现在的顾少艾,才真真的有了一丝的高深莫测之感,这样微笑着的顾少艾,那种智珠在握的感觉,才真的符合当年的十大天妖的排行。 顾少艾,十大天妖之脑,最擅长的是不应当是用修为压制对方,也不是傻乎乎的用自己的修为去迎接天劫,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但是如果缺心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吞了我的心眼,让朕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千年,还让燃灯和尚左右朕的思想,让朕以为,一应事宜,都应当是如此的,天劫?说得好生轻巧,如果不是你在误导,朕就算是再狂妄,就算是真心想要迎接天劫,也不至于如此的狼狈。将底蕴一股脑的丢出去建设酆都门户,那是你早就设好的套子吧,可恨至极。朕当然不欠你的,但是,你欠我的!” 顾少艾伸出手指指了指那青年,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不就是为了看好戏么?生怕两方的实力不均,真打起来,不够精彩不够激烈罢了,帝君啊帝君,你活该不得造化!枉费你在天帝之位上面坐了那么久,活该你入了酆都,也只配在楚江天子这个位置上面呆着!” “天帝!” 苏伊陡然失色,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在云头上面,开云子跟开阳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开云子暗暗的打了一个手势,身后昆仑诸人缓缓的变动着,下方的天帝却恍若未觉一般,哦,对,他是个瞎子,而顾少艾的气息沉稳,就停在了原地静候着苏伊他们,手中的月牙戬慢慢的从尖端的地方缓缓的碎去,化作了无数的黑气融入了顾少艾的体内。 “不可能!” 苏伊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下心情,倒是不能怪他,以他的地位跟心性,原本不至于如此的不堪的,但是昆仑寄生的这个躯体的确修为不咋滴,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躯体的影响,毕竟,在顾少艾的威压范围之内,修为太低,还是很吃亏的。 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消息来得太突然,七窍玲珑心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将苏伊的心神都勾住了,紧接着的消息,接二连三而来,换作是普通人,如今还能够冷静下来思考就已经不错了。 身为日曜主君,苏伊的身份之高,也只次于天帝罢了,只不过,天帝早就不知所踪不知道多少万年了,当年的相祖进入天庭,也没有机会见到天帝一面,最后只能够怒将凌霄宝殿砸个稀巴烂,顺便把南天门拆了才勉强消除了心头的那股遗憾。 天帝啊!亦在追寻造化之道的路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君心 “吾将本心追天问,可叹造化不二道。” 天帝忽然大哭出声,空洞的双瞳的眼角缓缓的流下两行紫色的泪水。 “我当然不是天帝,天帝早就不在酆都,不在天庭,甚至不在三千世界里面了。” “我自天帝分离出来,被抛弃的一缕神念而化,虽然不是天帝,但是也有天帝的部分记忆,就算是叫我天帝,又何尝不可?天道之下,人人可为天帝,天道有常,却也得有盛衰死劫之杀伐苦难。” “天帝?当天帝,却是有个鸟意思,我连天帝都不想当,更何况一个酆都天子。” 哭声瞬间戛然而止,转为猖獗的长笑,长笑声当中,苏伊站了起来,指着天帝,也冷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作甚?原本就已经是被遗弃之人,就莫要插手人间之事。” “可是这里,是酆都啊!” 苏伊只是说顺口了,却被天帝残念一句话给噎住了,顾少艾似笑非笑的远远站着,这个时候,他也不急着出手做些什么了。 拿回了七窍玲珑心,顾少艾是真正的完整了,素以智谋著称的他,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之后,却反而一点都不着急进攻了。 “人不少嘛,日曜主君,你带的人手,可都是高手,除了昆仑这等超级大派能够派出如此之多的高手之外,就算是在人间界,也未必有人能够做到了吧,这么多高手,莫说我小小的一个楚江地域,就算是想要横扫酆都,或许还差了点,但是独霸一块地方,却是毫无问题了,朕不得不想问一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酆都是鬼族的地盘,天庭一向只有诏令的权力,可没有亲身入酆都的理由,非我族类,入之可杀,既然要执意进入酆都的话,那就斩杀掉,化身为鬼,乖乖的在六道轮回里面呆着吧。” 顾少艾弹指,只不过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弹指之后,一道黑气顺着指尖射出,在空中炸开,化作了十数道黑气四散而去,苏伊却压根就没空去理会他,反而是天帝那缕残念的化身好奇的扭过头去,明明是瞳孔早就被挖走,却似乎什么都能够看得到一般,嘴角翘了起来,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何必如此麻烦,明明其他的天子都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偏偏还要多此一举去知会他们作甚?难道他们是我这般的瞎子或者聋子么?” “你是瞎子,但是你什么都知道,你是聋子,但是你又不是听不到,没有法眼,你还有心眼,噢,不对,七窍玲珑心你已经给了我了,你现在根本就什么都没有,那你到底是什么?没错,他们都不聋不哑不瞎,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里是酆都楚江地域!我的地盘,肯不肯他们进来,还得知会我一声!” 顾少艾嘴角也翘了起来,只不过,那薄唇上挂满了讥笑。 “亏你拿了我的七窍玲珑心这么多年,一点念头都没有进步,你去别人家里,难道不用敲门么?虽然楚江地域的结界都被天劫打破了,但是既然你不做,那我这个楚江天子的颜面,现在就更加的重要了,给不给面子?” “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否则,楚江地域要如何自处?” 接过话茬的,却是从虚空当中快步走出的只有半边脸的五官天子,吕没脸招手抓过了一缕黑气,黑气化作了一柄小小的月牙戬,接触到吕没脸的手掌的同时忽然散去。 “五官城吕家没脸,顾家小哥,许多年未曾见了。” 吕没脸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下一个,轮转天子宽厚的身影也顺着一道黑气落了下来。 “薛兄已经出关了?甚好,当年计都天子座下两位大将如今也是修为大进,跻身天子了。有两位在侧,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堂堂三大酆都天子,总不至于,不是区区的昆仑的对手吧?至于天庭来的这位主君大人。” 顾少艾将声音拉得老长,至此,酆都一方,已经出现了三位天子级别的高手,而苏伊却恍若未觉一样,身后的开云子跟开阳子嘴角微微的蠕动着,相互之间互相讨论着什么,苏伊却一屁股坐在遁光之上,头低低的看着下方的天帝的残念,只是可惜,天帝的残念压根就不看他,而是在思忖着。 思忖顾少艾刚刚那一句尖酸刻薄到极点的话:“你现在根本就什么都没有,那你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是啊,到底是什么? 原本绢狂大笑着的脸慢慢的严肃了起来,紧接着,蹲了下来,慢慢的将手抱住了脑袋,那模样,是想不通,没有办法走出来的样子。 “没有法眼,你就是个瞎子,没有七窍玲珑心,你就是个傻子,没有顺风耳,你就是个聋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光有一张嘴,可是你连舌头都没有,巧舌如簧却空有嘴,你是人么?噢,对,你不是,但是,你是鬼么?你好像也不是,非人非鬼,又不是本体,你确定你存在么?” “你确定,你存在么?” 顾少艾的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来回的在天帝的那缕残念的耳边响着,看着痛苦的抱着脑袋蹲着的天帝残念,顾少艾嘴角的笑意更甚,如果能够看到他的目光的话,想必可以隐隐的从眼角深处看到一丝的得意。 心思缜密就算了,而且还尖酸刻薄,字句诛心,即便是跟顾少艾同一边,但是,五官天子跟轮转天子也是头一次见到顾少艾如此的发挥,以前能够跻身酆都天子,那是因为他的修为的缘故,而现在看来,就算修为不咋滴,就单凭这张嘴,也足够让他在这个酆都有上一席之地而毫不困难了。 “你闭嘴!” 苏伊大吼了一句,忽然肩膀一沉,开云子跟开阳子连忙出手,两人各自托起了一片云状的东西遮在了苏伊的头顶上,这才将顾少艾猛然提升起的威压遮掩到了外面,其余的昆仑弟子却并无这样的需要,苏伊那也是肉身的修为太低,若是被顾少艾刚刚的那一下落实了,只怕这个肉身当即就要当场炸开了。 “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开云子的口中低低的念叨着,不过苏伊却是心神大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句。 “怎么会这样。”苏伊口中低低说了一句,耳边,开云子忽然低下身来,轻声的附耳说道。 “主君,还请镇定,天帝残念也好,酆都天子也罢,我等入酆都,可不是来lang费光阴的,若不能够一气寻找到六道轮回,恐怕天庭不保了。” “是!没错,天庭还需要六道轮回来镇守呢!” 苏伊陡然惊醒,猛然抬起头来:“人间界的门户需要的是强大的妖怪或者龙族的血脉,天庭却需要先天法宝才行,人间界后天法宝不少,酆都就更多了,但是先天法宝,人间界是没有,酆都除了六道轮回之外,应当还有其他的先天法宝,一旦发现,全部带走,轮回算什么,如果天庭有难,酆都一样会被毁掉的!” “那倒也未必。” 开口接过苏伊这句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赶到的轮转天子,之前说什么,轮转天子不知道,眼前的这几位的身份,轮转天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苏伊的话,落在别人的耳朵内或许还需要思考片刻,落在轮转天子的耳中,却再清楚不过了。 冷冷的一声接过了话茬,轮转天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身为六道轮回实际上的掌握者,虽然对眼前的这群人能够找到与否无双城他很有信心,但是,他还是很是窝火。 “天庭如果寂灭了,自然重生,人间如果湮灭了,也会有大能重建,两者相互为一的事情,但是酆都却无需,只要六道轮回不灭,酆都原本就是独立在人间之外,两者之间的联系,只不过是区区的魂魄罢了,就算六道轮回临时停止运转千百年又有何妨?等到人间重建之后,酆都门户就会重新搭建起来,六道轮回开始运转之后,人间酆都,才是又一天,至于天庭,难道你一开始没听清楚么?除了诏令权,天庭还有个屁用!” 以轮转天子的身份,他已经很久没有骂得这么的畅快了,不管是在修炼虚空阴阳道之前,还是晋升为轮转天子之前,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这位,换在天庭还有权威的时候,赫然是整个天庭的第二把手这样的主君! 只是,主君的表现,跟他的威名委实不合,完全没有一丁点儿主君应有的气度,反而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毛孩一样,尤其是越愤怒的时候,就愈发的像了。 虽然窝火,但是,能够当上酆都天子的,也没有几个是好相与的,私下不过片刻,顾少艾就将来龙去脉传音了过去,轮转天子忽然狐疑的看了看苏伊,轻轻的伸出手指捅了捅五官天子。 “你且看看,到底有何不同,我觉得,何止不同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逢 “压根,就是不像是个主君,一体双魂,昆仑,好生阴险的门派!” 吕没脸也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要是看得太仔细引起了苏伊的愤怒就不美了,不过这一看,吕没脸脸真的要因为一认真,就都看不到脸色了。 “这不可能,一体双魂,而且还有一个人间的初级修士的魂魄!是了,日曜主君虽然贵为主君,但是一旦入世,还是只能按照转世的天道规矩来办事。他转世的这个,人还没死呢,魂魄懦弱了一点,差点被吓死,想必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被误以为已死,然后恰逢机缘,天庭降下主君大人。” “因为不挑剔,所以可以随意,因为随意,等苏伊正式的入驻修士的躯壳开始跟肉身融合的时候,这才发觉那个濒死却死活不肯去死的修士的魂魄。” “我不能死,我若死了,你也马上会死。” 苏伊的体内,不知道是主魂还是副魂开口说了一句,声音只在识海当中响起,却没有传到识海之外。 “我知道你不能死,但是你也莫要给我捣乱,我原本就不能降临太多的能力到人间,一旦人间界出现两个太阳,天无二日,一旦有的话,那就只能够,射日了!” “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们都不想死,但是也必须找出个一二三四五出来,我比你强,我比你知道的多,我比你懂得做人,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自我封印住吧!把身躯的驱动权让给我,我让你看到,我,不,我们是怎么样活下来的。” 苏伊在识海当中,恶狠狠的伸出手指戳着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修士的胸口。 “昆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真身根本没有办法下来,转了一道手脚的缘故,也不会被他们这样的阴了!就算他们表现得再恭敬,也只不过是想要借助我的力量来对付酆都,自己趁乱得到好处而已!西王母,穆天子,尔等的心思如此之阴险,我记下了!” 虽然愤恨,但是苏伊却是不得不接受现在的事实,体内的另一个魂魄,原本修士的那个魂魄鼓起了勇气,细声细气的在识海当中说道。 “你这样是不行的,他们一开始是想要用我的躯壳来作为约束你的法器,不过没有想到,你降临下来的速度如此之快,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着急,我的魂魄还没被封印好,就被你撞了进来。” “不然呢!等封印好了,我傻乎乎的待着你体内,然后等你暴起发难么?” 苏伊横了那人一眼,那人缩了缩身体:“也未必需要如此麻烦。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但是别忘记了,你现今所在的,用的,也是我的躯体,我虽然修为差强人意,但是能够被你选中为躯体,想必一定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地方。虽然我自己找不出来,但是,不等于你不知道,你贵为主君,对人间界的行事方式有所不了解也是正常,但是,你不妨试试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够用人间界的方式帮你想办法解说出来。” “就你?”苏伊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眼角的不屑毫不掩饰:“如果不是因为天生就是九阴之体,正好能最大限度的容纳我三足金乌的炽热神念,我也不可能选择你了,阴阳交融原本就是正理,只不过你的修为还是太弱,否则,我也不会只能够投射这么一丁点儿东西下来了。” “如果是这般的话。” 那人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句,却顿时让苏伊的眼睛亮了起来。 “人类修士,果然是最为阴险不过了,不过,我喜欢。” 一笑出声,苏伊的身形散开,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天帝?与我何干,顾少艾,你若稀罕,送你何妨,开云子,开阳子,走。” 说完,看也不看下方的那个青年一眼,那模样,刚刚的惊愕简直就从未发生过一般,反倒是开云子跟开阳子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主君,此去何方?” “没有方向,随意选一个,先离开这里再说,顾少艾,你慢慢研究你的这位天帝,我可没空陪你,再见!” “不,不见!” 临转身之际,苏伊**的蹦出了这样一句话,顿时让顾少艾有点哭笑不得。 “想走就走?你当酆都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天庭,君不见就是天帝落下来,顶多也只能够屈尊去当楚江天子么?当然如果日曜主君在天庭呆不下去了,想要来酆都,不用其他几位天子,我楚江地域,欢迎无比。” “这等好事,可不能够给你楚江地域独享了,我无双城内,可是还空荡荡的,没多少人呢。” 轮转天子打趣了一声,顿时惹得吕没脸也几乎都想插口了,苏伊却也不跟他们计较口舌之利,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就要回到遁光之内,只不过开云子跟开阳子两人顿时面露难色。 “主君大人,无路可走了,四面都是敌人,除非让楚江天子打开门户,否则……” 不用等开云子揭露谜底,顾少艾忽然笑了起来,他发出去的信火,还没出楚江地域,就已经纷纷被人接了下来了,能够有资格接下信火的,最次都是要黑白无常一级的酆都鬼帅,要是能有陆判或者钟判那样的高手,就更好不过了。 能够借刀杀人,还自己不用沾血,这才是顾少艾的最爱,可不是么?不过,顾少艾缓缓的皱起了眉头,接下信火的,赫然还有两道阳人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而且气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一路碾压过来,虽然没有从楚江正城的方向过来,但是来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威压,一路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不管是什么,全部平平的推了过去,也幸亏楚江地域荒芜得紧,除了楚江正城之外什么都没有。 “真想不到,几千年过去了,我还有机会见到你们的时候,纪微老祖,血魇老祖,此去经年,你们两个,一点进步都没有,修为,还是那么弱,已经都快被我追上了。” 从昆仑诸人左侧逼近的那道威压笔直的轰杀了过来,来人气息凶狠,二话不说,就是重重的一拳打了过来,拳风呼啸,挤压着空气发出了爆裂的声音,比及逼近昆仑诸人围成一团的地方的时候,那个拳头已经凝练得犹如实体,恍若一个小山包一样大了,看那样子,赫然是打算一拳就将昆仑诸人打爆才是。 “昆仑奴。” 开云子低喝了一声,下一刻,昆仑诸人当中,一个大汉撕开了身上了道衣,露出了紧绷的肌肉出来,却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散去了遁光,下一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挡在了众人面前的,是一尊巨大无比的黑塔一般的大汉。 不闪不避,硬碰硬。 昆仑奴双拳齐出,身上的衣物四下崩飞的同时,拳风猎猎,笔直的迎了上去。 肉拳泛着黑金色的光芒,猛然亮起,一声巨响响起,巨大的气lang在昆仑奴的面前炸开,昆仑奴的身形不动,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铁拳保持着挥出去的姿态,气lang散去,昆仑奴的双臂缓缓的放下,地面上,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拳缝当中滴落了下来。 “好修为,连昆仑奴都能够修炼到化虚境界,这样的昆仑奴,就是在西王母座下,都没有吧。” 气lang之前,远处砸出那惊天动地的一拳的纪微老祖面不改色的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拳头,双手藏在袖子当中,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拳头,也是微微的红肿了起来。 “那是自然,就是天庭,也找不到比这修为更高的昆仑奴了,神人氏当中,六丁六甲在人间,五行力士最后的一套被茅山收走了,连天庭都凑不齐完整的,而昆仑奴,除了我昆仑,你倒是再给我找一个出来啊?化虚境界的昆仑奴?整个昆仑也没处找第三个了。” 开云子傲然开口说到,纪微老祖嘴角抽了抽:“第三个?昆仑奴在神人氏当中地位不俗,但是在修士当中,尤其是天庭当中,也不过是让人呼来喝去的对象罢了,你们……好闲,居然会去辛苦的打造两个化虚境界的昆仑奴!有这功夫,你们做什么不行!” “普通的昆仑奴,除了力气大点,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因为天生体质缺陷,所有的昆仑奴一生下来,就是那个样子,不增不减,体内没有任何的法力也修炼不了法力,这个,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纪元之前的西王母制造出昆仑奴来,原本也只是为她拖山而行之用,要法力作甚?” 开云子身侧,另一个昆仑弟子看着下方那个如山一样的同伴沉默不语,下方的那个昆仑奴,似乎缓过劲来了,慢慢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紧握成拳的双手慢慢的放开,顿时,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气当中响了起来。 “的确,这肉身,丝毫不在我妖族之下,我的肉身算妖族当中较弱的一个了,甚至还不如你的昆仑奴,不过,我们,又岂是依靠肉身强横吃饭的?肉身强横,又能如何呢?” 纪微细声细气的说着,轻轻的一跺脚,脚下顿时分出了一道血光而出。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实力 血光迎着昆仑奴就是一绕,却意外的被挡了下来,站在开云子后面的一个小个子道士忽然一个翻身落在了昆仑奴的肩膀上面,五指一张,顿时抖出了一道指网出来,血光虽然神速,却也抵不住密布的指网,接二连三的,顿时被击碎. “阴气,阳拳,昆仑奴当中,也有这般娇小的么?” 血魇老祖的分出的那道血光被迅速的打了回来,那个小个子道士虽然看似轻松,但是要想接下血魇老祖的攻击,倒也不是太轻松的事情,血魇老祖缓缓的在空中显出了身形之后,那个小个子的道士忽然倒退了一步,身后的发髻崩然炸开,长发披散了下来。 小个子的道士一甩长发,重新在昆仑奴的肩头站稳了脚步,那个昆仑奴虽然双拳受伤,但是仍旧连忙小心的伸出手去护住了那个小个子的道士,生怕她掉落下来,那扭过头去看着自己肩头的那小人的眼神,纯情且温柔到了极点。 那小道姑的脸色白皙,站稳了之后,对着昆仑奴温柔的笑了笑,也不说话。 “这,也是昆仑奴?” 不是血魇老祖,而是纪微老祖惊疑了一声,做了个手势之后,血魇老祖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停了下来,转身落在了纪微老祖的身侧,不过仍旧留出了一道血色的遁光让纪微老祖踩在脚下。 “化虚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修士跟昆仑奴结合,剩下这种异种,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开云子的脸色顿时微变,从来没有想到,纪微老祖的目光如此的毒辣,甚至没有亲自动手过,都能够看得出来个中的差异,干笑了两声之后,开云子很是风轻云淡的扭开了话题。 “你情我愿,昆仑从来不会干涉这些事情的,倒是纪微老祖,你们还未陨落,就擅入酆都,也就一点都不担心,会在此会陨落?你们可不是那些以肉身强横见长的妖族,修炼法力的妖族,总是会收环境影响多些,也会被威压干扰多些。” “昆仑下酆都,是有西王母的诏令,更有主君大人的分身投影而下,名正而且言顺,就算是当着酆都天子们,本掌门人仍旧有底气质问一句,阻挡主君去路,究竟意欲何为?” 开云子冷哼了一句,至此,大派掌门应有的底气这才一览无余。 “哟,那就要去问正牌的酆都天子去啊,顾少艾,有人质问你们耶。” 纪微老祖耸了耸肩膀,小脸上面整就是一无辜样。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妖族,其实也是很有道德的,当然,如果你们不从此处过,跟我们就没有什么关系,对否?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就划出道来了。” 划出道?什么意思? 下一刻,所有人都懂了。 纪微老祖将怀中的山河社稷图往空中一抛,下一刻,一道长长的身影从山河社稷图当中射出,快速的落在了地上之后,迅速的四下滑动而去,不多时,整个地面方圆千里纵横交错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出来,黑影的尽头,煌蛇巨大的脑袋最后才从山河社稷图当然转了出来,轻轻的抖了抖,正好直面着开云子。 下方,天帝的残念所在的地方恰没有被煌蛇的躯体穿过,煌蛇漫长的蛇身盘绕而出,将方圆千里所在的地方都圈了起来,煌蛇的头顶上,白骨王座扣在上面,缓缓的往外散发着寒气,跟四周的环境倒是很相得益彰。 “煌蛇?” 顾少艾惊疑的反问了一句,煌蛇扭过头来,巨大却有狭长的蛇眼缓缓的眨巴了下之后,蛇头缓缓的抬高了起来,直到跟顾少艾齐平之后,蛇信轻轻一吐。 “顾少艾!” 煌蛇的喜悦毫不掩饰,顾少艾也不迟疑,身形一个起落,就落在了煌蛇的身侧,下一刻,连停顿都不停顿,顾少艾就踩上了煌蛇的脑袋,踩着鳞片而上,一步一步的,直到走到了白骨王座的面前的时候才停住了脚步。 “白骨道人陨落了?可惜。” 顾少艾的手掌轻轻的拂过了白骨王座,顿时,白骨王座发出了一声嗡鸣,不远处的纪微老祖的小嘴轻轻的撇了撇。 “他们两个什么来头?这么亲近。” 铁北也被纪微老祖从山河社稷图当中放了出来,脚踩血魇老祖的血色遁光,头顶着山河社稷图,纪微老祖小手倒背在身后。 “他们?他们自然是兄弟了,还能有什么,本尊跟煌蛇是对头,妖族当中,也有天生的天敌,如果不是有相祖大人撮合的话,本尊也不会跟他们凑成十大天妖。但是顾少艾的本相是噬金吞天兽,跟我们几人都没有什么相生相克,所以他的话,我们几人多少会给点面子,不过,自从数千年前,徐贤子出手,将顾少艾斩杀之后,我们都以为他已经陨落了,如果不是这次酆都门户开启,我们还不知道,顾少艾居然就任了酆都天子。” 纪微老祖轻描淡写的说完之后,顾少艾正好抬起头来,眼神对上了纪微老祖,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缓缓的扭过头去,转身坐上了白骨王座。 纪微老祖倒是读懂了顾少艾看过来的这句话:“下次,我们十大天妖之间的事情,自己来理清楚,现在,不想便宜外人。” “帝君。” 枉死城内,陆判沿着宫殿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慢慢的走进了漆黑如墨的宫殿之内,随着他的脚步,周身数米的地方都缓缓的亮了起来,城外血月清辉,城内却黯淡如墨,漆黑得从城外看去,整个枉死城似乎都被隐在浓墨当中了。 “钟判也回来了。” 阎魔天子的声音从宫殿的深处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高大些许的身影快步的走了进来,脚步声仿佛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一般,陆判停住了脚步,身后,钟判一抱拳,用力咳了一声,顿时,两排铜柱之上,灯火忽然自燃了起来。 “帝君,幸不辱命。” “如此,有劳钟判跟陆判了,计都天子见地藏了,罗睺天子巡注酆都,轮转天子醒来,九幽之内,单于的担子可以稍微轻松些许了,倒是朕这边,或许还要沉重不少。” 一声长长的叹息还未停歇,一个近乎谄谀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清脆入耳,只是,那言语,却是有些不堪入耳。 “帝君圣心**,所为酆都千秋万载,日后定然是一代天子之首……” “宫天羽,闭嘴吧,朕让陆判将你救下来,不是为了让你说这些的,太乙真传宫昕叶是不可能为朕所用,就算她肯,朕也不敢信她,一个连世尊都想办法扭曲阴杀的女子,朕不敢信,至于你,虽然是小人,但是,你终究还是有所求的,而唯独只有朕才能够满足你的要求,另则,你不敢蒙蔽朕,否则,你的下场,比起宫昕叶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朕有老友,亦有走狗,陆判钟判是朕前尘老友,至于你,只能为朕走狗。” 宫天羽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声音才微微低沉了些许:“为帝君走狗,荣幸之至。” “你不会后悔的。所有人都不会明白你想要什么,除了朕。” 虽然看不到,但是,宫天羽却完全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阎魔天子的目光射了过来,打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周身都在漆黑当中,却也无法遮掩住那被人看得干净的感觉。 虽然半边脸庞木然,但是另外半边脸庞一只眼睛,可是能够发动黄粱之眼,只是,却如何敢在阎魔天子面前流露出来? 帝君!酆都天子。 诚然,酆都天子一十八位,却是也有高上中低下之分,毫无疑问,阎魔天子,就是排位最为前列的那几个,至今,所能够知道的几位天子当中,计都天子号令之下,酆都一十七位天子无一不从,计都之下,即是罗睺,计都天子不在之时,罗睺主君巡视天下,血月清辉,目之所及,分毫不可藏。 罗睺之下,阎魔、秦广两位天子尊上,两位天子联手,甚至不需要动用到自己的法宝,只需要借用臣下的法宝,就足以抵消掉天劫阳雷,诚然,天劫羸弱,大不如前,但是,两位天子何曾出过全力了?所动用的,也不过只是法宝之力的大部而已。 反观楚江天子顾少艾,为了抵御一次雷劫,几乎将整个楚江地域都拉入了湮灭的边缘,虽然因为天劫的威力大半都是冲着他而来的,但是两下相较,对比之下,顾少艾的水平,的确不如两位天子远矣。 至于修为,就相差更多了,只是出手过一次,但是,阎魔天子跟秦广天子的真正实力,却始终萦绕在浓雾当中,从来未曾见过他们出手,唯独经常出手的,却是阎魔天子座下的钟判跟秦广天子座下的秦惊大将。 两人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顾少艾了,也就是说,两位天子座下,仅仅是将军的实力,已经足以跟整个楚江地域媲美了,推演可知,两位帝君的实力乃至罗睺计都天子的实力,可见一斑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僵持 “如果本尊降临,以本尊的实力,朕当然不敢阻拦,但是神念?那就算了吧.” 顾少艾毫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苏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江天子底气这么足,就不担心,我这缕神念,将本尊送下来么?” “如果你们天庭能够熬过这一劫的破灭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吧,如果熬得过,不用你来,我已经陨落,如果熬不过,有六道轮回在,我们酆都,总是比你们天庭渡劫的把握来得大些的。这话换作是其他天子说不合适,这事换作是其他天子来做,也不是很合适,但是我无所谓,我楚江天子顾少艾原本就是早死之人,如果不是这厮手太闲,我也不用多浑噩这么些年,一心还一恩,我不欠天庭也不欠天帝你的,更不欠星君什么的,不过酆都千年,我打理了这么久的地域,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倒是好大面子!也不问问,我也肯同意不肯同意?” “不对,就算我同意,计都天子不同意也是白瞎。楚江地域里面自然是我说了算,但是酆都里面,我说的话,可没多大分量。” 托着下巴,撑在白骨王座之上,顾少艾的摸样很是苦恼。 “楚江天子好算计,不过,你也未必能够拦得住我们,实在不行的话,那就让几位天妖跟天子一并陨落好了。” 开阳子撕下了温和的脸庞,将手举了起来,手中小小的黄色小旗迎风一摇,顿时胀大了开来,膨胀到了足有一人高下之后,开阳子一摇那柄杏黄色的旗帜,下一刻,昆仑弟子当中,其中数位弟子清喝了一声,缓缓的将身上的气息放开,顿时,数股各不相同的气息缓慢的接触并且腾升起来,气息浑厚沉重,慢慢但是却坚定无比的攀升着。 金丹,凝神,炼虚,化虚,破虚,一,二,三。 最后,足有三人的气息猛然一个扭转,分化而出,将煌蛇的气息压制住的同时,连同山河社稷图也微微的压制着,顾少艾一挥手,放出了一道气息托住了三股破虚气息接踵而来的压力,不过毕竟是在楚江地域当中,身为地主天子,他还算是有控制权的。 至少没丢脸。 “好强大!” 沈天策停住了脚步,远远的遁光就停了下来,破虚气息已经可以影响到整个楚江地域了,至于更远的地方,气息虽然也能够传递过来,但是毕竟不是主要覆盖所在,气息也只是气息,并非法力,虽然位阶强横,但是沈天策本身修为就不低,青钰跟白媚儿则更不用说了,唯独只有花浅析脸色瞬间泛白,连遁光几乎都要驾驭不住,如果不是沈天策恰好见机不对,弹出了一道剑光将她托住的话,恐怕她连遁光都驾驭不住了。 “你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是送死,虽然人家未必会注意得上你,但是这里是酆都,你一个阳人的气息太浓烈了,想忽视都难。” 沈天策认真的告诫着花浅析,花浅析嘴角抿着:“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还是想恳求阁下带我一程,至于生死,各安天命即可。” “随你,不过,如果到时力有不逮,我未必能够护得住你,到时候,我必须保护我的妻,还请莫怪。” “岂敢,那是应当的。” 花浅析得到了沈天策不算承诺的承诺之后,脸色也变得稍微有些润红了,白媚儿一言不发,低眉顺目的站在沈天策的身后,反而是她身边的青钰有些看不过去了,伸手轻轻的扯了扯白媚儿的衣角。 “姐姐,你就这样子看着?我父亲当年也不是好色之徒,但是最后还是娶了四个夫人,你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 “不用说了,我相信他。” 白媚儿柔柔的笑了笑,伴随着沈天策的剑光,脚下的白光一闪,紧跟了上去,一直都站在沈天策的身后,从入酆都开始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看着沈天策的背影的时候,眼中的柔情,始终未变。 对她而言,沈天策就是天,尤其是在沈天策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丝毫不顾及任何人的眼光的那种感觉,的确很好。 大丈夫么?这个世界里面的男人,有那个不是大丈夫?但是,能够做到像沈天策那样敢当着不管人鬼的面,仍旧牵着自己的手,甚至肯抱着自己,告诉自己,喜欢,很喜欢,这种感觉,的确很让人沉迷喜欢。 这个年代的女人的要求,真的很少,青钰还是少女,帝邺女却是夫君不知所踪,但是她的性格虽然豪放,却也是一个一心一意的想要找到单于的主,如果不是这样,她在酆都,奔走为甚? 借势而已,唯有依靠酆都天子,才能够找到单于的下落,也唯独只有顾少艾,才会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奔走。 只是如此,已经足以,白媚儿不求更多,就如同沈天策一样,沈天策所求的,也只是回归而已。 纵令前途多荆棘,也只挥剑斩杀去。 花浅析的坚定,让沈天策原本还有些迟疑跟漂浮的心思顿时也坚定了起来了,微微加快了遁光,往那三股笔直的冲天而起的气息的方向飞去。 破虚高手,也就是,已经掌握了天道之一的高手,放在天庭,那是真人之流,但是在昆仑,却只是弟子而已,顶多也大概只能是长老吧,面对纪元破灭,昆仑的私心,却也可见一斑。 说到底,天庭只是一个机构而已,机构里面可能也可以有许多门派的人,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但是可以有也一定有分歧的。 而宗门不同,宗门就是天地君亲师当中的师门,师门同父宗,养育教导之恩向来是比天大的,如果宗门有难,二话不说的那是本分,如果还有迟疑的话,那就是其心可诛了。 “两个昆仑奴,阴阳之力,可抵天妖,三大破虚高手,还请问三位酆都天子,有无资格,与你们同归于尽?” 苏伊扭过脑袋,强迫自己不去看天帝残念的方向,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只是一道残念而已,或许主人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是毕竟还是能够挑拨自己的心神的,心神不定的话,可能随时会勾起心火,让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占据主体的,到时候就是真得不偿失了,那本尊千辛万苦送下酆都的这缕神念,也就白费了功夫了。 白费功夫不怕,但是,要是真实目的没有达到的话,那苏伊他可就真的是万死不辞了,一朝警醒之后,以苏伊的心神,强行按捺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彼有天子我有破虚,你是地主我本强龙。 妖身虽然强横,昆仑奴的铁拳却也不差,不论别的,只论肉身的话,却是谁怕谁? 但是问题是,昆仑一方只出动了五人,还是几十人仍旧未曾动弹过,开云子跟开阳子更不用说了,能够就任掌门之位的,修为虽然一定不是最高,但是也不会太低,至少不会低于化虚之境。 就算只是化虚,也已经够呛的了,酆都一方,还有其他人么?昆仑如果舍得弟子门人的话,铺天盖地而出,就算是加上煌蛇,血魇老祖,铁北,纪微老祖,酆都一方,也只剩下楚江天子,轮转天子,五官天子三人而已。 天帝残念不能算入酆都一方,他虽然呆着,但是看那样子,摆明就是来还心的,将七窍玲珑心还给了顾少艾,还酆都一个清朗天子,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作甚? “除非将一十八位天子都叫齐了,否则的话,楚江地域,是困不住昆仑的,就算是一十八位天子都到齐了,生死还是两说的事情,三人对三人,也不能怪我们昆仑欺负人,你楚江天子自己不晋升破虚,五官天子你也是好游闲逛,修为停滞不升,就只有轮转天子你的虚空阴阳道还有些威力罢了,但是,也是仅此而已。” 矜持,开阳子扮黑脸,开云子自然就是红脸了,矜持的抚须微笑,开云子站在酆都的立场,很是语重心长的愿意为酆都考虑,能不死人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死人,就算是普通的打斗的话,想想,楚江地域虽然大,也经不起破虚高手的全力出手啊,更何况,昆仑弟子来自阳间,酆都天子发自阴司,阴阳对冲的话,受苦受难魂飞魄散的,不用等他们分出胜负来,原本就已经经历过天劫而寂寥空荡的楚江地域,游魂荡鬼被扫荡一空还是小事,唯独要是楚江地域都被打得变形,要是像南天门那样,被打得粉碎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修复的话,一十八城少了一城,届时,纪元破灭到底是从酆都先开始,还是从天庭先开始,就未必了! “大家,还请冷静一些,不为别的,投鼠忌器其实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如果真的要弄到一拍两散的地步的话,那到时候,酆都残破,天子陨落,弄出个当年八百万鬼卒入阳世的结局就不美了,当年还有黄巢入世,而今酆都还能够指望谁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己身 “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轮转天子,我的家底就摆在这里了,连我旧日的同僚都出动过来帮忙了,你们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的也别藏着掖着了,真等到他找到无双城的时候,你哭鼻子都来不及了.” 