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推门》 第一章 诡异的房贷 蓝冉坐在仙踪林的一个角落里,当服务员把她点的那杯芦荟蜂蜜柚子茶送来后,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便进入了沉思…… 蓝冉今年二十二岁,从小到大听闻经历的怪事也算不少,可从没有一件能比得上今天自己遇到的这件----玄乎! 事情是这样的…… …… 今早蓝冉的老妈忙着上班,一直霸占着家里的主卫。蓝冉由于昨夜口渴起夜喝了次水,今天早上内急难耐的她,便去了她卧室对门那间从未使用过的副卫小解。 说来也怪,她家都搬来新房大半个月了,这间副卫抽水马桶的管道一直有问题,绝大多数时间连一滴水都流不出来。她爸也找人来修过了,不过没修好,水管工说管子深处应该堵了什么东西,想修好必须大动。她爸最近调研比较忙,想等忙过这阵之后,再好好地把这事给解决了。 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水管不出水,自己接点水把厕所冲干净不就得了? 可蓝冉妈偏偏是个洁癖,发现此事后,一大清早便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念经,最后还生气的叫蓝冉今天替她去跑腿,去银行把家里这个月给房贷还了。 蓝冉大学刚毕业,去单位实习也还差几天,无奈的她只得跑腿。可来到银行后,玄乎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拿到还款清单时,蓝冉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当即大吃一惊,上个月的房贷还没从卡里扣走。一想到她老妈那喋喋不休的样子,她立马埋怨起他们银行工作太过疏忽。 帮她办理业务的这个柜员态度也还好,在核查了两遍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她家的房贷已经还清了。所以不会再从这张借记卡里继续把钱扣走,蓝冉听到这样的解释,一下子给懵了。 紧接着,蓝冉连忙打电话问了父母,他父母又问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无论是开门见山,还是旁敲侧击,就是没有一个人肯承认帮她家把剩余的房贷还了,反而还嘲笑她父母俩加起来都100来岁了,还有事无事的乱开玩笑。 蓝冉家才从老房子搬到状元楼小区没两个月,房贷至今只到了六月份的,眼下已是八月,剩下那笔五十二万的尾款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还清了,不打欠条,还匿名! 问谁谁会信? 结论只有一种,那就是商行的金融系统出了故障! 若是在别的国家还好,如果没人管那笔尾款搞不好还真不用还了。不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在中国就不可能发生,就算发生也也是另一种xing质。 前不久某某市不是出了一个,因银行系统故障,在自动取款机上多取了几万块钱的事? 这事闹得举国上下沸沸扬扬,最后那个自以为好运的倒霉蛋,最终被判了个无期,还是法外开恩的结果。维持原判就是死缓,离枪毙只有一步之遥! 想到这里蓝冉猛地打了个冷颤,立马打车去商行的信贷中心把此事调查清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她深知,要是因为房贷的故障一家人被抓进监狱蹲号子,那就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到了信贷中心,客户经理听了她简单的说明后立即亲自帮她查询,好歹五十多万的差额也算得上是重大案件,丝毫不敢马虎。 不查还好,一查更奇妙! 蓝冉家这笔房贷的尾款确实被还清了,因为是提前还款,所以提前还款的违约金也一并交齐。最搞笑的是,还款人这一栏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大字----蓝冉! 蓝冉先是一惊然后又进行了多次解释,不过结论都无一例外----商行的工作人员认定她是来找茬的,说不定还是银监会专门派来的! 最终,蓝冉在整个商行信贷中心全体员工充满鄙夷和嘲讽的目送中,灰溜溜的逃得无影无踪…… …… “嗨!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突然间一个衣着明艳的女孩坐到了蓝冉对面的空位上,“电话里神秘兮兮的叫我出来,可不是要让我看你在这里独自思春?” 那女孩见蓝冉没有理她,依然自顾自的用手在桌子上对那个兔子图案临摹发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得意的笑道:“哈!看你这没出息的德行,是不是看上哪位帅哥,表白啦?然后又被人拒绝了?” 蓝冉有气无力的抬眼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女孩,“死女人,没时间跟你胡闹,真有正事!” 吕芸是蓝冉的闺蜜,原本她两家住楼上楼下,和蓝冉幼儿园之前就已经认识,两人的交情从开始算到现在,最少也有二十年。 听蓝冉这么一说,然后又想起刚才蓝冉在电话中的一丝慌乱,这么多年的直觉告诉吕芸,蓝冉找自己前来,可能还真出了什么事! “到底啥事啊?”虽不似刚才那般嬉皮笑脸,吕芸好奇中带着一丝调侃的问道。 “我家的房贷被人还完了!”蓝冉的瞳孔,神秘中闪过一丝不安。 “好事啊,地球上不知有多少人还求之不得呢!” “可我爸妈问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说没帮忙还!” “切!那不废话吗?”吕芸有些不屑,“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他们还学雷锋,还玩匿名啊!” “我去信贷中心查了,你知道还款人是谁不?”蓝冉猛地抬起头来,双眸盯住吕芸,模样甚至有着一丝诡异。 吕芸见状吃了一惊,她不由得也压低声音,把头凑上去:“谁?” “我……” 蓝冉的声音若有若无,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最后轻轻停在自己的鼻尖。 吕芸心中一震,但是仅仅过了半秒,她便佯怒道:“死丫头,无聊了是吧,测试姐姐的智商?”边笑边用手指戳蓝冉的脑袋。 吕芸戳了几下,却见蓝冉连半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顿觉失望地向自己身后的沙发靠了过去,“你家的房贷到底值几钱啊?” “有五十多万!我拿身家xing命发誓,真不是我还的,我连一丁点印像都没有。”蓝冉明显是急了,还特意补上了一句,迫切希望吕芸能解答她心中的疑惑,“而且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五十多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吕芸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分钟,伸出一只手在蓝冉眼前晃了晃,俯身说话的同时,最终把四根手指立在了蓝冉的面前,“只有四种可能!” “第一种,是你爸的私房钱,却又以你的名义把房款还了!”吕芸伸在蓝冉面前的手指,目前只有食指伸得笔直,其余的四根手指紧握成拳。 “你真傻还是假傻啊,要是我爸真的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当初干嘛去银行贷款?”蓝冉反问。 “这你就不懂了。”吕芸流光闪现的眼中微带坏笑,“要么是这笔钱来源有问题,要么是这笔钱原本的用途有问题!” “死吕芸,别瞎说,我爸怎么可能干你想的那种破事!” 听吕芸这么一说,蓝冉知道她的所指。有些生气的她,不打算给吕芸丝毫反驳的机会,“再说,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爸这么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妈还不找他闹?我爸才不傻!” “也是,蓝叔叔平日思想挺左的,又被你妈管得服服帖帖,那这一种可能xing先排除吧。”吕芸说到这里突然暧昧的笑了笑,“第二种,有哪个富二代看上你了,人家悄悄帮你把房贷给还了!” 吕芸说完还不忘感叹道,“要是有哪位帅哥帮我也买套房该多好啊,实在不行买个车也可以啊!” “你打住,明明就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男朋友。”蓝冉有些不屑。 吕芸却眯了半只眼,继续暧昧道,“小妞儿,凭你这等姿色,遇见一两个眼神跑偏的富二代,还是有可能滴!”不过她立马又反咬了自己一口,“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啊,哪个富二代还能干出这种情深深雨蒙蒙罗曼蒂克的事?又不是演电视剧。” “继续,第三种!”蓝冉一摆手,打断了她花痴般的遐想。 吕芸回过神来,幽幽的看了蓝冉一眼,声音压得极低,“你有双重人格,或者是多重人格。有些时候你做的事完全不记得,因为是你另外一重人格做的!嗯……好恐怖!”说完她的上半身还极其配合的打了个寒颤。 看见吕芸发出那种半真半假的怪叫,引来了不少邻桌看神经病的目光,蓝冉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就算我有双重人格,那你给我解释下,我这五十多万人民币是哪里冒出来的?” “哦,对哈,五十多万……五十多万……呀我知道了,你的另一重人格是大盗或者抢劫犯。”吕芸为自己能自圆其说感到兴奋。 “最后一种可能xing!”蓝冉一股热血涌上大脑,没时间准备继续听她废话。 “最后一种,那只能是有鬼了!”吕芸应付的说道,想必这种想法也只是她当时,为了完善自己那本就破绽百出的逻辑而找来敷衍的。 “鬼?灵异?五十多万又怎么解释?”蓝冉似乎已经掉进了钱眼里,一直抓住这五十多万不放。 “算了,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金田一、柯南、福尔摩斯什么的,我有那本事,早就去开侦探事务所了,还在大学修什么会计?”吕芸对蓝冉扯了这么一大堆,突然间也没了兴致,猛地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你看我新买的这个包包,好看吧?好看吧!我可是上周在淘宝熬夜抢到的,比平时的折扣都还要便宜好多呢……” 像往常的无数次一样,蓝冉和吕芸漫无目的瞎扯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吕芸被她的男朋友郭俊电话叫走。 蓝冉结了帐,一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满怀心事的她在心中思量着,回家后如何向老妈交代今天的怪事…… ----------------------------------------------------- 怎能忘了收藏? 第二章 电梯 出了仙踪林,蓝冉走在茂密的法国梧桐下面,虽处八月盛夏,不过森城的下午已不似别的城市那般酷暑,不时有凉爽的风拂过她的面颊。 蓝冉家的新房位于森城状元街的状元楼小区c座,从这家仙踪林步行过去只需要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所以还不到五点蓝冉已经进了家住的小区。 状元楼小区刚建成不久,落户的房东并不算多,其中绝大多数住户还正在装修。每天下午上班时间后,除了小区门口的门卫,以及偶尔搬运家具、建材的装修工人外,就很难再看见其他的人在小区花园里走动。 今天同样不例外。 今天房贷的事,使得蓝冉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c座楼前。当她刚走进一楼大厅时候,不是很明亮的大厅里一个打扮时尚的女xing牵着她的金巴狗正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蓝冉只是知道,这女的姓刘,住在自己家楼下,平时见面不多但感觉这个女的比较孤傲。 蓝冉家刚搬来的时候,这位刘女士的老公曾经来拜访过,因为蓝冉家正好住在她家正上方,名为拜访,实为先通通气,希望楼上的蓝家平时动静不要太大。 出于礼貌,蓝冉喊了她一声刘姐,刘女士那张戴着宽大蛤蟆镜的脸只微微点了下头,两人便就此插肩而过,比起平时还冷漠了几分。蓝冉也没怎么在意,中心自嘲的一笑后也走进了电梯。 当蓝冉一只脚刚踏进电梯,刘女士牵着的那条金巴突然开始狂叫,凶神恶煞的冲向蓝冉。蓝冉被这么一吓,猛的往后退了半步,本能的退到了电梯外面。 “哈利,听话,乖!好哈利,我的好宝贝,妈妈一会就去帮你买好吃的。”那狗确实凶狠不顾刘女士的安慰,生托硬拽的向前窜了两米,直到蓝冉的跟前。 看见自己家的狗突然发狂,刘女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冉冉,没吓着你吧!” 蓝冉确实是被吓着了,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刘姐没事!哈利,你冲我凶,我以后不喂你火腿肠了哦?”说着她伸手摸了下哈利的头。 哈利的情绪却没有平复,依然恶狠狠的瞪着蓝冉,准确的说,是她身后空荡荡的电梯。 此时刘女士也有了一些不高兴,“坏宝贝,在家里你不是吵吵闹闹的要出来玩吗?现在又想回家了?”边说边软硬兼施的把还不时回头的哈利给拖出了大楼。 刘女士走后,站在电梯门前蓝冉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几十秒前哈利愤怒的画面。 不对! 狗的眼神不仅仅是愤怒还不时闪烁着惊恐!回过神来的蓝冉看着电梯电子显示屏上凝固了的数字,一股凉意慢慢爬上了她的脊背。 12----正好是她家的楼层的数字! 在电梯门口犹豫了好一会,蓝冉才鼓足勇气去按那个冰冷的红色按钮;不过在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又开始的后悔起来。 门上方显示屏里的数字不断跳动,蓝冉紧握的双手慢慢渗出汗来,当数字跳到10的时候完全定格在了那里不再变化,接着电梯门缓缓的向两旁打开。 蓝冉屏住呼吸,瞳孔放大,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后才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她轻轻的舒了口气,不过并未消退的恐惧变本加厉的袭来。 电梯的正对面是安全出口两扇紧闭的木门,外面的厅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电梯仿佛有思维一般诡异的停在了这层。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操控电梯的门就这么一直开着,仿佛是一张正在狞笑的嘴巴。 蓝冉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当同时面对恐惧与好奇两种情绪时,她会不假思索的选择恐惧而忽视好奇,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因为根据墨菲定律显示----不信邪,往往必撞邪!蓝冉有些哆嗦的手连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吕芸的号。 “芸你在哪?我现在……好怕!”蓝冉目不转睛的盯着电梯门外,声音开始微微颤抖。 两人不愧是二十多年的闺蜜,“冉别慌!你在哪?我和郭俊马上开车过来。”吕芸知道蓝冉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立马问道。 “我……我在……我家的大楼里,电梯停在10楼不动了……现在……安全出口的方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下楼……”由于信号不好,通话突然中断了。 此刻吕芸和郭俊正开车去吃饭路上,电话一断她惊慌失措的对着郭俊喊道“快!快!现在去蓝冉家!” “不是去吃饭吗?”郭俊侧脸问道。 “吃个屁!蓝冉现在有危险。”吕芸争分夺秒的骂道,“还死楞在这里干嘛?” “红灯!” “你前面又没车,闯过去!” “我今年都规章好几次分搞不好都不够了,被交警抓到要被吊销驾照的。”郭俊虽然口头争辩,但还是言听计从的按吕芸的话闯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红灯…… …… 郭俊开车到蓝冉家住的状元楼小区时,时间仅仅只过了10分钟不到。当然,这一路过来被电子眼拍下的罚单不会少于三张,看来光扣分一项就是一件头疼的事。 郭俊的那辆蓝色斯巴鲁森林人停在c座楼前还没有来得及熄火,吕芸已经火急火燎的下车冲了进去,刚进楼,她就看见蓝冉呆呆的站在大厅中间。仿佛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蓝冉缓缓的转过身来,当她看到吕芸的一刹那,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冉别怕,我们来了。”吕芸上前抱紧蓝冉安慰道。 好一会蓝冉才止住了抽泣,便把刚才诡异的一幕告诉吕芸和郭俊…… 安全出口楼道间里的那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蓝冉极其害怕的边给吕芸打电话边拼命乱按电梯按钮,不过无论她怎样按电梯门就是纹丝不动,静静的敞开着。 就在这时,蓝冉和吕芸通话的手机一下子没了信号,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蓝冉准备再次拨去的时候,刚才楼道间一直若有若无的动静已没了。不过此时的她,身子已经完全僵硬得动弹不得。 楼道间的声音并不是消失了,更确切的说,那个东西现在正在安全通道木门的后面,通过那两扇冰蓝色的玻璃,在那个漆黑的空间正看着自己…… “嘿!蓝冉别自己吓自己了,你胆子也忒小了!”本来要去吃饭却开车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赶来这里,郭俊心中早就有些不爽了,现在一听是个关于鬼怪的莫须有,还是在大白天,换谁谁不气? “你给我闭嘴!”从郭俊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悦的吕芸,回头瞪了他一眼。 就在吕芸说话的时候,郭俊径直走到了电梯门口,“10楼是吧?” 虽然害怕得不行,不过确实没有亲眼所见的蓝冉只得轻轻的点了下头。 就在吕芸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关上了,显示屏上的数字逐个向10跳去。 电梯停在了10楼,郭俊大步走过电梯厅来到安全出口那两扇紧闭的橙色木门面前。他心中带着怒气,猛的伸手推向木门,两扇木门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见此状后,他怒气更盛,“老子偏不信邪!”双掌用尽全身力气的向门砸去。 “哐!” 一声巨响过后,木门应声打开。 郭俊的目光向里面扫去,除了楼梯拐角微微发着绿光的指示灯外,里面便再没有任何光源,显得极其昏暗。他刚迈进安全出口一步,一股从未感觉到的不舒服立即爬上了脊背。人高马大的他不由自主的僵在了那里,几秒种后他翻身回到电梯厅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合上后,电梯厅和安全出口中间那两扇橙色木门也像有生命似的慢慢合上了。 “怎么样了?发现什么没?”郭俊刚跨进一楼电梯厅,吕芸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去过了,里面什么不没有。”郭俊如实说道,“不过在走进安全出口的时候,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吕芸和蓝冉都知道郭俊不是胆小之人,人高马大的他还忒爱看恐怖片,什么山村老尸、电锯惊魂、咒怨什么的,还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关灯单独看。 “难道这楼真不干净?”吕芸瞪大的眼睛充满疑惑。 “出去说!”郭俊不想在此处多呆,带着两个女生走出了大楼。 来到楼外后,郭俊打量着蓝冉家住的这栋大楼问道,“你们还有印象没,这小区还没建起来的时候,这里以前好像是个棉纺厂的仓库。” “好像是!”蓝冉想了想,“好像是哪家棉纺厂的,叫什么……筑林纺织的。” “恩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仓库旁边……好像还有栋小洋楼!”吕芸也接话道。 “你们知道状元街隔壁的那条街为什么叫狮吼路不?”郭俊问。 “不知道!”两个女孩也忘记了刚才害怕与诡异,四只眼睛盯着郭俊。 “我小时候听外婆说过,狮吼路的存在就是为了震住这条状元街!嘉庆年间到解放后,狮吼路年年都舞龙醒狮,传说就是为了震住状元街里面的脏东西!” 郭俊说完又继续道,“我外婆曾经还说过一个故事,关于这里的,你们想听不?” “别废话了,快说!”说话者正是吕芸。 “故事是这样的……” 第三章 筒子楼 特殊时期,有一对xin 奸g汉人夫妇来到了森城。 男的是个大学生,xin 奸g某纺织厂的技术骨干人员,被借调到森城的筑林纺织厂学习。女的在xin 奸g一所小学里任教。这对夫妇刚新婚一年,妻子来的时候都怀孕仈jiu个月,已经临近产期。 本来他们想等孩子出生后再来,可是在那个刚解放不久的年代,还是特殊时期,组织上的命令只要不服从,立马会被打成反革命。 夫妻两人是新婚燕儿感情极其深厚,若让他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所以妻子跟着丈夫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奔波了几千公里来到了森城。 到了森城后,由于没有合适的住处,筑林纺织厂只得把他们先安排到位于状元街的一座由货仓改装的筒子楼里暂住,等有好的住处后再搬过去。 这栋仓库改装的筒子楼由于当时的特殊时期,很多有资产背景的住户都回老家乡下避难去了。再加上狮吼路的舞龙醒狮习俗,也被当年打到牛鬼蛇神给同时废除,导致这几年状元街的诡事不断,几乎整个森城都知道这里不干净。当xin 奸g夫妇两人来到这个破旧阴森筒子楼的时候,能住几十家的楼里只有四五家住户。 一楼除了有三户人家,其他的房间不是货仓就是连门窗都没有的空屋。所以夫妇两人在二楼的走廊尽头,选择了一间门窗还俱全房间就这么住下了。 这间10来平米屋子门窗上的锁都还算结实,窗户有三扇,两扇对着外面的状元街,一扇就在门旁边一米不到的位置,对着筒子楼的走廊。 三扇窗户上的玻璃很特别,不是平日见到那种透明的,而是那种厚达一公分的毛玻璃,里面看不清外面,外面也同样看不清里面。 屋外飘着毛毛秋雨,夫妻两安顿好已经是晚上了。森城虽地处南方,不过只要是遇见下雨天,就会阴冷无比,包括夏季。 所以人们常说到----成都的太阳,昆明的风,森城的下雨如过冬。 妻子怀孕在身,丈夫怕妻子受寒就在房间里烧起了暖炉。没想到暖炉刚点几分钟房间里面的保险丝就烧断了,夫妻两只好一起在被子中依偎着取暖。 那个年代,地处西南的森城,要比其他省会要贫困不少,状元街从街头到街尾连个路灯都没有,除了住户窗中零星透出来的灯光,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为了打发时间夫妻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跟着我,你受苦了!”话题从家乡一路聊到了森城,看着当下的环境丈夫心中有些内疚。 丈夫说完发现妻子没有搭话,他以为妻子睡着了,正要把怀中的妻子放在枕上的时候,在他怀中的妻子用力捏了他一把,“外面有一个人!”妻子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丈夫顺着妻子说话的方向,朝门旁边那扇紧闭的窗户看去,隔着厚厚的毛玻璃,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的轮廓站在窗外一动不动。 夫妻俩顿时都处在惊恐之中,丈夫虽怕但还是鼓足胆子大声问道,“门外是谁,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丈夫吼完,那个影子不一会便幽幽的飘走了。 隔天一早,夫妻俩刚起床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丈夫打开门后,发现是个老头,六七十岁的样子有些邋遢。还没等夫妻俩开口,老头就操着教科书式的森城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娃娃你不是森城本地人吧。” “我们是从xin 奸g库尔勒来的,来筑林棉纺厂学习培训的。”丈夫如实回答。 “娃娃,实话给你讲,不要留在这点,马上带起你媳妇回老家去,这点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老头目光极为坚定。 “为啥?大爷?”丈夫一脸疑惑。 “实话给你讲,这条街,特别是这栋房子,凶得很!”老头虽然说得不容质疑,但是脸上渐渐显露出几分惧色,“以前还好,每年搞下舞龙醒狮什么的还能震下这些脏东西。现在好了,搞毛子特殊时期,特殊时期他大爷个铲铲,把隔壁狮吼路那两尊大石狮子砸了,脏东西都出来了。” 丈夫是大学生,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大爷,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别人听去了可是要上纲下线的。” “这栋楼的人都快走完了,死完了,我一把老骨头还怕个毛!娃娃我今天就和我老伴扳回乡下老家去,你好自为之哈!”老头说完就走了。 丈夫和妻子相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之后,丈夫把门上钉了好几根大木条加固,又额外加了两把新锁,靠近走廊的那扇窗子也在外面用钢筋加了个栅栏。 日子就这么过着,除了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透过门边窗户的毛玻璃时常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外,别的怪事也没发生过。 两个月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夫妻俩也高兴得不得了。可就在孩子出生的半个月后,丈夫接到了一个xin 奸g打来的电话,得知他的父亲被打成了资本家关进了监狱,现在在监狱里面病危。 丈夫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一趟,妻子不想离开丈夫,想跟着一起回去。不过丈夫觉得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他们一起回xin 奸g搞不好都要被当成走资派关进大狱,而且妻子现在做月子也不适合走车劳顿,所以丈夫决定还是只身一人返乡。临走的时候丈夫向单位打了报告,单位派了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去照顾妻子,直到丈夫回来。 就在丈夫走后的第一个晚上,那个影子再次出现在了窗前,妻子和那个小姑娘都看见了,这次同往次不一样的是,那个人影并不是只站在那里。 “扣----扣----扣----!姐,借你的娃娃给我抱一哈嘛!”窗外传来了一个女子隐隐带着笑意的凄语,同时她在不断敲打那唯一把双方隔开的厚厚毛玻璃。 房中的娃娃哭个不停,妻子和小姑娘坐在床上一声都不敢吭。 “姐……我…就…报…一…哈……把你的娃娃……借我抱哈嘛……”那女子用土生土长的森城话在外面不断的喊。 屋里除了婴儿在哭,其他两个大人吓得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见房间里没有回应,外面的那个女的晃了几下后又回到窗子边,接着传来了相当尖锐的声音,“吱----噶----吱----” 她在外面用指甲不停的在抓毛玻璃。 妻子和那个小姑娘一夜未眠,在天快亮的时候屋外的那个女的才走。玻璃上全是用利爪划过的痕迹,极其扭曲恐怖,爪痕甚至有些像猫。小姑娘一晚上已经被吓哭了好几次,天一亮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留,死活都要走。 之后连续几个晚上,屋外走廊回荡的都是那个女的凄惨诡异的笑声,“姐----把你的……娃娃……给我抱一哈嘛!”和那阴森恐怖有指甲抓玻璃的尖锐声响。 后来妻子把孩子丢了…… 再后来,疯了的妻子满状元街白天晚上的遇人就傻笑着问,“你们看到了我的娃娃没得?” 再再后来,妻子也在状元街消失了…… 一个月后,丈夫从xin 奸g回来,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的妻子和他刚出生满月的儿子,有人说丈夫之后也离开了森城,再也没回来过。 还有人说丈夫根本就没有离开,和他的妻儿一起失踪了…… …… “那栋仓库改建的筒子楼,以前应该就在这个位置。”郭俊指了指蓝冉家住的状元楼小区c座,是想让吕芸和蓝冉快点回过神来。 “郭俊,你别再吓我了。”听完郭俊所说故事的蓝冉,有些央求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都是我听我外婆说的,至于真的假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里以前真的是座仓库改装的筒子楼!”郭俊又刻意强调了下。 “冉冉怎么在楼下站着,小芸、郭俊也在啊!怎么不去家里坐坐?”三人正说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回头看见自己老妈的蓝冉问。 蓝冉妈姓汪名琳慧,上班的地方极其清闲----省工程咨询协会,她们一帮大妈阿姨什么的上班最主要的活动是打麻将。 汪琳慧没好气的看了蓝冉一眼,“还不是你这个笨丫头,去还个房贷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然后汪琳慧转头对吕芸和郭俊问道,“还没吃饭吧,快上楼去阿姨马上就做拿手好菜。” “不了,阿姨,我们还有事呢!”被吕芸轻轻掐了一下的郭俊立马反映道。 两人都清楚,蓝冉妈是个话捞子,去她家吃饭没有三五个小时是下不来的,何况今天还订好了电影票准备去看期待已久的《哈利波特》。 说罢两人便准备开溜,蓝冉妈今天也有事要解决,所以没有强行挽留,道别后便各自离去。 刚走出几步,郭俊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道,“阿姨,你家这房子……”突然间他的后背又被吕芸掐了一下,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平时,你们还是注意点安全最好别一个人走,很多家在装修,人很杂得防范一些。” 吕芸、郭俊走后,蓝冉跟着汪琳慧返身进了家住的大楼。 “妈,刚才我在电梯里遇见了怪事。”蓝冉跟在汪琳慧身后说道,“郭俊去也看了,他回来说我们家这栋楼不干净。” “有这事?怪不得我看见他表情怪怪的”汪琳慧听闺女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 “这楼都建好一年多,到现在入住率还不到三分之一。”汪琳慧听蓝冉说完事情的始末后,也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把闺女搂在怀中,“不过乖,一切有妈在,没事的。” 母女两一同乘电梯回家,当家里防盗门关上的一刹后,蓝冉身上笼罩的恐惧感终于有所消退,便歪东倒西的靠在了沙发上,“妈,郭俊说我们家这里以前是座棉纺厂的仓库,后来还改成了筒子楼,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四章 辫子 汪琳慧听蓝冉说完边向厨房走出边说道,“好像有点印象,没想到那郭俊长得也五大三粗的,胆子居然这么小。不过凡事还是注意点,周末我去问问你外婆,她信佛懂得多。” “哦!”蓝冉应了声后,便开始独自看起电视来。 “冉冉你说真有人帮咱家把房贷还完了?” “妈估计是银行系统错误,下周你和老爸亲自在去趟银行好了。” “会不会是你爸拿私房钱或你外公外婆帮咱还的,但又不想告诉我们?” “妈您就别瞎想了,等爸回来你们好好去问问这事,要真是银行系统出问题了,故意装作不知道,日后被查出来还是会被判刑的。” “瞧你这丫头说的,你妈我是会干犯法事的人吗?” 蓝冉爸这两天去外省出差调研,坐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来。汪琳慧做好饭菜,母女俩吃完便看了看电视聊了聊天,快十一点的时候,累了一天的蓝冉有些犯困,便要求今晚跟老妈一起睡。 蓝冉洗漱完后走进父母的卧室一股脑的钻进了被子,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晚上怕黑的她,都是妈妈保护着入眠一样。 不过今天不同的是,在经历了许多怪事,如家中五十多万房贷莫名其妙的不用还了,又如在这栋楼里经历了极其诡异的事情----胡思乱想中蓝冉慢慢睡着了。 大约睡了两个多小时,蓝冉起床小解,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等她走到外面,发现她老妈还在看电视。 “妈你怎么还不睡,都几点了?”看见墙上的时钟都指向一点了蓝冉有些不高兴。 汪琳慧不断的按着手中的遥控器,“你爸说回来的时间改了,今天晚上十一点点的飞机。都一点了电话还一直打不通,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蓝冉哦了一声,然后准备继续回屋睡觉,这时汪琳慧突然道,“冉冉你今天说10楼电梯间有古怪,妈妈刚才打电话问你外婆了,你外婆说你被吓着了,叫我晚上的时候和你去那里撒几把米,吐几口口水,说不然以后会对你不好。现在等你爸也是等,我们现在先去把这事给办了。” “现在?”蓝冉闻言立马脊背发冷。 “我们家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这事早晚得去。” “要不等爸回来再一起去吧?”蓝冉怯生生的问道。 “你爸他从来不信这些,到时候又要说一大堆废话,懒得和他吵架。”汪琳慧说完不容置业的去起身准备。 不一会蓝冉和她妈两人穿好衣服出了门,坐电梯来到了10楼电梯间。 电梯间里的灯光还算明朗,但比白天更加阴冷,蓝冉下意识的不敢去看通往安全出口的那扇木门,和她妈仓促的撒了几把米,然后随便吐了几口口水后便急不可耐的乘电梯回家。 刚走进电梯蓝冉便开口问她妈,“妈,外婆说的这法子有用吗?” “应该没什么用!”汪琳慧看都没有看蓝冉,目光一直盯着电梯的指示牌。 “你不是说外婆说这法子能行吗?”蓝冉有些惊怒的反问,也难怪大半夜还跑到这鬼地方来。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汪琳慧慢慢把头转过来,眼睛钩钩的盯着蓝冉,“你认为我是你的母亲吗?” “啊--------” 从梦中惊醒的蓝冉大口的喘着气,同时醒的还有睡在她身边的汪琳慧。 “宝贝怎么了?做恶梦了?”汪琳慧翻身来抱女儿。 蓝冉边哭边跑下床,失神落魄的拒绝,“别过来,别过来……” 过了好一会,汪琳慧才哄好蓝冉,听蓝冉说了那个梦之后,虽然口头上安慰宝贝女儿,不过心中也是泛起了一阵恶寒。 用森城话来形容,就是膈应得不能再膈应了。 今天晚上确实在女儿睡着的时候和冉冉外婆通过电话,外婆叫她没人的时候带冉冉去被吓着的地方撒几把米,吐几口口水,完全和冉冉梦里说的一模一样。 “冉冉怎么会知道这个……”汪琳慧的心中,一直被这个疑问所困扰。 汪琳慧一夜未眠的护在宝贝女儿身旁,直到时钟指向七点时她才走出卧室拿起手机拨打老公蓝如墨电话,想问他上飞机没有。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个有规律的电子语音汪琳慧碎了一口,“那个死鬼这么早就登机关手机了?搞什么东西!” 汪琳慧见电话打不通便去厨房准备早点,待一会女儿起来好有东西吃。可没想到前脚刚进厨房,后脚门铃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最近事还真是诸多不顺啊!”汪琳慧心里嘀咕了句径直走到客厅把门打开。 门外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乃状元楼小区的物管主任,姓吴名远东。吴远东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保安,保安中搀扶着一个人,头和脸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灰头土脸的极其狼狈。 “啊!老蓝你到底怎么了?”汪琳慧定神一看,此人不是自己的老公蓝如墨还会是谁? “汪老师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们的保洁员发现你们家蓝处长晕倒在10楼的安全通道里。蓝处长的头和脸部有些擦伤,我们就把他带到小区医务室简单的进行了处理;可是他不愿意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而要坚持要回家,我们便把人给您送回来了。”物管主任吴远东满脸堆笑。 “一点擦伤不碍事,吴主任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蓝如墨赔笑后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家门。汪琳慧谢过吴主任等人关上门后,立马审问起蓝如墨来。 “死鬼,你不是现在才上飞机吗?怎么大清早的倒在10楼的楼道间?你背着我到底搞了什么鬼名堂?”看见沙发上蓝如墨的狼狈样,汪琳慧的爆脾气一点就燃。 “琳慧你先去帮我倒杯水,我脚扭了不方便,从昨晚十一点上飞机就再没喝过。” “你今天不跟我解释清楚,我和你没完!”过来半分钟汪琳慧气愤的把一杯白开水跺到蓝如墨身前的茶几上。 突然间,汪琳慧像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的表情由生气变成惊讶,随之变成畏惧,“你说你是坐昨天晚上十一点那班飞机回来的?冉冉的那个梦……” 看见老婆嘀咕着,蓝如墨从包里翻出昨天晚上11点的登机牌然后又问道,“冉冉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说弄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琳慧事情是这样的……” …… 本来蓝如墨应该今天早上7点登机从江城返回森城,没想到昨天不到中午调研会就开完了,所以一行人决定坐晚上11点的飞机返回森城。 当时蓝如墨想,到机的时间太晚,就没把这事告诉汪琳慧怕影响她们母女两休息。下了飞机蓝如墨就独自打了个出租车回家,到达状元楼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等他走进c座大楼电梯厅的时候,才发现电梯已经坏了,怎么按指示牌电梯都有没反应,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有人来修,所以他只好徒步走安全通道上去。 安全通道,是每座大楼极少有人活动的区域,除了停电、电梯不能承载的大件物品、以及故障灾难外,平时就算有清洁工去打扫卫生也大多是隔天一次。 走进一楼的安全通道,除了比较昏暗阴冷外蓝如墨也没感到其他的不适,因为他是个不择不扣的无神论者。若是换做别人,如果胆子小点不要说深更半夜,就算是白天也不愿意一个人走安全通道,先不说别的,遇见一两个潜伏在这里的变态、歹徒剩下的人生就够好好喝上一壶了。 整个安全通道狭窄而昏暗,通道内的空间也比较高,加上里面的声控灯坏了后也没人来换,他只能借着墙角发出荧绿微光的指示牌不断前行。 在这个漆黑空旷的空间里,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晰的回声;这里的楼梯比较陡,加上看不清路,所以蓝如墨走得并不快。 大约走到5、6楼的时候,在这个静得落针有音的通道里,蓝如墨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上楼的脚步声。 起初蓝如墨以为是自己脚步声的回应,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刚开始他也没在意,心想反正电梯坏了,要上楼就必须得走安全通道。不过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蓝如墨也警觉了起来。 引起他警觉的是,这脚步声走走停停并不像是单纯的爬楼,更确切的说刻意的跟在自己后面。有好几次蓝如墨突然停下来用手机照自己的身后,发现身后除了空空的楼道什么都没有,直到他走到了10楼。 由于安全通道内没有楼层指示牌,爬了好一会楼的蓝如墨估摸着也差不多应该到家了,等他走到下一个楼层的安全出口处推开门一看,发现还只是10楼,离自己家还有两层。他关上门返身准备继续爬楼,就在这个时候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那人虽然屏住了呼吸但是还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此人现在就在身后。 “你说的是10楼?”汪琳慧惊恐的打断了蓝如墨。 “恩,我推开安全出口门在电梯厅看见了,上面写的是10楼。” “当时站在你身后的是谁?” “我当时真的感觉后背的寒意像蛇一样的爬遍了全身,我准备转身的时候……” “看见什么了?” “还没转过去就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撞了下,然后我就晕倒滚下了楼梯。” “你看清袭击你人的样子没。”汪琳慧急切的追问。 “当时被突然那么一撞,眼前立马就黑了。” 看见老婆有些失望,蓝如墨继续补充道,“不过我能确定那人是个女的!” “女的?”汪琳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恩!我晕倒的瞬间看见了一条辫子,一条很长的辫子……” 第五章 白狗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蓝如墨和汪琳慧正说到关键处,却没有发现他们的宝贝女儿睡眼惺忪的站在卧室们边看他们。 “宝贝怎么不再多睡会?” “是啊冉冉,现在还不到8点。”蓝如墨也说道。 “听见你们在外面说话就起来了。”蓝冉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蓝如墨,“爸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就在蓝冉坐下的一瞬间,蓝如墨目光落在女儿那齐腰的长发上,心头不由得突然一紧,好在这种感觉仅停留了短短的两秒便没了。 “老蓝要不去警局备个案吧,歹徒不抓到一天到晚都担惊受怕的。” “是的爸,幸亏没出什么大事,不过一定要早点抓到这个歹徒,以免日后再遇见危险。” “那行吧!”蓝如墨终于点头同意。 “一会我给汪峰打个电话。”汪琳慧边说边去厨房准备一家三口的早餐。 汪峰,汪琳慧胞弟,森城南岩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刑侦科副科长。当他接到姐姐汪琳慧的电话后,立马开车来到状元楼小区的大姐家。详细了解过情况后,汪峰让蓝如墨一会和自己回局做个笔录,然后自己独自去楼下的保卫室取监控录像。 对于这类案子汪峰自然有经验,蓝如墨身上的钱财分文不少,本人只是受了一下重击导致晕厥,凶手并没有再次袭击,动机很有可能和受害者蓝如墨无关。 而蓝如墨被袭击则可能因为他在无意中路过此处的时候,影响到了凶手的正在做的某件事情,或是凶手不想让他看见什么东西。 回到局里帮姐夫做完笔录后,汪峰便开始认真的观看从状元楼小区拿来的监控视频。 看了一中午才把录像看完,汪峰居然在片中找不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虽然安全通道内没有装监控系统,不过安全通道的所有进出口都在监控系统的监测范围之内。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汪峰,只要是案件都能找到突破口。所以在他看第二遍的时候,发现了一处不相当不明显的疑点。 在晚上12点半左右时,11楼1102住户家有条京巴狗从那个单位跑了出来,狗像是在追着什么东西的似的在电梯厅绕了几圈,待电梯门开了后,坐电梯去了10楼的电梯厅。 然后这条狗在10楼电梯厅绕了大约10分钟,也就是12点40左右,电梯门再次开启后狗又一次钻了进去,自从这次进入电梯后,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汪峰觉得这地方很诡异,这条狗差不多是他姐夫回大楼半小时前出现的,很明显狗在找什么东西。还有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它进入大楼的安全通道,最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在电梯里面。 汪峰又认真的看了之后的监控,发现电梯门再次打开是第二天早上6点30分,保洁员乘电梯去顶楼,然后从顶楼开始打扫安全通道。不过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昨天进去的那条京巴却消失了。 “嘿!还真见鬼了!那条狗到底去哪儿了?”汪峰靠在沙发自言自语。想着想着,他联想到了一个小时候回老家听长辈曾经说过的,一个关于狗的真实故事。 在小的时候,有次暑假汪峰跟着父母和姐姐回辽宁省法库县的老家祭祖,住在他爷爷家里。 一天夜里,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唠嗑,汪峰就听他爷爷说了这么一个故事…… …… 那是清朝年间的事,当时汪峰爷爷的爷爷是当地的一个地主。汪地主当时娶了两个老婆,大老婆生下了汪峰爷爷的亲爹,也就是当时的汪少爷。汪地主在汪少爷八岁时又娶了一房小媳妇。 那时候汪家虽是地主,不过在当地名声不坏,平日的地息也比别家低几分,所以农户们也乐于帮汪家种地。汪地主有个妈,老婆婆当时对儿媳妇们都不好,特别是对小媳妇,打骂那是家常便饭。也难怪,在绝大多数中国家庭里,婆媳本是天敌,况且还是旧社会。 汪地主家还养了只大白狗,用来看家护院。平日这大白狗不像其他狗那样恋家,老跑得没影想寻都寻不到,只有吃饭时才会回来。对于这件事,汪地主一家开始也没太在意,反正家里也从未有过失窃。 直到一天夜里,有件大家都不知道的怪事,被年少的汪少爷无意中发现了! 这天晚上,天很晴,一轮满月挂在夜空发出狼青色的白光。汪少爷半夜起床去小解,可是昨夜马桶忘倒了,没办法只有去屋外方便。 屋外茅房太黑,没有一点光亮,所以年仅10岁的汪少爷情愿选择在屋外的玉米地里解决。他刚走出庭院,借着皓洁的月光眼角感觉身后有东西在动;他慢慢的回过头来,发现他家那只大白狗把驴粪叼到房顶,整整齐齐的摆放成三堆贡品的样子,然后后肢跪着,前肢抱在一起,就像人作揖一样的----拜月亮。 汪少爷哪见过这仗势,当时就被吓傻了,小便随着裤管流了下来。等他回过神跑回屋的时候,还清楚的看见大白狗停下了所有动作,狗头微微后侧的定在那里,感觉白狗的余光正在看着他。 这件事汪少爷没敢给他爹娘讲,因为他清楚感觉到了大白狗阴森恐怖的警告。尽管如此,汪少爷仍时刻感觉到这条大白狗平日里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自己。 有好几次他半夜醒来都惊恐的发现,大白狗端坐在自己床前,目光诡异的在看他。 从那时起,汪少爷就经常生病,不过没人知道是被狗给吓出来的。 之后,汪少爷去县城里读私塾寄宿在亲戚家,一年都很难回家几次,才躲过了那条大白狗。 而汪家的怪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件。 汪家当时喜欢中午做吃的,吃剩的晚上热一热继续吃,原因很简单,省事。可自从小媳妇嫁进门后,留在厨房的饭菜经常被人偷吃,每次只吃大半又不全部吃完。 饭菜放在厨房最顶端的橱柜,成年人去取都要架一个板凳,所以全家都认为是小媳妇好吃懒做,因此婆婆对她的打骂更是变本加厉。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一个木匠的到来。 木匠是来帮汪家做家具的。自鲁班后,木匠这行当除了本来的木工本领外,都还懂得点其他方面的道行。所以家家户户请木匠来做活时,都不敢随意得罪木匠。 如果把木匠得罪了,他们做活时候弄点什么手脚,虽不敢保证那家人家破人亡,最起码也要破财免灾,百试百灵屡试不爽!所以汪地主一家老小把木匠伺候得妥妥的,每天都好酒好肉。 木匠姓李,也是个实在人,主人家做得周到,他那边的活自然也做得精细。不过汪家本来隔三岔五才会有人偷吃饭菜,因为木匠到来变得更加频繁。汪地主也不蠢,曾在厨房门外的院中候过,可从来都是无功而返。 这一日,木匠做完了最后一部分家具,午间汪地主搞来半斤好酒以示犒劳。木匠也高兴,终于能收工领工钱回家便喝了个酩酊大醉,醉倒在厨房门口的院中。 约莫过了晌午,模糊中木匠觉得身边有动静,他刚领过工钱不敢大意,不得强顶着醉意睁开了眼睛。 不睁还不要紧! 刚睁开眼,木匠就看见汪地主家那只大白狗人模人样的用两只前爪握着钥匙打开了厨房门上的锁。进到厨房里继续用前爪把凳子推了过去,然后爬上凳子打开最上面橱柜,用嘴巴把装饭菜的食盒叼下来开始吃。吃完后把食盒放好,关上橱柜,再把板凳还原,最诡异的是大白狗最后还用钥匙把门给锁上了。 木匠吓得不轻,在大白狗用爪子锁门时他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大白狗门锁好,叼着钥匙扬长而去。过了好一会木匠准备睁眼起来,就在他决定睁眼的一瞬间,鼻腔中的酒味闻到了一丝狗的腥臊,木匠机警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大白狗绕着木匠不断的嗅着,又躲在墙角看了好一会,才放心离去。 大白狗走了很久后木匠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木匠起来立马收好他的行当,那把做工的斧子从此不再离手,然后把汪地主全家都召集了过来。 “汪员外,我知道是啥东西在你家厨房偷吃了?”众人一到,木匠立马开门见山,“就是你家那只大白狗!” “李师傅,你是不是中午酒还没醒?大白天的说胡话!”听见李木匠的话后,婆婆立马开口回了去。 “我亲眼看见的!”木匠继续说道。 “李师傅,看你人平时挺老实的,今儿要走了却帮起那好吃懒做的小贱人来。不会是那啥吧!”厨房里饭菜被偷吃,其实谁都没看见过贼是谁,说是小媳妇偷吃的,由始至终都是婆婆一个人揣测的。 汪地主也不相信,“厨房门是锁好的,狗怎么进得去?” “那畜生成精了,它拿钥匙开的!”木匠急了。 不过众人还是不相信木匠说的,木匠继续争辩了几次发现没用就收拾好行头,乘天还没黑准备提前走。 临走前木匠磨好了斧头和戳刀,不敢走小路,走官道大路回家。 当时初秋,不过在东北,天黑的早,下午不到六点就黑透了。木匠走了二十多里路大约七点的时候,借着月光发现前面灰灰的河滩上有个雪白的东西。 大白狗趴在河滩上,不知是从哪个坟堆里刨出来的,前爪抱这着个骷髅头不停的在啃。它发现木匠后,立马起身冲了过去…… …… 大约过了三天,有人在河滩附近的丛林里上发现木匠的尸体。头不见了,钱财也不见了,浑身是血。木匠的尸体旁,有一行极为规律的血斑,蔓延到深山里面去。看过的猎人说,是那畜生被木匠的斧子砍断了一条腿留下的。 此后,汪地主家的大白狗,再也没出现过…… 第六章 声音 “莫非那条狗也成精了?”汪峰百思不得其解,那只京巴进电梯后到底去哪里了呢? “扣…扣…扣…!”敲门声的响起,打破了汪峰的冥思苦想。 “进来!” “汪队有人来报案!”进来的是刑侦科的警员何康。 “你们先带他去备案,我这里还有个案子。” “她在外面闹!说她家狗不见了,非要我们现在出动警力去帮她找狗。” “狗?”汪峰眉头微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恩就是因为她家丢了条京巴狗,现在在外面闹得相当凶!”身为警员的何康颇感无奈,只得让领导去处理此事。 “我出去看看!”汪峰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的办案大厅,汪峰看见一个年约30岁的俏丽少妇,正指着几个记录员在那里骂骂咧咧。 汪峰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女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善茬,随即走上前问道,“这位女士,我是刑侦科的副科长汪峰,我能为您提供什么帮助?” “你是领导,来得正好!我家狗丢了,你们马上派人帮我找回来,我家哈利要是落到狗贩子手里……我……我可怎么活啊!”那女面带哭相的冲上来一把拉住汪峰。 “行,您进来把详细情况说下,我们马上派人找寻”汪峰慢慢推开了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把这个少妇领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现在就请您把详细情况说下?”坐下后汪峰拿出备案录和笔认真的问道,此刻他的心中有种不寻常的感觉----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在慢慢凝聚在心头。 “我叫刘雅芳,在省广播电视台工作,家住状元楼小区c座1102。事情是这样的……” 昨日刘雅芳轮休,独自一人在家中休息。她老公是森城有名的药商,最近谈成了一笔很大合同,跑去香港签约,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今天不用上班的刘雅芳昨夜上网到深夜,本来想睡到中午点再起床,然后去小区附近的名流广场购购物什么的以此打发时间。没想到8点过钟的时候,家里那只一直都很乖巧的京巴狗哈利猛的发狂乱叫,把还在熟睡的刘雅芳突然吵醒。 刘雅芳当时很生气,呵斥了哈利几句,见哈利消停了就倒头继续睡。 不过没过半小时,哈利又开始狂叫,刘雅芳虽然脾气上来了,不过家里的那条哈利她可是当亲儿子看待的,以为哈利是没吃的,所以起来给它准备早餐。 以前刘雅芳一个人在家睡懒觉,有时也会忘记哈利的早餐,不过哈利还算听话,不吵不闹,实在太饿了才跑来舔舔她的手让她起床拿口粮。 刘雅芳起来后,发现哈利盘子里的饼干根本没怎么动,有些生气的她开始在家中到处找哈利,好把它揪出来狠狠骂上一顿。不一会她找到了哈利,看见哈利此时对着客房对面的卫生间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叫。刘雅芳知道这是哈利生气时的表现。她安慰了哈利几句,然后走进卫生间到处看了下,最终没发现任何异样,便把狗强行牵了出去。 把哈利牵回客厅让它老实的趴着,刘雅芳便去弄自己的早餐,接着打开电脑上网去淘宝逛逛。 在这过程中,哈利经常猛的起身狂吠,弄得刘雅芳不胜其烦。快到下午5点钟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的刘雅芳牵着哈利下楼,去状元街附近的兽医诊所,看看狗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哪想到刚走到一楼电梯厅,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哈利看见蓝冉后突然发狂,搞得刘雅芳措手不及,差点让狗伤人。可是后面在兽医院检查了一番后,医生又说狗没什么生理上的大碍,可能情绪上出现了问题,让她平时没事时多关心下狗狗,多花点时间陪它。之后医生给狗打了针镇定剂,她便牵着哈利回去了。 可能是镇定剂起了作用,之后一直到晚上哈利都不吵不闹。刘雅芳玩电脑到11点,由于今天起得太早明天还要上班,她给老公打了个电话后就上床睡了。 当时哈利很乖的躺在她卧室的床边,趴在那里也睡了,有哈利在身边就算一个人在家,刘雅芳也没什么好怕的。再加上状元楼小区的档次并不低,物业更是有口皆碑的,所以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你最后看见哈利是睡觉前的11点?”汪峰打断了刘雅芳,在关键处开始提问,“然后第二天起来后就发现它不在了?” “不是,我才刚睡着不久就被卫生间的漏水声吵醒。”刘雅芳立即对汪峰的话做出了回应。 “当时是几点?” 刘雅芳想了想,“不到12点的样子。” “你继续说!”汪峰拿笔记了记。 “我牵着哈利去看,发现是客房对面卫生间的水管爆了,水一直在乱喷,弄得满地都是。那间卫生间我家平时基本上不用,刚搬来时也坏过次,到现在才搬家一个多月就坏了两次,你说烦不烦!我怀疑这个楼修得不好,管道有问题,连水压都控制不住!” “我把水管的总闸关好后继续回去睡!” “那么说,你最后看见狗是12点左右的样子?”汪峰点开了状元楼c座昨夜的监控视频,然后看了眼他对面坐在显示器背面的刘雅芳。 “不是!”刘雅芳答得斩钉截铁。 “那是什么时候?” “2点过的时候!” “你确定?”汪峰用鼠标又回放了一遍关于哈利的监控录像。 “确定!当时我迷迷糊糊听见水管有声音又醒了,我看了看床头的手机,时间是2点一刻,我醒来后水管的声音好像又没了。” 刘雅芳顿了顿,“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水管总闸明明关好了怎么会又有声音?” “所以你又牵狗去确认了次?”汪峰关掉视频,目不转睛的盯着刘雅芳,屏住呼吸的等待着她口中的那个答案。 “这倒没有!” 刘雅芳如是说道,“我当时比较困,大半夜的也有点怕,听见没了动静就没去管。然后我把手伸到床边叫了几声哈利,哈利像往常那样舔了下我的手,我才放心去睡。” 听刘雅芳说完,汪峰没再问什么,整理好备案录,叫上何康、余青青两位警员一起去刘雅芳家调查。理由是收集一些和京巴狗哈利有关的资料,以便帮她寻找。顺便再去看看这栋楼的电梯有什么异样。 一行人开车驶向状元楼小区,坐在副驾驶的汪峰表面上在闭目养神,实则是把这一个个案点在脑海中串联起来…… …… 狗是12点半从1102门里跑出来的。 首先谁给它开的门? 它自己?第三者? 还是当时门根本就没有关? 第二个问题,12点40狗进入电梯后就一直没出来,它到底去哪儿了? 最后,按失主刘雅芳说,狗2点一刻时还舔过她的手,它又是怎么回1102去的?为何第二天失主起来,狗又突然不见了。 突然间,汪峰猛然睁开了眼---- 或者说,两点一刻舔刘雅芳手的,根本就不是哈利! 一想到舔手时的情景,猛地一股恶寒窜上心头,这个案子太诡异了,汪峰清晰听见自己心脏的每一个跳动,就在这时车已经驶进了状元楼小区,停在c座楼前。 一行四人进入了1102单位后,何康和余青青分别调查客厅和卧室,汪峰独自一人来到了客房对面的那间卫生间门前。 这个卫生间约有7、8平米。进门的右手边是洗脸池和梳妆镜,正对门偏左一点的位置是一个座便器,座便器左边一米的样子是浴缸。浴缸靠墙,墙上有两扇被百叶窗挡住的窗户。 整个卫生间欧式风格,色调为乳白,汪峰仔细观察后找不到任何异样。不过他有种很怪的感觉,总觉得这间卫生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找不到原因。 卫生间爆裂的水管,位置是在座便器后方。胶管是埋在墙里的,爆裂时水压把墙都弄裂了,水从裂缝里喷射出来,足见水压之强。 采证完毕,一无所获的汪峰三人告辞离去。刘雅芳也回屋换装,准备开车去龙潭堡机接她老公香港到森城的航班。 “汪队,他家不就是丢了条狗吗?我们仨还兴师动众的特意赶来,至于吗!”一进电梯早已不悦的何康率先打开了话匣。 “这你就不懂了,像她这种人平日娇宠惯了,她老公估计在森城的门路也挺广的。我们不来,弄不好他们还真的有可能找上面的人给我们穿小鞋。”说话的是女警员余青青。 “我们这次来,不光为了狗的事!”沉闷了许久的汪峰终于开口。 “那为啥?”何康、余青青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汪峰不是故作神秘,因为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案情的脉络。 “汪队,不就丢条狗嘛。又不是什么凶杀大案还故作神秘。”余青青调侃道。 汪峰笑了笑。 见另一个话筒子何康此时此刻沉默不语,余青青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三人一路沉默着,直到上了他们来时的那辆警车。 开车回到警局的路上,一直没说话的何康突然开口,“刚才你们在电梯里面,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第七章 血 “没听见什么声音啊!”听何康问完余青青满脸疑惑。 汪峰侧脸看着正在开车的何康,“你听见了什么声音?” “汪队你们真的没听见?”何康自己也有些疑惑,“搞不好是我听错了!” “先把车靠路边停下!”汪峰向何康下达了指令。 何康停好车后汪峰正色问道,“刚才在电梯里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滴水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滴水的声音,我怎么没听见?不过是否有水在滴,回去看看电梯里的监控不就得了?”余青青回道。 电梯里的监控?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虽然不知道哈利进电梯后到底去哪了。不过可以通过电梯里的监控,看看它在电梯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如何凭空消失! “时间不早了,你们把车开回局里就直接下班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说完汪峰下车招了辆出租。 再次来到状元楼小区,汪峰直奔小区的监控室。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昨夜12点以后c座电梯出了故障,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也十分巧合的未能正常工作。 刚有了些眉目的汪峰倍感失落的向小区大门走去,没想到和同样心事重重的蓝冉一家人撞了个正着。 “舅?你也怎么在这?”蓝冉一看见汪峰,就惊奇的喊道。 “来查点案子。你们刚回来?”汪峰笑了笑。 “我爸的案子?”蓝冉听闻有些好奇。 “小峰,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是谁,还真把我家房贷给还了。”未等汪峰答话,汪琳慧抢先开了口。 原来去警局备案出来,汪琳慧一家三口去银行认认真真的查询了房贷的事。得到的答复和昨日一样,已还清! 汪琳慧怕这事弄不好会承担刑事后果,继续在银行不肯罢休。 银行这边坚定的认为,这事是汪琳慧一家自编自导自演的恶作剧。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还了房贷的非说没还。看来神经病、疯子、人格分裂者在大街上并不稀有,眼前就有一家。 最终拿到银行开出的函件证明后,蓝冉一家三口才愿意离开。 “姐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我看是肯定是姐夫给你的惊喜,被你这一闹,姐夫都不敢认账了。是不是啊姐夫?”汪峰调侃着汪琳慧夫妇。 “真不是我!”蓝如墨急忙辩解。 “对了姐夫你脚怎么样了?” “去白子强骨科医院上药了,问题不大。” “那就好。姐、姐夫,我还有案子先走了哈!” “都到楼下了,吃了饭再走!下班了,还案子案子的,你真想上感动中国啊!”汪琳慧生拉硬拽的把汪峰逮上了楼。 饭后,汪峰习惯xing的去客房对面的卫生间小解,可刚走到门口就被汪琳慧喝住了。 “那厕所是坏的,搬进来后就一直没修好,你可别学蓝冉那死丫头在里面方便啊!” “这么久了,还没修好?” 坐在沙发上的蓝冉朝汪峰做了个鬼脸,“舅,昨天都怪我妈,她一直霸着主卫。” 汪峰也自嘲一笑,他随手关上厕所门。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汪峰又猛的把门给推开…… 此刻,汪峰眼中满是惊疑。 不对!? 座便器的位置不对! 她们两家楼上楼下,格局完全一样。 刘雅芳家的座便器是进门后偏左的位置,而他姐家是正对着门! “姐!你家厕所格局改过没?” “主卫改过,副卫搬进来就是那样子!” “是这样子啊!”汪峰应了句开始沉思。 看来汪峰自己猜测的没错,刘雅芳家的卫生间,也就是座便器的位置有问题。 想着想着,汪峰发现自己居然走进了一个误区,居然联想到了灵异一类。因为这个案子的很多地方,确实不是常识能解释清楚的。不过有种直觉告诉他,刘雅芳家座便器那一带肯定有什么东西。 不久汪峰从汪琳慧家中出来,进了电梯准备下楼。 电梯中汪峰想起何康说过滴水的声音,便屏住呼吸开始聆听。一直到了一楼,汪峰确认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时间有些失落。 思量间,汪峰等着电梯门打开。没想到电梯门非但没打开,显示屏上的数字突然开始疯狂跳动---- 1…… 2…… 3…… 汪峰的寒毛一下子全部竖了起来,心跳声和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保持着同样得节奏。不过好在他也见过些场面,他右手顺势摸向腰间----完了,枪没带! 摸枪不成,汪峰扯下腰间皮带,目光紧紧盯住电梯的门。 10…… 电梯到达10楼后,门自己慢慢的打开了。 10楼电梯厅内空无一人!电梯口正对面,安全出口的两扇橙色大门暗的有些发红。 汪峰大气都不敢喘,握皮带的右手慢慢开始湿了,是自己的汗水。 就在这时,汪峰眼看着电梯门又自己合上,然后下达一楼再次打开。 经历了种种诡异事后,汪峰根本不可能认为是电梯自己出现故障。哈利就是10楼电梯口进去再也没出来,好像姐夫被袭也是10楼…… 当然,他不知道侄女蓝冉也和他一样,乘坐电梯同样在10楼了无声息的诡异打开,经历了惊魂的一幕。 这电梯有思维?一个极度恐怖的念头在汪峰心中一闪而过。 现在汪峰感觉到,10楼电梯间安全出口的门后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此刻正等在那里。想到当时,那东西可能还和自己隔门对视,犹豫许久之后不寒而栗的他,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上去。 汪峰走出状元楼小区,刚坐上出租车就拨通了汪琳慧的电话,“姐!你听我讲,晚上你们家把门窗锁好,不要出门!” “啊?刚才徐姐还打电话喊我去打麻将呢,我正准备出门!” “哪也别去,把门关好!”汪峰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 “……为啥呀?”电话那头的汪琳慧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给吼蒙了。 “你家那栋楼,有古怪!晚上别出门。”汪峰想了想,有句话最终话还是说了出口,“你们马上把妈给你们从的黔弘寺求来的护身符戴在身上……” 电话那头很久才传来一声,“哦……好……”被汪峰吼蒙的汪琳慧一声还没回过神来。 “姐,有任何事马上电话我!” “好,你也小心点!” 汪峰挂了电话,出租车还没开。 “师傅开克哪点?”出租车司机问道。 “南岩分局……不,新路口算了。” 汪峰本想回警局组织人来调查状元楼c座。可话又说回来,这种无凭无据的出警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回了老妈家,希望能从那个虔诚佛教徒的老妈口中问出点状元街的什么名堂。 回到父母家,此刻汪峰的父亲汪贤松正在看电视,是一部抗战时期的谍战片。他把母亲支到一边问道,“妈,我们家来森城有多少年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汪峰妈陈容芳用手扶了扶老花镜,“你和你姐都是在这生的,你说多少年了?特殊时期刚开始你爸就被整到森城来了。” “那你晓得,状元街的事不?” “你姐家住就那边,有什么事你去问她啊!”说完陈容芳起身要去客厅和她老伴一起看电视,看他们每天晚上都准时准点守候的片子----暗算。 “妈,你说世上真有鬼神?”汪峰一把拉住陈蓉芳。 “你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一听儿子这么问,陈蓉芳也知道其中必有猫腻,然后又转身回来。 “妈……怎么说呢……”汪峰支支吾吾,犹豫了好久他才开口道,“我觉得姐家的房子可能有问题!” 陈蓉芳听了沉默了几秒,“你姐昨天也打电话来说过……看样子那房子确实有些不干净。” 陈蓉芳把汪琳慧告诉她的事说给了汪峰听。 汪峰听后大惊,昨日蓝冉遇见的情形,和自己今晚遇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过了好久,陈蓉芳又说,“不对啊,你姐家房子还没搬之前,我就找了好几个师傅看过,都说没什么问题,更没说不干净。” “妈!状元街……这条街,以前你听过什么传闻没?” “状元街?好像没听过哎。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吗?”陈蓉芳拍了拍汪峰的肩膀,“明天晨练的时候,我去问问其他的阿姨,她们可能知道,你早点睡。” 这天晚上,汪峰就想往常无数个日夜一样,睡在了父母家。 由于一天的办案,累了一天的汪峰睡得很沉,不过第二天刚过六点的样子,他枕头边的手机又突然响起。 “喂,哪位……”还在梦中的汪峰习惯xing的接了电话。 “汪队出事了!就在我们昨天去的状元楼小区c座!我和何康现在正赶过去!”电话那头是余青青的大嗓门。 被余青青的大嗓门震得耳根发麻,再听说状元楼小区又出了事,汪峰立马从床上腾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汪峰把手机夹在脖子上边穿衣服边问。 “局里说有人报案。报案的说,c座,电梯门上,全是血……” 第八章 短信 “到了先保护现场,我马上就来!”电话那头余青青边跑边喘,汪峰挂了电话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 来到状元楼小区c座后,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一楼的电梯厅。警员何康、余青青正在布置现场,把围观的人群阻隔在外,以免现场被人破坏。小区物管主任吴远东,也带着几个保安候在旁边听候指挥。 “血在那?”看大厅电梯门上没有任何血迹,汪峰问向何康和余青青。 “在里面的门上。”余青青朝电梯指了指。 汪峰打开电梯门,走进去一看,电梯门内侧,也就是所谓的柜门上,布满了早已经凝固的血迹。血迹是从柜门顶端流淌下来,一直流向柜门底部。 汪峰走出电梯,和何康对视了一眼。 “汪队,昨天……” “恩!马上电话给局里,叫鉴证科的取血样分析。”汪峰点了点头知道何康想说些什么,无非便是昨日他听见滴水的声音。 “吴主任,早上谁报的警?” “是她,我们小区的保洁大姐!”吴远东丝毫不敢怠慢,顺手指向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 “您说说当时的情况!”汪峰看着这个妇女问道。 今天早上不到六点,保洁大姐如同往常一样去小区c座打扫楼道。走进c座她还在想,昨天早上打扫安全通道时发现一个人晕倒在那里,吓了一大跳。幸好今天不用再去打扫了。 想到今天不用再去打扫安全通道,保洁大姐心情还不算差,因为她只要把每层的电梯厅扫一下便能收工。当她走进电梯门,待电梯门刚一关上,保洁大姐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完全蒙了…… “吴主任……这活我不想干了……真的干不下去了……”保洁大姐一想起刚才进入电梯的情景就神色慌张的颤抖。 “张姐没事的,搞不好是谁弄的恶作剧,现在警察也来了,没事的。”吴远东也知道,小区c座出了这事,传出去保洁员高价都请不来。 派何康监控现场,余青青给保洁张大姐做笔录,汪峰领着吴远东和几个保安去了二楼。 到了二楼,打开电梯厅的厅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然后按按钮让电梯升上来,发现电梯升降箱的顶部有一大滩基本上凝固了的血块。 “血是从上面滴下来的,这栋楼一共有多少层?”汪峰把头伸进电梯天井向上看去。 “二十一层!” “走,我们上去看看!” 来到二十一楼,打开电梯厅门,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汪峰用手电向里面照去,只见一只浑身是血的京巴狗,面目狰狞的被倒挂在电梯天井顶部的钢梁上。狗的眼睛睁得无限大,眼球似乎都要爆出来,舌头被人割掉,血就这样一直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 狗血顺着哈利的口鼻、眼角、舌根,沿着它身上的毛发向下凝固。 汪峰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用电筒向四周扫射一会,确定没有新的发现才关了手电。 “汪队长……这……这事……你说……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让业主们……知道了……可怎么办啊!”站在一旁的物管主任吴远东,此时已经哆嗦得不行,他这个小区物管主任还没当足两个月就遇见了这事,可见他运气之背。 跟在吴远东身后的几个保安也面面相视,恐惧中除了对狗尸极其畏惧外,还夹杂着丝丝失职的担忧。 “吴主任你放心,这案子我们肯定全力以赴的追查到底。”汪峰说完播了个电话,“何康,鉴证科的来了后叫他们直接上二十一楼来。” 鉴证科的同事采取了电梯门上的血迹,并运走了挂在二十一楼狗的尸体,汪峰也带队回了南岩分局。 早上大约九点的样子,接到电话赶来的刘雅芳夫妇当即就在办案大厅大闹。汪峰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稳住,并请到里面的办公室。 刘雅芳一进办公室又开始边吵边哭,“都怪你们办事不力,要是你们早点把哈利找到……哇,我可怜的哈利,你们这些拿纳税人钱出工不出力的人,我要让你们上百姓关注,哇……” “尸体在哪?”问话的是刘雅芳的老公许中贵,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 “在鉴证科那边,一会带你们去。”汪峰想现在他们都这么闹,待会看见狗的尸体岂不要发疯? “汪队长是吧,这件案子你们必须尽快破,我晚上和公安厅那几个处长打麻将的时候,我会叫他们帮我跟进的。”许中贵变相的威胁道。 “尽快破案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汪峰回答时不卑不亢。 果不其然,刘雅芳、许中贵夫妇看见哈利凄惨尸体时又是一场大闹。就在汪峰相当尴尬的时候,何康打来的一个电话帮他解了围。 “汪队,你快来一下!电梯门上的血迹……”何康在电话那头顿了顿。 “除了狗血之外,还有……人血!” “人血?我马上来!” 鉴证科查出,状元楼c座电梯门上除了京巴狗哈利的血迹外,其中还混杂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类血迹。 汪峰、何康、余青青再次赶到状元楼小区已是下午。三人径直去监控室查看最近两天的所有录像,一直查到了晚上…… ………… 深夜,蓝冉在家上网。蓝如墨和汪琳慧早已入睡。 “叮咚----叮咚----” 听见门铃的响声,正在卧室逛淘宝的蓝冉慢慢起身准备去开门。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声,走到门边的蓝冉从猫眼向外望去,日光灯照如白昼的门外空无一人。 最近这栋楼怪事太多!今天楼下刘姐家的狗被残忍杀死在21楼的电梯天井,闹得这栋大楼里的每家每户都人心惶惶。 蓝冉走回卧室,继续逛着她经常光顾的那几家淘宝店。 “叮咚----!”蓝冉刚离开门边门铃声又再次响起。 蓝冉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靠近门边,径直走向父母的卧室。 “妈,门铃老响,我去猫眼看了,外面什么都没有!”蓝冉推开蓝如墨和汪琳慧的卧室门,准备叫醒他们。 刚推开门,蓝冉整个人便呆住了----床上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整个房间内空无一人。 惊慌失措的她,马上跑回自己的卧室寻找手机,好打电话求援。刚冲进卧室,突然眼前一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蓝冉摸到门边,胡乱的按着墙上的开关,她知道这电停得并非偶然,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手机上面,必须尽快找到它。 就在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手机响起了《炎和永远》的悠扬歌声----是短信的铃音。 蓝冉打开短信: 这栋楼里的人,都要死…… 你家有要找的东西…… …… 蓝冉看着这条奇怪没有号码短信的时候,她身后的客厅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蓝冉猛的睁开眼,原来又是在做噩梦了,估计和自己最近精神紧张有关! 黄昏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脸上,蓝冉平和了下心态,从床上爬起来了。 “妈----!”蓝冉此刻还有些害怕,对着自己卧室门喊去。 “宝贝,醒了啊!快出来,外婆来了。”客厅中是汪琳慧的声音。 蓝冉下床时,手无意间碰到了枕边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里面是一条编好而尚未发送的短信: 厕所…… 有东西…… 去黔弘寺烧…… 蓝冉把信息保存,手机揣进兜里,走出了卧室。 “外婆,你来了啊!”看见外婆陈蓉芳,蓝冉立马冲上去抱着她亲了一口。 “我家宝贝还是这么乖,外婆好想你哦!”陈蓉芳搂着蓝冉拍了拍她的后背。 “外婆,刚才你在外面和我妈谈什么事?” 陈蓉芳和汪琳慧相视了一下,“没谈什么,外婆看你最近被吓到了,在想办法给你压压惊。” “冉冉你先进去,妈妈还有点话要和你外婆说。”看见蓝冉出来,汪琳慧有些顾忌。也难怪,当妈的都不会想让孩子接触到不好的事。 蓝冉朝她妈做了个鬼脸就走向卧室去开电脑。 见蓝冉走回房间,汪琳慧又问道,“妈,那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 “观音洞的灵空法师说,这东西要找到根源才可能出的掉,不过就算找出根源他也收不掉。” 原来陈蓉芳今早去观音洞烧了几柱高香,请观音洞的灵空法师来状元楼小区看了看。没想到刚到小区门口,灵空法师便止步了。过了大约三分钟,灵空法师叹了口气,“这事我办不了,返身回去了。” “这么厉害?连灵空法师都没有办法?那他说原因没?”汪琳慧有些失望。 “说了!对了你们先把这几道符在家里贴好,一会我再打个电话给汪峰,他最近好像也在查这边的事。” 蓝冉并未走远,她在回卧室的走廊上听到了这一切。 根源? 难道和短信里面说的厕所有关? 她下意识的看向她卧室对面的副卫…… …… “嘟----嘟----” “喂,妈有什么事?”汪峰接通电话。 “儿子,妈给你讲,状元街的事我去问了……” “汪队有发现!”突然间何康惊喜的喊道。 “妈,晚点回去说,我这里有案子!”汪峰说完挂断了电话,走到何康所看的那台监控显示器前面。 “汪队,我们刚才一直在查这两天搭乘电梯和到过21的人,却忽视了一个重点,你看!”何康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人影说道。 “c座10楼那层没有住户,这个人昨天中午进了1002,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何康的话把汪峰、余青青、物管主任吴远东和众保安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盯着何康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子从10楼的安全通道窜了出来,径直走进了1002单位。 众人正认真观看的时候,物管主任吴远东突然惊呼! “这个人,我认识!” 第九章 笑 “他叫黄友财,曾经是修建这个小区的建筑工人。”吴远东言语之间的表情流露着鄙夷,“小区建成后,他还回来想偷住户东西,被保安抓过。” “何康你回局去查一下。” “汪队长,不用去了,当时他未偷窃得逞,我们不想闹大,只是让保安教训了下他,并未报案。”当时吴远东也心存大事化小的想法。 “走我们去1002看看!”汪峰下达了指令。 一行人来到了1002门口,汪峰示意何康、余青青拔枪以备不测。三人分别退到门边的两侧,然后叫一个保安拿钥匙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那个保安就不动了。 “杵在这干嘛?”隔了十余秒,见保安还是一动不动,吴远东有些不高兴了。 汪峰、何康、余青青三人是经过警队专业训练的警员,以为此时开门的保安被里面的疑凶用武力劫持,所以动弹不得。 汪峰做了个手势,何康、余青青二人心领神会,就在他们正要准备要行动的时候,那个保安说话了。 “主任……太恐怖了……这绝对不是人干的……”保安此刻才回过神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喊叫。 “啥东西?大白天的还这么没用!让开!”吴远东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听如此更加不耐烦的把保安拨开。 “汪队长……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拨开保安走到门边的吴远东刚看了一眼就立马哆嗦得不行。 汪峰闻言把门打开,看见的情景,除了修罗地狱,再也找不到词汇来形容。 整个客厅无论是墙壁、地板、甚至是天花板都溅满血浆和内脏。 借着黄昏的阳光,已经无头尸体倒在客厅正中。尸体衣着为男xing,和监控中出现的黄友财极其相似。尸体除了头部已经没有外,周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尸体的肠子从肚子里被扯出来,紧紧的勒在无头的脖子上,内脏被挖得满屋都是。 “变态!”余青青骂了一句,侧头就吐。 “凶手可能还在里面,大家进去的时候小心,余青青你电话呼叫分局请求支援!”作为总指挥的汪峰开始分派任务。 为了不破坏现场,吴远东和保安们守在门口,等余青青打完电话,汪峰三人进入了屋中。 等他们走进了才发现,除了头被砍掉,内脏被挖出来之外,尸体四肢的指甲也已经没有了。 刚走两步,汪峰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一抬开,发现是人的指甲。想到尸体四肢指甲全无,心中一阵恶心。 “先把所有房间都检查一遍,看看凶手还在不在里面。”虽然直觉告诉自己凶手肯定早已离开此处,但汪峰还是谨慎的带着何康、余青青两位警员开始收索。 状元楼小区c座的1002单位,房子虽已卖出去。但是买主是个炒房客,房子并未装修入住,只是保持着售楼时的简易装修。房子是空的,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很快三人搜寻到最后的副卫门前。 “汪队,那里面好像有东西!”何康怯怯的说道。 太阳已经落山,房中极其昏暗。顺着何康手指的方向,汪峰看见副卫那个盖上盖子的座便器,血水不断从周围溢出,里面似乎有东西让盖子不能完全盖上。 此时,三人已经大致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汪峰看了何康一眼,何康无奈,抿了口口水,握紧手枪壮着胆子才走进去。 何康在座便器前一米处停下,前倾身体指尖碰到盖子时猛的向上一挑,自己同一时间的后退。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斯伯丁篮球浮在装满血水的便池里。 “原来是个篮球!”何康喘了口气。 余青青那本已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随之放了下去。 “都检查完了,先去客厅。”汪峰转身就走,似乎有些失望。 何康也转身出来。 不过他刚一转身,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血水里,身体拼命往后蹭,惊慌失措的大叫。 “啊----啊----啊----” 汪峰迅速冲进副卫,何康已经被吓得不cheng ren样,望着他背后的上方。 汪峰转身,入眼的是一颗男人人头,就挂在门上方的墙上,和自己的距离不过十多公分。 人头被挖掉了左眼,凝固的血从眼洞一直挂到下颚。另一只眼睛从斜上方紧紧的盯着着下面。人头的皮肤白如香灰,嘴唇紧闭,狰狞中带有几分高傲。 “汪队……他刚才……看着我……在笑……”坐在地上的何康指着人头不断哆嗦。 汪峰本来还能保持镇定的看着这颗人头,一听何康的话,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你看错了!”汪峰扶起何康朝客厅走去。 “汪队……绝对没看错……我看见他之后……他才笑的……那种笑……” “够了,说了你看错了!”汪峰并不是不相信何康,他只是不断强压着心中的恐惧,生怕它随时爆发。 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汪峰心头,这种感觉好像以前曾经接触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而且这种感觉又和恐惧扯不上半点关系。 汪峰把何康扶出门外让余青青照顾,自己也在门口守候等待增援。 一刻钟后,南岩区公安分局及省公安厅派的人都已到达。鉴证人员勘察完现场,把尸体直接运回了省厅。这件案子,手法极其恐怖血腥,凶残程度令人发指。上头高度重视,勒令南岩分局全力以赴尽早破案。 鉴定后,得出的结果更加令人震惊。法医鉴定,在1002室中找不但任何关于第三方的线索。死者黄友财四肢的指甲均系自己挑落。而缠在死者脖子上的肠子,无论从力度还是角度,法医认为很大可能xing是死者自行缠上去的。若是他人所为,那么这一切做得太过完美。 如果不是人头被挂在厕所门的内上方,这个案子有定义成自杀的倾向。 从监控看,1002单位长达一个多月的期间,只有死者黄友财一个人进去过。并且这么长的时间内,包括进去的黄友财没有任何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经历此等命案,蓝冉一家搬到外婆陈蓉芳家暂住。汪峰、余青青、何康等一行六人,前往死者黄友财的家乡----黔州太方县羊郎乡金坝村调查。 在金坝村调查后得知,黄友财此人平日游手好闲,并且贪色好赌,加之手脚不干净在当地很招人嫌。还听说此人曾经意图侵犯其嫂,自从他的父母被他气死后,兄嫂都搬到邻县并与之断绝来往。 “这里就是黄友财的家。”金坝村村长把汪峰一行人带到了村尾的一处破院门前。 太方县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穷县,金坝村也相当贫穷落后。不过黄友财的家比起村中很多人家的猪圈都还不如。 “他肯定又在外面犯了什么事?” “警察都来了,还来了这么多,这回他死定了!” “前两天不是还看到他的,是不是又跑了!” 黄友财家门前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谈论得眉飞色舞。 “各位乡亲们,你们谁知道黄友财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接触过什么人,知道的要向警察同志提供线索!”说话的是村长。 村长说完,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没了声音。就在大家鸦雀无声的时候,有一个青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晓得!” 汪峰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个30来岁,中等身材的邋遢男子。这人走到跟前时,目光中隐隐闪现着不易察觉的贪婪。 此人姓赖名勇贵金坝村人,平日也是游手好闲惯了,嗜酒如命;除了这个爱好之外,还和黄友财一样----好赌! 众人把赖勇贵带到村办事处,没想到刚一坐下,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要是讲了,有奖励不?” “你个瓜娃子,在省城警官面前还讨价还价起来?”村长一听抬手就打。 “要是没奖励我就不说!”被村子打了几下的赖勇贵手往袖洞里一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把肩膀一耸。 看见这样子,一些东西浮现在汪峰的脑海里…… …… 太方县地处黔省西部,黔省在是全面有名的穷省,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的美称。而黔西太方县一代,更是整个黔州美称的浓缩精华。 穷山恶水,刁民悍匪! 这话一点不错,只要是黔州的人都知道。黔太毕地区的人,所犯的刑事案件是最为凶残,话说冠绝全国也未尝不可,这个‘太’指的就是太方县。 至于为什么全国十大匪城里没有黔省的城市,汪峰实在很费解。什么湖北荆州、广东东莞的犯罪者,比起黔西的这帮人,完全是幼儿园级别的,偶尔有个把轰动的案子,搞不好还是黔大毕流窜到外面做的。这里说的并不是犯案手段的高超,或是组织的严谨xing,而是黔太毕这里的犯案人员让人对盲流这个词汇,产生深深的恐惧。 为什么这么说?前段时间,轰动全国的石家庄网吧杀人案的主犯,赵继鹏就是这的人。不过赵继鹏的犯案手段的凶残xing,也只能拖黔太毕刑事犯罪恶劣平均分的后腿。因为他实施抢劫时,最起码还主动喊对方交出钱财来。 黔太毕人刑事犯罪主要以抢劫为主! 凡抢劫,必行凶杀人! 抢1000块钱要先把人杀翻,抢200块钱还是先要把人杀翻,哪怕抢个5块钱一样先要把人杀翻。就算你没有任何反抗,他还是一样要把你先杀翻。 因为他一旦决定要对你实施抢劫,他的第一步肯定是先持刀把你杀翻,连杀十数刀以上,直到被害人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才实施抢劫。很多不反抗的受害人,往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遇害。 就拿上个月森城水口寺的案子来说,犯案者是两个来自太方的亲兄弟,他们专门半夜打摩的去水口寺偏远的地方。只要到了那一带,看见附件没人便在摩托司机身后抡起锤子直接把司机一锤子爆头,比起神锤马加爵还要干净利落。待摩托车司机死后,他兄弟二人再把车开走卖掉。 他们两兄弟一周犯案数起,每次皆杀害摩的司机,得来数辆摩托最终才卖得赃款八百元。 这就是盲流的可怕xing! 汪峰一看,嘴角微微一扬,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桌,“只要你讲的对我们破案有用,还有奖励!” 赖勇贵迅速把那两张百元钞票揣进兜里,然后嘿嘿一笑,开始了他的讲述…… 赖勇贵和黄友财都是土生土长的金坝村人,两人年龄相仿,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平日两人经常一起喝酒赌博。 大约一年前,赖勇贵发现外出打工归来的陈友财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怎么个阔绰法?”汪峰问? “怎么个阔绰法?说出来吓死你们!”赖勇贵眼中放光,“他去场子里玩,最多一次输了十几万?” “十几万?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闻言后大家都吃了一惊,十几万对于沿海那些老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人均年收入不足千元的贫困县来说,何尝不是天文数字! 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赖勇贵有些得意,接着又说道,“他有金条!” “金条?” 第十章 秘密 “嘿嘿,还不止一根!”赖勇贵更加得意的笑道。 “那他的金条都哪来的?” “警官,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清楚的。”赖勇贵贪婪的盯着汪峰钱包的位置。 “接着说!”汪峰又掏了两百元递给赖勇贵。 赖勇贵连忙把那两百元又揣进兜里,才继续开始交代…… …… 大约半年前,赖勇贵去镇上的一个场子玩,刚到门口就看见黄友财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赌场老板还跟在后面赔笑脸。 赖勇贵躲在旁边,细听之下发现,原来黄友财昨天欠了赌场三万块钱高利贷,就差那么一点便要被砍手。后来场子老板看他实在叫不来人送钱,就派人跟着他回家去取。还真没想到,他回家就取来五万把账给还上了。 看着黄友财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赖勇贵连忙跑上去和他套近乎,然后两人去了镇上的大排档喝酒。 赖勇贵左一个黄哥右一个黄哥的向黄友财灌酒。直到把黄友财灌趴在桌上才试探xing的问,“黄哥最近在哪发的财,我早就看出黄哥有贵人之相。”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在修房子的时候……挖到了东西……” “黄哥,挖到啥了?”赖勇贵迫切的问。 “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啥啊?” “盒子里……盒子里……那东西一般人……绝对猜不到……”说完黄友财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 “警官,我猜那盒子里肯定是金条,不然他拿去换钱的金条哪来的?”虽然没有亲耳所听,但是赖勇贵还是下了定论。 “你怎么能断定就是金条?”汪峰问。 “他拿出金条来给我看,我当时还咬过,也拿去典当行当过。”赖勇贵没有说谎。 “那么他的那个盒子现在在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搞不好他输急眼了连盒子也当了,要不你们去县里面那几家典当行问问?” “再问你个问题,黄友财是什么时候变得有钱的?一年前回来就阔绰了吗?” “那到不是,他刚回来时穷得叮当响,工钱几天就输在省城的场子了。他回来的时候,还骗过我酒喝。”赖勇贵又接着说,“不过他呆了两三个月,后来又出去了趟,回来就变有钱了!” “还有没?” “我怀疑那时候他才找到那个盒子,或是以前就找到那个盒子,然后去取!” “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到黄友财是什么时候?” “大约半个月前,那天他从家里拿了些东西就出村了,好多人看见了。我还和他打了个招呼。” “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恩,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听完赖勇贵的讲述,汪峰等人又在村中做了调查,发现赖勇贵说的基本属实。由于天色已晚,汪峰等人只好先去镇上的招待所休息。 车子开到村尾正要出村时,眼尖的余青青远远的看见在黄友财家后山的土坡上有个人,此刻正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看黄友财家的房子。当他看见汪峰他们的车后,立马转身撒腿就跑。 “追!”汪峰下达命令后,他们开的汉兰达越野车一直开上土坡,朝那人追去。 那人跑得飞快,要是经过正规训练搞不好刘翔都不是他对手。他看见吉普车一路朝自己追来,跑了一阵看甩不掉,往更高的一个山坡跑去。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由于坡陡树多,汪峰留下余青青和另一个女警员守车;然后和何康还有另外两个男警员兵分两路,朝山上包抄而去…… …… 蓝冉一家搬去外婆陈蓉芳家后,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很真实,就好像她曾经亲生经历了一样…… …… 天很灰,下着鹅毛大雪。 蓝冉自己站在一座乡野小院中,身前是一圈浅浅的篱笆。 小院的前方,是一座座并不高大挺拔的荒山。 荒山上,没有花,没有草,也没有树木森林,什么都没有,回荡在周围的是无尽的荒凉,一直延伸起伏到地平线的尽头。 空中有几只大鸟在无规律的盘旋,不时鸣叫。抬眼望去,却不是苍鹰,而是乌鸦。 透过纷飞的雪花,蓝冉隐约看见小院外有一个背影在大雪中行走。 蓝冉有种冲动想奔上去把他喊住,没想到刚走了两步,辕门却自己关上了。 看着远方的那个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像一滴墨痕般,消失在漫天飞雪的泥泞大地上,此刻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了蓝冉的心头。 转眼间大雪停了,还是站在这座小院中。 头上是漫天繁星,如点点碎银镶在苍穹。 小院中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草上的露珠在借着天上的星光闪闪发亮。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房中的灯被挑亮了。隔着窗户,看着那剪不断的烛火不断跳动,两行清泪不知不觉的挂在了蓝冉脸上…… 眼泪顺着脸颊把枕头打湿,慢慢的蓝冉睁开了双眼,夜晚中的卧室中亮得有些不同寻常。 蓝冉翻身一看原来是床头柜上的手机。把手机拿到枕边,上面又是一条编好却没有发送的短信: 快把你家厕所的东西挖出来,不然整栋楼的人,都要死,我很累,很累 一颗尚在滑落的泪珠滴在了手机屏幕上,就在泪水划过屏幕的一瞬间,蓝冉看见了短信最后位置还有两个字,不过仅仅闪现了一下,便转瞬即逝。 开心? 是叫我不要难过吗? 谁发给我的短信? 是梦里那个背影? 不知不觉间,蓝冉的眼睛又有些酸…… 蓝冉睡不着,把她妈和外婆都喊到了她住的卧室。 等她们一到,蓝冉便把短信的事告诉了她们。 “有这事?”陈蓉芳听完身子一震。 “不行我得给你舅打个电话!琳慧,拿电话来!”陈蓉芳说完汪琳慧便去客厅拿电话…… …… 汪峰和何康穿梭在密林中,手中的警用手电除了照向前方外,还得不停的扫射四周。 “何康,那边情况如何?” “喂!喂!张宇,你们那边找到没?”何康对着对讲机喊道。 “还在找,没发现!”对讲机传来了张宇的声音。 何康挂了对讲机和汪峰继续在山上找寻。 前面有个几座孤坟,看起来相当诡异,何康又想起在状元楼小区1002单位看见的那颗狰狞的人头,不由自主的又跟近了汪峰几步。 两束手电不断在坟碑上扫射,每一次光束扫过时何康都会十分紧张,因为他这辈子真的不想再看见那个画面了。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一声略带悲伤的歌声不知从何处飘来,何康惊慌失措连忙掏枪,慌乱间手中电筒落到了地上。 发现身后何康的异动,汪峰没好气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接了手机,“妈,什么事?我现在在执行任务!” 汪峰本想立马挂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陈蓉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随着陈蓉芳的讲述,汪峰脸上的神情也愈加凝重。 卫生间里有东西? 那几个曾经疑惑不解画面又交替浮现在了眼前。 刘雅芳家的卫生间…… 座便器在门的左手边…… 姐家卫生间…… 座便器正对着门…… 而刘雅芳家楼下,也就是发现黄友财人头的那间卫生间…… 汪峰又回想了当时的情景…… 他记得刚冲到厕所门口时,只看见何康的一只脚在地上乱蹬,并看不见整个人。 进去后发现何康是靠着座便器坐在地上的。 原来如此! 那间房子卫生间的座便器,原来和刘雅芳家的一样在门的左侧,看来真正不对劲的是姐家座便器的位置…… 还有一个问题汪峰也突然间懂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姐家搬去那栋楼一个多月才出事!而且怪事像是如火山爆发般井喷出来的,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一件件的接踵而来。 他绞尽脑汁的想,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那五十多万房贷的事?说不通啊,没有任何必然的因果联系,帮还房贷就要杀人? 直到刚才听见老妈说的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都明白了! “喂?小峰,你还有没有在听?”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陈蓉芳有些着急。 “妈我再问你一个事,冉冉去还房贷的那天早上,在她卧室对面的那间副卫小解过?”回过神来的汪峰问,他记得当时去姐家准备小解时被汪琳慧喊住了,姐还顺道说了蓝冉。 “好像是!”过了几秒,确认之后的陈蓉芳说道。 “妈,你们什么都别做,等我回来。我现在有紧急任务,先不说了!” “对了小峰,还有件事,上次忘了告诉你;就是你问状元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妈问到了。” “妈你问到了什么?”汪峰本想挂电话。 “观音洞的老师傅说,传说状元街,大约几百年前出了一件大事,连当时的皇di du惊动了,还调动了很多军队。” “连皇di du惊动了,怎么史书上没写?”汪峰本人也读过黔史。 “老和尚说,那天晚上雷雨交加,状元街一带来了很多正黄旗的官兵。至于那一夜,状元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今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汪峰叹了口气。 “不过当时雨很大!大雨中,血水就从状元街流向周围的街道。事后传闻很多,但从那时之后,这一带就不干净了,经常发生怪事……” 第十一章 追凶 汪峰何康等人在山上找寻时,余青青和另一个今年刚分到局里的年轻女警员在车上等候。 和余青青一起留守的女孩名叫田欣。文文静静的梳着一根长长的辫子。她大学修法学而非刑侦,在南岩分局也是搞一些文档法规之类的工作。 这次外出办案,本来余青青是唯一女xing,局里想到她生活中多有不便,就叫了田欣也参与了这次行动,也让两个女xing平日相互有些照应。 黔省的夜晚和白天一样,太阳和月亮都很难看见。一旦到了荒无人烟的野外,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会勾起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两位女警坐在那辆汉兰达警车里,车头对着山坡的方向,前方的大灯放出炽白的光束射穿了几层树木后,最终被山林的黑暗所吞噬。也许是她们有些怕,车上应急灯开启的同时,连车顶上方的警灯也在不停的闪烁。 红蓝色的警灯此起彼伏,车身周围几米的空地也像潮汐般时明时暗的被照亮。 车门早已锁上,余青青和田欣分坐在主副驾座的座位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聊了起来。 “青青姐,你干刑侦这行有几年了?你讨厌这工作吗?”本次行动虽然口头上不说,但是一直有抵触情绪的田欣问向余青青,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共鸣。 “差不多3年了吧,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余青青笑了笑。 “那你干这行怕吗?”田欣的意思是指刑事侦查,自己先做了回答,“我觉得挺怕的。” “也还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个把案子我被吓到过!”余青青好歹也是警校科班出身,算是见过一些场面。 “是什么案子嘛?青青姐能说说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矛盾体,有时候对很多东西越害怕反而越好奇。就好像很多喜欢看鬼片的人,其实自个儿怕得要死,还很享受那个过程。 用某些人的话来讲,这种行为是低智商生物没有自知自明,而对自己大脑进行的一次精神污染。 “你最好还是不要听,免得以后你一个人在家时睡不着觉!” “没事的只要不是亲身经历我就没有这么害怕,青青姐你就说给我听嘛!”坐在副驾驶室的田欣来了兴致。 “其实这次办的这个案子就算一个!”余青青想岔开话题。 “这次的这个案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有个人被杀了我们来这里调查吗?现在在这个鬼地方,倒是有点怕怕的。”田欣说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对于现在这个案子,田欣知道的相当少,要是案子全景她知道,估计死活都不愿意参与这个案子。 何康就是个例子,他就真的被这个案子吓到了。他前后几次给汪峰和余青青说,他看见那颗挂在墙上的人头笑得很狰狞,除了加深汪峰和余青青内心的恐惧外,他自己也并未得到解脱。如果不是当今社会工作不好找,而他家的背景也不算深厚,要不然他早就不干或调部门了。 就连已经被吓成这样的何康,都并不了解案子的全部,很多发生在状元楼小区c座的诡异事件,他压根就不知道。 “那么我就说上一次的那个案子了!被吓到了可别怪你青青姐哈!”余青青虽然口头声称不愿意,不过心中还是有几分炫耀,“那个案子,发生在两年前的冬天……” …… 两年前,森城! 发生了件鲜为人知的案子,毕业后刚进警队不久的余青青有幸成了少数知情者之一。 对于一个现象森城的市民都很清楚,在森城的很多繁华街道,会遇见很多乞讨的小孩。这些小孩绝大多数是受人指使,经常拦住、抱住或一直跟着过往的行人,直到要到钱为止才走。 除了上述的那种职业小乞丐外,每天晚上到了11点以后,森城的大街小巷总会出现一些特别的职业拾荒者。背着比他们自己都大很多的拾荒袋,如同背着壳的蜗牛一样穿梭在每一条街道。 这些蜗牛普遍只有5、6岁,大一点的也只有7、8岁。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从家里出来,在狼籍的街道和垃圾桶里找着人们喝完的可乐瓶和易拉罐。 这些小孩,和那些职业小乞丐不同。他们中有很多是森城本地人,也并非受人雇佣,而是因家境的原因自己上街拾荒。 这些小蜗牛和职业小乞丐还有一处显著的不同。 小乞丐绝大多数还保持着童真烂漫,有时你给她们一两颗糖,她们就会乖乖走开。 小蜗牛们却不一样。他们虽然和小乞丐们年龄相仿,但他们从不会主动找人要任何东西。他们埋着头走在街上,用手电照亮每一个垃圾桶,然后踮着脚用火钳把他们的寻找的宝贝从垃圾桶里取出来,周而复始。 你只要愿意去观察一下,就能很容易的发现他们。 “青青姐,你意思是说,那些小蜗牛表面看着挺可怜的,不过最后还是干了很凶残的事?”田欣这个小丫头,有些耐心不足的把余青青的话给打断了。 “不!他们是受害者!”余青青回答的时候,表情有些伤感。 “哦,我还以为……”田欣因为自己猜测有误,言语间有些难为情,不过她的话只说到一半。 “你还以为什么?”余青青有些苦涩的笑了下。 不过很快,余青青那张原本有些伤感的脸也立马严肃起来。 田欣表情呆滞,眼睛一眨不眨,瞳孔急速放大。面对田欣的突然变化余青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还没有说到吓人的地方。 余青青正准备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和她面对面的田欣率先开口! “青青姐……刚才你的后面有张脸!” 余青青听闻骤然一惊,后背有些发麻的她猛的回头,如镜子般的车窗上除了自己的脸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车中开着灯,外面漆黑异常,在这种情况下,车外面是很好观察车内的情况,车内则完全相反。 “我确定!我刚才真看见了!”田欣眼中尽是惊恐。 被田欣这么一说,余青青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心中也有疑问,会不会是田欣这小丫头无聊,自编自导的恶作剧呢? “你看见的,是张什么样的脸?男的女的?”余青青问。 “男的,他的眼睛直钩钩的,一直盯着我看!”田欣越说越怕,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 “盯着你看?”本来还以为是田欣搞的恶作剧,但正常逻辑下如果想吓唬对方应该说主要和对方有关,而不会把自己摆在最不利的目标上。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那张脸的,或者说那张脸是怎么出现的?”余青青问的同时已经把配枪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我也不清楚,当时一直在听你说原来的那个案子。”田欣说的时候还耸了耸脖子,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我一直听,突然我感觉你身后有个东西动了下。” 此时余青青也屏住了呼吸。 “开始我还没太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久我又感觉有东西动了下,才认真去看。”田欣畏惧的咽了口口水。 “我发现你身后的窗子上有张人脸,刚才的动静,是他在眨眼睛。”田欣说得余青青毛骨悚然。 车外,有人!? 汪队他们现在正在追捕疑犯,现在叫他们回来支援肯定不合适。车外的人要是疑犯还好,如果不是会破坏队伍的整体行动。 余青青关了车灯,这显然是个明智的举动,能有效的改变敌暗我明的处境。 几分钟后,眼睛开始慢慢适应周围的黑暗,由于车内已经关灯,外面的情景也有些能隐约看清。 两个女警坐在车里望向四周,车外树木轮廓的黑影已经逐渐清晰,不过压根就没找到人。 刚才车外的人去哪了?这个疑问伴随着恐惧荡漾在两人的心头。 “青青姐,那个人会不会……”田欣小声的附在余青青耳边。 田欣说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以前看过恐怖片中的很多场景在余青青的脑海中穿梭。 余青青猛的转身,用枪指着身后的座位,一动不动。 她们乘坐这辆汉兰达越野车是七座车,身后有两排座位。余青青和田欣用手电扫射了好一会,什么都没发现才最终松了口气。 “呼!刚才吓死我了!”提心吊胆了好半天的余青青终于放下心来。 “幸亏青青姐你在这,要是我一个人的话,都不知道该怎办才好!”田欣也有些庆幸。 “估计是走了吧!田欣,你现在打电话,把这事迅速报告给汪队!”余青青说完把脸贴在驾驶座的车窗上向外看,这是心细的她身为警员的习惯xing动作。 外面黑漆漆的,尽是荒山和树木的轮廓。 正当余青青准备把脸撤离玻璃时,眼睛几乎贴在玻璃上的她,感觉有个东西,从左向右慢慢进入了她的视野,最后把她的视野完全挡住…… 第十二章 疑犯 “汪队,你们还在山上吗?我们这里有情况,刚才车外有一个人!”田欣说的时候,还用手去推了推余青青的后背,“青青姐,汪队说他们马上下来支援。” 田欣连推了余青青好几下,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正纳闷时,她发现余青青贴着车窗的脑袋外面有一圈稍大的圆影。 “啊----!汪队,那个人现在就在车外……”田欣鼓足最后的勇气,不过还没等她说完,由于手部剧烈的颤抖,手机掉到座位下面去了。 余青青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和车外的那个人隔着几毫米的车窗玻璃,脸对脸的贴着。 虽然车内刚才一直开着空调,但是冷汗还是顺着她的脊背不断流淌。 外面的那个人也几乎如雕像般,把脸贴在车窗上,只是偶尔眨动眼睛。 听见田欣的尖叫,车外的那个影子好像动了下。余青青趁他抬头的同时,瞬间解了车门的锁,把车门猛的外推;由于车外那人是伸头过来,猛的吃了这么一记,加之余青青力道不小,立马被打翻在地。 余青青接着锁上车门,打开车灯然后把车向右后方倒去,因为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几个人,所以她不敢贸然下车追捕。 至于身旁的田欣,余青青压根没有在她身上寄予任何希望。 车头调转了方向,车灯如洪水猛兽般撕裂了黑暗;只见一个衣着深蓝色外套的男子,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坐好了!”余青青大吼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的田欣,在余青青相当生猛的那一脚油门下,差一点就把额角磕破。 人跑得就算再快,在绝对的科技优势面前,任何努力都是徒劳。余青青驾驶的那辆汉兰达越野车,仅仅十多秒中就冲到了那个人前面,拦在了他的去路中央。 余青青的想法并不是自己亲自去抓他,而是把它拖在这里,或赶往山上的方向,好等待队长汪峰他们的支援。和这名男子在山下这片旷野上逗了好几个圈子后,他终于择路而逃往山上的方向跑去。 余青青控制着车速,保持着距离跟在他的后面,在大灯全开的汉兰达越野车前面,此人无处遁形。车一直开到山脚,看着这名男子乱滚带爬的冲进山林。 “汪队,那人上山去了,你们注意堵截!”停车后,余青青立马打电话给了汪峰。 若论机敏果断,余青青绝对在同组的何康之上。如果女xing把她们的精力从那些无用的事上转移,除了单纯的肉搏格斗,各方面都不应该在男xing之下。 而且女xing在冷静的情况下,比男xing更加容易控制突发的情感,比如说冲动、恐惧这些不利的感情因素。至少在这点上,何康和余青青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收到!”汪峰挂完电话,和何康两人继续向山下奔跑。 那名神秘男子,经过这么前前后后的折腾,体力已经大不如前。汪峰、何康手电扫过他前方的时候,不断回头的他却没有发现前面的来人。 30秒后,那名男子已经冲到了汪峰和何康的跟前。 两名警员掏出手铐正准备搏斗擒拿他时。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满脸惊恐的冲上来,一下子跪倒抱住汪峰的大腿。 “鬼!有鬼啊!有鬼在追我!有辫子的女鬼!辫子好长的女鬼!” 看见这般情景,汪峰和何康两人顿时都懵了。 这个人抱着汪峰的大腿不断的颤抖,从他的动作和神态来看,刑侦经验丰富的两人看得出此人并不像在说谎,而是真的遇见了极为恐怖的事件。 隔了好一会,汪峰、何康两人才从刚才诧异里面缓过来,然后迅速的给这人上了手铐,接着向山下押去。 汪峰、何康押着这人一路上还算顺利。路上此人只是埋头走路也不说话,被人押着时也并不反抗。就这样,很快就下到了山脚。 余青青和田欣在车上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看见山腰开始有电筒的光束在晃动,知道疑犯已经被山上的同事所擒获。 两个女警把车灯全开,之后也拿着佩枪下了警车。余青青拿上手电掏出佩枪站在前面,还有些害怕的田欣则有意无意的躲在她的身后。 “汪队,疑犯已经抓到了吧!”看见手电光束渐近,余青青对着前方的山林喊道。 “抓到了,我们马上就下来!”汪峰刚一说完,发现他们押着的那个男子立马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男子听见他们的问答,本是埋头走路的他,立马警觉的把头抬起,四处张望,然后就再也不肯向前迈出----哪怕一步。 “走,别站在这!”汪峰推了几下,这人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这人突然转身,汪峰、何康还以为他要袭警,手条件反射xing的去掏佩枪。 没想到,这人转身之后立马跪下,然后边哭边拼命的磕头,“哥!我求你们了,别带我下去啊,那个女鬼会吃了我的,然后把你们也吃了!” 这人就在这里发疯,死活不肯再走。汪峰、何康两人试图用强,但他的那身蛮力就算汪峰和何康两人一起上,也奈何不了。 汪峰想,要是不是刚才这人自己束手就擒,自己和何康估计不动枪,还真就抓不到他。 “张宇,你和姚远一起过来支援一下,这疯子我们两个人搞不定!”实在没有办法,汪峰对着对讲机喊道。 四个警员好不容易把这个疯子抬下了山。 山下的余青青、田欣两人见众人已把此人擒获,立马迎了上去。 看两女警向自己靠近,本已筋疲力尽的疯子立马又开始挣扎,四肢乱蹬,“女鬼要来吃我了,救命啊,太上老君……观音菩萨啊!救命啊,女鬼要来吃我了!” 被他这么一喊,余青青和田欣也吓了一跳,田欣躲在余青青身后,抱着她的肩膀只露出了小半个脑袋。 一直很纳闷的汪峰,终于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他示意众人先把他放下来。 “你说她们是女鬼?”汪峰走到三个警员架着的疯子面前。 “她是!”疯子虽然惊慌失措,但是说得斩钉截铁。 “她?”汪峰指了指余青青,余青青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不是她!是她!她是女鬼!” 汪峰这时才发现,疯子原来一直盯着的是余青青身后的田欣。 “你说的是她?”汪峰又指着田欣问,吓得田欣自己都快哭了。 “嗯,她就是女鬼,吃人的女鬼!”疯子一脸肯定,说话的时候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发疯,“太恐怖了,那个女鬼太恐怖了!”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她是女鬼?”等疯子平静下来后汪峰开始引导,看看疯子能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疯子呆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瞳孔迅速放大…… “女鬼,有一条很长的辫子……” 顺着疯子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盯着田欣头上那条又粗又长的黑辫子。 “呜……呜……呜……你们别吓我……”听了疯子的话,田欣已经被吓哭了。 “大家先上车再说!”继续留在荒山野岭也不是办法,汪峰下达了指令。 可是这个疯子死活都不肯上车,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拼命挣扎。一行的警员也早已累得够呛,一时竟然拿他也没有办法。 “汪队,他是看见田欣的辫子才害怕的,要不先喊田欣把头发给盘起来,再去哄哄他,让他上车。”在众人窘迫之时,余青青给汪峰出了个主意。 田欣把辫子盘起后,疯子的动静稍微小了点。汪峰也实在没办法,只好去哄疯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朝外讲!” “恩!”听见汪峰故作神秘的这句话后,疯子的注意力又瞬间被吸引了过来,他双眼发亮,有力的点着头。 “其实我们是太上老君派来抓鬼的!”汪峰走到疯子耳边悄悄说道。 疯子将信将疑的想了下,“那么,为什么女鬼会和你们在一起?” “她不是女鬼,她是王母娘娘扮的。王母娘娘亲自来抓女鬼,所以才要办成女鬼的样子!”汪峰哄人的伎俩确实拙劣,幸亏他面对的人是一个疯子。 “那她为嘛哭了?”疯子虽然神经有问题,但并不代表他的智商就等于零。 “她是看见那些被女鬼吃掉的人才伤心哭的。我们先走,女鬼就在附近,没有法宝收不了她,我们去取法宝!”汪峰的逻辑已经开始混乱。他觉得,要是再和这个疯子说下去,搞不好自己也会出问题。 好在疯子怕女鬼,乖乖的上了车。折腾了大半夜,一行人才终于离开了这里。 好不容易把车开到镇上公安局,已经是凌晨一点。 汪峰和这里的负责人打过招呼后,要了间审问室,就和何康、张远开始审问疯子。剩下的三人,则留在车上休息。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好去抓女鬼。”审问室里,汪峰继续用着唯一能和疯子沟通的方式审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只告诉太上老君!”疯子一脸桀骜不驯,代价而沽。 “我就是太上老……” “你不是,你没有白胡子!”还没有等汪峰说完,疯子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我是太上老君派来的,托塔李天王!”幸亏汪峰反映得快,把话圆了过去。 “你骗人,你没有塔!”疯子不信。 好在何康眼疾手快,马上递了瓶康师傅冰红茶给汪峰,汪峰顺势托在手上。 疯子看着手托康师傅冰红茶的汪峰良久,最后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是谁?”疯子又看了看汪峰身后的何康和张远。 汪峰右手托着康师傅冰红茶一脸浩然正气的说道,“他们正是天上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汪峰刚一说完,何康配合的用手招着耳朵,眼咕噜不停的在转。 张远则皱着眉头,把右手放在眉前,摇头晃脑的到处打探。 三个警察此时的样子,若是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都在练轮子,练得走火入魔了。 疯子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前天晚上……” 第十三章 不是结局 疯子人称宝蛋,金坝村人。 他平时只是喜欢漫山遍野到处乱玩,也不招惹谁,更没有伤人的记录。所以大家都没怎么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前天晚上,玩的很晚的宝蛋从村外回来,准备拿这他的战利品回家。他今天玩得很开心,在外面抓了一袋子蛤蟆。当时天已经黑了,不过对这附近的路,宝蛋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去,所以一路上他就蹦啊跳啊,很快走到村尾的黄友财家门前。 这天晚上天上有月亮,但宝蛋的夜视能力很好,他看见当时有个人,在村尾的黄友财家门口。 宝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有些害怕就悄悄的躲在了一棵树后面,没敢惊动那个人。 那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看周围没人就掏出钥匙去把门打开了。乘他张望时,宝蛋看清了他的脸。 “那个人是黄狗!”宝蛋说道。 因为从小到大黄友财老欺负宝蛋,经常抢他东西,还打过他几次。所以宝蛋十分怕他,但又很痛恨他,所以称他为黄狗。 “黄狗进门后……”说着狗蛋哆嗦了起来,话都讲不清了。 “进门后怎么了?没事有我托塔李天王在这里,谁都伤害不了你!”听到此处,汪峰十分着急,只好又开始连哄带骗。 黄友财进门后,宝蛋本来想绕开他回家的。刚准备跑,突然看见黄友财身后跟了个人。宝蛋看见了一个披着长辫子的人,一直跟在黄友财后面,也进了院子。 “李……天……王……”宝蛋的牙齿在打架,他恐惧的看着汪峰“那个女鬼……那个女鬼……我好害怕……我不敢说……” “你说,我李天王为你做主!” “那个女鬼……她……没有腿!”宝蛋说完吞了口口水,似乎在给自己压惊。 “没有腿?”汪峰活了三十多年,直到前几天都还是个不择不扣的无神论者,但现在他的信仰也开始动摇。 “她飘着走……然后……倒挂在黄狗家门上!”宝蛋说完就用手开始比划,“就是这样的,脑袋朝下。” 看见他的动作,何康心中的恐惧又被他勾了起来。 “宝蛋,那女鬼倒挂在门上时,辫子垂下来没有?”何康随口问道。 “没有!她整个人都是倒着的,连辫子都是倒着的!”宝蛋答得很干脆。 何康心中最后的那道防线,随着宝蛋的答案已经开始崩塌。 “汪队,要不我们先回省厅请求支援吧!”何康俯身在汪峰耳边问道。 “你想找谁支援?”汪峰回头看了他一眼。 “去黔弘寺找几个老和尚,观音洞也行!” “你想成为全省警队的笑柄?” “汪队,这案子不是人干的,光凭我们是破不了案的。”何康有些急了。 “先审完他,其他事稍后再说。”汪峰知道何康想说什么,先转移话题把他稳住。 “宝蛋后来黄友财和那个女鬼怎么了?” 那个女鬼一直挂在门上,宝蛋躲在那棵老槐树后面,当时他很害怕,动都不敢动。 后来黄友财开门出来了,他也看见了那个女鬼,他张开嘴巴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来。 然后女鬼也进了屋,还把灯也关了。 狗蛋虽然害怕,但是一看见经常欺负他的黄狗要被女鬼吃掉,居然还有些开心的跑到了院边去偷窥。 “我趴在土墙上的往里面看黄狗被女鬼吃掉,叫他欺负我!”宝蛋说的时候还有些得意,看来疯子的世界真的很奇妙,前一分钟他还怕得要死。 “然后窗子开了……我看见……那个女鬼背对着我!”宝蛋又开始满脸恐惧,“然后有个圆圆的东西飞了出来,落在了我脚边。” “是啥东西?”其实汪峰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还回头看了眼何康。 何康脸白的像尸体一样,整个人雕像般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宝蛋双手捂着脸,断断续续的说…… “好吓人……好吓人……是……眼睛……一颗眼睛……” 汪峰与何康早就猜到了宝蛋嘴中的答案,因为他们在状元楼c座1002,根本没有找到挂在门头上黄友财少的那只眼睛。 听完宝蛋说的,何康终于熬不住了,扶在墙边不停的呕吐,因为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颗狰狞诡异笑着的黄友财人头。 “汪队……说实话,我很多时候真的不想干了!”何康边吐边说。 “如果不侦破这个案子,你一辈子都会活在那个阴影里面。”汪峰起身怕了拍何康的后背。 “宝蛋,你看见眼睛之后呢?”接着趁热打铁汪峰继续问宝蛋。 “我当时就跑,拼命的跑。我连那些蛤蟆都忘拿了!”说到这里宝蛋有些难过。 “那宝蛋,今天晚上为什么你要蹲在黄友财家附近的山上?”看何康好了些,汪峰递了瓶水给他。 “我想看看女鬼长得嘛样子!”宝蛋说得十分真切。 “所以你就趁我们上山的时候去车边窥看?” “你们追我,我就跑,你们好傻一直往山上冲,其实我就躲在路边。”傻宝笑得挺开心,“然后我往下走,看见两个女的坐在车上。其中一个的辫子好长,和女鬼一样!” 后来,想看清女鬼长啥样子的宝蛋,就把脸贴在汉兰达的车窗上往里面看。 汪峰想象了下当时的情景,也幸亏余青青心里素质好。不要说何康,就算换成自己,都要被吓得哭爹喊娘。 累了一天一夜,汪峰他们把宝蛋关在羁留室后,三个人便趴在审问室的桌上开始呼呼大睡。 熟睡中…… 汪峰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 天空下着暴雨,不时电闪雷鸣。 他身处于一栋大厦的天台。 俯身向下望去,身下不是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而是一条古朴的大街。 街道并不宽,古朴而宁静。空中的暴雨如俯冲的雄鹰般,撞击在路面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形成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突然间,街道的两头闪现出了无数的火把,如魑魅魍魉的眼睛在大雨中不断跳动。 随着无数火把的靠近,汪峰看清了一群举着火把的人流,如金色长龙般翻滚着,不断涌进身下的那条古朴街道。 最终人群停在了街中央最大的一处宅邸前,火把聚在一起,把周围照如白昼。 宅邸的院前有两尊石狮,雄伟而威严,然而在火光的照耀下,此时仿佛被染成了血色。 人群聚在院门前,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原地无声的站着。任由暴雨打在身上,划过他们的脸庞,他们都如同雕像般没有半点动作。 秋风萧瑟,暴雨中偶尔飘来几片枯叶,落在这群百战余生的人群身上。这是大战前最后的宁静,他们肃杀的脸上毫无表情,他们在等待,等待血雨腥风的那一刻。 不知什么时候,一声令下,人群开始进攻院落。 中间数人抬着圆木不断冲撞院门,仅数下两扇黑铁大门就轰然倒下。大门倒下的瞬间,黄衣人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有序的涌入院中。 汪峰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他能做的,仅仅是观看这场无声的电影。 黄衣人的不断涌入,使得院中开始有血水向外流出。不过黄衣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街口,然后冲进院中。 过了很久,暴雨终于停了,黄衣人也不再有任何举动,而是把握在手中的长刀收回刀鞘。 青锋回鞘! 汪峰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手机响了很久,汪峰才睁开眼睛。 四点半! 冉冉打来的?!! “冉冉?”汪峰立马接了电话。 “舅!我终于知道副卫生间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 话说蓝冉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就再怎么也睡不着。 伴随着她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伤感,一种伤心到极限的沉寂。 蓝冉在床上侧夜难眠,她反复的读着手机上的那段话: 快把你家厕所的东西挖出来,不然整栋楼,都要死,我很累,很累 每次当她读到:“我很累,很累”时,心中种有种刀割般的感觉,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女人,就是一种相当奇怪的动物。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她们会表现得比男人胆小、懦弱、甚至愚蠢、渺小,当然这其中没有半点虚假。不过一旦她们的情感控制了她们的神经,她们就会变得不知恐惧为何物,敢做任何她们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真的很奇妙! 很奇妙…… 最终,蓝冉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开门,离开了外婆家。 凌晨三点,蓝冉从新路口的外婆家,乘出租车回到了自己家住的状元楼小区。 用电子钥匙打开了一楼的大厅门,蓝冉进入了落针有音的状元楼小区c座的电梯厅,恐惧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身边。 那件命案发生后,本就没有多少人入住的大楼,更是十室九空。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按了电梯的控制器,进电梯后,又按下了12这个数字。 蓝冉在电梯中,希望能早点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因为电梯门关上后,她的鼻子隐隐的闻到了,还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 看着电梯指示牌的不断跳动,蓝冉虽然强装镇定,不过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7…… 8…… 9…… 10…… 幸亏电梯门没有再在10楼打开!一直憋着一口气的蓝冉,终于把那口气吐了出来。 回到家,蓝冉把家里所有能开的灯以及空调电视等电器全部打开。接着去储物间拿了锤子和扳手等工具,径直走到她卧室对面的那间副卫。 蓝冉先用锤子不断敲打地面的浴砖,如果下面有东西,会听见不同于周围的声音,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随着不断的敲击,终于让她在座便器正下方的位置,听到了不同的声响。 “噗--噗--噗--噗--!” “应该就是这里。”确认了几下后,蓝冉自言自语。 找准方位,蓝冉也没有犹豫,抡起锤子噼里啪啦的开动起来。 石屑飞溅,溅开了尘封许久的岁月。 半夜一个人来这里,只有唯一一个好处。那就是,此等场面要是被她那个洁癖老妈汪琳慧看见,必定要面对她实施滔滔不绝的----佛山断肠念。 不一会,表层的浴砖被敲碎,蓝冉拨开石屑,一个黑得发暗的盒子露出了一角。 兴奋! 恐惧! 犹豫! 好奇! …… 无数种情感一起汇在心头,蓝冉只有一个想法,快点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又敲了大约十多分钟,总算把盒子成功的取出。 蓝冉拿着盒子颠了几下,盒子不算太大,重量并不算沉。她把盒子放在座便器上,屏住呼吸,连眼睛也不敢睁大慢慢的打开,生怕里面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自己。 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个两掌大的木牌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蓝冉好奇,拿起木牌仔细观看并无什么特别,上面繁体写了几个字,她便逐字念去----“大将军神位!” 只此五字! 她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舅舅的电话,“舅!我知道我家副卫生间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是一个灵位,上面写了五个字‘大将军神位’!”蓝冉刚说到这里,手机信号突然断了,连同家中的灯和电器也一同停止了运转。 观察了一会发现并不是停电,因为厕所对面自己卧室的灯还亮着。 森城的夜晚十分凉爽,就算是夏季也不例外。 由于温差,卧室的窗玻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蓝冉刚走到卧室门口,只见有只无形的手,开始在玻璃上写字。 字----逐一显现! 蓝冉并不害怕,反而有些伤感。这似乎是首元曲,她逐字读着: “为谁愁,海空流,只叹荒冢望孤楼!” “油纸伞下江南秀,红妆能留几度秋?” “清泪如酒。” 全曲读完,那种莫名的伤感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堵住。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静静的挂在了脸庞…… 第一章 怪人 四年前…… 楚州大学!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一间容纳了三百人的阶梯教室里。 座无虚席的学生们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讲台上那个谈笑风生的老教授身上。 教授有个奇怪的名字,他姓邓名连其,是楚州大学最著盛名的中国古代史专家,有鄂省易中天、楚大王立群之称。 邓教授讲课生动风趣,让乏味的历史有了一种特殊的活力。所以到了他所开设的选修课----中国古代史,全校学生都争相踊跃报名,每年都是一名难求。 这堂课像往常一样,近300个座位全部坐满,教室后面还站了很多并未报名的旁听生。 “说到中国古代的战争艺术,首推战国,其次南北朝,秦汉三国更次之。”邓连其是个年近六十的清瘦老头,讲课时肢体语言极其丰富,只见他大手一挥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若论世界兵家各派之翘楚无非是----” 孙武的----心理攻略战 亚历山大的----重装步兵斜线阵 汉尼拔的----包围歼灭战略 成吉思汗的----骑兵集团奔袭 拿破仑的----各个击破战略 阿道夫的----装甲闪电突袭 **的----游击战略 黑板上写完后,邓教授继续说,“而中国的南北朝,由于各种原因,始终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下。可悲的是很多人只知三国而不识南北朝----一个比三国更加精彩绚丽的时代。今天我们就拉开南北朝的序幕,看看那些兵家大作之经典。” 台下的学生们掌声雷动,邓教授脸上神采奕奕。 在史学界邓教授获得过车载斗量的荣誉,如今他却更享受这种站在讲台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指点江山的意境。 他的目光扫视过教室的每一个地方,看见学生们有如此高昂的兴致,这才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 刚踏进大学校门的蓝冉,鼓掌鼓得倍起劲。因为这正是她想要的大学时光,这种轻松且特有的学习氛围是中学所不能比拟的。 当邓教授面带微笑,用目光扫视过教室的最后一个角落时,在美好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一个碍眼的东西,让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 这小子每次上我的课都坐在同一个地方睡觉,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这次绝不能再继续这么纵容他了,邓教授暗自下了决心。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邓教授对着坐在第一排的蓝冉说道,“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 蓝冉吃了一惊,不过还是迅速的走到讲台下面。 “你去把最后那排睡觉的那个男同学叫醒。”邓教授板着脸,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蓝冉回头看去,只见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有一个人趴在桌上,用衣服盖着脑袋在那里一动不动。 蓝冉转身向此人走去,教室中三百号人的目光,也随着蓝冉的移动而移动。 一见此景,那人身边的一个男同学开始拼命摇他,不过却也没能把他摇醒。 蓝冉一步步的走到了此人跟前,“俯身轻轻的喊道,同学醒醒,教授正看着你呢!” 不过这人没有半点反应! 在三百个人,六百只眼睛的众目睽睽下,这人并不是故意在此装深沉----他是真的没听见。 因为他沉寂在一个无法自拔的梦境里面。 那个从小到大,无数次出现过的诡异梦境! 同一个梦! 怎样的梦? ----漫天飞雪,三月不绝…… …… 蓝冉喊了下此人,但他并没有任何动静,还是在自顾自的睡。 蓝冉只得回头看了眼邓教授,邓教授脸上不悦,面无表情的站在讲台上一言不发。 蓝冉没办法,只有鼓足勇气把这人的衣服掀开,然后推了推他的脑袋。叫不醒这人,不但自己,连讲台上的邓教授都下不了台。 “同学醒醒!醒醒!全教室同学都在看你!”蓝冉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再加上手上的动作,想必这个人就算睡得再死怎么也该醒了吧。 没想到此人非但没起来,还伸出一只手,打开了骚扰他睡觉的蓝冉。 那人看似慵懒的手臂一扬,其实力道极大,至少对于蓝冉来说是如此。蓝冉被他这么一掀,立马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引得满教室的同学哄堂大笑。而邓教授的脸上却更是铁里泛青! 被大家这么一笑,蓝冉整个脸都气红了。不过她虽然外表文静,但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她凑近此人耳朵,做出要喊的样子。其实暗地里用手捏住这人胳膊上的一块肉,然后开始旋转。 45度…… 90度…… 180度…… 270度…… 终于,快要扭到360度的时候,这个人猛的抬头,把眼睛睁开,眼中的神情尽是锐利,并且条件反射xing的站了起来。此人站起来后,足足比蓝冉高了一头,正满脸怒气的俯视。 “妈的!你有病啊?掐我这么痛!”这人很干脆,开门见山的骂道,“我胳膊都被你掐肿了!” 蓝冉当然没想到此人会有如此举动。起初她设想这人就算被她掐醒,而现在又在上课,他只能吃哑巴亏,没想到这人完全不按常规路线出牌。 听见这声意想不到的叫喊,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不过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数秒,更加奔放的笑声、起哄声立马此起彼伏。 从未料想到场面会如此失控,邓教授很不高兴的咳了一声,沸腾的场面才慢慢被压制下来。 蓝冉也趁机,灰溜溜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反正邓教授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之后发生的就看邓教授自己是怎么去处理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邓教授强压着怒火。 “我?嘿嘿邓教授好!我叫李开心!”这位名叫李开心的男生指了下自己,似乎意识到了刚才的冒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 李开心? 这名字取得够二的! 听见这个名字后,但又碍于讲台上面的邓教授,教室里有近百名想笑的学生,此刻也只能强憋着,很多人的脸已经胀得通红。 邓教授清了清嗓子,貌似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李开心同学,我观察你很久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一上我的课就睡觉?” 李开心神情有点愧疚,“教授,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分真话假话?真话!”邓教授怒火再一次的涌上心头。 “因为教授您每节课都点名签到!” 李开心说完,整个教室足足愣了三十秒,面对他这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大家一时还缓不过劲来! 等大家反映过来后,无不私下议论纷纷: “这小子够直白,牛b!” “完全是一针见血,也说出了我的苦衷!” “他逻辑挺跳跃的,这娃是人才!” “傻x,等着挂科吧!” …… 听完李开心的话,邓连其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他承不承认,今天确实被这小子给耍了。想到自己纵横史坛数十年,也没遇到过现在这样的嘲讽,今天就算被人认为以大欺小也无所谓了。 “李开心同学,现在请你出去!我的课你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不会让你合格的!”邓连其指着教室的大门。 听见邓连其的话,蓝冉此时有些内疚。 要是刚才自己不去掐他,事情搞不好还不会闹这么大,他提前挂科,自己也有些责任。 教室里的同学听见邓教授这样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邓连其此人,就算是楚大校长赵富国见了他也会礼让三分。这小子今天的行为,完全是活够了想死----不好意思讲。 就在所有人等着李开心拍屁股滚蛋时,李开心咧嘴一笑,笑得十分狡黠。 “邓教授,你就这么把我的科挂了,于情于理我不服!”面对邓连其的冷眼斜视,李开心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要不我们两个现在比一把,我输我走,我赢我留!” 看邓连其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李开心胸有成竹的挑衅道: “就比历史!” 教室再次沸腾,如喷发的火山,再也无法平息下来: “这小子疯了吧,居然找老邓比历史!” “我还有为他有什么杀手锏呢,原来是自取其辱!” “开始还以为他是个人才,没想到智商这么低。他人高马大的,为什么不找邓老头单挑篮球?” “这小子是表演系的吧,来这里哗众取宠,快滚蛋吧!” “原来他的梦想不只是想挂科,搞不好最终目的是奔着开除!” …… 邓连其闻言先是诧异,后来怒极反笑,“你如果,能把今天我要讲的南北朝兵家说出个三分,我就不挂你。” 说完邓连其目光依然斜视,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放在眼里。 邓连其语毕,李开心看了一眼黑板,立马大步走上讲台----反客为主! “若说南北朝,还得先说之前的两晋十六国。”李开心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教室混乱的场面。就连邓教授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嗓音还挺不错,适合讲课。 “话说西晋昙花一现,八王之乱,五胡入侵。北方大地十六个国家,我方唱罢你方登场。西晋王朝最后的两缕英魂,只剩闻鸡双雄的----孤忠尽节。” 开始场面极其安静,因为他们被李开心出人意料的声音压制着,直到李开心说出“闻鸡双雄”时,又立刻产生了不小的骚乱。 因为,百分之80以上的男生和百分之50左右的女生,都把“闻鸡”这两个字想歪了。也难怪,当今世上思想不长毛的又有几人? 一见此景,站在一旁的邓连其不得不解释道,“他说的是闻鸡起舞这个成语里面的两位人杰----刘琨和祖逖!” “西晋灭,司马苟安江南,北地如修罗地狱。十六国更替的华丽画面中,最耀眼的将星,首推武悼,王猛、慕容次之,石羯、刘匈再次之。再说东晋无非就是谢安手上的北府而已。” 说到这里,虽然场下同学没一个能听全懂的,但是鉴于先前的那次也不敢再发笑起哄,免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取其辱。 短短数分钟,邓连其脸上的不屑已变成赞赏。他没想到,如今学生里面还有人能有如此功力,把百年的沧海桑田说得如此精炼,却又一针见血。 乘李开心喘口气的时间,邓连其试探xing的建议道,“你说细点吧,不然他们听不懂!” 李开心回头嘴角微微一扬,“没关系,教授能听懂就行。”换言之他是专门说给邓连其一人听的。 “再说南北朝,江淮烽火百余年!若说骁勇,不过杨萧!再看兵阵,只见白虎!” 李开心语毕,台下众人心中又响起了质问的声音。 杨逍? 倚天屠龙记都出来了,那不是元末明初吗,关南北朝什么事?台下不少历史爱好者心中质问,但碍于前车之鉴只得在心中冷嘲热讽。 我还范遥呢? 我还张三丰、张无忌呢! “白虎”二字一出,场下的人又条件反射xing的开始乱联想。人有时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动物,他们能选择xing的忘记前面不久处的伤口,而又表现得如此真实。 “杨大眼、萧摩诃?确实勇冠三军,无人可挡。” 接着邓连其提出了他的疑问,“白袍、韦虎?为何只举此二人?” “王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观子云,方知武穆太平常;看武悼,只叹霸王欠豪情!” “武穆岳飞太平常!?霸王项羽欠豪情!?” 这句话如同战场上的重鼓,不断的回荡在邓连其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李开心说完停了一会,因为邓连其需要思考。 邓连其想了一会,释然而笑,“那韦虎呢?” “把一个近乎全瘫的枯骨老翁称为老虎!”李开心这次笑得很张扬,“水淹合肥,血战钟离!至于什么周郎赤壁,长平白起,不过尔尔!” “至于其他什么的:刘寄奴、长城不毁、落雕都督、兰陵鬼面这些人,不提也罢!” “over!教授我过关否?”李开心转脸一直微笑。 邓连其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鼓起掌来,“后生可畏!” 台下的观众也因为邓教授的鼓掌而鼓掌,虽然他们不知道何处该鼓掌,只是下意识的跟风邓连其的动作。 鼓掌的人群中,包括刚才内疚而现在震惊的蓝冉,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讲台上的李开心。 掌声响完,李开心再一次微笑: “教授,现在该我出题了吧……” 第二章 史神来了 邓连其立马愣了,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想起原来他正在和这个名叫李开心的同学比试。 鉴于李开心刚才的锋芒毕露,邓连其心中泛过一丝涟漪。如果说邓连其怯阵,不过是个笑话! 对于中国古代数千年的历史,在邓连其面前,不过是如数家珍。 就算和当今史坛的任何一位泰斗对阵,邓连其也完全有信心能不落下风。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黄毛小子,邓连其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是一种他这一生从未遇见过的气质,他能确定这种感觉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邓连其内心深处还有些许激动,这是高手间过招的兴奋。对于这种感觉,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不下十年。 “教授,我的这个问题,是个君子问题,不过我还是很相信教授的人品。”看见邓连其做好了思想准备,李开心开了口,“教授也可以在我说明规则后,拒绝我的这种问答方式,如果教授拒绝,那么就算我输。” 针尖对麦芒,一场巅峰之战即将在这间阶梯教室中展开。场下的观众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这场好戏,其中就有一个名叫蓝冉的女孩。 李开心是强,场下的同学不管主观客观,都已认同。但是他的出题规则,确实叫人匪夷所思。 邓连其听后再次诧异了一下,然后微微笑道,“只要题目的范围,没有脱离‘历史’二字,我就绝对会对其进行作答。” “下面我将阐述一个我发现的观点或是规律,如果我说完后教授你说你之前已经研究或了解,那么还算我输!” “首先,我想请问教授是否愿意听我的这个观点?”李开心显得胸有成竹。 “你说吧。”其实邓连其心中还是犹豫了下,因为这小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只不过时间不足两秒! “今天我说的这个观点,我命名为----第一次炮灰定律!”李开心说的极为响亮。 第一次炮灰定律!? 这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个极其新鲜的词汇灌入大家耳中,不仅下面的三百名观众,就连邓连其本人都乍舌不已。 “纵观华夏文明五千年,王朝兴衰更替如过眼云烟。历史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永远只有三部分----战争、和平与革命!” 李开心顿了顿,“人类的历史也仅此只有这三部分组成,相互交替,永远不可能走不出这个怪圈。” 邓教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王朝的更替,看似无迹可寻,可读完二十四史,我找到了一个很微妙的共同点,也就是历史的规律。” 300多名学生此时听得聚精会神,比以往听邓教授讲课还要认真,有的人居然还开始做起了笔记。 “地球人都知道,世界上没有不灭的王朝,王朝兴衰更替有的只有时间的长短。就拿其中翘楚拜占庭而论,也不过千余年光景!” 接着李开心话锋一转,“不过每一个王朝被灭亡时,都会出现一个共同的定律。就是现在我所说的----第一次炮灰定律。说得通俗些,就是推翻前王朝战争或革命的过程中,第一次永远不会成功,永远只能成为后面成功者炮灰的定律!” “就拿华夏史举例!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沿,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王朝至此完!这些口诀想必小学生都听过。那就拿这些大的朝代举例,小的朝代懒得说了,不过一样受用此定律。” “夏商神话朝代,从周开始讲,当然有兴趣的夏商自己去研究。周经过国人暴动衰败,烽火戏诸侯之后名存实亡!国人暴动是什么?就是第一次炮灰般的革命动乱!” “秦亦是如此!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本无种,浩浩荡荡杀向咸阳,还不是一样的炮灰了。成为了刘邦、项羽改朝换代的炮灰!” “而汉朝更有意思!”李开心侧脸向听得聚精会神的邓教授望去,“教授你炒股不,知不知道蜡烛线?” “日本人发明的蜡烛k线?我儿子炒,我也知道点!” “只要是有思维的东西,他们的行为意志都能用k线表示出来。历史是人类共同思维的产物,同样能用k线表达。西汉灭于王莽,西汉末年的农民起义正好就是王莽的炮灰。王莽灭于刘秀,而赤眉绿林正好就是刘秀的炮灰。东汉灭于三国,而张角黄巾正好也是三国的炮灰。如果把汉看成一个整体,那么王莽就是汉朝灭亡的总炮灰!” “大家明白其中的含义没有,这些东西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唯一的区别浓缩为两个字就是----级别!” “你的意思是西汉的级别属于汉朝级别之内?”邓教授问道。 “正解!” 李开心双眼放光,“想改变一个级别的趋势,第一个反向的次级别必炮灰!” “晋朝的炮灰是八万之乱;隋朝是瓦岗;唐的则是安史之乱。北宋有宋江方腊,南宋有截发刺字。如果把宋史看成一个整体,金就是元灭宋的总炮灰!接下来是元,炮灰是陈友谅、张士诚一干人等。明是李自成;清是洪秀全!” “结论,任何一次改朝换代,第一波对统治者宣战的,永远都是炮灰!一个过于强大的王朝,可能会灭掉好几波炮灰才最终衰亡,至于是多少波根据当时的情况而定,不过第一波必炮灰!就好比股市k线的顶部,永远都不可能是尖的,最最最最最最最不济,也有个此级别的右肩炮灰在那里让大家逃命!再最后总结一次,任何有思维的东西都可以套用此定律----第一次炮灰定律!” 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为什么无声? 因为场下的听众,没任何一个人能理解李开心说的是什么。 唯一一个理解的邓教授,此时也陷入了沉思。 邓连其脑海里面不断浮现着李开心刚才说过的话,身为史学大家的他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第一次炮灰定律,给他带来的震撼不言而喻。 “你今年多大了?”邓连其视乎有点不相信一个年轻人能有如此观点。 这也正常,因为当今世界,绝大多数年轻人都热衷于十字真经:吃喝piao赌抽,坑蒙拐骗偷! 你叫他们坐下来静心研究枯燥乏味的历史,岂不是痴人说梦? “大一新生,还差三个多月18岁。”李开心如实回答。 他也没比我大多少嘛!貌似挺厉害的,历史学得真好。对了他会不会对我掐他的事还记仇?哎,都怪我当时太冲动了…… 蓝冉坐在位置上一个劲的瞎想。 这时李开心也挺无聊的,他也不好意思打断教授的沉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眼睛开始在教室里扫来扫去。 他并不是在找美女,而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无聊的看他身下的这些人的反应,希望从观察他们的行为中,找到一些乐趣。 先是看到了刚才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生,只见那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一只手竖着大拇指不停的晃动。显然是哥们出了风头,自己也沾了光。 李开心和他四目相对,眨了下眼和他笑了下,然后目光继续乱扫。最后目光扫到了前排的蓝冉,蓝冉此时也正好在看李开心,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想起了刚才的情景。 女疯子,傻不拉几的。 这是李开心下意识摸了下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对蓝冉所下的定义。 怪人! 这是蓝冉对李开心的看法。 李开心先把目光移开,虽然他不算是为小事记仇的人。但是被这个疯丫头下死手的这么一掐,虽然现在衣服盖着,看不见大臂上的伤痕。不过根本不用想,非青既紫! 就在这时,邓教授再次鼓起了掌,“精彩,受教了!” 邓连其此人为何在鄂省如日中天,除了他非凡的历史功底外,他的人品也不参半点杂质。 他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专家不同,如果脱去他光辉荣耀的外衣,他仍然是个不择不扣的历史爱好者。钻研史学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没有之一。 从此刻起,邓连其和李开心,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数倍,不过他们还是成为了史学上的忘年之交。 邓连其欣赏李开心的观点。 李开心则是为他的观点,找到一个能听懂的倾诉人。 这天下午开始,李开心在鄂大一战成名! 史神的名声,更是不胫而走…… 下课后,人流中。 “开心,你丫就是一神童啊!”说话的是当时一直摇他的那个男同学。 这人姓杜,单名一个林字。李开心觉得不顺口,军训那天起就喊他阿杜,外号人称肚皮。搞得很多人至今还不知道阿杜真名。 阿杜虽然歌唱得极其难听,不过篮球打得很好,特别是他的运球和助攻,在业余选手里面可算得上是上乘。 李开心和阿杜并排走着,听见阿杜的话回应道,“人可以没有智商,但不能没有常识,你见过这么高大伟岸的儿童吗?”李开心斗嘴也有他的论点,他的身高比175公分的阿杜还高出一些。 “切,别把自己说得像阿诺斯瓦辛格一样!”阿杜立马反嘴。 阿诺斯瓦辛格,是李开心嘲讽时常用的词语。现在已成为他们法学院,打篮球的那群人固有的口头禅。 比如说: 我还以为你是阿诺斯瓦辛格,肌肉可以防弹!(某人扣篮成功后!) 你还以为你是阿诺斯瓦辛格,天天在家里玩来福枪骑摩托?(某人三分中的后!) 你突然长出一身肌肉,时刻鼓在身上,莫非是模仿阿诺斯瓦辛格?(发现某个竹竿穿了一身假肌肉棉衣。) 等等等等…… 两人一路斗嘴到食堂,正要进去吃饭的时候,李开心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你先去吃,我去冲个话费。” “行,我打了饭等你。”阿杜说完自己先去食堂占地。 阿杜走后,李开心并没有去冲手机费,而是径直向学校门外的一家兰州拉面馆走去…… …… 上完邓教授的课后,蓝冉和同班同寝室的马小蕾一起向校外走去,去吃她们中午就商量好的那家兰州拉面。 蓝冉和马小蕾去吃的那家兰州拉面馆很好找,就在学校大门的正对面。 那家兰州拉面馆在楚大一代,方圆数十里远近闻名。不是因为味道有什么特别,而是它取了一个极其拉风的名字----西北小马哥传奇拉面王! 当今世上,一个卖拉面的,敢把小马哥和传奇两个字眼同时用在招牌上,并且还敢称王的,估计地球上也只此一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哥开的《和平饭店》呢。 拉面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姓马名骏,在楚大门口开面馆也有好几年光景了。 马老板为人口碑还不错,由于拉面馆的生意一直挺好,他还很意外的原意招收汉族勤工俭学的学生,这在**里面已算少有。 蓝冉和马小蕾进店各点了一碗牛肉拉面,便坐在那里开始瞎扯淡。 “看你平时文文静静的,今天下手挺狠的啊,那个叫李开心的瞬间被你掐毛了!”刚一坐下,马小蕾就开始调侃蓝冉。 “我当时还不是没办法,谁叫他睡得比猪还死?”蓝冉虽然嘴上辩解,心中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那小子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真的很厉害,连老邓这种史前怪物都能搞定。”马小蕾的思维跳跃得很快,“其实那个李开心长得也还不错,干干净净的个子又高,要是我男朋友还真挺长脸的!” “你不想你的雨哥哥了吗?”蓝冉借机反攻。 刚进校不久,马小蕾就在一次老乡会上暗恋了法学院大二的杜雨学长。 “去你的,是杜雨他先有意思我小马姐的!”马小蕾本来想说的是马小姐,一激动却说成了小马姐。 若平时到无所谓,不过今儿是在人家小马哥的地盘,一丫头片子居然敢在这里称姐。小马姐一出,立即引得四周鄙夷的目光齐刷刷的向这里射来。 蓝冉十分尴尬,也有点想上厕所,就找了个借口,“我先去下厕所,你帮我看下包。”说完她就跑向拉面馆的卫生间。 拉面馆的卫生间只有一间,使用时把门锁上不分男女。蓝冉进去刚锁门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人在外省,无依无靠,使她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 脚步声停下后,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个声音相当耳熟。 “老板,东西给你,明天别忘了。” “小子,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话的是马老板----那带着浓厚西北腔的普通话。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你把东西给他,交东西的时候注意点。” “放心,中午不会少他一个子的。” 两人声音不大,鬼鬼祟祟的,莫非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一会外面动静没了,蓝冉知道人已经走了,她走出厕所回到马小蕾旁边。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谁?”马小蕾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 蓝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三个字脱口而出---- “李开心!” 第三章 四人夜话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他刚才进去的时候你看见了?”马小蕾吃了一惊。 “嗯,不是还有马老板嘛,进去时看见了!”蓝冉也吃惊自己一下子说出了那个名字,只好撒了个谎圆了过去。 吃面时,蓝冉显然心不在焉的若有所思。 猛然间,蓝冉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大陆警匪片中常见的情景----他们不是在做毒品交易吧…… 李开心回到食堂吃完晚饭,和阿杜两人也没去逛,一起回了寝室。 李开心和阿杜的寝室在楚大男生宿舍2栋,这栋楼住的是楚**学院和艺术学院的学生。李开心的寝室在517,阿杜则住在他隔壁的519。 李开心回到寝室,和同寝室的打了招呼后,其他的三个室友继续各忙各的事。 李开心的铺位是一进门的右手边,和他对铺的是一个鄂省本地的农村男孩,名叫吴小凡。 睡在里面两个铺位的,一个是来自河南的林煜,一个是xin 奸g的周东强。 先说吴小凡。 吴小凡人如其名,平平凡凡。长相平凡,衣着平凡,言谈举止平凡,就连走路也很平凡。 吴小凡来自农村,家中还有个念高中的弟弟,由于家中经济情况比较紧张,军训刚完他就开始了勤工俭学的生涯。 林煜,长相斯斯文文的,带一个金边眼镜,一天到晚就在他的铺位附近方圆两米的范围内,玩他那台ibm的本,并且还时不时骂几句周东强。 至于林煜为什么要骂周东强,因为周东强这丫确实是个非一般的人才! 周东强,xin 奸g克拉玛依人。 他从小到大生活在兵团家属区。从进寝室的第一天起,只用了分分钟,就让同室的其他三个人感受了他的与众不同。他平时说话,十句话里面有九句,是带着非常时期红卫兵气息的。剩下那句更绝,直接背**语录。 周东强平时也极其宅,他和林煜一个胖一个瘦,背靠着背,各自玩自己的电脑。 林煜比较正常,也就是玩玩魔兽,逛逛论坛,听听音乐。还有,就是在寝室没人的时候,偷偷上上那些不健康的网站,看几部岛国爱情动作片。 周东强貌似和林煜一样,不过他玩的是老红警,逛的是愤青集中营,听的无非是几首前苏联老歌,什么喀秋莎啊、三套车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至于林煜为什么玩电脑时候,还不忘时时骂他几句,其实说出来正常人都能理解。 举个例,林煜和别人在浩方打魔兽打到焦灼状态时,他背后的周东强突然用他那洪亮的假美声唱一句: “正当梨花开篇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林煜立马吓了一跳,鼠标一抖,英雄死了…… 李开心进屋后,也打开电脑,随便看了下nba新闻,看看哪个队赢了,谁又抢了几个篮板,砍了多少分。 李开心他们寝室开始并不是很和谐,人和人在寝室里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但是经过李开心的整顿,现在寝室已经变得十分融洽。至于是什么整顿,可以这么说,寝室里的其他几个人都不同程度的被李开心收拾过。 “对了!李开心,你没回来前隔壁515那帮学艺术的约战我们寝室cs,打还是不打?”玩着玩着周东强开了口。 “你们的意思呢?”李开心问话的时候看着林煜。 “打,好久没有爆人头了!”林煜盯着自己的本,面无表情的说。 “我这边也没问题。”李开心也愿意参加。 这时周东强冲出了寝室,边走边喊,“在革命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打cs打到晚上11点,和隔壁艺术系那帮哥们互有胜负。双方杀人最多的是周东强。 “在正义的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无从遁形!”周东强很得意。 “瞎猫碰到死耗子!”林煜有些不爽,嘀咕了一句。 由于明早第一节有课,还是一节必点名的课,所以四人早早的上了床。 开始了他们经常举办的,卧谈会! 首先开口的是周东强,由于他昨天晚上表现得差强人意,这位革命志士急需扳回面子,“在革命的旗帜下,我先讲一个笑话!” 有一只小白兔,在河边的草丛里大条,这时一只狗熊也跑到这里来大条,它蹲在小白兔的旁边。 小白兔个子小拉得快,很快就解决了,然后就在旁边玩草。 小狗熊又拉了一会,问小白兔,“小白兔,你长得好乖哦,你在这里玩不怕弄脏啊?” 小白兔很天真的说,“没事啊,脏了在河里洗洗就干净了啊。” 小白兔刚说完,小狗熊立马抓起它擦屁股。 周东强说完,李开心礼貌xing的笑了两声后,寝室里只剩下吴小凡开心的大笑。 “小凡你可真给他面子。”还没等吴小凡笑完,林煜打断了他,“我说一个!” 两夫妻去阿拉伯旅游,一天他们走在沙漠里,遇见了马匪。 马匪抢光了他们所有的财务,然后在地上画了个圈,对着男人说,“进去,出来就杀死你!” 男人无奈只得乖乖进去。 之后马匪们就强奸他老婆。 马匪走了之后,女人坐在地上伤心的哭,男人从圈中走到她身边,突然双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女人见状十分诧异,以为男人气疯了,安慰xing的问了他一句笑什么。 男人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然后很得意的告诉他老婆,“他们说我从圈中跑出来就杀死我。我乘他们强奸你的时候,悄悄跑出来玩了三次,他们都没有发现!” 闷骚型人才果然不同凡响,林煜刚一说完,整个寝室都笑疯了,包括他自己。 “够绝!”这是李开心的评价。 等大家笑够了之后,该轮到李开心发言了,因为在517,吴小凡一直以来都扮演着铁杆听众的角色。 李开心想了一会,笑话他听过的并不太多,经典的就更少了,说冷了不但没意思,反而会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我说一个不是笑话的故事,敢不敢听?” “有啥不敢,革命的勇士永远走在披荆斩棘的道路上!”第一个回答的是周东强,可能他的信仰使得他人比较二,就算预感到李开心会讲哪方面的东西,他也不算害怕。 “开心,说实话……你这么一问,我反而有点怕。”这句话是吴小凡说的。 “林煜呢?”李开心问了句。 “听!”林煜回答得极其简洁。和李开心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大家都知道他喜欢不按常理出牌。至于怎么个不按常理法,大家都领教过,所以林煜不敢掉以轻心。 “那我开始说了哦?” 李开心说完,其他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其中吴小凡更夸张,被子几乎蒙住了头。 “今天我要说的故事,名字叫做----校园七不思议事件!” “等等,你说的是金田一里的那个?”林煜一急打断了李开心的话。 “你看过?” “看过!”林煜终于送了口气。 “嘿嘿!”李开心诡笑两声。 “我说的不是那个!” 接着李开心开始了今夜的讲说“校园七不思议传说……” …… 黔省,省会森城。 一个高中分校的寄宿校区。 这个校区在城郊,学生只能周末才能回家。 校区四周被森林紧密的包围着。 一到夜晚,方圆几里的范围内,只有校区微弱的灯光闪烁。 这个校区就好像是。 漆黑林海里的----一座孤岛。 男生寝室楼内,308寝室。 凌晨一点,八人间的寝室里面,门右手边下铺的小胖起床去厕所小解。 等他回来后,发现寝室门口有一个纸团,小胖顺手把纸团捡了起来,回到寝室准备扔进纸篓。 就在他准备掷的一瞬间,耳边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吓得小胖惊恐的东张西望,冷汗直流。 小胖定神一看,寝室里除了如死猪般睡着的七个人外,并无其他,看来是他自己多心了。 小胖转身关上门,坐在床上,他掂了掂手上的纸团准备再次投向纸篓。就在这时,借着微弱的月光,小胖发现,纸团里面好像有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胖慢慢把纸团展开,从上至下,在心中默读起来: 校园七不思议传说! 如果你们胆量够大的话。 凌晨12点以后,请去主教后面的那栋老教学楼探险。 你们将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你们不来也没关系,只是你们会错过很多精彩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请往下看! 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从一楼数到通往二楼的第一个拐角,你会发现白天十二层的楼梯,无论你数多少次都是十三层。 第二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你们通过楼梯来到二楼。这是只要你们盯着,正对楼梯口的那幅爱因斯坦像看上三秒,你们会清晰的发现,他的嘴角会露出诡异的微笑。 第三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接着你们一起向左看,你们会看见,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站着一个面容狰狞的小丑,千万不要过去,会有危险。 如果看到的话,请向右转一直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才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第四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如果你们来到这间生物实验室门前,打开这个门需要费一些功夫,因为门锁早已锈迹斑斑。 第五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进去后不要马上开灯,你们用手中的电筒向教室中间的天花板照一下,会看见一个上吊的女孩。不要害怕,开灯后她就会立即消失。 第六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开灯后,你们去扭开实验室的水龙头,你们会惊奇的发现,流出来的可不是清水哦。会是什么呢,是不是很期待啊?告诉你们答案吧,是血,吊在天花板上那个女孩的血! 第七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不可思议事件哦!你们寝室八个人进去,最终只有七个人能走出来。要不要试试看啊? 这可是一个很有趣的探险挑战。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的。 如果你们有胆量的话。 那么,明晚见哦…… 第四章 校园七不思议 小胖一夜未眠。 等第二天中午放学,寝室的人都到齐后,便把昨夜的遭遇告诉了大家。 寝室里其余的七个人,先后传阅了字条,便开始举手表决,决定今晚到底去不去探这个险。 最后,赞成与反对的票数定格在,5比3! 晚上12点一过,308寝室的一行八人,各自带上手电,前往那栋废弃已久的老教学楼。 过了晚上12点,整个学校漆黑一片。 学校四周是高大的乔木,在风的吹动下扭动着身躯,显得分外妖娆。308寝室的八个人,握着八个不断晃动的光束,来到了那栋破旧阴森的老教学楼前。 这栋教学楼高三层,白天看起来就很不舒服,时常有乌鸦落在房顶,久久不肯离去。 到了晚上,这里就更加阴森恐怖了。 一扇扇漆黑的窗户,如同鬼魅的眼睛,镶在教学楼的脸上。 而那扇破旧的大门,更似像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嘴巴再说,“您好,欢迎光临!” 八个人站在老教学楼前很久,踌躇不前。 一楼的大门半掩着,没锁。 犹豫了半天,大家觉得既然已经鼓起勇气来到了这里,现在打退堂鼓,怎么说都不太合适。没办法,八个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走。好在一行人也不算少,还都是男的,最起码能互相壮胆。 八个电筒齐照,就算是教学楼的一楼大厅再老,也被照得通明。然后八个人开始一起数----通往二楼的阶梯。 “1!” “2!” “3!” …… “11!” “12!” 八个人一起数了三次,阶梯数都是12。 得到了一个令人不满意的答案! 身处在这个恐怖的环境里,他们此刻居然还有些失望。 算了,先去二楼看看吧,这是此刻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刚来到二楼,八个人都看到了正对楼梯口的那副,补满灰尘的爱因斯坦像。八个人挤在一起,所有电筒都照到画像上面,看看画像是否会发出诡异的笑容。 众人盯了足足三分钟,爱因斯坦像根本没有发笑,画像上严肃的表情依旧。 再一次的失望让大家加快了行动。 接着八个人来到了二楼走廊,他们手电一齐向左边照去,除了两扇窗户之外,空空如也,那个带着诡异笑容的小丑,压根就没有! 之后他们向右走,来到了生物实验室门前,顺手一推门居然开了。然后他们又用电梯照向天花板,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此刻八个人已经不再害怕。大家都认定那张纸条是某个人的恶作剧。 搞不好,隔壁寝室的那群坏蛋,此刻正在偷笑呢! 打开电灯,明晃晃的,实验室内空无一人。 扭开实验室的水龙头,果不其然,流出来的是请溜溜的自来水。 真是个该死的恶作剧,害我们白天纠结了一整天,晚上又来这里浪费了大半夜。 当时已近凌晨两点,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的众人都已疲倦。他们现在想的是尽快回寝室睡觉,所以就匆匆离开了这栋老教学楼。 不过他们离开时,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那便是走的时候----清点人数! 第二天一早,308寝室的人起床后,发现寝室里面只有七个人。 七不思议的最后一个事件----灵验了!!! 八个人进去,最终只能出来七个人! 一行人中,小胖不见了! 剩下七个人被吓到了,立马报了警。 警察来后,校长和其他七个男生,还有一些老师、校工,一起去了那栋老教学楼前。 警方和校方听完七个学生的共同讲诉,都觉得不可思议,且疑点很多。 警方的观点认为,案发地点在校内;如果是校外人员所为,那么必须长期潜伏在案发地点,并且他还不能确定他的作案时间,因为学生收到纸条后,可以选择不去。 从常识上讲,校外人员长时间潜伏在此地,是不现实的。那么,校内人员的犯案的可能xing大大提升! 最后,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小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恶作剧!因为第一个发现纸团的人,就是小胖。这个纸团完全有可能,就是出自小胖之手。 再加上他之前去过这栋老教学楼,了解里面的情况。所以,他精心编导了这一出令人恐怖的闹剧! 警察分析得很有道理,完全在情理之中。 校方和学生们也点头认同,他们知道等一段时间后,觉得无聊的小胖,就会自动出现。 校长很生气! 因为一个恶作剧,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小胖处分! 就在大家认为此事已经真相大白的时候,校长身后,一个脸色惨白的老校工说了话。 “你们七个说谎!”老校工说得斩钉截铁,“你们根本没有进过这栋教学楼!” 老校工的突然发难,弄得大家都很诧异。 这栋老楼平日极少有人进去,就算是老师和校工都不愿意靠近,更何况学生了。 但是,经过七个学生信誓旦旦的保证,老校工更慌了神。学生们没有说谎,他们昨夜确实进过这栋教学楼,因为这本就是个事实! 老校工咽了口口水,对着校长说道,“校长,从今天起我不干了,您同意我内退最好,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再干了。” “陈师傅,为啥?”校长十分不解,因为这个人还有半年就能退休。 “因为,这栋楼不干净!”陈师傅双目瞪着这栋老教学楼,字一个个从嘴中蹦出,像是给这楼下了最终的审判。 “他们说的七不思议,我二十年前就听说过。但我去这栋楼查了几次,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校长,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踏进这栋楼,算是我辞职前为学校做的最后贡献。” 陈师傅说完,领着几十个人进入了这栋老教学楼,“你们跟我来!” “你们说楼梯是十二层,那么现在,再去数数吧!”陈师傅说得很无力。 陈师傅说完,七个学生、警察、校长及老师都去数楼梯。 13! “13?怎么可能是13?昨天我们数了很多次的,明明只有12层!” 学生们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校方和警察数的楼梯也是十三层,要么是学生说谎,要么是…… 不等众人联想,陈师傅已经率先走向了二楼。 “虽然我没啥文化,但是字还是认得的,我来学校有二十多年了,还经常看见这幅画,什么狗屁爱因斯坦?哼,明明就是----达尔文!” 墙上的画像,确实是达尔文! 怎么可能? 昨天看见的明明是爱因斯坦,还足足盯着他看了三分钟。 居然是达尔文? 七个学生都被吓坏了,不敢再正眼去看墙上那幅画。 特别是画的眼睛! “走廊的左边没有窗子,而是一扇门!门通往的,就是你们所说进去过的生物实验室。右边的尽头是一堵墙。”陈师傅继续左右指到。 陈师傅领着大家,走到走廊左边的生物实验室门前。两扇结满蛛网的大铁门,早已锈迹斑斑。 “你说你们昨天进去过?”警察看见蛛网都没有破损,随口问道。 七个学生先是点了点头,突然又拼命摇头。 门打不开,看来只有用撞了。 撞门之前,其实每一个人,都想到了,下一个不可思议的事件。 吊死在天花板上的女孩! 小胖会不会…… 大家不敢继续往下想。 两个警察和一个体育老师,花了好久的功夫,才把生物实验室的门弄开。 阳光透过昏暗的玻璃,照进生物实验室,里面和昨天学生们进去时一样,什么都没有。 “幸亏小胖不在这……”其中一个学生嘀咕了一句,显然松了一大口气。 由于昏暗,校长随手拉亮了电灯,电灯亮起后校长猛的一怔,“不对啊?昨天这里12点开始就一直开始停电,你们是怎么开的灯?” 接着校长匆忙跑到水龙头边,扭开龙头,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用白费劲了,看那边!”一个警察指着水管断掉的部分说。 “校园七不思议传说----上部完!”李开心刚才一直诡异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 “开心,虽然我是一个无神论的忠实追随者,虽然我热衷于布尔斯维克,但你还是吓到我了。”说话的是周东强,他连续用了两个虽然来辩解,而声音也失去了以往的洪亮。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让李开心觉得周东强终于有些正常人的特征了。 看样子,经常说说恐怖故事吓吓他,搞不好还能把他拯救成健康的人类。李开心如是想。 “林煜,睡着了。” “死开心,吓死你哥哥我了!”林煜的声音有些闷,显然是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哪吓着了?”李开心故意逗他,“爱因斯坦像?” “别说了!”林煜有些生气。 李开心见状也不在逗他,调换枪头去逗吴小凡。 “小凡?睡着了?”李开心看见吴小凡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似乎听见了李开心喊他,吴小凡那边有了些动静。整个床开始咯吱咯吱的晃动。 李开心见状调侃道,“怪不得小凡不怕哦,原来躲在被子里专心练手枪啊!沙鹰?ak?还是发哥?” “哈哈哈……”周东强和林煜立马笑了起来。 林煜经常逛天涯、猫扑,世间的毒舌见过不少。不过这些毒舌在李开心面前,就如同蚯蚓面对巨蟒般渺小----只要李开心愿意大显神威。 林煜很清晰的感觉到,李开心这个人很特别,也很恐怖。因为他能很快找到周围人和事的弱点,这是他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 刚才他问的爱因斯坦像,正是林煜听七不思议最害怕的地方。 有些东西,不能去细想。 而可恶的李开心,却一针见血的点了出来。 还有就是,世间的常规定律,很多套用在李开心身上往往行不通。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已有几个月,不过林煜还是对身边的这个怪人捉摸不透,虽然能感觉到他目前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李开心逗了吴小凡,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而吴小凡的床还在不停的晃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凡吓着你了?”李开心终于有了一点严肃。 隔了好久,吴小凡上下不断打架的牙齿,才蹦出了几个字。 “开……心……寝室门外……站了……一个人……” 第五章 鬼丈夫 楚大的男生寝室,绝大多数是四人间。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的那种。 而寝室的门上面,都有翻窗。 在床上能很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楼道走廊。 李开心他们是男生寝室,平时寝室内有没有什么秘密活动,所以翻窗上面就没人去贴海报、报纸这类东西。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懒。 而睡在里面铺位的林煜和周东强,又喜欢用脚对着门,李开心和吴小凡又不可能用头对着他们的脚,所以只好把头对着门。 吴小凡刚才,一直在聚精会神的听李开心的校园七不思议传说,虽然害怕,但还是十分好奇。 不过,听到后面越来越怕,就在李开心说警察和体育老师撞开了生物实验室的门时,吴小凡怕得不行,立马翻身靠墙躲去。 就在翻身的同时,吴小凡的余光瞄见,寝室的门外,也就是翻窗下面----站了一个人! 然后吴小凡就吓成这样了。 李开心闻言马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发批脸穿着条文睡衣的人,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李开心吃了一惊后,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是一个艺术系梦游的,你们有兴趣开门和他交流夜游的经验不?” 很多时候,以毒攻毒,比正面的安慰要有用得多。 不一会,这个人自己机械xing的走了,517寝室的其他三人才安心躺下。 李开心却没心情去睡,他在想前几天晚上,经历的一件事…… …… 这件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后果不敢设想,幸亏是发生在李开心身上! 刚才站在门外这个人,李开心说得没错,的确是一个艺术系的男生。 不过这个男生,不要说艺术系了,就算放眼全楚大,也绝对是长的最恐怖的人,没有之一。 他的头发很长,也很飘逸。不过不是用来耍帅,而是用来遮住他那张,狰狞恐怖的脸。 此人容貌受过严重的烧伤,脸上的皮肤五官,早已面目全非。就算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任何人看见这个容貌,都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个名词----鬼丈夫!而且他还不像《梅花三弄》里面的那位,平日里还知道带个面具。 李开心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从进校起就已注意到他。 为此,李开心还在他身上单独做过功课。 主要还不是因为他独特的相貌,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奇特的爱好----假梦游! 李开心刚进校,就观察到鬼丈夫时常梦游,至于为什么知道鬼丈夫的梦游是假的,还得从一件事说起。 说到李开心和鬼丈夫,第一次真正打照面,是在三天前的晚上! 那天凌晨一点,李开心由于白天吃坏了肚子,只好爬起来去厕所。开学刚进寝室,李开心就和大家定下了规矩,小便只能晚上用寝室厕所,大便一律去楼道的公厕解决。 出了寝室,把门锁好,李开心朝楼层里的公厕走去。 李开心寝室是517,但公厕的在楼道的另一头,也就是501那一带。 由于已过12点,廊灯全部关了,楼道很黑。不过对李开心来说影响却不大,因为他的夜视能力极好。 刚从寝室出来没走几步,李开心就发现走廊前面楼道口的位置,藏了个人。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觉不了。 楼道极其昏暗,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楼道口,人高的位置,几缕青丝,顺墙而下。 李开心心中有了个大概----鬼丈夫! 来到楚大后,虽然已经有所收敛,但是李开心还是经常深夜到处闲逛,希望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事,好让自己解闷。 鬼丈夫就是他的收获之一! 对于鬼丈夫这种梦游者,李开心跟了几天就觉得无趣。除了知道他,好像是梦游在找什么东西外,其他的李开心也没这个耐xing,去浪费时间研究他。 李开心由于对鬼丈夫没啥兴趣,加上肚子痛,自顾自的跑进了厕所蹲坑。 蹲坑时,李开心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换成其他人,猛地看见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鬼丈夫,不吓疯,也吓傻! 任务解决完,整个人舒服多了。 厕所的声控灯有些接触不良,李开心咳了两声没有亮。 无所谓了,反正又不会踩倒茅坑里面。 而且在夜里,李开心感觉比白天还有多几分安全感。 因为他的神经,会随着安静,变得更加敏锐! 李开心提起裤子,打开了蹲位的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李开心立马发现了外面的不对劲,有一个人,此时正站在外面! 长发…… 条文睡衣…… 低着头…… 李开心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门继续有规律的打开。 入眼的是鬼丈夫极其狰狞扭曲的脸。 鬼丈夫目前处于散瞳状态,随着他瞳孔的慢慢收缩,却是鬼丈夫自己猛地往后仰了一下。 看见鬼丈夫有了反应,李开心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然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你不怕?”鬼丈夫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因为他很久没说话造成的。 “0287--6573--98556!”李开心边走边说出了一串数字。 “什么?”鬼丈夫对此非常不解。 “马克·赫曼的电话!” “马克·赫曼?”听见这个名字,鬼丈夫更加疑惑。 “就是《穿条纹睡衣男孩》的导演!”这时李开心已走出了厕所,“你可以找他拍一部续集,《穿条纹睡衣假装梦游来吓人的老男孩》。” 那个电话号码当然是假的,只是李开心随口说出的一串数字。 鬼丈夫记不住,也不会去打。他知道李开心只是故意嘲弄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见李开心的嘲弄,鬼丈夫那恐怖的脸抽动了几下,很快追出了厕所。 “等一下,你是不是会捉鬼?”也许是看见李开心已走远,鬼丈夫有些急了,问得直截了当。 “捉鬼?呵!看不出你不仅相貌行为非凡,口味也挺重的!”李开心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可惜我不会,你找错人了。”李开心说完回到了寝室。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在鬼丈夫面前,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鬼丈夫在原地呆站了很久,才从嘴角蹦出了一句话,“完了……今年……又要开始死人了……” …… 寝室中的其他三人已经睡着,李开心心头一直环绕着鬼丈夫的那句话: 完了,今年,又要开始死人了…… 捉鬼? 能令鬼丈夫都如此害怕? 看来有点意思…… …… 第二天中午,刚一放学,蓝冉就一个人早早的跑到了西北小马哥传奇拉面王蹲点。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占了个地后,蓝冉开始鬼鬼祟祟的观察。已经下定决心的她,一定要弄清,李开心和马老板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蓝冉就这么等啊等,看着楚大的学生们进了吃、吃了走,马老板就这么坐在门口收钱,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没有。 而李开心这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 蓝冉等了一中午,吃了两碗牛肉拉面,还打包了一碗鸡蛋炒拉面。 蓝冉此时,已经垂头丧气,正准备提着她那碗唯一的战利品鸡蛋炒拉面离开的时候,刚走到门口,事情出现了转机。 “小凡你过来下!”见店里客人已不多,正在数钱的马老板,对着在店里勤工俭学打杂的吴小凡喊道。 吴小凡擦了把手,迅速跑到马老板面前,站得很笔直。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马老板数了10张红色的**递给吴小凡。 “老板,我们不是说好的,每月工钱只要500吗?而且这个月的生意也不像上个月那么好。”吴小凡不肯接受。 “叫你拿着也就拿着,反正我也没有吃亏。”马老板有些生气,硬是把钱塞进了吴小凡手里。 吴小凡还想说什么,却被马老板推出了店,“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来帮忙。” 马老板把吴小凡推走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撒谎这种事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困难。西北人豪爽的xing格,喜欢直来直去。 不过这一切,都被门外的蓝冉看在眼里。她终于懂了到底是什么回事! 李开心人不坏,做好事也不留名。 昨天自己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一个劲的把他往坏处想,还联想到了贩毒。一想到这,蓝冉就觉得十分愧疚,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着吴小凡远去的背影,蓝冉连忙追了上去。 “同学等等!等等!”蓝冉跑到吴小凡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你找我?”吴小凡转过身来有些不可置信,很少有女生主动找他说话,更不要说是有一个长得还不错女孩子追着他跑。 “是我掉了什么东西吗?”这是吴小凡的第一反应。 “不是……你很纳闷……你工钱多得了是吧?”蓝冉追上吴小凡了,双手叉腰的边说边喘。她想把李开心做的好事告诉他,因为自己差点错怪了这个默默做好事的人,现在自己来帮他点破,也算是一点补偿。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吴小凡心中本就疑惑,现在听这女孩一说眼神更是迫切。 “你认不认识李开心?”蓝冉气顺了之后,先问他。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和他一个班一个寝室的!”吴小凡很诚实的回答。 “钱的事你问他吧!”蓝冉说完开心的哼着小调走了,做了一件好事的她,心中有些得意! 过了几秒吴小凡才反应过来喊道,“同学,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怕回去找他他不承认!” “蓝冉,不用谢!”蓝冉回头挥了挥手。 吴小凡很快回到寝室,对着正在玩电脑的李开心说道,“开心你出来下!” 李开心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走出了寝室。 “开心,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你的钱我真的不能要。还有上两个月的,等我有了一定还你!”吴小凡眼睛有些红,抓住李开心的手把五百块钱塞给了他。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是不是什么事情搞错了?”李开心不接。虽然心里猜出了十之仈jiu,不过此时他还在演戏。 “开心,我家穷你没有看不起我!反而你还经常帮我,老找借口请我吃饭。你叫我帮你每天打开水,是给我台阶下还你人情,让我心里好过点,这些我都知道!”说着说着,吴小凡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见吴小凡这样,李开心的眼睛也有些润,“如果当我是朋友,就别跟我谈钱的是,这点钱也没多少。如果哪天我没钱了,你有馒头能分我一点就行。” 李开心说完,吴小凡没有说话,抿着嘴肩膀在颤抖 “你妈好点了没?担心的话还是回家看看?”李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妈好些了,腿能动了,已经下床了。”吴小凡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回家?可是这一去一来都是钱。 “那就好,有困难就给我说。”李开心懂得什么时候点到为止。 就在两人准备回寝室的前一秒,李开心突然问道,“对了,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马老板说的?” “不是,是一个叫蓝冉的女同学告诉我的!”吴小凡在擦眼泪。 “蓝冉?” 吴小凡点了点头。 李开心的瞳孔急速缩小。 “我知道了……” 第六章 故事 回寝室后,李开心准备了一会就出门了。他的目的很明确,找到那个多管闲事的死女人。 在李开心的字典里,蠢有罪! 愚蠢的行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费了不少劲,终于让李开心查出了蓝冉是谁。 蓝冉!文学院新闻系的大一新生。 此刻,她们系正在主教202教室上系主任的课。 李开心嘴角微微一扬,一个坏点子立刻出现在脑海中…… 接着,朝学校的医务室跑去…… 202教室中,蓝冉由于今天做了件好事心情倍好,就连上课都是神采奕奕。 “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坐在她旁边的马小蕾,早就看出来了,凑了上去。 “没什么,天气好心情就好呗!”蓝冉笑了下。 “哼,我看你是在思春!” “乱讲!”蓝冉脸微微一红,就把头扭过去了。 讲台上,系主任在讲新闻学概论,不过蓝冉一点都听不进去,继续开她的小差。 蓝冉想起吴小凡在店里帮忙时,兢兢业业的样子,更加觉得李开心这个人,心地确实很善良! 虽然平时看起来,外表很冷漠,还有点怪怪的。 就在蓝冉神游的时候,教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动静还有些大。全教室四个班近200名学生都偏头去看,其中还包括刚神游回来的蓝冉。 蓝冉定神一看,大吃一惊,来的人居然是----李开心!!!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 可是这个李开心,怎么想着想着就来了? 蓝冉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不停的安慰自己;说不定人家是恰巧有事,或是找错教室了。 蓝冉不停安慰自己的时候,门边的李开心开了口。 “老师您好,你们班有个叫蓝冉的同学吗?我有急事找她!”李开心态度很诚恳,问的时候也十分有礼貌。 李开心的话一出,蓝冉班上的同学全部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几乎要把她烤化了。 不少女生目光中夹杂着妒火,其中就包括马小蕾。 李开心形象不差,还这么大胆,并且堂而皇之的追到班上来,这样的罗曼蒂克,着实让很多女生羡慕嫉妒恨啊。 讲台上的女教授停下了讲课,虽然她脸上神情极其不悦,但还是问了句,“谁是蓝冉?” 女教授姓孙,名凌厉,在楚大新闻系任教已有二十多年。对于李开心这种举动,早已司空见惯。 别说上课找人了,就是上课冲进教室送花的,唱歌的,读情诗的,在孙凌厉眼中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蓝冉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比关二哥还红,怯生生的站了起来。 “他找你,你自个去问他有什么事!”孙凌厉翻了下眼球,没再看蓝冉。 见有人站了起来,李开心定神一看,原来叫蓝冉的,居然就是上历史课掐自己的那个死丫头! 李开心嘴角抽动了一下,瞬间改变了原计划! 蓝冉低着头走到李开心面前,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 “你…你找我?”蓝冉的声音很小,轻得只有她和李开心听得见。 “对!”李开心的声音则相反很洪亮;整个教室都听得清清楚楚,“刚才路过学校医务室的时候,医生叫我帮你带瓶药!” “药?”蓝冉满脸疑惑! 全教室里的人都吃了一惊,药??? 已经有人开始联想歪了! “是的,医生叫你按时吃,定时定量!”李开心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硕大的白色塑料瓶子,然后塞进蓝冉手中。 白瓶子上赫然写着醒目的三个字----脑残片! 本来李开心的原计划,是找到这个人,私下给她一点教训就算了,还没想到把脑残片当众给她。 没想到一看,叫蓝冉的原来就是,上课睡觉时猛掐自己的那个死丫头。 也好,新仇旧怨一并了。 李开心做事有几个宗旨。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是其一!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是其二! 杀敌而不自损,往往杀伤力达不到效果! 想要杀敌,且不自损,并达到效果,则需要大量的时间做铺垫。 再说舍得! 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譬如说那些在菜市场斤斤计较的人,确实为自己得了几毛块把钱。 不过她们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她们的魄力个胆色因此也被磨灭。 生命约等于时间,最终结论几毛钱等于部分生命加胆色魄力! 至于中伤一个人! 怎样才能使言语的杀伤力最大化? 第一,攻击对方的缺陷和伤口! 第二,使观众们互动起来!达到舆论效果! 人类还真没有几个人面对舆论而不待见的,因为人本就是群居的跟风xing动物。 蓝冉接过瓶子,看见那三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开心已经走了。 蓝冉拿着瓶子的手,不断的抖,不是手在抖,是整个身体抖动而带动了手。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今天下午蓝冉真的很直! 从天堂到地狱,这种的感觉很多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那些说自己曾经体会过的,绝大多数都是吹牛意淫而已。 不过蓝冉她今天,好歹也亲体验了一次,反差也够大,在这方面,人生中已经不再会有任何遗憾了。 全系人的哄堂大笑,把不敢面对现实的蓝冉拉了回来。 蓝冉把那个该死的瓶子扔出教室后,再也忍不住,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再说李开心!他离开主教后,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还有一丝后悔。 对于今天这样的举动,在李开心之前精彩的人生中,不过只是弱水三千中的一小勺而已。但他就是开心不起来,更别说报仇的快感了。 难道我今天真的做过了吗? 李开心很少这么怀疑自己。 就这样,李开心有些郁闷的走回了寝室…… 晚饭后没多久,整个楚大停电了。 整个校园漆黑一片! 没有电的大学校园里,除了谈恋爱影响不大之外,其他活动基本上都干不了。 由于实在无聊,李开心他们班几个寝室的男生都聚到了他们517闲聊。 大家天南地北的侃了个把小时,正无聊之际,有人敲起了517寝室的门。 离门最近的吴小凡起身去开,门刚开一半,整个寝室,除了李开心之外,都吓了一跳! 鬼丈夫赫然站在门口! 不过今天他没有穿那身条纹睡衣。 “李开心,我找你有事!能不能来我寝室一下?”鬼丈夫开门见山的问道。 鬼丈夫说完,寝室里面的十多个人都面面相视,然后看着李开心。 李开心没说什么,笑了一下,跟着鬼丈夫出去了。 “去我寝室如何?”鬼丈夫提了个建议,不过马上又改口,“如果不愿意,就在这里也行。” 李开心他们住的二栋有8层楼,住的都是法学院和艺术学院的学生。 不过,这栋楼里学生根本没住满,1-6层基本上都没有空的房间,第七层只住满了一半艺术系的学生。 而第八层,整层楼只住了一个人,那就是,鬼丈夫! 鬼丈夫的寝室在801,也就是走廊尽头,李开心进去后他关上了门,然后点了半截蜡烛。 两人就这么围在烛火的两旁,不声不响。 沉默了好一会,鬼丈夫才开口。 看得出来,他做了不少的心里斗争!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夜夜,都在假装梦游……” 鬼丈夫狰狞的脸露出了一股悲愤! 鬼丈夫本人姓邱,双名凌渊。 现为楚大艺术学院动画系大三学生。 鬼丈夫本来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开朗男孩。 不过在高中时,由于一次意外,面部被严重烧伤,才落得如今的模样。 毁容之后,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初恋情人,离他远去。 那些,曾经每天和他形影不离的兄弟们,也不在和他谈天说地。 只能说,那次毁容对他的打击相当大,**和心灵上的双重摧残! 毁容之后,邱凌渊不在开朗,和人说话交流的时光也越来越少。 “最终我成为了人们眼中的怪物。”说到这里,邱凌渊自嘲的笑了笑,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他那早已体无完肤的嘴唇,根本掩盖不住,里面的白牙森森。 生活一直这样,邱凌渊高中毕业后,考进了楚大艺术学院动画系。 进入大学后,对于他的嘲讽,并没有停止,而是更加变本加厉。 当今这个空穴来风,人云亦云的社会中,很多人行事都不经过大脑,只是为了跟风而跟风。 他们给别人带来痛苦的同时,自己往往也带不来乐趣。 不过对于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所以你就晚上假装梦游吓他们?”隔着跳动的烛火,李开心看着鬼丈夫的眼睛,虽然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不过一个合格的听众,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当然没有他们那么无聊!”鬼丈夫说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 鬼丈夫在楚大读的第二个学期,他的生活突然出现了转机。 有天中午,一个人闯进了他的寝室。 这个人同时带来了他所有的家当,一个皮箱和一把吉他。 这个人姓赵,名松,文学院历史系大三学生。 赵松此人,桀骜不驯。 经常迟到早退,在校三年挂科无数。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抱着他那把破吉他,一天到晚的瞎弹乱唱。 赵松的出现,给邱凌渊的人生带来了希望,因为人,无论如何,总是需要朋友的。 赵松,是邱凌渊最近几年来唯一的朋友,也是人生中仅有的室友。他和邱凌渊都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日本动漫。 无论是高达系列的0080、08小队、0093,还是银河英雄传说、亚尔斯兰战记等等这些都是两人的最爱。 他们两个一个弹唱,一个绘画,共同着他们的爱好。可是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半年。 “《银河英雄传说》?原来你们也看过那本宅男圣经。” 听见李开心的话,鬼丈夫点了点头。 “他最喜欢弹的三首歌,一首是圣斗士的《地球仪》,一首是08小队里面的《暴风雨中的光辉》……”鬼丈夫神情相当难过,“最喜欢的还是动画版三国的《风姿花传》!” 说完,鬼丈夫沉默了好久…… “如果那天晚上,他不回去找那张歌词就好了……” 第七章 一年死一个 大家看到这里了,有票的砸下票,能收藏的顺手点一个,满江在此拜谢各位了。 ********* 那天晚上,天很黑。 感觉比平时都还要黑一些。 赵松去了主教的自习室。 邱凌渊则自己在寝室中,画他那副未完成的高达,w高达剧场版里的----飞翼零。 赵松在主教,找了一间偏僻没有人的教室,开始了他的创作。 他最近十分痴迷《风姿花传》这首歌。 但遗憾的是,这首歌是首日文歌,没有中文歌词。 为了弥补自己的那个遗憾,赵松已经连续三个晚上,独自一个人在主教的自习室,为《风姿花传》填词。 大体已经弄得差别不多了,今天只差最后的润色。 大约10点半得时候,赵松已经润色完毕。他自弹自唱了一次,感觉相当满意,马上提起吉他跑回寝室,准备唱给他第一个听众----邱凌渊听! 赵松跑回寝室十分兴奋,等他去摸那张歌词,正准备演唱的时候;才发现刚写完的歌词,居然忘记拿回来了。 那张歌词是赵松多日来冥思苦想的成果,虽然当时已经十点五十,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跑回了主教。 如果今天拿不到,第二天很可能会被清洁大妈,当成废纸处理掉。 赵松跑回他刚才呆过的那间自习教室,把整个教室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之后,他就沿着走过的地方一路查找。 “11点一刻的时候,我见赵松还没有回来,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开心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鬼丈夫,因为他知道要讲到关键的地方了。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通!我问赵松找到了没,他没有答话。”鬼丈夫两颊微微动了下,李开心看得出来他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我只是感觉到,他在拼命的跑,根本来不及和我通话!” “过了好久,我感觉他已经跑不掉了,然后……”鬼丈夫梗咽了一下,“他在喊:‘不……不……不……’就这么一直喊,不一会就没什么声音。后面,我还听到那头有人在对着电话哈气!” “哈气?”李开心终于开了口,提出了他的疑问。 “是的,只是哈气!但我感觉,那不是人的声音!”鬼丈夫说得很肯定。 然后邱凌渊,就从寝室跑了出来,跑得很快。 他想找能帮助他的人,可是同学都关上寝室门,听见他的敲门,没一个人愿意出来。 辅导员的电话也打不通,就连学校里面的校工,都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邱凌渊没办法,只有一个人向主教跑去。 天很黑,黑得不见五指,还黑得有些异常。 主教的前后门都已经锁好,邱凌渊根本无法进去。 赵松的电话已经关机,就在邱凌渊准备砸窗而入的时候,他感觉头顶上方,有东西不断掉下来。 邱凌渊用电筒照去,只见是一些很碎的沙土,落在周围。情况紧急,他也没时间去管这些屁事,就在他决定要砸门的一瞬间! “哐!”一个沉闷的响声在身边很近的地方发出。 邱凌渊再次拿电筒照去,是一个碎在地上的花盆。 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了心头。他没有再继续去砸窗,而是慢慢用手电朝主教的上方照去。 楚大主教有二十多层,邱凌渊手中电筒产生的光束,形成一个圆形的白色光斑,慢慢的向主教顶端爬去。 圆形的光斑,如同一轮青月升起在主教上空时,邱凌渊清楚的看见了…… 一个人,正站在天台的围栏上…… “是----赵松!”鬼丈夫说到这里,面如死水。 “活的还是死的?”李开心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死人怎么会自己站在天台边缘?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他那时已经死了!”鬼丈夫落下泪来。 “友情归友情,千万不要在我面前,上演断臂山!”李开心递了一张抽纸给鬼丈夫。 鬼丈夫擦了下眼泪开始继续讲。 赵松低着头,邱凌渊却看不清他的脸。 但凭借电筒的光束,邱凌渊感觉赵松的脸在笑。 一种从未见过的笑容,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然后赵松就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到最后,他都还握着自己写的那张《风姿花传》的中文歌词。 鬼丈夫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沾满血迹的白纸。 《风姿花传》,动漫界的神曲之一,李开心本人也十分喜欢,接过字条看了起来: 阵阵风,轻轻送,吹不走那些隐隐伤痛。 漫漫夜,茫茫星空,默默地,诉说情衷。 想当年,指点江山,千里只是几尺画卷。 想当年,力挽狂澜,任它万丈惊涛拍岸。 人生总是在寻梦,未转头时已成空。 人生啊,莫再寻梦,梦想啊,都在风中。 啊…,啊…,来去匆匆谁知道? 啊…,啊…,明日落花呀会有多少? 生死约,天地盟,烂漫花下恍如一场梦。 杯中酒,一醉方休,明媚春意几时能再有。 归期到,归人未到,是谁守候着故园和荒草。 归期了,归人杳杳,天若有情天也会老。 年华好似那流水,一路东去不再回。 年华啊,不是流水,千里快马也不能追。 啊…,啊…,来去匆匆谁知道? 啊…,啊…,明日落花呀会有多少? 国破山河依然在,城头斜阳总不改。 凭栏望,唏嘘感慨,路上马蹄已不再来。 啊…,啊…,当时相聚桃园中, 啊…,啊…,人与桃花相映红。 啊…,啊…,英雄已经无影踪, 啊…,啊…,桃花依旧笑着春风...... 李开心看完嘿嘿一笑,抬头对鬼丈夫问道,“有笔和纸没得,借我抄一份,写得相当不错!” 李开心这一问,把鬼丈夫也问得十分诧异。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思维和常人差别太大。 鬼丈夫把纸和笔递给李开心,等他抄完后问,“你愿不愿意帮我?” “帮你抓鬼?”李开心把抄好的《风姿花传》中文歌词放进兜里,然后有些嬉皮笑脸的把手一摊,“不过我没这个本事唉。” “你说谎!” 鬼丈夫有些生气了,“从进校起我就发现了,你晚上经常鬼鬼祟祟的在学校里面乱逛!” “那能证明什么?”李开心手托着下巴。 “我观察了,你家境不差,正常人不会经常夜游干这种无聊的事。而且你是,越偏僻越诡异的地方,越喜欢逛。” “第二,你行为及其小心谨慎,你前几次遇见我时的那种异常我已经感觉到了。” “第三,你给我一种感觉,就是那种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 “可我真的不会抓鬼啊!”李开心如是说,“就算我想帮你,我也找不到那个害死赵松的鬼。” “我知道你之前在主教找过。”鬼丈夫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得意,“以前我也去找过!” “你没找到也正常。”鬼丈夫笑得有点诡异,似乎和李开心交谈后,这是他第一次占上风。 “因为,她只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里,出现……” 听到这里,李开心终于有了点精神,“继续!” “还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鬼丈夫没有正面回答李开心。 “你直接说就是了。” “这栋主教,每年都要死一个人,十多年来从不间断。”鬼丈夫顿了下,“不过时间点很有意思,每次都在小雪前后。” “你说的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小雪?”李开心眉头微微一皱。 “是的!” 鬼丈夫接着说,“所以一般时候,你找不到她。” “就是这几天了。”李开心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希望,今年死的那个人,不是你!”鬼丈夫的笑,第一次变得温馨。 李开心从兜里拿出那张抄好的《风姿花传》的歌词,背对着鬼丈夫挥了挥,“酬金我收到了,接下来的,我尽力而为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话音未消,李开心,消失在门口的黑暗中。 李开心下到了五楼,发现他住的那半层楼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落针有音。 李开心看了看手机,才十点过,他们班的那群人,就算是停电也不会睡得这么早。 说他们去吃宵夜,也不合理。 不说没电没馆子不开门,就算有宵夜吃,那么吴小凡怎么不在? 他平时吃饭都省得要死,更别说宵夜了。 而且他自尊心也强得要死。连自己请他吃饭都很少成功,成功的那几次还都是耍了些花招。 517! 518! 519! 520! 这四间寝室都是李开心他们班的。 不过此刻,里面全都空无一人! 这帮2b又去哪疯了呢? 莫非集体跑去女生寝室那里偷窥? 还是像上次那样,差点和人家体育系的打群架? 一个月前,楚大也停过一次电,不过那次很短,只有一个多小时。 当时大家都很无聊,所以李开心他们班长加菲猫,就拿着周东强的那种超强探照灯,在寝室的窗口向操场射。 当时天还很热,又停电,操场的草地上正好是情侣们亲密的好地方。 校园里黑漆漆的一片,探照灯一开,立马成为焦点,全校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操场草地上的无数情侣,只要被灯一照,立刻如鸟兽一般飞奔散去,引得校园里笑声阵阵。 最后他们玩得更过,探照灯一直照着一对飞奔逃逸的情侣,死死的不放过人家。 那对情侣就像聚光灯下的小丑,到处夺路而逃,却又无疾而终。 最终女方哭了,男方怒了! 男方是楚大体育系篮球专业的,跑回寝室叫了好几十号人,就要冲法学院寝室。 幸亏校方来得及时,不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他们去哪了呢? 就在李开心疑惑的时候。 加菲猫正领着李开心他们班的十多号男生,在楚大漆黑的校园里,做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可真是----惊心动魄…… 《风姿花传》大家可以配合中文版试唱。求大家的推荐票,求大家的收藏,求大家给力啊! 第八章 最倒霉的那个人 李开心大学班的班长,姓海名国宁,外号加菲猫,甘肃兰州人。 至于海国宁加菲猫的外号,那完全是长相的因素所造成的结论。 海国宁此人,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身高和李开心也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略高,在院篮球队的位置是中锋。 至于他为何能当上班长,其实原因很简单。 军训时海国宁是抗旗喊口号的,军训结束选班长,认识他的人自然多,加上他演讲时嗓门大够狗血,自然他的票就不会少了。 海国宁平时在班里表面上没什么,不过暗中还是看李开心不爽。 也许是李开心风趣,或许是因为他为人大方,所以李开心在班里的人气一直都很高。而且他说的话,在很多时候,似乎比海国宁这个班长还权威许多。 今儿情况和往常一样。 李开心被鬼丈夫叫走时,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是在停电时,去都没有任何人的8楼,与面目狰狞的鬼丈夫独处。 面对李开心的这种胆色与气魄,不要说别人了,就算在海国宁眼中,心中难免也是有几分敬佩。 不过海国宁可不愿意这么认输,无论是不服气也好,绷面子也罢,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 “弟兄们,长夜漫漫,实在无聊,若想有聊,听我一言!”海国宁本意是想像快板一样,富有节奏感的说出来。不过他一说完,字里行间给大家的感觉除了2以外,还夹杂个“雷”字在里面。 “现在寝室没电,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去--------,主教躲猫猫?”海国宁故意把去字拖得老长,似乎是想刻意的营造悬念。 本来听见躲猫猫这么幼稚的词语,就算别人不说,林煜也会主动掂对他几句。 但海国宁在躲猫猫前面,加上了主教二字,效果和xing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海国宁说完见众人一时没有反应,继续添油加醋,“李开心都敢一个人去找鬼丈夫单刀赴会,我们这么大一群人,哎!” 海国宁说完很惋惜的叹气摇头。 世界上,绝大多数看起来,坚不可摧或固若金汤的事物,都会有一个细微的突破口,哪怕小得看不见。 不过,只要这个口子被找到,划开。那么划开口子而产生的惯xing,就会源源不断产生,并改变事物原有的趋势。 而这个被划开的口子----就是林煜! “我去!”一个声音打破了所有沉默! 林煜此人,一向是心高气傲,不过进大学后,他的这种孤傲一直被李开心所压制着。 压抑太久的事物,终究会爆发,就好像弹簧一样,而此时的林煜,恰好就是一根被压成了如一小节钢管般的弹簧。 听见林煜发言,他的死对头周东强也不愿意落于人后,“为了革命,我愿意奉献出我的生命!” 两个人的首肯,带动了人群。 “既然有人去,那我也去!”说话的是阿杜。 “躲猫猫,虽然幼稚,不过这个玩法挺刺激的。”说话的是天津来的蒋帅。 “张中翼去我就去。”这个声音是广西的吴彬发出来的。 “去,怎么不去?”鄂省本地的张中翼回答。 …… 接下来,在场的十三个人,十二个已经决定要去。 唯一一个犹豫不决的,是胆子最小的吴小凡。 “我还是不去了!主教白天我一个人都感觉怕怕的,更别说晚上了。”吴小凡最终选择的是弃权。 “小凡你可要考虑清楚哦?我们一走,这半层楼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哦!你不怕你一个人在的时候,那个艺术生梦游来找你玩吗?”吓他的人正是林煜。 吴小凡听了,一阵哆嗦。 最后他才改变主意道: “那……我还是……跟你们去吧……” 楚大的主教…… 修得很特别…… 特别得有些奇怪…… 主教前半部分,是一栋高达26层的大楼,教室、阅览室、微机室、实验室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后面是一栋8层高,环形的楼。 环形楼的3--7层,每层都有通往26层大楼的长廊。也就是这些长廊,把本来两栋单独的建筑连成了一个整体。 但这一个整体,却给人视觉上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至于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么多年也没人能说得出个一二三来…… 加菲猫一行十三人,出了寝室楼,在这个无月的夜晚,向着学校的主教走去。 法学院的男生寝室,离主教不算远,但也谈不上近。 走在前往主教的路上,林煜突然开口。 “你们发现没,看主教像什么?” 大家顺着林煜手指的方向,看见了楚大主教高大而诡异的黑色轮廓。 林煜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不过大家还是没能弄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还看不出?”众人的愚笨,让林煜有些不耐烦。 “你直接说得了!”加菲猫明显也不是有耐心的主。 “呵,一座坟!” 最后这三个字,林煜说得很重。 林煜的话音刚落,其余十二人的心头皆猛的一怔。 因为,确实像! 或者说,本就是! 前面那栋26层的高楼,是一座碑! 后面那栋八层楼的环形建筑,完全就是墓! 二者又是相通的。 合起来,便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坟! 白天或是没停电的时候,大家很难看得出来,因为视线会受到周围的其他事物所影响。 不过今晚正好停电,坟的轮廓显现得如此惟妙惟肖。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第一个打退堂鼓的当仁不让的是吴小凡。 吴小凡的话刚说完,人群中又不少人,本来坚定的信心,再一次产生了动摇。 不过加菲猫,还有林煜,开始的时候把话讲得太满,现在无功而返,会使得他们很没面子。特别是在李开心面前。 “小凡,你小子胆子也忒小了点吧,还是不是个男人?”看见大家动摇加菲猫已经开始不高兴,“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们才不会像你这么怕死!” 国人说话有个习惯,特别是官方政府。 他们很喜欢动不动就把很多没有发表意见者,甚至是不知情的人就这么给‘们’了进去。 比如说: 我们的这项工程,是得到全省人民们的xxxxxx(某豆腐渣工程的竣工典礼) 我们黔省人砍xxxxx(某古惑仔) 我代表我们黔省人鄙xxxxx(某愤青) 这些话听多了,会出现听觉疲劳。 出现听觉疲劳后,乍一听,和“我代表月亮,消灭你们”没有多大分别。 加菲猫这招用得很高明,他首先把其他人“们”了,然后还“们”得不错。最起码被他“们”的人都不怕死,虽然其他人并不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但是也没有主动争辩。 所以加菲猫能当上班长,也有几分他的道理。 就这样,一行十三人,走了数十层主教大楼前的阶梯后,来到了主教的正厅。 主教的正厅在三楼,进去后如果不用手电,那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既然到了,那我们开始抽签吧!”加菲猫边说边把一把香烟握在手中,只把烟屁股的部分露在外面,“抽到短的那根的人找,其他人躲!” 就在这个时候,阿杜开了口,“你们先别说话!” 闻言后,众人都愣了一下。 阿杜听了一会接着说: “我听见,有个女的在哭……” “啊!”吓得吴小凡抱着周东强在发抖。 其他人虽然不像吴小凡这么夸张,但也都吃了一惊! 林煜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大家很配合的没了声响。 “我也听见了。”林煜看了阿杜一眼,“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林煜用手电照向电梯的方向。 电梯!!! 确实是个会令人产生恐惧的地方! 是恐怖片中极易出现的场景。 因为所有的密封空间,都是恐惧的来源地之一。 面对现在的异状,走还是留,是个问题! 就在大家尚未做决定的时候,周东强走到了电梯门边,然后耳朵贴上去聆听。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我以革命的名义起誓!”周东强说完,向电梯上方看了看,“有人愿意跟我上去吗?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作怪!” 听完周东强的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汇集在加菲猫身上。 加菲猫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从嘴中蹦出了一个字,“走!” 十三个人,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电筒前后左右的乱扫,深怕突然出现个什么东西而吓到自己。 特别是住在517里面的那三个,此刻的情景让他们觉得是如此的熟悉。 就好像李开心曾经说过的,《校园七不思议》里面的情景一样…… 众人顺着楼梯爬到了5楼,看见上面6楼的出口处有光透下来,心中不免更加紧张。 看来目的地快到了。 等他们走到六楼一看,原来虚惊一场,电梯口围满了一大群人。 人群中有几个师傅,打开了电梯间的厅门,然后找工具固定好只有小半截露在视线中的电梯机柜,接着趴在地上,伸手去拽被困在电梯中的人。 折腾了好久,才把一个哭得奄奄一息的女生,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切!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停电时有一个正在乘坐电梯的女生,被困在了里面罢了。 加菲猫心中如是想着。 待营救电梯中被困女孩的人群离去后,加菲猫决定,正式开始他今晚的活动! “开始抽签吧!”加菲猫伸出了他那只握满香烟的手,“老规矩,短的那根找,其余的人躲!” “等一等!”打断加菲猫话的人是林煜。 “在这边玩,没意思,说不定还会被这里进出的人捣乱。” “你的意思是?”加菲猫有点疑惑。 “去坟的那边!”林煜阴险的笑容中有几分诡异。 主教环形楼的部分,是一个内封闭的建筑,有点像客家人的围屋,楼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天井。 如果去那边躲猫猫的话,不仅找的人视野开阔,藏的人也有利于逃跑。 因为楼是环形的,楼梯四通八达。 来到这栋八层高的楼里后,并没有因为视野开阔儿减少恐惧的程度。 十三个人抽完签,最倒霉的那个人,理所当然的是吴小凡。 被赶鸭子上架的他,没办法,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趴在走廊的墙上开始数数。 数30下,然后去找人! 28…… 29…… 30…… 数到这里,吴小凡抬起了头…… 第九章 躲猫猫 吴小凡怯生生的抬起头,开始四处张望。 四周很黑,也很空旷…… 吴小凡清了清嗓子,以此给自己壮胆,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晰的听见了四周幽荡的回声。 由于这栋教学楼是环形中心对称建筑物,而且有四个楼梯通道,人一旦身在其中,很难分清东南西北。更别说这因为停电,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吴小凡的手从数数的时候就一直在抖,当他把电筒打开,随着手中光束的晃动,他的心也越绷越紧。 人这种动物,如果身处于危险的环境中,很多时候并非在第一时间想到如何改变现状,而是拼命的在思维中对这些不利进行屏蔽。 所以,对于吴小凡来说,不开手电怕,开了手电更怕。他的手晃动得很慢,生怕突然看见个什么东西,而让自己的思维承受不了。 楼梯口…… 楼梯口旁边的厕所…… 四周的走廊…… 一间间阴森黑暗的教室…… 吴小凡,手中释放出的那块光斑不大,绕了一圈后,最终又慢慢回到了原点。 “呼,看来他们都躲好了!”吴小凡的自言自语,像是在为自己壮胆,也是在安慰自己身边还有十二个同伴的存在。 既然别人已经躲好,自己不去找,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如果把吴小凡换成李开心,很可能那些躲藏的人守到天明也不会被人找到。因为李开心很可能就此回寝室睡大觉。 吴小凡是个老实人,他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就在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生活中长久以来养成的小心谨慎,让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有些模糊,但能肯定的是,那是一副画的轮廓! 就在刚才自己站的那堵墙上。 吴小凡手中的光斑向那副画慢慢移去,一张人脸进入了眼帘----孟德斯鸠! 此情此景,加上之前李开心说过的爱因斯坦像,再加上刚才,自己很可能就是趴在这张画上面数秒…… 想到这里吴小凡就不寒而栗,他真实的感觉到,孟德斯鸠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甚至带着一股诡异的笑意。 慌乱中,吴小凡迅速逃离了这一带。 从有孟德斯鸠画像的那边,跑到了对面的走廊。 刚跑到,吴小凡忽然感觉身后的楼道间有个人影在晃动,他用手电射去,这人很快向楼下逃走,看身形有点像张中翼! 在这个鬼地方终于看见了一个活人,吴小凡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吴小凡从六楼追到五楼,一直追到了一个垃圾桶旁边大声呼喊,“张中翼,别跑了,我已经抓到你了,你再逃那就是耍赖了!” 张中翼老跑,不遵守游戏规则,不免让一贯老实的吴小凡有些生气。 “嘿嘿,我不跑了,我认输!”张中翼一脸坏笑的举起双手转过身来。 “现在开始你和我一起去找他们!”好歹也是进了大学门的人,吴小凡的智商也算正常,此时此刻他懂得如何利用游戏规则。 就在吴小凡等待张中翼答复的时候,吴小凡清晰的看见了张中翼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是恐惧! 只见张中翼慢慢的抬起手来,指向吴小凡身后的方向! 吴小凡立马转身,拿手电照去。 除了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吴小凡回过头来,见张中翼还是故弄玄虚的摆着那张惊恐的鬼脸,就算脾气再好也,也不由得心中怒火直烧! 在他正准备骂人时,突然眼前一黑! 一双,很冰,很冰的手…… 从后面,抱住了他的眼睛…… “啊--------------!!!” 吴小凡杀猪般的惨叫,在这栋环形教学楼里回荡了很久。 “张中翼,看来我们玩得有些过了。”是吴彬的声音。 “确实!”张中翼的语调也有些沉重。 事情是这样的,在吴小凡趴墙数秒的时候,吴彬和张中翼就决定好了。 一起设套来吓唬他! 首先,身形瘦小的吴彬,躲在一个刚清理完毕的大垃圾桶里。 接着,由张中翼把吴小凡引来。 等张中翼把可怜的吴小凡引来后,就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凡哥,我错了,你别气了,我是个人渣,我对不起你。”吴彬双手十合的在吴小凡面前哀求了好久。 “凡哥我也真的错了,从现在开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要打的话,除了脸哪都让你打。”张中翼也一脸窘相。 刚擦完眼泪的吴小凡,本想就这么回去了,但他心里的自尊心作祟,不想就这样让别人瞧不起。 “那你们陪我去找其他人!”吴小凡开出了他的条件。 张中翼、吴彬两人见吴小凡终于说话,二话没说点头同意。希望抓到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邪恶,来救赎他们对吴小凡所犯的罪恶。 吴小凡仔细查找,环形楼的五楼,除了张中翼和吴彬两个败类外,再无其他人。 接着大家去了四楼。 四楼的楼道和教室里面,陆续找到了两组抱团的良民后,剩下还未找到的人,只剩下五个! 林煜! 周东强! 阿杜! 蒋帅! 以及----海国宁! 四楼被找出来的那五个人,为了不破坏游戏的平衡xing,就在四楼大厅等着。 吴小凡他们三个人接着往下面找去。 三楼! 这层,全是大的阶梯教室,吴小凡有种直觉,肯定有人躲在里面! 他们仨先围着楼层环绕一圈,想先把那些隐藏不深的找出来。 他们边走边用手电,对准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户挨个照进去。 301没人…… 302是一间多媒体教室,没人…… …… 309是艺术系专用的音乐教室,没人…… “咦?吴彬你怎么不走了?”问他的是张中翼。 吴小凡也回过头来,看着呆住了的吴彬。 吴彬的眼睛睁得很大,貌似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演技派,你还想再吓小凡?”张中翼也有些不高兴了,如果他再故弄玄虚吓吴小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吴彬这次还真不是在装。 就在吴小凡电筒晃过309教室的最后一瞬间。 吴彬感觉手电的光斑一过,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突然立起来了一个人! 吴彬也在想,可能是自己班上的人装神弄鬼,不过定神一看,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人出现得很突然不说,更诡异的是,她有着一头很长的头发! 而来躲猫猫的十三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有这么长的头发。 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 全楚大只可能有一个人有这么长的头发----鬼丈夫! “教室后面,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吴彬的眼神里充斥着害怕。 闻言,吴小凡和张中翼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 此刻,似乎也正看着外面的他们! 一动不动的盯着…… 吴小凡立马举起电筒照过去。 人又突然没了! 这次是三个人一起看见的,不存在有谁故意人吓人! “我们逃吧!”吴小凡想跑。 吴彬没说话。 “怕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张中翼在稳定军心。 “就算有,也有办法对付!”说罢,张中翼从腰间抽出了个一尺长的东西。 吴小凡和吴彬定神一看,是一把桃木剑! 原来张中翼来的时候,早有准备。这东西是张中翼一家去武当山玩的时候,他老爹花了千把块钱,一个好心道长赠送的。 虽然属于流水线生产的产品,但是张中翼现在却有着一种,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非凡气势! 和他的qq名,一剑服群雄,还真挺般配的! 张中翼心中打着小算盘。 如果今天晚上,能用手中这把桃木神剑做掉一两个邪灵,那可是今后泡妞吹牛不可多得的谈资。 而且他也相信,手中的这个东西是斩妖除魔的神器,因为这东西----出自张真人的武当! “你们两个跟在后面,有我在没事!”张中翼再给自己打气,如果成功了,吴小凡和吴彬这两个现场的观众,可以向大家证明他的英勇。 三个人畏畏缩缩的走到了309阶梯教室的后门。 门虚掩着没有锁。 站在最前面的张中翼稳定了下情绪,做好了推门的准备。只见他一手握着桃木剑,侧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去推。 门还有点紧,没有推开,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 张中翼换了口气,这次他鼓足劲去推,门哐的一下推开了。 但是站在门后的人却下了他们一跳! 那个人低着头,用手电从下向上照着自己的脸,让他的脸青白中浮现着一层诡异。 “周东强,你这个死2b,兄弟们打他!”张中翼边喊口号边动手。 “你们想成为反革命吗?哎哟!别打了,真的疼!”周东强边跑边喊。 “对了周东强,你的假发哪搞来的?”吴彬只是随口问了句。 “假发?”听见这个词语后,周东强一脸茫然。 “刚才不是你坐在最后一排,带着假发吓我们?”张中翼也开始警惕起来。 “我向党章发誓,刚才我一直就站在门后面!”周东强说得信誓旦旦。 “你没看见身后座位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张中翼继续问。 “没有!” “你发誓?” “我向党章发誓!” 正在张中翼三人疑惑不解的时候。 他们身后309教室的后门处,传来了,一个很像日本瓷娃娃声音的怪笑。 “嗬--嗬--嗬--!你们说的,是我吗?” 第十章 命悬一线 三人一惊,马上转身望去。 张中翼更夸张,手中的武当神器情不自禁的掉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他们刚才进来的309音乐教室后门外面。 张中翼慌张的去捡桃木剑的手,不停的抖。 周东强哼了一声,开了手电照上去,众人才恍然大悟! 哪是什么女鬼? 门外站的不过是林煜这个死狗! 哪来什么长头发? 原来是他在脑袋前面举着的一个拖把! “贱人!”张中翼、吴小凡、吴彬三人齐声骂道。 “还有你,死骗子!”张中翼回过头来指着周东强,“你不是说没看见他么?还向你的党章发誓?” “你刚才问的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可我身后明明是个举着拖把的男的,我向**保证,我没有说谎!”周东强完全不甘示弱。 “你有种,和哥哥我玩文字游戏!”张中翼伸出大拇指讽刺道。 “517不愧为我们班的神经病集中营!” 吴彬也伸出了大拇指,“小凡你申请转寝室吧,我们寝室还空一个床位,跟着他们久了会被传染的。” “嘿嘿,知道我们517的厉害了吧!” 林煜得意的笑,“要是李开心也在,我们517布一个更大的局,保证你们出了主教,直接进精神病院!” 就在林煜笑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李开心打来的。 “你们去哪玩了?寝室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嘿嘿,你的单刀赴会刺激不?”林煜此刻心情特别好,“不过开心啊,我们今天晚上玩爽了,在主教躲猫猫真他二叔的刺激!” “你们别玩了,所有人先聚在一起,等我来!”李开心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煜在关手机的一瞬间,感觉不远处的楼梯口,有个人的背影突然晃了上去。 “蒋帅?”林煜看身形有点像,就喊了一声。 不过那人没有回应。 就在309教室的五个人准备上去的时候,刚才林煜看见的那个楼梯口,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细听之下人数不少。 吴小凡等五人走出了309教室,看见楼上下来的是,在四楼找到的五个人,除此之外,还有阿杜和蒋帅。 一共七人。 “你们怎么自个跑出来了,小凡都还没有去找你们?”吴彬对着阿杜和蒋帅问道。 阿杜和蒋帅两个人黑着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人都在这里吗?还差谁?”蒋帅问得很低沉。 张中翼发觉了上面下来人群的异样,“到底怎么了?” “十二个,还差一个!”阿杜说道。 “差谁?”蒋帅问。 “好像是猫!”阿杜说的便是加菲猫----海国宁! 张中翼见没人理他,现在不高兴了,“你们就不能先说句话再忙?” 此刻,蒋帅和阿杜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在7楼看见鬼了!” 三楼的五个人先是吓了一跳,但想到今天晚上躲猫猫,尔虞我诈的事情实在太过频繁,谁都说不准他们一群人,难免不会组团做货。 就在张中翼准备再次发问的时候。 林煜先开了口,“蒋帅你说你们是从七楼下来的?” “嗯!” “咦?那就怪了!”林煜有些自言自语。 “我刚才,看见个人,以为是你,就从你们下来的这个楼梯口上去了……” “我?”蒋帅的目光中浮现出了恐惧的神情。 “我刚才看见一个人从这里上去,背影很像你,就在两分钟前。”林煜如是说。 “我从上面下来之前,今天第一次到三楼!”蒋帅说得清清楚楚。 蒋帅的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打在林煜的心头,激起他内心深处的寒意阵阵。他刚才明明看见一个男生的背影,和蒋帅比较相似,如果不是蒋帅那么会是谁? “你和阿杜是怎么见到鬼的?”林煜思考了一会,接下来相当谨慎的再次问向蒋帅。 随着林煜的话,众人把目光都移在了蒋帅的脸上…… …… 原来在吴小凡趴在墙上数秒的时候,蒋帅和阿杜跑向了七楼。 躲哪好呢? 蒋帅此人,走的也不是寻常路线。 本来阿杜在墙角站好,只是想象征xing的陪吴小凡玩一下。 不过和他一起上楼的蒋帅,硬是把他拉进了一间女厕所。 蒋帅想,既然出来玩,就要玩得豪放点! 如果只是走走过场,还不如不要去浪费时间和生命! 就这样,蒋帅和阿杜就在七楼的那间女厕所里,一人占了一个蹲位,并且把门锁好。 蒋帅在最里面那个蹲位。 阿杜在最外面的那个。 如果吴小凡来了,无论先去敲哪个门,另外那个门的人完全有时间和机会出去吓他。 这就是蒋帅的双头龙之阵,也称为二鬼把门! 双头之龙! 无论哪个头受到攻击,另一个头必然给对方致命一击。 而他们的联系方式,则是用调了静音的手机。 夜! 静得像没有呼吸的尸体一样,了无声息。 没有电的主教里,黑暗可以吞噬一切,包括隐匿于其中的每一个人。 蹲在女厕所这种陌生的环境里,久而久之,蒋帅和阿杜两人都开始有些害怕。 两人只好用手机,你一条,我一条的发起短线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蹲在最里面蹲位的蒋帅,脖子有些僵硬,他便前后左右的扭动了下。 就在扭动脖子的过程中,借着微微发出光芒的手机屏幕,蒋帅看见了,他人生中看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蒋帅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凶狠。 阿杜拍了拍蒋帅的肩膀,知道他是在用愤怒压抑心中的恐惧。 不过话有说回来,阿杜何尝又不害怕呢? 蒋帅蹲在女厕所里,守株待兔的等着吴小凡自己送上门来。就在他晃脖子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瞄到了窗外上方,一个不可能在此时出现的东西。 一双脚! 没有穿鞋子的脚! 白如死灰! 就在蒋帅右手边的窗户外面飘着! 蒋帅抬起头,顺着那双脚向上看去。 一双没穿鞋的脚…… 上面是一条…… 白色的连衣裙…… 蒋帅只能看见这些。 而腰部以上的部分,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因为那双腿的主人,更确切的说要比他所在的位子高一个楼层。 人都有好奇心,但是有时候,很多东西比好奇心却重要许多。 比如说命! 蒋帅和那双悬在头顶上半空中的腿,只有一窗之隔。 此时的他,处于大小便失禁的边缘,只要那双腿有一丁点动静,屎和尿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在蒋帅还是忍住了,他屏住呼吸轻轻打开打开了蹲位的门,跑到阿杜蹲位门口,发了条短信: 不要有任何声音,我在你门外,这栋楼有鬼,你轻轻开门出来。我说假话死全家! 蒋帅怕阿杜以为他搞怪,特意加上了后一句。 短信发送完10秒钟后,阿杜蹲位的厕所门开了。 阿杜开门见蒋帅站在外面,正要问话,只见蒋帅瞪着双眼,用食指在嘴中间摆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另一只手指向女厕的窗户外面。 阿杜刚才看了短信,现在又看见蒋帅如此情景,自然不敢做声,他轻轻从蹲位走出来,看见窗户顶部的外面那双悬在半空中没有穿鞋的脚掌,自然也是一阵恶寒。 蒋帅使了个眼色,阿杜心领神会,两人就这样慢慢的退了出来,下楼去找其他人。 “要不我们去七楼的那间女厕所看看?”张中翼提了一个相当二的建议,他还真仗着拿着把流水线生产的桃木剑,就天不怕地不怕。 “现在打猫的电话,谁都别离开,找到猫之后,大家一起走!”蒋帅虽然被吓到,但是人还是比较冷静,并且现在人多了,胆也壮了点。 阿杜播了加菲猫的电话,电话是通的,但却没人接。 此刻,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搞不好加菲猫已经出事了! “要不报警吧!”林煜提议道,“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同意报警!”吴彬也开始害怕。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吓的众人皆是一惊! “呵!现在才知道怕了?你们来时的那些闲情雅致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开心居然不声不响的来到了人群的外围。 只见李开心双手抱胸,倚在一根圆形的厅柱上,冷冷的看着他们。 “死开心,吓死我们了!”见李开心的到来,林煜又惊又喜的骂道。 虽然平日对李开心有诸多不满且不服,不过一旦到了关键时候,在林煜心中,李开心却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林煜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阿杜,那东西你们是在哪里看见的?说详细点!” “七楼的女卫生间!”说完阿杜向上方的一个角落指去。 听完阿杜的话,李开心笑了笑,“你们猜,现在猫在什么地方?” 说完,李开心自顾自的向楼上走去。 见李开心走了,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难道猫也在我们刚才的那间女厕所?”跟在李开心身后的蒋帅,惊讶的问道。 “呵!”李开心不置可否的笑了声,然后回过头来盯着身后楼梯下面的众人,“蒋帅、阿杜!” 被李开心点名后,两人头皮发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只见李开心嘴唇一动,每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晰: “你们莫非认为,那个女鬼飘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几个字,更是心灵上的震撼。 “只是为了,秀她灰白的大腿?” 第十一章 准备出手 闻言后,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阿杜和蒋帅也没能听懂李开心所说的话。 “跟上来,别耽误时间!”李开心说完继续朝楼上走去。 走着走着,李开心又开始说话。 “你们看见的女鬼的腿。”李开心顿了顿,“不过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女鬼的头当时在哪里呢?” 被李开心一点,众人恍然大悟,不过一阵刺痛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也随之而来,在每个人的心中永远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甚至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在七楼只能看见女鬼的脚。 那么女鬼的上半身,应该在八楼的位置。 更准确的说,女鬼的正常高度,正好能把头伸到八楼的女厕窗边----往里面看! 至于看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鬼,一般不会让人轻易发现她们的踪迹。一旦人能发现她们的时候,往往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她找到了她的猎物。所以人世间能见到鬼的人并不多,而那些见到鬼的人,也绝大多数都会死于非命!” “开心,难道你会抓鬼?”听见李开心说的,对抓鬼有极大兴趣的张中翼问道。 “真不会!”李开心如实答道。 “那你为何懂得这么多?”蒋帅也发问。 “兴趣!”李开心说完停了下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 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八楼女厕的门前! “打猫的电话!”李开心正面对着女厕的门,一根乌黑的钢钎从袖口滑到了手中。细看之下,是一根弩箭。 阿杜连忙掏出手机播了过去。两秒钟后,厕所里真的响起了一阵铃声,“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 “猫的铃声不是光良的《童话》吗,怎么变成了这首老歌?”阿杜吓得双手发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无所谓了,你们在门外等我,不要乱跑,没我招呼不要进来。”说罢,李开心走了进去。 李开心没有开手电,在黑暗的环境里,使用手电反而会影响视觉。因为手电的光始终只能看见那屁大点的地方。 进了厕所,李开心最先看的地方是天花板,然后才用眼睛扫射四周。 发现没有危险,才把外面的人叫了进去。 十二把手电,把八楼的这间女厕照如白昼。 众人进去后,看见李开心立在女厕中央。 而他前面的不远处的地上,不是加菲猫海国宁,还会是谁? 只见海国宁仰面平躺在地,双手伸过头顶,而腿部已经大半伸进了,女厕最里面的那间蹲位。 这是一个很明显,被托过的姿势! 女厕蹲位门的下沿,距地面有将近三十公分高,门还是关着的。 想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手电都射向了,那扇还关闭着的蹲位门。 李开心发现了大家的异常,笑得有些不屑,“里面若是还有东西的话,我会叫你们进来吗?” 突然间,李开心的脸,变得异常诡异! 那种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除非,我根本就不是李开心……” 发现李开心的异常…… 人群不由自主的往门边挤去…… 看见他们被吓到,李开心带着不屑的笑又立刻浮现在了脸上,他一脚把那扇蹲位门踢开,“恐惧是治疗愚蠢最好的良药!” 门被踢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妈的,开心,别再吓人了,老子今天晚上快疯了。”蒋帅十分生气,因为他真的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疯了。 “这是对你们今晚愚蠢行为的小小惩罚。”李开心说得很冷。 “开心,还是快去看看猫吧!”为了缓和气氛,阿杜转移了话题。 “嗯。”李开心应了一声,“小凡、二强过来。” “啊?” “干嘛?” 两人虽然疑惑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 “脱裤子!” “脱裤子?”两人异口同声,脸上也写满了诧异。 “嗯,反正他平时欺负过你们,现在正好尿尿淋他。”李开心指了指躺在地上死猪一样的加菲猫。 “哥,不是吧!”周东强此刻也不再喊口号犯二,俨然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央求着。 “你们不尿也无所谓,反正加菲猫死后,他的魂会一直跟着你们。”李开心说的轻描淡写。 “要不我来?”说话的是林煜。 加菲猫平日仗着自己五大三粗,而且还是班长,或多或少的占过大家便宜,或欺负得罪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记恨在心的林煜,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公报私仇的机会。 “初中时候的你----或许可以!”李开心回答了林煜。 “人家要的是童子尿!”接话的是张中翼。 “要不是我去和鬼丈夫吹牛,吹得嘴巴干了大半夜没喝水,也不会劳烦你们二位。我估计离他真正翘辫子的时候,还有分把钟。”李开心哼了一声,“不过我敢保证,加菲猫死之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们睡好的晚上能超过两位数,我李开心就把名字改成女厕所。” 李开心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依然满脑子还是装着,那些傻不拉几事的人---- 会不会被老师批评啊…… 会不会被同学嘲笑啊…… 尿他会不会把他弄脏啊…… 今天用了几块钱…… 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没啊…… 对于这种,关键时刻还不走王道的人,李开心给了他们一个统一的定位。如果非用一个名称来形容的话,这个词语在他的嘴里统称为----2b类选手! 看着他俩还在这里犹豫不绝,李开心没办法,只好自己解皮带,争取尿点出来。 看见李开心的举动,吴彬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算了我来,我是童子尿!” 不知道是被吴彬激励或感化,终于开窍的周东强、吴小凡两人也开始跟风脱裤子。 说实话,三人平日都不喜欢加菲猫,除了被他占过便宜外,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喜欢装! 接下来,三把水枪,马力全开,如决堤的洪水,喷得加菲猫满身上上下没有一寸是干的,包括他的裤裆处。 三人尿完,躺在地上的加菲猫,终于有了些反应。 只见他呕了一声,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口中漫了出来,顺着下颚流得满地都是。 “应该死不了了。”李开心评价了句,然后从地上拖起加菲猫,扛在身上就走。 “大家跟紧点,别掉队了,我背上这个就是掉队的榜样!” 一行人从八楼向主教的后门走去。 除了李开心外,其余人都一惊一乍的跟在他身旁。 李开心虽然神情镇定,不过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她,肯定正在某个角落里,欣赏着他们。 出了主教,李开心把加菲猫丢在学校医务室,叫阿杜他们轮流照顾。 然后他去学校的自动取款机取了点钱,接着走出学校拦了辆出租车,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出租车里,李开心没有报地址,而是先打了个电话。 “喂?猫头鹰吗?还没死吧!身为你救命恩人的我,现在准备过来找你买点东西……” 车开到了江城步行街。 李开心下车后边打电话边走了进去。 沿着步行街主干道大约走了五百米,又向左拐进一条小巷走了两百米,李开心终于看见前方的路灯下有个人,正一口口狠狠地吸着手中的烟屁股。 这人看见李开心过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磨了几下,迎了上去。 “哈,猫头鹰,一年不见,原来你还活着的啊!”看见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李开心嬉皮笑脸的打起了招呼。 “你个婊子的!老子给你讲了多少次,我的外号叫夜鹰!”猫头鹰对李开心这么称呼他,感到非常不满。 “夜鹰?你见过头这么大的夜鹰吗?猫头鹰阁下!”李开心脸上的笑容已不在,正微眯着双眼,俯视矮他一头猫头鹰脑袋上的那片的地中海。 猫头鹰此人,本就有些怕李开心,一看李开心这样,也不再废话,“这么晚了,你找我买么子东西?不要找我搞一些鬼名堂哈!” “不是说了吗,找你买东西。”李开心又开始嬉皮笑脸。 “你鬼名堂多,我们这种凡人,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猫头鹰瘪了瘪嘴,没有说话,继续埋着头向前走。 “小事而已,以你的本事不会太难。”李开心就这么跟着猫头鹰来到了一间仓库里面。 这间仓库算不上大,不过里面堆得相当满,全是猫头鹰的货。 假耐克、阿迪、锐步、匡威、彪马、卡帕、and1…… 应有尽有! 除了假货之外,还有小部分水货,这些水货大部分是销专卖店的。 猫头鹰锁好仓库门,两人就坐在一个方桌前,进入了正题。 “你到底想找我买么子?”猫头鹰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花心思去揣摩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你也看到了,我也就是卖点假货,混口饭吃,之前跟你说我是走私大佬,不过是吹牛!” “嘿!猫头鹰,你居然这么不自信?”李开心依旧嬉笑着看着他,“是高估我呢,还是低估你自己?” 猫头鹰没接话,拿出一包黄鹤楼,点了根叼在嘴里,吐了口烟,“什么事,直说吧!” “是件小事,你帮我找点资料,楚大主教这十多年都死了些什么人,都怎么死的,我想知道。”说着李开心把一沓红色**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李开心是个干脆人,最讨厌那些拐弯抹角浪费时间的举动。 猫头鹰抓起钱,用手拨了下,“就这事?” “不过我要二十四小时之内拿到资料,越快越好!”李开心开出了他的条件。 “这么急,不好办啊,你要的东西找外人打听根本找不到,只有从江城警察那里下手!” 猫头鹰继续说,“不过你也晓得,找那些婊子养的警察办事,没钱打点根本么用,而且你还这么急!” 猫头鹰说的是实话,这些东西要找公安内部的人,查档案才能知晓。 “再给你加两千,一共五千,明天我来收消息。”李开心把钱递给猫头鹰后,起身要走。 “你小子确实是个怪才,没人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猫头鹰收起钱,嘀咕了句。 李开心已经出了门,不过一个声音还是飘了进来。 “呵,有时间在这里研究我怪与不怪,还不如早点去办正事……” 第十二章 西北小马哥 李开心独自走在江城无人的步行街上。 凌晨的步行街和白天的繁华完全不同。 除了亮着的路灯,还有偶尔吹来的梧桐枯叶之外,再无其他。 李开心走在这条无人的路上,在路灯的投影下,影子被越拉越长。 这种孤单的感觉,和那个出现过无数次,苍茫一片的梦境很像…… 秋风枯叶,不见苍月…… 漫天飞雪,三月不绝…… …… 回寝室睡了一小会,天还没有大亮,李开心又起身出去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兵。 学校的学生可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传闻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玄乎。到了最后,传闻基本上和真实情况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没有半毛钱关系。 若想还原事情的真相,李开心知道,只有去问那些在鄂大有些年头的人。 昨夜休克的加菲猫已被送往鄂省人民医院,不过他一如既往的继续昏睡。 其余的人被校方带去问话,在校方叫其不要声张后,便放他们回去照常上课…… …… 西北小马哥传奇拉面王的马老板,正在准备着今天的开张生意。 “砰--砰--砰--!” 还没到开门的时间,是谁这么一大早的锤门? 老板马俊放下案板上冒着热气,正待切的熟牛肉,擦了把手就去开门。 “是你小子?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本来满脸不悦的马老板,开门一见是李开心这个小子,脸上的怒气也不再那么僵硬,很快的缓和了下来。 “当然有事,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早起的人。”李开心进入店中,找了个离马骏厨房窗口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要不要先来一碗鸡蛋拉面。”马老板继续回到他的案台切肉,他知道李开心从不吃牛肉。 “也好!”李开心应了一声随即道,“小马哥,我想问你点事。” “呵呵,还有你小子不知道的?说吧!”马老板爽朗的笑道。 “学校的主教年年都死人,这事你知道吧?” “听人传过!”马老板警觉了一下,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你没事打听这事干嘛?” “好奇而已!”李开心带着微笑看着马老板。 “你让我想想……” 马老板想了下,然后开口道,“那还得从我第一次来鄂省说起……” …… 马老板,小马哥,马骏,从大西北来鄂省开馆子经商,已有五六年了。 马老板来鄂省第一年,先在江城市区找了个地,开他的拉面馆。 由于店面租金贵,以及鄂省本地热干面等传统餐点的冲击,再加上鄂省吃拉面的人并不是太多,所以生意一直不尽人意。 后来为了马老板为了减少租金等开销,在一个老乡的建议下,来到楚大附件找店。 在大学附件开店有三个好处: 第一,租金比闹市区便宜很多。 第二,客流相对稳定,因为学校附近吃的就这么几家。还有就是学生来自天南地北,并非市区中清一色的鄂省本地人。 第三,学生顾客的要求不高,除非吃出蟑螂老鼠苍蝇,一般情况下不会挑肥拣瘦。 