深思熟虑,顾少艾的模样很是忧国忧民,让人肃然起敬,如果不是他的口气轻佻如斯,一点都没有一个酆都天子应当有的模样的话,就这一番话,也足以让人对他生起三分的敬意了。 “找到好了,找到了,我就省事了,反正我早就看无双城不爽了,如果不是因为虚空阴阳道的缘故,死活跟我绑在一块无法解脱,我早就不管了,那个谁来着?我等下要赶紧交代一下沈天策,不管是谁来问,一定要告诉他们无双城搬家了。” 顾少艾轻佻,轮转天子也正经不到哪里去,五官天子浑身上下都是一层肉皮蠕动着,唯独只有一半的五官上面发出了森然的笑声。 “家底啊,我的家底都在这儿了,楚江天子你看上什么尽管拿,别客气,千万别跟我客气,五官城里面就只有我一尊天子,剩下的都是虫豸走兽一类的游魂荡鬼,我这人生来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带着五官城到处游走,碰到稀罕的器官就想收集起来,正儿八经的强大的魂魄反而没收集几个。” “所以你才总是被计都天子嫌弃,最后一脚给踹进了虚空当中去了。” 轮转天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五官天子的身体,顿时五官天子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出来。 “既然如此,几位看起来很是识时务,那么就告辞了。” 开云子跟开阳子齐齐的拱了拱手,身后的三位破虚高手缓缓的将气息收了回来,巨大的昆仑奴却没有变回原形,而是肩膀上的那个娇小的女昆仑奴轻叱了一声,身形忽然化作了一朵云朵铺展开来,高大无比的昆仑奴双手举起,将那片云朵托了起来,托在了诸人的脚下,下一刻就要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顾少艾轻轻的将手放在了白骨王座的两侧,轻拍了一下,顿时,煌蛇巨大的脑袋也慢慢的抬了起来。 “我们没有意见啊,如果想离开就离开吧,不过,有个人呢有意见啊,而且他的意见很大,某人很愤怒,顾少艾我胆子很小,就算当了楚江天子,如果这个人生气起来,就算贵为酆都最为顶尖的酆都天子之一,我也只有吓得屁滚尿流的地步了。我说可以你走罢,但是他要说你要给我走一步试试,我也只好无可奈何的让你走一步试试了。” 这段话很长,而且很绕,可奇妙的是,所有的人都听懂了,包括下方的天帝残念在内,同时抬起头来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那是欢笑,畅快的欢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会让失去了七窍玲珑心的他还能够如此的开心愉悦。 “你走一步试试,只要不是苏伊本人下界,就算你是他的神念,我也会斩杀掉,然后让你连滚回去都没有机会。昆仑么?帝下之都?已经隐藏在门户之内许多年了,上次纪元破灭,你们依靠西王母遗留下来的五色莲子勉强渡过了劫难,东西昆仑之间化险为夷之后,也将旧日的隔阂一扫而空,这次纪元破灭之劫,你们又是打的好主意!穆天子好算计!” 女子的声音明灭不定,似乎从无穷无尽的虚空当中传递而出一般,天空深处的血月一个朦胧之后,仿佛整个天空的空间都坍塌了下去,无数的漆黑交错,同样是漆黑,却也能够感觉得很明显的一轮一轮的咬合了下去,就好像无数个巨大的齿轮缓慢的咬合着,将空间绞成了无数的沦陷。 “穆天子跟西王母不将全部的心思用在追寻造化之上,却将小心思打在六道轮回之上,以他们的地位,未免显得有点下作,天庭虽然不齿,但是至少还将老君炼丹炉留下,炼丹炉内,至少还有轩辕神兵可以用于支撑天庭作为砥柱,虽然轩辕神兵当年精魂破碎,只剩下毫无意识的剑体,但是上古神兵的威力素来不同凡响,仅仅依靠神兵在老君炼丹炉之内散发的气息,就足以让凌霄宝殿运作如常。” “苏伊,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同为主君,七曜主君当中,苏星河最为愚蠢,被你暗算之后,只留一道残念转世,其余的五人都被你的做法寒心,纷纷自我封印,哪怕天崩地裂也不是将念头显现出来,你无从借用另外五位主君的力量,只凭借你掌控的两位主君之力,要想度过这次劫难,别人容易,你还真难。我隐曜二位星君追随地藏残念而来,奉命填补了一十八位酆都天子之位,真没有想到,反而恰逢纪元,躲过了你那一劫难,留得本尊不失。酆都虽然被相祖打得破碎,但是有六道轮回之所,你休想染指。” 苏伊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早已是波涛骇lang了,天空尽头的无数黑暗坍塌之处,那一轮小小的血月上面传递下来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纵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当真的接触到那股气息的时候,甚至苏伊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罗睺主!你居然已经破虚之上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当年承蒙你救我转世,护我残魂,留我不死方有机会转世为苏星河,此恩我从未忘记过。” 苏星河停住了仓惶逃窜的脚步,既然罗睺主君显,他也镇定了下来了,以罗睺主君的身份地位跟实力,压制住昆仑诸人一头毫无问题,除非苏伊的本体下凡,否则的话,地位跟实力摆在那边。 而且那天空尽头的黑暗坍塌深处传来的毁灭的气息,已经足够震慑心魂了,罗睺强大到了什么样子的程度了?居然会让苏伊整个人都惊恐得颤抖起来? “你成功了?你真的成功了?” 等等,苏伊的口气,虽然在颤抖,但是,并不像是因为惊恐而颤抖,反而听起来,有点像是兴奋,因为目的达到而兴奋的颤抖。 “破虚求悟道,天心是我心。造化一无二,大道不二寻。” 女子声音忽然清脆起来,苏伊忍不住扑通一声,居然跪了下去,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 “告诉我,快告诉我,造化之上,是何道?西王母,穆天子,甚至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他们所有人的人都说要去找那造化之道,所谓造化,到底何为!” “我一个人,就算星辰不灭天,天人也有五衰时,纪元破灭,一次,两次,三次可以,无数次呢?不超脱,就无法躲避开纪元破灭的劫难!他们都滚蛋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琢磨,没有人告诉我!从来没有。” 苏伊歇斯底里的喊着,随着他的嘶吼,身上的衣服忽然寸寸破碎,身上青筋暴起,尤其是额头的地方,慢慢的鼓起了一个小包。 “破虚是为飞升,所有的修士,妖族,只要修炼到了破虚境界,领取了天道之后,就可以有资格飞升问道了,只不过,领取到的天道是天赐,天赐不取,即是劫难,所以天道天劫来历。但是天赐不如己身,与其等天道,不如自己化身天道。” 罗睺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彻在了酆都的每一个角落,阎魔天子隐在黑暗当中,双手按在高大的案几上面,若有所思的轻轻的敲了敲案几;秦广天子倒背着双手,身后秦惊长跪不起,秦广天子却没有理会,而是双目缓缓的闭上,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他的身上,龙袍上面金线游走,泛着淡不可见的毫光。 苏星河同样停住了逃窜的脚步,而是整个人都静了下来,身上四面八方的星线缓缓的融入了身体里面,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变成了透明的一般,看起来,除了一个脑袋之外,脑袋以下的部位已经有熔在空气当中的感觉。 “己身为天道,化身天道?听起来有理,可是谈何容易,如同成功的话,你也是天道,它也是天道,天道之间,又岂能相容,但是,罗睺主君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化身天道可行的话,那么,现在的天道,焉知无数年前不是妖族或者修士呢?” 沈天策诸人也听到了罗睺主君的传音,只不过,跟那些若有所思的天字们不同,护着花浅析的沈天策闻言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别说是传递到苏伊他们面前,就是白媚儿她们也只是刚刚好能够清楚而已。 “你说天道是修士?” 花浅析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理解沈天策的话的意思,但是勉强抓住了话里面的重点,沈天策点了点头,罗睺主君的声音传递出来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在坍塌,无数的空间波及交错,连御剑飞行都变得无比的吃力,沈天策索性停住了脚步,反正现在这么早过去也是要大打出手,不如留点力气,养精蓄锐一下,说不定,还能够沾点便宜呢。 沈天策现在也算是很狡猾了,能够不吃亏的,谁耐烦吃亏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变数 “不,不可能,你如果真的超脱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还留在酆都当中,你还没有找到造化之道,你顶多只是比我高出一个境界而已,距离天道造化,还很早呢!” 苏伊歇斯底里的叫唤着,又蹦又跳着,只可惜他的修为摆在那儿,就算他再怎么蹦跶,也没有办法引发多大的异象,不过也无须,罗睺的目光,想必是一直注视在他的身上的. “天道不死,无人取代,你若超脱,必须离开!” 苏伊斩钉截铁,不过念头倒是跟沈天策相差无几,沈天策毕竟脑海里面有两个世界的记忆,一旦理清思路,对天道的理解之深彻,是这个世界里面的修士妖族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马上想明白的深度,反而是苏伊毕竟修为摆在那边,虽然只是神念,但是也多少能够享受他的记忆,想通这一点倒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要想参悟天道,就得跳出天道,这个没得商量的,怎么可能在天道里面悟到天道?天道虽然没有具体形象,但是他如何不可能有具体形象?”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肉身幻化万物;昔日女娲大神,捏土造人,方有修士,女娲同样造化,但是却能够在盘古天道之下,为何不可?” 苏伊的大叫换来的只是罗睺天子平淡的回应,回应轻松的将苏伊的叫声直接打回了肚子当中,苏伊一口气被憋了回去,顿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这个世界里面,关于盘古跟女娲的传说,也是一般无二啊,简直就是地球嘛。” 沈天策同样能够听到罗睺的回应,跟花浅析两人认真的听着,沈天策的心里嘀咕了一句,皈依忽然插了一句话说道。 “盘古大神与女娲创世,不管是哪个纪元都流传着,一个号称是开天辟地祖,另一个号称是修士妖族圣,君前尘留下了的那部分记忆我也看了,当年相祖跟他们座谈的时候,也多有提到这两位。” “相祖?” 沈天策摸了摸下巴,心里反问了一句:“你们都说我是紫衣侯转世,尤其是你,你是确定我是紫衣侯转世的最重要的确定,但是其实你也知道,我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紫衣侯转世,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是君前尘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残魂而已。” “其实我知道,紫衣侯早就魂飞魄散了,你不可能是他,但是,你身上,真的有他的味道,而且,你的魂魄跟我的本体,两个的契合度丝毫不下于紫衣侯,转世轮回,是必须经过六道轮回的,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的人,是可以不用六道轮回,也可以直接转世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君前尘他们都可以算这一种类型的,化虚以上的强者,如果是修炼法力或者元力之类的高手,几乎都可以保持魂魄的完整的,君前尘就是将魂魄跟本相割离之后,发动巡天妖图残部,直接破开虚空逃走的。” “其实我认为,他原本是最有可能逃脱天道羁绊的那个人。” 沈天策意味深长的下了这样的一个结论,皈依的身体一震,身形在识海当中踩着粼粼的水面,低头看着脚下倒影的身影,直到沈天策从自己的意识当中离开,空荡荡只有不时从空中穿透而出的剑气飞翔的识海当中,皈依的身影,很是落寂。 “就这样的话,还打得起来么?” 顾少艾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oss出面了,不,二boss出面了,身为摇旗呐喊的小弟,并且兼忝为地主的他,反而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了,倒不是他不想插话,但是,那也要插得上话才行啊。 破虚不是问题,但是破虚也分早晚,破虚初期,连淬炼天道法则都是战战兢兢,还没有办法彻底悟透,更何况能够做到像罗睺主君那样,不知道踏足到了哪一步的境界了,不过反正顾少艾很清楚,如果罗睺想要出手的话,一个喷嚏,就足以将整个昆仑,不,整个酆都当中楚江地域湮灭掉,甚至连个饱嗝都不屑打。 同样是破虚,顾少艾顶多只能在楚江地域作威作福一下,而阎魔天子却可以不动用全部实力就轻松的顶下一半的天劫,至于罗睺主君?估计天劫全部落下来,她连打个呵欠都不屑。 凭啥啊,大家都是破虚境界,怎么可以差距如此之大! 顾少艾表示他很愤恨不平,不过如今看起来,是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意见的了,与之相反的是,五官天子跟轮转天子两人连忙恭敬的让开了,正好让血月悬挂之后的漆黑面对着苏伊,正面相对。 王当见王,不过,天帝残念何为? 瞳喾鬼在犹豫,在纠结,在不知何去何从,整个人定在原地,耳边罗睺的话是个艰难无比的选择。 “路也何为苦本如此,一向开始从无退缩,瞳喾鬼,你还是小孩子么?” 宫昕叶明显能够感觉得到瞳喾鬼的心思变动,那情形就跟寄生一般,只不过宫昕叶却是外来者,而皈依与之沈天策,两人是主仆关系,宫昕叶顶多只能够算是个客卿。 客卿有理不可废,尤其是宫昕叶这样的客卿,瞳喾鬼不能不去考虑她的意见。 “你听她的,必死无疑。” 寒光陡射而出,迎面直袭而来,瞳喾鬼暴喝了一声,一个反手,将定海神针背了下来,顿时寒光打在了定海神针之上,猛然弹射而出,飞在了半空当中之后,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莫迟疑,迟疑可是会要了你的小命的,瞳喾鬼,你也是一方豪杰了,居然还会听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靠不住的无比自私的女人的话,真让我有点瞧不起你。” 出手的人摇了摇头,一脸的可惜跟叹惋,一个翻身,那人落在了地上,稳稳的踩在了黑褐色的土地上面,顿时地面忽然貌似了一股黑烟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残魂碎魄,被他那轻轻一脚踩断了奋斗的机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瞳喾鬼拔出了定海神针背在了身上,面色自若的看着对面的那个气息晦灭的青年,青年眉目郎俊,顾少艾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但是跟这个青年相比起来,他比宫天羽要来得还要俊美,却多了三分的英朗之气。 “装,你继续装,法眼之下,你有什么东西是我看不出来的?我二郎显圣之名,岂是lang得虚名。” “二郎真君!” 这个消息,可远比自己思考的消息要来得震撼得多,如果来人真的是前度纪元里面,号称战斗第一的二郎显圣真君的话,那这个跟瞳喾鬼同纪元的高手,绝对不会比苏伊来得差劲。 瞳喾鬼的喉咙有点干,如果是真身下界的话,那以他的修为,别说是想要让瞳喾鬼无法感受到,这还是没有敌意的试探,若是真想出手对付自己的话,刚刚的那道寒光就不应该是扑面而来了,而是从自己的后颈斩下了。 “没错,我就是想吓唬你而已,真把你干掉也是件很可惜的事情,前度纪元当中能够留下的妖族不多了,死上一个我都会很心痛的,天道更会心痛不已,你们这能够有资格留下了的每一个,都可是他的心头肉,你见过小孩子吃东西没有?最喜欢吃的,往往都是最舍不得吃,一直藏着掖着,然后到彻底坏掉的那个时候,那哭得撕心裂肺却毫不后悔的满足感,你能够懂不?” “天道脾气,也不过只是小孩而已。” “修炼悟道,不就是在哄小孩子么?不过,同样是在哄小孩子,你头发里面的那位,可是有点不怀好意哦。” 二郎显圣真君把玩着手中的寒光,寒光在他的手心跳跃着,瞳喾鬼的口角发干,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定海神针。 “然后?” “然后?没有什么然后,某人既然将法眼还给我了,我总得做点什么吧,不然要是就任凭你傻乎乎的一头撞过去,离开楚江地域倒是无妨,反正酆都这么大,你爱去哪不行,以你的修为,除非天子出手,不然你谁都不用害怕,只要你不被那女人怂恿,一头撞死在黄泉河岸的话。” “女人啊,一旦心思起了,不管多少年,她都不会放弃算计的,这天地之间,最不能动的,还真是心思,为何按部就班就是不行呢?非得一个个争抢夺取,明明未必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东西,一定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够心满意足呢?你们有本事抢别人,就莫要怪别人来抢你们的了,弱肉强食?这个法则我其实很喜欢的,昔日在天庭的时候,我也经常干这种事情的。” 说了这样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莫说瞳喾鬼摸不到头脑,就是以太乙真传出身的宫昕叶,一阵紧张之后,也完全摸不到头脑到底是在想说什么,没能算出二郎显圣真君半路的出现,要么,他的修为太高,推演不到,要么,他原本就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 所谓变数,都是以修炼推演的人最为讨厌的存在。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二郎 知可为而为之,是为常理,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笨蛋。 瞳喾鬼握紧了定海神针,原本握在手中的定海神针忽然轻了许多也顺手了许多,瞳喾鬼陡然才想起,齐天大圣,跟二郎显圣,原本就是一对冤家对头啊。 只不过现在,一个是二郎显圣的残魂,一个是齐天大圣的传承,两个彼此,半斤八两,相见之后,惺惺相惜估计是没有,但是大打出手,看起来,暂时也不会。 “你们神君出现,却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不过看不过去,不想让你被人当成枪来使唤罢了,大家都是从同一个纪元而来,交情虽然没有,但是面子也得给一点点,至于你头发里面的那位,交情我可高攀不上,对于弑师之徒,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好感。” “胡说!我没有!” 宫昕叶叫了起来,声音尖利无比,几乎要刺破瞳喾鬼的耳膜,瞳喾鬼眉头迅速的皱了起来。 “那也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与她相交也时日颇久,如果不是她,我也早已陨落了,莫说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灭绝天理人伦的事情出来,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做了,我也会维护她的。” 二郎显圣意外的看着瞳喾鬼,似乎也没有想到,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瞳喾鬼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出来,天地君亲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之人也,更不用说宫昕叶跟当初的太乙真人情同父女,太乙真人当年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那个小小的女孩子,牵着她的小手,笑意盈盈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 当二郎显圣还是二郎神君的时候,位高权重,天庭当中,也是人上之人,太乙真人跟他也只不过是平起平坐甚至还略有不足,当年的小女孩,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丧心病狂的事情,以至于闻讯的二郎真君也感慨万分。 否则,当年的太乙真人,应当是跟随天帝离开才对。虽然天帝似乎也失败了,但是,至少还能够有残魂游荡,像二郎显圣真君一样,而不是像太乙真人一样,连残魂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二郎显圣陷入了思索当中,瞳喾鬼也不急,紧紧的握着定海神针,就算有定海神针在手,他也不敢轻言能敌。 “我没有!” 宫昕叶的声音忽然从瞳喾鬼的发梢的地方传了出来,瞳喾鬼一惊,忽然额前的一缕头发微微一抖,一道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二郎显圣不闪不避,额前忽然睁开了第三只眼睛,顿时,第三只眼冷漠的看了那道光芒一眼,瞬间将光芒定在了半空当中。 光芒定格在原地,那是一只小鱼儿,小鱼儿在半空当中一动都不能动弹,二郎显圣却笑了笑,伸出两指轻轻的拂过自己的眉心,顿时,第三只眼缓缓的合拢起来。 “阴阳鱼啊,太乙真人的随身瑞兽,太乙真人都陨落了,你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 “我放出阴阳鱼来,可不是让你来怀旧的,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是不会做出弑师这种事情来的,但是事有蹊跷而且巧合,如若不是有人陷害与我,就是另有隐情。” 宫昕叶的声音咬牙切齿,二郎显圣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一招手,将阴阳鱼收在了手中,用指头逗了逗鱼嘴。 “太乙真人陨落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但是有人见到了,那个人,我信他。” “我信宫昕叶。” 瞳喾鬼径自的打断了二郎显圣的话,二郎显圣没有反驳他,而是轻轻的将手中的阴阳鱼一弹,弹了回去之后,一个反手,甚至眼睛一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杆三尖两刃长戟出来。 “我也不管别的,反正都是陨落过的人了,我只是过来劝你一句的,莫要再往前了,酆都是死域,前方是死地,我劝你,莫要将自己置身于死地当中。” 二郎显圣的话音还未落,宫昕叶却猛然激动了起来。 “你不懂!不,我必须要去!” “何苦来哉呢,你一人,却要害得瞳喾鬼万年修为就此陨落在此,可惜了。红颜白发,女子祸水。” “你去,我杀。你退,我走。”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就算只剩下一缕残魂,我仍旧是当年的二郎显圣,天庭第一神将。” 这是自信,无数次的战斗积累起来的自信,同等修为之下,二郎显圣自诩无敌。 “此路不让,让了你,我死。”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除了杀,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瞳喾鬼握紧的定海神针,身上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攀升了起来。 “我不知道前途何处,宫昕叶指路,我只是负责行走而已,不过我现在忽然很好奇,二郎显圣真君屈尊,那前方究竟是什么呢?” 提起定海神针,瞳喾鬼轻轻的一抖棍身,顿时,抖出了一团的银光出来,只是打了个招呼,就狠狠的将定海神针砸了下去,呼啸声当中,瞳喾鬼的眼神坚定,那架势,已经是打算以死相搏了。 “真是无可奈何,本神君的杀性已经被这无数的岁月消磨了不少了,不过,这是你逼我的!” 明明是他挡路,却说得好像是逼不得已一样,一时间,即便是瞳喾鬼也有点被说得哭笑不得,瞳喾鬼的动作快,二郎显圣的动作却慢得可以,只是轻轻的将三尖两刃长戟一转,三尖两刃长戟就脱手而出,插入了定海神针抖出的光华当中。 光华千点,却不敌刃尖一横,长戟不停,笔直的穿透光华而去,顺着棍身穿插而出,下一刻,就笔直的插在了瞳喾鬼的肩头,将瞳喾鬼挑了起来。 让人有点没有想到的是,瞳喾鬼居然没有驱动定海神针伸长,而是被二郎显圣轻而易举的就挑了起来,肩头被深深的插了进去,鲜血顺着长戟流淌而下,滴入了地面当中。 二郎显圣轻咦了一声,瞳喾鬼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说瞳喾鬼是不反抗吧,那为何刚刚的那一棍分明是蕴含了他的九成的力道,砸到地面上的话,地面都会开裂的。 “冥顽不灵,真奇怪,楚江天子座下的鬼王土著,都是这样的货色么?” 一根漆黑的长针忽然从瞳喾鬼的额头冒了出来,从这一头,穿透到了那一头,然后从瞳喾鬼眉心的地方慢慢的冒出,瞳喾鬼被挑在长戟之上,眼珠子微微的转动着,但是整个人分明已经被僵直在半空当中了。 “卞城天子?相传卞城天子影杀无敌,号称酆都一十八位天子当中,隐杀天子。” “过奖,区区名头,何足挂齿,能够得到二郎真君的一句夸奖,本天子也是觉得荣幸之至。再说,他们要去卞城地域,就不许我提前出手,非得等到他们到了我的地域将我卞城扰乱才行?” “的确是没有这个理儿。”二郎真君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才叫御敌于国门之外呢,如果是不知苗头的,也就罢了,但是连二郎显圣都知道了瞳喾鬼的打算跟去向而提前出手来阻拦了,身为地主,卞城天子要是还傻乎乎的坐在天子王座上面等着别人来挑衅的话,那就真是不配当这个天子了。” “酆都一十八位天子,其中阎魔天子是没人敢惹,敢惹他的人,都在黄泉里面漂着了,轮转天子是找不到,除了他赠予我们的入口之外,虚空阴阳道,没有轮转天子的印记,根本是找不到的。秦广天子?他倒是巴不得有人去找他麻烦,只不过,秦惊可是比秦广天子更喜欢这些能够喂饱他的杀神枪的高手,杀神枪上,可是真的杀过神君,至于其他天子,五官天子性好游荡,没脸没皮。宋帝王远在边陲,性情反而是我们几人当中最好的一个,不过,他那边是另有要是,总而言之,一十八殿天子,各自都有所长且所在地域当中,各有不同,我卞城的关键,却还得落在妖族身上。” “都是求解脱而已,不过,我劝她别去,却还是为了他好,就算去了,就算不被我拦住,难道入了卞城,就能够讨到好去?” 二郎真君意兴萧索的反手拔出了长戟:“如果他知道所有的天庭寻求造化失败的残魂都落入卞城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那个兴趣前往,我之所有出手,除了天帝命令之外,只是某人不想见到她而已。唉。徒做了坏人。” 卞城天子耸了耸肩,只能够看见瞳喾鬼落下来的身体的影子上面,浮起了一道薄如纸片的身影出来,那身影摇曳,从瞳喾鬼的眉心缓慢的抽出了黑针。 “天家也有烦心事,仙人修得残破心,一日不能破造化,终究只落酆都行。” “不过尔尔,不过如此,所谓天道,修士人生,神仙如何?黄粱一梦,不让你们去,其实,反而是为你们好。” 卞城天子的身影缓缓的散去,只留下二郎真君将长戟收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章 女子 “谁问天心是我心,枕得一梦到云泽.不过大道三千条,循规蹈矩破天道。” “区区一个鬼王而已,就算是有了躯体,底子还是那个鬼王,至于发梢里面寄生的那条魂魄,在我卞城王座刺驾之前,还没有什么魂魄能够安然无恙的。” 卞城天子不屑的笑了一声之后,纸片人一样的影子卷了起来,将地面上的瞳喾鬼卷了起来,用力一束,双目仍旧睁着,只不过已经没有神采,额前的一缕发梢忽然竖了起来,笔直挺直的同时,正好被卞城天子卷在了里面,忽然卞城天子轻咦了一声,纸片人一样的黑影忽然被捅破了一个窟窿,那缕发梢不屈的扎了出来。 “宫昕叶,名不虚传啊。” 卞城天子拉长了尾音,二郎真君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卞城天子,还请莫要lang费时间了,诸君都在城域之内候着,了结了这边,我还得去接天帝回来。” “急甚,你要去了早了,天帝还会埋怨你才是,一群好死不死的都在我的卞城呆腻了,不就是放你们出去走走,何至于这样兴奋,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 卞城天子松开了瞳喾鬼,化作了一个纸片人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如果纸片人能够有表情的话,那表情定然是撇一眼二郎真君,二郎真君虽然面露怒容,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的保持在原地不动的状态。 “虽然放你们出来,让天帝将天人五神物归原主,但是也不等于就打算放你们自由,虽然生前,你们一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天神真君,但是,陨落之后,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们只不过是我卞城之下的收罗过来的天地之间的神魂残念的一丝而已,若非依仗卞城能够逐渐的壮大你们的魂魄,将你们的记忆一丝一丝的恢复回来,你们什么都不是。” “天人五神,那是你们的么?法眼如炬,七窍玲珑心,诸如此类,都是我酆都千辛万苦要么修炼出来,要么祭炼出来的,虽然不可否认,是你们的前任的法宝威能给了我们念想,但是你要搞清楚,朕才是卞城天子,你们,只是朕的子民,朕给你们脸,你们才有脸,不给你们脸,你们什么都不是。” 虽然只是一个纸片人一样的影子一般的存在,但是陡然发威,却也气势骇人,酆都天子当中,没有一个是弱角色。 “你以为你现在的修为是真的么?没有借助天人五神,法眼威力,你的破虚威能,那是法眼占据的三千大道之一,至于你,残魂,是没有威能的。” “天子明鉴,既然天子在此,卞城无忧,某家也不打扰天子戏耍了,且去接天帝回归。” “很好,这样的态度才是对的态度,不是朕不通人情,不过,朕也不是针对你,一应事宜,酆都天子们早有算计,天下之大,不是只有太乙真传是可以推演的,宫昕叶你的修为摆在那边,我们就是要算计你,你又如何呢?” “上天有路,可惜你不敢去,入地无门,偏偏你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凡人悲哀在于无能为力,而像你这种的人的悲哀就是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就算你讲太乙真人的一切都继承下来,你也不想想,太乙真人在天庭当中,都不是排名极为前列的真人,莫说你永世没有办法达到太乙真人的地步,就算达到了那个地步,又怎么样呢?你还有能力逆天改命么?” 后面这句话,却是对着木然的瞳喾鬼的尸身上面的那缕发梢说的,发梢愤怒的挺了起来,可惜口不能言,或者,不敢言?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子,你们不要脸,酆都还要脸呢。” 一剑光阴化一线。 卞城天子堪堪将身体卷了起来,二郎真君猛然怒目圆睁,眉心的地方,第三只眼瞬间大大的张开,一道光芒从眉心射了出来,却没能够定住那一线剑光,只不过迟缓了片刻,却是这片刻救了卞城天子一命。 剑光绕着卞城天子一绕,却只切下了纸片人的半边身体,卞城天子的另外半边身体落入地面,就化做了虚无消失无踪,只留下他愤怒的质问声:“阁下何人,何以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那也未必,谁人是虎?我只是看不过去而已罢了,明明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偏偏不肯,就这样将他钉在那边,这一手影杀虽然厉害,却有点下作了。” 声音由远及近,二郎真君收回了目光,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剑光回转的方向,剑光回到了遁光当中。 “你看不过去?” 卞城天子阴狠无比的声音从遁光的身后响了起来,下一刻,一线黑影从那女子的身后冒了出来,女子却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剑,剑光干脆利索的迎了上去,卞城天子的身影影影错错的在黑线后面出现,女子清笑了一声,剑光一分为三,居中的那道剑光二话不说,追索了上去,将那一线黑影,轻快的切成了两段。 连抵挡都不能。 那女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剑光如丝,剑光化为遁光,藏身在遁光当中,压根就看不出是什么修为,不过,能够轻松的一剑就将卞城天子斩为三段,这份实力,也委实太过于骇人了。 “平生最为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家伙,你们凭什么呢?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为别人安排人生呢?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女子不屑,斩杀了一个酆都天子,却若无其事得根本就不觉得是件大事一样,二郎显圣真君咽了咽口水,忽然猛然一跺脚,一个转身,化作一道遁光就跑。 只是,他的命运,也未必比卞城天子好到哪里去,还没飞出百米,整个身体忽然四下散开,堂堂的二郎显圣真君的魂魄,居然还挡不住来人轻轻的挥了挥衣袖,将剑丝收了回来的同时,还带上了一枚桃核一般的眼珠子。 “法眼?天人五神?可笑,天人五衰是人力能够抵挡得住的?还想妄图逆天行事,占据天道?笑话。” 女子将法眼往天上一丢,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顿时,一道剑丝射出,法眼瞬间就被击穿,下一刻,炸得四分五裂。 “你是谁?” 瞳喾鬼的身体上,那缕发梢忽然开口问道,女子同样冷笑了一声,忽然一抖手指,顿时,剑丝往瞳喾鬼的发梢上面一绕,宫昕叶发出了一声痛楚的惨叫之后,那缕发梢就此被切了下来。 “瞳喾鬼,你果然很愚蠢,你到死都没看出来么?这女人只是利用你来掩人耳目,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或许她真的没有弑师,但是太乙真人的陨落,跟她估计也逃脱不了关系,酆都一十八城当中,卞城存在的价值就是藏蕴历代有资格去挑战天道的高手的一缕残魂的残魂,连神念都算不上,顶多只能够算是模拟出来的残魂,当年酆都被打碎,打怕了,不思进取,不想如何修炼,却想着走旁门左道,可笑。” 女子的声音分明是恨铁不成钢,落在地面上的发梢里面,宫昕叶又惊又恐,这女子的修为高得吓人,卞城天子也好,二郎显圣真君也好,在她的手下甚至都走不过一个回合,不,两个人根本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斩杀得干净,连一丝残魂都没有留在这个世上的机会,听女子的口气,跟瞳喾鬼应当是相熟才对。 只是,修为如此之高的女子,不可能籍籍无名才对,尤其是能够跟瞳喾鬼相熟的话,那极有可能是跟自己是同一个纪元过来的人才对,但是那个纪元里面,高手太多太多太多了! 天帝,二郎真君,太乙真人,阎魔天子……不说别的,只是这几位,就足够单人只身,支撑起一片天地了,但是看那女子的手段,丝毫不会逊色于这几位才对。 瞳喾鬼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一个强者?如果早将她唤出来,莫说是宫天羽了,就算是太乙真人重生,想必斩杀他,也不会费太多的手脚吧。 不知为何,宫昕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念头扩散了出去,愈想,愈发觉得可能了,只是,就算宫昕叶想破了脑袋,也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推演?这种级数的高手,只怕自己一动念,就被剑丝缠绕而上,将整个人斩碎了。 “巡天妖图啊!瞳喾鬼,其实,你死得很冤,空有巡天妖图在身,却被二郎显圣这个弱脚给叉死了,卞城天子虽然影杀听起来很吓人,但是是根本没有办法扎入你的眉心的,如果不是宫昕叶在时刻抽取你的魂魄的话,你也不会这样的茫然了,你当人家救你的命就一辈子对你死心塌地么?蠢货啊,你爱上这样的女子,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能够看得到的话,可以看到,瞳喾鬼的那缕发梢里面,宫昕叶的脸刷的一声,变得惨白。 第二百三十一章 哀伤 “我不恨你,只是,这样蠢的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幸福,真的让我觉得悲哀.”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一个你呢?” 女子的散去了遁光,落了下来,那赫然是一个白衣女子,女子赤足,白净嫩足虚空浮着,身后忽然慢慢的展开了一对不大,但是泛着白色的毫光的剑翼,剑翼轻轻的摇曳着,女子定定的看着瞳喾鬼死不瞑目的双眼,忽然啪嗒一声,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在了地面上,打出了一个小洞。 “顾少艾连巡天妖图残部都拿出来了,如果不是我拿着剑逼着他,加上他的七窍玲珑心一直都被酆都天子们藏匿着,生怕他觉悟醒转的话,以顾少艾的狡猾,如何舍得如此的大方?” “比鬼神更可怕的,还是人心,你什么都好,唯独,太过于相信人了,哥哥啊!你死得,真不值。” 宫昕叶最后只听到那一声长哭,哭声当中,发梢被剑丝绞碎成了无数碎片的同时,剑气一震,宫昕叶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此消亡。 “谣诼鬼,你答应过我什么!” “但出九幽,只见兄长。” 谣诼鬼,那个白衣女子怔怔的看着瞳喾鬼的尸身,轻轻的一招手,瞳喾鬼的尸身飞了起来,等到落到女子的身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块残破的兽皮了,定海神针斜斜的插在地面上,谣诼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动它的意思。 “那你都做了什么!” 声音愤怒到了极点,谣诼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兽皮,忽然扭过头去,身后是一道影影错错的幽影,幽影当中的那人几乎都要气炸了,虽然没有影像,但是仅听那声音也可以想象得到,声音的主人想必已经气得手指发抖了。 “我杀了个酆都天子,那又,怎么样呢?你能奈何我?把我再收回九幽么?可是连九幽都要崩塌了,单于啊,你也是妖族,奈何要替酆都卖命呢?如今不是正好?酆都天子当中少了一人,你恰可以补上,我牺牲了血誓为你挣来的位置,你就不用谢我了。” 