楚大的学生很多,加之平均消费能力不错,所以学校一带的店面生意都很火爆,找个合适的门面比登天还难。 就在马老板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天大的馅饼掉在了自己头上。 “当时我根本想不到,现在这个店面会转给我,而且还这么便宜。”马老板说着,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拉面端到了李开心面前。 当时已经放弃了的马老板,正在筹划离开鄂省。就在上火车的前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楚大正对校门那家,无锡灌汤小笼包老板打来的。 包子老板直截了当的问马老板是不是还在找店,马老板说是。 然后包子老板叫马老板报个价。 马老板知道那家包子店十分当道,并且生意极好,所以他随口说了个相当低的价,礼貌xing的等人拒绝。 不过谁都没想到,包子老板居然一口答应了! 成交…… 第二天,马老板前去那家店签完了转让合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直被天山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脑的马老板,发现签约实在顺利得有些诡异。 马老板此刻,深深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起初他还以为,是包子老板为了还债或是急用,才便宜盘店。 不过细一想。 不对啊! 盘店才几个钱? 人家小半年就赚来了,还差这点?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马老板,开口问道,“张大哥,你生意好好的,为啥突然不做了?” 包子老板姓张,年龄比马老板大几岁,被马老板这么一问,明显神情慌张。 犹豫了好久,包子老板才开口,“老弟,我看你也像老实人。反正我也要走了,实话告诉你也无妨。” 包子张老板在楚大一代开馆子也有三年。 自从他开馆子的第一年起,就听闻过楚大主教死人的事。 起初他想,这么大个学校,好几万学生,死个人,发生点什么意外,也很正常。 因为人数基础摆在这里,意外事件的概率自然也就大了。 死个把人,不足为奇。 三年来,包子老板一直抱着这个思想,直到前天晚上…… …… 前天晚上,已经过了11点,等那些吃宵夜的学生买走最后的几笼包子,包子老板就准备打烊。 可是今天晚上江风很大,似乎由于这个原因,几乎没什么人来吃宵夜。 剩下的几笼包子,看来只有自己消灭了。 包子老板做生意人品还不错,从不给学生吃隔夜包子。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的声誉一向很好。 就在包子老板,起身关门时。 电话响了! 是文学院的一个男生寝室打来的,要八笼包子,但要他送餐上门。 包子老板只剩六笼包子。 最后说好,六笼包子加四碗稀饭,一共二十五,由老板送去。 一路上,江风很大。 大得甚至有些邪! 吹得包子老板几乎睁不开眼。 11点,男生寝室的宿舍大门准时关了。 不过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要宵夜的男生寝室在三楼,见包子老板一到,一根绳子吊着一个塑料桶立马从窗口放了下来。 包子老板把吃的放进去,又取了桶里面的二十五元钱,就回去准备第二天的生意。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就算是对楚大了如指掌的包子老板也变得开始有些害怕。 包子老板向楚大校园的正门走去,主教一带是必经之路。 因为主教几乎就是堵着正门而建的。 就在包子老板经过主教,离正门只有几十米的时候,江风突然间由刚才的凌厉变得更加狂暴,周围的路灯也一下子全都熄了。 包子老板,本能的一惊,就在他准备撒腿跑的那一刹。 “噗!” 一个不大的声音,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虽然狂风大作,但他还是听见了这个声音。 虽然恐惧,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包子老板回了头。 路灯熄了。 周围很黑。 为了看清是什么,包子老板只好开手电去照。 手电的光束划过,包子老板清楚的看见了一个女孩正躺在他身后的血泊里。 包子老板向前走了两步,想看看女孩是否还有气息,不过就在他手电的光圈,移到女孩的脸时,包子老板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敢说,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眼睛,最恐怖的脸!”包子老板说的时候,都快要喘不上气来。 而马老板,则整个人都愣了。 女孩眼睛瞪得并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包子老板。 包子老板感觉到,女孩的眼睛还随着他的方位移动。 在这种情况下,明智的人只有一个选择。 那便是----跑! 显然包子老板当时也很明智。 他边跑边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 校方的人也来了…… 经鉴定女孩跳楼当场死亡。 “我当时就感觉,那神情,根本不像一张女孩的脸!”包子老板继续说。 马老板像是在听《聊斋》一样,缩了缩脖子问,“那像啥?” “像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包子老板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和那张脸。 还有个事,加深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当晚,警察把包子老板带去做了笔录。 笔录很顺利。 包子老板如实交代了他看到的一切。 不过当警察拿出校方所提供的,女死者生前照片让包子老板核对时,事情发生了转机。 “照片上的,和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包子老板说的毋庸置疑,“当时脸没摔烂,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断定?”马老板手心虚汗直冒。 “断定!” 由于包子老板这个第一目击证人,否认照片和死者是同一个人。 那么本案就不能直接断定为自杀。 这个案子引起了江城警方的高度重视,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去搜索排查。 但最后,却因为毫无进展无疾而终。 后来估计是在校方的请求下,这件事被慢慢的隐瞒了下来。 包子老板当时没走成,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还留了一段时间。 他离开江城的时候,还来特意找过马老板。 “老弟,我劝你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包子老板走的时候说得真切,“老弟,要不你把这店再转手给别人吧,吃一次差价。人这一辈子,钱是赚不完的,可千万别把命丢了。” 最后,马老板还是没把店盘给别人。 而是开了现在这家,名字拉风到极致的店----西北小马哥传奇拉面王! “可能你不相信,我开拉面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进过你们楚大。”马老板自嘲的一笑。 “那你信不信包子老板说的?”李开心吞了口面问。 “信,怎么不信?”马老板是个直xing子。 “对了,还有你们主教那圆形楼的事,我也知道点……” 第十三章 邓连其的回忆 楚大主教后面的环形楼,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是马老板开拉面馆两年后,才开始建的。 至于为什么修这栋楼? 传说是,为了…… 镇鬼! “这可是第一手消息哦!”马老板说的时候有些得意。很多豪爽的西北人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会在脸上直接写出来。 “全楚大知道的都没几个,恰好我就是其中之一!”马老板还不忘神采奕奕的补上一句。 包子老板走后的两年里,马老板每年都听说楚大有人继续跳楼。 此事虽然和他无关,但是马老板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还传闻,楚大的前任校长也因此下了课,才轮到现任的赵富国上台。 赵富国! 是从鄂省教育厅直接调任至楚大的,楚大之前的情况他也只是略有耳闻。 而且,赵富国这个人还有点迷信,平日爱研究下什么风水八卦之类的东西。 此人上任的第一件事,就请人是去主教看了风水。 赵富国请人看完主教的风水后,立马做了一个决定。 亲自去武当山,找了个老道士来改煞驱邪。 老道士被赵富国从武当山请来了,到楚大一眼就看出了楚大主教的煞气。 老道也尝试过驱邪赶煞,不过没有成功。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改变建筑的风水结构,以求镇住恶灵。 “在修这栋圆形教学楼的时候,赵富国和那个武当老道士还一起来找过我!” 马老板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和你今天一样,我还没开张,他们就上门了。” 赵富国和老道来找马老板的理由很简单。 买东西! 至于来买什么东西? 当然是别处买不到的东西! “你们校长当时来找我买两把刀,一把切羊肉的,一把切牛肉的。”马老板继续说。 为了保证拉面的质量,马老板平日切肉的刀,从不混用。 所以他家的拉面,是远近闻名,有口皆碑的。 赵富国和老道来了之后,就找马老板买他平日切牛羊肉的那两把老刀。 五千一把,两把一万。 “这可是个天价,不卖是傻子。”马老板很耿直,“不过我还是问了他们为啥要买,不然就不卖。” 那武当老道也说得直接。 说要三把刀加一碗黄豆,镇在新教学楼天井中的花坛里,让厉鬼今后无法再在主教害人。 他们已从一个杀猪匠那里买到把杀猪刀,现在需要牛羊两刀。 之后,主教后面那栋环形楼就建成了。 “后来我听说,那楼还是年年死人!”马老板之后也打听过,他说的是实话,“那道士弄的东西估计没啥用!” “那可未必。”李开心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一下,但说的时候还是轻描淡写。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小子直说是了!” “赵校长这几年可是活得风生水起的。”李开心知道马老板不喜欢拐弯抹角,“人家的办公室可是在主教哦,天天都要进进出出。” “我还是不懂!”听李开心这么一说,马老板更加云里雾里。 因为主教还是继续年年死人。 赵国富根本没改变这个现状? “就这么说吧,我来这个学校也好几个月了。”李开心盯着马老板。 “据我观察,校长可是一次都没有踏进过那栋环形楼啊。” 马老板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眼中开始闪烁着恐惧。 “你是说……” “那楼从外面看,修得像坟一样,修好后当然是从那里死人咯!”李开心说得很随意,“直接死在坟包里。” 听完李开心这句话,马老板恍然大悟! 原来赵富国真正的用意在于此! 李开心说完起身要走,走之前还补了一句话,“小马哥,你手上的那只饮料股,现在抛三分之一;涨百分之10再抛三分之一,再涨百分之10,全清!” 马老板闻言后,哈哈大笑! 这是他为什么喜欢和李开心聊天的原因。 因为,每次都必有收获。 而李开心这人,在很多人眼中,也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这小子除了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之外,他还知道你需要什么东西,并且还会把它给你带来。 出了小马哥的拉面馆,李开心的下一个目标依旧明确,乃楚大历史系的泰斗----邓连其。 至于为什么要找他? 理由很简单! 他够老! 并且邓老头是学历史的,往往在记事方面都比常人更有天赋。如果想知道楚大主教最初发生过什么,去找邓连其,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对于一个没有联系方式的人,想尽快找到他的话,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去他工作的地方----堵! 有句话说得好。 苦心人天不负,除了毅力就靠堵! 李开心站在文学院办公楼前,等到大约八点左右的时候,一个清瘦且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是邓老头! “教授好!”李开心立刻跑到邓老头面前,站的笔直,神情恭敬,鞠躬问好。 此刻的李开心。 比三好学生,还三好学生,甚至可以说是五好青年! 李开心这人有个优点,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 他会用各种人习惯的方式,与其交流。 因为这样,才容易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是那个,李开心?”一见到李开心,邓连其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你是在这里专程等我的?” “是的教授,我今天是有事找您请教的。”李开心跟在邓老头身后,无论言行还是谈吐都显得毕恭毕敬。 面对这样一个要才华有才华,要礼貌有礼貌的学生,任谁见了都不会给其坏脸色。更何况是爱才如命的邓连其老头。 “你跟我来办公室说吧。”说完邓连其把李开心领进了他三楼的办公室。 邓连其的办公室本来很大,但是进去后给李开心的印象只有一个感觉。 拥挤! 到处都是堆满书的书架! 邓连其在那个明显有着很长年头的办公桌后坐下,招呼李开心坐在对面的一张藤椅上。 邓连其泡好两杯上好的都匀毛尖,递给李开心一杯。他自己抿了一口开始说话,“这茶是我老同学从黔省带来的,你好像也是黔省人,如果你喝茶的话,应该对胃口。” 这句话说得很明显,邓连其知道李开心是黔省人,显然做过他的功课。 李开心也抿了一口都匀毛尖,一股清新香气,慢慢润入口中,“教授,我今日来找您,有一要事请教。” “关于历史方面的?”邓连其微微一笑。 “对!”李开心点了点头。 “关于楚大主教的历史!” 在邓连其心中,似乎每一次和李开心对话都能听到不同于常人的声音。 这一次也不例外! 李开心说的话,在逻辑方面没有大的硬伤,但是你却往往猜不准他下一句要说的将是什么。 和他交谈,经常会让人的思维惯xing,出现断层和大脑的瞬间空白。 “你为什么想起问这个?”听完李开心的话,邓连其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主教似乎不是一个他愿意提及的话题。 “因为我昨天遇见了鬼!”李开心说着的神情开始变得惊恐,眼神也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李开心知道,看来不演一场好戏的话,想要从邓老头这里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真不容易。 听完李开心的话,邓连其陷入了沉默。 “教授我敢肯定,昨夜在主教看见的那个,绝对不是人!”李开心继续演,“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所以我才来向教授请教。” 就在邓连其眉头微动的一瞬间,李开心趁热打铁的使出了一锤定音,“我是想来问问教授关于主教的事,然后今晚再去找下那个鬼!” “别去!”邓连其似乎从噩梦中惊醒一样,这两个字是喊出来的。 李开心也假装吓了一跳,然后满脸疑惑的问道,“教授您这是怎么了?” 李开心知道,上次比试邓连其有放水成分,所以这次自己又利用他爱才的这个特点,一步步的撬开了他的嘴巴。 “没什么。”邓连其稳定了下情绪。 “关于楚大主教那栋楼,还得从十三年前说起……”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大学生还是抢手货。 不过如果当时能更进一步跨入研究生的殿堂。 哪怕再穷的人。 今后也能衣锦还乡。 当时楚大有一个即将毕业,名叫刘莉莉的鄂省咸宁农村女孩。为了跨进这个大家都挤破头的门槛,她在关键时候则耍了一些非常手段。 这个在现在看似不难的手段,在当时却需要很大的勇气。 为了找到这条捷径! 为了在休研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刘莉莉做了一个决定。 就是和自己报考本校专业的研究生导师----上床! “那时候很多研究生基本都是导师内定的,考试不过只是一个过场,反正批阅试卷都是导师决断,不像现在这样透明!”说到这里邓连其还特意解释了下。 刘莉莉当时报考的是法学院的研究生,而她所找的上床对象是,几乎和邓连其同时进入楚大任教的,法学院的孙教授。 “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叫刘莉莉的女学生没有挤过那根独木桥。”邓连其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暗淡。 “那后来呢?她死了吗?”李开心诱导xing的问着。 “十三年前的某一个晚上,她在主教的一间厕所内自杀了。”说到这里,邓连其的神色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从此之后,楚大主教就开始年年死人!” “每一年必死一个?”李开心盯着邓连其。 “每年必死一个!”这句话从邓连其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似乎他在阐述一个真理! “那个孙教授呢?” “早跑了,刘莉莉刚出事没多久就跑了!”邓连其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鄙夷。 又沉默了几分钟,邓连其再次开口,好像是强调一个很重要的事。 “刘莉莉死后的第三年,在主教死的那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李开心提起了兴趣。 “他并不是在校的学生或老师,他是毕业后返校遇害的!”邓连其说到这里有些难过,也有些吃力。 “那个人,是我的学生……” 第十四章 猫头鹰的算计 “您的学生?”李开心也疑惑起来了。 “是的,他死的那一晚还给我打过电话。” 邓老头的学生姓董名青竹,鄂省孝感人。董青竹死的三年前,毕业于楚大历史系。 毕业后,董青竹在鄂省一家中学担任历史老师。 董青竹此人,平日无论做什么事都相当执着,他至始至终相信一句话: 勤能补拙! 除此之外,董青竹还相当孝顺。 自幼丧父的他,是母亲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董青竹,和母亲的感情极其深厚,对母亲也是极为孝顺恭敬。 孝感,孝感! 孝感动天! 也难怪,鄂省孝感市,本就是以孝命名。 《天仙配》娶七仙女的董永,这厮就出自这里。 就算到了现在,这里的人,遵行孝道仍然遥遥领先于全国的平均水平。 “那天晚上,雨很大。”虽然事隔多年,邓连其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晚的情景,“我正在写一篇论文,突然间接到了董青竹的电话。” 邓连其听见电话那头的董青竹,说话已经含糊不清,明显喝了很多酒。 董青竹带着哭腔,说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他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还挂念的是自己曾经的老师。 董青竹告诉邓连其,他的女友背叛他,他的母亲也因病去世,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董青竹说完,还不等邓连其反应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 董青竹的尸体被人发现! 他从主教顶楼跳下来,死在楼前的空地上。 “哎……”说道这里邓连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千万别去主教,特别是冬天的晚上。” 李开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教授,我答应您,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主教调查了。” 看李开心已决定不再犯险,邓老头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要是知道,面前这小子现在只是和他玩了一个文字游戏,肯定立马吐血三升! 从邓老头办公室出来后,已经下了第一节课。 李开心走在楚大的校园里,下课和上课的人群分别在身边穿梭。 李开心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得很快,因为此刻他正思考着问题,尽可能的把收集到的一个个线索串联起来。正走着,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拍向了他的肩头。 李开心回头一看,原来是本院的学生会主席----杜雨! “小子,在想什么坏事呢?这么入神!”杜雨笑兮兮的看着李开心。 李开心的沉思一下子被人打断,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杜雨的笑有问题。 杜雨看着李开心发愣,继续道,“你小子确实牛啊,不仅杀了邓连其锐气,还闹了孙凌厉的课堂。更牛的是让马小蕾她们班那个叫什么的来着?” 杜雨沉思了几秒,突然大梦初醒般的蹦出两字,“蓝冉!你让人家几乎哭了一天一夜,估计快有一公升眼泪了,而且只和你有过那么一两次照面,你确实是个奇才!” 说完杜雨竖起了大拇指。 “雨哥,是那个疯丫头先惹我的!”听杜雨说完,李开心的心中虽然也有些内疚,但还是争辩了句。 “你拿一瓶脑残片跑到人家班上,当着全班人还有老师当场给人家,你说别人会怎么看你?”杜雨在给李开心计算得失,希望他以后的行为不要这般冒失。 “呵,雨哥我问你个问题!当你经过一个池塘,里面有很多鸭子,看你走过来对你叽叽喳喳。你会在乎鸭子们在叫什么吗?叽叽叽和喳喳喳有本质上的区别?”李开心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些无所谓的人在他眼中,确实和鸭子没有任何分别,唯一的区别只是长了张人脸而已。 “人家一个小女孩,出门在外无依无靠,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嘛!”杜雨开始了他拿手的游说,“你看你这么高一个,人家那么小一个,你说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好意思不嘛?” 杜雨是个聪明人,只是打了几次交道,便知道李开心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杜雨边说还边极其夸张的比动作,终于弄的李开心终于有点不好意思。 就算杜雨今天不来说,李开心也觉得自己之前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 “雨哥,你就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吧。”李开心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给人家道个歉呗,这是她的电话!” 原来杜雨早有准备,迅速把一个电话号码发到李开心的手机上,然后加快步子离去的同时还回头喊道,“一定要打哈,我先去食堂吃早餐了。对了,下个学期学院的篮球比赛由你来负责!” 篮球! 这也是杜雨能和李开心交换筹码的地方,因为这小子好这一口。 杜雨喊完,一溜烟没影了。 到食堂后,杜雨拨通了马小蕾的电话邀功,轻描淡写的告诉对方,已经狠狠地教训了李开心这小子,这小子答应很快会向蓝冉道歉。 李开心收到蓝冉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 心中老放着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嘟--嘟--!”电话向了两声,那边接了。 “是蓝冉么?我是李开心……”李开心刚自报家门。 “啪!”那边挂了! 本来李开心,心里面还有些许愧疚。不过被蓝冉把电话这么一挂,无名怒火一下子串了起来。 瞬间编好一条言辞极为犀利的短信,迅速发了过去…… …… 蓝冉今天眼睛有些肿,就算昨天晚上同时用了眼霜跟眼罩,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蓝冉一想到昨天的情景就想哭。 要是她那个泼辣老妈当时在身边,谁还敢这么欺负她? 李开心这只恶心的苍蝇? 她老妈早就一巴掌给拍死了! 现在,蓝冉最想的人,就是她老妈汪琳慧! 早上第一件课下了的课间,坐在蓝冉旁边位置的马小蕾,兴高采烈的从教室外面跑回来。 “乖,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马小蕾故作神秘的跑到蓝冉身边坐下,用手拍了拍正趴在桌上装睡的蓝冉。 见蓝冉没理她,马小蕾边摇边趴在她耳朵边说,“李开心那坏小子,不久将会给你道歉!” “哦!”蓝冉只是有些麻木的哦了一声。 就在马小蕾准备使用她的杀手锏----掏胳肢窝把蓝冉弄起来的时候。 蓝冉那只放在桌脚的手机响了,她伸手抓来放在耳边,人依然依然趴在桌上没有起来。 仅两秒,蓝冉猛地起身,然后拼命的扣手机电池。 旁边的马小蕾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猜到了其中缘由。 “李开心打来的?”马小蕾随口问了句。 “是你搞的鬼?”蓝冉气愤的把头偏过来,“我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听见那个恶心的声音了。” “好好好!不过也没必要对自己的手机发脾气嘛!”马小蕾说完开始帮蓝冉装手机。 女人的友谊就是如此! 很多时候薄如蝉翼,不过很多时候又固如泰山。 马小蕾帮蓝冉装好手机,顺手开了机,发现上面有一条没有署名的未读短信。 马小蕾知道八成是李开心发来道歉的,就故意点开了,刚瞄了几个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蓝冉发现了马小蕾的异样,立马夺过手机看了起来: 疯丫头! 你的智商是你人生中最大的硬伤! 我怀疑我抓一只野猪去训练,不用半年,智商开个根号,都还能高你一个小数点。 地球上居然还会有你这种生物,眼力劲还不如那些老年痴呆症患者,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不过也不能怪你,因为你的脑袋里面装的全都是屎! 吴小凡家里相当困难,老妈摔断腿没好。但他自尊心很强,我费了好大的劲去想方设法帮他,没想到分分钟就被你搅黄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 你确实是智障中的精英,精英中的霸主,霸主中的王者,王者中的枭雄,枭雄中的vip…… …… 李开心回到寝室,问了下加菲猫的情况,得知他还在昏睡,自己也爬进被窝开始补觉。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左右,李开心起床洗漱完毕,背上个旅行书包又出了门。 李开心的目的很明确,在收到猫头鹰提供的信息之前,还要先去取两样东西。 打车来到鄂省的一家农业银行,李开心在大堂经理的指引下,来到了他要找的保险柜前。 打开022号保险柜,把一个黑袋子装进包里,李开心继续去了鄂省的一家中国银行。 和去农业银行一样,李开心在028号保险柜中取出一个,比农行黑色袋子小很多的白色袋子,放进背包就跑去了鄂省客车站订票。 今天晚上,他必须赶去两个地方! 前脚刚踏进鄂省客车站,电话突然响了。 “猫头鹰,事办好了?”李开心接起电话就问。 “ok,我马上来!我说的没错吧,你猫头鹰办事效率还是值得信赖的,之前是你低估了自己!” 来到江城步行街,还是上次的仓库那里,不过这次没有进去,只在门口。 猫头鹰见李开心到来,赶忙把一个公文袋塞进了他的手中。 然后猫头鹰退了几步眼神中有些异样,“你小子也太变态了,花重金搞这么诡异的东西。” “你看过?”李开心微微一笑。 “妈老个婊子的!十三年,年年都死人的破楼,也只有你肯花钱来发疯!” “玩法不同而已。就好比你,认为**是项很高尚的运动。”李开心笑得很甜。 “真他妈希望你这个臭小子,今年就死在那栋楼内!反正我欠你的都已经还清了,之后随便你自己。” 猫头鹰整个脸都胀红了,不只是发泄还是内心独白的继续说道,“你死后,老子肯定会在你尸体上,左脚给你穿一只and1,右脚给你套一只耐克,弄得像篮球明星一样。不过都是a货,哈哈哈哈……” 脑海中的情景,让压抑已久的猫头鹰痛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喂!”李开心喊了一声,并用手指了指天,“还没黑透呢,这么快又开始做起白日梦来?” “你意淫的水准和境界,已经达到了另常人膜拜的高度,完全有大家风范!”李开心没理他,转身离开时边走边说,“而且你的行为还创造了一个伟大的词汇----意淫家!” 望着李开心消失在巷尾的背影,猫头鹰嘴里终于恶狠狠的蹦出了一句话,“小子,要不是你一直出言相辱,我这个消息就告诉你了!” 猫头鹰自言自语的同时神情也有些复杂,“如果你死了,那可完全都是你自找的……” 第十五章 绝境 如果是别人,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次得罪猫头鹰而丧命。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李开心来说,却造不成多大影响。 虽然,猫头鹰对李开心隐瞒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若是李开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不过,李开心显然也不是一个把全部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人。 通过和马老板、邓教授的对话,猫头鹰隐瞒的这个秘密,在李开心思路里,早就有了一个大概。 看完十三年,十四个人的死亡方式,李开心顿时觉得时间变得充裕起来。 因为,有一个地方不用去了。 谨慎,对于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来说,是远离死亡的唯一大道。 所以李开心给猫头鹰的五千元,不过给尖刀上行走的自己,腰间加了一条保险丝罢了。 夜幕时分,来到在江城客车站的李开心,踏上了辆长途客车。随着汽车的发动,李开心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下公路的尽头…… …… 第二天中午,灰头土脸的李开心,背着他的旅行包回到了楚大校园门口。除此之外,他还抱了一个新买回来的传真机! 回寝室后,李开心用a4纸打印了一些文字,然后拿着这些字符,很快跑到了8楼去找鬼丈夫邱凌渊。 鬼丈夫这个人,白天除了上必要的课之外,一般都呆在寝室哪都不会去,即不给别人增添麻烦,也不给自己增加困扰。 “你帮我找家传真店,把这些东西传真过来!”李开心刚敲开鬼丈夫的寝室门,就把这些a4纸直接塞到鬼丈夫手里,“传真号是我寝室的电话,按顺序传,别弄错了。” 鬼丈夫接过那些a4纸一看,无非就是一句最常用的佛语。共六张纸,每张上面只有一个很大的字,合起来就是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不过这些字又相当奇怪,每个的字笔画都是反着写的,如同镜中的倒影一般! “传真这个?”鬼丈夫虽然知道李开心目标的大体方向,但还是对他的行为十分不解。 “我现在还有事要忙,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李开心没时间和鬼丈夫废话,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完转身就走了,“传真的钱,你自己给,记住顺序别搞错了。” 告别鬼丈夫,李开心开始去做他认为最重要的那件事----洗澡睡觉。 就在李开心入睡的过程中,昏迷了两天的加菲猫终于醒了! 今天在医院守加菲猫的,正是那日看见女鬼的阿杜与蒋帅。他们看见加菲猫醒来,高兴之余,还松了一口气。 “咦?我怎么睡在这?”这是加菲猫醒来的第一句话。 然后加菲猫开始2b兮兮的东张西望。 听见他的这句话后,阿杜和蒋帅两人,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真想把加菲猫按在病床上,给活活掐死! “哥哥我也想问你,怎么会睡在这!”蒋帅没好气的恨了加菲猫一眼。 “不是我们在躲猫猫吗?”加菲猫一脸无辜不像是装出来的,“我怎么来医院了?” “妈的,你还好意思问?”阿杜本来脾气还算不错,但此时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就是你带头搞什么飞机躲猫猫,害得我这两天加起来只睡了个把小时。” 阿杜睡得少。 一是因为担心猫!要是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校方的处分自不会少。 二是,躲猫猫的那个晚上吓的。 加菲猫被两人这么一骂,楞了好久,因为他的思维还停顿在躲猫猫那天晚上。 “对了猫,躲猫猫那天晚上,你在八楼发生了什么事?”蒋帅问到了重点。 “那天晚上?让我想想……”加菲猫进入了沉思。 突然间,加菲猫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 吴小凡趴在墙上数秒。 其余十二个人,如鸟兽状的东躲xi zang四下飞奔。 加菲猫此人,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但他的胆子,本来就小。 加菲猫本意是躲在吴小凡这层楼,好让吴小凡把自己找出来,然后随吴小凡一起去抓其他人。 不仅能少受些惊吓,还能美其名曰的为小凡保驾护航。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被第一个抓到的话,怕死怕得有点太明显,传出去也是一句笑话! 我会怕死? 一想到会遭到林煜、蒋帅这些人的嘲笑,那他这个班长还混不混了。 以后不要说威信,面子都不会剩下丁点。 加菲猫索xing把心一横! 要躲是吧,老子今天躲个最偏的地方去,让你们来找我! 最偏的地方,不是一楼就是八楼。 这时吴小凡已经数到22、23了,一楼恐怕来不及了,加菲猫翻身向八楼跑去。 跑到八楼,加菲猫想都没想,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就钻了进去。 等他进去之后,用电筒一照才发现是女厕所,因为里面没有小便池! 进入女厕,加菲猫的第一反应是: 嘿! 女厕所! 平时不是很牛逼吗? 哥哥我现在还不是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去女厕偷窥这个念头,从小学五年级起,就不止一次在加菲猫脑海中闪现过。 每次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加菲猫脑海中代表正义的小人,都是以极其微弱的优势,惨胜邪恶的那个小人。 每次战到最后,正义的小人和邪恶的小人,都是一起死去。 邪恶的小人是被正义小人打死的。 而正义小人则是被自己憋死的。 加菲猫斜靠在女厕的窗台上,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口中的弥漫。 此刻的他,和周润发演的许文强比,除了脖子上少一条白色围巾,头上少一顶爵士帽,腰间少两把左轮手枪外,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这全都是加菲猫自己的想法。 烟抽完了一根又一个。 这个该死的吴小凡怎么还没找上来呢? 加菲猫当然不知道吴小凡是向下找去的。 就在加菲猫准备出去自己送上门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脖后有一阵冷风刮过。 莫非窗子没关好? 加菲猫带着心中疑惑转头望去。 身后除了空洞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加菲猫回过头来的时候,突然间就不省人事的晕倒了……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加菲猫如是说。 “什么梦?”问话的是蒋帅。 “我梦见,我被人追!我就拼命跑,玩命的跑,在一个古老的森林里,越跑越冷,越跑越冷!”加菲猫在回忆他的那个梦。 “这个梦很真实,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温泉!”加菲猫说到这里时样子还有些陶醉,“我一个箭步跳了进去,之后的那种舒服,这辈子都从来没有体会过。” 温泉? 看见加菲猫有些犯贱的意淫,反应过来的蒋帅和阿杜,目光交流了一下。 然后疯狂的大笑起来…… …… 李开心一觉睡到晚上十点才睁眼。 他起来洗漱完毕,吃了几块面包喝了盒牛奶,便开始穿戴行装,准备今夜的活动。 脚上是一双,合脚的白色与北卡蓝相间的乔丹系列鞋,掘金队的当家球星安东尼,去年在全明星赛上穿的正是这双。身上是一件略显宽大的灰蓝色and1运动服,这也是艾佛森当年全明星赛,场边休息时穿过的行头。肩上还是那个沾满土灰的旅行包。 这身装备搭配在李开心身上,充满了运动感。 而一身and1又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嘻哈风。 用李开心的话来讲。 穿上and1,夜里好办案! 快到11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的李开心出了寝室。 今夜,他的目标很明确----主教! 李开心刚走到宿舍楼大门口,就遇见了在此等候多时的鬼丈夫。 “你今晚就要去?”鬼丈夫从头到脚打量了李开心一番。 “你说呢?”李开心脸上的笑,狡黠中透着自信。 “你不是说你不会抓鬼吗?”鬼丈夫显然对李开心这一身行头感到不放心,因为那些捉鬼大师们大多是穿着一身复古服装,“莫非准备去送死?” “不会抓鬼并不代表不能去嘛。”李开心大步跨出了寝室楼,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了一句。 “你的思维没有丁点活跃,实在是太死板了……” …… 再说蓝冉。 自从昨天上午她收到李开心的那条短信后,积压在心中的怒怨,如翻腾的岩浆,从火山口直喷云霄。 如果在夜晚,肯定能照亮整个夜空。 在愤怒被点燃后,随着怒火的不断燃烧,蓝冉慢慢开始觉得,虽然李开心做得很过分,不过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心境也随之慢慢平复了下来。 这几天,蓝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生李开心的气上面,上课完全就是行尸走肉,听不进去分毫。 现在心结解开,怒气也慢慢消下去的蓝冉,开始意识到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第一个学期就必然会挂科。 挂科! 对于蓝冉这种老实巴交的学生来说,肯定接受不了! 没办法,她只好借来同学的讲义,吃完晚饭就一直在主教环形楼的自习室里奋斗。 由于太过拼命,在十点左右时候,伤神过度的蓝冉实在撑不住,趴在旁边的座位上小酣起来。由于是趴在椅子上,路过的人没有发现她。 待她醒来后,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再看手机,已经过了十一点。 “都这么晚了?”蓝冉睡眼惺忪的嘀咕了句,此刻她还没有感到害怕,“完了!主教的大门搞不好已经锁了。” 蓝冉,属于那种神经比较大条的女生,用森城话来讲,就是脑袋有点东! 她胡乱收拾好了书包就往门外跑,刚一跑出教室,就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 蓝冉长这么大,鬼片也看过不少,还从来没有被真正吓到过。 空中! 是一轮狼青的满月,把一股幽怨,淡淡的洒向大地。 偶尔吹来几缕阴冷的风,慢慢的侵入骨髓。 主教的灯虽然都被校工关了,但是蓝冉还是能隐约看清周围的一切。 回廊…… 教室…… 楼梯…… 厕所…… ---------------------------------------------------------------- 在加菲猫一行人躲猫猫的过程中,除了加菲猫,当时还有一个相处境相当危险的人,你猜出了是谁吗?; 第十六章 冤家 人往往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都会察觉到身边的那种未知恐惧。 这种直觉! 似乎是人类,进化数千万年遗留下来的,最本能的生存技能。 当然,也有些智商不到要求的亚人类,他们直到死的时候,仍然察觉不到身边的危险与恐惧。不过这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这种亚人类,毕竟还只是少数。 蓝冉作为一个正常人,此刻那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使得她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跑! 是她此刻的最佳选择。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仅仅是因为本能。 蓝冉没有带手电,唯一能用来的照明工具,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 从六楼向五楼跑,就在下楼的时候,蓝冉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猛的回头,只有空荡荡的楼道,原来是虚惊一场! 当她回过头继续下楼的时候,那种被尾随的感觉又再次更加猛烈的袭来,比上一次更加明显。 这一次,蓝冉不敢再次回头,她边跑边拿起手中电话播了出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以欠费……” 马小蕾那死丫头,一天到晚和杜雨煲电话粥,又忘记交话费了! 怎么办才好? 突然,蓝冉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觉得,身后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甚至可以说已经快要贴到她的后背! 逃? 肯定是没用了。 她想哭,但现在却哭不出来。 她想跑,不过脚又不听使唤。 就在她绝望回头的一刹那…… “当!” 一身巨响猛的在自己的身后响起,让那种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蓝冉回头去看,只见一根墨黑的钢箭,深深射入了自己身后墙上的那张画像,居里夫人画像。 那根弩箭,不偏不倚的插在居里夫人的----左眼上! 借着这个契机,蓝冉再次夺路而逃,突然的变故并有没减轻她心中的恐惧,反而增大了她大脑海中的疑惑。 从五楼一路跑到四楼,然后又从四楼一口气向三楼跑去,刚跑到楼梯拐角处时,蓝冉整个人却呆住了! 四楼通往三楼楼梯的底部,此刻站着一个人,长着一张熟悉而又令人讨厌的脸----李开心! 看见李开心此时出现在这里,又想到主教的大门已锁,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偷东西,还是……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在蓝冉的脑海中产生,她条件反射xing的想转身就跑! 在她刚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如果你想自杀的话,尽管回去,再争取跑快点!” 听见这句话,蓝冉楞了一下! 不过就是这一下,瞬间她感到腰间一轻,接着整个人被李开心抗在了肩上。 “不用紧张,不要乱想。千万不要幼稚的认为我会非礼强奸你!”李开心扛起蓝冉健步如飞的向楼下走去,“我只是走到一楼铁门那,把你这个碍事的二百五丢出去而已!” 很多时候,单刀直入的说明,对于含蓄的国人来说,是消除疑虑最有用的方法。 委婉? 这破词,只限于在言情小说里出现! 蓝冉本想激烈反抗,不过心中的犹豫被李开心这样不留余地的撕破,身子只是不情愿的扭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 “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在李开心肩上的蓝冉,为了不再如此尴尬,强装出一幅不甘示弱。 “你好像抢了我的台词,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这个亚人类吧。”李开心没有理她。 “亚人类?”蓝冉不解。 “自己回去百度!”李开心的声音开始变得嬉皮笑脸,“蓝冉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妈是不是也姓蓝?” “我妈姓汪!”蓝冉说完顿时感觉有些不妙,“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猜?” 这时李开心已经走到,环形楼一楼天井的花坛旁边,并把蓝冉放了下来。 接着他掏出了把钥匙,打开了环形楼一楼那个,经久未开的大铁门。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因为锁是我买的!”李开心开锁的同时,不屑的看了蓝冉一眼。 李开心打开铁门,把蓝冉推了出去又再次把铁门锁上,“猜出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没有!”蓝冉很诚实,气愤的盯着铁门里面的李开心。 “如果我死不了的话,明天就把答案告诉你。”李开心说着的同时,嬉皮笑脸的把一根墨黑色的弩箭递给了蓝冉,“回寝室的路上也许同样不干净。这东西用来防身,看谁不爽就给他一下子,只要对准要害,无论人鬼,一下就挂!” “李开心!你是不是想在这栋楼里偷东西?”蓝冉接过那只墨黑色的弩箭后发问。 “偷东西?哼!蓝冉我警告你,别再自作聪明来搅黄我的事!”李开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如果你不老实告诉我,我现在就报警!”蓝冉说得很坚定。 “二百五,自己拿回去看!刚才不是我,今年死的那个就是你!”李开心把猫头鹰交给他的那个档案袋,从铁门的栅栏处塞给了蓝冉。 李开心说完就走了,再也没理会门外的蓝冉。 因为他觉得,智商不在一个层次,实在是无法正常交流。 蓝冉想到刚才在主教里的惊魂一刻,看了看手里的档案袋,再看了看那栋高大幽深的主教,最后还是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蓝冉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开始担心起李开心来…… …… 话说李开心搞定蓝冉那个累赘,很快回到了三楼大厅,一种久违的感觉,使得他的心跳不断加快。 似乎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拼命呼吸着周围的阴冷空气。 是兴奋的感觉! “刘莉莉,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李开心向四楼走去,他每走到一处有开关的地方,就把那里的灯打开。 如果从外面观看主教的环形楼,会发现环形楼的窗户如冥火般,一个个的把眼睛睁开。 李开心走得很从容,他背上依然背着那个沾满土灰的旅行包,左手则端着一个周身漆黑,箭已上弦的弩。 这把弩,自从李开心来到楚大,就一直在农行的保险柜里沉睡。刚才那一支射穿墙上张居里夫人画像眼睛的箭,就是由这把弩射出。 此弩不算大,李开心买来后多次改装,现在的射程和威力已不是那些流水线生产的产品所能比拟。 弩上面本来装有一个瞄准镜,李开心嫌它碍事,便拆了下来。 后来为了美观,李开心又在原瞄准镜处弄了些点缀,一个漆黑的十字架立在了那里。 无论怎么看,东方的那些和尚、道士与西方的怪物猎人一比。 撇开实力不论。 光是造型的创意和拉风的程度,早就被别人甩到了千里之外。反正只是装饰,比起那些老土的太极八卦来说,十字架看起来更加时尚前卫! 某国的国旗就是一个大大的太极,也不见得有多美观,反而会让观看者在心底产生一丝鄙夷的二。 这个立着一个十字架的弩,李开心还特意取了一个名字----猎魂死士! “刘莉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开心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邪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陪了孙老头上床,但还是读不了研?” 李开心对着空旷的环形教学楼开始说话。他的声音从未有过如此的穿透力,直到回音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依然能清晰可鉴。 四周静得可怕! 如果不是李开心边走边开灯,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时空在这瞬间已经凝固。 “我从你以前同寝室的室友处打听到,原来你有狐臭。也难怪,就算孙老头,那时候已经老得浑身长满了尸斑,不过在你狐臭的映衬下,尸斑也会显得如此可爱!”李开心说到这里开始笑了起来。 只见他慢慢地从那件宽大and1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放大过数倍的证件照,“你们那个年代,不知是脑筋有问题,审美观点是不是有问题?让我怀疑现在那些乡村非主流的审美,都比你们更有权威xing。我一直很费解,面对一个眼睛还没有鼻孔大的生物,孙老头居然有口味吃得下去,当真就是如此饥渴?” 刘莉莉的那张证件照,李开心明显做过手脚,照片有些变形扭曲。 面对很多在第三者心中不能完全验证的事。李开心都能用他独有的方式,让别人接受他所说的就是事实,不管用上什么手段。 孙老头的是老年斑也好,尸斑也罢。 刘莉莉有没有狐臭并不要紧,除了她自己,这个问题很少有人知道。李开心也根本没有联系过她之前的室友求证。 不过这一切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开心说她有,而且还说得如此绘声绘色。 李开心诡异的思维,再加上他的那张贱贱的嘴,就算是板上钉钉的真理,他都有信心给它颠覆过来。因为他本就是一个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能更加容易的达成,他可以随意改变说话方式。 恶即斩! 这是李开心做事的原则! 也是信条! 面对他所认为的邪恶。 不要说无中生有、空穴来风这些了,更绝的在他那里都只是小儿科。可以说,当他面对罪恶的时候,手段是从来不设下限的。 哪怕是用上比邪恶更加邪恶的方式,都绝不为过! 因为在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舞台上,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也只有那些智商达不到游戏规则的亚人类。 在这种时候。 还会去思考那些毫无意义,甚至会令自己陷于不利局面的东西。 比如所谓的----仁义道德! 比如所谓的----游戏规则! 比如所谓的----素质! 打架不打脸? 吵架不骂妈? ----那是在找死! “你看你,两只鼻孔左大右小,还想读研?”李开心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单凭长相你就不过关啊!” “对于你这种人形牲口,我八个字就能概括你苍白的一生----生得低贱,死得肮脏!”李开心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现在他开始用从猫头鹰处买来的资料,给刘莉莉致命的一击。 “就好像你妈,因为生下你这个赔钱货没多久,腿就瘸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三千六百秒,每一秒钟都是一瘸一拐的。是不是命中注定因为她生下你这个败类,老天提前给予她的恩赐?” 猫头鹰给李开心带来的那个档案袋,还是很有价值,里面有很多他需要的东西。除了死因记录之外,还有较为详细的背景底细。 突然间! 本来凝固的空气,开始狂风大作! 李开心从三楼到六楼所开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 只剩他身后最近的那一盏,走廊还亮着的灯! 李开心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身后的黑暗中慢慢一有个东西飘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声音! 不断撕心裂肺的叫着……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第十七章 下半场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一个半透明的白衣女鬼飘了过来。 “嘿,想要我死?” 看见刘莉莉终于出现在眼前,一弯新月浮现在李开心嘴边,“不过我以前算过命,算命的说过我这辈子肯定不会是被‘狐臭’臭死的。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我很荣幸,成为这栋楼里,第十四年的第十五具尸体!” 刘莉莉停在李开心十米开外的地方,她那双本就十分恐怖的眼睛,更加狰狞的盯着李开心左手的猎魂死士。更确切的说,盯着是猎魂死士上面箭在弦上的弩箭。 李开心看了看刘莉莉被猎魂死士弩箭射中的右手,手腕处有一股黑色的混沌在不断翻滚。 她那只去抓蓝冉而被李开心射中的鬼手,看来短期是不可能恢复了。 在这个距离,刘莉莉似乎有信心能躲开李开心那把猎魂死士射出来的弩箭。 她盯着李开心看了一会,开始笑了,然后慢慢说道。 “你会死得很惨……”一股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刘莉莉那紫黑色的嘴唇中飘了出来。 “你很怕这东西吧!不知味道是否合你的重口味?”李开心知道,猎魂死士能对刘莉莉造成极大的杀伤,因为他那五支弩箭都是用特殊材质制造的。 “你只要射完这一箭……”刘莉莉的笑开始变得得意妖娆,妖娆中充满自信。 李开心知道她的意思,只要这一箭干不掉她,她完全能在自己装第二只箭的时候,把自己干掉! 而且,李开心还知道----她在等! 至于等什么,其实李开心的心中早就一清二楚。 这一招之间,比的就是耐xing,稍有偏差将万劫不复。 就在一瞬间,刘莉莉那灰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李开心知道时机到了! 只见他微扬左臂,然后扣动了猎魂死士的扳机。一只墨黑色的钢箭,如咆哮的恶龙向刘莉莉冲了过去。 面对李开心的突然发难,刘莉莉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鬼魂远比人类灵敏很多,而且几乎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 不过这次,由于李开心发难得太突然,刘莉莉只得俯身去躲,这是由于她当年在人世间养成的一种行为惯xing! 李开心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猎魂死士瞬间脱了手。从袖中滑落到右手里的,是一卷传真机色带,也同时掷了出去。 色带的一头还握在李开心手中,缠着圆轴的另一头,则在抛掷的惯xing下,把整卷色带迅速展开。 色带呈黑色,展开时里面赫然有字! 六个硕大,并不断重复出现的: “南!” “无!” “阿!” “弥!” “陀!” “佛!” 赫然印在这卷色带上面! 李开心喊鬼丈夫把那六个反着写的“南无阿弥陀佛”a4纸传真给他的目的,就在于此。 在李开心看来,对于释迦摩尼和他的徒子徒孙们喊了几千年的口号,要是连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他们还不如集体打坐,直接圆寂。 既然一句口号能喊几千年,还喊得经久不衰。 那么存在即合理,必然有它的用处! 色带飞过刘莉莉身旁的一刹那,李开心右腕猛地一抖,色带的圆轴回旋过来,把刘莉莉整个给缠住了。 “你认为……有用吗……就凭这些东西……就敢来对付我?”被包成粽子的刘莉莉惊讶过后,神情变得嘲讽和狰狞。 “看来你也只有这点本事……我高估了……” 刘莉莉还没有说完,只见李开心早已弯下身子,整个身体如离弦的箭,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 刘莉莉清楚的看见,李开心的手里还有东西! 左右两手,各持一只匕首! 匕首行状怪异,上面流动着青白的光芒。 这种光! 对于鬼魂来说,显得极其刺眼。 刘莉莉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就算是自杀的时候也只有绝望。 恐惧,这个神情还是第一次浮现在她的脸上。 李开心和刘莉莉擦肩而过的同时,一股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刘莉莉冒着黑烟的口中涌出! 李开心第一刀从她的腹部向后胸腔斜挑! 来到她身后,李开心又立马补上第二刀。 在划第三刀的时候,李开心那似笑非笑的嘴唇开始动了,“人xing牲口,万事不要这么早下结论。要是释迦摩尼的口号连定住你这种级别的两秒都做不到,那么他的存在,也实在是太渺小了!” 三刀过后,面前这具人形牲口,离她完全失去思维和意念,也只有不到一分钟。 “身怀‘狐臭’绝技的阁下。”李开心走到被包成粽子的刘莉莉面前,挑逗xing的笑了笑,“忘了告诉你,我一生中最大的爱好,就是以虐杀的方式,用指尖来碾碎你们这些人形牲口肮脏的灵魂!” 李开心左手举在刘莉莉面前,同时伸出了拇指、食指、中指,仿佛刘莉莉不过是指尖中的尘埃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刘莉莉那灰色的瞳孔越变越大,嘴中的黑烟越涌越多。 “你是在问为什么我要来干掉你么?”李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起来,“因为你的行为艺术啊!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的你,既不敢去找孙老头报仇,也不敢动权贵分毫,只敢对那些当年同你一样弱小无辜的学生下手。就算是死了,还依旧在权贵面前低下卑微的头。对于你这种生下来灵魂中就透着,欺软怕硬肮脏与卑微的东西,我怎可能不来处理你们?” 当李开心的面容冷到了极致,说出了对刘莉莉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你的行为艺术,玷污了我的审美哲学!” 李开心是个言出必行,而又敢于实践的人。 直到那些肮脏灵魂消失的最后一刻,他都要用刺痛的方式,去虐待,去摧残他们的意志和思维。就好像那些恶灵曾经虐杀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一样,这只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在李开心看来,这属于废物利用的范畴。 人形牲口最后的利用价值,就是以他们极端痛苦愤怒的灵魂,对被她们所害的人进行忏悔。除此之外,还有便是取悦自己早已对这个世界提不起兴趣的内心。 废物利用,就是要把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价值,给完全榨干! 对于恶既斩已根深蒂固的李开心,上帝也不过只是一个制定游戏规则的思维。 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要去遵循他制定的那一套。 在李开心的游戏规则里,并不会把好人判断成坏人! 但会把坏人,看成更加恶劣的人! 对于那些毫无智慧,却又品行低劣,更玩不出什么新鲜花样的思维。 无论是鬼,或是人! 不管有没有惹自己! 只要有机会,李开心都不会轻易放过! 也验证了上面他说的那句话: 你的行为艺术,玷污了我的审美哲学! 至于好人和坏人,谁应该先惹谁,自古以来都没有一个定义。 只有亚人类才认为。 先手是坏人的特权! 看着刘莉莉灰飞烟灭,那卷印有南无阿弥陀佛的色带完全垂落在地上,李开心手中的匕首再一次的缩到了袖口里。 这就是穿and1的好处。 宽大、方便! 收好匕首,李开心掏出手机播了过去。 “鬼丈夫么?你的那件小事已经轻松搞定。”李开心很得意。 “至于酬金的尾款,你就帮我画一幅死神高达吧!”说到这里,李开心开始得意忘形的狂笑的起来。 “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只见李开心突然身子一矮,同时头顶上寒光一闪。 一直黑烟翻滚的鬼手,落在身边的不远处,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我在笑什么吗?”李开心仰起头的同时,举起了手中那只没有开机的手机。 “出来吧,董青竹!” “下半场,开始了……” 头顶上是空荡荡的回廊天花板。 “不过说真的,我还真得感谢你。”李开心伸手关掉最后那盏廊灯,在黑暗中开始走了起来,也没去捡地上那把猎魂死士。 刚才开灯不过是为了诱导刘莉莉和董青竹,让他们认为自己内心深处还隐匿着恐惧。 蓝冉这个在计划之外的因素,彻底打乱了李开心用自己做饵的计划。从而让他滔滔不绝的对刘莉莉大侃了一番。 就算不是律师,但李开心也不认为自己的言论有这么不值钱。 猎魂死士的提前亮相,让这个道具失去了它因有的价值和真正的噬魂机会。 鬣狗不会去单挑大象,但会选择攻击角马。 因为,xing价比! 既然戏已演完,灯也没有开启的必要。全身心的去感受黑暗,才是自己将要享受的一切。 黑暗的感觉,总是这么令人惬意,因为其中有一种久违的兴奋! “要是没有你这个忠实的听众,我对刘莉莉的那番赞美或许达不到我的预期。你知不知道,其实那番话你才是第一听众!”黑暗中,李开心走得很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你再一次的害了刘莉莉,这个再你心里应该清楚!” “董青竹出来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这样的话,我消灭你的时候你或许会好受点!”如此狂妄的话,在李开心嘴中却又是这般波澜不惊,俨然就是真理! “你以为刚才我不知道,在我出招之前,刘莉莉在等什么吗?”阴谋诡计被点破,那种挫败感会进一步的冲击心灵,“还有她消失之前,不停的喊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傻到认为她是在和我说话?” “为什么……你要来对付我们……你到底……收了多少钱……”一个很伤感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钱?千万不要拿常规思维来揣测我,那样你只是会更加的受伤。”李开心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般,威严得让人不敢逼视,“刚才告诉刘莉莉的时候你没在听么?不妨再说一次。” “因为兴趣和xing价比啊!成本低,做掉你们根本没人会来找我的麻烦。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明确规定----杀鬼不犯法!” 虽然李开心说的时候没有半点严肃,但是那种震喝对于董青竹来说,可算是有思维以来最大的一次。 “不要这么惊讶,惊讶是无知的前奏!人类社会中存在的个人兴趣,并不是只有吃喝piao赌抽,那些大众化的。也不会因为你的无知而改变这个既有事实。” 李开心说到这里顿了顿,“就好比我,喜欢摧毁!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成本又在我的计算范围内,xing价比合适,我就会去把它玩得连渣都不剩。只有那样,我才能找到人生的兴奋点!” 董青竹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只是小儿科,往日的嬉皮笑脸,再一次的挂在了李开心的脸上,“也不要这么紧张,先让我来猜一个故事吧!” 十多年前…… 也就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 在楚大的校园里。 同是鄂省人的刘莉莉和董青竹,相遇在一场联谊会中。 和很多俗套的爱情故事一样。 大约在冬季。 他们相恋了! 并且,甜蜜的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大学前三年。 大四,是一个恋人纷飞的季节! 这个潘多拉光环同样笼罩着刘莉莉和董青竹两人! 工作! 前途! 读研! 生活! …… 各种各样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刘莉莉要董青竹和她一起考研,或是两人一起南下闯荡。 不过,董青竹的母亲却不希望儿子离开自己。她人生的所有动力全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 婆媳婆媳! 一生天敌! 他们的争斗目标,是婆婆的儿子,媳妇的老公。 如果儿子和老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矛盾很好调解。 面对这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愚孝的董青竹最终选择了他的母亲。 “所以在某一个夜里,你和刘莉莉相约在主教楼里分手。” 每一个字从李开心嘴中飘出,都摄入董青竹的内心,“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呢?也许下着雨,也许没有月亮。” 说到这里,李开心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你应该还记得刘莉莉离去的那个背影!” “因为心高气傲的她,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的路……” 第十八章 了断 “够了……”董青竹发出了一声怒吼,愤怒中夹杂着悔恨与凄凉。 李开心所描述的,似乎是董青竹思维里刻意屏蔽的一个画面。 “如果时光能倒流,你很希望再重新做一次选择吧!就好像你们选择杀人的日子,是你们相恋的纪念日一样。我没猜错吧,因为小雪这个日子,你们的生日忌日都对不上号。而你们如此平庸的思维,我猜也不会有创意的选择分手的日子来纪念!” 李开心顿了一下,“不过真可惜,就算上天真有这种机会,也不会落在你们这些肮脏扭曲的灵魂上面。” “我一直很好奇,就你这么一个懦弱、愚孝而又优柔寡断的思维;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十多年如一日,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就算你们变成了恶灵,你们还是只敢去杀害弱者!”此刻李开心已经不再嬉皮笑脸,表情开始严肃。 李开心能想得到,这两个恶灵是如何把一个个无辜的鲜活生命,在这栋楼里慢慢逼到绝望,然后又残忍的杀死。 比如说去年死的赵松,他疯狂的奔逃只会加快这两个肮脏灵魂心中的快感。 “老天对我不公……所以你们全都得死……”董青竹那凄惨的声音,不知又从何处飘了出来。 “逻辑很强盗嘛!你的钱被小偷偷了,你就要偷别人的把它偷回来?” 李开心随口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杀孙老头?是找不到?还是怕他有钱有势请人对付你?还是因为他是院系主任,而你无论是人是鬼,永远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 “呵呵呵呵呵呵……”沉默了一会这回轮到董青竹笑了。 “我知道你有些手段……我也知道你和我说话……是为了确认我的方位……只要我不出来……你就拿我没办法……你有本事天天守我啊……等你疏忽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在这里继续杀人……武当山的老道士都找不到我……你找的到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也不算太蠢嘛,我确实找不到!” 听完他的话,李开心也笑了,“不过,真不知是表扬你聪明呢,还是应该嘲笑你蠢?” 李开心来做这种屠灵的事,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自己与对手双方之间的各自优势。 李开心的优势是能用自己当诱饵,把那些藏在暗处的恶灵给引出来。而那些恶灵的优势则是,只要他们不现身,李开心确实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么?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这样的话,我做掉你的时候你或许会好受点!”李开心再次重复了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他说话的时候,半点虚张声势的感觉都没有,而是充满了理所当然。 “你找到我在那里了吗……啊?……哈哈哈哈哈……”破罐子破摔的董青竹,开始尽情的展现他灵魂深处里的懦弱、卑劣,以及小人得志。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要让游戏方式更加刺激的!” 那种自信中带着狡黠的笑又一次浮现在了李开心脸上,“你相不相信,分分钟后,你会认为跪在我面前求我秒杀你是一种恩赐?而且我杀你的时候,你还要不停的对我说谢谢,并且你会坚定认为,这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李开心说完,自顾自的走到了回廊的扶手边,把背上的背包取了下来。 “看过《盗墓笔记》或《鬼吹灯》么?” 李开心边说边解着背包的带子,“哦,对了!你那个年代这两本书还没有面世。” 李开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跳跃xing的思维,永远具有诡异的逻辑。 不到谜底真正揭开的时候,几乎没人能猜到他将会打出什么样的牌。 如果一个人能真正了解李开心。那么他就会知道,李开心从来不会用威胁来掩盖心中的愤怒。 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所以董青竹错了。 虽然他刚才认为,李开心不过是气急败坏的说了几句,不知所云的废话。 而且他更加不理解的是,李开心所说的《盗墓笔记》和《鬼吹灯》到底是些什么意思。 也许,是他气话中的胡话吧! 就在董青竹还在疑惑的时候。 李开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手中那个旅行袋的袋口,已经完全被解开。 “虽然我也喜欢挖坟掘墓!” 李开心把手伸进那个黑色的洞口中,“不过我的口味比较特别,是那些普通盗墓的人所不能比拟的,找的东西也和他们不一样!” “猜到是什么了吗?”李开心故意把手停在袋子里几秒。 “呵呵,还是不吊你胃口了。”李开心坏坏的一笑。 一个沾满泥土,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骨灰盒被李开心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眼熟吧……” “你这个畜生……狗杂碎……”李开心刚说完,董青竹就撕心裂肺的怒吼着,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占尽优势的阴险小人,会遇上面前这个捉摸不透的怪物。 每当遇见那些只喜欢阴险狡诈,喜欢暗箭伤人,而不愿意上台面的对手,李开心都会用特殊方法打破他们思维的极限。 从而让他们自乱阵脚。 “嘿!你这个孝子,我带妈妈来看你了!你现在不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来助兴,还居然骂我?你不是在楚大读过书吗?还当过老师?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李开心的笑容邪恶得有些复杂。 其实,董青竹也很悲哀。 地球上这么多人,这么多思维,却偏偏让他遇见了李开心。 ----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似乎冥冥之中有天理一般。 今夜,那些被他和刘莉莉杀害的无辜冤魂,终于有机会沉冤得雪、死而瞑目了。 “是你的愚昧自大错过了刚才那个,被我痛快了解的机会。” 李开心把骨灰盒盖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抓了一把骨灰握在手中,“面对我这个诺贝尔**,最忠实追随者的善意建议,你居然无知的选择了拒绝。” “我和上帝一样,当然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李开心说着把手中的骨灰向楼下撒去。 “不……!!!”董青竹叫得无比凄惨。 听见董青竹的惨叫,李开心笑得更加狷狂,“孝子,你猜猜我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把你老妈的骨灰江城每个公厕里都撒一点,你觉得是不是很惬意呢?孝子?哈哈哈哈!”对于如何激怒一个灵魂,并让他为此变得毫无理智如痴如狂。 李开心绝对是这个行当里的翘楚! 只要他想,他是有希望能玩弄出地球上消失前最为愤怒的灵魂。 找到那些灵魂的弱点,然后生硬的将它撕裂,这种感觉和过程李开心一直以来都很享受。 特别是撕裂那些智商不足,却又自以为是的对手! “我现在不想陪你玩了。”李开心边说边走的加快了脚步,“孝子,你可以细细想象一下,你老妈的骨灰混着不同公厕的大便是多么华丽的场景。你想继续杀人,你就杀!如果你还能找到昔日的快感!” 突然,李开心猛地一蹲,手中寒光在头顶上绕了一个大风车。 一招过后,李开心猛地起身飞奔。 “刚才喊你玩,你不玩,现在不玩了你又起劲了!稍微玩得大一点你又输不起,你说你是不是很贱?”说到这里李开心扬起左手挥了两下,“不过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拜拜咯!耐心等着你妈的骨灰扮大便吧!” 主教的环形楼里,一场疯狂的追逐战已经开始。 明处,是飞奔着的李开心。 暗处,是董青竹的亡灵,侍机取李开心的xing命! 李开心一路向楼下跑,快到一楼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孝子,明天你妈就会遍布江城的大街小巷,你就躲在这里过年吧!过年想和你妈团聚,也很好找,江城公厕到处都是你的家!”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李开心送给了董青竹一句话。 没想到他刚说完,一个半透明的黑影瞬间凝固在了李开心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董青竹的鬼魂此刻面无表情,阴冷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怒哀乐。 一个灵魂在不该不平静的时间段,出现看似平静的表情,结论往往只有一个。 那就是愤怒已到极致,他的心死了! “早点做出这个伟大的选择多好?你灵魂深处痛苦的创伤也会少被我撒上一把盐!”看见董青竹终于现身,李开心也止住了笑容。 “和愚蠢的思维交流真的很伤神,看来智商,真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人渣……”听完李开心的话,董青竹的嘴唇终于动了,但是自始自终只挤出了两个字。 “嘿,面对人形牲口、亚人类、移动的生殖器等灵魂的任何评价,我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居然用这么一个伟大的词汇来赞美我!”李开心说着把骨灰盒放在地上,“只要你不再逃跑,我可以考虑不动你老妈的骨灰。” “……”董青竹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候,李开心狠狠的一脚踢向了地上的骨灰盒。在猛烈的冲击下,盒中的骨灰凶猛的向前飞溅。 随着飞溅的骨灰,还有一个声音,是李开心的,“你似乎不太了解我?我说话,从来不算数!” 一见此景,董青竹再次暴怒! 不过瞬间他感觉到飞溅而来的骨灰中,有两道他不愿意看见的光芒同时划来。 李开心掷出了手中的那对匕首。 两只匕首,一高一低,只要被其中一只击中,董青竹这个恶灵必然要和这个世界永别。 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应变能力! 董青竹的魂魄向后一仰,整个身躯水平的漂浮在半空,躲过了李开心致命一击。 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忽然瞳孔猛的一缩,整个魂魄僵在了那里。 飞扬的骨灰开始慢慢散去,董青竹清晰的看见了,李开心从骨灰的烟雾中走来。 只见李开心手指不断播动,脱手的两只匕首似乎有生命般的又自己回去了。 这时董青竹才看清,原来两把匕首都连着不易察觉的细线。 “你给你妈买的那块墓还算不错。”李开心慢慢从董青竹身边走过,“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还是那片陵区最好的墓地之一,很好找!” “本来我是想把你妈带来的,不过看在你孝心的份上,我只不过是借了一个盒子。”李开心继续朝前走去,“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骨灰盒真的很贵哎,真鄙视那些发死人财的。” 董青竹灰飞烟灭的最后瞬间,瞳孔中终于有了些温柔…… …… 李开心收拾完战场,走出主教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乌云好像有生命似的慢慢散去。 青色的月光,把一抹银辉洒向大地。 身后那栋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也渐渐退去了诡异的面纱。 既然事已办完,回去好好洗个澡是当务之急。 对于洗澡这个行为。 无论是春夏秋冬,还算刮风下雨,李开心从来都不会嫌多。 李开心顺便开了手机,回去的路上,用手机上上网打发下时间是必须的。 没想到手机刚一开,未接电话和短信铺天盖地,如纷飞的雪花般扑面而来。 正疑惑时,那个电话又再次打来了。 “李开心,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刚接电话,就听见了那个熟悉而又令人讨厌的声音。 不过此刻,讨厌的同时,还有着一丝温馨。 “你就这么想你的救命恩人出事吗?”李开心故做严肃的反问。 “不!我看完你给我的资料后,真是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主教了!前三年都是溺水而亡,后面十来年全都是跳楼,绝不是巧合,太恐怖了!”蓝冉连忙辩解。 “以后去的话没什么大碍了。但也说不好会不会出现什么新鲜事物!”李开心回答得轻描淡写。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鬼?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世间,会有很多带着怨念而不愿离去的灵魂!” “对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你问我妈为什么也姓蓝,这个答案可以告诉我了吧?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蓝冉忽然又提起了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 闻言后,李开心大笑起来,因为他发觉这个叫蓝冉的女孩,有些时候蠢得还有些可爱,“我当时是问你,到底是不是近亲结婚的后代?” “李开心,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蓝冉生气的骂了起来,声音支支吾吾的怕吵到同寝室睡觉的室友。 “谢谢……” 李开心和蓝冉就这样一路聊回了寝室。 消失在主教前的茫茫夜色中…… 第一章 半夜上厕所 如果一路跟到这里的读者朋友,满江在这里先说一声谢谢。要是还有没有收藏的朋友,就把本书收了吧,再随便丢几票推荐,满江感激不尽。 灵异类很小众,如果各位读者朋友觉得我写得还行,就帮忙推荐给身边的其他读者朋友吧,再次拜谢! 你们的支持,是我创作的原动力。 ----------------------------- 泥娃娃,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 也有那眼睛 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 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说话…… ------------------------------- 森城! 黔省的省会。 这个在全国怎么看都名不见经传的省会城市,除了秀丽的风景,宜人的气候之外,就是那个和收入极其不匹配的,畸形物价! 其畸形的程度,甚至敢去叫板魔都。也有人说,森城本来就是一座小魔都。 除此之外。 只剩那一件件诡异的传说,流传在人们内心的深处…… 在西南十万大山中的森城。 老人们常言,山好水邪。 也难怪,这里一年三分之二以上都是阴雨天。由于常年见不到阳光,到了夜晚,一旦到了外面那种阴森的感觉会很快的爬上脊背。 毛鑫,一个土生土长的森城人。 由于学生时代贪玩不用功,中专毕业后玩了几年,最终在亲戚的介绍下开起了出租车。 虽然起初他不愿意这么早工作,还想再多玩两年。 不过,迫于森城的物价和家里面的压力,他不得不接受当出租车司机这个事实。 单拿吃的举例,早餐的牛羊肉米粉肠旺面,8元开头,价格肉就12,若想吃爽点,怎么也要20。很多森城人去江城,对于什么热干面的价格感到不可思议,惊为天人。 樱桃30一斤,不是车厘子,车厘子是60;西瓜4元左右,草莓20-30,单位当然是斤。 至于下馆子,哪怕把路边摊算进去,可能最便宜的地方可能还得数肯德基、德克士。 所以,在生活的压力下,容不得毛鑫再多玩几年。 在森城开出租车,黑车还没有大规模普及之前,到也算是个美差。 森城出租车司机一天有两个班,两个班的排班费加起来300-330。除去油钱,每个班的司机一天到也还能赚个三五百元。 因为森城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有出租车这个东西起,起步价就是十块,而且客源还络绎不绝。 别看他们表上打的是8元,但是下车几乎没有不被收10元的。你喊司机退你两元,就算是钱退到手了,同时还会收到几句奚落。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在如今,国内油价又涨又跌。 涨的是价格! 跌的是品质! 再加上私家车越来越多,以及黑车一族的疯狂兴起。 在森城开出租车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压力,源于一个字----堵! 由于森城的平原面积就那么一小块,加之城市规划得很不合理。 两百米一红灯,三百米一路口的森城,一旦到了高峰时段,俨然就是一副堵城的样子。 无论是---- 拉斯维加斯也好! 澳门也罢! 就算加上个蒙特卡洛! 哪个胆敢上来和森城比‘堵’? 森城绝对秒得他们渣都不剩! 曾经有个伟人,坐飞机途径森城上空,说过这么一句话---- “原来这里才是地球上最大的停车场啊……” …… 这天晚上凌晨2点,毛鑫从火车拉了一波客,准备送往省老工业厅后面的那所微微宾馆。 拉完最后这一拨,他就收班回家睡觉! 从火车站到微微宾馆这一路并不算远,但是毛鑫开得很煎熬。因为他今天夜宵吃坏了肚子,肚子在绞着痛,是拉稀的前兆。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收了钱的毛鑫刚开出几十米,那种要崩溃的感觉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 去人家宾馆拉肯定会被拒绝,若和保安纠缠搞不好会直接拉到裤子上! 就算现在是半夜,小的都还好说,大的肯定不行。 虽然老工业厅的位置比较偏,不过好歹也是森城的一环范围,加上后面还有座宾馆,要是被路过的同行看见,肯定会被鄙视到死,也会成为近期这个圈子里的笑谈。 没办法,毛鑫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去身边这栋高大诡异的建筑物里面找厕所。 黔省的----老工业厅! 老工业厅,在夜里看,和《生化危机1》里的那栋别墅古堡,多少有几分相似。 在几年前,国家精简政府机关的过程中,老工业厅很不幸被彻底精简了。 这栋苏联式的建筑物,虽然只有四层楼高,但是和一般6、7层的居民楼比,只高不矮。 它每层空间接近五米,而且占地面积不小。办公楼的后面还有个荒废已久的花园,再加上大门前的石柱顶端挂着几个破旧的大红灯笼。 刚靠近这里,就会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更别说进去! 不过毛鑫没得选。他这么大一个人,如果拉稀到裤兜里,也是一件让人绝对接受不了的事。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推老工业厅的玻璃大门! 门没锁,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毛鑫推开门,想也没想就向左边走去。 这栋楼他半年前的白天来过一次,也是上厕所!上次还走错了,因为右边走廊的拐角处只有女厕。 老工业厅,自从被国家精简后,原机关人员部分划分到事业单位,部分调派到别的政府部门。所以别看这楼大,很多办公室都是空着的。只有不到一半的房间,租给了一些小公司办公。 工业厅的层高不下五米,每层楼的回廊也很长。大门进去后,正厅左右两边的回廊加起来,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离。 虽然整栋楼里漆黑一片,不过十万火急的毛鑫带着手电,还是很快找到了厕所。按开厕所昏暗的灯,随便找了个蹲位就开始尽情释放。 在毛鑫疯狂排泄的过程中,有灰尘不断从他的头顶掉落下来。 刚开始,毛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流畅排泄上面,根本没心思去管周围的环境。等他解决完毕,提起裤子时才发觉到不对劲。 这栋楼很老,没有六十最少也有五十年。 头顶上的二楼地板,完全是用木头铺砌的。由于年久失修,只要有人在上面走动,就会有灰尘不断从木板的缝隙落下来。 这么晚了,楼上还有人?! 不对啊! 刚才下车的时候这四周明明漆黑一片,没有哪间房子有半点灯光。 更奇怪的是,既然做到落灰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木板楼,上方居然没有半点声音? 想到这里毛鑫的心里就开始发毛。他迅速冲出厕所,就往大门处跑,但刚跑了两步他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毛鑫径直往左边的男厕走去,根本没有发现身后女厕方向的动静。 可是现在不一样,从男厕出来的毛鑫,老远就看见了女厕那边走廊的异常。 女厕方向走廊的拐角处透着昏暗的光。 毛鑫猛的吓了一跳,再一看,在黄光的投影下,有一个巨大的人影在那里晃动。 光线忽明忽暗,不像是电器发出来的,如果非要说像什么,烛火肯定要更加恰当。 顿时毛鑫两条腿不由自主的迈不开步子,他认为那个人影的主人,马上就要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了。 握着手电的手心不断溢着虚汗。 这把手电是他现在唯一能用的武器,由于刚才厕所找得太急,放在车上防身的猎刀忘记带了下来。 毛鑫屏住呼吸看了差不多十多秒,那人影依旧在那里晃动,动作和刚才没有半点区别。 毛鑫动了动刚才蹲坑蹲麻了的腿,蹑手蹑脚的向老工业厅大门悄悄走去,而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不断晃动的人影。 快到大门口时,毛鑫终于看清了那个影子的动作,原来是在----作揖! 恐惧伴随着疑问浮现在脑海。 这个时候! 谁会在这里作揖? 他在拜谁? 毛鑫虽然好奇,但他还是个要命的主。常识告诉他,那个影子的主人,非恶即邪。 就算自己的揣测是错误的,那么答案只会更加恐怖。 自己也就是一个路过借厕所的出租车司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毛鑫迅速跑回车中发动了汽车引擎。 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是毛鑫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以后晚上跑车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给双倍的钱都不来了,引擎发动时毛鑫暗自下了决心。今夜的阴影没有个把月时间,是不可能从他心头散去。 大灯开启,入眼的是清冷的马路,马路的两旁是高大诡异的树木,和一栋栋早已熄灯了的居民楼。 老工业厅门口的大灯笼红如鲜血,毛鑫下意识的数了一下,一共五个。每个灯笼里面似乎又有东西,那东西好像是人的…… 毛鑫不敢继续往下想,心中刚压抑下去的恐惧,再一次的到达了顶点。他猛地一脚踩向油门,哪怕能早一秒离开这个不祥之地也好…… 数秒钟后…… 只见一辆从空中飞下来的出租车,硬生生的从老工业厅坡顶,一头栽到了宝藏路主干道的路基上。 黔省老工业厅,修在森城老城区南边的一座山上。 从宝藏路去老工业厅,开车需要上一个很大的陡坡。而这个陡坡在中途还拐了一个弯,路况奇差。 如果不开车,想从宝藏路主干道去老工业厅,除了爬那个陡坡外,还可以选择爬坡旁边直通老工业厅的那一长串阶梯。 阶梯,大约有五六十层。 走阶梯,可以从宝藏路边,直接走到老工业厅的办公大楼正门前。 毛鑫的那脚油门下去,他连人带车,直接从那串楼梯上冲了下来。 整个车,重重的砸向宝藏路的路基。 由于那脚油门实在太狠,发动机转速在三千转以上,再加上还有个小坡助跑。 他开车冲下来的过程中,车轮几乎没沾到过那串楼梯。可以说,是直接从老工业厅的坡顶坠到坡底的。 路过的司机发现状况后立刻报了警。 毛鑫没有当场死亡,只是重伤昏迷。 昏迷中的毛鑫十分清楚的记得,自己绝不可能走错路。宝藏路通往老工业厅坡顶的地方,有一颗很高大的树夹在马路中间,从而把马路从中分开。 而刚才,自己明明看见那棵大树才开下去的。 怎么会…… 很快,毛鑫就被人送去了省医院的加护病房。 幸亏送得及时,毛鑫没有立刻死亡,但是也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毛鑫浑身多处粉碎xing骨折,内脏无一处完好,胸腔腹腔均内出血。他做了几次手术都不见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也难怪,没有系安全带习惯的他,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没有当场死亡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不过可怜了他的父母亲戚,特别是他妈,在病床边哭了几天几夜,哭到休克都不止一次。 毛鑫撑了三天,在第四天夜里终于不行了。 他死前,神情并不痛苦,但更谈不上安详。 他的整张脸,面部带着异常的表情,俨然就是一种诡异的笑容。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笑容大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消失。 在他咽气的最后一瞬间,带着那种邪恶的笑容,从口中蹦出了三个字! “泥……娃……娃……” 第二章 阴魂不散 昨天晚上,在寝室蒙着被子和李开心通电话的蓝冉,挂完电话隔了许久才进入梦乡。 虽然电话中大多都是和李开心针锋相对的反唇相讥,不过蓝冉的心情很好,因为那个很多时候令人非常讨厌的人,至少还活着。 第二天早上没有课,蓝冉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 准确的来说,是被她老妈的电话给吵醒的。 “你好……” “冉冉,还在睡啊?真是一头小懒猪。”汪琳慧一听到女儿明显没有睡醒的声音,带着关爱的故作批评。 “妈,这么早打我电话什么事啊?”蓝冉整个人还是睡意朦胧的,眼睛都没有睁开。 “还早?都十一点了!你这个小懒猪是不是把外公的生日都给忘了?”汪琳慧在电话那边说得风风火火,“你妈我昨天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让你回来给外公过寿!” “啊?”听见这个消息,蓝冉顿时清醒了不少。 “机票我都帮你订好了,你老妈我厉害吧!”汪琳慧在电话那头说得兴高采烈。 “可是我还要上课唉。”蓝冉说的时候若有所思。 “你的课程表老妈又不是不知道?”汪琳慧说得不容置疑,命令之中又有恳求,“今天星期五,下午你就一节课。星期一星期二,你必修课只有两节。宝贝妈妈想你了,回家陪妈妈几天吧。” “妈,机票你真订了?” “废话!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哦。”蓝冉额角上挂了几根黑线。 吃过了那顿不知是早餐还是中餐,蓝冉拿出手机拨了李开心的电话。因为昨夜李开心说,要她今天还自己的那根弩箭。 电话打不通,关机的? 不知道这个李开心又在搞什么鬼! 下午上完那节无聊的课,蓝冉回寝室收拾她的行囊,晚上回森城的飞机是九点一刻。 收拾完护肤用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蓝冉走出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再次拨打了李开心的电话,想告诉他自己要回森城,他如果要拿回那根奇怪的黑色弩箭,就去找马小蕾。蓝冉把那根弩箭锁在了抽屉里,而抽屉的钥匙交给了马小蕾。 “嘟……嘟……”终于开机了,蓝冉吐了一口气。 “喂!我现在很忙,那根弩箭我过几天来找你拿!”电话那头,李开心急匆匆的丢下这句话就挂断了。 李开心说得很快,也只说了一句话,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电话那头的蓝冉都还是懵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拽什么拽!”蓝冉对着已经断了的手机丢下这句话,就伸手去招出租车。 自欺欺人的发泄,有时候对缓解心中的愤怒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到了江城的银河机场,蓝冉看时间还早,又不用去托运行李,就去机场的那家kfc买了个汉堡垫了一下肚皮。吃完汉堡通过安检,又在候机厅百无聊奈的坐了个把小时,蓝冉终于登上了由江城去森城的那般航班。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再打了个电话告诉老妈汇报已经安全登机,蓝冉就关了手机等待着飞机起飞。 表上的时针指向九点一刻,却没有准时起飞,机上的广播开始响起: “亲爱的旅客们,由于本次航班还有旅客没有登机,对于本次延误,我们衷心的表示抱歉。” 真烦人,是哪个不守时的家伙害这么多人一起等他? 蓝冉对于被这人连累,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爽。 过了几分钟,舱门处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看来这个不守时的家伙终于到了,蓝冉如是想。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刚才过安检的时候,一时间没找到身份证。后来又把登机牌落在那了。” 忽然间,正在系安全带的蓝冉,听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再一看! 一个一脸四处赔笑的傻大个,正朝她这边走来。 李开心!? 他怎么会在这的? 一看见李开心,蓝冉下意识的把头埋了下去。 眼前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还真是会为人制造惊奇! 蓝冉正想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她抬头一看,是李开心标志xing的坏笑。 “嗨!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李开心停在了蓝冉面前。 “你杵在这里干嘛?还要大家继续等你?还不赶快去坐好?”反应过来的蓝冉不甘示弱。 “你坐的这个,好像是我的位置。”李开心看着蓝冉,指了指手中的登机牌。 听见李开心的话,蓝冉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整个人也跟着怂了。 由于是淡季,这般航班远没有坐满,乘客只有大约一半左右。 蓝冉坐在走道左排的位置,到飞机起飞的时候她左右两边的位置都是空着的。一想到不会有人来了,她很自然的挪到了靠窗的位子。因为窗边,这是绝大多数坐飞机乘客的最佳选择。 蓝冉抬起屁股的同时,真想一头撞死在前排位置的就餐板上。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点子实在是太低了点吧!吸口空气都会塞牙? 在李开心这个人面前,自己最丢脸的一面全都被他看见。所以蓝冉做了个决定,闭上自己的嘴巴和眼睛----装尸体。 沉默有些时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蓝冉的这次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 “蓝冉,你这个时候去森城搞哪样?”闭目养神中的李开心,用土生土长的森城话问道。 蓝冉闻言一惊,马上睁开眼盯着李开心,她没想到这个处处让她受气的人,居然和自己还是老乡?确实验证了李开心那句----冤家路窄。 “关你哪样事?”蓝冉也用森城话回了一句。 李开心没再接话,继续闭目养他的神。 隔了好一会,蓝冉侧脸偷偷瞄去,只见李开心的脸冷得像一块干冰,只要稍微有点温度就会立刻蒸发。 客机在空中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快12点的时候,飞机终于顺利抵达森城的龙堡机场。 蓝冉和李开心自顾自的下了飞机,然后就没入了乘客的人流。 离接机口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蓝冉的老妈汪琳慧就已经看到女儿了。 “宝贝!妈妈在这里!”汪琳慧看见蓝冉招了招手。 蓝冉加快步伐走到老妈跟前,一把就被汪琳慧揽入怀中,“宝贝,几个月不见,妈妈想死你了。” 接着汪琳慧在女儿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妈!”面对老妈如此亲密的举动,蓝冉有些难为情的喊了一声。 潜意识里,蓝冉还害怕自己的窘相被附近的李开心看见。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这种心理。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蓝冉拉着她老妈迅速离开了接机大厅。 汪琳慧今天开着她家那辆红色的大众波罗来接女儿。取车的路上,汪琳慧问道,“宝贝饿了没?要不要打电话叫爸爸先帮你准备点宵夜?”离车还有十米远的时候,汪琳慧按了下车钥匙上的解锁键。 “妈都这么晚了,我才不想长胖呢。”蓝冉瞬间感受到了老妈的慈爱,这世界上还是妈妈对自己最好。 汪琳慧母女俩一路聊到了车边,正要开门的时候,远处一个声音传到了她们的耳朵中。 “蓝冉,等等!” 她们母女俩回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她们冲了过来。 李开心? 怎么又是他! 蓝冉看清了此人的相貌,心中喃喃的道,“他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不会是……” 还没等蓝冉反映过来,李开心已经跑到了她们跟前,并抢先开了口。 “阿姨您好!我叫李开心,是蓝冉楚州大学的同学,也是森城人。”李开心带着腼腆的微笑,用普通话向汪琳慧自报家门。 今天李开心穿了一身红白蓝相间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脚上一双灰蓝色的阿里纳斯全明星,背上是一个墨绿色的双肩包。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再加上李开心长相风格属于比较干净的类型,还有一张有礼貌的甜嘴,那一声阿姨可真是喊得汪琳慧心花怒放! “啊你和我们家冉冉是同学啊?我是冉冉的妈妈,很高兴认识你!”汪琳慧的脸想吃了蜜一样甜,伸出右手的同时,还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 面对老妈意味深长的一眼,蓝冉敢肯定,她这个想法颇多的老妈,这次真的是误会了。 “阿姨,现在有些晚,已经没有什么出租车了。您能顺道把我捎进市区吗?”握完手,李开心依旧保持着令人舒心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啊!快上车,阿姨直接把你送到家门口。”汪琳慧豪爽的挥了下手,三个人同时开了车门。 “你和我们家冉冉是学同一个专业的吗?”行驶在机场高速上,汪琳慧从后视镜看了眼李开心。 “不是,阿姨我学的是法学!” “法学啊!那以后肯定是律师或法官了。冉冉啊,你要多向开心同学学习啊,以后可要少看点娱乐节目,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汪琳慧说的时候,带着暧昧的笑意又看了女儿一眼。 蓝冉坐在副驾驶室上,则继续管住自己的嘴巴,绝不说话。 汪琳慧以为女儿害羞,也没再穷追猛问,反正回家之后有的是时间。 “阿姨,一会您就在前面路边把我放下来吧。这一路上真是太麻烦阿姨了,太感谢了您了。”快下机场高速立交桥的时候,李开心开了口。 礼多人不怪! 这是不管对谁都受用的法则。 此刻汪琳慧的心里面像吃了蜜一样甜,这小孩可真有涵养,看来家庭环境应该也算不错。 由于实在拗不过李开心,汪琳慧好在路边把李开心放了下来。 目送蓝冉家的顺风车远去后,李开心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一上车,李开心便心急火燎的说道,“师傅,省医!麻烦您开快点……” 第三章 解放初期 出租车只开了十多分钟,李开心就到了黔省人民医院。 虽然已是深夜凌晨,但是这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省医,在黔省那绝对是医院里的龙头。 这里的生意一直好得发紫,白天很多时候,挂号连挤都挤不进去,归根究底,有两个主要原因。 一个是森城这个地处西南十万大山中的小平原,本来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四周全都是山,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去找地方修一个大型综合型医院比登天还难。 另一个是森城不断增加的人口,地盘几乎不变的情况下,使得人口密度高得可怕。就拿江城对比,同样都是省会,江城还要发达不少,不过森城的人口密度高它三倍都还要不止。 走在通往住院部白色大理石铺砌的长廊上,李开心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老妈你们在哪间病房?” 挂完电话,李开心径直向住院部的810病房走去。 810病房是个单间,卫生间、电视、空调等都配备得有。 李开心推开了病房的门,一群人侯在里面。看见病房的门被打开,人们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过来。 “开心来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哥!”接着一个看起来比李开心小一些的女孩喊道,女孩的声音中带着难过。 “小姨还没醒吗?”李开心进去后顺手把门给带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儿子医院检查不出任何原因,你小姨一直高烧不退。主治医生说,如果再这样下去,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说话的还是那位中年妇女,神情黯淡的她,就是李开心的老妈。 李开心的老妈姓田,单名一个兰字,是黔大的教职工。 躺在床上的人是李开心的小姨,田兰的胞妹,单名一个梅字,是个个体户,自己开公司经商。 刚才的那个女孩,是李开心的表妹,田梅的独生女----魏雅。 魏雅比李开心小几个月,现在在华夏音乐学院就读。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魏雅的父亲魏礼,以及李开心的外公外婆。 李开心走到那个双眼红肿的老妇人身旁,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外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妇人紧紧握住了李开心的手,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见此景,老妇人身旁的一个老头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头是李开心的外公,姓田名知行,是蜀都军区黔省分军区的离休老干。 田知行,解放前隶属中野某营参谋,在解放黔省后,随部队留了在了黔省,并安了家。 至此之后,田知行在黔省的日子和黔省解放的日子是等长的。 十年非常时期,森城的部队也在闹,还放过枪。田知行和一干老战友被对立派系日日夜夜的批斗,还被遣送到首都八宝山挖过坑、种过树、挑过粪。 但他也和一干老战友也见过**、周总理、老师长…… 十年非常结束后,田知行先后担任过黔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黔某地级市军分区总政委,直至退休…… 田老头一生谦让隐忍,为人和蔼低调讲理。他这一辈子,几乎没有树过敌,在军区那群离休老干里人望极高。 解放后田知行和老伴段映红生下两个女儿,也就是李开心的老妈和他小姨。由于没有儿子,就对这个从小在身边带大的外孙十分的惯,至于惯到什么程度,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无求也应! 李开心高中起炒股二十万的本,就是他外公无偿支援的。 现在部队的待遇普遍很好,更别说他们这些遗留下来的老革命了。再加上他外公退休时的级别并不低,所以每个月工资、补贴什么的加在一起,也不算少。老人家平时也节约惯了,存下来的钱也都是留给这些子孙后代的。 在田知行的心里,既然孙子想学炒股,那就给他钱,让他学,无条件的支持! 反正只要不是干伤天害理、违法犯罪的事,爱好不低俗胡来,喜欢什么都无条件的支持他。 好在李开心也争气,拿了那笔股本后,就基本上再也没有问家里要过零用钱。 虽然谈不上财务自由,但李开心的嗜好不同于当今天下的绝大多数人,因此花钱的地方并不算多。 而且李开心花一次平均要隔很长一段时间周期,就好比找猫头鹰买资料,帮董青竹老妈买骨灰盒才算得上稍微大点的开销,所以基本上能自给自足。 在股市上能赚到钱,对于李开心这个新手来说,运气是决定xing因素。 李开心进股市的时候,正好赶上21世纪初那波四年熊市的尾巴。而且他全仓买了只后来牛得冲天的票,虽然没完全拿住但还是吃了很一大波。 那只票就是黔省的一瓶酒。 为什么李开心会去选择买那支股票? 因为当时这只票基本上是最贵的几只之一。坚信一分钱一分货的这个定律,再加上外公田知行曾经参观过这家酒厂。李开心知道这家酒厂和别的酒厂不同,里面有不少驻军,至于为什么有这些大头兵在里面把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此后,李开心玩过期货爆仓数次,那波崩盘熊市也有一半没躲过,但由于那瓶酒的底子打得好,现在他的股本和刚入市时依旧不是一个数量级。 在股市这么多年,李开心终于领悟到了,股市完全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战场。无论什么艾略特、江恩、巴菲特、索罗斯,或是什么方展博、丁蟹、陈涛涛,远不及一本《孙子兵法》好用…… “外公,小姨到底是什么原因变成这样?”李开心不喜欢去安慰人,那是庸人自欺欺人的举动,怎样把已经出现的问题解决,才是世间唯一的王道。 田知行没有说话,似乎心中有化解不了的疑虑。 “都是因为你小姨去租那个该死的房子!”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突然插话,神情显得极其气愤。 “房子?”李开心疑惑起来,因为他小姨一家是有住所的,没必要再去租房子住。 “你小姨为了图便宜,租了老工业厅那栋不干净办公楼里的办公室。”悲伤欲绝的段映红越说越气。 老工业厅?! 听见这四个字,李开心猛的一怔。 原来是那个地方,李开心内心深处有些发冷,至于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别听你外婆瞎说,你小姨只是还没有找到病因而已。”田知行这个不择不扣的老革命和他那信佛的老伴完全不同,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固执?要不是你同意她去租那里的办公室,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段映红自己束手无策,乱发脾气的她开始喝斥老伴,“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当年你亲口告诉我的那件事!” “哪件事?” 顺着李开心的声音,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目光全部汇集在田知行身上。 田知行没有说话,那双苍老的双眼微闭着。李开心知道,这是外公进入沉思时,特有的神态。 隔了良久,田知行才慢慢把眼睛睁开,就算已经八十高寿的他,眼中依然没有半分浑浊。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了……” …… 那是在新中国刚解放不久的时候,森城的市区面积还很小。真正算得上城区的,是在现在地名中几个门之间的一小块范围。 也就是大西门、老东门、大南门、次南门这一带…… 而老工业厅,现在虽然属于森城一环。不过那时候,却是连郊区都算不上。 老工业厅在森城东南端,地处一座不高的山上,往南就是当时遍地牌坊的油泥街。油泥街再往东南,就是森城的一座国家级公园----森林公园。 由于这个地方是森城通往黔东南各地州的交通咽喉,黔省军区决定,在这里建立一座物资中转站,方便今后调派配送各种均需军需物质。 田知行,就是这个物资中转站的第一任政委。 这个物资中转站,选址在老工业厅后面,靠近通往森林公园的大道上。 “当时过了洪波桥,一直通到油泥街,这一路上基本没有人家,除了稻田就是坟包。随处可见露在外面的棺材板。” 田知行抿了一口茶,“老工业厅那座矮山,树木长得特别密,完全就是一座乱葬岗!” 田知行的话说完,房间里除了李开心和段映红,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魏雅,瞪着她大眼睛的同时,还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虽然平时觉得那里阴森森的,没想到当年这么恐怖。 “乱葬岗在我们眼里算得了什么?新中国都是我们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大头兵,给打下来的。”田知行每次说到关于打仗事的时候,总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这就是俗话说的,老夫聊发少年狂! 和田知行一起来这个站工作的,还有他们营二连的连长----郝猛! 郝猛,人如其名高大威猛,每次打仗都是冲到最前面的,大小几十仗下来还活着,足见他人品之好。 郝猛和田知行不同,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大老粗。田知行好歹读过几年私塾,又在部队学习过,肚皮里多少有些墨水。 而郝猛大字不识几个,数学只会加减不会乘除,战术更是一窍不通,完全就是凭着他的匹夫之勇,爬到如今连长的位置。 由于当时新中国刚解放不久,西南的土匪相当之多。上头派这个连在这里驻扎,除了接应来往的军需物资,还有警戒森城东南角之意。 郝猛作战英勇,再加上田知行这个营部参谋,两人一文一武,并且二连编制完好,去建个物资中转站绰绰有余。 不过谁又能想到,二连在老工业厅后山安营的第一天晚上,就遇上怪事! 先是乌鸦无缘无故的拼命聚过来,越聚越多,哇哇哇的叫了一整夜。 接着第二夜、第三夜,越来越多的人看见老工业厅原来的坟山处有人影在晃动。 侦查员和哨兵不敢怠慢,怕是土匪奸细,立即上报。一排长还派了一个班前去巡逻。 一个班,十多个人,看见远处林中有人影晃动;但跑到跟前,人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郝猛和田知行也早就知道了这事,不过没太在意,无产阶级革命军队去相信那些牛鬼蛇神,传出去那可是个天大的笑话。 由于前面的经验,每次看见人影跑去过都空无一物,物资中转站便没有再派人前去巡逻,只是守好自己的营地范围。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七天晚上! 这天太阳刚落山不久,老工业厅的那座土山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大得把兵营里的几座帐篷都掀了个底朝天。 刚入夜,巡营的哨兵就发现了异常;从老工业厅土山的方向,冲来了无数老鼠,阵势之大令人惊讶! 这些老鼠普遍个头很大,大一些的和猫不相上下。老鼠如潮水般涌来,见人就咬,弄得士兵们拼命抵挡。 混乱中,田知行发现,这群老鼠不光疯狂的撕咬人。还有不少已经爬到高处的,后肢站立,用前肢抱着石子居高零下的攻击下面这些大头兵。 田知行十四岁入伍,后勤前线都干过,鬼子**都杀过,大小仗经历了几十场,今天的架势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 由于没有上头命令,士兵们都不敢乱开枪,怕误伤了同伴。就这样,在鼠群的疯狂攻击下,只得节节败退,后退了好几十米。 田知行组织了几次防御反击,都没有取得任何效果,阵地不断的被老鼠鲸吞蚕食。没多久就丢掉了差不多半个营地。 就在这时候,鼠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嘭!!!”的一声震得地动山摇…… 第四章 乱葬岗 一个手雷仍得很远,士兵们远在其杀伤范围之外。不过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鼠群,显然就没有这般好运了。手雷周围一米半径的十数只老鼠,像炮弹一样的四溅开来。 “王八羔子的,一排长架机枪!让这些畜生见识下我们的火力,一个都别给老子放过!” 田知行回头一看,来人正是他的老战友,连长郝猛。 郝连长**着上半身从营房里出来,左手拎着瓶赖茅不时灌两口,右手不断从腰间抽出手雷向前掷去。 在郝猛遍地开花的过程中,鼠群的攻势顿时弱了下来。接着一排二排的三挺机枪已经架好,三挺机枪同时开火,如同三条火蛇疯狂的向鼠群吐着致命的信子。 趁这个机会,连队的士兵半数以上已经刺刀上膛,在政委田知行的指挥下,冲过火力交叉网的老鼠残部,被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一刀一个的全部刺死。 更有甚者,有的士兵刀尖上,如同挂羊肉串似的挂了四五只大鼠的尸体。 激战了十多分钟,鼠群的攻势已经后续无力,只有一些零星攻击。郝连长大步一迈,提起地上的那台撕步机就向前走去。 说起这台撕布机,可是二连的看家宝,火力比剩下的两台机枪加起来都还要猛一倍不止。 这宝贝可是当年在淮海决战的时候,郝猛他们排从**手里缴获来的。一个连要是有了一挺这东西,防守得时候,硬是敢和一个营的兵力叫板。 郝猛端着机枪,踏着老鼠的尸体前行,身边偶尔几只逃窜的老鼠经过,他也权当没有看见。 老工业厅土山诡异的事,郝猛已经忍了很久,今天他的愤怒一下子全都爆发了。 对于正怒火中烧的郝猛,那股倔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子倒要看看那土坡上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攻击老子的地盘? 这是郝猛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 田知行见郝猛孤身深入,连忙分配了任务。二排、三排包扎伤员,守好营地。然后派人联系省军区派军医来给伤员打疫苗。一排没有受伤的跟着自己前去支援连长。 田知行带着几十号人跟了上去,待他们走到老工业厅的土坡上一看,只见郝连长端着机枪站在乱葬岗上一动不动。 郝猛看见田知行他们一行人跟来,回头说道,“田老弟,这地方挺邪乎的,刚才我一到这里的时候,就隐隐听见有人在哭!” 田知行一干人等听后也是一惊,不仅连长郝猛,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来到这里没几日,但遇见的怪事也实在太多了。 难道世间真有那些牛鬼神蛇? 田知行举起了一只手,这是他示意安静的动作。看见政委下达了命令,大家立马收了音,连大气都不敢喘。郝连长也屏住了呼吸,他想听清声音到底是哪发出来的。 大家一下没了声音,田知行也慢慢听见了声响的方向。 “呜呜呜……呜呜呜……” 好似一个女子伤心欲绝的痛哭,哭得非常凄惨。 田知行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向前去,走了几十米终于停了下来,哭声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其余人也跟着他走了过来。 田知行用手电一照,原来身前是一个长满荒草的无碑老坟。 “老郝,你听见了没?”田知行回头望向身边的同伴。 郝猛没回话,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身边的士兵们虽没说话,但也相互四目相对交流确认。 现在一个问题摆在田知行和郝猛面前,到底咋办? 要不要向上面上报?该怎么上报?上报后,上面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解放初期,宣扬封建迷信的后果是很重的。封建迷信被视为压在人民min zhu头上的首座大山,不去推翻它,反而宣扬它。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会死得相当惨。 就在田知行思考该如何解决的时候,身边突然起了声响。 “嗤--嗤--嗤--嗤……” 那种声音就好像撕布一样,听起来让人万分胆寒…… 郝猛本就一莽汉,生平最讨的就是厌思考问题,见田知行都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他索xing把心一横,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郝猛长得高大威猛臂力惊人,撕布机的后坐力对他来说不在话下,还不到半分钟,弹夹里的几百发子弹就已经都数数打尽。 那座老坟被打得如蜂窝一般,到处冒着青烟。本来上面长满了很长的荒草,现在几乎被扫得寸草不生。 不过哭声,也随着枪声的消失而消失了。 听见哭声消失,郝猛朝坟包吐了一口沫子,看来关键时候还是枪最可靠,主席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还是非常有预见xing的。 郝猛心底此刻更加坚定这个事实。管他鬼哭也好、狼嚎也好,只要子弹打过去,全都得给老子收音! 田知行也松了口气,只要问题能解决,以后营地不会再受到骚扰,这件事不去上报也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哪想到这个念头只在田知行的脑海里停留了短短两秒,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刚才还只是这座孤坟独自抽泣,那么现在完全是这片乱葬岗在群魔乱舞。 几乎每一座荒坟,都发出了令人恶寒的声音。 有哭的…… 有怪叫的…… 有说话的…… 有唱山歌的…… 还有诡笑的…… 田知行有种不妙的感觉,比被敌人重重包围时还要不安。他身边的士兵虽然都出生入死很多次,但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 当时刚解放,很多封建鬼神思想都还在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手下这只部队,虽是百战死士,带领他们去打鬼子、打**,就算打那些美国鬼佬都不会有半点退缩。 不过这次,面对的是不能用常识所能解释的事物。田知行怕军心动摇,因为一旦士兵哗变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稳住军心。 “抄家伙,打……”田知行这个打字还没完全喊出口,前方几个坟堆处一个雷嘭的一声爆了。 “弟兄们,让这些鬼崽子们瞧瞧,我们二连的火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郝猛连丢了几个雷,上好弹夹的撕布机再次狂吐火舌。 本来一排的战士们都憋了好一会,现在不管是恐惧也好、愤怒也罢,只要手中的武器一旦开火,他们的那些其他情绪都会被杀戮所覆盖。 那些坟包,有声音的直接炸平,没声音的也扫它几梭子。 打了差不多十分钟,留守的二排也前来支援,就这样两个排又打了十多分钟后,四周终于再也没了半点动静。 周围的坟堆,大半被雷炸平,用一片焦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没有被炸平的坟,全都打了至少十发子弹以上。 土丘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以此同时大家一致认为主席曾经说过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对牛鬼蛇神这些东西一样管用。 就在郝猛和田知行准备带队回营时,一排长突然跑了过来,“报告连长、政委!那边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洞!” “洞?”把撕布机抗在肩头的郝猛随口问去。 一排长补充了句,“嗯,很深的一个山洞。” “带我过去看看。”田知行开了口,对于黔省的地形他曾借阅书籍研究过。 黔省,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可以说地底下熔岩洞盘根错节,四通八达。发现个山洞根本不足为奇。不过既然一排长报告了,去看看也无妨。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部队跟着一排长走了大约两百米,还真发现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山洞。山洞洞口直径超过三米,斜着向地底插去。站在洞口处的田知行感觉洞里的阴风非常刺骨。 “老弟,这洞里面我估摸着有东西啊。”面对这山洞,连勇猛无比的郝连长都没有了往日的豪气。 向来勇猛得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郝猛都开始犹豫,这对连队士气的打击非常之大。 “我也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了,几乎直觉的猜到可能是什么东西!”田知行说着轻抚了下老伴的手背,已消除她心中的恐惧,“当时我看见老郝不动,那东西已经慢慢洞口,,我怕有人员伤亡,只好做了一个决定。” 腥风已逼到跟前,停在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再不做决定的话,就算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若有人员伤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田知行当机立断,把三只绑在一起的手雷拉掉引线,向洞中掷去。 接下来整座土山地震了半分钟之久,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和遇见10级大风的海中帆船一样,让人根本就不可能站稳。 手雷爆炸所引起的震动不可能持续这么久,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东西在里面翻滚。 这是田知行入伍十年以来,第二次感到不安。 第一次是解放黔省的时候,他和八名战士,押解着三百多名**俘虏从黔南赶往森城。 在崇山峻岭、高山峡谷中行军,骑在马上的田知行可谓是一步三回头,一路下来人都快精神崩溃了,哪怕是鸟叫都能吓他一跳。 可今儿不同,明明知道那物就在跟前,心中的恐惧却愈来愈剧。 见田知行表了个态度,郝猛大手一挥和身边的几十号人一齐开火,打得那岩洞可谓是硝烟弥漫,不时还有东西飞出。 士兵们用手电一照,飞出来的是很多碗口大小,带着黑鳞的鲜肉。 直到最后溶洞垮塌了,大家才停止了攻击,整队回营。 至此之后,营地周围的怪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田知行还亲自去那垮塌的洞口处看了几次。 “就算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我心里面一直都认为,那东西至今还活着。”田知行说完的时候一直看着李开心,虽然他不愿意承认那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但此时的那份担忧他却无法找人倾诉。 李开心知道外公在想什么。外公潜意识里认为偌不是自己当年先攻击那东西,小姨今天说不定不会有此一劫。 “外公,你说的那东西,是巨蟒吗?”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魏雅,怯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条孽龙!”段映红抬起头的时候双眼通红,不知是哭的还是愤怒。 田知行没有答话。 李开心没有信心化解此时的尴尬,丢了句托词,“外公外婆,我先回去了休息,你们不用太担心,小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出了省医大门,李开心招了辆出租车回军区的家,上车报完地址后,他便开始闭门养神。 李开心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回想一个曾经在脑海里回挥之不去的画面。 一栋高大古老的建筑,四根厅柱的顶端,挂着一个个巨大的红色灯笼。 到底有几个红灯笼? 1…… 2…… 3…… 4…… 5…… 第五章 大剪刀 李开心从小就跟在外公外婆身边,是两老手把手把他给带大的。 自从搬离了小时候住的那栋“八棺材古楼”后,他便跟着外公外婆迁入了省军区,专为老干部修的那栋将军楼。 李开心家住在20楼,门牌号是2002。进门后李开心就奔向自己的房间,接着一头扎在床上,因为今天他确实是太累了。 白天他又去了趟孝感,把董青竹老妈的骨灰放了回去。昨天夜里一脚踢翻的骨灰虽然是假的,但真的那份依然在他的旅行袋里。 李开心不是一个愿意把命运交给侥幸的人,他也很清楚,一旦抱有这个心理自将必死无疑。 接下来,李开心接到他老妈的电话,让他赶紧回森城一趟。医生说他小姨恐怕已经时日无多。没办法,他只好找了家最快的快递公司,把猎魂死士和那四只弩箭一并由江城寄向森城。 而那对匕首,则轻松通过了托运的安检。此刻正在李开心手中,被他不断把玩着。 玩了会,李开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梦里,他又看见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 “小孩,你杀这些蚂蚁干什么,它们可曾惹你了?” 烈日下,一个须发全白的短发老头俯身问向,一个蹲在地上不断用小水果刀,杀着蚂蚁的小男孩。 “我需要一把武器,能杀鬼的武器。我同学说,他爸有把杀猪刀,杀了很多猪,有怨气,能杀鬼。”小男孩蹲在地上,仰头看了自己头顶上的老头一眼,又开始继续杀自己的蚂蚁。 “那你这是?” 还没等老头问完,小男孩边用小刀杀蚂蚁边开了口,“可是他不愿意把借刀给我,我只好自己制造一把有怨气的武器。” “原来如此!” 听完小男孩的话,老头直起身子笑了笑,“不过你这样做,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骗人!”小男孩信念坚定地回头望着老头。 “我从不骗人。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一样能杀鬼的东西。”老头说完也没管小男孩,径直朝他路边的理发摊走去。小男孩的好奇心被老头勾了起来,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老头走到自己的理发箱子前,从里面拿出了把乌黑如漆的大剪刀,放在木箱上等小男孩来观看。 小男孩蹲在木箱边,看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不就是一把旧剪刀吗?有什么了不起!” 老头盯着小男孩扬起下巴的脸笑了,“剪刀?你可知道当年它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老头拿起那剪刀,一手抓住小男孩的一撮头发一刀剪了下去。小男孩乌黑的头发刚碰到刀刃,便投降般的自己断去。 这还不算,剪刀剪去头发的同时,上面隐约有青白的流光在闪动。 “哇!好厉害!”小男孩瞪着大眼睛,张开嘴巴吃惊的看着这一切。 “你这东西卖吗?我有钱的。”隔了一会小男孩抬起头望着老头,从书包里摸出几百块钱,这是他过年时候得的压岁钱。 “不卖!”老头回答得很坚定。 “那能借我用一下吗?用完就还你。”小男孩眼神真切,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我真的很需要一个能杀鬼的武器。” “我可以给你,但不是借。”老头微微一笑。 “难道是送给我?”小男孩似乎听懂了老头的意思,有些欣喜若狂的瞪大眼睛。 “拿去吧!”老头把那古老的大剪刀递给了小男孩,然后收拾好理发箱准备离开。 “对于你来说,也谈不上送。” 老头边走边说,小子记好这句话,“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 什么东西?好刺眼! 万丈光芒,让人睁不开双眼。 李开心睁开朦胧的眸子,用手揉了几下,才呆呆的发现,原来昨夜自己忘记拉窗帘了。 今日的阳光很刺眼,这种天气在森城来说极其少有,特别还是在这个严冬季节。 要是晴天常见的话,很多森城的商家也不会打出这样的广告语:买件新衣服,和爱人一起去晒太阳吧! 外公他们没有回来,看来是在医院过夜了。关心和安慰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唯一有用的是怎么去把问题给解决。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前往老工业厅,去找寻小姨怪病的缘由。 打整完毕,李开心开始策划今次的行动。 虽然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森城人,但是他对老工业厅里面的一切基本上是一无所知。自从高中去过那里之后,就再也没有沾过边。 现在情况紧急,多一分拖延,病床上的小姨就多一分危险。无论如何,今夜自己必须出现在那里。 打开手机,翻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李开心播了过去。 “我回森城了。”电话刚接通李开心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今天下午我没课,出来打球?” 电话那头一个男xing的声音传来,“好久没和你单挑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现在的厉害!” “今天恐怕不能给你这个挑战权威的机会,我家出事了……”李开心说了家里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今夜咱俩就去老工业厅?”听完李开心的话,电话那头的男子如是问道。 “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那栋老楼,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我们会在那里失手丧命,所以选择权在你手上。”李开心和此人没有半点掩饰,直截了当。 “你觉得我会说不吗?”那人笑了笑,“越刺激,越兴趣!” “那么各自准备下晚上七点,老工业厅门口见。” 李开心挂完电话,收拾好他需要的东西便出去了。中午的时候,他背着一个大行囊去了省医院看望小姨。 为了不让家人们起疑担心,李开心把行囊寄存在一个超市才去病房。和家里人把时间与精力用于毫无意义的纠缠上面,是他极其不愿意见到的。 到了病房,小姨依旧昏迷不醒。 姨父趴在床边睡觉,魏雅则坐在一旁心情沉重的用她的手机发着短信。老妈应该是去打饭了,外公外婆坐在床另一旁的沙发上神色凝重。 李开心和众人打完招呼后接着问道,“小姨还没醒过来吗?” 魏雅闻言抿了抿嘴,木讷的摇了摇头。 李开心拍了拍表妹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走到外公面前,“外公我想好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和初阳决定去小姨的办公室查一下。” “不行!” 段映红似乎突然惊醒一样,立即否定了外孙的提议,“我决不允许你去趟这滩浑水。” “外婆,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和初阳白天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开心见段映红抬起老眼又看了病床上的田梅一眼,立刻趁热打铁,“昨天我和初阳说了,他说办公室花粉、办公耗材、还有经久未清理的灰尘都会引起人身体不适的反应。我们收集完所有可疑的物件,就叫初阳带回去和他的教授一同化验,希望能找出小姨致病的原因。” “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李开心说到这里时,声音慢慢低沉了下来。 病急乱投医,是人的共xing。 这个共xing源于赌! 李开心还是费了一些力气,才把他小姨办公室的钥匙弄到手,顺道还弄来了小姨的车钥匙。 一路开着小姨的那辆银灰色rav4,李开心在太阳岩的一栋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9栋1单元,应该就是这里了。 李开心合上小姨公司的通讯录。 李开心停好车,径直走到三楼开始敲301住户的房门。他敲门的时候心里想:今天星期六,天气又不好,窗户还开了半扇,家里应该有人。 李开心刚敲了几下,门就开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眼镜男张口就问,“你是哪个?敲我家门搞哪样?” “我找徐娟,徐阿姨。” 李开心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我是田梅家侄儿,我是为我小姨的病因来的。” “不在家!”男子脸上拂过一丝异样,说罢就要关门。 李开心反映很快伸手把门抵住,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房内传来了一个声音,“老公你让他进来吧。” 听见这个声音,中年男子很不情愿的让李开心进了门。 李开心穿好鞋套走进客厅,只见一个病怏怏的中年妇女披着棉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他此次来找的徐娟。 “你是田姐的侄儿?” 徐娟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坐吧,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徐娟,田梅贸易公司的员工,并持有公司微量股份。她跟着田梅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是田梅的得力助手。 田梅此人,为人精明但不刻薄。在生意场上有一定的魄力。不过这种魄力对于她来说,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从近年来,国际贸易逐渐萧条,对于田梅的贸易公司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但更严重的,是田梅在这次经济危机前,和某公司签订了一大批订单。可是刚签完单,就遇上了这次全球xing的经济危机,弄得田梅可是焦头烂额。 这次商业上的失误对于田梅来讲,虽还算不上致命,但是也已伤筋动骨。为了挽救公司,田梅只得想方设法的消减开支,好熬过这次严冬。 最终她们公司的办公地点,从商业写字楼区,迁去了无人问津的老工业厅。 “迁去那里,我是始终反对的。”徐娟给李开心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李开心对面的沙发上。 “为什么?”李开心感觉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因为老工业厅那里以前是座坟山,只要是老森城人都知道。那个地方经常出一些诡异的怪事,我之前就知道一件。” 徐娟脸上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了心中的焦虑。 “那件事,是一件千真万确的真事……” 大约七八年前,徐娟的小侄儿去他同学家过生日,他同学家正好就住在老工业厅家属区。 她侄儿那时候读小学,和他们班十多个小朋友各自都买了小礼物,去给他们班的学习委员过生。 由于孩子太多,又是周末。学习委员的家长觉得孩子太多太闹就叫他们去楼下玩,免得影响家里的大人们打麻将。 之后学习委员就带着他的同学们,去楼下的老工业厅办公楼外围玩。 在丢沙包、打弹子这些游戏玩到无聊之后,小朋友们开始玩起了躲猫猫。 而躲猫猫的地点,就选在老工业厅的办公大楼里面…… 第六章 救命恩人 徐娟的侄儿胆子很小,他光是看见老工业厅那栋办公大楼就害怕。 这也不怪他,很多大人看见这栋建筑物时,都感到极其不舒服,何况是个小娃娃。 但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在班上很有号召力,今天又是他的生日,如果自己不参加这次活动,今后可能会在学校里面被同学们孤立。 冒着不被同学孤立的危险,小侄儿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当时是盛夏的下午,七八月份的太阳很毒辣,连以凉爽著称的森城都不例外,烤得路面热浪滚滚。但是那群小孩进了老工业厅之后就感觉到了明显的温差,部分人甚至还觉得冷。 抽签之后,找的人开始趴墙数秒,其他小朋友们四散而去,小侄儿也跟着几个人一起往二楼跑。 可是他们刚跑完一半楼梯,几个小朋友全部都立在那里不走了,包括人群里的小侄儿。小朋友们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在他们面前是一张巨大的公会宣传板报。 板报很大,几乎占了大半面墙。看上去也很有些年头,因为很多地方都已经破损不堪。 奇怪的是在板报破损的地方,露出来的不是墙壁,而是光滑如冰的镜子! 每一块破损的板报后面都是镜子,镜子没有任何破损,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其实整块板报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遮住这面巨大的镜子。 有的人确实生下来就是起带头作用的。 小侄儿班上的学习委员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不就一块破镜子吗?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小孩中的学习委员用手敲了下镜子,学者大人的模样有些不屑。 自认为少年老成的他,觉得其他同龄孩子都还有些幼稚可笑。 听完学习委员的话,其他小孩跟着他向楼上继续跑。 小侄儿却一反常态,自己拼命往楼下跑,一股脑的跑出了老工业厅,直接跑回了家。 因为此刻,他的内心用恐惧来形容,都还有些不太恰当! 小侄儿跑了,学习委员和那群剩下的同学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小侄儿平时在班上就是默默无闻的。 学习委员心里,小侄儿不过只是自己生日来送礼物凑人头的。反正他今天礼物已经送了,走不走都无所谓。但是他今儿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也确实有点不太给自己面子。所以学习委员决定,等回学校之后,要给小侄儿好看。 那天,他们玩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所有小朋友都玩得很高兴。特别是学习委员,他躲的时候最厉害,找人的时候同样是最厉害的。 小朋友们在学习委员家吃过晚饭,准备吃生日蛋糕的时候,身为小寿星的学习委员,有些奇怪的又要大家和他一起玩躲猫猫。 学习委员的妈妈制止了儿子,因为这样会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学习委员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们关上灯,点好蜡烛唱完生日歌,等小寿星许愿吹蜡烛的时候,人却找不到了。 这个时候他又会去哪了呢? 家里所有人开灯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身为小寿星的学习委员。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每年过生日他都是最兴奋的,在这个档口会跑去哪了呢? “啊!他在那!”忽然间有个小女孩伸着手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大家顺着这个小女孩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不高的身影站在窗外的花架上。由于屋外太黑,加上学习委员家玻璃是茶色的,屋里灯火通明的情况下很难看见屋外的动静。 外面风很大,把学习委员的头发吹得很乱,乱到已经看不清他的脸。 只见学习委员慢慢把头转了过来,笑得相当诡异。满脸乱发的他,嘴巴弯得像一把镰刀。 他在笑? 在笑别人找不到躲猫猫的他吗? 在他从楼上跳下去的瞬间,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晰的听见了他嘴中说出的三个字: “泥……娃……娃……” …… “泥娃娃?”李开心开口问道,听见这三个字实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泥娃娃!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娟说的不容置疑,“但这三个字在我小侄儿班上传了好多年,那天去给学习委员过生日的同学都听见了。” 徐娟看见李开心若有所思,接着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极力劝阻你小姨,不去租老工业厅的房子?” “你觉得那里不干净!”李开心回答得很干脆。 看见李开心并不是一个迂腐的无神论者,徐娟反问了一句,“除此之外,你知道我还有什么原因,这般极力反对你小姨搬去老工业厅?” “肯定和你的小侄儿有关。”李开心眼睛盯着徐娟一动不动,每一个信息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 徐娟似乎被李开心这样盯着很不舒服,因为这人的目光太锐利了,瞳孔更是深邃的让人感到有些恐怖。让人有种猎物被捕猎者盯上的感觉,所以她下意识的咳了两声。 “不好意思,由于内心着急,一时间失礼了。”反映过来的李开心,为自己的失态表示歉意。 在徐娟眼中,面前的这个大男孩貌似不害怕她说的这些东西。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也许能查出老工业厅里那骇人听闻的秘密。 徐娟也礼貌xing的笑了笑,开始继续说: “那天下午,我小侄儿一路从老工业厅跑了十多站,一口气跑回家,书包都忘在他同学学习委员家里了……” 回家后,由于惊吓过度和疲劳过度,小侄儿狠狠的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就是三个多月。 小侄儿生病期间身体虚弱,时常梦中惊醒,必须的有人照顾才行。徐娟就曾经照顾过小侄儿一段日子。 她小侄儿第一个月连话都说不出,后来才慢慢恢复。 在这过程中,徐娟除了听见小侄儿说他同学跳楼这件恐怖事之外,还得知了一个更加另人震惊的消息。 这个事就是,她的小侄儿,当时为什么要跑…… 当时他们一群小朋友站在那面被遮住的大镜子面前,小朋友们都只是吃惊与好奇,还谈不上害怕。 直到那个学习委员准备去用手敲镜子的时候,小侄儿清楚的听见了有人说了一个数字: “16……” 那个声音阴阳怪气的。 谁在说话数数? 小侄儿疑惑的四处张望,这里除了他的几个小伙伴,再无他人。 真奇怪! 带着这个疑惑,回过头来的小侄儿把注意力再次放在学习委员身上。因为学习委员是他们这群孩子的焦点。 只见学习委员如同在教室里指挥大家早读一样,趾高气扬的敲了那块镜子几下。 “不就一块破镜子吗?” 学习委员刚说完这句话,小侄儿看见了镜子里面有只手和他的手碰了下轻轻碰了下。 学习委员的是用手背去敲镜子,但是镜中的那只手是用正面去触摸学习委员的手,而且比他的手大很多。 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会被其中的不对劲吓到。 “16……” 还是刚才那个声音,那人又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这种异样似乎只有小侄儿一个人看见,他想说出来却顿时像哑巴一样怎么都张不开口。他十分害怕只好转身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一直跑回了家。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 “16……” “后来我还是拗不过你小姨,和公司一起去了老工业厅。” 这句话并不是徐娟的最后陈述,“搬过去后的半个月,我在那栋老楼里看见到了一些很小的碎泥块。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李开心说完起身准备离开,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看来我要去老工业厅后面的观音洞走一趟了。” “昨天我去看田姐的时候她还昏迷不醒,希望她能早日康复。”虽然是番客套话,把李开心送到门边的徐娟此刻还是有些真情流露。 离开太阳岩,李开心开车去龙卷风快递公司,收取他昨夜从江城寄来的快件。 说实话,要是不把所有家当都带上,又在时间这么紧急的前提下,李开心根本没有信心能在老工业厅里面全身而退。 而这次,一向不愿意让身边人犯险的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还是把初阳这个唯一的帮手搭档叫上了。 其实李开心应该还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伙计,不过这家伙现在正在住院,所以李开心也不好喊他。 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前提下,也不知道对手是谁,还必须去参与这个游戏。看来这一局真的赌得有点大,搞不好会输光所有的筹码。 龙卷龙就是龙卷风,李开心把那件装有猎魂死士的包裹丢上车之后,便去了他的最终目的地----老工业厅! 入夜的老工业厅,很黑。 黑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老工业厅上有很多树,这些树木普遍都很高大。 有人说,是因为这里以前是座坟山,树木吸取了腐烂的尸水才会变得如此高大妖娆。 开车上完那个大坡,一个很大很高的树,在路中间把马路一分为二。 整个老工业厅片区,除了一些家属区窗户里面透出些许的微光之外,就剩下几盏20瓦的路灯进行照明。 奇怪都已经七点过了初阳怎么还没到? 李开心连忙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遇见什么麻烦了?” “算是吧!”电话那头初阳说得极其简短。 “如果有事的话,还是我自己去吧。”李开心并没有怪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认为我是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人吗?”初阳有些生气了,“先在外面等着我,这次我弄来了个新玩意!” 无奈,李开心只好在老工业厅办公大楼外面一带晃悠,等初阳的到来。 这里黑灯瞎火的,除了一些树木在风中魅舞就再无其他。由于想到今夜很可能要在这里过夜,李开心就朝找前方的一个光点走去,那个光点是一家小卖部。 李开心走到小卖部的柜台天,正估摸着是买方便面还是饼干的时候,一直埋头玩手机的老板把头抬了起来。只见他看着李开心,脸上挂出了阴森森的坏笑。 “年轻人,我看你又印堂发黑,最近估计又要大难临头啊。” 又? 这个老板年龄不算大,最多也就二十出头,被他这么一说李开心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 小卖部老板看李开心神情错愕,自个却嘿嘿一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却很健忘啊。” 李开心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那个地方!”小卖部老板指了指前面的老工业厅。 “几年前我救了一个正要去自杀的傻子,没想到今儿他却不记得我咯……” 第七章 天生阴阳眼 原来是他! 李开心终于想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 话说自从那个理发的老头,给了李开心那把古老的大剪刀后,李开心便开始了他斩杀恶灵的职业生涯。 自那时起,消失在李开心手上的恶灵,两只手肯定数不过来,就算是加上脚趾头的话,恐怕估计也不够。 高一升高二的那个假期,时常夜里游荡的李开心,有一次在跟踪一个变态色情狂的时候,无意中摸到了老工业厅这个鬼地方。 这个地方阴气很重,单是看一眼便知,里面肯定有自己要找寻的猎物。 这就是老工业厅给李开心的第一映像。 李开心先放过了那个被自己跟踪已久的变态色情狂,功课做足后,反正那人已经是瓮中之鳖,玩死他只是时间问题。但眼前的这个东西貌似更有趣,岂能轻易放过? 因为玩恶灵和玩有生命的东西想比,不必承担任何后果。也就是所谓他说的那句话----杀鬼不犯法! 自己也能放得开,玩得尽兴些。 对于那些有生命的人形牲口,自己的每一个行动都要无时无刻的计算着成本,那种畏首畏尾的感觉,真是令人相当的不快。 当时是深夜一点,所有住家户都已熄灯休息,造成了老工业厅办公楼周围漆黑一片,就算背后站个人,只要他不动,你一般都发现不了。 李开心从那串长楼梯慢慢走了上去,他的夜视能力极好,哪怕有只虫子飞过,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虫子的影子。 对于这种可怕的视力,除了一部分是与生俱来的之外,能达到如此境界,李开心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从初中起,英语这门学科便极差的李开心,只要满足一个条件,他就能随时随地的考到他们班的并列第一。 这个条件就是,他们班英语最好的那位同学,考试的时候不坐到他后面就行了。只要李开心想,就连作文都能原封不动的给搬过来,包括每一个标点符号。 对于他的这个能力,初阳定义为----电子鹰眼。 反映和穿透力都共同具有的一种眼力。 爬完那串楼梯,李开心感到灰暗的天空突然被一个巨大黑色的物体所遮住,压抑得让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是老工业厅巨大诡异的办公大楼。 那时老工业厅办公大楼还没有翻新过,没有因为森城的三创一办而在外面贴满白色的瓷砖。也没有人看管打扫,让很多窗户上都是灰蒙蒙的。 办公楼的大门前,笼罩着暗红色的光,是由四个很大的红灯笼发出来的。 似雾似烟,如樱如血。 当时是盛夏的晚上,不过李开心刚看见这个物体时,就已经感觉到它周围大地弥漫出来的丝丝阴寒。 看来今次不虚此行,今夜必能有所斩获。那种常人不曾拥有的自信涌上李开心的心头。这种自信原于实力! 伴随着这个自信,许久没有斩杀恶灵的他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拼命的允吸着周围的冷空气。 不对,这种感觉和以往的不一样。李开心的身体本能的把收到的信息反馈给脑神经。 这种感觉很熟悉,又有些令人敬畏,但又想不起曾经在哪里感受过。 就在李开心迈步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才十几岁,这么小就已经活得不耐烦了,还真少见啊。” 李开心猛的转身,只见身后假山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刚才他没有半点动静,完全和假山溶为了一体,居然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这人发现李开心转身,掏出火机点了只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他这个举动同样是向李开心证明,他是个人。 李开心觉得此人十分诡异,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坐在这里,指尖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袖中的匕首,同时朝他走了过去。 “你是在跟我说话?” 看清那人不过是个有些邋遢的青年,走过去的李开心有些不屑。 “小子,你很没有礼貌哦!” 青年吐了一口烟圈,“不要以为会点门道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认为,我会死?”李开心也笑了笑。 “你确定是要这个时候进去吧?”青年人开始反问。 “把你身上值钱的物品拿给我帮你保管,你活着出来我就还给你。要是你死在里面了,那就全当留给我当作纪念呗。” “妄想症患者。”李开心丢下这句话后返身回去。 “小子,睁大你的眼睛,在好好看看大门前的灯笼吧。”青年又相当悠闲的吐了个烟圈。 大门前的灯笼? 李开心抬头一看,刚才明明是四个的灯笼,此时变成了五个! 在四个灯笼的略上方,有一个和其他四个一摸一样的灯笼挂在那里。 一见此景,李开心也停下了步子,立在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假山上的青年从上面跳了下来,当他和李开心插肩而过的一刹那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间窗户里面的眼睛,正看着你吗?” 望着一个个黑漆漆的窗户口,李开心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就在李开心要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早已走远的青年送来了最后一句话,“你不会天真的认为,里面的东西只是一个鬼吧?” 被那人这么一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并不是恐惧,而充满了了无生气的寂静,让人的一切情绪都黯淡下来。 简而言之,就是死亡的感觉。 李开心终于决定不再进踏老工业厅的办公大楼。连对手的底细到底是什么都尚未摸清,就这么贸然进去的话,赢面不可能超过一半。 知己知彼,方能胜负过半。 因为你知己知彼的同时,对手何尝不是同样如此。 自己也就是杀恶鬼取乐而已,犯不着进去和身处暗处并不知底细的对手玩命。 逢奇才者,必有怪癖! 但怪癖并不代表是神经病。 如果进去捕猎,搞不好反而会成为它的猎物,就这么挂了实在不划算,xing价比低得可怜。 自己又没有得分神精裂症,没必要傻不拉几的去钻这个牛角尖。所以李开心最终离开了老工业厅这一带,不久后去了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森城的森林公园。 森林公园的那段日子里,李开心那里经历了相当刺激的----校园七不思议…… …… 看见李开心想起来了,小卖部的老板趁热打铁,“既然我救过你一命,你就照顾下你救命恩人的生意嘛。” 李开心闻言,嘿嘿一笑,这人真是颇有意思。 “那给我一箱康师傅,一件农夫泉。” “我救了你的命,你才买我这么一点东西,真是不划算啊。”老板起身去拿李开心要的东西,嘴里嘀咕了句,“这几年过去了,光利息也不止这一点。” “我也可以再买点你的东西,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如果告诉我,我就在要的东西后面加个零。”李开心开出了他的条件。 “哎,如今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有人忘恩负义的要挟起自己的救命恩人来咯。” 老板没去翻东西,继续坐了回来。他对着李开心嘿嘿一笑,“不过现在的我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那就是为你推磨。” 被他这么一逗,李开心也笑了起来。 “我从小就在这个破老工业厅这里长大……” 小卖部的老板姓顾,单名一个平字,父母都是森城钢铁厂技术员。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这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可是老天偏不遂人愿! 顾平此人,从小在外人眼中看起来都平平凡凡,没有任何特长。不过谁又知道,他只是怀才不露而已。 他的某种才能,虽然在现实社会中对于学习竞争这些来说,起不到半点帮助。 但是就是他的这种才能,让他走上了不同寻常的人生道路。 如果有人对李开心能用身体的感觉,来搜寻恶灵望洋兴叹。 那么在顾平这种天生的阴阳眼面前,只能算是根本就不入流的小儿科了。 顾平的阴阳眼和普通有阴阳眼的人截然不同。那些人都是失灵时不灵,平时要练眼、要开光、要熏香,要什么狗奶猫眼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平不同,他的眼睛生下来脏东西就看得清清楚楚,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得越来越清晰。到后来,脏东西和正常人在他眼中,麻木得没有任何分别。 对于一般阴阳眼恶灵隐匿时就不太灵的状况,顾平却能把脏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很多时候,脏东西并不是消失了,他们只是藏在了你的周围。 比如说画里、镜子里、天花板上、墙壁里,甚至是人的背上…… 对于这些,顾平都能看得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建国后,黔省设置政府机关的时候,省领导是知道老工业厅这一带不干净的。当时省里面有两个主张,一个是把公安厅修在这里,另一个是把工业厅建在这里。 公安厅。 警察集中营,到处都是枪支弹药,是典型的惩恶机关。疑犯进去先来一顿暴打只是标配,是镇在这一带的最佳选择。 工业厅。 玩的不是火就是钢,五行中火旺金旺。火和金对于那些恶灵来说,基本上等于天敌。镇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其他的什么,财政厅、建设厅、科技厅、教育厅等等等,修在这里必炮灰。肯定是每年公务员考试招人最多的部门。 为什么? 因为会有很多非正常情况的减员…… 后面由于森城整体的风水原因,还是把工业厅建在了这里。理由是省军区离这里不是很远,要是军区和公安厅都在城市的单边,难免会煞重成灾,影响森城的长远发展。 所以公安厅和省军区,最终修在森城老城区的两侧。就图形而论还比较对称。 后来,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撤销了工业部,同时各省的工业厅也被一并撤销。 不过只要是老森城的人都知道,工业厅撤消后森城政府机关采取了个什么措施? 就是把南岩区公安分局搬了过去,在老工业厅后面的微微宾馆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为什么别的地方不搬,非得般那个地方去,答案已经相当明显。 顾平这辈子混得不尽人意。是因为他这个错误的人,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个错误的地方。 这个错误的地方就是他家住在老工业厅这一带。 错误的时间则是他小时候不认真读书,心思全花在别人看不见的事物上面。 顾平并不害怕那些脏东西,反而特别喜欢去了解。 至于顾平何时知道自己的这个能力,还得说他小时候的一件事说起。 正是他的天生阴阳眼,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那是在他八岁的时候…… 第八章 搭档 那时候老工业厅还属于国家政府机关。 顾平小时候,曾经和小朋友在晚上,去老工业厅里面探过险,也没有出什么事。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他读小学三年级的一天晚上。 当时,国内正在热播风靡动漫界的动画片《足球小将》,所有中小学生都为之如痴如狂。 大空翼、若林源三、葵新伍、岬太郎、日向小次郎、三杉淳、松山光…… 一个个动漫人物的名字,成为了小孩争相崇拜的偶像,也掀起了一阵少年足球热潮。 当然这并没有给我们国家的男足,带来什么实质xing帮助。也许要是没有这部动画片,我国的男足会踢得更臭也说不定。 10号球衣,更是成为了这些足球少年们必不可少的装备----那可是主角大空翼的号码。 这也造成了当时中小学生足球联赛,球队队长基本上都清一色的10号,也方便了裁判认人。 为了成为班上和学校绿茵场上的绝对主力,穿上校队那件梦寐以求的10号球衣,小小的顾平开始了每日每夜的勤学苦练。 要是能在校队的绿茵场上穿着10号球衣,并使用出大空翼的倒挂金钩在暗恋已久的欣欣面前进一球的话,那么小顾平做梦都会笑醒。 这天晚上,小伙伴们都回家了,顾平依然在老工业厅办公楼外面的空地上练球。为了他的那个梦想,他想学会大空翼那招成名绝技----倒挂金钩射门。 为了练这一记绝招,小顾平可没少摔在地上狗啃屎。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功勋,就是为此付出的学费。 顾平猛地一脚,把球射向一棵大树。 在球撞树回旋反弹回来的一瞬间,顾平飞身跃起凌空一脚射向飞回来的皮球,来完成整个倒挂金钩绝技。 没想到顾平伸脚去射球的时候射空了,而皮球正好砸中他的面门,接着他一个门板摔在地上,捂着脸就开始打滚。 滚了分把钟,小顾平才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只不过是练成绝技前的n+1次失败而已。 为了能在欣欣的面前大出风头,小顾平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始为第n+2次失败做准备。就在他准备使出绝招时,忽然感觉有些尿胀,便屁颠屁颠的跑到老工业厅的一颗歪脖子树旁边嘘嘘。 这棵歪脖子树长在老工业厅大坡路边的高坎上,小顾平从这里嘘嘘的话,如果运气不错,还可以帮来往的车辆下场雨。这可是住在老工业厅这一带男孩都爱干的事。 小顾平站在歪脖子树的高坎边开始嘘嘘,他满脑子里还是如何练成大空翼的那招倒挂金钩,然后在欣欣面前露脸的幻想,全然没发现他旁边此刻还站了一个人,跟他一起在嘘嘘。 等顾平嘘嘘完提裤子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俨然站着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自顾自的嘘嘘没有看他。 这个人很高大,小顾平的高度只到他腰的位置。他身上一袭蓝布大褂,头发不长但带了个圆帽,看不见脸。 一看这身装扮,小顾平很快就联想到了他妈最近在看的《青青河边草》,里面的人都是这么穿的。 小顾平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管他是人是鬼反正自己不怕。因为此刻的他,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大空翼的绝招上面。 小顾平抱着他的球,又来到了老工业厅前面的那块空地,继续练他的绝技。 只见他对着那棵大树猛的一脚射向皮球,可是这一脚射歪了,皮球飞火流星般的从大树边擦过,然后哐当一声砸碎了工业厅的玻璃办公大门。 小顾平见到这个场景立马转身就跑,这事要是被人发现并告诉他老爸,一顿新鲜的笋子炒肉是跑不了的。 不过跑了几步他又有些不甘心,那个皮球是他去年的生日礼物,和他出生入死大半年。 想到这里小顾平又翻身回去捡球。 捡了球,再跑路! 老工业厅那栋楼,小顾平又不是没去过,光晚上就不止进去过一次。 连半个鬼影都没有,无聊得要死。 就在他快跑到老工业厅大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咻的一下子窜到了他面前。 不是刚才嘘嘘时的《青青河边草》又是谁! “娃,你命硬一般脏东西伤不了你。” 《青青河边草》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整个脸,“但现在这房子不同以往了,你今晚要是进去,估计永世不得超生啊!” 顾平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不知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认为有些好玩。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虽然小顾平不怕他们,但他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善类。 “因为你帮过我……” 原来小顾平迷恋足球小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喜欢玩火。 玩火,似乎是每个男孩小时候都喜欢干的事。 顾平除了玩火外,还喜欢烧蚂蚁。他特别喜欢把蚁窝挖开,在蚂蚁四处逃命时一把火把它们全部干掉。 在顾平烧蚂蚁的过程中,间接的帮了《青青河边草》,因为蚂蚁这东西很讨厌,时常去啃他的尸骨。 顾平经常一把火把蚂蚁窝烧了,间接的对《青青河边草》有恩,所以《青青河边草》选择出来帮他。 听《青青河边草》这么一说,顾平不知为什么还是选择相信他,回家心甘情愿的招了,并领了顿笋子炒肉当夜宵…… “后来老工业厅修房子,挖出了好多棺材,我亲眼看见其中有一具尸体穿着的服装,和我看见的《青青河边草》一模一样。” “从那之后,我一有空就去老工业厅外面看。” 顾平说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前那房子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想到从那以后脏东西越来越多。而那些脏东西,有好多的面孔都是没死之前,我亲眼看见在老工业厅里进出过的!” “除了脏东西,还有其他什么没?”李开心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也在找,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顾平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不敢踏进老工业厅半步,只是在外面远远的观察。 听完他说的,李开心并没有打算放弃,也许有些东西是他看见了而没在意。 “你有没有在里面看见过泥娃娃?” “泥娃娃?” 顾平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道,“没有!” “这和老工业厅有什么关系?”顾平反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一个死者家属说的。” 李开心如实回答,“他家小孩曾来过老工业厅,死之前诡异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想必只是个别案例而已。”顾平做了总结xing的回答。 “对了你为什么不去当个风水师,最起码比你开这个小卖部收入要高些。”李开心突然想到件事开始发问。 顾平的小卖部开在老工业厅上面,虽然租金便宜,但是地段相当偏,每天基本上都门可罗雀。 “我只是能看见那些而已,又拿那些东西没有办法,就算去搞也没几个人会信我。而且搞那些鬼名堂传出去也丢人,我在我玩的这个圈子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顾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再说了,光我老者那关就过不去。” 看着顾平李开心只说了两个字,“理解!” 他知道顾平从小吃笋子炒肉长大,对他老爸肯定存在阴影。不过这人挺特别的,要是有他的帮助斩杀那些恶灵会轻松不少。 不过最终李开心还是没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的游戏对象除了那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恶灵,还有那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活人。 所以说,还是算了。 李开心付了十件方便面和矿泉水的钱后,便抱着一箱方便面和一件矿泉水朝老工业厅的大门处走去。 其余九件只能隔天来取,今天想全部拿走,不说小卖部没现货,就算rav4的后备箱去装也很难装得下。 李开心抱着面和水走到办公楼门口看了一眼,这里依然空无一人。初阳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到? 正纳闷时,李开心的手机响了,一听铃声就知道是初阳打来的。不过此刻他抱着大堆东西,腾不出手去接。 就在他两只手倒腾的时候,老工业厅的玻璃门里,突然射出来一束极强的光,刺得李开心睁不开眼。 李开心瞬间丢掉手中的物价,袖中的匕首滑落掌中,然后整个人连退了好几米。 “开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过后,光束瞬间消失。 李开心的眼睛本来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中,瞳孔放得很大,被这束强光一照,已经到了间歇xing失明的边缘。 此时要是自己受人攻击,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还是在这栋诡异的老工业厅大门口。 李开心本能的继续后退,直到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初阳的! 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闭着眼的李开心用匕首指着前方,“别过来,等我睁开眼再说。” 那人也应声止步,似乎很熟悉李开心的习xing。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李开心的眼睛才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他面前不远处的那人正是初阳。 初阳身高和阿杜差不多,长相风格文质彬彬,今夜依然带着他的黑框眼镜。 然后不管是他脖子上那条红手围巾,还是身上那件黑色夹克,下身的黑色牛仔裤,包括夹克里的黑色针织衫,清一色都是商场里面《这个杀手不太冷》那家店的货。 以前初阳和李开心一样,只喜欢运动装备,因为他们一致认为科技含量高,生还几率大。 好的运动装备,会让身体剧烈运动的时候尽量保持张力,把灵敏度保持在最佳状态。这对于他们这些有特殊爱好的人来说,无疑增加了在游戏中的生还率。 就拿一双好的运动鞋来说,可以增加弹跳、跑动和身体的平衡感以及脚掌的抓地能力等。 任何东西都是有速度的,包括恶灵这种东西。要是它们能像七龙珠里的孙悟空玩瞬移,那么它们早就无法无天的瞬移到地球的任何角落虐杀人类了。 面对对付不了的恶灵,只要跑得比他们快,行动比他们灵活生存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李开心除了好的运动装备其他的一律无视,就算再贵的品牌白送也不可能去穿。 但是初阳的女朋友夏秋子,早就想让他改变下着装风格,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直都是这样的风格,难免会让人觉得很幼稚。 没办法,被称为教科书式耙耳朵的初阳,只好跟着秋子去选休闲装。 到后来为什么初阳会选到这一家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家店的宣传模特照和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男主角有几分神似。