谣诼满不在乎,慢慢的将现出原形的巡天妖图残部收入了怀中。 “巡天妖图,一分为四,顾少艾的这块归我了,剩下还有三块,不对,还有两块,一块在地藏那边,地藏那边的那块,等凑齐了其他两块,我就亲自下去找地藏要。” 谣诼自言自语着,幽影里面,单于怒极反笑,口中的讥笑毫不客气:“癞蛤蟆吹大气,你道你是纪微老祖么?他那只蟾蜍,也不敢号称敢去找地藏要。” “纪微?他算什么,小不丁点,他不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不敢做,我就不敢做不成?地藏好商量也就罢了,若是不好商量,我就一剑斩去。” 谣诼的口气极大,说完之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虚空。 “罗睺为何如此罗嗦,明明简单的事情,直接把昆仑的人都捏死了事了,少了这群人,天庭也可以早点坍塌,要破灭该破灭就快点,别总是这天道那天道的,天道要是活过来的话,每天听你们这样编排他,想死的人估计都会有。” 小嘴扁了扁,轻轻的抽了抽小巧的鼻子,地面上,定海神针忽然发出了一声嗡鸣,嗡鸣声当中,定海神针的震荡逐渐的加大,整个棍身快速的抖动了起来,谣诼抖了抖身后的剑翼,不但没有伸出手去拔出定海神针,反而是退到了后面去,动作似慢实快,不过眨眼功夫,定海神针就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我虽然对自己的剑翼有信心,不过,我对定海神针的品质更有信心,能够一口气不知道穿透了多少个纪元仍旧能够坚挺不倒的神兵,都是有灵魂的,只不过,有的神兵的灵魂比较强大,有主人温养,有的神兵却无比的羸弱,因为,他们的主人,要么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要么,就是根本就不想让他们成长起来。” “法宝修道,与妖无异,相祖不也是法宝得道?还能够生儿育女,他……还真的是好闲!” 谣诼终于停住的后退的脚步的时候,嘴也不停,对着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的那团如同火焰一样小巧的幽影开口说着。 单于虽然怒于谣诼不听命令,不过那毕竟也是发了血誓,至于日后誓言能不能应验,谣诼自己都不在乎,单于何必替她在乎呢? 人都是有惰性的,连妖怪都不一样,就算是修炼到了巅峰,那也是同样有七情六欲的,妖族缺少的是人情世故,可不是喜怒哀乐,能够不自己动手的,谁耐烦犯嫌,当然,如果有好处的话,谁都不会介意亲自出手的。 就在说话的片刻,忽然定海神针猛然飞了起来,化作了一道虹光,气势逼人的直跃而出,投往远去飞去,谣诼顺着定海神针飞过去的方向看了看。 “又是投往楚江地域而去的?不过也难怪了,虽然阎魔地域号称阳气第一,人间修士无数,但是那些人间修士的修为有限,而且还是在酆都当中,十成能够发挥一成就不错了,不过原本就是用来当炮灰的,想必阎魔天子也不会在乎。反而是现在,楚江地域境内,诸多的气息交错互相镇压,大家虽然称不上的势均力敌,但是气息磅礴,就算是在卞城地域还不是一样能够感受得到!楚江地域方圆千万里,除了破虚境界的高手之外,还真的没有人能够将气息蔓延而过,含而不发这么久。” “昆仑的那几个破虚高手,修炼的天道还真是偏僻啊,也就只有昆仑这种财大气粗的门派,才会有这种机会跟习惯于什么都去修炼,能够练成破虚,真心不容易。” 谣诼虽然惊奇,但是却丝毫不在意,瞳喾鬼的魂魄被宫昕叶借机暗算,还打算借着瞳喾鬼的尸身继续转生,孰料,谣诼忽然出现,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宫昕叶根本就没有办法占据瞳喾鬼的尸身,也就是,巡天妖图残部。 “人呢,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反正,谣诼的口气当中酸溜溜的味道,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得到。 “巡天妖图如果是妖族的话,那也是妖族当中最为强大的那一种,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能够被你占据肉身了,那还能够被人如此推崇么?反而是瞳喾鬼,如果不是因为只是窃取了巡天妖图残部而已,寄生的魂魄,没有长久的祭炼,终究是不稳定,所以才那么容易就被你给阴杀了。比魂魄,你怎么可能是宫昕叶这种连师尊魂魄都敢吞噬的疯女人的对手。” “殷桃女喜欢上你,跟你在一起,真是lang费了,不过,我是不会跟已经陨落的人计较的,你又不是死人,调戏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怅然若失,浑然不觉,谣诼轻轻的一跺脚,身后的剑翼一抖,顿时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看那飞行的方向,却正是楚江地域。 “等等。” 沈天策忽然胸口一闷,对花浅析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两人缓缓的按下了遁光,身后白媚儿跟青钰连忙跟了下来,下方的地面上,正好有一只成型的妖鬼,见状长大了嘴巴,猛然扑了过来。 “滚。” 沈天策甚至没有动手,白媚儿的柳眉一竖,抢在沈天策之前挥了挥手,一道白光卷过,将那只大鬼半个脑袋都吹平了下去,沈天策看也不看,身形缓缓的落了下来,等到站稳的时候,双手才慢慢的抱住了脑袋。 “媚儿,我有点难受。” 沈天策的手慢慢的从脑袋上面放开,花浅析背着长剑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她对面的白媚儿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当中的凶光一览无余。 感觉到沈天策有不对劲的第一个瞬间,原本柔弱的白媚儿就一扫那温柔的小媳妇的摸样,煞气腾升而起,除了沈天策之外,连同青钰都能够感受得到那股来自上古凶兽一般的蛮横跟不讲理的煞气,煞气之浓,以至于青钰也忍不住稍稍离白媚儿远些,以免遭受了池鱼之殃。 沈天策无事,则白媚儿一切以沈天策为中心,出门在外,夫为天,没有道理,哪怕沈天策根本就不在乎到底谁主导这个问题,但是白媚儿仍旧小心翼翼的收敛起自己的威势,尤其是那濒临破虚,踏脚出去就是天道的气势,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强大会抢了沈天策的风头。 而当沈天策表现有所不逮的时候,白媚儿二话不说,瞬间就化身为母兽,只差没有幻化出原形出来龇牙咧嘴,将一切可疑且有恶意的任何一丝可能的存在全部都驱逐开来,远远的驱逐到自己视野所不能见到的地方,如果不行的话,白媚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直接送自己认为具备威胁的一应人也好,妖也好,不管什么东西。 莫要阻拦在面前,尤其是,莫要对我的夫君,流露出任何有念头的打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流光 需要知道一点,沈天策很强,但是是建立在皈依剑气的基础上的,他的剑术也不过只是重演紫衣侯的记忆而已,而白媚儿却是实打实的实实在在的修炼了千年之久,之于最近的修为之所以能够突飞猛进,却多半是因为苏星河逃离出来的缘故.有父如师指引修炼,就算人妖殊途,那也是有差的。 妖有妖图,人有人道。 苏星河却是星君之路,如果没有苏伊的出现的话,人间当中,就只有一个他能够运用星力的存在,那日子,想必是极好的,只是可惜,这个人间也好,酆都也好,都没有什么如果的。 不过幸好,没有如果,还有幸亏,幸亏苏星河逃之夭夭,苏伊虽然能够利用星力如潮,但是也没有办法阻拦苏星河想要动用星力的时候不动用,大家都是星君,虽然你是日曜主君,但是你也只是一个神念罢了,如何比得上我真身在此?顶多,只是让你知道一下我身居何处罢了,即便是让你知道了又如何呢?反正,一直都在逃亡,从未间断过。 不过苏伊很忙,忙得没空去搭理苏星河,苏星河同样很忙,两人面对的赫然都是同一片虚空,同一个天地之下的同一个人。 计都隐,罗睺出,还想问一句,苏星河你有兴趣来当酆都天子么? 罗睺的声音不仅仅是苏星河,就是苏伊他们诸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只不过,这个邀请,来得太过于突兀也来得太过于诡异了。 什么时候,活人也能够担任酆都天子了?那么万一死后怎么办?自己总不能够把自己收入轮回当中去吧? 不用看苏星河的犹豫跟纠结的表情,罗睺轻笑了一声,隔着虚空之内,声音毫不吝啬的散了出去,顿时,酆都当中,不知道多少地方,掀起了一股哗然。 “又有新晋的酆都天子么?那么,一十八位天子当中,没有听说出现空缺啊。” 秦广天子最为愕然,原本他已经为秦惊做好了打算,只不过没有相当秦惊会如此的坚决的反对才作罢,否则的话,现在就算罗睺要重新选定酆都天子,也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公布出去,而是直接让秦惊上位了。 只不过,当酆都天子?没有兴趣。 只能够被困守在酆都,甚至更惨的是只能被困守在一城一域之内,还有比这样更加悲惨的行为么? 一时间,当确定真的有酆都天子陨落的时候,秦广天子唏嘘了许久,到了最后,却也只能够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了一口气,身后的秦惊单膝跪着,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声无比俏皮的微笑出来了。 “卞城天子陨落了。” 罗睺天子也不遮遮掩掩,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酆都,酆都一片沉静,只有她的声音回荡着,顾少艾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苏星河,你有兴趣么?你要是有兴趣,我就将卞城地域交给你,不用担心会有人不服,酆都之内,计都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就算计都在,我做的决定,他多半也不会拒绝,对酆都有利无害的事情,他定然是不会反对的。” 罗睺天子很自信,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脸出来,但是仅仅凭借着声音,已经足以让昆仑诸人连动弹都不得,除非昆仑诸人想要拼死一搏,否则的话,以现在展露出来的三位破虚强者的位阶跟能力,绝对不可能是罗睺天子的对手。 甚至不需要亲身降临,只是在酆都境内,一旦空间坍塌下去,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只有死路一条,大罗金仙?那也不过只是徐贤子的地步而已。 开云子跟开阳子不动,一为不能动,苏伊不想动,就算昆仑全部人都离去了,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静观其变;二是不敢动,虽然口气极大,但是那是因为背后有天庭支撑的缘故,若是酆都不鸟这一点了,或者酆都出手的人的分量够重,重到什么地步呢?重到就算是苏伊的本体降临,也可以直接对话的地步的时候,就算将昆仑的所有人都斩杀干净,魂飞破灭,昆仑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没有西王母,没有穆天子的昆仑,就算独霸了两个位面,那也是渣,酆都就算只有一个位面,但是罗睺的地位跟位置摆在那边,站在酆都的土地上面,跟有地利天时的罗睺翻脸?那不是不智,而是太蠢。 可以跟顾少艾掀桌那是因为楚江地域楚江天子顾少艾的修为虽然高,但是在昆仑的眼中,恰恰反而是最低的短板,对付一个顾少艾甚至再加一个轮转天子跟五官天子,对昆仑而言,实力不是问题,但是要是天平的那一端再加上一个罗睺天子的话,整个跷跷板就彻底的倒向了另一边了。 罗睺天子?那是酆都天子当中,负责组建酆都一十八城一十八地狱的主君天子,仅次于地藏跟计都天子的第三人,地藏身为地脉,需要镇守在酆都的最深处,而计都天子恰在询问地藏,也可以说,如今酆都,就是罗睺天子说了算。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怎么,不服?想掀桌? 罗睺天子想必是用那斜视的眼神横了过来,苏伊却是好脾气,闷声不语着,开云子跟开阳子毕竟是掌门当久了的人了,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快速的传音了几句,迅速的达成了共识之后,开云子拱了拱手,正要开口的瞬间,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远处看去了。 远处,长棍如虹,棍身因为高速的飞驰,甚至带起了一条长长的浓烟,棍身看起来炽热烫红,不过能够燃烧起浓烟的,多半却是滞留在定海神针上面的妖物的杂质,因为定海神针全力飞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一些琐碎的东西径自的在飞行当中,化为了灰烬,散出了浓烟。 “定海神针!” 纪微的眼睛最尖,率先就叫了起来,不对路归不对路,但是叫起来的瞬间,纪微老祖的身影忽然一颤,出现在了昆仑跟定海神针的路线之前,那动作的意思不言而喻,神兵虽好,不过,有罗睺这尊大神候着,你们就不用打主意了。 面对昆仑的主人,纪微老祖跟血魇老祖定然也必然只会站在顾少艾这边的,虽然纪微老祖跟煌蛇两人并不对路,但是昆仑么?那就不用说了。 “定海神针?那也要有德者才能得之,瞳喾鬼并不算很强大的妖族,但是既然能够得到定海神针,那是他的缘法,酆都诸君,是不会也不屑去抢夺的,不过既然瞳喾鬼已经陨落,那就看定海神针想要选谁了。” 罗睺天子声音淡淡的,纪微老祖耸了耸肩膀,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看他的神情也知道,说什么,也不可能将定海神针这种东西让给昆仑的,昆仑集体入酆都的团队的实力太过于强大了,而且比起杂乱无序的酆都诸人来,更具备凝聚力,如果乱斗战起的话,酆都诸人未必能够全力以赴,但是昆仑,是一定会齐心协力的。 有目的跟没有目的,是差别极大的,而且看昆仑的目的明确到极点,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昆仑的咄咄逼人,总是让纪微老祖有种浓浓的不祥的预感。 六道轮回?名头很大,但是,究竟重要到什么地步跟在什么地方,纪微老祖是不知道的,但是既然能够让顾少艾跟两个酆都天子,不,三个酆都天子将精力都投过来的事情,对酆都而言,一定不是小事。 甚至极有可能他们想要寻找的地方就在六道轮回那边,谁说不是呢? “瞳喾鬼居然陨落了?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击杀巡天妖图为本相的瞳喾鬼?” 顾少艾是所有人当中最为惊疑的一个,甚至忍不住身体都坐直了起来。 “你说什么,巡天妖图残部在瞳喾鬼身上!” 纪微老祖惊叫了起来,煌蛇更不用说了,巨大的蛇头猛然抬了起来,顾少艾一个不防,差点被甩了出去,煌蛇抬头之后,忽然才反应过来顾少艾就在自己的脑袋上面,就是抬起脑袋也看不到他人的,这才讪讪的复又将脑袋低了下去。 “该死,那巡天妖图落在谁的手上了,酆都之大,要去找,谈何容易。” 纪微老祖低骂了一声,煌蛇更是不用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顿时,一道绿气从口中吐出,缓缓的沉淀了下去,将小半块空气都染成了绿色,开云子跟开阳子连忙联手布下了阻碍,生怕被绿气侵袭了过来。 煌蛇的剧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是下来寻找巡天妖图的?不早说。” 顾少艾脸色古怪,双手在白骨王座上面猛然一拍,整个人浮空而起,一个翻身,随手往空中一拉,顿时,整个楚江地域都鼓起了一阵阵的阴风,身上的鬼袍被他拉出,飞快的丢到了半空当中,顿时散开,化作了无数的厉鬼哀嚎而出,顾少艾一个翻身,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楚江正城忽然一震,护在上面的帝王长袍忽然一卷,化作了流光奔袭而至。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朕临 “逆天刑部一直都在我的手上,不过,我已经送给瞳喾鬼做为本相了。” “你好大的手笔,巡天妖图残部,这种东西也能够随便胡乱送出去的?” 纪微老祖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顾少艾在空中闻言停了下来,笑容颇为苦涩。 “我,你道我不知道巡天妖图残部的重要性么?但是既然是她说要了,我总不能不给吧,这个世界上,我能够拒绝所有的人,却唯独拒绝不了她啊!” “她?” 纪微老祖小脸上面眉头微微的锁了起来,反问了一句,但是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的松开:“是她么?她,还活着?” “怎么可能。连我都坠下酆都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顾少艾苦笑连连,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的在空中点了点,轮转天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同样伸出了一根手指,两人在空中隔空轻轻的点了点,顿时,两道光芒对撞了一下,瞬间消融在了一起。 “地狱不空,九幽不出。地藏箴言,楚江天子可莫要让我破戒。” 轮转天子微微一笑,但是听那口气的意思,更多的则是在侃笑一般,顾少艾笑得苦苦的。 “如何敢让轮转天子破戒,就算我想,九幽里面那位也不可能同意的,单于是个死脑筋的,那位说什么就是什么,整个酆都,不,整个天下能够让他言听计从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其中还有两个不知所踪,剩下的这位,派他去看九幽,还真的物尽所用呢!” 即使不承认,顾少艾口中的怨气仍旧丝毫不见有所减少,那浓浓的怨愤,需要多少年才能够积累得起来? 下一刻,厉鬼嚎声远去,帝王长袍落了下来,迎空环绕,盘旋而下,落在了顾少艾的身上,顾少艾闭上双眼,感受着酆都天子的长袍落在身上贴合的感觉,顾少艾双手慢慢的举了起来,合掌在胸前。 “善哉。” 燃灯小和尚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同样双手合十,轻声的低吟道,不过他倒是识趣,不敢阻拦在罗睺天子的视线的方向上。 “酆都帝王天子意,楚江地域不空心。轮转有道虚空行,阴阳开启九幽路。” 随着楚江天子的低吟,忽然整个楚江地域缓缓的震荡了起来,虽然诸人都浮在半空当中,但是看煌蛇的模样就能够看得出来,地面的震荡幅度强烈到什么地步了,以至于一直站在地上的天帝残念也忍不住轻轻的一跺脚,整个身体浮了起来。 “朕临天下。” 楚江正城上空,平天冠忽然猛然的缩小了起来,在空中一个盘旋之后,一个眨眼,落入了虚空当中就消失无踪,下一刻,顾少艾双手高举,慢慢的从漆黑如墨的天空当中伸了进去,慢慢的抽出了一顶平天冠出来。 “天子心思。” 轮转天子接了下去,五官天子无可奈何的伸出手来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肉身上面,随着他的拍打,手掌拍到的地方,缓缓的浮起了黑色的纹路出来,随着全身上面迅速的浮起黑色的纹路勾画出了一只五爪黑龙出来之后,五官天子才长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往自己的肚子里面打了一拳,顿时,拳头将自己的腹部径自的打穿,下一刻,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声音从五官天子的腹部响了起来。 我们见过长剑,飞剑,仙剑,神剑,也见过剑气,剑意,剑丝,剑域,剑羽,还有剑翼,但是,那一声凄厉的叫声造成的伤害,丝毫不弱于正面对上飞剑的攻击,更为让昆仑的人难忍的是,飞剑攻击,那是有针对性而且看得见的,而这尖叫,形同实质,却看不见摸不到,但是能够感受到明显的痛楚跟直接刺激识海最深处的攻击。 “昆仑有剑光雷音,这是?” 开云子见机快,飞快的在苏伊面前布下了禁制,否则以苏伊的修为,这一波攻击他躲都没地方躲,直接会被震杀。 “这不是剑光雷音,但是也有点相似。大概都是一个修炼法门修炼出来的吧。” 开阳子没有动手,将心神都放在了前方,随着那一声凄厉的声音遥遥传递了出去,五官天子慢慢的从腹中抽出了一件袍子抖了抖,袍子落在身上自动的贴了上去,身上的纹路顿时活了起来,虽然只有半边脸,但是五官天子仍旧很苦恼的继续从腹中拔出了小巧的帝冠出来。 “真是麻烦,如果不是怕麻烦,朕就不将一应所有的东西连同五官城都装在肚子里面了,反而让你们笑话了。” 等到五官天子的酆都天子装束也在身的时候,顾少艾才慢慢的将平天冠戴了起来,缓缓的睁开双眼,下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了。 也是,这里是哪里?楚江地域!酆都楚江。 他是谁?楚江天子!楚江天子顾少艾! 如果沈天策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惊呼出声:“我的地盘,听我的。” 当顾少艾缓缓的睁开双眼的瞬间,几乎给人一种充斥整个天地的感觉一般,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是披上了一件袍子,带上了一顶帝冠而已,但是估计除了罗睺天子之外,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种错觉。 整个世界,是他的。 随着他的呼吸,甚至地面都在同步的震动着。 这种感觉,不是在场的所有人有,而是,连沈天策也可以感觉得到。 不过沈天策的状态,现在真的不是很好,否则,白媚儿也不会用警惕到极点的目光护着沈天策,在五官天子的腹中传出那一声凄厉的叫声的时候,白媚儿的秀眉一挑,青钰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升起,那来自血脉深处的危机感让她二话不说,当即高高的跃了起来。 下一刻,白媚儿忽然仰起脖子,吐出了一道白气出来,白气散开,将沈天策跟白媚儿两人都裹在了里面,刚刚站在沈天策身边的花浅析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当即一拍身后,架起了长剑遁光而起,高高的飞了起来,跟青钰两人一左一右的看着下方,下方已经化作了一片的白雾了。 没有办法将神念传递进去,毫无疑问,白媚儿选择了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宣示她的态度跟立场,沈天策是她的!不管谁都抢不走,说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两个来历不明却偏偏能够让沈天策护着的女人。 既然沈天策不对劲,别的时候还能够商量,在这种节骨眼的关头,白媚儿还能够让她们两个围着沈天策?那白媚儿就不是白媚儿了。 莫要忘记了,狐媚而已,白媚儿的媚,却可不是柔弱之媚,在还没有碰见沈天策之前,她就敢一个人从青丘离开,如今在苏星河的倾心培养之下,更是已经只差一步就可以正式的踏入破虚之境了,当初沈天策在极乐空间当中的时候,她就敢踩着极乐空间,只恨不能马上发飙,如今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不是宫天羽的**太过于诡异,两人完全摸不着套路的话,沈天策还未出手之前,白媚儿就已经有打算出手了,如果不是轮转天子被惊醒的话,说不定现在两人应该还跟宫天羽在虚空阴阳道面前拼命呢。 但是沈天策的状态,看起来很是糟糕,幻化出了九条狐尾将周身方圆数米的地方都裹在里面,将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确定如果没有自己允许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的人妖或者鬼怪之类的能够侵入自己的禁制之后,白媚儿心疼无比的走到了沈天策的面前蹲了下来。 沈天策没有抬头,而是抱着头,一脸茫然的低头在思考什么,白媚儿轻轻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双手,他也不反抗,任凭白媚儿将他手从脑袋上面掰了下来,瞳孔溃散,没有一点的焦距。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媚儿将沈天策的手放了下来,双手捧起了他的脑袋,抬到了跟自己的双眼齐平的地方,柔声的说到。 沈天策整个人像是没有一点儿的意识一样的感觉,茫然的透过了白媚儿的双瞳看望了后面的白茫茫深不见底一样感觉的禁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举起手来在胸口的地方轻轻的点了点。 “这里,疼。” 接着,又在脑袋的地方点了点。 “这里,好空。” “疼,钻心的疼,好像我不是我了,我是谁?” 沈天策迷茫的自言自语着,看那样子,似乎智商已经降低到了稚龄儿童的水准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白媚儿没有回答他,只不过,秀美的双瞳当中,忽然涌起滚落下了两行清泪,清泪滴答而下,由慢到快,迅速的,快速的顺着脸颊蔓延而下,白媚儿哭了,哭得,很是伤心。 “你倒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黄粱的缘故?可是宫天羽不是已经被轮转天子打败了么?是了,他还没死!没事的,夫君,他是被酆都的阎魔天子手下的陆判带头的,没有关系的,还有我,我杀了他就好了,一定是宫天羽动了手脚,是不是他将你的神识跟你的剑气一样,擒到了他自己的黄粱领域当中去了?一定是这样的!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谣诼 酆都天子,本相王座,有天子衣,可拟破虚. 伴随着罗睺天子落下的声音,三道同样融合但是磅礴无比的气息从三个酆都天子的身上冒了出来,气息温和,跟整个酆都的气息都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三个天子的气息节节攀高,气息一度蔓延到了楚江地域之外,整个楚江地域残余的鬼卒纷纷将脑袋埋了下来,能够伏身在地上有多深就伏得多低,那来自心里最深处的惊悸让所有浮空游荡的鬼族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顿时,还能够浮在空中的青钰跟花浅析就显得尤其的醒目了,顾少艾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但是却没有打算说出来的意思,花浅析的身上有阎魔天子的印记,在神念的感应里面显得尤其的突兀,至于青钰?要是连相祖的女儿都认不出来,那顾少艾还真的是白拿回七窍玲珑心了。 而且,那气息。 顾少艾的嘴角笑意更浓,别人对巡天妖图或许还不熟悉,巡天妖图的残部在他的手中摩挲了好几千年了,早已经是熟得不能够再熟了,虽然青钰身上的气息晦涩昏暗不明,但是在披上了酆都天子衣,晋升入破虚境界的顾少艾的神念里面,这种气息,却并不能够阻拦他的神念,那相似却不是相同的气息,除了巡天残图的另一部分之外,还能够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神念蔓延,不过,下一刻,顾少艾的嘴角笑容凝滞住了,神念抓住了一缕堪堪逼近的遁光,遁光及近之后,那遁光感受到了顾少艾的神念探测,轻叱了一声,顿时,顾少艾的神念当中,光芒遥遥到了极点。 “谣诼!” 顾少艾失声喊了出来,下一刻,整个人一个踉跄,顿时喷出了一口污血出来,气息瞬间是一落千丈,直接跌回了化虚巅峰去了。 “真的是谣诼!” 不用等顾少艾缓过气来,轮转天子也惊呼出声,不过他的动作快了一丝,气息猛然高昂腾起之后,才缓缓的收了回来,总算避免了跟顾少艾相同的命运,相比之下,反而是五官天子运道最好,连神念都没有放出去,就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过闻言也连忙将气息按了下来,生怕会变成靶子。 “居然是谣诼,那单于自然也不会太远了!九幽开放了么?不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刚刚轮转天子跟楚江天子对射出的一指交融的地方,忽然崩裂了开来,无数的剑光化作了丝线缠绕而出,将那一指大小的空间扣住,猛然用力,顿时,无数的剑光四溢而出,顾少艾诸人纷纷后退了出去,将空间让了出来,剑光当中,一个女子冷漠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 “轮转天子,你是知道我要过来,特地将虚空阴阳道打开么?不客气。” “谁跟你客气啊,要是早知道你这女杀神要出来,打死我也不会同意顾少艾将虚空阴阳道打开的!” 轮转天子苦笑不已,心里腹诽痛骂着顾少艾。 剑光化作了无数的剑丝,编织出了一个白衣女子出来,顾少艾吐了一口血之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冷漠的女子,忽然往前疾速的飞了过去。 一道剑丝拦住了他的去路,剑丝搁在了他的脖颈上面,顾少艾虽然闪得快,但是仍旧被剑丝擦过了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出来,下一刻,更多的剑丝蠢蠢欲动,在虚空当中跳跃着。 “是谣诼啊!当年酆都巨变之前,长空剑道第一,号称人间紫衣侯,酆都谣诼丝的谣诼仙子。” 五官天子往后躲了躲,近乎阿谀的开口捧了一句,纪微老祖却是眼尖,看到了谣诼手中把玩的那块有些残破的兽皮,心里却叫了一声苦。 “巡天妖图的残部?怎么会落在那个女杀神的手中了。” “谣诼姐姐,一别经年,万年不见,您可还好。” 惊恐归惊恐,畏惧是畏惧,但是仍旧硬着头皮,纪微老祖上前上去,恭恭敬敬的微微躬身,在半空当中行礼问候了一句,谣诼轻轻的点了点头,长得粉雕玉琢像个小孩子的好处就是遇见母性浓郁的女子,总是比较占便宜,至少纪微老祖的周身左右可没有像顾少艾那样浑身上下都被剑气轻轻的抵住,只要他在上前一步,纪微老祖毫不怀疑,顾少艾会被瞬间切割成无数块,连同他的魂魄。 “勉强,小纪微,你也在,那正好,我问你,孔雀老大何在?我要找他拿那块巡天妖图残部。” 谣诼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纪微一怔,目光愣愣的看着谣诼手中的兽皮:“难道,你手中的那块?不是孔雀老大手中的那块么?” “自然不是,当年巡天妖图一分为四,十大天妖当中是拿了一块没错,但是四童神兽手上的那块被我从玉童手中抢来,后来酆都破碎之后,我送给你顾少艾了,否则你以为顾少艾如何会那么慷慨,我一声说给就送给了瞳喾鬼?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谣诼冷笑了一声,开云子跟开阳子对视了一眼,开阳子轻了轻喉咙,就要开口说话之际,谣诼猛然转过头来,冷漠的双瞳深处了无比的愤怒。 “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剑丝忽然从虚空当中弹射而出,轻松的就刺破了禁制,逼近到了开阳子的面门而来,开阳子大惊失色,双手齐出,顿时双手泛出了金色的同时,身前竖起了一道屏障出来。 “天真。” 谣诼只是从鼻翼当中冷哼了一声,剑丝忽然分化而出,深深的扎入了双手当中,穿透而出,直刺开阳子的眉心而去。 “咄!” 开云子暴喝出声,下一刻,两根手指伸到了开阳子的面门之上,迅速的一曲,勾住了两道剑丝的同时,恶狠狠的往下一扣,剑丝穿透了开阳子的肩头而去,带起了两道血珠。 至此,开云子才心有余悸的跟开阳子并肩站在了一起,谣诼轻咦了一声,开阳子的肩头,刚刚的那个娇小的女昆仑奴跳了下来,刚刚却是她临危出手,才将剑丝勾了下来,代价就是她的两根手指头已经被齐根切了下来了。 谣诼的剑丝,岂是那么轻易能够勾得动的?如果不是昆仑奴的体质诡异的话,只是擦到剑丝的同时,手指头就该被齐根切断了。 “有趣,你可以不用死。其余的人,十息之内,如果不滚回人间,就全部不要走了,全部给我留下来吧!” 即便是面对三个破虚强者,还有几十个修为不明的昆仑高手,谣诼仍旧落地有声的掷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话音未落,忽然天空当中,猛然的射下了一道光芒下来,阳光照耀之下,虽然下方空荡无人,连个鬼影都没有,但是仍旧是将地面照出了腾腾的雾气,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出来。 “酆都门户?开得正好,真是再好不过了,还不滚!” “这百年来,反而是你楚江门户最晚建起,开启最为频繁不过,徐贤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罗睺的声音从虚无当中传了出来,谣诼轻轻一笑:“罗睺姐姐,你放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对付这家伙么?不过,对付他,没有问题,你得帮我把巡天妖图凑齐了。” “凑齐了好让你把妖界打开,然后把里面的那些混蛋都放出来么?不用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巡天妖图,原本就是逆天的法宝,相祖早有庙算,如果不是知道你们根本保管不住这份法宝,何至于将它一分为四,而不留一个传人甚至留给儿女?你说呢?单于。” “真相么?” 一只手臂慢慢的从漆黑的空中伸了出来,抓出了深陷下去的虚空,用力扣住,慢慢的将自己拉了出来,直到挤出了一个脑袋出来,单于停住了努力,那是个硕大无比的脑袋,看脑袋吃力的摸样,让在边上看着的人都记得捏了一把汗。 “哟,真多人啊,我还以为,你们都在酆都被人干掉了呢,怎么,居然这么就都一个人没死?啧啧,顾少艾你果然是不行了呢。” 徐贤子就站在门的那一边,半边身子在酆都,半边身子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虽然说不上众多,却有那只巨大的煌蛇环绕住的地方,三伙人虽然算不上的泾渭分明,但是也可以明显的分成了数团出来。 昆仑的那团被昆仑奴托着,明显是最为团结的,两位掌门没有下令,就没有人动手,哪怕是掌门遇袭,开阳子险些陨落,昆仑的人却也只是看着,估摸了一下自己也根本来不及出手。 言行令止,昆仑修士们与其说是修士,倒不如,说是军队来得更为恰当一些,虽然散落错乱,但是从徐贤子的角度看去,隐隐的,自成了一个阵势,阵势含而不发,但是一旦被人攻击的话,就会自然而然的从四面八方调用出昆仑藏在深处的弟子出手。 昆仑,还是好沉重的心思呢,相比之下,妖族方面,就显得随意得多了,煌蛇在原地不动,但是大脑袋却无声无息的远离着谣诼,他可不想被剑丝绞碎成无数段,纪微老祖靠得稍微近一些,他跟谣诼的关系原本就不差,小孩子嘛,一直都是比较受宠跟占便宜一点的。 顾少艾则是被僵直在原地不动,数道剑丝封住了他前进后退的路子,顾少艾不动更不敢动,他是知道,谣诼这个疯女人可是真敢动手,要是逆了她的意思,就算你再爱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绞碎成无数碎片,连带魂魄! 第二百三十五章 爱你 “沈天策呢?咦,怎么没看见他?瞳喾呢?又何在?” 徐贤子清喝了一声,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人,口气当中,既庆幸又惋惜,顾少艾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却也不妨碍他耸了耸肩,开口说到. “你那同门,跟瞳喾鬼追着那个魔界的人去了,不过没追上,魔界的那人被秦惊一枪挑杀了,秦惊送了帝邺女现在在我楚江正城里面呆着主持大局,至于瞳喾鬼,已经陨落了,本相就在谣诼手中的那个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想找沈天策的话,你得自己在酆都里面找找看了。” 说话间,纪微老祖忽然疾速的后退,定海神针终于飞到了,打了个盘旋,发出了一声哀鸣,谣诼虽然在它之后,但是有虚空阴阳道的定位,反而比定海神针更早的到了这里,定海神针固然是神器,但是没有器灵的神器,等于就没有脑子,能够由本能支持着行动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一日之内,两次遇见谣诼这个疯女人,也算是它的运道不行,大概也是晕了头了,当即一棍恶狠狠的往谣诼脑袋上面迎空砸了下去。 顿时,惊呼声四起。 只不过,妖族这边跟酆都这边的惊呼听起来更像是在惋惜,开云子跟开阳子的身后昆仑诸人脸色的笑意还未绽放就凝固住了,谣诼头也不回,伸出了一根手指往空中轻轻的一指,顿时无数的剑丝从她的指尖喷出,交错潆绕扑向了定海神针,将定海神针托起的同时也延缓了它的来势,等到定海神针千辛万苦的逼近了谣诼的脑门的时候,整个棍身上下都缠绕满了剑丝,剑丝绷得笔直,让定海神针当真是连动都不能够动一下了。 “你要找沈天策?我倒是能够知道他在何处,不过,此间这么混乱,阳间的人,还是要回阳间的好,徐贤子你固然可以例外,不过你就不打算出手将这些杂碎都送回阳间么?” 轮转天子连忙出声说道,未料,却换来了谣诼的一声厉喝:“闭嘴!” 谣诼的脸色一沉下来,就是连轮转天子也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唯女子跟小人难养也就罢了,那女子如此凶残,也真难为顾少艾居然还心里一直牵挂着,甚至为了她被紫衣侯斩杀。 “十息已至,你们,都不用走了。还有你,徐贤子,早就想领教一下你的剑域了,我在九幽深处,日夜修炼,为的,就是再见你一面,功夫不负有心人,既然天道安排你我相见,就是你我当中,只能够留一人的意思了,当年你师紫衣侯斩杀我,你又斩杀了顾少艾,这两笔账,我早就想跟你算了。” 谣诼一个人的气息堪比罗睺,硬生生的将整个场面都压制住了,顾少艾不得动弹,纪微、煌蛇、轮转天子、五官天子,几个人的摸样分明是怕谣诼怕得半死,也不知道谣诼到底是做过了什么,居然能够让堂堂的酆都天子,十大天妖当中排名第二跟第五的大天妖都怕成这个模样,以至于根本不顾还有那么多的昆仑的人在场。 但是,谣诼的话出口之后,仔细看去,不管是轮转天子五官天子也好,还是纪微老祖煌蛇也罢,看着昆仑的那群人的样子,分明是在看死人,不,哪里有死人,死了魂魄还能入酆都,他们看昆仑的样子,压根就是在看泡沫泡沫,一扎就破。 苏伊,如何能忍?连罗睺主君都不能够让他畏惧,更何况一个连听都没听过名字的谣诼,生前或许是妖族罢了,既然死了,在酆都作威作福就算了,还想爬到堂堂的日曜主君的头上不成? “杀我么?没有问题啊,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本事。” 苏伊冷笑不已,底气很足,未料,罗睺跟下方的天帝两人齐齐的冷笑出声,天帝残念的冷笑只有靠得很近的苏伊几人能够听到,而罗睺天子的冷笑,却是清脆刻骨,整个酆都都响起了那一声冰寒阴冷的笑声出来。 “天帝,你是要自己滚回九幽呢,还是让谣诼送你回去?” 单于只冒出了一个脑袋,场上唯一一个对剑丝没有什么感觉的估计就只有他了,他的目光一出来就没有离开过天帝残念,天帝残念苦笑了一声,空着的双瞳如果还有瞳仁的话,想必已经各种的苦楚了,却看他连连作揖,那架势的意思不言而喻。 “也罢,反正也要一起走的,就容你在这边看会儿又如何,等会儿二郎真君来了,就一齐回去罢了,罗睺天子仁慈,要是计都天子问起,还得帮我多分说两句。” “地藏都许了的事情,计都问起你怕甚。”罗睺天子不耐烦的应了一句,天帝残念如释重负,连忙一个盘旋绕开了剑丝,躲到了单于的大脑袋的边上去了。 “阿弥陀佛。” 燃灯尊者口呼了一声佛号,但是二话不说,转身就逃,谣诼也不拦他,瞥了他一眼,顿时燃灯尊者像是屁股也被点燃了一般,逃得更快了。 “好点了没有?夫君,不要怕,你是妾身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离开酆都,回人间去的。” 