所以后来初阳就只去他家买衣服,除了价格合适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就是----有感觉! “你怎么从那里面出来?” 李开心睁开眼确认了是初阳后开始发问,“你穿这一身是准备进去和女鬼相亲?” “穿习惯了,没来得及换。” 这是初阳的解释,“我来的时候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先进去了,就走到玻璃门边往里面看看动静……” 在李开心刚走开去小卖部的时候,初阳便爬完了那串长长的楼梯来到了老工业厅大门口。 刚才通电话时他不是说已经到了吗?现在人又跑哪儿去了? 初阳正纳闷着,要去拨李开心的电话。 突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瞄到,玻璃门里有个高大的人影晃了一下。 那人身高与李开心相佛。 是开心? 难道他已经先进去了? 初阳立马走上大楼前面的几层阶梯,隔着玻璃门向里面看…… 第九章 黑色贝雷帽 初阳把脸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他虽然近视但夜视能力也还不错。但也正是他自己的近视,让他对自己的视力没有太大的信心。正巧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黑糊糊的大厅中央有个人影在晃动。 不是开心? 一个直觉告诉自己----是猎物! 初阳下意识的用手推了下挡在面前的玻璃门,居然没锁?他迅速推开门,进入了老工业厅的一楼大厅。 那个黑影见状立即向左边的走廊晃去,初阳只捕捉到了他的一个背影。 老工业厅内部太黑,走廊都是内封闭的,连半点星光都透不进来。 进去后的初阳不敢冒进,把带来的高能探照灯打开。强光一直射到走廊尽头的灰白墙壁上,空无一物! 好快!? 就在初阳迟疑的一刹那,他感觉右侧通往二楼的拐角处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并不高大,好像是一个小孩,就站在那面大镜子前面。 初阳立马把探照灯向上扫去,人影又立马消失了。只剩下探照灯的光束被那面大镜子反射开来,照的整个大厅灰白一片。 这种灰,象征着死亡。 看来这里的对手不止一个,但是开心此刻又跑去哪儿了呢?初阳如是想。 初阳虽然不认为李开心已经遇险,但他还是连忙摸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加长版黑色贝雷帽,并把它反握在手中。 这把黑色贝雷帽,比一般的贝雷帽军刀要大几号,有一尺来长。初阳拔出它的瞬间,立马融入进周围的黑暗之中,似乎是噬灵前的最后隐匿。 初阳因为有这把刀,才敢独自踏进老工业厅的大门。这把黑色贝雷帽自然不是凡物,也正是他的信心所在。 说起这把黑色贝雷帽,确实有点来头…… …… 它的前身可是郝猛郝连长的宝贝----一把正宗的日本武士刀。 这把刀,可是郝猛在抗战时期,从日军中一个叫伊达也的少佐手中夺来的。 郝猛平日很喜欢他老战友田知行家的这个外孙李开心。而他自己的子女子孙,除了惦记着他的存款和房产外,除了节假日,平常很少来看他。 特别是他的小儿子郝帅,一门心思惦记着把这把日本武士刀弄去卖掉,气得郝猛老头可是吐了血。 这把刀象征着他为新中国成立洒尽热血的最后回忆,岂是那几个铜臭能衡量的? 反正女子不孝,还不如开心那小子可爱。郝老头死前索xing心一横,就把刀送给了经常陪他聊天的李开心。但有一个要求,刀不能拿去卖掉。 李开心这人,从小就喜欢研究那些打打杀杀,他对怎么去破坏一个东西极其有天赋。如果说大多数人的存在价值是创造,那么他的存在价值和天赋则是毁灭。 怎样想方设法去把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破坏掉,李开心除了天赋之外还极其有热情和恒心。他特别享受那种颠覆人形牲口信仰,崩塌他们人生观的那种快感。 无论这头人形牲口有无生命。 因为他压根就没把那些东西算在同类里面。甚至还不如他认知里面的那些猫猫狗狗、花花草草。 人形牲口,无论有无生命,它们永远都被李开心归类在蛆、羊、苍蝇、老鼠等等的生物里面。总而言之,是最恶心的物种。 至于李开心为什么连羊也憎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xing。世上所有物种中,李开心最恨的东西,羊永远都排在第一位。李开心和它们的仇恨,可以说是,生生世世,至死不休。 如果非要他解释的话。 李开心的理由是,羊是世界上最淫邪恶心的生物。 羊喜淫,善**奸母。 为这事,李开心还真跑到农村去实地考察过,考察之后确有其事。 西方恶魔中的羊头人,就是淫邪的象征,爱好是**和杀戮。 而东方,和羊挂钩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的名声和结局,终其一生都会命运悲哀。 面对郝爷爷送来的这把刀,李开心可是求之不得,只要答应他不卖就是了,至于怎么处理,也就是自己的事了。 李开心曾仔细看过刀身上的符文图案,和日本战国时期伊达家纹一模一样。看来这个叫伊达也的鬼子,还是伊达政宗的后人。 还有就是,这个伊达也鬼子应该用这把刀杀过人,因为年代是抗战时期。至于他的先祖有没有用这个把刀开过杀戒,李开心就不得而知了。 郝爷爷当年曾用过这把刀,砍死过鬼子、**和土匪。但现在解放已经几十年,这把刀也回销太久,那种凛冽的杀气早已销声匿迹。 为了重现这把刀当年的实力,得到这把刀后,李开心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为这把刀开光。李开心给这把刀开光方式,就是去一个屠宰场花钱斩杀那些正待屠宰,喜淫奸母恶心的羊。 面对有人来帮忙杀羊,每杀一只不仅不要工钱还倒贴。屠宰场领导也乐于接受。 羊淫邪,爱**奸母。 这是李开心杀它们的理由,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对它们与生俱来的仇恨,远远不可能这么简单。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除了恨就是恨。 为了帮这把刀开光,李开心乐此不疲的杀了不少的羊。别的动物一概不碰,独斩杀羊。 至于李开心为什么这么执着,他的理由是,这种肮脏生物的眼神里充满着----淫邪、虚伪、贪婪、冷漠、麻木和假仁假义。这是看过《狼图腾》这本书,或是真正观察过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除此之外的其他隐情,李开心自己也一直在寻找。 所以说李开心在它们身上充分的实践了两条定律,恶即斩和废物利用。 杀了一个假期的羊后,这把刀的怨气应该也慢慢复活了。李开心开始了他的第二步,就是改造这把日本刀。 这把日本刀,刀身70多厘米长,随身携带极为不便。带到街上分分钟就会被警察叔叔没收缴走。理由也简单明确----管制刀具。 既然这把刀平时带着不太现实,目标也很大,想继续使用只有把它加以改造。要不然带出门就算不遇见警察,也可能会被某些古惑仔团体追砍,误认为是来抢地盘的。 之后李开心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黔桂边境的小七孔风景区一代,找到了个老铁匠,把这把伊达刀改造成了一刀五箭。 一把黑色贝雷帽军刀和五只弩箭。 后来,李开心又把黑色贝雷帽送给了他的死党----初阳…… …… 初阳慢慢走上楼梯,站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面。这面镜子很大,几乎和墙壁等宽,看起来浑浊不剔透,很有些年头。他把探照灯向地上射去,想亲自看看这面镜子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 镜中空荡荡的,是老工业厅内部建筑的倒影,除此之外的那个人影是初阳自己。 突然间,初阳突然看见自己镜中的倒影变成了一尊白玉观音,自己脚下的光斑也变成了观音的坐莲。这种异样仅仅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只在眨眼间。 难道是自己的眼花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初阳也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恐惧,迅速掏出手机拨打李开心的电话。 电话已拨通,初阳退回了老工业厅一楼大厅,等着下一步行动。因为此刻他不知道李开心到底身在何处。 就在这个时候,透过玻璃门初阳看见了门外有一个人影,正向这里靠近。 这么晚了会是谁? 伴随着这个疑问,初阳打开了手中的探照灯,立马朝他射去。 这就是刚才他们相遇的那一幕…… 初阳帮李开心把方便面和矿泉水处理好,两人带上所有需要的装备,准备真正踏进这栋庞大古老而又诡异的----苏式建筑物。 李开心和初阳并肩站在老工业厅的大门前。 “刚才你进去的时候忘打招呼了吧。” 李开心看了下门厅顶上的四个大红灯笼向初阳问道,“不给主人打招呼,会显得我们这些客人很没有涵养。我先去敲个门!” 说罢李开心就端着手中猎魂死士,一箭一个把头顶上方的四个大红灯笼全都爆头。被人发现,陪他几个就是。 “你一天到晚还是这么喜欢破坏公物。”初阳边讥讽边帮李开心拾完箭支,然后跟着他走了进去。 就在他们踏进一楼大厅玻璃门的同时,老工业厅大门顶上的第五个红灯笼,又慢慢浮现了出来。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似乎像是一只在黑暗中不断眨着的血眼睛。 李开心小姨办公室在三楼。 两人就这么一路摸黑,在高大的内封闭空间内一路向那间办公室走去。 斩杀恶灵,往往示弱能更好的把它们引出来,但今次李开心选择了示强! 为什么不选择示弱反而示强,李开心也有他的立场。 这次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今都还不清楚。只知道一个信息----泥娃娃。 “泥娃娃”这三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李开心始终没有弄明白。 不过有一点,这栋楼里的普通恶灵不会低于两位数,对于这个李开心倒是感觉得很明显。 如果示弱,则会骗得恶灵主动袭击。但是这里的恶灵数量太多,自己和初阳的猎杀招数肯定不会比他们的数量更多。要是在那个东西还没出场前,底细就被对方完全摸清,那么结局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什么样的刀最可怕? 答案是,尚未出销的刀。 初阳走在前面,手中紧紧反握着他的那把黑色贝雷帽。 李开心跟在后面,左右两手各执一只猎魂死士的弩箭。 至于那两把匕首,是关键时候对付那未知东西用的,在此之前李开心不想用它斩杀恶灵。 上到三楼,两人向回廊右边走去。踏着地上的木地板,发出的那种嗑嗑声,真有些相似那些摩登女郎,踩着她们引以为傲的高跟鞋。 凡是有自主思维的东西,它们在绝大多数暗中观察的时候,往往都会有种直觉,能鉴别对手到底是猎人,还是猎物。 就这样两人伴随着一路的高跟鞋声,走到了回廊尽头的拐角处。 拐过回廊又走过了几间房门,两人终于止住了脚步,停在了一扇近四米高的房门前。初阳也随即打开了手中的探照灯。 门呈暗红色,上面不少地方的红色油漆都已大块脱落,除此之外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像极了一具腐烂中的尸体。 李开心摸出了钥匙,伸手准备打开他小姨的这间办公室的门…… 第十章 不死不休 钥匙插进去,摆弄了好一会才把锁扭开。 李开心伸手去推门,这扇门居然唱起了一首凄凉的歌。 确切的说,是门轴处发出的摩擦声像歌声一样,啊啊啊啊…… 抑扬顿挫,悠远流长,直到整个大门真正打开。 李开心进去拉开了电灯,并在初阳进去后关上了门。 小姨办公室的电器都是好的,网线和电话线也没有问题。李开心打开了空调和初阳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正题。 初阳耐心听完了李开心讲述他所知道的重点,脸色慢慢的起了变化,因为这件事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从我的话里想到了什么?”说完后李开心开口问道。 “水!” 初阳表情严肃,“泥娃娃,不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有泥就一定离不开水。” “正确!” 李开心露初了皎洁的笑容,“那么16呢?” 初阳想了想,“最有可能是想表达,第十六个死者。” “还有呢?”初阳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李开心几乎是同一时间问道。 “顾平说他八岁以前晚上去工业厅,里面都还干干净净的。但八岁以后这里就不一样了,我想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 “我不这么认为!” 李开心打断了初阳的话,“这个东西绝不可能是这里自己产生出来的。” “为何这么断定?” 初阳神情惊愕的看着李开心。“这可不似一向谨慎如斯的你。” “相信我!” 李开心笑了,像往常一样笑得那么自信,“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这句话是我小时候得到这个东西时,一个老头送给我的。”李开心见初阳不解,把隐匿在袖中的那对匕首抽了出来。 这对匕首初阳是见过的。匕首上隐隐流动着青白色的光,威严得让人不敢在其面前有任何冒犯。 当年那老头给李开心的是一把古老的大剪刀,为何如今在他手中却变成了一对匕首? 这还得从李开心说起…… 自从得到那把剪刀后,李开心无论怎样都看它不顺眼,虽然曾用它多次刺杀恶灵。 但每次一看它的那个外形,以及拿到手上的那种感觉李开心就舒服不起来,绝不仅仅是出于外形美观。 李开心每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总会联想的剪刀手爱德华。这把大剪刀的灵魂似乎也像受到了束缚一样,时常悲伤的发出嗡鸣。 李开心越长越大,他越来越感觉到这把剪刀两片刀刃彼此之间的抗拒xing。它们似乎像两个被强行绑在一起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挣扎。 最后李开心在改造伊达刀的时候,找那个老铁匠费了千辛万苦终于把这把剪刀分开。 老铁匠取下链接在两片刀刃中间的那个龙形黑铆钉,和伊达刀一起融化。 后来,那个铆钉和伊达刀一起打造出了初阳手中的黑色贝雷帽,以及李开心的五只弩箭。也正是那个龙形铆钉的缘故,伊达刀重新打造出来的这些兵器,如夜一般,黑得深邃如渊。 自此之后,李开心的大剪刀变成了左右两手的一对匕首,匕首上时而流动青白的光。 由于这青白的光转瞬即逝,李开心每次看见它们的时候都不胜伤感,所以他便给这对匕首命名为----希望余晖! 黑暗将至,所剩希望,只有手中光辉。 李开心见初阳看得入神,用一句话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但听到李开心的这句话后,不仅是初阳,无论是古今中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里面,居然会隐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秦灭六国,六国之地何其博大?六国死士何止百万?六国兵刃堆积如山!锋镝怎可只有区区十二金人?” 李开心猛地起身狂笑,“后世之人皆笑始皇之痴,讥讽其空有雄才而无睿智。可天下之人千年来谁又能明白,始皇铸金人十二之用意!” 初阳不是傻子,他知道李开心是在向那东西宣战。不过听见他的这一番言论,心中的震撼也是无以复加。 “始!皇!嬴!政!”李开心逐字吼道。 “不过是用六国充满怨气的兵刃,封印散落世间的十二件圣器罢了!” 李开心在向那东西宣战,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他那个病床上的小姨拖不起。 唯有速战! 他也知道那东西一定听得见他的说话,换言之自己正是说给它听的。而且同时也威吓了那东西的喽啰,让他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达到自己斩贼先斩王的目的。 像刘莉莉、董青竹这类的喽啰渣滓,虽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威胁,但是会让自己的未知,在那个东西面前不断减少,从而降低自己的实力。 “那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李开心转头看向初阳,“直到昨天我才想明白,这种死寂的感觉和我手上的这对‘希望余晖’,是多么的相似。无时不在宣告着绝望与悲凉。” 就在李开心回过头的瞬间,手中希望余晖上青白的光芒顿时大现,一股光涌入体内,让他又看见了那个曾经的梦。 无数次出现过的梦,那个真实的梦----漫天飞雪,三月不绝! 除此之外,他终于记起了那个梦的前半部分…… …… 那是一片灰暗的天空。 天空下,鲜血把大地染得通红。无数长着羊脸的人用弯刀把跪在地上的人的头颅削掉,并无一不挖去他们怒睁惊恐的双眼,然后把人头堆成了一座颅丘。不断地有人被杀,颅丘越堆越大、越堆越高,最后成了一座黑色的大山,山的顶端末入云中,把天地连为一体…… 自己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眼眶中流出来的不是清清的泪,是沸腾的鲜血,双手捧着自己眼中流出来的鲜血,鲜血从指间不断滴落,融入那边赤红的大地…… 忽然这一切都消失了,四周都是巍巍的群山,天依旧那么灰暗。慢慢的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最后成了----漫天飞雪,三月不绝…… 自己仰头望着这片漫天飞雪的苍穹。 苍天,原来你也会哭。你是否像我一样,也流着带血的泪水…… 李开心回过神来,那种千百年来的光景,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如果说杀鬼只是泄愤的话,那么杀羊完全则出于仇恨。那种刻骨铭心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的血海深仇,就算没有任何思维也会去做的最原始的本能。 “所以说,这东西绝不可能是这栋老工业厅自己产生出来的。加上时间因素,应该是某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它带来的。”初阳此刻被希望余晖的光芒所吸引,他并没看到李开心那双被怒火烧得通红的双眼。 “圣器对圣器,胜负一半的一半。” 初阳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只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加压水枪,“不过加上我,似乎阁下还是要略微的占一些劣势啊。” 这就是初阳电话里说的那个新玩意。 这东西表面看起来和小孩玩的水枪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李开心当然不会幼稚的认为,里面装的是水。 有了初阳的这个东西,管他是泥娃娃还是金人,除了玻璃和玉这些极少数东西,其他的一律通杀!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最好的防守就是打倒对手。 既然这东西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且一直不愿离去,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要知道他的目的,就能掌握游戏的主动权。 不出来是吧,那么我们就玩到你出来为止。 来之前,李开心在网上百度过老工业厅的消息。但由于老工业厅取缔时间太过久远,那个年代网络在国内还属于石器时代,政府机关也没有把资料录入网络电脑。 对于这里之前的东西,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所以两人只好先去找,老工业厅这栋楼的水管总闸。 关上三楼小姨办公室的门,李开心和初阳又在黑暗中适应了两分钟才开始向楼下走去。对于全副武装的他们来说,巴不得泥娃娃自己出来与之一战。 水管总闸很好找,就在一楼回廊处的那间男厕里。 李开心卯足了劲去把那个大阀门扭死,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开心回头望去也立马定在了那里。 门口站着一个小孩,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孩的亡灵,面部极其扭曲,虽然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里面没有瞳孔。 小孩用手扶着门框,眼睛睁得很大,不断的喘气的喊着,“渴……我好渴……我好想喝水……” 它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泥娃娃? 李开心和初阳见状,立马持器朝那小孩冲了过去。那小鬼也很配合立马转身就跑。 等李开心他们追出男厕,小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两人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二楼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本来初阳此刻想起了一件事,但被这个凄惨的叫声一搅和就给忘了。也就是初阳的这个疏忽,让他们错过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若平时,李开心根本不会去鸟它,它越爱演就先让它演个够,等它演累了自己再去和它玩。 不过此刻,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怎样早日解决掉那个泥娃娃,才能让小姨尽快脱离生命危险。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去中这个可笑的计。 李开心和初阳一路跑到二楼,发现声音是从左边回廊传来的。两人拿好手中的武器警惕的慢慢朝声音的地方靠了过去。 他们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四周的环境已不是老工业厅内部,而是走在一个云雾弥漫的幽谷之中。 不远处的林中冒着弥漫的蒸汽,还有些许少女们嬉笑的声音。 绕过那片密林,在那一汪清澈温泉的池子中,有七个面容秀丽、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周身只裹着薄纱在水中嬉戏。 她们身上的纱巾色彩不一,呈赤橙黄绿青蓝紫披在每一位少女身上。俨然一副王母瑶池七仙女的场景。 女子们发现有两个男子来到了池边,并没有感到任何羞涩,而是娇媚的对他们喊道,“你们下来啊,快下来啊,下来和我们一起玩。” 一见此景李开心嘴角挑成了一弯新月,“请问你们带了硫酸没有?” 一听此言,众女皆不解。 “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找他借。”李开心没有管她们自顾自的说道,并指了指初阳。 初阳听见李开心的话后,开始捂着嘴笑了起来。他之所以不愿意出声,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杂音,破坏这场眼前的这场好戏。 “你这是什么意思?”惊愕之后,身披红纱的女子开口问道。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配合你们玩啊。你们不是正在使用美色来意图击败我们么?” 李开心面上的邪恶笑容依然不减,眼中的神情似乎在看身下的蝼蚁一般,“我曾经问过自己,会不会受美色所迷惑。为了不把话说死,也为了能说服自己,我下了一条定义。任何想用纯美色迷惑我的雌xing生物,如果她能用浓硫酸把脸洗干净后我还对她的美色垂怜,那么我甘愿为她所迷惑。可惜你是只非生物,而身上充满了肮脏的羊骚味。” 就在这个味字刚落音的时候,李开心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扳机,猎魂死士的弩箭如同一条黑龙般呼啸而过,硬生生的钉在面前的一块门板上,如风卷残云般,把四周的幻像卷得销声匿迹。 李开心刚发难完,初阳也开了口,“说实话,你幻化的这些女人,长相风格已经过时了,颧骨这么高审美风格真的不够现代。” 初阳并没有说完,“根据我的研究,由于现代人类,生长发育期间蛋白质的摄取量充足,人均长相美丽程度远比古代的淀粉时期秀丽很多。就好比吃番薯的永远没有喝牛奶的人长得洋气。再加上人造人工业的日益发展与完善,所以你刚才弄出来的那些货色,地球上最少也有三五亿。” 李开心把门上的箭拔了下来和初阳向小姨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他还不忘继续刺激对手,虽然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理解。 在李开心的字典里,他相信只要能相互交流,什么问题都好解决,最少也能顺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我知道你是一只爱奸母的羊,而你的身上也一定充满了干粪一样的腥臊味。你知不知道我今生杀掉了你多少同类?” 世间绝大生物都会维护自己的母亲,就连董青竹那种懦弱、迂腐的人都不例外,但羊这种极个喜欢奸母**的除外。 李开心挑衅那个藏在暗处对手时,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因为羊头人砍杀人头挖人眼,并堆颅丘的情景,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忘记。 因这种痛,刻骨铭心…… 第十一章 线索 有的思维是条汉子,受到侮辱会选择奋起反抗。 有的思维却只是一条夹屎狗,都到抨击选择学习阿q。 不过老工业厅里李开心的这个对手,显然两个都不是。 从李开心的立场来说,他肯定是喜欢汉子而讨厌夹屎狗。世间绝大多数人都会做这样的选择,虽然他们和李开心的出发点不太一样。 李开心只想希望激怒它,使它现身和自己来一场不死不休。因为目前除了这招,他自己也别无他法。 不过这次,似乎李开心的嘲讽起了反作用,在他骂完后,这栋楼里变得相当安静,他和初阳就再也没遇到什么了,那怕一个打酱油的恶灵。 可是谁又知道,李开心的雕虫小技在他的对手面前,阅历又何止少了,千百倍…… …… 初阳也这样和李开心干熬了一夜。 到下半夜的时候,初阳实在熬不住了就小酣了一会。 天快亮的时候,李开心小姨办的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扣扣扣……扣扣扣……” 天还没亮谁会这么早来这里敲门? 这个疑问浮现在李开心的脑海里,不过他还是很快的弄醒了初阳,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 门外的楼道依旧漆黑,不过外面的人手中拿着一把手电,让李开心很容易就看清了他的脸。 是个老头,脸上长满了老年斑,背有点驼。本来他的个子就不高,这样显得更矮。 在他身上,李开心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气息。凡是和金人十二有关联的东西,身上都会隐约藏着那种奇特的感觉。 “你们是什么人?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的?” 老头问得很直接,“你们没有找我登记,要是这里的东西丢了,你们要按小偷处理。” “我们是来这家贸易公司学习实践的大学生,昨天晚上在这里整理资料。”李开心的编造的谎言仿佛信手拈来,他想看看这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以后在双休日来这里的时候找我登记一下,我基本上所有时间都在这栋办公楼里。” 老头眼睛盯着李开心一动不动,“叫我何伯就可以了,我住的地方在一楼走廊右边的拐角尽头。” 听他这么一说,证明昨夜他也在这栋大楼里。 “昨天晚上你也在这栋楼里?”不知什么时候初阳已经站在了李开心身后,提出了他的质疑。 “是啊,昨天晚饭时候我喝了小几两,就一头睡到了现在。起来例行巡视一圈发现你们这里有灯光。” 灯光是从门上的翻窗透出去的,在漆黑的楼道里一目了然。 本来李开心还想试探着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何伯的眼神告诉了他四个字----绝无可能。 何伯走了后,李开心和初阳也准备动身,去收集关于老工业厅之前的线索。 随便吃了碗泡面,李开心就和初阳去了顾平的小卖部。 “哟,很吊不错哦!居然还生还出来了!” 顾平睡眼惺忪的看着李开心,他此时在等换班的来顶替他,好回去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呈你吉言。”李开心也有些神情疲惫。 “如果你是来取剩下的方便面和矿泉水,那就要等下午了。” “不,我是来再打听点事,你遇见《青青河边草》之前,这栋老工业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想得起点什么不?”李开心盯着顾平眼神急切。 “应该没什么事啊……” 顾平咬着手指甲在冥思,从他咬指甲的神态来看,他不是在敷衍自己。 忽然间顾平猛的抬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我想起来了,在那之前,这里应该有人死了!我还数过车,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呢?” “谁死了?数过车?”李开心赶忙追问。 据顾平讲,应该是个大人物…… …… 有天下午小顾平放学,一路踢着他的球往家走。走到老工业厅下面大坡的路口时,他发现了不对劲。 很多黑色的汽车停放在坡底的马路边,然后沿着大坡一直向上停去。 小顾平上坡后,整个老工业厅到处都停满了黑色的车,这种壮观的场面让小顾平不由大吃一惊。 车他每天都能见到,但在那个汽车还是稀缺交通工具的年代,小顾平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清一色的黑色汽车,心中还是产生了不小的震撼。 小顾平觉得好玩,就挨个的数着车,从工业厅一直数到了下面的马路边,黑色汽车一共七十九辆。 “应该是这里的某个重要人物死了。”李开心下了结论。 顾平点了点头,“我也赞同你的这个观点。” “死的是谁你知道不?” 顾平摇了摇头,“那时我还小,哪里知道那么多,这事想知道答案只有去问我老爹。” “那你带我们去?” 李开心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初阳,刚才和顾平谈话时他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 李开心用眼神询问初阳,初阳点了点头示意同意。就在这时,李开心捕捉到了初阳瞳孔中的一丝异样。 应该是累了一夜造成的吧,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不一会顾平小店的合伙人来换班,顾平领着两人走了不到五分钟,就进了自己的家。 刚开门,一个粗壮的嗓门就吼了起来,“你从小不好好学习,现在整天守着个破店能有什么出息?” 顾平闻言,条件反射xing的把头低了下去。 李开心也猜了到了仈jiu分,声音的主人应该是顾平的父亲。 顾平老爹,名叫顾**,原森城钢铁厂工程师,后调到省工业厅审计除当科长直至退休。 顾**见儿子开门后还有客人,立马和气了起来,“小平,这两位是?” “我朋友。”顾平被他爹这么一骂,没好气的回了句。 顾平的朋友,平时多是些抽烟喝酒麻将泡吧之人,顾**看到就一肚子火,自然不会给好脸色。但今天来的两人看起来文字彬彬,气质和以往的那些不同,他连忙起身泡茶招待。 儿子能交到像样的朋友,看来也不是件坏事。 四人坐定,李开心抿了口茶便直问道,“顾伯伯,晚辈今儿登门冒昧又未带见面礼,实有急事相求……” 顾**听完李开心之言后,陷入了沉思。他平日最反感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但是住在老工业厅一带已经快有二十年,确实听说了这里很多诡异的事,虽然他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 但今天,他看着李开心咬着嘴唇有些憔悴的脸,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原来当年顾平数车的时候,工业厅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事大得,把整个工业厅都闹得人仰马翻。 因为----当时的厅长突然死了。 厅长姓甘,当时未满五十,正值壮年的大好年华,就突然的暴毙在老工业厅的办公楼里。 当时的那些黑车,除了各个省政机关前来吊念慰问的,还有很多公安部门前来调查的。在那个少车得年代,场面之壮观另人乍舌。 “至于是什么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顾**说到这里继续道,“当时传什么的都有,绝大多数人认为厅长是中毒身亡。但是,谁下的毒?公安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 顾**话匣子打开就一下不可收拾,“我只记得,甘厅长死前的一个星期,曾经和厅里面的办公室主任一起去了趟国外,至于是哪我就不知道了。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甘厅长就死了。” “那么那个办公室主任呢?也死了?”李开心心中十分焦急,生怕这点线索又断了。 如果线索断在这里,李开心可以说是必败无疑。老工业厅办公楼极大,自己在里面去找线索还得时时防备,就算时间充裕也等于是大海捞针。 “那到没有,那人上星期还和我们这些老同事聚过。”顾**的这句话无疑让李开心燃气了希望。 说到这里顾**有些得意,因为他能为这些后辈们授业解惑,他自己也享受这种感觉。自从退休后,他就很少有的这种感觉了。 “办公室主任也退休很久了,他现在家住新路口。至于他的名字嘛,很儒雅,叫----汪贤松!” 得知那人的姓名地址后,李开心迅速起身告辞,因为他在和时间赛跑。他相信,只要找到了那个东西的线索,游戏的主动权就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 就在顾**起身送李开心和初阳的时候,顾平清晰的感觉到了初阳身上的异常。 直到他们离开把门关上后,顾平依然张大嘴巴,痴痴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离开顾平家,李开心开着那辆银灰色的rav4和初阳向新路口开去,快到甲秀楼的时候初阳突然开了口。 “在前面路边帮我停一下,我还有点事。” 李开心看初阳神情严肃,也许是他太过紧张疲惫,便把车停在了路边,让他下了。 “今天再去的时候联系我,我和你一起去。”初阳丢下了这句冷冰冰又不容质疑的话,便把头扭了过去。 李开心本来也在猜测,初阳是不是昨夜被那东西上身了,但仔细一感觉,又什么都没有。 直到李开心的车开走,初阳才双眼通红的回过头来,看着李开心远去的车尾。 初阳满脑子里都是一个画面,李开心和他的女友夏秋子背着他有不正当的关系。虽然他也知道这是那东西制造的幻象,但他自己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那个在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的画面。他在拼命克制忍耐,因为这个幻象,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发狂了。 除此之外,他的耳朵里面,一直充斥着那个阴冷的怪笑声,在嘲笑着自己的灵魂。 呵呵呵呵…… 李开心把车开到新路口汪贤松家小区的时候,一个东西惹眼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是一辆红色的大众菠萝。 这车牌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蓝冉家的?! 莫非蓝冉家也住在这里? 李开心没时间去想其他,他径直爬上了五楼,然后开始敲一家住家户的防盗门。 不一会,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男子,他此刻正叼着根牙刷,满嘴泡沫睡眼惺忪的问道,“你谁啊?” 这男的穿着一套睡衣,虽然是刚睡醒,但目光比一般人凌厉很多。三十来岁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吊儿郎当。 “小峰谁啊?是不是冉冉没约到吕芸那小丫头,提前来外公家了?”就在那人问完,李开心正想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似乎她也听见了敲门声。 冉冉? 完了,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看来…… 就在李开心想的时候,一个挽着袖子,手上沾满油脂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朝这里看来。 “呀!原来是李开心同学……” 第十二章 楚河汉界 原来还真是蓝冉的家? 大家都说森城很小,小得就像一个家属区大院,看来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阿姨好。” 惊讶过后,李开心点头向蓝冉妈妈汪琳慧问好。 说实话,李开心对蓝冉妈妈还是挺有好感的。这种平时大大咧咧的人,待人大方和善,一般心机都不会很深,相处起来也比较轻松。 更何况,自己搭过她的顺风车,在学校期间还欺负过她的宝贝女儿。一想到这,李开心的心中难免有几分因为愧疚的不好意思。 “哦,对了!李开心同学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是来找我们家冉冉的吗?”惊喜过后汪琳慧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因为她知道,李开心此刻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不是的阿姨。” 李开心慌忙辩解,人一下子有些耸了,脸也有些微红。 怎么搞的?自己的脸皮应该是能防弹的啊,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我是来找汪贤松老先生的。” 李开心想,这人应该就是蓝冉的外公了,刚才蓝冉妈妈喊的那个青年,很大概率是蓝冉的舅舅。 堵在门边的汪峰,还以为这小子是来找蓝冉那小丫头的。正想之后怎么掂对蓝冉的时候,听他原来是来找自己老爸的,立马警觉了起来。也难怪,这是他当警察多年的职业病。 哦? 原来如此…… 汪峰脑中灵光一现。 今天是老爸的生日,莫非这小子是蓝冉那个小丫头,趁这个机会喊来见家长的?一个学期都还没读完,就急着见家长了,现在的年轻人发展也是在太快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自顾自的开始阴笑,不过他似乎忘了口中还有大量的牙膏泡沫,这一笑搞得一口牙膏泡沫瞬间咽进了嗓子,害得他连忙向洗漱池跑去。 汪琳慧的xing格不拐弯抹角,一听此言边招呼李开心进来坐,边对着一间卧室喊道,“爸快出来,有客人。” 李开心不敢坐,今天自己不是来玩的,坐下除了不礼貌之外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办事效率。 不一会,一个带着眼镜,身材有些微胖的老头,提着一个浇花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老头正打量着李开心,在想以前是否认识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汪琳慧抢先开了口。 “爸,这就是冉冉大学同学,叫李开心,也是森城本地人。” 李开心见状只能顺水推舟的点头问好,“汪老先生您好。” “开心啊,别这么叫,怪生疏的。你就和冉冉一样直接叫外公吧。”汪琳慧打断了李开心的话。 那天晚上蓝冉刚回到家,就受到了她老妈的审问。 在汪琳慧的审问过程中,蓝冉时有支支吾吾躲躲藏藏,她的心思被她老妈猜到了七八分。 之后汪琳慧也没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反正李开心给她的第一映像非常好。不光长相自己看着舒服,礼貌、涵养、气质样样不缺。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愿意千里迢迢的陪自己女儿回来,一看就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一个人独自坐飞机,怕她路上不安全。 在当今这个社会,条件不错还这么有责任心的年轻人已经相当少了。换做蓝冉的爸爸蓝如墨,当年追求自己的时候,都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人这种动物很感xing,在很多时候看见一个令自己感到顺眼的东西时,都会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去美化他。不论这东西是否经过证实,是否客观与理xing。 除此之外,汪琳慧还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在李开心这个孩子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殇。这种感觉是常人所不曾拥有的。所以让她有一种,想去帮助这孩子强烈的感觉。 说到李开心,他擅长对付世界上,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特别是那些有攻击倾向的人。而汪琳慧这种类型的,恰巧是李开心最不善于应付的。 面对这种人,李开心的原则上是躲,不主动去招惹她。 李开心知道汪阿姨误会了,不过要是汪阿姨知道事情的真相,搞不好会冲上来把自己掐死。 光是那瓶“脑残片”,就足够让自己在汪家歇菜。 可是现在没办法,李开心只好硬着头皮顶。要事在身的他舔了舔嘴唇,有些腼腆的喊了一声: “汪爷爷……” 大家就坐,汪琳慧洗了一大盘水果放在茶几上供李开心食用,自己继续回厨房做她的家务。每个星期来父母家帮忙打扫卫生,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义务。 汪峰刷完牙,坐在沙发上边看nba边吃他老姐早上买来的烙饼,今天是他死忠的活塞对阵马刺的比赛。 坐下后汪贤松首先开口,“李同学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的吗?” “是的汪爷爷。” 李开心点了点头,因为他即将问的那个问题,涉及到汪贤松的**,或者说是一个秘密。 汪贤松等了好一会,李开心才做好心理准备开了口,“汪爷爷,今日冒昧登门拜访,我确实有一事请教。” “哦?那么说来听听。”汪贤松本以为这个叫李开心的年轻人是因为蓝冉的原因,来帮自己过寿的。听他这么一问,自己似乎猜错了,但也立马也来了兴致。 “汪爷爷,我这个问题开口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是这事情况紧急,关系着我小姨的xing命。” 李开心刚一说完,汪峰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了过来,汪琳慧也同时从厨房走了出来。 汪贤松更是调整了下情绪,他大致猜到了李开心要问的这个问题。 “你问吧。”汪贤松双目如炬的盯着李开心,让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都逃不出自己的眼睛。 李开心并没有被他的这种气势吓住,不卑不亢的开了口,“当年,在甘厅长出事的前一个星期,您和他去了国外。请问汪爷爷,你们去了哪?” 汪贤松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盯着李开心。 汪峰闻言,失手把半张饼塞进了嘴里,掐在了喉咙处差点窒息。汪琳慧更是吓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李开心前来会问这个----她们全家上下都十分忌讳的问题。 因为他们姐弟两知道,李开心问的这个问题,深深的刺痛了父亲的内心。父亲这人平时很和蔼可亲,但是一旦有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么事情恶劣的程度,将一发不可收拾。 见众人不语,如果继续僵下去只会使局面变得更糟,李开心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小姨就是因为进了老工业厅的办公楼,现在在省医的病床上躺了好多天,至今昏迷不醒,我怀疑她可能撑不到明天……” 李开心越说越小声,最后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不是装出来的,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伤心难过。 汪贤松闭眼思量了好一会,在他把眼睛睁开的同时他对汪峰喊道,“小峰,去把家里的象棋拿出来,我和李开心同学下一局。如果李同学能在棋盘杀败我,我就把知道的东西告诉他。” 李开心没有其他选择,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去迎接这个自己并不擅长的挑战。 汪峰半点不敢迟疑,马上起身去拿象棋。虽然他对李开心这个小子不给予半点信心上的寄予,但他还是希望李开心能侥幸获胜,从而窥得那个深埋在父亲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以大欺小……” 汪琳慧心中暗自嘀咕了句。她其实很希望这个自己认定的这个未来女婿能创造奇迹,赢下这场对决。 但是自己的父亲可是象棋中的顶尖高手,曾经以盲棋的形式,以一敌五把五个棋艺不凡的对手都杀得片甲不留,大败而逃。 随着一枚枚棋子的摆放归位。李开心和汪贤松两人,隔着数尺见方的棋盘,即将展开一场至死方休的厮杀…… …… 楚河汉界。 两军隔着鸿沟列阵,东边为楚,西边为汉。 在萧瑟的秋风中,旌旗遮天,马衔枚人秉吸,无数人在等待着这场生死大战的最终决断。 来日的骄阳,只会吝啬的把它带着余温的光,撒在还活着的人的身上。 而失败者,只会被漠北吹来的风沙所掩埋。 带着他们的名字,在历史的大江里,随着东去不返的滚滚波涛----逝去。 任他帝王将相! 任他英雄美人! 死后都只会化作一把黄沙,被岁月的墓冢所埋葬。 所以生死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在历史这个游戏里面的些许砝码。他们只是在等待,大战来临的那一刻。 随着李开心指尖轻轻向前一推,他起手一招童子拜佛,拉开了这场大战的序幕…… 楚军大阵向两边散开。在军阵退开的那片旷野上,无数奔腾的马蹄,震得大地都在不断哀鸣。一股黑色的铁流,朝对面那片红色的大地奔涌而去。 黑衣! 黑马! 黑兵! 黑甲! 就算在正午的烈日下,依旧散发着令人畏惧深深的彻骨寒意。 这种寒,象征着寂寥,也象征着死亡。 黑色的钢铁洪流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剑,挟着万丈寒光,顷刻间便把那片红色的人海斩为两段。包括他们足下,那片一望无际的辽阔大地。 红色的军阵经历了短期的退却后,合围上来的部队,逐步包围了黑色骑兵的两翼。他们的反扑,比刚刚的那次退却更加迅猛,犹如滔天巨浪,像涨潮的大海般,瞬间即可淹没这座黑色的孤岛。 天空狂风大作。 这把黑色的万丈青锋,随即退去了身上的寒光,化为了一缕绕指柔,潜入了血色大海的波涛之下。 海水交汇在一起,如同重圆的镜面那般,看不出半点瑕疵。可谁又能想得到,海中突然喷出了千丈水柱,直奔头顶上的那片高高在上的九霄。 一条黑色的蛟龙,也随着水柱扶摇直上,仰头去亲吻这片灰暗的苍穹。 这是万年难得一见的----龙吻九天。 一见此景,本已平静的大海又变得汹涌澎湃起来。与此同时,灰暗的苍穹也突然变得愤怒,浓云滚滚,电闪雷鸣。 而那条黑色的蛟龙却在天地间狂舞。此时它上天无路,遁海无门,任由拍岸的惊涛和破空的闪电击打在自己身上。它依旧昂首雄飞,在那片天地间----卷云倒海。 不知过了多久,经受了无数次打击的黑龙终于支撑不住,它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重重的坠向海边的一座高山。这一次它挣扎着想再次飞起来,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将----!” 汪贤松推着手中的车,慢慢落到李开心的老将旁,这是一招他惯用的烈马车。 “你输了!” 汪贤松刚说完这句话,李开心的一个举动令他大吃一惊,也是他平生从未遇见过的。 黑龙将死前,它抬头愤怒的望着天。它那张开的大嘴,吞下了苍天掷下的最后一道闪电。 李开心举手抬起老将,把汪贤松的车给吃了,看得汪贤松目瞪口呆。 李开心微微一笑随即站了起来,“汪爷爷,我输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感谢你们一家人对我的盛情款待。” “你准备去哪?”汪贤松看着已走到门边的李开心背影问道。 “老工业厅。”李开心答得波澜不惊。 “……孩子回来吧。如果这盘棋局真的是一场战争,那么我也算不上一个赢家。”汪贤松看着棋盘中,自己被拼得七零八落的棋子。 李开心的棋艺并不算很高明,不过和他下棋,让汪贤松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小子下棋只攻不守,攻得更是匪夷所思,就算冒着被斩首的危险,也硬是要冲上来断掉自己的一条手臂。凭着他那股视死如归的气魄,最终结局,双方都会拼得两败俱伤。 如果是一场真正的战争,那便是一场只有输家的战争。就算自己笑到了最后,可是手上也只剩下一些伤兵残将。 所以说,自己并非是一个真正的赢家。 第十三章 棉花糖 见李开心重新坐了回来,汪贤松叹了口气,“这事埋在我心里已经十多年了,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当年我也只是跟省领导简单讲过。” 十多年前…… …… 工业厅在甘厅长的带领下,取得了不少傲人的成绩。鉴于甘厅长能力很强,也很懂得为人处事,在领导和下属心目中的印象都很不错。 再加上甘厅长年纪尚轻风华正茂,在全省厅部一把手里面算年龄比较小的。所以在这次省里面选拔副省长的竞争中,甘厅长可说是志在必得。 因为放眼黔州全省,甘厅长在工作方面无人能出其右者,再加上自己也很懂得为人之道,副省长这个职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囊中之物。 但副省长这个肥差,对于很多有机会触摸到它的人来说,无一不望眼欲穿。除了甘厅长,全省各厅部的领导们都在为着此事奔波,一时间可畏是暗流涌动。 甘厅长通过省里面的关系打听到确切消息,得知这一届副省长的位置,会在他和财政厅的一把手,付厅长两人的里面产生。 财政厅的这个老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年纪只比自己大一岁。他平时工作到弄得不怎么样,但围起省领导来可从不含糊。 再加上财政厅就在省政府大院里面,不像工业厅远离省政府。所以付厅长平时和省领导见面的机会比自己多很多,一想到这里,甘厅长浑身上下就舒服不起来。 以前老付在财政厅还只是二把手,但不知是运气还是其他原因,一把手在他进财政厅没多久很快就落马了,而他就稳稳的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甘厅长一想到老付的那些手段,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不寒而栗。 在不久前的全省工作大会上,有的人已经半开玩笑的对老付换起了称呼。 副省长! 付省长! 那个亲切劲啊,都可以去拿金鸡百花了。 每次甘厅长一想到这两个词,心中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在胸中翻滚。 论能力,他连自己一半都赶不上。论文凭自己高出了他一截。可是论起和省领导的关系来说,甘厅长心里就开始没了底。 若论起耍手段方面,就连甘厅长他自己都承认,老付远远在自己之上。 副省长,是很多人在仕途上的一道大坎。 如果说混到正厅级是烧了高香,那么混到省部级,和仙侠小说中渡劫的难度,已经没有本质区别。 不过这道坎一旦迈过去了,今后很有可能还能进到中央。之后说不定还有留名青史的机会。 野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为了它,烈女可以变成荡妇。 忠良也会变成国贼。 就连僧侣都有可能变成修罗! 因为他们都希望得到野心所赐予的力量与权力。 甘厅长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出一趟国,求个东西回来。 甘厅长曾听他的一朋友说,去泰国求一个东西,然后求得之人就能转运,最后心想事成平步青云。 甘厅长对汪贤松有提拔之恩。汪贤松也是甘厅长值得信赖的心腹之一。所以甘厅长就带着办公室主任汪贤松,两人一起去了泰国。 到泰国后,甘厅长领着他去了一座很偏僻的寺庙,去求那个他需要的东西。 “求什么东西?”听到这里,汪峰十分紧张且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应该是尊佛像!” 汪贤松如实回答,“我虽没有亲眼看见那东西是什么,不过我有这种直觉。” 汪贤松依稀记得跟着甘厅长去曼谷郊外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汪贤松和甘厅长两人包了辆出租车,趁着夜色出了曼谷一路向北驶去。 当时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泰国的街道远没有现在这般干净舒爽,他们的旅游业也还处于远古时期,很多配套设施几乎没有投入建设。出租车出了曼谷市区,就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当时的泰国车辆也不是很多,市区很多地方都还没有路灯的情况下,更何况郊外的荒山野岭了。 “说实话,当时一路上我很紧张,手心一直出汗,我不知道要去哪。而且我一直都不太喜欢泰国这个国家,感觉邪!”说到这里,汪贤松脸上又慢慢浮现出了当夜的那种紧张感,看来那个夜晚在他思维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老人的眼睛重重的眨了下,“我坐在副驾驶室,通过后视镜,我看见甘厅长也一直绷着脸,似乎有心事。” 甘厅长坐在后排,脸上神情冷若干冰,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黑夜。 等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汪贤松看了看手上的表,从曼谷出来一路开了近三个小时,来到了这个阴风四起的山间。 前面是座寺门,门上有块石碑上面写满了梵文。汪贤松连丁点都看不懂。 车停在山门前就不往上开了,司机独自在车上念什么心经一般,嘴巴一直不停的叽里呱啦,貌似很畏惧这个地方。 没办法,汪贤松只好陪着甘厅长步行向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上,每隔几十米点着一盏长明灯,昏暗的灯光让周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泰国的寺庙和国内的大不相同。 如果说国内的寺庙宏伟壮观古朴庄严,体现着一种人心向善。 那么泰国的寺庙里,则充斥着阴邪诡异,宣泄着宗教的审判。 汪贤松一路下意识的不去看,路旁立着的那些古怪佛像,跟在甘厅长身后步行到了大殿。 大殿门口站着两排着装很像xi zang喇嘛的泰国和尚。为首一个年龄较大的和尚,在甘厅长耳边嘀咕了几句,甘厅长便跟着他们进入了大殿并关上了殿门。而汪贤松则独自一人在殿外等待。 汪贤松虽然人在外面,但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烛火在晃动,和听见里面的和尚们在诵一些他听不懂的经书。 那些和尚念出来的经书虽然汪贤松听不懂,但属于高级知识分子的他,还是隐约听出来了,和尚们念的经来来去去都只有那么十几句。像是反反复复的念,一种古老的咒语。 直到天空开始泛白时,甘厅长才从里面走出来了。他出来的同时,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这个盒子不大,盒身有八个面,每一个面上都雕刻这一个东西的图案。 “上面的图案很怪,我只认出了有一面上刻着一条龙,有一面刻着一个鸟人。”汪贤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希望自己说的这些能给李开心带来帮助。 “天龙八部?龙和迦楼罗?”李开心接了一句。 居然要用天龙八部一起来封印,就算它是十二圣器之一,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轻敌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甘厅长拿到那盒子后,就和汪贤松两人乘车返回曼谷,然后再坐飞机回了森城。 在经过机场安检的时候,那些泰国人都只是电子扫描了一下,就放他们过去了。汪贤松看得出,泰国人都很害怕这个黑盒子,好像光是盒子上的图案就能令他们感到深深的恐惧。 返回森城后,甘厅长没有回家,带着那盒子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不久甘厅长就死了,大白天的死在他的办公室里。之后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汪贤松把他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李开心。 这么多年来他不愿意提及此事,除了也不知道事实真相之外,还有就是甘厅长对自己有恩。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此事就一直埋藏在了他的心底。 “爸,您说的也太玄乎了吧!”身为一名人民警察,汪峰根本不愿去相信这些东西,他不认为厅长的死和那个泰国带回来的怪盒子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爸,您说得也太吓人了吧!” 汪琳慧也嘀咕了句,她的反应和汪峰截然不同,“以后我任何寺庙都不敢去了。” 汪琳慧的想法也不算错,自古建庙起寺的地方无非两种,除了风水宝地外,便清一色的是大凶之地,所以才要用寺庙来压制。 汪贤松没有理他的子女,他只是自个看着李开心这个少年,而李开心也对他回以微笑。 “汪爷爷,那么请问甘厅长以前的那间办公室在哪?”其他的都不是很重要,那东西虽然李开心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已经确认,是金人十二里面的其中一件圣器。而现在,他觉得那东西,很可能还在甘厅长的办公室里。 汪贤松闻言,没有直接回答李开心的问题,“你也认为那东西一直以来都还在,甘厅长的办公室里?” 李开心没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在三楼,左边走廊拐角处过去的第一间。” 说到这里,汪贤松回头问向汪峰,“小峰要不一会你陪开心同学去一趟?” 汪贤松不希望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出事,自己的儿子是名刑警要,有他带枪陪同,应该会好很多。 还没等汪峰作答,李开心提前谢绝了汪贤松的好意。 “汪爷爷,真不用了。我没打算去,既然知道大体的方向了,我还是先去黔弘寺走一趟。” 适当的欺骗,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主要的,是可以节约很多有用的时间。 “也好。”汪贤松虽然不相信迷信,但此时此刻也不去刻意否定它。 李开心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正在想托词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正事的汪琳慧坐到了他旁边,手中还抱着几本相册。 “开心同学,今天要不就等冉冉回来,一起留在家里吃个饭?” 汪琳慧边说边把一个相册递给了李开心,她对汪贤松说的那些秘密兴趣并不大。什么甘厅长、付厅长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这是冉冉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吧,很可爱的哦。” “啊?阿姨吃饭可能要等下次了。”李开心此时有些耸,随手翻着手中的相册。 照片很普通,无非就是蓝冉平时拍的一些艺术照和生活照。此刻的李开心完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在想托词早一点离开这里。 就在他翻到相册最后几页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入眼的是一个四五岁小女孩,小女孩扎了一根小小的马尾,穿着一条花色的小连衣裙,脸包还有些肉呼呼的,正对着镜头傻笑。 小女孩笑得很甜,那种孩子特有无忧无虑的纯真正挂在她红苹果一样的脸蛋上。 李开心瞬间觉得此刻鼻子有些酸,他连忙用牙齿猛咬舌尖克制,以免自己的举动失态。不过耳边还是依稀浮现着小女孩的那句话: “小朋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请你吃棉花糖!”小女孩举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站在那里。 小女孩把大大的棉花糖,递到了正在哭的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哭累了后,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一口。 棉花糖好大好软。 而且还,很甜…… 第十四章 真相 李开心在汪贤松家待到快下午两点才逃了出来。 出来后李开心顾不得身上的疲惫,立马拨通了初阳的电话,和初阳约好,便驾车向老工业厅开去。 到了老工业厅办公大楼的门口,李开心停好车便走了过去。今天的天气很阴,飘着毛毛细雨。和昨天一对比,显得格外的冷。 李开心等了几分钟,然后掏出手机去拨初阳的电话,可是不在服务区根本打不通。 联系不上初阳的李开心只好作罢,他带好家伙独自一人推开老工业厅的玻璃大门。他想看看三楼以前的那间厅长办公室里面,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 刚进老工业厅的大门,四周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这种昏暗显得有些不正常,也令人十分不舒服。 老工业厅内部的这种压抑,并不会因为是白天或晚上而改变。 李开心再次进入一楼大厅,在他进去后,身后的那两扇玻璃门像是怕他跑掉似是的,自己无声无息的给合上了。 这次李开心的目标已经明确,三楼左边的甘厅长办公室。就在他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前面时,他整个人突然定在了那里。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李开心慢慢转头,向右边的走廊看去。 只见昏暗空旷的回廊尽头,有一个硕大的人影正在那面灰白的墙上晃动。 人影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有着一定的连贯xing,很像在不断重复的做着同一个动作。 是----作揖!? 谁在作揖? 他在拜谁? 看明白这个动作,李开心不由得心里一怔,然后把那对希望余晖紧紧的握在了自己手中。 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诡异的动作,任何人都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走廊里面昏暗得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李开心踏着冰凉的脚步声向人影的方向慢慢走去。他每走一步,脚跟敲打地面发出的磕磕回音,仿佛是老工业厅的心跳一般,充满着诡异的悸动。 李开心走到离前面的拐角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知道只要一转过这个拐角,影子的主人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见他指尖如行云流水般的拨动了一下,两把希望余晖立马反握在手中。也就在这一刹那,他整个人小腿猛的发力,瞬间向前冲刺。 当李开心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时,当他看见拐角另一头景象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 是何伯!? 何伯佝偻的身躯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空空的神台不断磕头作揖。神台上的烛火不断跳动,使得他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显得如此狰狞。 李开心出现在他侧面时,何伯停下了他作揖的动作,然后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李开心。 动作十分不自然,僵硬得像是一个机器人。 何伯的眼睛是闭着的,脸上充满了诡异的笑。李开心知道就算他没睁开眼睛,也能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何伯盯着李开心看了好几秒,伴随着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微动的嘴唇慢慢吐出了三个字: “泥……娃……娃……” 面对这样的情景,李开心如五雷轰顶般的站在原地,看着何伯佝偻的身躯,慢慢的伏到地上,变成一具再无生机的尸体。 很多恐怖的事物,对于李开心来说都只是小儿科的范畴。但今天见到的这个场景,以前连想都未曾想过,对自己多多少少造成了一定的震撼。 李开心稳定了下情绪,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迅速转身朝三楼跑去。无论如何他都要,揭开那个东西的真正面目。 就在李开心快要跑完回廊时,一楼大厅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李开心已经来不及停下脚下的步伐,硬生生的和那个人影,齿牙咧嘴的撞到了一起。 坐在地上的李开心很快回过了神,对面地上坐着的正是初阳。 此刻初阳双眼通红,瞪着一对血瞳盯着李开心。 “你不是初阳!” 李开心嘴角微微上翘,同时从地上站了起来。 初阳随即也站了起来,他好像很努力才说出了话,“开心,昨夜不知什么时候,那东西的仿佛进入了我的思维。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但它还是挥之不去。恐怕我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放心,很快就会了结了。” 李开心这句冷冰冰的话既是说给初阳,也是说给那个东西听的。说完后他起身飞奔向楼上跑去,“跟上我,马上就有决断了!” 初阳努力的跟在李开心身后,不过显然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因为他自己,连呼吸都十分费劲。 李开心一口气冲到了三楼左边的甘厅长办公室门前。这扇门,上面结满了很多细碎的蜘蛛网,蛛网多有裂痕,很多裂痕看上去似乎还很新。 说明这扇门虽然不常开,但是也有开动过的时候。 初阳喘着重气赶上来,跑到李开心身后的一刹那。他们两个人同时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48……” “49……” 这个声音只读了两个很普通的数字。 初阳四处环顾,希望找到声音的来源。 李开心则没动,只是静静的站在甘厅长的那扇门前面。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前一言不发,直到李开心再次开了口。 “七七四十九!” 李开心咧嘴一笑,“原来我是最后一个。” 李开心刚说完,初阳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灵魂深处的那个心魔顿时烟消云散了,但他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整个人有种虚脱的感觉。 两人站在门前良久。 李开心和初阳除了做好心理准备迎接里面的一切外,还有就是在想办法把这扇大木门打开。 他们没有钥匙,门上的翻窗离地面三米多高,并且彻底琐死。如果想进去的话,只有把锁破坏掉。 李开心摸出了两支弩箭,准备用它们把门锁凿开。初阳也递上了他的那把黑色贝雷帽。 就在李开心要动手的时候,甘厅长办公室的门,自己吱的一声开了一小条缝。李开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黑色贝雷帽还给初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推。 办公室的门在李开心手的作用下,便随着吱嘎声缓缓打开。 李开心的面部表情,也随着门的开启逐渐变得冰冷,最后如同一尊石雕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初阳也一样如此,仿佛整个时空都在那一刻凝固。 眼前的情景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原来泥娃娃这三个字,真正的含义是这个意思。 面对事情的真相,李开心情不自禁的笑了,带着一股久违的愤怒。 原来昨天晚上,它没出现的真正原因是这个…… …… 甘厅长的办公室十分昏暗。 玻璃上那层厚厚的灰,让阳光无法正常的照射进来。 由于常年的少光这个原因,这里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 这间办公事很明显,被禁用了很多年。房间里堆放了不少杂物,让本来宽大的空间变得十分拥挤。 在李开心正对面有一张咖啡色的办公桌。这张办公桌看起来非常典雅,无论是大小还是格调都上得了台面,想必是甘厅长生前所用之物。 而就是这张办公桌,让李开心和初阳终于明白了泥娃娃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个含义,就是两尊手掌大小,立在办公桌上,正对着门的泥娃娃人偶雕像。 这两个泥娃娃像,看起来栩栩如生并非常眼熟。除了没有眼睛之外,他们的相貌神情包括衣着,都和李开心以及初阳如出一辙。 每个遇害的死者死前,都会说出泥娃娃这三个字。原来是他们看见了自己的灵魂,即将被禁锢在一个个泥娃娃里面。 “想把我们也捏成两个泥娃娃吗?” 昨夜它没有出现的原因,原来是在捏这两个泥娃娃! 李开心保持着他特有的微笑举起了手中的猎魂死士,弩箭对准了桌上的两个泥娃娃雕像,下一秒他就会扣动手中的扳机。 “如果你想你小姨快点死的话……” 就在李开心要动手的时候,那个诡异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声音的源头就是附近发出来的,仿佛就在旁边! “开心,我见过她!” 初阳从李开心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从里面明显听出了初阳的丝丝恐惧。 昨天夜里,初阳面对那面大镜子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东西,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李开心慢慢的回过头,在他身后正好站在回廊拐角处的初阳一动不动。 初阳的角度恰好可以看清身后回廊的另一头。 当李开心走到和初阳并肩的地方时,他整个人也僵在了那里。 在三楼回廊的另一头,有一尊高丈余的白玉观音相,此刻正踩着一朵莲花,向他们缓缓而来。 与此同时,白玉观音口中还不断喊着: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八个字仿佛能噬魂一样,立即让初阳感受到了生存在世间的种种绝望。他看见了自己的家破人亡,自己后来流落街头,最终还看见了自己身首异处…… 而他旁边的李开心,仿佛只有他不受那尊观音像的影响,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神态。 白玉观音在两人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俯视着身下的两人。她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如同再看两只即将被宰杀的蝼蚁那般,随时随刻就宣判着他们的死亡。 “我要收集的七七四十九个汉人护法童子,今天终于收集齐了……” 白玉观音的嘴唇机械xing的动着,“从今往后,天底下再也没有,能阻碍我的东西存在了……” 第十五章 宿敌 在白玉观音像说完这两句话的时候,李开心哈哈大笑起来,他好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一尊成了精的佛像,是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自信?还天底下再也没有能阻挡你的东西了?” 笑完后李开心抬头挑衅的看着白玉观音像,“是不是在这座墓里呆久了,变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在李开心的字典里,他不相信地球上有无论如何杀不死的生物,也不可能有无论如何都消灭不了的灵魂和怨念。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能最终消灭掉的,只是需要的成本不同而已。 任何有思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让他们站在自己面前,在不还手不逃跑的前提下,自己攻击他们一个小时而不灭亡的,那自己才会心甘情愿的心服口服。 不过很可惜,目前为止,李开心不相信地球上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因为世间,只有毁灭才是唯一毁灭不了的。所以他不会去刻意崇拜或神话任何有思维的东西,因为他们都能够被各种方法干掉。对于一些自己看得顺眼的一些思维,他们在李开心的心目中,充其量只能谈得上是欣赏而已。 “呵呵呵呵……” 这次轮到白玉观音开始笑了,她在笑身下蝼蚁的万般无知。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今天就让你这只蝼蚁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泰山。” 白玉观音像并不急于动手,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掌握着这局游戏的主动权。 李开心也一样,他没找到对手的破绽前,也乐于和她耍嘴皮子。 嘴皮子只要耍得好,就能找到对手的软肋,从而加以利用,最终扭转胜负之间的天平。当然这只能是作为实力的辅助。 “看来无机物产生的思维,永远间接于智障者的层面。你不会天真幼稚的认为,你成精长生不老后,就能无法无天了吧!” “长生不老?哈哈哈哈哈哈……” 白玉观音像也一样发出了狂笑不止的大笑,她貌似听到了这个世纪最愚蠢逻辑。 “长生不老?高高在上的我,怎可能去追求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垃圾,那些垃圾所毕生所奢望祈求的东西?” “记住!长生不老,只是垃圾们的追求!”白玉观音像再次强调,她言语之中的鄙夷,就好比是有人问爱因斯坦一加一等于几这么可笑。 但是初阳不解,他不明白世间还会有什么比长生不老更重要。 “你做得到长生不老吗?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是初阳对白玉观音像的反击,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心智都在受她的影响。 在白玉观音像还未口前,李开心把手扶上了初阳的肩膀,“她说得没错,长生不老确实没有多大的用处。” 初阳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死党,难道他此时也被这个东西蛊惑了吗? 就在初阳疑惑不解的时候,李开心解开了他心中的疑虑,“一个人就算达到长身不老的境界,只要被对手把头割下来,把心脏切掉,那么他一样会灭亡。” “无论他的势力有多大,他的阅历有多丰富,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没有破绽,世界上所有的因素都在从不停歇的变化,这一秒的朋友,下一秒可能就是敌人。只要抓住了那个破绽,就能立马置他于死地。因为人的生命,在这天地间是那样的脆弱,只要遇到一丁点的杀伤力,就会很轻易的迎接死亡!”李开心在不紧不慢的陈述一个事实。 “地球上的任何生物,你只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然后脑袋和尸身一起扔进沸腾的炼钢水。无论是谁,都只有死亡一途。当然非生物也有非生物的处理方法。” 李开心顿了顿,再次开口,“决定这世间万物生死存亡的,只有实力。只有极限的杀伤力,才是话语权真正的归属!” “如果有一只蚂蚁,它的杀伤力能达到跺一跺脚就能把地球炸得稀巴烂。那么在地球上,这只蚂蚁就是至高无上的王者,因为渺小的地球小于它的最大杀伤力。” 李开心大步走到白玉观音像面前,“可我始终不会相信,你就是那只有能力能秒掉地球的蚂蚁!” 说完这句话,李开心立马暴起,左手的希望余晖狠狠的向白玉观音像抽去。 面对这迅猛的一击,白玉观音像只是轻轻弹指一挥间,就把李开心雷霆万钧的一刀挡了下去。 “很精彩的阐述,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的思维已经凌驾于普通的众生之上。” 用指尖弹开李开心的白玉观音像言语中带着笑意,“可是你只是从攻的方面来说明,其实还有两条路,两种不一样的选择!” “两种一种选择?”李开心疑惑的看着白玉观音。 “是的。我现在已经收集了四十六个泥娃娃,只要在收集到你们两个和病床上那女的,我就能真正的达到不死之身!就算是十二圣器的主人前来,我都有能力和他分庭抗衡!而另一种,就是我操纵灵魂的能力,天底下的所有思维的灵魂都会被我控制,我还怎可能会有对手?” “不死之身?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李开心心中的震撼非常,崇尚进攻的他,从未考虑过世上最极端的防御力。 “只要今天过了便就存在了。所以我才会说,长生不老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垃圾,毕生所追求的。”白玉观音像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轮到李开心笑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死之身?” 因为眼尖的他清晰看见,白玉观音刚才去挡希望余晖的那只手指开始龟裂。随着龟裂的越来越大,白色的玉片开始脱落。玉片脱落的部分,白玉观音原本的那只白玉手,露出了深深的乌黑,就像刚刚从泥墨里伸出来的一样。 一见此状,初阳立马拿出那把玻璃内胆,装满浓硫酸的加压水枪,朝白玉观音那只乌黑的手射去。 白玉观音用另一只手去挡,可惜那只乌黑的还是沾到了些许,顿时冒着青烟缕缕。 “废物,你连和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满脑子都是你女人不忠的情景。”受到初阳的攻击过后,白玉观音恶狠狠的说道。 白玉观音说完,初阳又再次产生了异状,因为他的灵魂又受到了入侵。只见他满脸青筋暴起,从腰间抽出那把黑色贝雷帽就朝白玉观音冲了上去。 “不要敢傻事!”李开心喊了这声之后也随初阳一同攻了上去。 在白玉观音三步开外的地方,初阳高高跃起,他手中的黑色贝雷帽闪电般的插向对手的面门。 面对这一击,白玉观音双手十合,轻而易举的接下了这一招,然后双掌打开,初阳连人带刀向后飞了出去。 在后面支援的李开心没想到初阳败得这么快,他放弃了进攻,接下了被震飞的初阳。 “蝼蚁,如何?” 李开心站稳的同时,收到了白玉观音的这句话。此刻的初阳,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初阳现在昏迷不醒,防守肯定是死,唯今之计只有抢攻。 李开心是个思想和行动已经合一的人,只见他端起猎魂死士就朝白玉观音射去。 黑色的弩箭快要到白玉观音面门之际,被她挥手抓住了。她正准备开口之时,李开心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弩箭接踵而来。 面对此景,白玉观音又从背后伸出两手,分别接下了四只弩箭。 千手观音? 那么连此时正在破空而行的黑色贝雷帽,也一样会被她接住。投掷完匕首,李开心生平第一次感受了,那种隐隐的失败。 黑色贝雷帽被李开心全力掷出,一直飞到了白玉观音腹部两寸的地方,最终奇迹般的把半截刀刃没了进去。 白玉观音眼看着那把黑色贝雷帽,没入了自己的腹部。一直保持在她脸上的淡定矜持终于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是狰狞与愤怒。 白色的碎玉片不断脱落,从整尊白玉观音像身上全然退去。一尊无面四臂邪佛,出现在了李开心面前。 给敌人机会喘息,就等于给自己掘墓。 借着这个天赐良机,李开心飞出了那对希望余晖。两只匕首发着夺目的青白光芒,直取这邪佛的咽喉。 就在希望余晖快到邪佛面门的时候,两只匕首连着上面的细线,瞬间垂了下来,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此刻,无面四臂邪佛那张空白的面孔,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脸,并且越来越清晰。 高鼻浓眉,深目硕瞳。 高高突起的颧骨和深深凹陷的面颊。 白种人? 不! 是中亚人种更加贴切。 邪佛伸出一只手臂,拔出了插进肋下的那把黑色贝雷帽,随手扔到地上。 他那个非金非石的伤口瞬间愈合了。 “很不错,你是这一千多年来,第三个给我带来伤害的人!” 听完他的这句话,李开心也注意到了这邪佛的腹部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他的另一个伤口在哪呢? 邪佛似乎通过李开心的眼睛,洞察到了他的内心。 “你在找我身上的另一个疤痕?” 邪佛阴阳怪气的声音,使得李开心也承受了不小的挫败感,“不妨告诉你,第一个伤害我的人,就是当年那个把我杀掉,让我的灵魂附到这尊佛像上的那一个。” 李开心没有答话,只是收好匕首怔怔的看着他。 “你叫李开心?你开心?你开心吗?真是一个虚伪至极的名字。”邪佛双手抱胸,另外两只手则向两侧张开。 “在这片天地间,你是我第二次蛊惑不了的人,和第一次那群人很像。因为你的灵魂深处已被这些东西填满,除了愤怒也就只有仇恨了!快乐对你来说,只不过在虐杀对手时,想去触摸的那种捕捉不到的星辉。你终日不断的舔着,那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开心被他说得全中,自己的灵魂一览无余的完全呈现在了对手面前。 “你手上那东西虽然也是出自金人十二,但金人十二里面的圣器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它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就连同样出自金人十二中,汉高祖刘邦的赤霄剑,也奈何不了我!” 邪佛接着说,“我很欣赏你做事的这种狠绝,我给你一条生路,当我的仆人,就像那个姓何的老头一样。等我能控制天底下所有人思维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不死之身!” “何伯?”李开心眉头微动。 “哼,这世间只有我,才能让他看见他那早已夭折的儿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当我的仆人,帮我收集座下童子。我能蛊惑天下所有人的内心,让他们看见我想让他们看的一切,只不过这种力量目前尚未完全恢复罢了。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我可以让你当我在人间的代理人。我欣赏你,所以你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唯一的机会。” “很诱人的砝码,让我怎可能去拒绝呢?” 李开心走到邪佛面前,单膝跪下,“主人,今后我的命就是您的了。希望主人帮我,杀光天底下所有我看不顺眼的垃圾。” “很好!”邪佛俯视着身下的这个仆人,眼中流露着满意。 突然间怪佛脸上的表情变了,他猛地抬脚把李开心踢到了几丈开外。 李开心吐了口血从地上爬起来,指尖捏着一个非金非石黑色的东西----是邪佛的一根脚趾。 李开心招牌式的贱贱笑容再次挂到了脸上,“伟大的主人,我所做的第一个决定,要杀掉的那个碍眼垃圾,就是你这只充满羊骚味的货色啊!” 第十六章 普天之下犯汉者死 “伤口会愈合是吧,我在想如果一剪刀把它给剪下来,看你还能长得出来不?我伟大的主人,伟大的不死之身!” 李开心手中的那对希望余晖,当年正好就是把大剪刀! 李开心不顾嘴角的血还在流淌,他把玩着手中那颗邪佛脚趾,最后用希望余晖青白的光,完全把它烧成了灰烬。 “几千年来,你们汉人果然没变,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种族。” 邪佛不怒反笑,“我离开这片土地已经快八百年了,这次我远渡重洋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继续消灭你们这些肮脏的汉人。把你们统统杀尽,尽数杀绝!” 邪佛瞬间冲到李开心面前,四只拳头向李开心扑面打来。李开心躲闪不急,也招架不了,被硬生生的打飞了几米远,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李开心用手撑在地上喉中一甜,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有根肋骨好像也折了。他强忍着痛,迅速爬起来,稍微慢一点的话,连生还的可能xing都会没有。 真正的生死相搏,不会像电视剧里面那样,敌人给主角机会换换气,被敌人打到了主角还有机会躺在地上运气,到关键时候敌人却不对主角痛下杀手,自己等着被主角的致命一击。 李开心站起的时候,那邪佛已经到了跟前,再接他一招自己必死无疑。李开心也管不了这么多,握着匕首就朝邪佛刺去。 也许是刚才被李开心剪掉脚趾头的那一记阴影,邪佛下意识的后腿去躲,才让李开心化险为夷。 “你当真不怕死?你和一千多年前的那群汉人,真是越来越像了!” 邪佛立在原地,“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十二圣器里面果然没有孬种。岳飞的沥泉枪是这样,陈庆之的黑白棋子是这样,高长恭和狄青的阴阳鬼面是这样,还有那汉奴王的离疆双戟,以及你这对匕首也同样如此!” “黑白棋子断生死,沥泉毒刃倒乾坤。离疆双戟开天地,阴阳鬼面怯敌心。你这对匕首又是什么来头?” 邪佛仰天长啸,“不过他们最终还不是都栽到了我的手里?你不会认为你们汉人的大英雄岳飞,是秦桧那只臭虫害死的吧!告诉你,害死他的真正凶手----是我!” “你到底是谁?” 李开心听完邪佛的讲述后,心中涌起了一阵无法散去的悲愤。 “我是谁?我是你们这些汉人奴隶的主人!” 邪佛得意非常,“在公元五世纪初,我被人带到了建业城中,从哪一天起,你们汉人的噩梦就开始了。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次……” 公元五世纪初,邪佛被人从山东带到了建业城中,就一直留在了那里。 当时天下局势是南边的宋国时常北伐,每次都有所斩获,战果不断扩大,光复中原指日可待! 北边的胡人,被宋国开国皇帝刘裕和一代军神檀道济打得节节败退,已被驱逐到了黄河以北。 《三十六计》的创始人檀道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纵马北疆无人敢挡。 “檀道济那小儿,就算他再英勇无敌又如何?再神机妙算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死到了我的手里!” 邪佛放声狂笑,“我只不过是让宋国的君臣们,日日梦,夜夜梦,梦见檀道济变成了司马仲达,哈哈哈哈哈……” “檀道济死的那一天我自今都还依稀记得。” 当日,建业地震,地长白毛。 檀道济死前不断仰天长啸:“你们这是自毁长城啊!自毁长城啊!” 邪佛面露狰狞,“只要你们汉人没有真正死绝的那天,我就永远都不会放过你们,哪怕还剩下最后一个,活着的汉人。” 檀道济死后,汉人们的将星并没有因此陨落,而是一个接着一个升上了天空,用光辉去照亮那个时代的夜色苍穹。 在那个时代,最耀眼的两颗星辰,一颗叫韦睿,另一颗叫陈庆之。 “我每蛊惑天下人心一次,就要修身养息百余年。第一次是汉奴王,第二次是檀道济,第三次就是这个陈庆之。” 李开心看见邪佛的眼神,由刚才的得意变成了愤怒。 “陈庆之这个该死的臭书生和檀道济不一样!不知道他从何处得来了十二圣器之一的黑白棋子,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成功了。他死后,魂魄也融入了那颗棋子,也就是那颗该死棋子,让我平生第二次受伤。要不是陈庆之从中作梗,你们汉人早就尽数死绝了。是我的轻敌,让我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还有侯景,那个终不成器的废物蠢材!” 公元六世纪初,当时华夏处于南北朝对峙时期,那是个名将豪杰如过江之鲫的年代,其中最大的辉煌莫过于陈庆之的七千白袍。 陈庆之这个骑不跃涧,臂不弯弓,从棋盘上走出来的书生将军。带领着他的七千白袍在大江之北,攻必克,战必胜,如无人之境,北国震惊,离光复河山只有一步之遥! 若不是梁国不发援兵,历史必将被陈庆之改写! “知道萧衍这个信佛的蠢货,为什么终不发援兵吗?还是因为我,我让他做了陈庆之登基的梦,不停的做!后来陈庆之忧愤而死。接下来就是我让萧衍这个蠢货引侯景南渡,来杀光你们这些该死的汉人!” 当年侯景渡江,江南转眼赤地千里! 就在汉人将要灭绝之际,陈庆之的魂魄融入了那颗黑白棋子,不知怎么的被一个小太监从仓库带到了佛堂,用同归于尽的方式,重重的击伤了无面四臂邪佛,让邪佛沉睡了六百年。 邪佛睡前,为了怕其他已经现世的十二圣器破坏它的计划,他用最后的力量,把江北现身的阴阳鬼面一分为二。 阴鬼面落入兰陵王高长恭手中。 阳鬼面在数百年后落入狄青手中。 由于他们持有的都只是半个圣器,就算他们在历史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最终还是无法改变历史洪流的趋势。 “六百年后,我终于再次苏醒。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建康城中。当时天底下有一个叫岳飞的人,他得到了十二圣器里的沥泉毒刃,在北疆杀得金国人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我只不过是小小故技重施,便让他顷刻间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邪佛洋洋得意,“赵构那个废物怕什么,我就让他梦什么。岳飞北伐期间,我让他夜夜梦岳飞带着他的父兄凯旋归来。而他自己,则被凌迟于闹市。” 南宋灭,邪佛随大船在崖山沉入海底。 十八世纪中叶被荷兰人从海底打捞了起来,然后被人带到了缅甸。 当时正处于泰缅交战期间,邪佛又随之流入了泰国一高僧之手。 高僧一见邪佛,隐约参透其非凡的来头。 于是高僧便给这无面四臂邪佛,在外面套上了一层白玉观音的外壳,献于同样是佛教徒的当代泰王郑信。 由于当时泰王郑信作出了一系列的改革,深深的触犯了各大统治阶层的利益,其中就包括这些僧侣。所以高僧献白玉观音像于他,实则是想除去郑信这个眼中钉。 郑信此人,是半个汉人。其父是汉族人,他体内流淌着汉人的血。 白玉观音像也不负众望,如出一辙的把他给弄死了…… 后来白玉观音像被禁锢在曼谷以北深山中的一座寺庙里,直到被甘厅长花重金再次带了回来。 “那个姓甘的蝼蚁,居然妄想驾驭我,让我帮他干掉对手,自己好平步青云。可最终他成了我座下的第一个童子。” 邪佛慢慢向李开心靠近,“当年东瀛矮子入侵,要是有我在,你们汉人早就灭绝了。不过也不要紧,只要我的四十九个童子收齐,我就能恢复昔日的能力,一样能把你们灭得干干净净!” 邪佛把四只大手张开,“这么多年来,我处心积虑的在这里,悄悄收集四十九个汉人童子,就是为了不惊动他人,今天终于要大功告成了!到那时,天下所有汉人的灵魂我都可以随意蛊惑,任由我摆布!到时候千里赤地,又会再一次的降临人间!” 李开心听着邪佛的讲述,胸前肋骨巨痛不止,不要说进攻,就连防守他都感到极为吃力。 但有一点对于自己来说是有利的,那个就是他,知道了这尊邪佛的底细。 “问你一个问题!”李开心强忍着巨痛,再次坏坏的笑了起来。 邪佛也随即停下了脚步,让他幻化出来的一丈金身停了下来。就算他能参透人心,加以蛊惑。但面前的这小子却让他无从下手,因为他的灵魂自己根本就渗透不进去。 这个叫李开心的小子,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算自己有千余年的阅历,在他面前也没有半点用处,常识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似乎不太管用。 “你就是在历史长河中,漏网的一只羯羊吧!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杀羊的时候会这么有快感,原来拜你们这些羯羊所赐。想必当年,杀羯羊的汉人一定很是痛快的。” 李开心口中的羯羊一出,他前面邪佛的身上冒着浓浓的黑烟,面孔愤怒中带着狰狞。 与此同时,李开心手中的希望余晖的青白光芒,也随之大盛,形成了三尺剑气。 浓黑与青白,像是一对宿敌一般,凝视着对方。 这种仇恨,不要说千年,就算到了时间的尽头,都不可能被任何力量所化解。 就在浓黑和青白触碰到的一瞬间,李开心和邪佛同时暴起,没入了这层黑白交织的光雾之中。 李开心只攻不守。 邪佛守中带攻。 李开心每被邪佛打中一拳,必定在它身上还上三剑。 就这样两人狠斗了十余回合,随着邪佛的一条手臂被削掉的同时,李开心整个人重重的飞了出去。 奄奄一息的李开心,就这样躺在地上。身上的鲜血慢慢化开,在身下形成了一汪血潭,再也爬不起来了。 邪佛走到李开心前面,用他断了一根指头硕大的脚,踩在李开心头上。 胜负已分之后,接下来是该怎样摧残对手。 “很好!能伤到我的人,汉奴王是第一个,陈庆之是第二个,你是第三个!” “你们汉人,永远都是世上最低劣的民族,几百年来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英雄,却不知去保护他们,反而送到我的手上,任他们让我轻易杀掉!,这就是你们汉人的真实写照,哈哈哈哈哈哈!” “汉奴们以为我杀掉了他们的英雄,就会放过他们。当年跟着那个汉奴王造反的百万汉人,全数被统统杀尽。他们的双眼全都被生挖了下来,脑袋被砍下来堆成了一座雄伟的颅丘。” 邪佛慢慢的俯下身来,凑到还有微弱呼吸的李开心耳边,“知道为什么要挖这些汉奴的眼睛吗?因为他们有眼无珠啊,居然敢造反,留着眼睛何用?他们最可笑的是反叛了我们羯人之后,又在我的蛊惑下背弃了他们的汉奴王。那些如此反复无常有眼无珠的造反小人,我们挖他们的眼珠时,刀挖不下来就用利斧凿,凿得脑浆流得满地都是。你们这些汉奴也敢称王?那个称王的汉奴被抓住后,被折磨了几天几夜,最终活活折磨至死,哈哈哈哈哈哈……” 邪佛说到这里,李开心莫名的流起了泪,悲痛之泪。 泪水混着鲜血,慢慢的融入到身下的血潭里。 “现在我把顺序调整一下,首先死的是这小子,然后是你小姨,最后是你。不知道你亲耳听见你的好友死在你面前,你会做何感想。” 邪佛念起了一串古老的咒语,李开心想强撑着再次爬起来,但是他除了手腕,身体别的地方已经不受自己的支配。 不能睡! 不要放弃! 李开心你这个混蛋怎么这么没用,千万不要放弃啊! 听着初阳慢慢的喊出了,“泥……” 李开心手中匕首猛的刺向自己的胸膛,想借着痛楚让自己清醒过来,以便再次站起。 就在刀尖没入肌肤的一刹那,黔省东北几千公里的一座山脉,发生了强烈的局部地震。无数巨石从山顶滚落,本连为一体的山峰被分成了两半,就好像从中断开一般…… 邪佛发现异状,立即停下了他口中的咒语。 李开心慢慢从身下的血潭中爬了起来,他如同浸在鲜血中的双眼慢慢睁开,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只羯羊吼道: “普天之下,犯汉者死……” 邪佛清楚的看见,李开心面上的表情和之前的截然不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子,绝无可能是刚才的那个少年,那种肃杀的眼神,就和当年的那个汉奴王一模一样。 邪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不断退后,并且口中不断颤抖: “王!?……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你是王……” 第一章 地狱人间 那些年,是哪一年? 大约是…… 一千多年前。 至于是到底哪一年,就连历史这个糟老头,都有点记不太清了。 糟老头扶了扶额角上的老花镜。 他只知道,在那个时候,天很灰,地很红。 灰暗的天空下,鲜血灌溉了每一寸土地,天地间只剩下两种颜色,天空的灰与大地的红。 嗜血绽放的红莲,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的怒放着。她们似乎在仰头嘲笑,头顶上这片低矮的天空。 红莲娇媚的笑脸,犹如一个个沾满鲜血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地平线彼端…… 这样的画面,一直充斥在历史这个糟老头眼中。 好多年,好多年,又好多年…… 早已厌倦了此景的老头子,此时好希望能看见红与灰之外的色彩。 哪怕是仅仅的一场雪…… 会有一场怎样的雪? 漫天飞雪,三月不绝! …… 五台山。 后山的一口枯井中。 一个小和尚瘫坐在井底,呆呆的望着天空。 空中繁星点点,犹如洒满天际的碎银,闪烁着淡银色的光芒。 在天际正中,是那轮会随着时间变化,似菊似刀的青月。 也正是这轮青月,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它依然亘古不变的出现在那片灰暗的苍穹。 凉爽的夜风从小和尚的头顶掠过,夹杂着丝丝血腥。闻到这种味道后,小和尚捂着脸,悄悄的抽泣起来…… …… 几个时辰前,山门下突然出现了很多羯**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开始疯狂的攻打五台山。 前些年,羯族人占领了中原,建立起了他们的国家----羯赵。 从此,本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汉人们,开始了真正的地狱之旅。 羯人冲进山门后,见物就抢,见人就杀。小和尚亲眼看见很多师兄,都倒在了他们的屠刀下。师兄们的鲜血染红了山门通往大殿的每一层阶梯。 小和尚的法号叫勿弃,是五台山年纪最小辈分最低的一个和尚。 勿弃是个孤儿,他生下来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也不知道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他刚满月的时候,就被人遗弃在五台山的山门下。那天晚上他一直哭,哭得很伤心,是化缘回来的大师傅救了他。 在那个红莲绽放的乱世,和他一样被遗弃的婴儿,数之不尽。 其中! 绝大多数,都熬不过被遗弃的第一个夜晚。 大师傅收留他了之后,勿弃就成了五台山最小的一个和尚。勿弃这两个字,成了他的法号,也是他唯一的名字。 大师傅是想用勿弃这两个字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 看着羯人疯狂的屠杀,勿弃张大嘴巴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二岁的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杀戮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羯人发现了小勿弃,他狰狞的用粗大的舌头,舔了舔手中钢刀上滚落的血珠。 小孩的血,想必应该更加美味吧。 勿弃眼看着那个羯人手中的钢刀,滑向自己脑袋的那一瞬间,他悲伤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身首异处的那一刻。 此刻除了放弃,他还能做些什么? “当!” 就在勿弃放弃的那一刻,胸前数寸处迸出了一声巨响。 “勿弃,还记得为师曾教导过你什么吗?”一个胡须苍白的老和尚,用手中的铁棍拨开了羯人致命的一击。 “大师傅告诉徒儿,无论什么时候,心中都要存着勿弃二字。”勿弃泪眼汪汪的抬头望着大师傅说道。 “很好,希望你一生都要记得为师的教诲。” 大师傅把勿弃挡在身后,和数十名同样持棍的僧人一起,摆出了五台山传说中的----五虎封魔阵。 五虎封魔阵,是五台山的镇山绝学,更是早了南边少林寺的金刚伏魔圈,近千年之久。 论阵法,世间有----北五虎南金刚之称。 若不是五台山遭此浩劫,少林寺是否有机会登上武林的泰山北斗,还是一个未知。 众僧布阵,那些羯族军人一时间竟冲不进来,被棍僧们挡在了五台山的大殿之外。 但是由于人数极其悬殊,光靠最后这几十个和尚的五虎封魔阵最终也抵挡不了多久。 趁着这个当口,大师傅一把把勿弃抱起,跑向了后山菜地,然后把他放进了一口枯井。 “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 大师傅慈祥的笑最后一次挂在了脸上,“坚强的在这个乱世活下去吧,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相信师傅,盛世终有一天会到来。” 大师傅把勿弃放在枯井后,便返身回去作战了。 五台山是他们这群和尚的家,也是在这个乱世中唯一的守候。既然今夜家园遭到洗劫,那么他们能做的就是和这些入侵的羯人,拼尽身上最后的一滴血…… …… 哭了好一会,勿弃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开始攀爬枯井的土壁。 用尽了全是力气,十根指尖的鲜血染红了他攀爬的井壁,卯着最后一口吃奶的劲,勿弃终于爬出了枯井。 “呜呜呜……” “大师傅,你在哪?” 勿弃边哭边跑,一路向大殿奔去。 刚穿过后山的菜地,就在冲进后院山门的时候,埋头边哭边跑的勿弃,猛的被一个东西撞飞了数米远。 勿弃忍着痛,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是一个拼命逃逸的羯人撞倒了自己。 羯人在逃? 难道是大师傅他们已经把羯人打败了吗? 勿弃失落已久的心中,终于充满了几分希望。 但很快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让他的心中的疑惑再一次归来。 这名男子高大伟岸,束起的长发随风飘零乱舞。 “石豺,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带来的亲兵都被我的手下杀得干干净净,你的人头此刻已经不再属于你。” 男子语毕飞身向前,手中三尺青峰借着皓月的寒霜,雷霆万钧般,向这名名叫石豺的羯人头上划去。 正在夺路狂奔的石豺,惊恐万分的回过头去,瞳孔中只有此人手中寒气逼人的长剑倒影。随着他飞向空中的头颅,嘴中喊出了今生的最后几个字: “闵,你这个叛……” 石豺的死,并没有让男子收手。 长剑在手的他越舞越快,每一剑都准确的经过石豺那具无头尸身。直到最后,身高八尺的石豺,被这人砍成了一堆肉泥。 一旁的勿弃更是张大着嘴巴,看得目瞪口呆。 而这人身形敏捷,吐息间就已来到勿弃身前,不由分说的把他抱起,大步向五台山大殿走去。 途径石豺那颗怒瞪双眼的头颅时,这人长剑一挑,抓起脑袋上的小辫提起就走,任他颈脖处的鲜血一路洒落。 大殿中,堆满了五台山和尚和攻山羯人的尸首,外围则站满了大量的汉族军士。 每一具僧人的尸体旁,都躺着数名早已断气的羯人士兵。 男子停下了脚步,把勿弃放在一具老和尚的尸体旁----是勿弃的大师傅。 “大师傅……”小小的勿弃立马趴在大师傅身边嚎嚎大哭。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和你的师傅好好道别吧。然后你就要跟我走。” 说着男子把石豺的那棵人头递给了勿弃,“拿去祭奠你师傅吧,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往日男子不会说出这般话的,但看见今日的一切,他内心深处不免有几分愧疚…… 今日五台山的一切,可以说全部出自这名男子之手。 羯国皇子石豺引卫队巡视北疆。在此过程中,已有十余县遭石豺荼毒。 石豺每经一县,汉人必遭血洗,男丁随意宰杀,女子肆意**。 这还不算,这些羯人**完毕后,还把这些妇孺烹宰食用。 这名男子是汉人,身为羯国北疆守。 男子不忍看见汉人百姓继续遭此残害,已过弱冠之年的他,决定着手一个惊天大计。羯国皇子豺的首级,拉开了这个大计的序幕。 而五台山,则成了一枚在历史洪流中的----弃子…… 男子遣人散布谣言,说五台山有汉高祖至宝,斩白蛇的赤霄剑就藏于此地。 羯皇子豺无谋,信以为真,逐提亲卫队千人入山夺剑。若夺得此剑,皇子豺则很有可能成为羯国赵的下一任君王。 男子知五台山众僧皆好武,豺若不全力攻击则不可胜。逐点汉人亲兵精锐死士千人,尾随石豺进入了五台山区。 之后,男子再遣心腹将领领汉兵精锐五百,守住五台山各处出路,若见羯人直接诛杀。 只要石豺的军队全数进入五台山区后,男子就着手收网,把他们一网打尽!在此之前,他希望五台山的僧人们,能抵挡住羯人的进攻。 石豺领兵攻山,遇众僧摆五虎封魔阵拒之。 羯人久攻不下,皇子石豺大怒全军倾巢而出,死磕五台山门。 男子见羯人已全数进入山区,便开始收网,率兵从后向山上掩杀。 男子杀入大殿中,遍地都是僧人的尸体,和数倍于僧人的羯军尸体。 皇子石豺见状,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夺路而逃。 男子正提剑去追的时候,不想被一个重伤的老和尚一手把脚扣住。 “施主……老衲……有一事相求……”大师傅口中鲜血直涌。 男子见状不忍,俯身倾听。这些和尚虽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但和被自己所杀又有何区别? “我山还有一小弟子……藏于后山……一枯井……望施主……”大师傅眼中满是哀求,可他始终没有坚持说完最后的几个字。 男子心中有愧,伸手抚闭大师傅的双眼…… ……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入眼的画面是一个小和尚,正抱着一个老和尚的尸体悲伤欲绝的痛苦流涕。 勿弃抱着大师傅一直不停的哭,因为他唯一的一个亲人,也在这场乱世中走了。 这样的场景,让周围的汉军将士都有些为之动容。 勿弃哭了好一会,自己盘腿坐了起来,双手十合开始在抽泣中,断断续续的背诵还未记熟的《地藏经》,以求超度他的大师傅和各位师兄。 男子见状,用手轻按在勿弃头上。 “你叫什么名字?” “勿弃!” 勿弃眼角含着泪水,这时他真的很想跟着大师傅他们一起离开。 离开这个他讨厌的人间。 因为人世间,本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第二章 英雄 “勿弃?” 男子说出这两字的时候,自己也迟疑了下----他在思考。 “一个很不错的名字。” 男子又接着问,“勿弃,念这些经你认为有用吗?” “有!” 勿弃擦了把眼泪答得不假思索,开始了他的捍卫,“大师傅说过,只要我们诚心向佛,便能早登极乐。” “极乐?哈哈哈哈!” 听见勿弃的这番话,男子开始得意忘形的狂笑不止。 “你们被羯人屠杀的时候,佛祖又在哪里呢?” 男子笑意未收,每一个字都如同带血的兵刃,一刀刀捅进勿弃年幼的胸膛。 “大师傅他们,一定……一定,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了!”勿弃不肯退缩,信佛和相信大师傅是他思维里的全部。 “我懂了,原来死,就是你所谓的早登极乐。” 男子朝正殿那尊数丈高的佛像走去,“那你们为何不早些自尽,趁早去你们所谓的极乐世界?” 勿弃瞪着双眼,看着面前这名男子,吃惊的并不只是他刚才说过的那番话,而是这人此时的动作。 眨眼间,男子已经跃上正殿那座数丈高的大佛左肩,“勿弃,人间就是人间,人间不是地狱!想让人间重新回到曾经人间,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只有这个!” 男子徐徐抽出了腰间长剑,“这片故土,是我们汉人自古以来的生长的地方。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育子孙,教化后人。可是几十年前昏君当道异族入侵,让原本的人间变成了修罗屠场。可我始终相信,在将来的一天,太平盛世终究会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 男子说到这里,大殿鸦雀无声。 勿弃此刻似乎感觉到,生命中有种特别的东西在跳动。 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 “也许有人不信,就凭我们,能战胜异族无往不胜的铁骑吗?我们凭什么?凭什么?就凭这个!” 说罢,男子握剑的右手向身后挥去。 寒光一闪,巨大的佛头轰然滑落。 男子的手猛的向前一挥,“就凭我们手中的剑!让长剑去告诉他们,谁才是这片大地上真正的主人!” “去告诉他们……” “去告诉他们……” “去告诉他们……” 在场的汉军将士们纷纷拔出武器,愤怒的吼叫声震动了大地,冲破了云霄。 在汉军将士的呐喊中,有一种东西正在苏醒。 是沸腾的热血! 是汉人与生俱来的那种不屈脊梁! 是每个人心中都曾拥有过的那种凌云壮志! 只是随着岁月的洗礼,大家把它慢慢淡忘了而已。 然而今天,这种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被这名男子重新点燃,转瞬间便会燃遍整个江北大地! 勿弃终于明白点了什么。 就在这时,男子把手中长剑掷向勿弃身前的案几。 “在如今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不可信赖,你唯一能信的,只有它!拿着它,去把罪恶全数斩尽,真正人间就会重现。” 恶即斩! 看着不断颤动的长剑,勿弃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挺起了他小小的胸膛。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记住!” 男子本姓冉,其父被羯人俘虏后逐改姓石,单名一个闵字。 “名字?”男子微微一愣。 “我叫闵!对于我来说,名字不过是个象征耻辱的符号。” 紧接着男子话锋一转: “从今天开始我的称呼就是‘王’!带领普天之下跪地已久的汉人们,站起来的那个----王!” 在历史的洪流里,当世人都跪在地上颤抖时,第一个站起来的人,我们称它为----英雄! 那天起,勿弃加入了闵王的队伍…… 五台山被闵王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闵王有他的理由,他必须掩盖石豺一行被杀的一些细节痕迹。因为现在他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还不能公然和羯国开战。 望着身后黑夜中的熊熊烈火,勿弃还是忍不住哭了。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只是安静的让眼泪静静的流淌。 他的家还有长久以来的故乡,终究会随着这场燃烧的大火化为一滩灰烬。 凤凰的涅槃,是需要烈火的炼狱才能诞生出新的生命。 闵王骑在他那匹火红的战马上,走在部队的最前面。他在思考,思考他将要下的每一步棋。 只要走错一步,不仅他自己,全天下的汉人,将永远都走不出这片无尽的黑暗。 石豺的死,会给羯国带来怎样的影响? 天下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火烧五台山的那一个夜晚,那熊熊的燃烧烈火,注定会在史册上留下浓浓的一笔…… 闵王带着勿弃和众汉军将士隐蔽的回到幽州后,开始了他的第二步棋。在五台山一带制造了很多,慕容鲜卑骑兵出没的痕迹。 慕容鲜卑,鲜卑族的一支,是羯国北疆外强大的游牧民族。 鲜卑有四大族,慕容、拓跋、宇文和段氏。 其中最为强大的两支是,慕容和拓跋两部鲜卑。 慕容鲜卑兵多地博,根本没把羯国人放在眼里。对于羯国的号令调遣更是充耳不闻,除了在利益的情况下可以和羯人合作。除此之外,还时常领兵扣羯国赵的边塞。 从羯王石勒那一代起,慕容鲜卑就和羯人成了拔刀相见的劲敌与世仇。 当今天下阻挡在汉人崛起道路上的异族,远不止羯这一支。 要除去强大的异族,先让他们自相残杀彼此消弱是上上之策。不然光凭现有的汉人力量,在各大异族之间无疑只能夹缝求生。想去直接灭掉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 接着闵王派人去羯都邺城,禀告羯帝石虎:皇子北寻期间进五台山求佛,突受境外鲜卑族的慕容鲜卑部袭击,全军覆灭,臣保驾不力请治罪。 拥有羊的**与贪婪。 拥有蝎的残忍和暴虐。 把他们和在一起,那就是羯了。 羊蝎为羯! 石虎,羯国的现任帝王,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残暴的统治者,没有之一。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是个佛教徒。 无论是什么商纣王、秦二世,还是后世的什么高洋、隋炀帝,就算加上法兰西的路易十四、罗马帝国的卡里古拉。 把这些人全部加在一起,论起残暴,估计都还赶不上石虎的一半。 因为石虎除了生理特征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都跃不过那条成为人类的底线。换言之,他是一头很教科书式的人形牲口。 石虎闻讯大怒,起书喝斥了石闵一顿,叫他整兵北疆待命。他要整个羯国要用举国之兵,去把小小的慕容鲜卑尽数铲平。 石虎虽然残暴少智,但是一生最崇尚武力。石闵虽是汉人,但在羯国是不可多得的战将,要他自断一臂,统一天下前做出除去石闵的这种蠢事,他还没有到达这种不可救药的地步。 且慕容鲜卑,石虎早就想把其连根拔掉了。数月前寡人兵出辽东灭绝段氏鲜卑,小小的慕容鲜卑竟然敢不听号令,而石豺这个废物的死,正好给了我一个出兵的理由。 一想到辽东的大片土地不久就会尽数攻占,兴奋之余的石虎当夜又烹食了两名汉人少女,把她们的颅髓吃得干干净净。 一月后,石虎御驾亲征,领各族联军二十余万,称五十万,北进辽东。 闵王率其本部人马出范阳,配合石虎伐灭北疆之外的慕容鲜卑…… …… 幽州,范阳! 城外的山林中居住着大量的汉民。这些人全都是逃难至羯国北疆被闵王收留过来的。天下之大,也许只有这里才是这些流民唯一的容身之处。 羯国北疆,是闵王的防御范围,所以这里的汉人待遇比别处要好些。除此之外这里更属于羯国的势力范围,这里的汉人百姓还是远远达不到身为人的标准。 在羯国的法律里,羯人奸虐抢掠汉人是无罪的,就算把汉人杀了也顶多会被罚一头羊而已。 “是烈将军!烈将军回来了!烈将军回来了!” 哨兵的一句呼喊,使得林中所有的人皆回头望过去,包括正在伐木的勿弃。以此同时,一队飞驰的骑兵从林外的旷野向林中涌来。 烈将军、苍将军、豪将军,是闵王麾下最能征善战的三名将领。 勿弃抬头望着这名满脸疤痕的高大男子,那种久经沙场百炼成钢的气魄,深深的映入了他的双眸。 林中的人群很快的汇集了过来,勿弃也放下手中的活靠了过去。 “闵王有令,不日会领北疆的汉军精锐随羯帝石虎北伐慕容鲜卑。” 在一匹高大的黑色烈马上,一个剽悍异常的男子大声喊道,“林中百姓皆往深山撤退,平日隐匿行踪待闵王归来。将军北伐期间,我和苍将军一同前往,这里的事就交与豪将军全权负责。” “又要打仗了……” “是啊,又打仗了……” 这个声音回荡在每一个汉人百姓心中。 在这个乱世,如果活着的人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在战场上拼命去博取胜利。 懦弱的人会选择逃跑,不过当他们无路可走时,他们终究会拿起手中的武器,去抗争所谓的命运…… “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出列!” 在烈将军的大嗓门下,在场的男子都畏首畏尾的站了出来。 “豪将军不刻便到。从此刻起,你们要完全听从豪将军的号令,违令者,立斩!” 烈将军下达命令后又对着人群喊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勿弃的小和尚?” 在大家东张西望的过程中,勿弃缩着脖子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个子小小的他,站在烈将军的战马面前不敢抬头,眼睛盯着黑色战马的马蹄。 “就是你?” 烈将军皱了皱眉头,“闵王有令!这场北伐鲜卑的战争你也要参加。” 然后一把把勿弃抓到马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领着刚才随他而来的那队骑兵,绝尘而去。 范阳北,五十里。 羯国各路大军尽汇于此。 烈将军纵马飞驰,一路奔到羯国大营西南角的一处汉军营地,奔腾的马蹄一路抵达大帐前才停了下来。接着他拎着勿弃大步走了进去。 “闵王!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烈将军随手一扔,把勿弃丢到了闵王的面前。 勿弃被烈将军一路颠簸,之后又被其重重的甩到了地上,就算心中没有怨恨,但也绝对不可能对其抱有有任何好感。 “勿弃!从今天起,我要把你培养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让你知道,夺取太平盛世的真正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开始,你就在苍将军和烈将军中选一人,当你的师傅。” 当闵王问到这句话时,勿弃想都没想,选择了正站在闵王座下,那位一袭灰衣的苍老将军。 那名须发苍苍的暮年老翁,已经老得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年龄…… 第三章 盛世 翌日。 在凛冽的北风中,羯国二十余万大军开始向北进发。 北方吹得勿弃只能眯着眼骑在马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骑马。双手紧握缰绳的他,心底还保留着一丝恐惧。 “勿弃,把眼睛睁开!” 和他并驾齐驱的苍发老翁严厉的说道,“睁大眼睛看他们!你要记住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今后我们需要战胜的敌人!” “他们不是友军吗?”勿弃不解。 “友军?全天下我们没有任何友军!这些人都是虐夺我们土地,杀害我们亲人,奴役我们的恶魔!” 苍将军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嘲讽,隔了很多年,再一次的浮现了出来。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去打仗?”勿弃很单纯,他不理解既然是恶魔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去打仗。 “为了活下去!” 苍将军神情坚毅,“勿弃,你相不相信闵王说的那个盛世?” “盛世?” 勿弃只是条件反射xing的点了点头。 他生下来就处于这个地狱般的乱世之中,盛世对于他来说,只是只言片语的听大师傅提起过。在他的心中,也许和传说中的极乐世界差不多吧。 苍将军知道他并不了解,“盛世就是,男人耕着地,女人纺着纱,没有人再来屠杀欺凌我们,我们也不用再去打仗。也不会再饿肚子,平静的生存下去。” “你听过很多年以前,刘琨、祖逖的那两首诗没有?” 勿弃木讷的摇了摇头后,苍将军的嘴唇再一次动了: 踏上黄泉路, 今生终不悔! 借来天兵千百万, 逐得胡马塞外归。 昨夜幽梦寒窗前, 月下长忆友人言。 苍天若能随我愿, 自跪九渊五千年! “这是刘琨当年在漠北,死守晋阳十年时作的。” 大风中,苍将军念得须发狂飞,“还有一首是在江南的祖逖,闻得挚友刘琨的诗后,从江南渡江北进时作的。” 踏上黄泉路, 今生终不悔! 大江东去不复回, 中流击楫山河碎。 闻鸡起舞青锋剑, 月下三尺寒光现。 今朝自渡大江北, 重拾中原金銮殿! 苍将军诵完,勿弃隔了好一会才开口,“那他们最后成功了吗?” 苍将军神情有些动容,“他们都死了。终其一生,一个在漠北,一个在江南,死在抗争异族的黄泉路上!” 刘琨、祖逖当日吟诗之际,苍将军都在他们身旁。 苍将军就是当年刘琨在晋阳支撑不住之际,派去江南晋都建康求援的那个校尉信使。 可是东晋王朝偏安江南,最终都没有向江北大地派出一兵一卒。 除了刘琨挚友祖逖自组北进的义军。 苍将军起先跟着刘琨,在鬼地晋阳死守了十年。 刘琨死后,苍将军去了江南。 在祖逖北伐期间,苍将军又跟着祖逖收复了半壁河山。 此刻勿弃清楚的看见了,苍将军眼中有一种光。 “那……那我们能赢吗?”勿弃抬头望着苍将军。 “每一个时代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宿命。三十多年前,刘琨的孤忠尽节,祖逖的誓复中原。虽然他们都没有成功,但是他们的英雄事迹,在历史的大地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无论经过多少年的岁月沧桑,依然会留在那里。” 苍将军拍了拍勿弃的肩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寻着前人的足迹,把他们没完成的旅途继续走完,哪怕是一条通往黄泉的路!” 从这天起,还未成年的勿弃心中有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乱世终将会结束,盛世总有一天会到来。 小小的他还下定了决心。他要跟着王,跟着苍将军,用自己的双手,去开辟一片属于他们汉人的----盛世…… …… 羯国数十万大军在辽东之地所向无敌,秋风扫落叶之势,连克慕容鲜卑三十余城。 羯帝石虎见状,怕闵王此战建立军功,从而壮大汉人的声势。故派闵王所率的三千汉军为偏师,驻军西北角,只做斥候之用。 而羯国主力在石虎的率领下,把慕容鲜卑的都城,大棘城围得水泄不通。 想必城中的慕容鲜卑开城跪地投降,只是时间问题…… …… 大棘城西北百余里山丘上的密林中,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带着两名俊朗少年,正伏身在地观看闵王的那支汉人偏师,吃惊得目瞪口呆。 眼下的这支汉人部队不过三四千人,以骑兵为主。 但令这三人吃惊的,是这支汉人军队的练兵方式。他们的练兵方式是自己从所未见,闻所未闻! 每天这些汉人军士们除了少数斥候和哨兵之外,其余的人就在营中的空地上操练。 这些汉人的练兵方式很特别,除了日常的擒拿格斗、兵器格挡之外;他们全都脱去了身上的外衣,在如刀割的北风中,抓起地上的积雪就往身上擦。 在这样残酷的训练之下,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动作有半点迟疑。他们仿佛在做世上最轻而易举的事一样,直到把整个胸膛擦得血红。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为首的魁梧大汉感叹,“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意志惊人的强兵!” 说话者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翰字。是当今天下,慕容鲜卑的最强的战将。 慕容翰除了卓越的军事才华外,胆色武艺在北疆均是无人敢当。 跟在慕容翰身边的两个少年,年龄稍长,长相清秀的那一个,是当今燕王的慕容皝的四子----慕容恪! 而另一个幼年既有枭雄之姿的,是慕容皝的五子----慕容霸! 这三人,正是慕容鲜卑历史上最强的三位战神! “大伯!这只汉人军队屯兵此处,正是我军伏兵攻击石虎老儿背后的咽喉之地。如不速速除去,我们的计划则满盘皆输。” 说话者是慕容恪,年纪轻轻的他已有当世名将的风范。 “我军精骑三万伏于此处,若要全歼此军,贤侄以为需多少兵力?” 慕容翰也知此处汉军必须除去,但若不能一战全歼,必会引起羯人警觉。并且在攻击此军的同时,必须还要防卫羯人来支援的大军,以免腹背受敌。 “此军三千余人。给我一万精骑,借夜色从西北两面同时突击,必溃之!” 慕容恪说得正振振有词,“大伯率两万精骑在东南方向守株待兔,全歼此军后我军乘胜利的雷霆之势,一举把围城久攻不下,且士气已衰的石虎老儿击溃,杀他个措手不及!” “妙哉,孺子可教也!” 慕容翰嘉许的点了点头。 就在慕容翰准备领着两个侄儿回营点兵之际,年幼的慕容霸开了口。 “大伯,侄儿认为四哥此举不妥!” “哦?说来听听!”慕容翰止住了脚步。 “此军非等闲,又筑垒而守,若四哥不能将其一举击溃,势必陷入持久战,把整个战局拖入不利的境地!” “那依你之言,我们该当如何?”慕容翰指尖轻拈额下龙须。 “我全军绕到此汉军东面,可佯攻一波,也可直接杀奔石虎老儿的大军。” 慕容翰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惊奇之余满是诧异。 慕容霸显然明白了伯父的不解,他继续道,“汉羯本不同心!我全军从东面佯攻一波,会让这只汉人孤军以为我们是从东面攻破石虎大军杀过来的,势必会让其夺路而逃。到时,我军或追或任之逃逸。” 慕容霸顿了顿,“也可直接弃之这个鸡肋,杀向石虎大军。石虎大军一破,此军不会相救,必自退。赌的就是汉羯必不同心!” 好一个汉羯必不同心,说得慕容翰心中铮铮作响。 虽说这个计划有可行之处,但实在是太冒险了,稍有差池便会让自己成为慕容家的千古罪人! 再说,今次是关系着慕容家的生死决战,全听一小儿说的,传出去他慕容翰的脸也无处可搁。 “还是依恪儿之言依计行事,两位贤侄跟我回营准备。”慕容翰一锤定音道。 “伯父!”慕容霸心中不服。他不认为眼前的这支汉人悍兵,是他四哥能一举击溃的。 “霸儿之言也不无道理。但你如今尚且年幼,还是先跟着你四哥多多学习吧。”慕容翰用手拍了拍慕容霸幼小的肩膀,带着他们返身回营。 回营的路上,慕容翰看着这两个年幼的侄儿,心中热血澎湃…… 慕容恪、慕容霸这两条蛟龙麒麟。 得一,可称霸一方!两条具得,足以问鼎中原。 慕容翰握紧了拳头。今日的见闻,我们慕容一族,登上历史舞台的契机,终于来临了…… 闵王军营。 一个瘦小的身躯正**着上半身,双手发抖的抓起地上的残雪向自己身上涂去。 “勿弃,全身心的去感受,这人世间的苦难吧。” 同样**着上半身,盘腿坐在他身旁的苍将军,抓着和自己头发一样灰白的雪,正无声的往自己身上擦拭。 “只有这样,你才能慢慢坚强起来,最终有力量去抗争所谓的命运。” 勿弃听完苍将军的教诲,咬着乌黑发紫的嘴唇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一个信念,他要变强,他需要力量。 正是因为自己当日没有力量,保护不了大师傅和五台山,才使得那场浩劫无法挽回。 从那天起,勿弃心中一直有一种深深的愧疚藏在心底,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勿弃,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大战很快就要降临了。”苍将军抬头望着那片灰暗低矮的天空沉声说道。 “到时候,你要紧跟着我,因为现在你还无法一个人,独自在战场上活下去。” 苍将军看着正拿雪擦拭着自己的勿弃,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暖。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这个孩子在这个乱世中坚强的活下去。也许我已经老得来不及看见将来的盛世,过不我希望,借着勿弃这个孩子的眼睛,能帮我看到那一切,那一个久违的----盛世…… 第四章 大汉的脊梁 入夜。 漠北吹来的风,刮得齐腰的枯草哗哗作响。 汉营中燃烧的火堆,里面的薪柴,噼里啪啦的不断发出痛苦的哀鸣。 虽然这里远离羯军主战场,地处一片空旷无人的盆地,但巡营的军士们丝毫不敢怠慢。因为人类的战争史上,所有著名战例的背景,往往都是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产生的。 如果你想成为,别人名留青史战役中的那道,亮丽的背景。 战争,是个能令人着魔的蛇蝎美女,追求她的每一个人,也许下一秒就会死亡。并且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还能否见到来日的骄阳。 也正是这种千变万化,以及出其不意的魔力,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真正战士,无一不满怀期待的热血沸腾。 每一个参与这场游戏的人,都带着名为生命的筹码,轻轻放在这个硕大的赌桌上,等待着轮盘最终停止滚动的那一刻。 是赢走别人的筹码,还是被别人赢走筹码,的确是个令人兴奋又沮丧的瞬间。想真正在这场游戏中长胜不败,唯一的捷径只有实力。 强大的武力,由智慧转化的杀伤力,还有那令人惬意的运气。把它们加在一起就是所谓实力了。 至于怎样去下注,同样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看! 赌桌最偏远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小孩正拿着手中的筹码举棋不定的思考着,到底是压哪一个比较好呢? 就在他准备放下的时候,他手上的那枚小小的筹码上,清晰的刻着两个字----勿弃…… …… 勿弃住在苍将军的营帐里。白天他学习武艺锻炼身体,晚上由苍将军教导他行军作战的基本要领。 而苍将军,肩负着今天夜里的巡营重任。 到了下半夜,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诡异。 黑夜。 像是一个魔鬼巨大的瞳孔,笼罩着这世间沉睡的万物。直到次日的朝阳到来之前,每一秒都有可能从深邃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恶魔之手,把鲜活的生命悄悄的拽进去…… 苍将军迎着黑暗中吹来的北风,他那满是褶皱的脸上,鼻翼微微缩动了两下,然后整个人伏在身下地上,把耳朵紧贴地面,慢慢的听见了轰隆隆的洪流声。 夜袭? 苍将军从容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军士们下令道,“敌袭!叫醒闵王和烈将军还有所有的兄弟。” “还有那个叫勿弃的小和尚,把他带到我的身边来!”苍将军抓住正要去传令的军士肩膀。 与此同时,慕容恪所率的一万精锐鲜卑铁骑,出现在了汉军大营西北的旷野上。 望着那座渔火灯帆的汉军营地,慕容恪薄如蝉翼的嘴唇浮现出了一弯新月。 眼前不过一座蚁丘般的营寨,顷刻间便可把它踏平。 今夜,就用你们这些汉人卑贱的鲜血,祭奠我慕容恪纵横天下的初阵。 万名鲜卑骑兵在主将慕容恪的率领下,悄悄的向汉营靠去。离汉军营地还有三里之地,慕容恪下达了加速行军的指令。 数万个马蹄奔腾了起来,并且越跑越快,由狂奔顷刻间演变成了突击。 前面汉军的营地越来越近,疾驰中的鲜卑铁骑发现,汉人们到了此刻都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这将是一种怎样的愚昧? 也许在睡梦中命赴黄泉,也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可惜这种得意只在鲜卑人的脑海里停留了短短两秒,就被无数了无声息的破空箭雨,画上了终止符号。 随着噗噗声的不断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深藏于夜色中的箭,射得人仰马翻。 那些鲜卑骑兵就算没有立即被箭羽结束掉xing命,但是倒在地上的他们亲眼看见,身后同伴的铁骑,无情的把自己的身躯踩成了一堆肉泥。 “被发现了!?” 慕容恪不愧为当世名将,他很快就发现了突击部队的异常。不过现在这样的奔袭速度是绝不可能停下来的,况且还是在无光的黑夜中。 就算突袭被他们发现了又如何? 好在白天看见汉军的营地建造得并不算很坚固,只要冲垮掉他们外围那层浅浅的篱笆,剩下的就是尽情收割他们的人头。 “弓箭手自由抛射,弩手准备!” 苍将军站在由他统领千人队的最前面,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的铿锵有力。似乎在这种特定的时候,他验证了后人曾写过的一句诗----老夫聊发少年狂! 苍将军灰暗的双眸和这无边的黑夜一样,早已溶为一体。无论敌人用尽什么方法,从何处袭击,他就算闭上自己的双眼,五十多年军旅生涯的那种独特嗅觉,就算敌人是隐于九渊还是藏于九天,他都能把敌人给准确的揪出来。 “放!” 随着苍将军一声怒吼,千人阵最前方的两百名弩手一齐扣下了手中的扳机,一轮犀利的齐射瞬间结束。 弩箭吐出了口中的毒舌,去吞噬那一个个早已被它们盯上的生命,最终帮他们的人生旅途,画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号。 这轮齐射过后,苍将军下达了后撤的指示,因为鲜卑人的弓箭还击很快就要来了。两百名弩手放下手中的弓弩,抬起身旁的巨盾,把盾高举过头呈四十五度角,掩护着身后的八百名同样退去的弓箭手,徐徐后撤。 他们退得如此从容,根本无须害怕被那些鲜卑骑兵追上。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可怜的鲜卑人,即将面对比弩箭更恐怖十倍的东西! 飞奔的鲜卑铁骑在慕容恪的指挥下,很快展开了有力的还击。 身处上风处的他们,凭借着身后刮来的北风,可以使得手中的箭射得更远。 和我们鲜卑人玩弓箭? 你们这些只会耕地的汉人蠢货们,还差得很远呢! 在鲜卑铁骑放完第三轮箭羽后,他们心中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再一次受到了无情的打击,而且比前一次更加巨大。 冲在最前面的鲜卑人,被地底下突然伸出来的利刃刺穿了身体。他们胯下的那些优良战马也一样,也一齐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可是他们身后的同伴们,却前仆后继、争先恐后的,推攘着他们踏上了那条名为黄泉的大道。在这些鲜卑铁骑的前方大地上,遍地都是被削尖了头,另一端深埋地底呈四十五度角的竹子。 他们死前无一不大声的惊呼咒骂,这些该死的竹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着前方嘈杂的叫喊声,汉军将士们知道,这些天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终于有了成效。 自安营此地后。 每天夜色降临时,汉军将士们都会在苍将军的指挥下,把藏于营中的竹子一根根的插进早已挖好的土坑中。到天空快要露白时,再把这些竹子一根根的全数拔去。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至于闵王和苍将军为何把这种竹阵立于营地的西北而非东南,主要还因源于《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 兵者,诡道也! 现在羯国大军包围慕容鲜卑的都城于东南,如果说最不可能被敌人攻击的方向,正好就是营地的西北面。 勿弃跟在苍将军身边,立于一道由长枪组成的人墙之后。这是有幸从竹林中冲出来的鲜卑人,即将面对的第二道死亡屏障。 刚才射击的汉军千人阵,现在手持丈五长枪,密密麻麻的组成了一道钢铁城墙。 枪者,百兵之王! 数百个百兵之王汇聚在一起,宣告着死亡! 而在这道钢铁城墙的最强面,是两百名手持巨盾的弩手,不停的重复着机械xing的动作。 填装、发射,再继续填装、发射。他们连瞄准的这个步骤都已经省去,只为给竹林中的鲜卑骑兵制造更大的恐慌。 生处竹林中的鲜卑前锋显得极其狼狈,冲在最前面的横七竖八的被串到了削尖的竹竿上。更有甚者,由于冲击的惯xing过大,硬是把贯穿身体的竹子折断撞上后面的竹林,直到被竹尖活活刺死。 冲进竹林的鲜卑骑兵,在里面造成了一片狼藉。有的竹子上,如同羊肉串似的,串着五六个人和马的尸体。 得知这一切的鲜卑将领慕容恪怒了,“砍光这些竹子冲过去,把那些该死的汉人杀得片甲不留。” 慕容恪深知汉军军力处于绝对劣势,想拗动战争的天平,就必须使用诡计。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初阵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被这些汉人下了这么歹毒的圈套。 既然已经中计,还不如索xing一口气冲过去,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把对手踩成肉泥,要不然这些中计的鲜卑前锋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鲜卑人在又死了数百人的代价后,终于放慢了突击速度。从西北同时突击的鲜卑铁骑在经受了惨痛的代价后,慢慢把兵锋合到了一处。 身处兵锋最前面的鲜卑人翻身下马,在不断射来的箭雨中,砍着竹子向前推进。等他们好不容易把不能动的竹林砍砍出一道缺口时,一道流动的长枪森林又立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勿弃个子不高,前面的人墙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但鲜卑人口中发出的凄惨叫声,他还是一字不拿的全都听见了。亲耳听着那些鲜卑人在叫骂声中命赴黄泉,勿弃的眼睛越睁越大。 而苍将军,则坚毅的看着前方。 一千对一万! 激战了半个时辰,鲜卑人的人数优势慢慢显现了出来,慢慢的向汉军的两个侧翼涌去。 面对这个没有任何破绽的人墙,先把他完全包围了,再慢慢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就算它是一只刺猬,等它耗得筋疲力尽了,也能撕开他的肚皮,把他的肠子和内脏都挖出来吃掉。 在鲜卑人往侧翼涌去的时候,苍将军从容的指挥着手下的这千名汉军精锐,慢慢变了阵。 阵型由一字长蛇阵,慢慢变成了偃月阵,最终成了一个实心圆。如同一个卷成一团的刺猬,用身上的刺把敌人隔在了身体外面。 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此时的勿弃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己方的局面已经极为不利。 可是真的很奇怪,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不光是苍将军,每一个汉人士兵脸上都没有半点慌张。神情和刚开始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心如止水。 难道他们认为我们还能赢吗? 连小小的勿弃发现了这样的异常,身为一代名将的慕容恪,也同样疑惑了起来。 都到了这般田地,你们还幻想着能反败为胜? 这个声音在慕容恪的心中越来越清晰,最后他从每一个汉军将士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钢铁般的坚毅,看出了一丝令人畏惧的----深深寒意…… 第五章 信念 就在慕容恪疑惑之际。 天空中的那轮青月,慢慢被一个黑色的影子遮住半张脸。 它似乎不愿意看见,大地上正在进行的无情杀戮。 天狗食月! 混战中汉人和鲜卑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了天空…… 汉军大营南方。 不远处一片长满高草的旷野中,千名骑兵早已摆好了楔形阵,在那里严阵以待。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黑色烈马的豪放男子。 男子没有带头盔,只是绑着一条黑色的头带,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重铠。他身前的马背上,则横放着一把极其巨大的斩马刀。 而他身后的一千汉骑,无一不清一色学着他们的将军,把斩马刀横挂在自己的身前。 他就是接到闵王将令,率本阵在大营南面,等待战机的猛将----烈将军! 烈将军伸手解下腰间的酒袋,狂饮了一口,然后把整袋烈酒从自己的头顶上全部淋了下去。 那千名汉骑也一样,学着他们将军的动作,把人和马都用烈酒淋得通透。 这是他们斩队冲阵前,祭奠在这乱世中死去的同胞们,特有的方式。 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酒的烈。 当天狗吞掉残月最后一丝皎洁的余晖,惬意的舔着嘴角时,无尽黑暗的大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光芒。 在这无息的黑暗中,四千只裹着棉布的马蹄奔腾起来,化作一股洪流,冲向了汉军营地的所在。 天狗食月,这是一个不祥的夜晚,已有不少鲜卑人开始感受到了那种诡异的恐惧。如果不迅速吃掉面前的这支汉军,也许战局将陷入更深的泥潭。 慕容恪下定了决心,无论复出多大的代价,也要一口气吞掉眼前这群顽强的汉人。然后好和慕容翰合兵一处,一鼓作气打垮石虎的羯国大军。 在慕容恪亲自指挥下,鲜卑人不计成本的疯狂进攻。在这种人数极其悬殊又被包围的情况下,汉军的长枪森林开始出现了裂痕,如果这种裂痕继续扩大下去的话,他们必然摆脱不了被全歼的命运。 勿弃有些紧张,他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砍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抬头看了眼苍将军,苍将军依旧面如止水。 “我们要输了吗?” 勿弃心中有一个声音向自己。 天狗吐出了皓月的一角。 今夜一战,身处阵后的鲜卑人确实感到庆幸,因为他们的前锋同伴在这一场战争中,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在经过箭羽、竹林、长枪森林这三道死亡屏障后,还能在混战中生还下来的人,几乎为零。 只要再坚持一会,在后阵什么都没干的他们,就能平白无故的领取一场战争的胜利。 看来名为战争的游戏,也不过如此。 鲜卑人后阵的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这样的遐想之中。他们并未感到死亡正向他们悄悄靠近,因为前方的厮杀实在是太吵了。直到他们阵中身处最后面的一个年轻鲜卑人,无聊的回头望向那无尽的黑暗时…… 这个鲜卑人此时有些困,他希望这场战争能早一些结束,好回到帐中美美的睡上一觉。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来时的大营方向,突然间看见了一缕光! 光----象征着希望! 可此时,这种光却述说着死亡。 随着斩队的骑兵一个个把他们手中的斩马刀举起,这种死一般寒冷的光束越来越多。 “敌……” 这个鲜卑人,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呼叫的时候。就被一把巨大的斩马刀,连人带马,无情的斩为两段。 突袭的真正含义就是,在敌人没人任何知觉的情况下,攻击他们最薄弱的地方。然后从这个最薄弱的地方撕开一道带血的伤口,进而导致对手的死亡。 烈将军率领着他的斩队,从南面绕到了鲜卑人的西侧和苍将军对慕容恪进行了首尾夹击。 慕容恪今夜袭营的本意也在于此。可惜他的作战预期却被对手实现了,遭遇反突袭的初阵,不得不说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鲜卑骑兵虽多,但绝大部分身处汉人所布置的竹林中,兵力得不到有效的展开,反而成了一种拖累。 烈将军和他麾下的斩队,用手中的斩马刀,在鲜卑人后阵划开了无数道淌着鲜血的口子。并进一步的把其不断撕大,好让这个庞然大物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倒地而亡。 烈将军手中的巨大斩马刀,舞得像一个快速转动的风车,每一刀下去,必然会有一名以上的鲜卑人身首异处。 鲜卑人的鲜血不断洒在烈将军身上,包括他胯下的黑色战马,一并被染得通红。 而在鲜卑人眼中,面前这个手持巨大斩马刀的恶汉,如同地府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在尽情的索取着他们即将逝去的生命。 恐惧和愚昧一样,是个极其容易传染的东西,此刻正在鲜卑人的阵营中疯狂扩散。他们志在必得的士气,也随之快速的消亡。 眼见此景,年少的慕容恪双眼烧得通红,这群该死的汉人,把他的初阵打下了名为耻辱的烙印,并深深的钉在了耻辱柱上面。 与此同时,拼死血战的苍将军,看见鲜卑人阵营的一角已经开始混乱,并且速度很快的越扩越大。他知道这是烈或者闵王其中一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反攻!让这些鲜卑小儿们见识下我们大汉的雄风!” 在苍将军的一声令下,龟缩成一团刺猬的汉军,奋力的向四面八方杀去,其中包括年纪尚幼的勿弃。 小小的勿弃也被这样的场景所感染,他把实力这个因素抛到了九霄云外之后,提着一把剑就跟着大家往前冲。 “别乱跑,会死的!” 苍将军一把抓住勿弃的领口,硬是把他拖了回来,“在你真正成为一名战士之前,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好我!” 东西两路汉军同时暴起,杀得已经失去了战马冲击力,并被挤在一条狭长地带的鲜卑人举手无措。 此时的鲜卑大军,在汉军布置的竹林中伸展不开,两头又被汉军精锐迎头痛击,若再不做决断,此战必定大败。 “撤!” 慕容恪双眼充血,愤怒的大喊道,“全军向北撤!” 苍将军见势,立马收缩了麾下的步兵,让步兵去追击逃跑的骑兵,是个很不明智的举动。 而烈将军则继续挥动着他那把硕大的斩马刀,在鲜卑人屁股后面,继续收割着属于他的头颅。 战争中,对于那些毫无抵抗溃逃的敌人,是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追击这些一心逃命的敌人,往往能造成比正面战场多数倍的伤亡。 又杀了一个跑的跑在后面的鲜卑骑兵,烈将军一咧嘴笑了。 如果他自己是个地狱刽子手的话,那么闵王完全就是地狱中的阎王。而这群愚蠢的鲜卑人,正埋着头,拼命涌进闵王的怀抱。 烈将军和闵王各领一千骑兵出了营地后,两人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挺进。 果不出烈将军所料,冲在最前面的鲜卑人,看着前方的丘陵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骑兵的人影。 前方这些人奔驰的飞快,如同黑夜中的鬼魅。 我方的援军? 就在鲜卑人诧异的过程中,丘陵上飞奔的骑兵如水银泻地般的涌了过来,那动作完全如天际流云一般的----了无声息。 如果说刚才手持斩马刀的那帮汉人是一群野兽的话,那么眼前的这群迎面冲来的人,则完全就是一群幽灵,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生气。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得没有半点多余的痕迹,攻击的地方也必是要害。 两股骑兵交汇在一起的瞬间,又有无数鲜卑人,被斩落于马下。 待闵王和烈将军把两队汉军骑兵合于一处后,愤怒的烈将军立即驱马前来质问,“闵王!为何放过这块已经到了嘴巴边的肉?” “烈!如果我们把这群鲜卑人全歼会如何,这群鲜卑人藏在这里的目的又是如何?”闵王不动声色的看着刚才沉浸在杀戮中的烈将军。 “我懂了,原来这些蛰伏此地的鲜卑骑兵,是想从背后捅石虎老儿一刀的。” 恍然大悟的烈将军悔恨的吐了口唾沫道,“没想到,今夜我们的迎击居然帮了石虎那老儿那个畜生一把,真是气煞我也!” “也不尽于此!” 大风中闵王笑了笑,“若是他们慕容鲜卑只有这点能力,就算没有我们,他们也会被石虎老儿一口吃掉。他们的实力应该不止于此,是否能一战成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撤军,让这些胡人自己去撕杀,好消弱他们双方的力量!”闵王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接着,闵王率领着他的三千汉军绕道而还。 而慕容恪经此一战,一万鲜卑铁骑折损过半。发现汉军退去后他也不敢再去追击恐在中敌兵之计,便引兵东进和慕容翰合并一处。 之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慕容家三雄,领着两万多鲜卑铁骑,抱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从背后突击了羯人的大阵。 由于新败了一丈,慕容恪这次显得谨慎,也正是那场败仗,让他的军旅生涯有了质的飞跃。 慕容恪自当先锋,愿用一场胜利来洗去不久前的耻辱。慕容翰逐为其选了两千最精锐的死士,让其率先攻打羯赵大阵,自己随后率大军全名突击! 这一战,是决定着鲜卑人生死存亡的一战。 慕容恪知道,如果再输一阵,他们慕容鲜卑一族必将被从历史的长河中除名。一种必胜的信念支持着他,在这场战争中舍生忘死。 这一战,羯国大败。 慕容恪、慕容翰、慕容霸三人所率的铁骑斩首数万,羯国大军伏尸千里。唯冉闵所率的三千汉军独全…… 闵王领着苍将军和烈将军在一片林中目睹了这一切。 “看来,在我们通往盛世的路上,慕容鲜卑也是一道,不得不迈过的大坎。” 苍将军拈了下灰得不能再灰的胡须,“闵王,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尽快壮大我们的实力,汉人的崛起的希望才能重新燃起。” 烈将军是个粗人,他只信仰那种绝对的武力,在他的心目中,亘古不变唯有手中的剑!只见他握住剑柄的右手青筋抱起,还有些微微发抖。 闵王凝视着远方,看着那片红黑的大地。 “在我们汉人生死存亡绝地反击的危机时刻,任何敢挡在我们崛起道路上的皆除之。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妖挡斩妖,魔挡诛魔!” 在黑色的海洋中,有一叶孤舟,在汹涌的波涛中此起彼伏。 船头有一个伟岸的男子,手里提着一盏孤灯,坚毅的望着前方…… 第六章 伏击战 三年后。 年近十六岁的勿弃在苍将军的教导下,已经长得高大挺拔。距离他第一次亲手杀死一只羯羊,也过了快一年。 现在的他,在战场上已经不用再受苍将军的保护。换而言之,已经成为一名出色战士的勿弃,已经开始对每一场战局做出他应有的贡献。 勿弃还是那个勿弃,依旧是那个曾经的小和尚。这些年来他每逢初一必定剃度,从不沾荤腥,也不饮酒,更谈不上女色了,除了开了杀戒之外。 不过除了羯羊这种生物,勿弃再无别的杀生之举,哪怕是刻意去踩死一只蚂蚁。 勿弃站在一棵参天古木前,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上滑落,刮过脸庞,没入地下的泥土。 这些年来他在苍将军的授技下,每日皆用短刀伐木,现在已经练得一身惊人的臂力。 只见他左手慢慢把手中那根六棱黑铁棍举起,右手也随之握了上去。 勿弃两臂如钢铁般的肌肉上,青筋暴起,感觉双手和这根棍子已经融为了一体。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的六棱黑铁棍猛的向面前的这棵大树扫去。 入木一寸! 大树上的叶子,纷纷落落的飘了下来。 勿弃盯着大树上的切痕,看来比上一月又有了一些进步。现在他基本能做到,在战场上每一棍下去,敌人非死即残的地步。 “勿弃大哥,勿弃大哥!”远处有一个小孩飞快的朝这里奔来,动作十分迅捷。 是猴子? 勿弃心中纳闷,不是告诉过他,自己练功的时候不要来打扰吗,他这时又跑来找自己玩吗? 眨眼间,这个被称为猴子的小孩已经跑到了勿弃的跟前。 猴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勿弃大哥……苍将军……叫你快过去……” 猴子今年6岁,和勿弃一样,也是个孤儿。 前些年,苍将军他们偷偷歼灭一支正在洗劫汉人村落的羯羊小分队。当时全村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躲在水缸中的四岁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就是----猴子。 猴子当时完全被吓傻了,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包括他自己的名字。 由于他长得瘦小,加之动作很灵活,大家就都称他为猴子。久而久之,猴子这个称呼也成了这个小男孩,唯一的名字。 猴子刚来这里时,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管他。在这个乱世,为了保命,谁又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一个无关紧要的孤儿呢? 勿弃看着孤苦伶仃的猴子想到了自己,一有闲暇就陪他玩。后来猴子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勿弃的小跟班,甚至在勿弃练功的时候他都不愿离去。 由于妨碍勿弃练功,后来猴子被勿弃说了一次。之后在勿弃练功的时候,他就躲得远远的,悄悄的躲在树后面偷看。 而这一次猴子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和勿弃大哥说说话…… 勿弃低头看着这个小不点,等着他将要说的话。 “苍将军说……又要去杀羯人了……叫你先准备一下……”也许是刚才跑得太急,猴子的气还没缓过来。 “知道了。” 勿弃拍了拍猴子小小的肩膀,“辛苦你了猴子。” 也许是自己的付出得到肯定,小小的猴子抬头笑得很甜。他望着勿弃正在远去的背影,又急切的大声喊道,“勿弃大哥!” “什么?” 勿弃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你和苍将军……你们……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勿弃朝猴子握了握手上的拳头: “一定!” 勿弃跟着苍将军他们向北行了几天,埋伏在一个山谷中,这里是敌人的必经之路。 苍将军接到闵王密令,得知一只数百人的羯羊部队出北疆而寻找粮。要他们提前在这里埋伏,待羯羊到时,把他们尽数全歼。 羯人寻粮。 找的就是两脚羊! 勿弃和苍将军,领着数百精锐汉军在谷中潜伏的第三天上午,羯羊的军队终于出现了。 先是谷口东面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一个个骑兵的身影。起初是稀疏无序的,接着已经开始集结了的骑兵,就成群的从地平线上的土丘冲了下来。 比预计的要多!? 苍将军粗略算了一下,羯羊的人数和自己的伏兵数量不相上下。而且还全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对于自己的这些步兵来说,机动xing之间的巨大差距,就足以决定这场战争的最终成败。 也许是这些年,不断有落单的羯羊小部队被袭击全歼的结果。所以这一次,这只羯羊军队的行动十分谨慎。 羯羊骑兵队,在距离谷口三四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派了二十余骑斥候进入谷中打探情况。 勿弃知道,只要己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埋伏数日的忍耐就会前功尽弃。 羯羊入谷后,开始四处东张西望,还不时乱放几只冷箭以测是否有伏兵藏于此地。 如果这些羯羊是一群狡猾的狐狸,那么埋伏此地的苍将军,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苍将军把军队散于山谷的两侧,而树木最茂密的地方又不派人藏匿。对于这种类型的小伏击,苍将军仅仅是凭着本能,就已经把虚实之道掌握得炉火纯青,把预期的猎物一网打尽,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羯羊斥候在谷中约莫找寻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的他们便准备退出谷中,向谷口的本阵进行报告。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羯羊望着前方惊飞的鸟,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立马招呼着其余的同伴策马向山谷的另一头奔去。 谷尾,是勿弃和苍将军亲自设伏的地方。勿弃和苍将军当然知道羯羊为何会有如此异状。 原来是他们埋伏的谷尾处,有一只百余人的汉人流民正从谷尾一端涌入,朝谷口行去。 这些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勿弃心中如是想。 勿弃侧脸看了下身旁的苍将军,他是在询问该如何行动。若让那只羯羊斥候队撞见这只汉人流民,片刻就能把他们宰杀殆尽。 苍将军知道勿弃的担忧,不过他没有答话。如果此刻他们进行出击,那么多日来的伏击就全都白费了。如若不能全歼谷外的那只羯羊部队,势必会对北疆的汉人同胞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苍将军所想,勿弃又如何不知呢! 但是,北疆的汉人是人,眼下的这只汉人流民也是人。要他弃眼前的这些人的生死于不顾,他做不到! 这只汉人流民多是老弱妇孺,她们结伴搀扶而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座山谷。她们原本以为,只要走过了此谷,就会找到一片天地开拓她们新的家园。只不过,此刻前方飞扬的尘土和喧嚣的马蹄声,让她们知道心中的那个梦想,再次变成了镜花水月。 流民队伍的最前端,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年纪不大的她,已经隐约看见山谷中飞驰而来的羯羊身影。 一种莫名的绝望,浮现在了她年幼的心中。 就在绝望侵蚀小女孩整个内心之际,一侧的山林间突然有一个灰白的人影在里面穿梭,急速向谷中的这群羯羊斥候冲去。 这人借着下山的惯xing跑得飞快,速度和羯羊奔驰的马匹都已经不相伯仲。他很快靠近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羯羊骑兵侧面,然后高高跃起,当头一棍把这个猝不及防的羯羊打下马来。 这名羯羊中棍,立即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他头上的钢盔被勿弃迅猛的一棍,再加上下山的那种惯xing,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扣住了他的整个面门,挤碎了他的天灵盖。 勿弃一棍过后,继续一棍向前扫去,把那名羯羊身后的另外两个羯骑的马前蹄当场打断。 在马失前蹄的惯xing下,马背上的两个羯羊骑兵被甩了下来,重重的砸到地上。 勿弃紧接着补上两棍,地上这两只羯羊就算没有当场死亡,离开人世估计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段过程中尽情的享受着痛苦的折磨。 羯羊斥候队被勿弃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阵乱棍打得不知所措,在付出了三个骑兵的代价后,后面赶上来的羯羊掏出弓箭一齐向勿弃乱箭射来。 勿弃连忙挥棍挡拨,并向身后不断跃去。 这轮箭羽过后,勿弃持棍立在羯羊斥候和汉人流民之间的那块谷地中,把他们双方阻隔开来,自己立在垓心不进不退。 虽然勿弃身手已经相当矫健,但是刚才的那轮箭羽还是有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勿弃拔掉箭只,把它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握着六棱黑铁棍的右手把棍子狠狠的跺向地面。 在勿弃身后的小女孩清晰的看见,这个和尚的左肩头被鲜血染得猩红一片。而那种猩红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红莲那样,正在拼命怒放。 眼见勿弃中箭和被勿弃挡在身后的那群汉人流民,本已策马停下的那羯羊斥候队眼中,瞬间又浮现出了往日的贪婪与淫邪。 看见这么多两脚羊,那种兴奋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 数个马背上的羯羊看见了血腥,他们体内生下来就有的那种低贱兽xing,再一次的被激发起来…… 很多年以前,天下还是汉人的天下,异族还没有入侵,羯羊也还没有崛起时,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奸杀掳掠,甚至吃人。 在那个时候,有着中亚人长相的羯羊,只能生存在东亚这片汉人故土的最底层。他们终日唯唯诺诺,俯首以待,放眼望去和温顺的羊群没有半点区别。他们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汉人的眼睛,几乎真的要掩盖住了他们与生俱来的那种真实本xing。 直到晋王朝经历了八王之乱,五胡入侵,在乱世中的羯羊们终于有机会展露出了他们最终的本xing,并且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成为人类的下限,最生动形象的就是----吃人! 世间,也只有羯羊这种生物,才能把**、贪婪、残暴、虚伪、狂妄、牲口这些华丽词汇组合在一起,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他们甚至连曾经当小人时的那种固有的伪善伪装都直接摒弃了,因为小人的那种虚伪和伪善实在很是碍手碍脚。回归劣等野兽牲口的他们才能最终找到自我,任何行径都是如此的**裸展现。 有人称他们是狼。 可惜这些羯羊这种生物和狼的习xing没有半点相似。 很多狼只与一个伴侣厮守终生。 很多狼在面对危险时,随时准备为同伴们赴死,哪怕对手是强于自己几十倍的棕熊或者东北虎。 很多狼为了保护他们伴侣,会选择牺牲自己。 一个物种是否值得尊重,要看他们对待同类的态度! 而羯羊则不同,它们终究像羊一样,为了吃草根本不会管同伴的死活。 它们的生存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那些低级欲望,同伴对于它们来说,只是在满足欲望前,出卖或是利用的工具。它们的习xing则和很多处于食物链底层的生物很相似。 唯一的区别则是,它们今朝得志了…… 第七章 最后一课 昨日由于小区网络出现故障,无法上网更新,今日二更,把昨日的补齐。 -------------------------------------------------------------------- 离勿弃最近的一只羯羊狞笑着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其他的羯羊也效仿着他的动作,准备把挡在前面的这个不知死活的和尚,射成一只刺猬。 为首的这只羯羊伸出他长长舌的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就在他准备放箭的一刹那,他伸在嘴外的舌头,再也收不回去了。 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箭,从这只羯羊的脖颈处没入,然后从他大张的嘴巴中贯穿出来。他双眼瞪得很大,似乎直到死的时候,他都不愿意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这只羯羊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又有两只处于他身后的羯羊,被凌空飞来的箭雨射于马下,力道之大,是硬生生的把他们钉在地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剩下的羯羊顿时慌乱了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以及敌人的数量到底有多少。直到他们看见,攻击者只是一个从一侧的山林之中大步走出来的苍发老翁。 每个生物都有欺软怕硬的基因,但是这个基因在羯羊的身上被放得空前的大。 羯羊们一看施箭者不过一老翁,他们便又耀武扬威的拔出武器迎了上去,根本没有顾及那两个被钉在地上,尚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同伴。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一群贪婪的羊,看见自己的同伴被狼啃食。 羊群先是各自夺路狂奔,直到它们发现危险解除,狼不再攻击它们的时候,便自顾自的埋头悠闲的啃着脚下的青草。仿佛它们死于狼口正被斯食的同伴,只是为了它们自己食草时候的一层安全保障而已。 这样的游戏模式进行了无数年,到后来狼这种动物也看不下去了,它们有时会在吃饱之余大量咬死羊群。也许是一种泄愤,也许是一种侮辱,也许是一种鄙夷。 而狼的这个举动却无意间造福了天空中,正看着地上这一切,盘旋着的秃鹫…… 愚蠢的生物,总是在不断自以为是的犯着相同的错误,而被死神邀约而去,去欣赏地狱美丽的风光。这群正摩拳擦掌的羯羊也不例外。 原本二十余骑的羯羊斥候队,在苍将军和勿弃这两匹恶狼的不断猎杀下,为今之数只剩下寥寥的三骑。 这最后的三只羯羊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对手之间的立场。他们不顾满地濒死的同伴,狠狠的抽动马鞭,向来的方向奔逃而去。 “上马追!” 苍将军立即跳上一匹羯羊斥候的马背大喊,“若是让他们把消息递出去,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将必死无疑!” 勿弃不解,不是我们正在此设伏等着他们吗,怎么还会怕他们进来? 勿弃想归想,也很快骑上一匹快马随苍将军追了上去。 三只羯羊斥候,又分别被勿弃和苍将军在疾驰中各自干掉了一个,最后的那一个愈加发狂似地夺命而逃。 三年来,勿弃在苍将军的教导下,骑术已经非常精湛,伏身马背的他渐渐追上了那只奔逃的羯羊,只要一棍下去,立马就可以结束他肮脏的一生。 就在这时勿弃身后的苍将军大喊一声,“勿弃,别让他逃去报信了。” 勿弃领命举棍要挥,可就在这个时侯,他座下战马突然马失前蹄把他重重的甩了出去。趴在地上的他,亲眼看着这只羯羊逃出了谷口。 勿弃愤恨的一拳甩向地面,这样的举动,使得他左肩上的伤口又顿时血流如注。 “做得很好!” 策马赶过来的苍将军来到勿弃的身旁,老者看着身下这个懊悔不已的这个少年,“我们也快回去把,羯人马上就攻过来了!” 勿弃这时才看见,他乘骑的那匹战马的马臀上,插着一只熟悉的箭羽。 “战争瞬息万变,墨守成规者必死无疑!” 和苍将军同乘一骑的勿弃,悉心听着长者的教诲。 “勿弃,今天你做的错没,但是今后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为师虽然可以帮你弥补犯下的错误,不过为师终究会有离去的那一天。” 听完苍将军的话,勿弃点了点头。若不是刚才苍将军临危不乱急中生计,那么他们这么多日来的伏击计划,必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日一战,你要记住《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这句话就是克敌制胜的精髓,只要掌握了便能做到长胜不败:‘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兵体无形,形露必溃。审而为之,百战不昧。 勿弃和苍将军向原路折返,在羯羊大队人马攻来之前他们要回去早做准备。 苍将军逐上山指挥这场伏击。而勿弃则领着数十人汉军精锐和百余名流民,向山谷的另一端快速退去。 在后撤的过程中,勿弃命这些流民把随身携带的财务以及辎重沿路扔下。这样做除了能加快行军速度外,还能让贪婪的羯羊们见财思异。流民们都很听话,唯独一个小女孩不愿扔掉她手中的包袱。 勿弃无奈,只好把她拉上自己的马背,然后指挥着众人徐徐退去…… 谷外的羯羊大队,在那名斥候的通报下,很快举兵全速追进了山谷。他们并不是前来为他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而是为了争夺名为两脚羊的汉人女子,以及两脚羊随身携带的财务。 待这只羯羊军队全数进入谷中,山谷的入口处,无数巨大的石块从两旁的山涧不断滚落,把羯羊们的唯一退路完全封死。 接着伏击于此地数日的汉人将士们,在苍将军的指挥下乱箭齐发,一时间飞箭如蝗的山谷中,中箭的羯羊人仰马翻的倒在地上,惨不忍睹。 这群羯羊此刻方才如梦初醒般的惊慌失措,他们没有想到,到头来被汉人们玩了一招将计就计。无心恋战的它们开始溃逃。 不过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为今之计只有从山谷的另一端冲出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苍将军也有他棘手的问题。本来没有这群汉人流民的出现,他完全可以派人把山谷的两端都堵死,对谷中的羯羊彻底来个瓮中之鳖。 但现在那些汉人流民尚在谷中,而这些羯羊又拼命向汉人流民的方向涌去,怕那些汉人流民受伤的苍将军当机立断的指挥将士们从两侧开始掩杀。 就这样,一方仓惶逃命,一方拼命追击,双方都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汉军与羯羊在狭长的谷道中,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死战。 汉或者羯!今日只有其中一个能继续站在这片土地上;或者直到两个都同时倒下去。 汉人们双眼通红,用手中的利刃,了解了一个又一个羯羊的xing命。 困兽之斗的羯羊也一样,如果他们不拼命,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死亡。 狭路相逢勇者胜! 混乱的战场中,苍将军带着亲卫数十人一边厮杀一边向前赶去。他知道,处于谷尾处的勿弃,必定承受着羯羊最大的压力…… 又挥棍干掉了一个攻过来的羯羊后,今日死于勿弃之手的羯羊徒增到了第二十个。 不过勿弃本人也并不轻松,刚刚包扎过的左肩,鲜血再一次的把绷带染红。除此之外,勿弃身上还满是羯羊的血,身上原本灰白的长袍,现在早已乌红一片。 马背上的众羯羊,不敢再上前送死,隔着数丈的距离盯着面前这个浑身是血和尚。 在羯羊的眼中,前方的这个被鲜血染红的人,哪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和尚?他根本就是一个,刚刚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修罗明王! 勿弃不能放这些羯羊过去,因为他身后的那些汉人流民本就没走出多远。他和身边的几十米汉军将士筑成了一道屏障,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把这些不断涌来的羯羊,硬生生的堵在了这里。 勿弃知道,只要再坚持几分钟,不光那些汉人流民们顺利脱险,从后面赶来的苍将军援军就能和自己就能把这些该死的羯羊们全数斩尽。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一只羯羊逃过去。 身后的厮杀叫喊声越来越近,这群被勿弃挡住的羯羊们开始慌了。再这么犹豫不决下去,只会在汉人的首尾夹击下全军覆没。 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着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而这些羯羊,很明智的选择了爆发,因为继续沉默必定死亡,这点智商他们还是有的。爆发就算战死,也必定会让对手也不是这么轻松惬意。 这也许是羯羊这种生物,存活在这世间的唯一优点。 看见羯羊们突然暴起,勿弃这边也立即冲了上来和他们混战于一团,在这样不死不休的混战中----凶的怕楞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又是凌空一棍下去,一个貌似将军模样的羯羊被勿弃一棍直中面门,打得脑浆迸裂。然后这只羯羊从马背上倒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待只羯羊死后,他马旁的另一只羯羊立刻跪在勿弃的面前,口中大声的哭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勿弃瞄了一眼,见这羯羊年纪尚幼,跪在地上的神态甚是可怜,便起了恻隐之心。他收起了手中高举的铁棍,朝另外一只正在厮杀的羯羊奔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这只羯羊,虽然年纪并不比勿弃大,不过被他奸杀吃掉的汉人妇女绝对不下两位数。他一见勿弃转身,立即狞笑着掏出了藏在怀中的匕首,朝这个杀神一般的和尚背后刺去,就算你再怎么厉害,背后也不可能长有眼睛。 勿弃刚走了两步,猛的被人从后面撞开。待他转身之际,只见一个满眼怨恨羯羊的头,被一把锋利的宝剑,削飞在半空中。而跪在地上的那具无首尸身,正欢快的喷洒着鲜红的血。 “勿弃,你忘记闵王曾经对你说过的那句话了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是苍将军赶来了。 “恶即斩!”勿弃没有半点迟疑的应声答道。 “原来你还记得!”苍将军言语之中有些气愤。 “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不要再做这样妇人之仁,虚情假意的无用之举。” 勿弃点了点头以便作答。 之后勿弃和苍将军再一次的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中…… …… 落日余晖,残阳似血! 