白媚儿柔声说道,伏身在沈天策的身上,两人身上毫无寸缕,沈天策双目茫然,紧紧的抱着白媚儿,身体依靠本能的在动着,白媚儿秀眉蹙着,贝齿轻咬,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粉色的光晕,光晕融入了白色的毫光当中,顿时,原本就已经浓郁的雾气更加的浓密了不少,从外面看去,就只能看到一团的浓雾翻滚着,没有办法透过浓雾看到里面的任何动静,但是浓雾亦不曾对外扩散,就保持着那个范围来回滚动着。 青钰落了下来,脸色微微有点潮红,看着浓雾,她的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整个人泛着淡淡的异香。 花浅析按下了剑光,低空悬浮着,她的修为不如青钰,自然不敢托大将遁光散去,以青钰的修为,就算她飞出百里之外,青钰瞬息就可以架起遁光追上,修为跟位阶上的差异,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抵消的。 “他们居然在里面做那等羞人的事情也就罢了,沈天策整个就是混蛋,为何将神念开放,巡天妖图四部残图当中各有联系,我就在这么近,想不被感应到都不可能!可恶。” 青钰的银牙紧咬,浑身上下那麻酥的感觉才是让她驾驭不住遁光的根本原因,除了能感受到,而且青钰几乎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那种异样的感觉,虽然不是自己亲身体验,但是却感同身受,尤其是对于她,从未人事过的处子而言,那种冲击不亚于天魔临身。 也是,域外天魔当中,也有欢喜天魔可以干扰修士的五识,在空灵当中,享受五欲,青钰现在的感受,几乎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有种要突破的感觉!” 青钰的小腹忽然一热,整个人猛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起来的感觉,手心一翻,一小块兽皮忽然出现在她的手心的同时,兽皮自动飞了起来,贴在了青钰的手背上面,缓缓的一点一滴的融入了手背,融进了青钰的身体里面。 “不要!夫君,还请,轻点。” 虽然是自己主动,但是沈天策的本能到了最后,变得异常的粗暴了起来,以至于白媚儿甚至有些承受不住那近乎暴风骤雨一般的侵蚀,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无法控制的轻声的嘤嘤的吟哭出声,几乎伴随着那轻细的哭声,沈天策硬邦邦的身体忽然慢慢的热了起来。 白媚儿忽然一紧,抬起小脸,正好对上沈天策那逐渐明亮起来的双眼,看着那终于回复了人气的瞳眸,白媚儿的脸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淌了下来,下一刻,沈天策的手臂环住了白媚儿,将她整个人都搂住,压在了身下。 “媳妇,辛苦你了。我,醒了。不是黄粱,而是断伤,巡天妖图当中陨落了一部,失去了一部的魂魄,本相残破,会引带其他的部分差点迷失掉,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皈依受损严重,已经开始进入自我修复的阶段,体内的剑气现在直接归我操纵,而我的神念之前跟瞳喾鬼共享过,所以我一下子就被他带了过去了,差点迷失在巡天妖图当中。” “现在不一样了,嗯,没事了,媳妇。抱着我,我爱你。” 如果说,有什么能更让白媚儿心花怒放,欢喜到没有主见的,就莫过于这个消息了,沈天策的情话,新鲜未曾听闻,最为重要的是,白媚儿能够清晰无误的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脏的跳动的同时,心与心相通,明显的可以感觉得到,沈天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爱你啊!你知道么? 我知道,是的,我真的知道,我的夫君,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没有之一。 就这么简单,也只有这么简单,我,爱,你。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求善 “好热闹,不过,某不想奉陪,你要战,等我找回沈天策再战,反正我就在酆都之内,终会有机会的。” 笑了一声,徐贤子一拍身后,顿时,太阿飞了出来,落在了徐贤子的脚下,下一刻,太阿拉出了一道狭长的剑光远去,带起的气lang甚至激起了地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剑痕出来,也亏得徐贤子御剑的本事惊人,从煌蛇的身上飞过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儿的碰到。 “不错,有资格跟我一战。” 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亮了一下御剑的手段,却让谣诼的眼睛顿时一亮,点了点头。罗睺主君的声音响了起来。 “罢了,放他们走吧,让他们离开这里,然后把楚江门户摧毁,人间界不应进入酆都,更不消说天庭的人了,苏伊,你我毕竟同僚百万年过,这次我放你走,不会有下次了,六道轮回,不是你有资格染指的,诚然,我知道,天庭当中,你已经是近乎无人之下了,可是别忘记了,能够有资格跟你并肩齐头的,人却不少,东王西圣,南佛北龙,天庭的实力跟底蕴,其实远在酆都之上,当然,天庭的脆弱程度,也远在酆都之上就是了,你既然想要扛起重任,就应该去把他们的力量合聚起来,而不是被人挑拨,来酆都寻找对酆都至关重要的六道轮回,你能够确定,挑拨你的那人,有安好心?六道轮回对酆都有多重要,你不要告诉我不知道,你只是选择性的无视了罢了,你以为,维持着天庭,就能够再造一个酆都么?这已经不是上次的纪元破灭了,不可能的!上次有我,有计都,这次呢?你要支撑起天庭,那么,谁来支撑起酆都呢?所以,请不要把你的面子都用光。” 说完,罗睺所在的空间射出了一道幽光出来,幽光环绕着谣诼盘旋了一圈,谣诼忙送不迭的将剑丝全部收了回来,收回了身后的剑翼当中,罗睺没有进一步的紧逼谣诼。 “不要以为你是无功而返,你回天庭,天庭就算再糟,也还能够撑过百年,九幽既开,三千世界当中,亦然会有不少人会察觉到,魔界就更不用说了,酆都跟魔界,自古以来就是相杀的两界,魔界众如果有机会进入酆都吞噬的话,那将会是酆都的噩梦,依附天庭原本就是为了对付魔界,但是,也不能够本末倒置,酆都不灭,天庭才会不灭,天庭灭了,酆都,就是神仙们的最后场所,卞城在,前尘在,顾少艾,卞城天子的选拔,由你负责。” “如果你能够劝说谣诼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另一道幽光化作了球形落在了顾少艾的手中之后,就化作了一团凝练的墨玉出来,顾少艾苦笑了一下,不消说,那就是卞城天子的天子衣跟帝王冠了,没有天子衣跟帝王冠的酆都天子,还是酆都天子么?自然不是,但是,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找到一个修为符合的高手?对面昆仑倒是有不少,但是酆都天子又不比客卿,那是要死魂才能够担任的,别看他们在酆都叱诧风云,真的送去人间界的话,不消几日,修为就会直线下降。 “遵罗睺天子令。” 就算为难,那也得接下来,顾少艾看了谣诼一眼,谣诼赌气的扭过头去,没能血洗昆仑诸人,还要将他们放走,如果这话不是罗睺说的话,以谣诼的性子,早就先把昆仑血洗了再去找那人算账了,但是如果那人是罗睺天子的话,那还是算了。 修为不如人家,面子也没她大,根脚更没有她坚硬,硬的不行软的也不如,除了乖乖听话耍个小脾气看看等下能不能有点好处之外,还能够怎么办?虽然大家都是破虚,但是一个人已经准备窥探造化的破虚巅峰极致的高手,只是破虚巅峰的自己能是对手? 也罢了,给她一个面子,回头讨要东西的时候,也就比较有底气了。 不过,面子这东西,从来都是双方的,你给了,别人要是不领情,你的面子还未必有用! 苏伊在犹豫,明显,抉择这么困难的事情,放在不管是谁的身上都很困难,上至天仙下至凡人,都是一脸的为难不提,罗睺天子也不急着催促他,唯独只有谣诼撅着小嘴气鼓鼓的,看那样子,恨不得等下再找几个替死鬼来解恨才行。 “罢,罗睺你说得对,你们两个联手,我不是对手,而且我的真身不在,没必要去lang费这缕分神……” 苏伊的话还没有说完,长长的叹气声还没有停息下来,忽然一个踉跄,整个身体缓缓的飞了起来。 身后,开云子跟开阳子对视了一眼,一人一掌,轻柔却不慢的印在了苏伊的身上,苏伊扭过头去,身后,不仅仅是开云子跟开阳子,所有的昆仑弟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深处,压根一丝的恭维都没有,更不用说是敬仰了,如果有的话,除了漠然,还有鄙夷,深深浓烈的鄙夷。 “日曜主君,再见。” 开云子还好有闲暇的轻轻的挥了挥手,下一刻,苏伊的身体忽然猛然膨胀了起来,一声巨响响起,无数的血肉纷飞,血沫飞撒,苏伊的肉身被炸成了无数的血肉,连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这却不算什么,天庭不知所深不知多高也不知何所的地方,一个身高百丈上下的巨人托着下巴坐在巨大的宝座上面打盹,忽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落在了地面上之后,顿时将整个地面都震得摇晃了起来。 “昆仑!你们给我记着,灭我神念,不可饶恕!” 巨人发出了一声巨吼,吼声从宫殿之内传了出去,被风一吹,在天庭的一个角落传荡而出。 “这代昆仑两个掌门,果然是好胆色,虽然行为很愚蠢,但是我还是必须对你们的行为跟勇气表示一下赞赏。” 谣诼的眼睛顿时一亮,漫天的血肉还没到她面前就被她挥了挥手,吹散开来,露出了两个回到了所有的昆仑弟子簇拥的地方,刚刚散发出破虚气息的三位昆仑高手呈一个三角形将两个掌门人围在了中间。 “胆气这种事情,总是被逼出来的。” 开云子抚须微笑着,另一只印在苏伊后背上面的手倒背在身后,躲在袖子里面,手指上不停的颤抖着。 “天庭连昆仑都不放过,昆仑何须为天庭卖命?” 开云子温和的开口辩解了一句,难得谣诼用力的点了点头:“有理,不能为止卖命却把自己的命给买了,这道理,说破天去,也说不过去,我喜欢这句话,老牛鼻子,今日谁都会死,唯独你不用死,我一定不会杀了你的。” “如此,还多谢谣诼仙子。” 开云子不咸不淡的感谢了一下,又对虚空当中的罗睺所在的方向微微躬身。 “苏伊想要六道轮回,这么愚蠢的想法,也只有沉睡至今的日曜主君做得出来,昆仑不贪心,昆仑只求能够拥有一座酆都门户跟一块落脚之地,如果没有的话,昆仑奴可以拖山而来,悬空而至,绝对不会占据酆都的土地的,如果有能够为酆都天子做些什么,昆仑不会推辞。” “就这般?所以你们就联手击杀了苏伊的一缕神念?虽然只是神念的分念出来,但是日曜主君的威能,的确是你们所无法想象的强大,上古三足金乌的遗腹子,虽然色泽偏淡,血脉斑驳,但是幸运的拥有了三足金乌血脉的他,毋庸置疑的直接成为诸天星耀之主,至于寻求超脱造化的三足金乌?连卞城都没有消息过来,那要么就是已经成功的跳出了,要么,就是已经彻底的陨落了,不管那一种结果,都不会影响到你们的选择的,对否?” “罗睺主君,深谙此道!然,即是如此,昆仑跟天庭有直通的门户,只不过门户限制太大,除了神念穿透,其余的一切都无法沟通,不过借助天庭的飞升高手的讲解,而今昆仑,虽然分为东西昆仑,但是在我们这边看来,仍旧是只是一个门派而已,那就是,昆仑!” 巍峨两字,如果有机会看到的人的话,一定会对昆仑山门之外,连绵超过万里长短的山脉的表现表示敬畏的。 因为,那是不知道用什么写就的两个朱砂一般颜色的大字。 字名昆仑,从昆仑山的半边,横空而下,每个字占地千亩有余,哪怕隔着千万里,也可以轻松的从那两个字上面认出这里是哪里。 昆仑! 昆仑位面有昆仑,这不是废话么?不,当然不是,如果是的话,昆仑,就不会派人跟着苏伊带着精锐力量前来酆都了。 他是为强取豪夺,昆仑诸人,却是带着力量来恳求善意的。 如果,酆都还有这种东西的话。 “我昆仑,将合二为一,就名昆仑,希望酆都,能够为昆仑,留下一丝血脉种子传承,如果能够的话,昆仑感激不尽!但有所求,决不推辞!” 开云子的手指缓和了过来,重重的一抱拳,开阳子跟着他的身后,如此看来,开云子,才是真正的昆仑掌门。 第二百三十七章 钉子 “昆仑自古就有昆仑位面,三千世界的位面跟人间酆都又各有不同,他们不会因为纪元破灭而破灭,隐在虚空当中的位面原本就是渡过破灭的最好工具,昆仑何以如此?我又凭什么要答应你呢?” 罗睺天子的兴致不是很高,口气淡淡的,一点都没有在乎的意思,咋听闻昆仑诸多种子弟子要入酆都,如果换做是阎魔天子的话,想必一定会很乐意接收这么多的炮灰的,不过可惜,主持的,是酆都的罗睺天子. 碰了个钉子,但是开云子却没有丝毫沮丧的模样,而是很认真的思考着,嘴角微微的蠕动,似乎有话被堵在口中,想说说不出来的样子。 “昆仑有心,但是酆都是魂魄居所,不适阳人居住,如果昆仑真的想要寻求庇护的话,还是另寻高明吧。” 罗睺的话堵上了最后的一丝希望,谣诼将剑丝收回了身后化作了剑翼,看她的模样,分明是跃跃欲试想要离开这里追着徐贤子的脚步而去,不过顾少艾一旦失去了剑丝的威胁,就二话不说站在了谣诼的身边,哪怕是被剑丝刮得身上不时冒出火星也在所不惜,看那样子,只要谣诼打算一转身他就要扯住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没啥意思,顾少艾,你再努力,她还得回九幽去,计都天子只批准了十日的期限,期限一到,不管她乐不乐意,都得乖乖的回去,你如果真想去看她的话,就去求计都天子吧。” 单于的插口让顾少艾很想一拳重重的打在单于巨大的脑袋上面,忽然响起什么,顾少艾打了一个唿哨,顿时,一道声波快速的没入了虚空当中,顾少艾的脸上露出了近乎邪魅的笑意。 “别光说我,等帝邺女来了,你就知道十日期限有多短了!” “顾少艾,你!” 单于当即萎了下去,巨大脑袋分明是想要缩回虚空当中去,一行人自顾自的打闹,已经完全把昆仑诸人视作无物,天空当中,酆都门户下倾斜而下的日光逐渐的朦胧了起来,头顶上面的那个缓缓开启的门户逐渐的抖动了起来。 “开云子,再不走,你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人间那头,徐贤子下来了,那也就是说,没有人维持酆都门户另一头的消耗,两头消耗一旦不对等,平衡被破坏掉的话,酆都门户一旦彻底的破碎,我们酆都可没有那闲心功夫去为你搭建一个酆都门户,如果再不走,你就不用走了。” 罗睺天子轻哼了一声,看谣诼眼睛发亮的模样,是巴不得昆仑诸人干脆就不要走,手中没有见血,让谣诼的手很痒,很是不舒服呢! “不用废话,一句话都不要,我放你走,并非是看你的面子,而是我懒得去计较,三千门户,三千世界,我管不来,我不是天帝,也不是日曜主君,没有那个义务跟功夫,迎接纪元破灭,如何最大可能的保护酆都,才是我的任务,既然计都这样说了,我就这样做了,就这么简单,莫要聒噪,否则,你会死。” 罗睺天子的耐性出乎意料的好,好到谣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虚空,完全无法相信,虚空深处,支持那坍塌的世界的那个人是罗睺天子。 “秦惊,你觉得,纪元破灭,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秦广天子站在了森罗殿的顶端屋檐上面,忽然反手招了招,秦惊连忙凑了过来,却也不敢凑得太近,只敢靠在秦广天子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随意的一掀帝王长袍,就一屁股坐在屋顶上面,丝毫没有帝王威严的秦广天子,即便是如此,秦惊的动作仍旧一丝不乱,认真无比的单膝跪在秦广天子的身后。 “无需拘谨,你我君臣多年,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罢了,且陪我聊聊,反正,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秦广天子语出惊人,听得秦惊心头大骇,猛然抬起头来,身前,那男子抬头望天,天空当中的血月朦胧,似乎也没有刚刚开始那样清晰了。 “怎么可能,帝君您寿元无尽,还能活无数年的。”秦惊强忍着心头的惊骇,挤出了笑容说到,秦广天子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扯淡,就算是寿与天齐,也不过才十二万九千年多些罢了,寿元无穷那都是骗人的,我见过活得最久的那位,也不过才活了三十万年,比起来,我活到而今,也不过十五万年些,已经算是酆都当中,甚至是天庭之内数一数二的长寿了,酆都天子当中,活得比我长的也不过只有阎魔天子一人罢了。” “这天地之间,哪有什么寿元无尽?说都是这样说,总会有陨落的时候,就算我们酆都天子们久居酆都,但是,谁能够保证,不会遇到意外呢?否则,卞城天子号称影杀,本相不过只是一个影鬼而已,已经是极难被杀死的存在了,如何?还不是在妖鬼谣诼的手下,走不过一合,所谓的无尽,骗骗别人也就罢了,莫要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 “更何况,就算我们能够活得无穷尽,天地呢?” 秦广天子不知道是在对自己笑还是笑秦惊,秦惊顿了顿,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秦广天子:“帝君,纪元破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你要问是问别人的话,那是问错了,不过你要来问你家帝君我,还真是问对了,酆都当中,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会超过一个巴掌之数,偏偏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秦广天子笑得无比的畅快:“我,阎魔天子,钟判,陆判,我们四人是当年旧日酆都,也是传说当中的阴曹地府的时候的酆都破灭之后,存活下来的那一拨鬼族,有经历过纪元破灭的,就只有我们几人了,还有一人,你不知道,而且,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相信整个酆都都破灭了,他也应该还能够活得好好的。不提也罢。” 既然秦广天子说不提,秦惊就不会去问,这是身为下属尤其是最为合格的下属必须具备的自觉之一。 “纪元破灭?真是一场灾难啊,当年的我,是阴曹地府十殿之一的秦广王,一切都是突如其来得毫无征兆,那日我下了职司,正好性质来了,索性邀了阎罗王,是的,也就是现在的阎魔天子,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陆判跟钟判,我们四人出行的地方现在你也不陌生,就是现在的轮转王殿,不过当时可不叫无双城,当时叫做轮转司。” 秦广天子不是一个很好的说书人,尤其是当陷入了回忆跟沉溺在数十万年之前的回忆的时候,那絮叨的摸样,跟一个年老回忆,依靠着墙壁看着夕阳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这个老头子的精神头明显好得多了。 “十八酆都天子?当年哪里有这么多,当年倒是有十八层地狱,但是执掌地狱的可没有什么十八天子,都是下一层跟钟判还有陆判平起平坐的鬼帅一流罢了,十殿阎王可不屑去做这些事情,我们忙活得,只不过赏善罚恶,鉴定轮回,司判刑罚罢了,至于具体的事情,才会根据我们审判的结果丢去十八层地狱当中依序去执行的。” “朕犹记得,那日长夜未央,轮转司内,鬼火通明,轮转司直通九幽,以六道轮回为门守护,六道轮回之后的九幽,困守的就是酆都当中,经历再上次的纪元破灭之后的魂魄,与其说是困守,倒不若说是守护,以轮回的气息堵住九幽出口,防止上次纪元的气息蔓延出来,引发天道反噬,纪元跟纪元之间,每一次的天道都各不相同,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我只知道,一旦上个纪元的气息被这个纪元的天道嗅到的话,那迎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觉得天劫临身,没有将上个纪元的气息彻底的泯灭掉,天劫不止,而且,天劫之外,还会有神人天兵轮番而来,一次比一次的气息强大,一个比一个的功力遂天。” “当年的我们算什么?阴曹地府不过是天庭下属的一个机构罢了,十殿阎王也只比山神土地高出一线罢了,虽然能够上达天听,但是那要多久才会回到天庭叙职一次?百年?千年?当然,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当年天庭的高手的确多,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多,你认为,朕的功力如何?在酆都可以排入前五了罢?可惜,当年,天庭当中,不,在人间界,伸出手指头就能够捏死朕跟阎魔天子的人,修士,我指的是在人间界游走的修士,那个时候,人间散仙无数,其中不需要什么酆都门户,只用肉身就可以撕开空间的散仙,就不计其数,阴曹地府,不过是一个无比弱小的管理凡人魂魄的机构罢了,修士们一旦身死,连转世都懒得,直接可以重铸身躯,甚至还有那不耐烦的,索性找了师尊,学成之后,直接将肉身还给生身父母,重新铸就身体。” 秦惊听得双目圆睁,如果沈天策现在能够站在身边有幸听闻到的话,一定会忍不住脱口惊呼的。 “是的,哪吒。” 第二百三十八章 恋旧 “连管理妖族的魂魄都心惊肉跳,在我之前,阎魔天子手下的黑白无常你是知道的,不过这两位是阎魔天子恋旧,重新选拔出来的,他们的两位前任,就是拘留了一个喝醉的猴头的魂魄,然后那个猴头拔出了棍子,将十殿都搅得天翻地覆,一棍子下去,放出了不知道多少的魂魄入世,也才引来了天庭的重视,之后天庭才认真的对待起了酆都,后来,才有了地藏入阴曹地府的事情.” 秦广天子忽然停住了述说,手腕一转,虚空当中慢慢的推出了一杯晶莹剔透的酒盏出来,秦广天子笑了笑,伸出手去捏住了那酒盏,轻轻的跟虚空当中的另一个手上执杯的酒盏碰了一下。 秦惊连忙双膝跪下,恭敬的一叩首。 “见过阎魔天子。” “毋须多礼,起来罢,怎么,今日有空,跟小的们絮叨起前尘来了?那猴头可是打得我狼狈无比,你当着秦惊的面这样说,就不怕我生气?” 阎魔天子呵呵一笑,口气当中却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秦广天子也是顿时轻拍了一下虚空,荡漾起了无数的涟漪出来。 “你怎么会生气呢,如果被定海神针抡得满地跑也算丢脸的话,那诸天神魔,就没有一个还有面子了,连玉帝都被吓得躲在玉案之下了,比起来,你还算好得多了。” 秦广天子浅浅一笑,对着虚空举了举酒盏。 “昔日共饮杯,今日独交欢。轮转司不在,六道孤独开。” “六道轮回那边,曼陀罗花,早已绝迹,再也看不到那高过脚踝的盛况了。” “老友独你我,纪元或再破?” “破就破罢,反正也无所谓了,又不是第一次,我们早就该陨落的人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准备了么?没有的话,就算陨落,还不是很正常?你该不会真的没有准备吧!” 阎魔天子似乎很吃惊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出来,下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两个天子齐齐的隔空大笑了起来,笑声在秦广地域里面传荡着,却没有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我要说我没有准备,你信么?”秦广天子反问了一句,顿时噎住了阎魔天子,但是随即,阎魔天子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之后,虽然看不到他,却仍旧可以感觉得到,似乎在点头的摸样。 “信。为什么不信?你既然说没有准备,那就一定没有准备。” “我早已倦了,你又何尝不是呢?” “卞城天子的陨落,不就是信号么?卞城天子不死,那群残魂就没有理由继续拘禁着,他死了,就算逃出去了,在酆都天子的空白期之内出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反正,他们不是活腻了,而是清醒太久,都腻了。” “该死的不死,早死的不死,这个暗无天日不死的世界,原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连西天都残破如此,成佛又如何?” 反问了一句,秦广天子瞥了一眼身边根本什么都听不明白的秦惊:“你去楚江地域,如果看到阳人,就放开手脚斩杀了他们,不管是谁,哪怕是帝邺女,既然是阳身就莫要下来地府,不是鬼族魂魄,呆在酆都作甚?你手下的魂魄数量,已经凑齐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虚空当中的阎魔天子说的。 “魂魄未必,但是,血肉却是足够了,但是这个法子,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反正只是多个盼头罢了。” 阎魔天子明显是耸了耸肩,秦惊停顿了一下,恭恭敬敬的双膝跪下,对着秦广天子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用力一顿足,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快的远去了。 “你说,你手下那小崽子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刚刚秦惊立足的地方,一个漆黑如墨的身影缓缓的显形出来,那身影高大,浑身上下连同脸庞都是漆黑无比,除了眉心的地方一抹月牙跟双眸的瞳白之外,就没有一丝的颜色。 那人坐了下来,跟秦广天子坐在了一起,秦广天子头也不回,似乎早就知道那人的存在一般,一扬脖子,将整个酒盏连带那酒盏里面的酒都吞了下去,连咽都不需要咽。 “猜到?有差么?纪元破灭从来都是没有征兆,要是有征兆的话,我们才有对应之策,连征兆都没有,过一天算一天了,还应付个屁啊,做什么准备?当年还不是整个酆都猛然碎裂,我们在轮转司里面被困守了多久?百年还是千年?如果不是六道轮回的话,我们早就身死道消了,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多赚来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么?已经足够了。” “轮转天子也已经醒来了,他的虚空阴阳道虽然大成,但是距离可以在纪元破灭当中运转,还差得远去了呢,当年大圣王毅开创下了虚空阴阳道,至高威能是能够直接从天庭打穿到了九幽去,连片刻的凝滞都不需要,六道轮回更是连阻拦跟觉察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他将相祖从九幽带出去了。” 阎魔天子感慨了一声,换来的却是秦广天子的白眼。 “你也莫要叹惋了,宫天羽不是在你手下藏着?他也是度过数个纪元的人了,太乙真人也是小气,明明真身已经跳出逃离了,还要留下一个躯壳连刺探很好玩么?傀儡之术虽然神妙,但是骗骗他们两个还可以,骗我?算了吧,大家都不是蠢货,他将僵尸之术传遍天下,打的不就是那个主意么?可惜,没有成功,人间界除了始皇陵那头之外,其他的地方,连一丝传承都没有,白费了他的算计。” “那也很正常,太乙真人原本就不算是顶尖的高手,他的道法传承在相祖的眼中看来,比大逆不道犹且更甚,他当然会去竭尽全力的去封堵围杀,怕的不就是他注定的陨落之后,藏在妖界里面的那些尸身会被人利用?倒是这块巡天妖图残部,你是做什么打算?” 秦广天子弹了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的一块兽皮,那块兽皮朴实无华,一点都不起眼,但是听秦广天子的口气,这分明是最后的一块巡天妖图的残部。 “残天灵部。” 阎魔天子没有去接,而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四部合一,可以开启妖界,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四部合一,也得需要那人的功力足够,而且要求只能够有一个人的魂魄执掌巡天妖图才行,仅我所知,巡天妖图残部就已经有三个人祭炼为本相了,就算四部合一,也没有办法开启妖界了,不过是废物而已。” “哦?是么?但是我知道,瞳喾鬼已经陨落了,被谣诼干掉了,谣诼手中的那一部,应当是无主的了。” “就算如此,那也还有两部,沈天策我也见过了,虽然个性憨厚,但是,也性格也是足够固执的,不是个容易控制的人,至于青钰,相祖那女儿,我对她身后的那群,一点招惹的兴趣都没有,如果是有十成的把握的话,我自然可以考虑争一争,但是实实在在的,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 阎魔天子的话让秦广天子捏着巡天妖图残部的手指猛然一紧,下一刻,秦广天子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搞不懂那位将巡天妖图的残部留给我有什么意思,不过只是一块无法运用的法宝残片罢了,谁想要,就给谁好了。” 说着,秦广天子的手一扬,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兽皮飞了出去,也不见秦广天子怎么用力,兽皮就化作了一道光芒,远远的不知道投向何方去了。 “也且随缘,反正,开启妖界是不用想了,就算你能够将九幽的那些人塞入妖界,你也没有办法控制纪元破灭,我是在等,你难道不是么?计都入九幽,想要找到一丝的苗头,但是谈何容易,我们当年经历的时候,是整个阴曹地府都陷入天人五衰之境,五衰境内,如果不是六道轮回数次轮回,以我们的修为,早就身死道消了。我们能够撑得过,但是我们却未必能够察觉得到它被启动的方式。” 阎魔天子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巡天妖图的残部飞走,如此的一块足以让整个酆都都陷入疯狂的追寻的法宝,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抛却了。 “夫君。” “没事了,我已经清醒了。等我们从酆都离开,我们找一个地方,两个人好好的生活好不好?就在人间吧,找一个小城,两人安家,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们两个好像也不需要为生计这种事情担忧,你知道么?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了,在天空飞行太久,我都有点忘记脚踏实地的味道了。” 沈天策轻轻的吻着白媚儿的双眉之间,两人缠织在一起,轻声低语的附耳呢喃的同时是无尽的缠绵,欢愉无穷唔,不舍侯天明,但求一今世,不等再来生。 爱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终章 23us.com 一剑西去再不归我且斩断看轮回 青钰忽然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來那种來自心里最深处的惊悸让她二话不说一张口从口中吐出了一点青芒出來青芒猛然张开落了下來将青钰罩在了里面 只差了一刻气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猛然落了下來青钰的身形都控制不住硬生生的被压落了下來只不过奇怪的是花浅析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沒有一个人自己浮在半空当中直到忽然猛然亮起了无数的剑光的时候才被骇到了徐贤子的身影从疾动到顿静还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顿时无数大小不一的太阿散落徐贤子背负着双手高大的身形站在花浅析的身边看起來花浅析就跟一个小孩子一般 “龙虎山的弟子啊听我一句劝回山门去叫阎魔天子把门户打开送你们回去不然你们还能留下多少人还是一个问題” 徐贤子嘟哝不清花浅析竖起了耳朵却沒有能听清楚还沒等她开口询问的时候忽然身体一轻已经被徐贤子伸出手远远的丢掷了出去丢出去的同时徐贤子忽然张开手指五指虚抓顿时虚空当中其中的一块空间瞬间同时被数以百计的剑光切割而过硬生生的切出了一道空间坍塌出來 徐贤子用力一挥手下一刻剑光散去裂开的虚空当中一道星线射了出來苏星河抓着星线的尾巴浑身上下都是血的从里面冒了出來徐贤子却是一点都不意外一般用力一招瞬间无数的长剑交错成了一个剑网猛然一绞将苏星河身后的星线切碎 “还真沒费什么劲沒跟秦广天子碰上面不过他也的确够狠如果不是我动作快几乎都要被他手上含着的暗劲给干掉” “秦广天子不是个能够蒙蔽的人不过我们要做的事情原本就与他无关不过换作是别人还真未必能够找到巡天妖图残部你是怎么知道在他手中的” 对于这个问題徐贤子还是很感兴趣的苏星河毫不在意的随手将手中的巡天妖图丢给了徐贤子徐贤子却不接而是吹了一口气巡天妖图顿时打了个卷儿落了下去飞到了青钰的面前 诱惑简直就是**裸的诱惑可是明知道是诱惑青钰犹豫了片刻之后仍旧伸出手去抓起了那块看起來毫无意义的兽皮 苏星河沒有动徐贤子也沒有动意料当中的攻击沒有來到而是任凭青钰将巡天妖图的残部抓了起來却沒有一点的动静 “苏星河你女儿跟你女婿就在下面你不打算说些什么么” 徐贤子也只有对着苏星河的时候才会说一些比较冷的笑话苏星河抖了抖身体星线从身体里面射出快速的将整个身体都舔舐了一遍之后露出了原本的摸样出來冷哼了一声 “说什么早生贵子我谢谢你了徐贤子” 苏星河脸色不善下方忽然云雾逐渐的淡了下去徐贤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逐渐清晰起來的两人沈天策毫不意外的坐在地上白媚儿乖巧无比的偎依在他的身侧在徐贤子降临的时候沈天策就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剑气了 正如太阿熟悉皈依一样皈依也同样的熟悉太阿毕竟两人都是一脉相承紫衣侯带出來的弟子要是找不到紫衣侯的皈依剑气的话那天上地下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找到紫衣侯的存在了 “你们吓到我的朋友了” 沈天策看到了青钰青钰却沒有回应他而是双手紧紧的攥着兽皮看那样子还真担心她会不会用力太猛将兽皮撕裂了 “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她的來头远比你大多了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话原本她的命运就是用來凑齐巡天妖图然后开启妖界重新开创一代妖祖的故事的虽然她并沒有她父亲那么的强大但是也别小看她她的身后有无数的旧部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身后然后毫不犹豫的舍弃掉自己的” “如果沒有你这个变数的话怎么看你都已经将巡天妖图的残部祭炼到骨子里面去了要想将你的魂魄从巡天妖图当中抽取出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谣诼你说要是巡天残图里面有两个元灵的话可行么” 最后一句话徐贤子却是对着空中说着不知何时谣诼居然已经舍弃了昆仑诸人赶了过來了她终于还是沒能忍住跟着徐贤子的剑气而來昆仑么反正那么多人只要罗睺沒有意见她才不会去理会去管那些闲事呢 “我怎么知道当年巡天妖图完整的时候我又沒有机会见过等我拿到巡天残部丢给顾少艾的时候顾少艾已经陨落了我跟相祖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巡天妖图四部合一的情形” 谣诼也不小气看了看青钰将手中的巡天妖图一抖化作了一道光芒射向沈天策的方向白媚儿柳眉倒竖就要发作的时候却被沈天策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安抚住了 “沒事总不能让你夫君一辈子不出手吧” 沈天策轻轻的附耳在白媚儿的耳边说了一句白媚儿整个人又软了下來丝毫不在乎苏星河几乎都要杀人的目光女子啊一旦全心全意的付出了还真的是义无反顾到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家国天下家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至于其他很重要么 伸出手沈天策抓住了巡天妖图的残部那块兽皮入手的感觉是何其的熟悉跟瞳喾鬼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两人算得上的这个世界里面相知最深的一对了两人彼此都开放过识海给对方 下一刻沈天策的手心忽然亮了起來原本毫无动静的兽皮上面的纹路忽然一道道的逐渐的亮了起來徐贤子苏星河跟谣诼三人顿时眼睛一亮徐贤子一拍身后的剑匣顿时太阿吐出放肆的在空中环绕着的同时挑起了不知何时苏星河弹出了一个星线环绕而出的光球飞驰着 光球夹杂在剑光当中丝丝缕缕晶莹剔透却将整个区域都裹在了里面从外面看來里面亮晶晶的却根本就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么” 在三个人炯炯的目光注视之下沈天策将兽皮贴在了眉心眉心缓缓的亮了起來光芒逐渐的扩散将白媚儿也包裹在了里面 “然后呢” 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逐渐亮起的光芒看着以三人的视力要想透过光芒并非难事光芒当中沈天策慢慢的放开白媚儿盘膝坐了起來五心朝天少见的一本正经的一副修炼的摸样沈天策的眉心的光芒逐渐的将巡天妖图溶了进來光芒更加的耀眼了起來 徐贤子很期待苏星河也很期待尤其是谣诼只恨不能亲身替代 根据传说巡天妖图四部合一一定会有惊天动地的变化至少应该能够接受相祖的传承更是掌握开启妖界的钥匙妖界那是什么那是能够跟天庭匹敌专门出妖孽的地方出一个相祖可以打破天庭出一个顾少艾功力在十大天妖当中最弱的却轻而易举的在酆都天子的位置上呆了数千年那还是七窍玲珑心被人拿走的情况之下 虽然沒有真凭实据但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妖族们更是这样认为的一旦开启巡天妖图他们就能够回归妖界回家的同时随意随时并且可以轻松的反攻人间将历年來受到的委屈加倍的归还给修士们 但是现在只是两部合一就已经产生异相了而青钰这边却一点变化都沒有由不得徐贤子他们不将目光转到青钰身上虽然顶着青芒但是被三个已经算得上是巅峰的高手这样的盯着看那种压力不是青钰这种小妖能够承受得了的 无须暗示青钰一咬牙忽然一张口就将巡天妖图吞了下去只不过意料当中的异相却并沒有出现吞下了巡天妖图的青钰的身上青芒忽然猛然一阵波荡嘭的一声碎裂只剩下她一个人俏生生的站在原地那失措的摸样如果面对的不是那三个毫不会感动的人的话不管是谁大约心里都会腾升而起一丝心疼吧 沒有任何的变化一边沈天策的身体在光芒当中逐渐的被托了起來白媚儿虽然不甘但是一转身体迅速的就从光芒当中飞了出來犹豫了片刻之后落在了苏星河的侧边苏星河轻轻的瞪了她一眼却沒有说一句话转过头去继续的盯着沈天策徐贤子却不解的摸了摸下巴对于眼前的情形也颇为琢磨不定 “奇了怎么反而会是沈天策相祖传承的话血脉应当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因素为何一点动静都沒有呢” “因为四部沒有合一” 罗睺的声音轻松的撕开了重重叠叠的包围银冷无比苏星河倒吸了一口冷气徐贤子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想來也是这样的了不过罗睺主君你就不怕四部合一纪元破灭么” “我怕所以再见” 光芒瞬间消失等到徐贤子猛然想明白的瞬间忽然青钰的脚下一个空间坍塌连苏星河都來不及出手将青钰抓住巨大的吸力就将青钰吸了进去与此同时沈天策身下空间坍塌也起角度之刁钻以至于不管是谁也必须穿过沈天策才有办法直接的面对那空间坍塌 “敬谢不敏纪元么破灭那是必定的但是如何破灭这个或许你们能够隐约的琢磨到一丝却绝对不会是真相谣诼九幽见” 罗睺的声音只闪了一刻就是那一刻的分神沈天策也好青钰也好就此被吞噬无踪原本耀眼明亮的酆都的一个角落瞬间的黯淡了下去只留下四个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都沒有反应过來的高手 跟罗睺相比四人修为的确还有所不足 但是沈天策呢 纪元破灭呢 说好的末法时代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