在离白天那座山谷十余里的一片林中,苍将军指挥着还活着的人,把死去的战友们放在一起火化。 这一战,五百羯羊被尽数全歼。而自己带来的四百多个汉军将士也阵亡了一百多人。 火堆中,这些死去的汉军将士安详的睡着,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痛苦和遗憾。他们为汉人的崛起付出了他们的全部,他们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战友以及后世的人。 跳动的火焰不断在这些死去的人身上尽情的撕咬着,仿佛想抹去他们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丝痕迹。 剩余的军士以及跟随而来的流民们在火堆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大火把他们最终化为一滩灰烬。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开始默默的流起了泪。而那些没有流泪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是铁石心肠,只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司空见惯。那种痛楚的感觉早已被内心的麻木所掩埋,这种麻木只有经历了那种生离死别极端的痛,才会在心头上有所停留。 最后一根跳动的火苗熄灭后,苍将军领着众将士解下腰间的酒袋,把清辣的酒徐徐的倒在了地上。 在大风把他们的战友带走前,让他们再相互的喝上最后的一杯吧。 突然间,正满脸严肃倒酒的苍将军猛的吐了一口血,然后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第八章 远去的头狼 第二更。 ---------------------------------------------------------- “将军!?” 在苍将军倒下的一瞬间,无数人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包括已经呆滞了的勿弃! 隔了良久,昏迷中的苍将军才慢慢把眼睛睁开。守候一旁众将士手忙脚乱的解开他腰腹的软甲,只见那里只是简单的包扎过,里面的衣衫早已乌红一片。 “勿弃在哪……勿弃在哪……谁去把他叫过来……”此时天色已晚周围一片昏暗,苍将军的眼中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我在这,将军。”守候在苍将军身旁的勿弃,紧紧的握住了他那灰白的手,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的不断向下滴落着。 “倘若……我能……再年轻个二十岁……这一剑是不会有什么的……我终归还是老了……”苍将军的嘴角有些苦涩,似乎他很久都没有这样自嘲了。 苍将军的话让勿弃明白了,原来他是在救自己的时候负伤的。然而他却隐瞒伤势,继续浴血奋战以及之后指挥着剩下的善后工作。 原来是我把他害成这样! 我的妇人之仁把苍将军给害了,勿弃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鲜血从勿弃咬破的嘴角淌了出来,苍将军慢慢抬起手帮他把嘴角的血痕抹去,“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说实话……我也真的很累了……接下来得路……就得靠你……自己去走了……” 勿弃泪如泉涌的拼命摇着头,在他的生命里,他不能失去苍将军这个引路的长者。 “答应我……面对罪恶……不要再这么妇人之仁了……那样做……只会把你自己给害了……”苍将军的嘴唇越来越白。 勿弃重重的点了点头。 “帮我把……怀里的那个东西……取出来……” 苍将军的手已经不听使唤,浑身上下也只有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 勿弃从苍将军的怀里取出了一把很旧木梳,上面残缺不全的断了好几根齿。 勿弃把木梳递到了苍将军满是褶皱手上。此刻那只苍老的,手不知又从何生出了些力气,把木梳紧紧的握住,并越握越紧。 “勿弃……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的带领……我们的旧部……凡事应以大局着想……三思而后行……” 苍将军的眼睛看着勿弃,里面有一种欣慰,就像老鸟看着小鸟飞向蓝天的那种特有情怀,“勿弃……不要哭……你已经长大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将军了……” 苍将军慢慢的把眼睛闭上,“把我和战死的弟兄们……烧在一块吧……至少那样……走的时候……不会……太孤单……” 苍将军握着木梳的手在微微发抖,这种轻微,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得到…… …… 秀兰! 记得上一次我给你给梳头时,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在无尽的黑暗中,苍将军清晰的看见,自己正站在一个繁花似锦的宅院中。 有一个妙龄女子正慢慢推开了一扇轩窗,梨花带雨的看着他,掩嘴而笑…… 秀兰,等了这么多年着实让你受苦了。 你就再等我一会,马上我就能回家了…… …… 那片苍凉的月光下。 老人眼中的清泪,顺着满脸的沟壑,划过岁月的沧桑,带着他一生的孤独,还有悲凉的倦意,悄然离去…… 在这片天地间,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老兵永远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听,遥远的天际又响起了那首熟悉的----风姿花传…… 一只头狼的死,对它麾下狼群造成的那种伤痛,久久不能平复。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黯然落泪,最伤心的莫过于那个叫勿弃的和尚。因为他和亦师亦友的苍将军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那种情谊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三年以前,那种失去至亲的痛,再次笼罩在勿弃的身上。和当时大师傅死的时候一样,只见勿弃伏在苍将军身上嚎啕大哭。 名为悲剧的历史,在这一天夜里,再一次的重复上演。就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说到伤心处,让人无法平复心中的些许波澜。 不知何时,小女孩悄悄的走到了正在哭泣的勿弃身旁,从她怀中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方巾;轻轻的递了过去,送到了勿弃的旁边。 又隔了好一会,从地上爬起来的勿弃满脸泪痕的看见了小女孩递过来的方巾。不过他装作没看见,径直从小女孩的身旁走了过去。 说实话,这一刻勿弃很讨厌眼前的这些汉人流民,若是没有他们,苍将军就一定不会死…… 看着夜晚的寒风,带走了苍将军最后一粒骨灰,勿弃领着众人,默不作声的向南方走去。 小女孩跟着南去的人流,默不作声的低头走着。她不知道这个和尚为什么不要她递过去的方巾,但她很清楚,这个人此时一定很伤心。 随即小女孩又用手把肩上的行囊,向前挪了挪…… 半月后,随苍将军离去的汉人们,再次回到了他们的家,范阳城外的密林中。 没有回来的人,把他们今生的热血,还有那铮铮铁骨,留在了北疆之外。 待勿弃领着众人会去后,本是欢心迎接勿弃他们归来的人们,看着他们死一样的沉寂一路走来,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不祥。 这种不祥的征兆在人群中迅速扩散,包括还不甚懂事的猴子,也发觉到了异常。 勿弃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隔着老远猴子就飞快的向自己跑了过来。随着猴子和队伍的越来越近,年仅六岁的小男孩,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勿弃大哥的眼角挂着泪光。 “勿弃大哥,你哭了?” 猴子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勿弃哭,这个平日里很坚强的大哥居然也会哭,这让他很不解。 “勿弃大哥,是谁欺负你了吗?我帮你去告苍将军!” 听见猴子说出的最后三个字,本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勿弃用手拍了拍猴子的头,慢慢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猴子有些唐突,他仰着头在人群中找着另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找了很久猴子都没有找到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人,看着不断从身边走过的人流,猴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小的猴子,坐在林中的一个树墩上哭了很久,直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猴子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才看清那只手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糖。 猴子抬头,才发现手的主人是个陌生的姐姐,这个姐姐是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 小女孩微笑着看着这个小男孩,示意手中的糖是给他的。 猴子接过小女孩的糖,慢慢放进嘴里。糖这种东西,他从生下来还没有吃过几次。 “姐姐现在苍将军不在了,除了勿弃大哥再也没人愿意理我,你愿意陪我说话吗?”猴子吃着糖问向坐在他身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手。 “姐姐难道你是个哑巴吗?”猴子有些吃惊。 小女孩点了点头…… …… 八年后。 一个如同一尊铁塔般的和尚,正**着上半身,用手中的铁锤重重的敲打着面前一块通红的炙铁。 每一锤下去,必有无数火星被溅向空中凌乱飞舞,然后流星般的转瞬即逝。 林中简陋的草棚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问道,“我说勿弃啊,你到底想打个什么样的兵器?” 这些年来,勿弃比以前更加玩命的练武,并且夜夜苦读钻研兵书。现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和尚,而是一个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了。 “赵叔,我那根棍子的棱角已经被磨光了,用起来已经不太顺手。我想打一个禅杖!” 被称为赵叔的这个老头有些胖,也和勿弃一样脱掉了上衣,专心的打着手上的一把斩马刀,“就因为他们称你为明王勿弃?要不我来帮你打吧。” “还是我自己来吧。”勿弃苦涩的笑了笑。 十年前他用的那根六棱黑铁棍是苍将军亲手为他打造的。现在他把那根棍子再次投进熔炉,想像先师一样,亲手把它打造成一根禅杖。 赵叔也知道这些,他在这里打铁已经快二十年了。 “苍将军真是一个尽心尽职的师傅啊!”赵叔叹了口气感到惋惜。 “对了赵叔,我想问个事,苍将军真的是姓苍吗?”勿弃回头问道。 “傻小子,世间哪有那种姓。” 赵叔说完继续道,“这里的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大约听说,他当年是个世家才子,写得一手好字,还在刘琨将军手下做过主薄类的文官。” “传说闵王当年也跟着苍将军学习过军略。”赵叔补充了句。 “苍将军……”勿弃抬头,从茅草的缝隙中,望向了那片蔚蓝的天空。 赵叔慢慢走到勿弃的身边,拍了拍勿弃的肩头,“我和你一样,要是没有苍将军,也没有我今天的这条老命。” 两人正在惆怅之际,远处一匹战马如飞的疾驰而来,上面坐着一个身形瘦小但骑术精湛的少年----是长大后的猴子。 猴子口中不断大声呼喊,“勿弃大哥,出大事了,闵王叫你立刻回城一趟。” 长大后的猴子,由于身形灵活,又十分机警,现在已经是汉军斥候队中的一员。 勿弃把手中的活交给赵叔,自己穿上衣服跟着猴子向范阳城中赶去。 一入城,勿弃就为全军戒严的气氛所警觉。 进入闵王议事厅后,勿弃发现除了闵王,分守其余城池的豪将军和烈将军都来了。 “人都到齐了!” 勿弃就座后闵王开了口,“前几日彭城公石遵派人到我处告知了一个极为重大的消息。” 三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闵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认真听着闵王的讲述…… …… 去年,也就是公元348年,著名高僧佛图澄圆寂,享年116岁。 高僧佛图澄慈悲为怀,多次从羯人君王手中,救过正在被残害的汉人百姓。 佛图澄一心救人,他为了不让石虎在继续迫害天下的汉人,死前便和石虎做了一个交易。就是石虎保证不再乱杀汉人的前提下,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 与禽兽为约,不过是抱薪救火! 石虎假惺惺的答应后,得知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关乎于当年秦始皇为何收天下之兵,并命心腹名相李斯,收天下之兵,铸以为金人十二…… 第九章 金人十二 公元前221年。 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 秦始皇此举,为的是不让六国余孽再次复国而兴风作浪,让天下结束春秋战国以来五百余年的战乱纷争,重新归为一统。 若要让秦帝国的江山千秋万代这么稳固下去,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铸造这十二个金人,尽输封印前朝周国的十二件圣物。 当年,姜太公垂钓于磐溪畔,愿者上钩的钓到了周文王这条鱼,遂兴旺了周国。 后来,周国经牧野一战,推翻了殷商数百年的统治,使得周,成为了天下共主。 周登上历史舞台后,在王国的四周分封了很多诸侯国,用意在于成周国外围的一道屏障,以用于拱卫王室,保住江山社稷。 世间传说,周伐商之战,其实是一场诸神之战,无数神祗参与了这场战争。和西方的众神大战一样,只不过舞台换到了亚欧大陆的东方。 牧野大战,支持商的诸神被支持周的诸神大败后,商这个曾经伟大的帝国瞬间灭亡。 周登上正统后,在分封列国的过程中,姜子牙又把众神的留下的十二件圣器中的其中八件,给了被分封的一些国家,以便它们成为周王国最坚固的屏障。 而最强的四件圣器,则被留在了周王室,以用于制衡天下列国,以防有野心之人,图谋不轨! 后来周国经历幽王的烽火戏诸侯事件,王室中的四件圣器在那场动乱中从此不知所终…… 周王室失去了圣器便无从在天下立威,各诸侯国之间开始尔虞我诈相互征伐。 十二件无主的圣器一齐散落在东亚这片土地上,拉开了五百余年的最长乱世----春秋战国的序幕! 后来,秦国的一代霸主昭襄王不知从何处窥知了这个惊天秘密,拉开了秦帝国征服天下的序幕。 昭襄王不断攻伐山东六国,表面上是为了攻城夺地,实际则是在攻打各国的过程中,收集被他们所具有的周国十二圣器。 秦国本就拥有的两件圣器,昭襄王又从韩、魏、楚三国各夺得一件圣器,现在数量已经上升到了五件。在近一半圣器到手的情况下,认为平定天下只是时间问题,野心沸腾的他便自称西帝,然后邀约离自己最远的齐国称为东帝,好实行他的远交近攻之策。 由于昭襄王的得意忘形,周朝十二圣器的消息终被人传于山东六国的王室之中。齐国湣王遂自去帝号,合众山东六国一齐伐秦,后罢兵于成皋。从此拉开了战国最激情燃烧的一段岁月。 当时秦具十二圣器之其五,韩、魏原本的圣器皆已被秦夺去。 楚本大国,独霸江南,本持有圣器之其二。无耐被秦夺取了一件圣器后从此一蹶不振,握着手中唯一的那件圣器,苟延残喘。 赵灭中山后,持有圣器之其二雄踞河北。 齐经桓公春秋争霸,一直保以大国之姿,本就有圣器之其二。后孙膑败魏,夺其一圣器,使得齐国的圣器由二变三,魏的圣器由二变一。 之后魏仅存的一件圣器又被昭襄王夺取。 韩本弱国,本就一圣器,无奈被昭襄王兴兵夺走。 燕故垒北疆,极少参与中原战事,只持有一圣器。后乐毅伐齐夺得一圣器。故燕圣器由一变二,而齐圣器由三变二。 后武安君白起,受昭襄王之令,手持十二圣器中本就属于秦的破军虎符,横扫山东六国之其四,斩首数百万,使天下再无抗秦之师。 自从武安君登上历史舞台的那天起,天地间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十分形象的验证了一句话,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到始皇即位时,天下间除了燕、齐、赵各还剩一件圣器外,其余九件皆在霸秦之手。 始皇通过十年时间,如狂风扫落叶之势,逐一歼灭山东六国,使得天下终归一同。更重要的是,他尽数收得了周王室立国封疆的十二件圣器。 始皇通过先人的记载和自己的观察,深知这十二件圣器具有改变历史趋势的力量,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必定会在历史的长河中兴风作浪! 为了使自己建立的秦帝国万代千秋永固江山,始皇听从了心腹丞相李斯的建议。这个建议就是,用山东六国充满怨煞之气的兵刃,在一个天狗食日日子里,把这十二件圣器尽数封印。 遂,铸得十二金人,立于大殿之外! 金人铸成,雄才武略的始皇嬴政也失去了昔日心中的雄心壮志,终日游山玩水而巡视天下。再就是他信尽身边小人的谗言,派人渡东海蓬莱去寻那长生不老之术。 一个思维,要是失去了那颗进取的的,那么他的好运也随之到头了。就好像逆水中的行舟,不进则退。更加无奈的是,这个思维确实一个伟大帝国的灵魂。 在历史浩瀚的大江里,此时水中的这一叶轻舟,它的名字叫----秦! 始皇在最后一次巡游的途中暴毙而亡。 秦这个帝国的擎天大柱崩塌后,这个空前辽阔的伟大帝国,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般,重重的坠落到了黑暗无边的大海中。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了半点光。 那只被秦锁在深宫中的小鹿,再一次挣断了身上的枷锁。小鹿慵懒的活动了下身体,便瞬间绝尘而去,直到遇见能把它再次带回来的,下一任主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也许是始皇强封金人十二激怒了苍天。在他死后,历史的舞台上三颗最耀眼的凶星,照亮了整个夜空。 七杀星,搅乱世界之贼----楚霸王项羽! 破军星,纵横天下之将----淮阴侯韩信! 贪狼星,奸险诡诈之士----汉高祖刘邦! 杀破狼三颗真星一齐现世,天下群雄并起。 在这个重新逐鹿天下的时代,最众望所归的人,当仁不让的是----霸王项羽! 巨鹿之战,霸王破釜沉舟九战九捷,一举歼灭秦军精锐主力数十万。自此之后,秦帝国消失在历史长河的尽头,只不过是朝夕之间。 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杀掉赵高的秦三世子婴,在一个月圆之夜,派人开启了一个金人,从里面取出了一把赤红如火的宝剑。 这把剑,便是当年秦国除了破军虎符之外的另一件圣器的----赤霄剑! 赤霄剑,极阳之物。 象征着生生不灭的熊熊大火,只要还有一点火星,便能再次生生不息的烧透头顶上的那片九霄。 握剑在手的秦王子婴,想用这种不灭的火,拯救他身后那个正在崩塌的帝国。 无奈子婴生xing懦弱胆小,在权衡了无数次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开城向城外的刘邦军投降,也一并献出了手上的那把赤霄宝剑。 再说刘邦,此人文不提笔,武功不经绑,本就一市井泼皮无赖。 刘邦原本的初衷是通过这次乱世,好列土封疆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若要叫他跟霸王项羽争夺天下,他自己也知道,就是长了一千个脑袋,也不够那个杀神砍。 不过自从赤霄剑到手,知道了秦帝国的惊天秘密后,刘邦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他先是和秦人约法三章,然后对霸王的号令开始置之不理。 俨然一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王侯将相本无种,这天下至尊之位,未必就是你项羽小儿的。 刘邦借反间之计,用曹无伤之口、项羽之手,诛尽嬴氏族人。让金人中的这个秘密,在世间只有他自己和身边的少数几个心腹之人知晓。而那身边的那几个心腹,也在他登上帝位后,全部尘归黄土。 纵使霸王项羽有天纵神威,也让刘邦这泼皮无赖,一次次的从自己的手中逃走。 鸿门如此! 彭城如此! 成皋亦如此! 刘邦这泼皮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可就是死不了,这种顽强堪比蟑螂。 到了最后,霸王项羽也输了一次,终落得了乌江自刎的下场。 汉高祖刘邦死后,他的那柄赤霄剑落入了吕后极其族人手中。 吕后死后,在铲除吕氏余党的斗争中,赤霄剑又被文帝夺得。 文帝悲悯天人,不愿战乱再起,便再次把赤霄剑封印于金人之内。 到了武帝时期,汉与匈奴打得如火如荼。为了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武帝遂开二金人,得到两件圣物----踏奴马蹄与绝尘鞭。 并分别赐予卫青和霍去病。 两件圣器一起重现天日,杀得不可一世的匈奴却地千里,冠军侯更是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这就是为什么世人常叹的: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相传这踏奴马蹄和绝尘鞭,就是当年战国时期本属于赵国的两件圣器。它们曾经的主人,就是以骑兵称雄当世的李牧和赵武灵王赵雍! 到了东汉末年,外戚宦官相续乱政,凉州军阀董卓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进兵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 后十八路诸侯挥兵勤王入京,董卓无奈只得迁都长安。这一迁都可好,让他在无意中得知了金人的秘密。 董卓在长安骄奢淫逸,将其中的10个金人销毁,并铸成铜钱,以作军饷。 在这个过程中,董卓的谋士李儒得知了这个惊天秘密,并告之了董卓本人。 得知金人秘密后的董卓越发骄狂,立即下定决心篡汉登基。无奈在他等待汉献帝禅让之际,被王允的连环计诛杀于宫门之外。 王允杀死了董卓,再一举杀尽了他的众余党李儒等人,使得十二圣器里面的十件再无迹可寻,直到数百年后才在世间再次逐一出现。 后魏明帝曹睿把剩下的两尊金人运到了洛阳。 石虎从佛图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后,遂派人去洛阳把那里的最后两尊金人运到了邺城。 而负责这次押运的正是彭城公石遵! 石遵此人,一直对石虎立幼子石世为太子极为不满,早就暗藏了篡位的野心。 石遵在一次酒宴之际,灌醉了石虎的宠臣,也就是此次金人事件的负责人石幽。 从石幽口中套出了这个惊天大秘密的石遵,心中可畏是又惊讶又兴奋,他知道自己君临天下的机会来临了。 石遵恐独自反叛实力不够,便奋死一搏,把筹码压到了身为汉人的闵王身上,因为其他那些带兵的兄弟将领们根本就不值得信赖。 勿弃等三将听闵王说完,都明白如果此次要是让石虎取得了最后两件圣器,将意味着什么。 具石遵处所知,石虎开启金人的日子是在三日后那个天狗食月的夜晚…… 第十章 绝地反击 三日后,夜! 闵王领着勿弃和烈,三人走在羯赵邺都的皇宫里。 豪将军则带着死士五千,埋伏在邺城以北的丘陵中。与其相呼应的是石遵的本部人马,在邺城以南集结完毕。 今日黄昏时分,闵王三人从北疆赶到了羯都邺城,向石虎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彭城公石遵,暗中勾结慕容鲜卑,想借慕容鲜卑的力量,篡位登基。 闵王带好一封伪造的,从石遵密使手中截来的书信,亲自前往邺都禀告。 若是往日,残暴如斯的石虎,在听见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必定暴跳如雷,先不分青红皂白的派人把石遵抓来当面对质。 而这一日石虎却一反常态的叫闵王和随从先住上一夜,凡事明日再说。 眼看一计不成,闵王又生一计!把从石遵处得来的禁军虎符和金令拿了出来,说是有边疆急告要亲禀皇帝石虎,耽误军情者死。 守宫将领看来人也就三人,闵王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怕承担责任的他们,便不再多加询问的把他们三人给放了进去。 羯赵宫殿的琉璃瓦,借着皓月的银辉发着慑人的寒光,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一路走来,除了几处巡夜的守卫被闵王用金令和虎符糊弄过去后,再无看见其它的活物,哪怕是一个宫女或者是一个太监。 勿弃跟在闵王身后,每踏出一步他都想得到,这条用玉石铺砌的路,是否每一寸都曾浸泡过汉人的鲜血? 闵王也没有说话,他心中清楚,现在是一个天赐良机,是时候和这些羯羊做个了断了。 忽然间狂风大起,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圆月的半张脸。 此景一现,闵王三人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羯赵皇宫的御花园里,在百余个羯羊侍卫的环绕中,体型肥胖的石虎此刻正和他的皇太子石世二人,兴奋的立在两尊高大的金人面前。 这个两个金人的头颅皆被凿掉,无头的躯干在那轮皓白的银月下,显出了一丝岁月的沧桑。 石虎狞笑的看着头顶上的那轮圆月被天狗逐渐食去,便大步登上了搭在金人身上的长梯,去取得他征服天下的信物。 在天狗吐出圆月一角之前,石虎成功的从金人中分别取出了一双长戟和一个巴掌大的无面四壁佛像! 那双长戟刚一到手,石虎就欣喜若狂。他在夜风中把双戟挥了起来,舞得虎虎生威! 再一细看,这双戟的月牙刃上面,分别写着两个汉字----离和疆! 而那个无面四壁佛像,看起来其貌不扬。任谁看了都会猜想到,莫不是此金人中的圣物早已被人盗去,而放了个这样的玩意在里面滥竽充数! 石虎想着,随手把那个佛像扔给了他年幼的太子石世,便继续打量着手中的这双大戟。 就在这时,石虎前方有一个侍卫的身躯,突然向他迎面飞了过来。 石虎双戟一挥,立马把这人凌空分尸。待此人被分尸后,他清楚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速向自己奔来。 这个时候? 是冉闵? 惊讶之余,石虎终于明白了,为何闵王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手握离疆双戟的石虎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现在手握圣器的他,不相信天地间还有能和自己抗衡的对手。只见他手持双击一齐向奔来的闵王刺去。 闵王向旁一闪,轻松的躲过了这一击。然后双手握住戟杆把石虎举了起来,接着重重的摔飞了出去。 只一招,闵王就从石虎手中夺得了离疆双戟,并把石虎老儿给来了个完败。 其实石虎输得也并不冤。 闵王的武艺,当时冠绝于天下! 就算在人类历史的数千年长河里,再加上被演义小说杜撰过的角色,也只有寥寥四人有资格和他过招! 这些人当然不包括,《封神演义》和《西游记》等等神鬼志里的人物! 这寥寥的四人,再加上无敌于当世的冉闵,就好像《射雕英雄传》中,华山论剑的五绝那样,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历史或演义的舞台上,这五个杀神般的人物,同样武艺独步天下,世间再无敌手。 他们是! 西楚霸王----项羽! 怒武天威----冉闵! 纵横隋唐----李四! 唐末无敌----李十三! 神威天降----高宠! 高宠生xing孤傲,无论对手是人是神是铁车是坦克,都敢与之一战,故称东宠。 李十三成名西北,十余骑取长安,天下名将皆是一招之流,曰为西孝。 霸王将门之后自居江南,力拔山兮气盖世,驰骋天下无人敌,史称南羽。 冉天王蛰伏于江北,乞活北疆无人敢挡,绝地反击驱逐五胡,尊为北闵。 至于李四,实力略在上述四人之上,无愧为中元霸! 至于什么吕布、樊哙、关二、张三、裴元庆、宇文成都等等之流,这些人也曾活跃一时,不过在上面的这些杀神手里,基本上走不出十招! 闵王夺得双戟,下一秒钟便开始了使用,他和勿弃与烈,片刻便把石虎周围的卫士杀得片甲不留。 方才如梦初醒逃入大殿的石虎、石世父子,被闵王追上后,一戟便把他们两人给拦腰斩断。 石世死时,喷溅的鲜血染透了怀中的那尊无面四臂佛像…… 闵王三人诛杀石虎、石世父子,又夺得金人中的两件圣器,便迅速出宫进行下一步筹划。 他们谁都没想到,那对离疆双戟居然只是圣器之一,而非两件。 另外的那件无面四壁佛像,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它和圣器联想到一起。 正是这一个轻微的疏忽,可以说改变了之后数千年的,历史走势! 闵王三人出宫之后,立即邀约准备篡位的石遵南北夹击,兴兵攻进邺城。 然后他们立了石世这个死人位帝,并尽数捕获了石虎、石世的余党。 立个死人为帝,并不足为奇! 这样的举动在历史这个大染缸里,比之荒唐过分的举动又何止千百。 不久后,石遵杀尽石虎、石世余党自立为帝。 石遵称帝后,派人来索闵王的离疆双戟,被闵王拒绝。石遵遂起了杀闵之心。 不料石遵的这个阴谋被更加有野心的石鉴得知。 石鉴是石遵兄长,却让弟弟登上了皇位,他心中却是极为不岔。他便和闵王相约诛杀石遵,立自己为帝。 闵王也乐于见得羯羊为争夺皇位而互相残杀,他们每折腾一次,羯羊这个种族的势力就会被削弱一次。 后,闵王诛杀了石遵,斩杀羯人十余万,帮石鉴登上了帝位。 石鉴登上帝位后,羯赵的动乱并没有结束,他们的兄弟相残越演越烈。 看着被不断消弱的羯人,闵王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遂杀了石鉴,颁布了《杀胡令》。 一时间被压抑了数十年的汉人奋起,和羯人无月不攻。闵王更是亲率领汉军主力精锐,歼灭了羯羊和匈奴联军三十余万。 这一仗,汉军将士各个奋勇争先,以一当十的在这些羯羊身上,找回那些当年的血海深仇! 原本归属苍将军的部下,现归勿弃所统领的那些将士,更是有千余人自愿剃去头上的乌发,组成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千僧阵! 歼灭羯羊主力后,闵王把邺城中的二十余万羯羊,尽数斩杀。让他们为曾经所犯下的血债,今日用自己肮脏的血来偿还。 经此一役,羯羊基本被杀绝,除了一只万人部落,经小路北遁拓跋鲜卑处外。 也正是这只逃脱的万人羯羊部落,在百余年后,再次在江南掀起了血雨腥风。 见往日作威作福的羯羊被汉人用仇恨宰杀,而其余各胡,更是举族逃命向西迁徙奔走,造成了一次巨大的民族迁徙。 历史事件就好像一块块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闵王的这次杀胡令,间接的导致了大地另一端一个伟大的帝国----西罗马的灭亡! 公元350年。 地处北疆的慕容鲜卑观中原大乱,燕王慕容俊遂提精兵二十万,准备御驾亲征,企图一战而定天下。 闻得慕容鲜卑举动,闵王点起五万汉军精锐北击鲜卑于凌水河畔。 两军隔凌水对阵月余,一日突然天降大雪。 由于这风雪来的太过迅猛,鲜卑和汉都自固辕门待风雪过后好,决一死战。 当夜,遂雪深过膝。 凌水河面原本的薄冰,已经有半尺之厚,闵王随即作出了对鲜卑的全面突击。 暴风雪中,勿弃手持一根伏魔禅杖,骑一匹高头大马,领着他麾下的千僧阵率先冲过了凌水,然后冲进了鲜卑人的大营。 由于风雪实在过大,处于下风处的汉军冲到跟前时,这些鲜卑人才反应过来仓促应战。他们万万没想到,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汉人敢率先抢攻。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汉人选择进攻的时间,是连他们这些鲜卑人都不愿走到营帐外的暴风雪之夜。 呼啸如刀刃的北风,让鲜卑人的号令很难有效的扩散开来。就算拼命呼喊,处于逆风处他们的声音,还没有传出几米,就被不断刮来的风雪所吞噬。 勿弃所率的千僧阵,每人一袭白袍银甲,胯下清一色的纯白战马,和这次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溶为一体,浑然天成一般。 千僧们,一次次的从风雪中跃出,又一次次的没入正不断刮来的大风雪中。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每次出现的那一瞬间,必定会各自取走一名鲜卑人的xing命! 勿弃所领的千僧,如同一把磨了十年的刀,深深的捅进了鲜卑这头恶熊的腹部,并让伤口以秒为单位的,呈次方递增,不断扩大。 眼见勿弃在鲜卑人的阵营中打开了一道缺口,闵王立即做出了全军突击的指示,五万名汉军如同五万只恶狼一样冲进了前方的敌群,开始忘我的撕咬。 今夜一战,鲜卑人溃退数百里,伏尸千里的被汉军斩首七万余人。 鲜卑上将阵亡三十余人,其中十四人死于勿弃之手,因为他们尸身上都有极好辨认的伏魔杖痕。 经此一战,破阵明王勿弃的威名响彻北疆,在鲜卑各部之中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那面白底赤字,绣着明王破阵的旌旗,在今后的数年中,无数胡人只是远远的看见,便转身溃逃。 有一首童谣,自此在北疆流传了千余年,用于北疆的各部的胡人们,吓唬他们夜啼的小孩: 雪夜千僧, 明王破阵。 若不速逃, 寸草不生! 第十一章 汉魂 在江北无时无刻不演绎着血与火的时候,偏安的晋王朝继续选择龟缩在江南。 闵王率军大胜鲜卑燕王慕容俊,却敌数百里克敌三十余城,遂回兵邺城称帝。建立了当时江北,一个属于汉人自己的政权----大魏。 闵王想像曹公那样,却乌桓、败鲜卑、驱羌人、伏匈奴,打出曾经属于大汉的烈烈雄风。 见汉人立国,江北各胡又立马互为联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想气势汹汹的咬死这个刚诞生的国家。 面对这些气焰嚣张叫嚣的疯狗,唯一的方法就是手持利斧,对准它们的狗嘴疯狂的劈砍。砍碎它们的犬牙,砍得它们的狗嘴血肉模糊,最终让它们捂着嘴巴,在地上满地打滚,痛苦的死去。 浴血奋战的汉人们,在闵王的带领先后经历了五场生死相搏的恶战,打退了敌人各部的进攻。 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 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 据史记载,那段日子:“无月不战,互为相攻”。 闵王大败各胡之后,一举光复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甘肃、宁夏。使得匈奴、羌、氐等胡人势力被迫撤出中原。 就在每一个汉人们,都欣喜若狂的认为盛世已经来临之际,历史这个硕大的舞台上,再次发生了不起眼的变化。 邺城的国库中,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放着一尊很不起眼巴,掌大小的佛像。 这个佛像形状很是怪异,躯干上有着四只手,而面孔则光滑如镜。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它那张本是光滑如镜的脸,慢慢的发生起了变化。属于面孔的地方,逐渐变得凹凸起来,最终形成了一张人脸----一张羯羊的脸! 又过了一小会,这尊四臂佛像,慢慢的睁开了,它的眼睛…… …… 就在汉人们用自己的热血,去博取盛世并指日可待的时候;他们本来众志成城的内心,逐渐产生了变化。正是这种变化,改变了数千年来,无数汉人的命运! 不知何时开始,无数人心中起了本不该有的疑惑。随着这种疑惑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可信任。让人们从当初的怀疑,最终变成了绝对的否定。 世人们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忘记了被羯人宰杀烹食历历在目的那段悲惨岁月。这种悲痛,被他们选择xing的刻意屏蔽掉,随之而来的则是居安不思危的那种,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孽根xing…… 每个人心中的各种质疑,如火山般的喷发出来: 闵王只是想自己称帝罢了,他利用了我们,为他篡夺了石赵的政权…… 我们只是他登上九五之尊的一块块垫脚石…… 原来闵王真正的目的只是夺取皇位…… 看!他杀那些羯人多么残忍,羯人再怎么坏,也是一条生命。对于这种没有慈悲之心的人,不久的将来他会对我们如法炮制…… 也许那些羯人并不是这么残忍,也许残忍的只是个别而已,真正残忍的暴君是闵王…… 我才不愿意再替他们卖命了,反正谁给我口饭吃我就认他当主子,我活着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反正我们这些妇人,不关心谁当王、谁当主子。我只在乎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个月赚了多少钱,别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公元352年,降伏了高句丽、契丹这些北疆大部的慕容鲜卑,举国之兵近三十万大军倾巢而出。 在名将慕容恪、慕容霸的带领下,兵锋直指河北要一举扫,平挡在他们征服天下道路上的汉人政权----冉魏! 由于中原年年征伐,良田荒芜,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都城邺的粮草极其匮乏。让冉魏帝国面对慕容鲜卑这个大敌,失去了据城死守的条件。 加之各地义军均以退去,天下汉人人心思定,不愿再次攻伐。哪怕这是一场决定天下汉人命运的战斗,但是绝大多数汉人已经不再响应闵王的号召。 坚守粮草匮乏的城池必败无疑。如果主动出击与之一战,或许还有百分之一胜利的可能。 面对慕容鲜卑举国近三十万,粮草充足的精锐大军。闵王只要集得十万汉军将士,就有信心将其一个都不放过的全歼于野。 若只能集得汉军五万,闵王也有信心把其杀得大败而还。 遂,闵王命座下诸将各自去召集当年麾下,如今已去务农的将士们。只要各路大军一到,打败来犯的鲜卑便不成任何问题。 邺城外的乡间,归为勿弃麾下的斥候中队长猴子,娴熟的骑着他的那匹快马,穿梭在田间的村落里。猴子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队中曾经的兄弟们都召集回来 猴子跑了一上午,把曾经在斥候队呆过的那些兄弟都叫到了一起。很多当年跟着闵王打天下的汉军将士,此刻都选择了换刀为犁,不愿再参与征伐。 “二虎,你表个态!在场的属你跟我在闵王军中的时间最长。”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猴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着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壮实青年说道,“此次慕容鲜卑举国来犯,闵王军中缺人,你们可愿跟我回去?” 明白了猴子的来意,在场的百余个青年支支吾吾的交头接耳,过后便再无声响沉默的呆站在那里。 被猴子点名的那个叫做二虎的青年见搪塞不过,随即作出了他个人的决定,“猴子,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打仗,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恕我直言,现在我不想再回去了。” 猴子一听就火了,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二虎的衣领,“难道你忘记了,当年被羯人屠杀我们的时候,是谁站出来救了我们?” 二虎伸手推开了瘦小的猴子,“够了!猴子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闵王争夺天下的棋子,我已经不想再替他卖命!” 猴子不及二虎力大,被二虎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猴子愣了一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他还来不及啪掉身上的尘土就朝二虎身前的空地上吐了一口沫子。 “呸,你这个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龟孙子!老子今天就告诉你,闵王当年羯赵堂堂的北疆守,荣华富贵功成名就应有尽有。在各胡人心中,闵王他一样是至高无上的武神!他想夺帝位,用什么法子不好,偏偏选择让弱小的汉人们站起来这个最难,风险最大途径?他吃饱了撑的?” 猴子冷冷的看着二虎,“像你这种忘恩负义,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正是因为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败类多了,我们汉人才会各自心怀鬼胎,最终沦落到被各胡欺凌、宰杀、烹食的下场。” 猴子说完,没有继续理一脸麻木的二虎,跑到了其他人面前。 “宝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叫宝子的那个年轻人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大个子你呢?之前你一向都很勇猛的,每一仗都冲在最前头!” 那个又高又壮的青年抿着嘴,摇了摇头。 “阿牛你会跟我去吧,你和我一样要是没有闵王,我们早就被羯人吃了!” 阿牛也把目光慢慢的憋了过去。 最终,看见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跟自己去的猴子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我终于懂了!你们都串通好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哈哈哈哈哈,我懂了!” 猴子用马鞭指着面前的这百十号人,在他们面前绕了个圈,“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吧吧。如果我这次死在前线了,我一定会在地狱里面好好的看着你们这些败类。看你们是怎样个,身不如死的活在这个,被异族欺凌的人世间!” 猴子说完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他必须尽快跑去别处,招募兵员,哪怕能带回一个,愿意再次上战场战斗的汉人也好。 如果带不回一个人,他知道,对于整个汉人的命运,将意味着什么…… 猴子在外面狂奔了三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孤身一人回到了邺城。 这几天,猴子每天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待刚进邺城城门,就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也确实尽力了。 然而猴子的遭遇,对于被派出去征兵的斥候们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出去征兵的斥候,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再次无功而返的回到了邺城。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则不明就里的全都失踪了,也许这次外出是他们最后逃走的机会。 闵王下达的征兵令,数日之后,加上邺城原有的守军还不满万人。 这不足一万,还愿意再次奔赴前线战斗的人,都是在这个乱世中失去了至亲的人。他们和胡人有着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只要见面必定至死方休! 闵王留下豪将军和千余人留守邺城,把其余的八千人带到了城外的沙场上。 狂舞的大风中,闵王昂首站在那早已破损不堪的点将台上。他那张本是青年的脸上,此刻却显现着与之不符的,岁月沧桑。 “弟兄们,我们这一路走来,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算算也有十余年了。” 闵王的声音不大,但话音刚一出口,就压得全场鸦雀无声。就连不时刮来的狂风,也被他的那种气势压得默不作声,掀不起一粒尘埃。 “今日到场,仍愿意把xing命托付于我的,天地间,想必也只有在场的给位了。” 闵王顿了顿,只见他喉结鼓动,眼眶也有些湿润,随即抱拳向场下的众将士行了一礼,“大家做到这些已经够了,我冉某人已经心领。这一仗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慕容鲜卑在北疆无人能敌的数十万铁骑。而我们,所有战力只有在场的各位,我们这八千人!” “现在谁要走,我冉某人绝不阻拦,也不会有半句埋怨。兄弟们陪我走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路可能连九死一生都谈不上。” 闵王刚一说完,有一个微胖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是老铁匠赵叔。 “闵王,老头子我的这条贱命是你和苍将军给的。到如今,我这老骨头也活够本了,就让我这条贱命继续跟着你走下去吧。” 赵叔说完,另一个方向也有个青年开了口,这人个子很矮,在人群中看不见他的脑袋。但大家都知道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人----是猴子。 “闵王,四岁起我就是个孤儿,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亲人。我的家就在这里,一旦离开此地,天下之大,却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两人说完,本是鸦雀无声的沙场上,本是平静的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 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喊,“誓死追随闵王!誓死追随闵王!誓死追随闵王!” 面对沸腾的人海,闵王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承蒙各位对我冉某人的厚爱。想必此时,天下所有的人都认为,今次我们已经必败无疑了。” 闵王自嘲的笑了笑后,随即伸出了右手,用食指狠狠的指向了地面。 “不过我此刻,只想冲到这群不可一世的鲜卑人面前,用行动告诉他们,我要把你们打垮,彻彻底底的打垮!” 第十二章 红莲 公元352年春。 闵王率八千汉军死士北进,前去迎战慕容鲜卑的数十万铁骑。 在人类的冷兵器史上,冉闵和岳飞是极为少数的,敢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领以步兵为主力,在野战上和北方胡人铁骑硬撼的英雄豪杰。 就算把李陵之类利用地形依山而守,用弓弩和胡人对峙的汉军将领也一并算上,有如此气魄的人也不会太多。总之是很难逃出十指之数。 慕容鲜卑大军分位三部,兵锋在最前面的,是名将慕容恪的十四万鲜卑铁骑。 慕容恪大军身后的数百里,是一代枭雄慕容霸所统领的第二战斗梯队。 慕容霸本率令五万人接应他四哥慕容恪。 但在一路南下的过程中,又收编了不少各胡的溃兵,现在人数急增至十万有余。 慕容霸之后,是燕王慕容俊所领的十万精锐,正从龙城出发,向南开征。为的是一战而入主中原,占领那万里的大好河山。 相对慕容鲜卑的数十万大军而已,闵王所令的汉人,则显得更加势单力孤。 闵王麾下死士八千,除了三千名骑兵之外,其余皆为各地聚来的步兵。 而军中的这三千名骑兵,正是闵王起家屠胡,一直跟随到如今的王牌精锐。 它们分别是: 烈将军的----斩队! 破阵明王勿弃的----千僧阵! 以及闵王本阵的----血衣乞活! 就这么一只以步兵为主的部队混合部队,在闵王的率领下有着不亚于骑兵的行军速度。 这八千名死士,在冷兵器时期,面对同样数量的敌人,绝对是罕逢敌手,不可战胜的。 哪怕来的是同样数量的,斯巴达的三百勇士,或是陈庆之的七千白袍。甚至让他们去面对苻坚的百万大军,这八千死士都不会对他们有半分胆怯。 闵王率军昼伏夜出,不行大道而穿梭于林间,为的就是给这些鲜卑人一个出人意料的一击。 半月后,闵王于安喜先夜袭了慕容恪一把,又在平原上突袭了慕容恪数阵,斩首万余。 在这几场恶战中,手持离疆双戟的闵王每战皆身先士卒,如同一台用不停息并飞快转动的绞肉机一般。骑着他胯下的朱龙战马,只要一旦突入敌阵,立即在里面掀起万丈的血雨腥风! 慕容恪虽见敌军兵少却不能胜,再加之所有鲜卑人皆畏惧闵王战神般的勇武,身为一代名将的他遂坚壁清野,在安喜筑城固守。 闵王军中本乏粮。 而且在这个平原之地四通之地,慕容恪麾下又是清一色的骑兵部队,即使把他们多次击败,也无法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亡。 安喜地处平原旷野,鲜卑骑兵即便在战场上失利,也不过是四散逃走,过不了多久又会散而复聚。闵王所率的八千死士则为步骑协同,很难追上这些跑的飞快的鲜卑人,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若是单独派骑兵进行追击,就会让军中的步兵随之脱离。一旦做出此举,则会令本就军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汉军,有着慕容鲜卑找到各个击破的巨大威胁。 正是因为抓住了汉军这个致命的弱点,慕容恪才敢在不断战败的过程中,和敌人打这种无情的消耗战,因为军力充足的他经得起这么玩。他也知道,眼下的这群汉人,他们根本就输不起,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仗! 久战欲疲! 再加上慕容霸和慕容俊的两路大军已经无限接近慕容恪的部队。闵王随即作出了主动撤退的指示,八千汉军立即向廉台这个河流与树林错综复杂的地方,全速挺进。 一旦到了廉台这个地方,慕容鲜卑的骑兵优势便无法再次发挥。在追击溃敌的过程中,可以有效的给其造成巨大的伤亡,让敌人在战斗过程中不断巨大战损,最终无以为继,从而扭转战争的天平。 一见汉军自行退去,慕容恪立马领军倾巢而出,尾随与其后,他知道这是吃掉冉闵这匹恶狼之王的最佳时机,绝不容错过。 无奈冉闵这厮麾下的这群汉兵,实在是太过骁勇异常。他们发现被自己追击时,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反突袭,在混战中又视死如归的血战到底。 闵王所率的八千汉军死士,先后九次击败了身后慕容恪的鲜卑铁骑。 汉军将士每战皆重创于敌。随着旷日持久的战斗不断进行下去,慕容恪本率的十四万鲜卑铁骑,折损已有三分之一有余。 而闵王所领的八千汉军,虽然每战皆势如破竹,但也只有近七千人,还生还于这个乱世…… 望着前方飞扬的尘土,身上袍泽完全被敌人鲜血染得乌红的勿弃知道,鲜卑人的第十次进攻开始了。 连日来,汉军九战九捷,虽然给鲜卑人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但是此时全军早已疲惫不堪。将士们的体力和士气,更是到了濒临崩溃的灵界点。 面对鲜卑人的车轮战,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强撑。他们知道不能后退哪怕只是一步,因为他们的身后,是地狱的万丈深渊,向下望去深不见底。而他们自己,则站在黄泉比良坡的悬崖边上。 勿弃重重的喘着气,他实在是累得连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手中的伏魔禅杖上,鲜卑人早已干了的血,凝结了厚厚的一层。 不远处,鲜卑人飞快的奔涌而来,和自己只有一箭之地相隔,他们脸上或凶恶或胆怯的神情,已然清晰可见。 勿弃狠狠的咬了下舌头,把手中的伏魔禅杖紧了紧。正待他要抽动马鞭的时候,身后汉军阵中有一个人影,如同划过苍穹的流星般,向前方的鲜卑人海冲了过去。 在这个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际,除了闵王还会有何人,有如此的勇武与胆识? 这次北伐,闵王每战都身先士卒,斩敌百余人。 若不是仗着闵王天神般的勇武,和敌军数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这八千汉军将士,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闵王座下的朱龙战马本就通红如火,此时它的身上染满了无数鲜卑人的鲜血,遂变得乌黑如梅。 朱龙马跑得极快,眨眼间就没入了鲜卑铁骑前锋的人海中。闵王如同海岸边一块巨大的磐石一样,把鲜卑铁骑掀起惊涛骇浪硬是给挡住了,并重重的击得粉碎。 离疆双戟泛着青白的光,以秒为单位,尽情的收割着鲜卑人的头颅。 无数被收割了头颅的鲜卑人,无头的身躯仍然骑在马背上,任由脖颈处的鲜血向天空喷洒,最终去灌溉这个早已干枯得龟裂了的大地。 大地疯狂的允嗜着空中落下来的鲜血,为即将绽放的红色莲花吸取最后一次的养分…… 为了让汉人能最后一次挺直腰上的脊梁,被闵王鼓舞的勿弃,以及所有战场的汉军将士们,不知从何处又迸发出来了新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他们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的向着鲜卑人的无数金戈铁马冲去…… …… 苍。 离疆。 望故乡。 驻足彷徨。 山河如残阳。 疮痍满目红妆。 可叹世人不思量。 胡人淫笑犹在耳旁。 海市蜃楼的盛世梦想。 如东流不归的滚滚大江。 汉人自古坚挺的脊梁。 立在将阵亡的战场。 青锋寒光未消亡。 扬起一丈长枪。 大风笑戎装。 马蹄狂响。 要有光。 前方。 芒。 …… 入夜。 在林中休整的汉军得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白天被他们在进军途中第十次击败的慕容鲜卑们,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撤离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众将士很是兴奋鼓舞,因为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成功了。 可唯独闵王一人愁眉不展,他一个人静静的凝视着漆黑的夜空。 闵王本意,是引这些鲜卑人前来廉台此处进行决战。没想到自己率兵来到这里后,鲜卑人却全部撤走了,破灭了把敌军全歼于此丘陵河流之间的计划。 鲜卑统领慕容恪,并非胆怯遁走,也不是对于冉闵所领的汉军置之不理。因为谁都知道,放任一只这样的军人在后方,会有怎样的后果。 真正使慕容恪率军退去的原因,是他的五弟慕容霸所领的第二梯队援军,已然开到了附近。 慕容霸见他四哥慕容恪这一战打得惨烈,遂生出一计,先让兄长率军过来和自己会师。 不过闵王这边更加不容乐观,他们随身所带的军粮已不够三日之需。 若不能迅速歼灭敌人,夺得他们的辎重。不用敌人打,整个军队就会自行瓦解,全体饿死。 所以闵王见慕容恪退走,休整了一夜后,便率军火速追击,希望赶上慕容恪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就算不能歼灭敌人,夺得些辎重也是好的。 清晨的朝阳还未破晓,汉军的骑兵队便从林中呼啸而出。 勿弃和闵王还有烈将军三人,奔驰在队伍的最前面。可他们不曾想到,还未走出十余里,前方的大地上,铺天盖地的是鲜卑人严阵以待的列阵大军。 慕容恪本人策马立在鲜卑阵营的最前面,扬鞭遥指这些追来的汉人,举手头足之间对他们不屑一顾。 不一会,慕容恪便翻身没入大阵之中。 与此同时,在闵王的心中筹划出了一个惊人的计划,那就是迅速冲进敌阵擒贼擒王,一举手刃慕容恪这个敌酋。好让眼前的这只浩瀚的鲜卑大军再无人所领,使他们不战自溃。 待身后的步兵赶到,汉军众将士在闵王的带领下,率先发起了进攻。 经过一夜的充分休整,勿弃身上的体力回来了大半,座下战马的马力也得到了充分的恢复。此刻正是冲阵的大好时机。 只见闵王一声令下,勿弃便领着他麾下千僧阵,如今还尚存的七百来个精骑,向前方的鲜卑大阵绝尘而去。 疾驰中,这七百个人逐渐向中间靠拢,聚成了一个楔形。这个飞速移动的巨大楔形,如同一只巨大的钢矛,径直插向敌人的要害。 勿弃身处这只钢矛的尖刃上,他和最前面手持巨盾鲜卑人刚一接触,青筋暴起的手,把紧握伏魔禅杖向前横扫。那霸道的臂力,立即把三四个鲜卑人人打得人仰马翻。 顺着这个切入口,千僧阵顺利的冲了进去。 勿弃疯狂的挥舞着伏魔禅杖,让他身边的血浆溅起了朵朵红莲。而他麾下的千僧阵也同样勇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经过一阵激烈的冲杀过,这些抵挡不住的鲜卑人开始溃逃。看见这些鲜卑人溃逃的方向,勿弃终于发现了今日一战的不同寻常。 这些鲜卑人不是向他们大阵的方向逃去,而是选择了汉军来的方向。 他们是自己选择去闵王手中送死,还是有别的阴谋? 混乱的战场中,容不得勿弃有时间瞎想。他夹了下马腹,领着麾下的千僧继续向前冲去。 勿弃作战果狠坚毅,又冲破了敌人两道防线的他终于发觉了身处的险境。 铁浮屠,锁子马! 前方的大地上,无数披着重铠的战马,被铁锁连为一体,正排山倒海的向自己冲来。 而身后,那些刚才还在溃逃的鲜卑人又开始不断集结,挡住了自己后撤的路。 不知为何,本来喧嚣的战场突然静了下来,除了那排山倒海的万马奔腾。 “弟兄们,有人怕吗?”狂风中勿弃回头问道。 “铁甲依然在,千僧终不悔!” “铁甲依然在,千僧终不悔!” “铁甲依然在,千僧终不悔!” 千僧阵至今尚存的数百人,放声狂喊,那种视死如归的气魄,足让沧海横流。 “很好!” 勿弃回过头来扬起了手中的伏魔禅杖,“那就让我们今生再突击一次,最后的一次……” 一颗白色的流星,冲向了那片无边的黑色大海,最终被无情的吞噬。 从马背上坠下来的勿弃伏在地上,他的耳朵中只有那震耳欲聋,轰隆隆的马蹄声。 待勿弃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伏魔禅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一个战友了,他被一群狞笑着的鲜卑人围在中间。 自己的鲜血滴落在身下的血潭里,声音清晰可鉴。而这个血潭,如同一个正在绽放的红莲…… …… 历史这个糟老头子,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漫天红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窗子给慢慢合上了。 红色的莲花,还在一朵接着一朵的怒放着,一直延伸到天地的尽头。 听! 它们此刻在对着苍穹,放声大笑…… 笑得如此妖娆…… 第一章 惨烈的胜利 第五卷开始了,各位兄弟姐妹们,没事多丢点推荐票嘛,满江先在此拜谢了。灵异类关注少,大家要是觉得还能看得下去,多向身边的朋友推荐下嘛,好让我多点读者。其实本文中由不少故事并不是笔者自己虚构杜撰的,都有原型,比如说筒子楼,比如说白狗,比如老工业厅,等等等,当然之后的文中还会有。 本文是来起点试水的,上架不重要,完本是王道。 ================================= “围住他,快围住他!他们死定了,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冬季正午的太阳下,被无数人围在当中的那块空地上,几个矫捷的人影正快速的穿梭晃动,进行着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你们今天死定了!” 突然间,一个极其得意的声音放声狂喊,言语中又夹杂着几分兴奋。 顺着这个声音望去,只见三个身穿白色球衣的人,高速奔向一个无人防守的篮下禁区。 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则是场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子。 胖子扶了扶额角上的眼镜,正站在一块写有文学院的记分牌旁边沾沾自喜。此时的比分牌上,文学院正以58比56的比分,领先他们的对手法学院两分。 现在距全场比赛结束只有半分钟不到,法学院落后两分的情况下,球权又在文学院手中。再加上文学院的这次快攻得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所以文学院拿下这场比赛差不多是十拿九稳。 文学院的三个快攻队员,是一个控卫加两个锋线的标配。他们成功抢断后,在法学院还没有反映的过程中迅速沉底,准备斩获这将到手的两分。 就在失败即将成为定局之际,法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杜雨眼中猛然精光大盛,十分激动的喊道,“李开心……拦住他……快拦住他……” 文学院的控卫继续运着他的球奔向对手的篮筐,全然没管身后这个正飞速追上来的人。 这个文学院控卫由于在先前的比赛中,吃了法学院那个大一名叫李开心新生前锋的两个大帽,心中不岔的他没有选择传球,而是一条龙的自个上篮,拿下这关键的两分,并且一雪前耻。 正是他的这次大脑发热,使得法学院始终还存有着一线渺茫的希望。这希望此刻全部都寄托在,那个叫李开心的队员手上。 文学院的控卫大步流星的冲进油漆区,很标准的一个上篮把球顺势抛了出去。 就在球快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已经追赶了上来的李开心猛地向前高高跃起,伸手一巴掌把空中的球,重重的拍到了篮板上。 “好!”场边响起了一阵欢呼。 李开心落地的瞬间,胸口肋骨的伤痛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燃了起来。 “篮板!快抢篮板啊!” 文学院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子,再次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来。他是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同时也是院篮球队的领队。 李开心落地后,咬牙忍着痛再次迅速的二次起跳,去争抢空中的篮板球。 这时处于己方篮下的,有三个是对方的球员,如果抢不到这个篮板,丢分毋庸置疑。 在争抢篮板的过程中,李开心把手臂伸得很直,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把球牢牢的抓住,那么这次的全部努力,必定会前功尽弃。 就在李开心抓到篮板球的同时,左边眼角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不过在他落地的瞬间,还是把球迅猛的向前掷去。 “阿杜!四打二,看你们的了!” 阿杜不负众望,把这个球关键的生死球打了进去,为法学院拿到了扳平的两分----58平! 身处另外半场的李开心此时一只手捂着左眼,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对着阿杜他们。他捂着左眼的手,有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原来在刚才拼抢篮板的过程中,李开心一心争球,没有护好自己的头部。使得左边眼眶的眉骨处,被对手抢篮板的手肘在落地的过程中,给打破了。而这一幕,正好被杜雨先前电话叫过来的马小蕾看了个正着。 马小蕾盯着满脸是血的李开心,立马惊慌失措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室友蓝冉的电话。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那个同城老乡,终于回学校了……” 在寝室中复习期末考试的蓝冉,忽然间接到了室友马小蕾的电话。她知道了那个消息后,只是随便的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趴在桌上进入了沉思。 随即蓝冉再次想起了舅舅当时说过的一句话: “和这小子接触的时候,千万要多长几个心眼,也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小子绝不可能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个李开心,他身上到底是有多少个秘密呢…… …… 话说当日李开心从汪贤松家里离开之后,看完了nba比赛的王峰,才慢慢意识到,这事远远没有刚才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的王峰,洞察力和刑侦经验自然极其丰富。通过今天李开心来后的见闻,直觉告诉自己,必须亲自去老工业厅走一趟。 临出门前,王峰还特意带上了枪,因为他老爸刚才说的那些事太过于玄乎,不管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以防万一,都有必要把枪带上。他下楼招了辆出租车后,便向老工业厅的方向赶去。 车差不多开了一刻钟左右,下车后的王峰站在了老工业厅的办公大楼正门前。 老工业厅这栋办公大楼,汪峰之前也曾见过;那是几年前,在破获一起电缆盗窃案时,来这里进行过走访。可今日再次到这里之后,光是看着那两扇玻璃大门,就浑身一个劲的不自在。只是站在大门外面,就能感觉到里面吹来的阵阵阴风。 汪峰从腰间把配枪取了下来,并没有打开保险,把枪拿到手中,不过是单纯的壮胆和威吓即将出现的敌人。在没有经过上级批准的情况下,枪里的每一颗子弹皆记录在案,擅自使用必受重罚。 在汪峰正准备进入这栋阴森古怪的建设物时,忽然间老工业厅地处的这座土山,起了剧烈的震动,晃得他整个人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汪峰只好依着老工业厅门口的一根大石柱,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保持平衡。 这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震动的消失,汪峰立即握枪从那两扇玻璃大门冲了进去。 老工业厅的内部,比想象中还要暗上许多,就算是大白天里面的能见度也不高。再加上室内外的光线差异,进去后的王峰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 好在汪峰有着丰富的职业经验,就算眼睛一时没有适应环境,他还是四处环顾了下,因为移动的物体还是能被眼睛捕捉到的。 就在汪峰四处环顾的过程中,他发觉到了右边回廊尽头的一丝异样。 那个地方的明暗程度,明显比这里的其他地方亮很多,应该是有人在那里干过什么才会如此。 汪峰双手握着枪,不紧不慢的朝老工业厅一楼右边的回廊走去,举手抬足之间相当从容干练。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不时的瞄向左右两边。因为这些高大的办公室木门虽然是关着的,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保不准里面不会冲出个什么东西来。 汪峰顺利的走完了回廊,当他走到拐角处时,虽然之前有着一定的心里准备,不过还是吃了一惊。他清楚的看见,一个老头此刻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汪峰用手指在老头的唇上试了下,此刻已经没有了鼻息。 接着汪峰再用手摸了下老头的脖子,发觉他整个人早就冰得毫无生气。 汪峰深吸了一口冷气,掏出手机给局里去了个电话报告了这里的情况。然后他再次紧了紧手中的手枪,朝中午父亲所说的那个,甘厅长的办公室走去。 经过通往二楼的拐角处时,汪峰下意识的看了下那面大镜子,只见镜子上方有很多浓浓的泥浆正不断流了下来,如瀑布般的挂在镜面上。 在上楼的过程中,汪峰突然回想起刚才右边回廊尽头的光,是几根残烛发出来的。脊背发凉的他,顾不上这么多,随手把枪的保险打开了。 一直上到三楼,汪峰刚踏上最后一层楼梯,就闻到了一个浓烈的血腥味。待他看到三楼左边回廊一片狼藉的战场,整个人更是呆住了。 在一片狼藉的地上,除了之前能预料到的的,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是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 随着汪峰向前走去,他到了一个昏迷的青年倒在地上,细看之下还有呼吸。 离这个青年不算太远的回廊更深处,有一把很显眼的美式贝雷帽军刀。 这把贝雷帽军刀的尺寸比平常见到的要大上几号,长度一尺有余。 而且这把刀甚是古怪,无论是刀柄还是刀刃,都通体漆黑,黑如深邃。 汪峰不敢破坏现场,只是轻手轻脚又十分警惕的从一些空隙处继续向前走去。 在那把贝雷帽式样的黑色军刀附近,还散落着三四只同样通体漆黑的弩箭,再往前则是个形状怪异的西式劲弩放在回廊的当中。 这把弩最特别之处,是弩身上还立着一个基督教的十字架。 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快到回廊拐角处时,浑身冷汗的汪峰发现前方有一间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他仰头向里面望去,只见一个陈旧的大办公桌上,有两堆融化了的稀泥留在上面。 看完了办公室的情景,已经来到回廊拐角处的汪峰,清楚的看见了一个青年正倒在一片血泊中。 青年整个人面地而伏一动不动,但是他的身形和衣着是那样的熟悉,不是前不久刚从自己家中离去的那个李开心还会是谁? 在李开心倒地的前方,有一堆灰烬,上面斜插着两只形状怪异的匕首。 汪峰握着枪,慢慢的蹲在李开心身旁,发现他仅存一丝游离的气息。 也正是汪峰赶来得及时,才让失血过多的李开心,好不容易的捡回了一条命。 这一日后,汪峰所在的南岩区分局便开始对此案进行了立案侦破。 但是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太过于蹊跷,疑点也极多,所有已知线索里面,都找不到什么因果关系和动机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唯一一个死者,是前国家工业厅办公大楼的管理员何某。 何某周身没有任何伤口,体内也没有查出任何致命的化学物质。死因经尸检得出----为猝死。 并且管理员何某的房间内,没有任何他人的指纹或其他痕迹。就算在老工业厅一楼的右边回廊发现了李开心的鞋印,但他也只是走到了回廊的拐角处便停止了。 那个位置距何某的房间,还有将近十米的距离。 王峰等人被这些杂乱无章的线索,弄的焦头烂额。 好在只隔了一天,两个伤者之一的初阳便醒了过来。不过对他审问后,汪峰等人的头就更大了。 据初阳讲他们进入老工业厅的办公楼,是找寻李开心小姨致病的原因。在这个过程中,他和李开心两人在三楼附近突然遭到鬼怪袭击,自己在搏斗中晕了过去。 初阳说的全部都是实话,虽然还是隐瞒了一些信息。因为说出的这些东西,没有一条能让自己被立案领刑的,所以并无撒谎的必要。 又隔了几天,重伤昏迷的李开心也醒了。由于他肋骨骨折,加上失血过多,只能趟在床上接受调查。 李开心的口供和初阳一样,只是初阳比他先昏迷了而已。他所说的也基本上围绕着鬼怪。 他们的口供虽然都是实话,但听得那些刑侦队的干警们一肚子鬼火乱窜。 特别是那个今年刚分来的新干警何康,更是被李开心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信这些?” 李开心对着质疑的何康说道,“要不你去找个太平间,从里面的冰柜里搬二十具尸体出来放成一排,你就睡在他们的正中间。你可以一个人单独和他们睡一个月来证明你的观点嘛。反正世界上没有那些东西都是凭空想象的,我想身为警官的你是绝不会怕的!” 最后李开心为了吓何康,还皮笑肉不笑的补了一句,“生前怨气越大的,越好……” 第二章 是他女朋友 汪峰他们刑侦队反复审问了李开心和初阳多次,都没有取得实质xing的进展。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何某的死与他们有任何关联。 再加上这次尸检的法医官,是初阳大学的任课导师徐国华教授。 徐教授尸检完毕后,还专门出了份报告,证明何某是自行猝死。 不久李开心、初阳二人便洗清了嫌疑人的身份,但还有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他们的那些家当,至今还被南岩区公安分局所扣留。 因为那些物件,都属于攻击xing的武器装备,警方也有理由不还给他们。 不过后来,好在初阳还是把这事给解决了,把他们的家当给全部要了回来。 初阳的老爸初宪昌,是黔省军区参谋部的上校。他当年参加越战的很多战友,现于黔省武警总队任职。 武警部队,素来令公安系统所敬畏,时常与公安系统进行合作,这点小事打个招呼就顺利的解决了。正是初宪昌托了这层关系,把李开心和初阳的这些家当给要了回来。 可为了这事,初阳没少付出代价,几个月来只要一回家,就被他老爹骂得狗血淋头,搞得他现在每个周末都猫在学校。 要不是有几次初阳老妈张蓉拉得快,儿子初阳必定会被丈夫暴打一顿。 不过初阳也着实没有办法才去找他的老爸,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太过重要,绝不容丢失。 因为李开心家里现在乱成一团,不好请他的外公田知行出面;还有一个能帮忙解决此事的家伙楼云霄,现在伤势比李开心还重,躺在魔都的一所医院里救治。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求自己的老爸出面,此事才能摆平。 快到学期末了,为了不再惹怒他那暴脾气的老爸,初阳乖乖的留在学校复习他的法医专业。为了他的这个专业,他也没少和他老爸剑拔弩张。 初宪昌本意是叫儿子去报考军校,出来好和自己一样投身行伍。而自己在这方面好歹还有些人脉,为儿子铺路引荐,可以让他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初阳偏偏不愿意去读军校,他的这个想法惹得初宪昌火冒三丈。 军校苦不说,平日也极其不自由,手机搞不好都不让用,那自己岂不是不能和夏秋子联系了吗? 再加上李开心和楼云霄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他要是去读军校和夏秋子黄定了。 一想到那两个贱人诅咒时得意洋洋的嘴脸,使得正在热恋中的初阳快要发疯了。一怒之下的他,凭着一股冲劲瞒了他老爸,和夏秋子填了相同的志愿,也是同一所大学----黔省医科大。 待初阳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老爸初宪昌整个都给气疯了,要不是还有些自制力,他真的会掏出枪来蹦了面前的这个龟儿子。 老子从军入伍,斩奸除邪,以暴制暴,干的是杀人灭国的勾当。 儿子倒好,弃武从医,救死扶伤,玩的是济世救人的买卖。 这明摆着,职业上一个杀人一个救人,儿子就是要和老子对着干到底。 初宪昌行伍几十年,他们这些打过仗的军官们,在部队里对那些大头兵们,莫不是呼来喝去。在那块命令就是真理的土地上,活得也还算惬意。一直以来,听惯了别人服从的他,被自己儿子这么摆了一道,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初家父子这一闹就是个把月,后来迫于压力又在他老妈张蓉的凯旋下,初宪昌才慢慢接受了儿子去就读法医这个专业的事实。 此为初宪昌时常无故叹气。 不过说真的,那些公安、法医们在部队人的眼里,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 再说李开心。 李开心在病床上躺了一段时间稍有好转后,便开始了浑身的不自在。 随着日子渐渐过去,好了大半的他,一日乘家里人不在,接了个阿杜的电话,得知下周院里要和文学院继续打一场友谊赛。 在之前的一场友谊赛中,法学院输给了文学院二十多分,让学生会主席杜雨窝了好几天鬼火,他便叫阿杜打电话来问,李开心回得去不。 阿杜添油加醋的形容了文学院那帮人不可一世的样子,确实激到了李开心。 就这样李开心,决定提前出院,当天就飞回了鄂省江城,要亲自去灭一灭文学院的威风…… …… 李开心高中就读的森城一中,每个年级有三十五六个班,全校三个年级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个班出头。因此,森城一中每个学期篮球联赛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堪比穷人版的nba季后赛。 而李开心所在的三十三班,有他和楼云霄把持着的内线,加上初阳在外围的冷箭,使得他们班每个学期都是年级四强的常客。 因此李开心的个人即战能力,还是有些成色,令人有所期待的。 今日有着李开心的加盟,大一新生在他的力荐下,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上场。使得法学院这个在楚州大学二十多个院系中垫底的篮球队,和八强常客的文学院打成了一个平手,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唯一的美中不足,则是有一个人为了这场比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此刻正躺在江城和谐医院的病床上…… …… 李开心左眼的眉骨处,被文学院前锋的手肘打得皮开肉绽,血一直都无法有效的止住,必须要进行手术缝针。 “打麻药还是不打?”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大叔看了下李开心的伤口问。 “有什么区别?”李开心随口反问。 “打麻药不痛,不打麻药肯定痛。”那个医生大叔不耐烦的回了句。 “这不是废话吗?”李开心本来就疼痛难忍,被他这么一说有些火大。 “是不是打麻药收费要高一些?” “不是!” 医生大叔回答得很干脆,他手上拿着根细小的针头在不断晃动,以便排除里面的空气,“这个位置离眼球太近,打麻药有可能会影响视觉神经,对视力产生影响!” “不打麻药,直接缝!”这种问题李开心想都不用想,眼睛可是他斩恶猎罪的必不可少的东西,千万不能有半点损害。 就在这时,陪李开心来和谐医院的学生会主席杜雨,还有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胡百胜,一起办完了手续赶到了手术室。 本来在去手术室的路上,胡百胜还因为今天没有拿下比赛,而心中暗自不爽。但当他看见李开心被缝针的那种痛苦,心中还是难免有几分愧疚。 李开心的脸被一块手术布盖着,只留出了左眼的位置露在外面。而他的口中则死死的咬着一小块方巾,来分散疼痛的注意力。 好在医生大叔技术还不错,不一会就把针给缝好了。一共七针,每一针都扎得李开心心如刀绞。 包好一块纱布把伤口盖住,医生大叔对着李开心再次开了口,“小子,你可以滚蛋了!” “以后不要再穿这双鞋了。”李开心下床出门的时候,医生大叔指着李开心脚上的篮球鞋。 今天的比赛,李开心穿的是一双红黑相间的麦克格雷迪。 “多练练中投,远比抢篮板和盖帽好。而且麦蒂穿这双鞋拍了那个天使的广告后,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李开心愣了一下,在他还没有反映过来时,带着口罩的医生大叔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真是一个怪人! 但李开心也没去多想,跟着杜雨他们一行打车回了学校…… …… 蓝冉刚才哦了一声就挂掉了马小蕾电话,她不想再提起任何让人心烦的事,特别是关于李开心的。 蓝冉趴在桌上发了一小下呆,便继续开始了复习。她刚翻开书看了两眼,但不知是为何,心神不宁的她,就怎么也看不进去。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心急火燎跑回来的马小蕾,气急败坏的跑到了她的面前。 “出大事了……你家的那个李开心……眼睛瞎了!” 马小蕾一冲进寝室,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刚才蓝冉的电话挂得太过迅速,让本来有心吊蓝冉胃口的马小蕾吃了一个闭门羹,没有把李开心受伤的消息及时告诉她。 后来马小蕾又继续在现场看了下,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李开心的左眼,血根本就止不了,一个劲的往外冒。 再加上李开心一直把眼睛捂着,让她这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误以为李开心这次的受伤,有失明的危险。 蓝冉被马小蕾这么一喊,立马吃了一惊,整个人条件反射xing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倘若平时,听见马小蕾说你的或你家的那个李开心,蓝冉肯定会极力争辩。但今天听见这个噩耗的她,没有理会那些,因为她亲耳听见马小蕾说的----李开心瞎了。 蓝冉感觉自己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大脑一片空白。隔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的她,话音有些发抖的问向马小蕾,“他……真的瞎了……是怎么弄的?” 此时的马小蕾非,常生动的演绎了添油加醋和夸大其词这类的成语。 “还不是他自己不自量力螳臂当车,非要去和我们院那些篮球特招生去争抢篮板。” 马小蕾的话中带着些许不屑,因为李开心的拼搏把她们文学院的胜利给夺走了,“他以为自己是谁?是麦克格雷迪?一个人和我们院的三个大个硬抢,被别人把眼睛给打破了,满脸都是血的送往了医院。” “哪家医院?” 蓝冉抓起手机就要往外赶,边走还边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找到李开心的电话后迅速给播了过去。 “喂李开心吗?你现在在哪家医院,眼睛怎么样了?” “喂?我不是李开心。开心他没带手机,请问你是?” 由于刚才事发突然,李开心的手机和钱包这些都没来得及拿,满脸是血的他就让阿杜替他代为保管。 阿杜本来是要陪李开心去治疗眼睛的。可是杜雨、胡百胜还有一个肇事者都要跟着去,一个出租车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才只好作罢。 蓝冉的号码,在李开心的通讯录上原本存的是“呆瓜”二字。有一天李开心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把玩手机的时候,又在前面加了个小字。 所以现在阿杜看着手机屏幕上“小呆瓜”这三个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什么。因为手机的主人本来就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怪人。 是朋友到无所谓,不过要是是开心家里人,还是要帮着他掖着藏着,因为李开心刚才临走时,特意向自己交代过这个问题的。 蓝冉被电话那头的阿杜这么一问,也随即楞了。 这声音很陌生,貌似不是李开心的,是他同学接的电话吗?那这人肯定知道李开心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自己得先回答他的问题,自己和李开心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同学? 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 朋友? 估计也谈不上。 同城老乡? 这个借口听起来也很假。 就在蓝冉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把耳朵杵在蓝冉手机边的马小蕾突然大声喊道: “是他女朋友!” 第三章 好想大声说爱你 被马小蕾这么一闹,拼命解释了好半天的蓝冉,极其不易的才从阿杜那里得到了李开心的消息。 原来李开心此刻,被杜雨等人送到了和谐医院去救治。至于他眼睛的伤,到底严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由于当时太过于混乱,李开心也一直用手捂着,所以阿杜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挂了阿杜的电话,本来计算着回过头就掐死马小蕾那死丫头的蓝冉,脸上却不同寻常的挂着暧昧的笑容。 “亲爱的,帮我播个电话咯?” 马小蕾一看蓝冉是过来求自己,本有些惊慌的她,一咧嘴笑了,笑得相当阴险。 “哼,刚才不过是帮你喊了一声女朋友,你就狠狠的掐我,先让我把仇报了再说……” 玩笑归玩笑,马小蕾也知道蓝冉着急,没和她疯多久就给杜雨去了个电话,“喂!你现在在哪呢?你们院那个叫李开心的到底要不要紧?” “你等等,我现在在手术室……”电话那头杜雨的声音支支吾吾,明显是捂着嘴巴说的。 过了大约十多秒,杜雨又在那边接着说,“严重倒是不算太严重,眼睛也没有伤到,只是左眼的眉骨处被打裂了,不缝针血止不住。” 马小蕾用的是免提,杜雨说的每一个字蓝冉都听得一清二楚。得知李开心只是眉骨受伤后,蓝冉心中那块重重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但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安。 没想到蓝冉心中的石头刚落地,杜雨又心有戚戚的补上了一句,“那小子没让医生打麻药,缝针的时候我都看不下去了。” 被杜雨这么一说,蓝冉的心又马上紧了起来。有点晕血的她,尽量让大脑不去思考那个恐怖的画面。 不过一想到李开心经受的痛楚,蓝冉的心中不禁又开始有些难受。 第二日,马小蕾帮蓝冉向杜雨打听李开心伤情的时候,除了得知李开心暂时变成了个独眼龙外,还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杜雨叫她们今天晚上来看法学院的元旦联欢晚会,说是有惊喜,不来必后悔…… …… 李开心此次回到学校,除了期末考试、篮球比赛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从鬼丈夫处得来的,那张赵松所著的《风姿花传》中文版发扬光大。 李开心班上的张中翼,人虽然有点二,但拉得一手好二胡。 张中翼之前没听过《风姿花传》这首歌,待他听过,再看了赵松写的中文版歌词后,为之深深沉迷,经常在寝室中彻夜拉奏,制造噪音,影响室友。 在张中翼的作俑下,他在元旦晚会报节目时,把自己和李开心的名字报了上去。他拉二胡,李开心演唱,两人共同踏上了一条把《风姿花传》中文版发扬光大的道路。 可不想,在李开心从森城回来的当天,兴致勃勃的张中翼突然得了急xing阑尾炎,被送去了江城和谐医院住院部,倒霉的接受手术治疗。 张中翼铁定是来不了了,再加上自己现在成了一个独眼龙,没有二胡伴奏的独眼龙是无法展现出《风姿花传》的那种神韵。而且元旦晚会规定,每个班又必须得上一个节目,一经申报绝不跟换。 因此,受伤之后的第二天,李开心整天都呆在了寝室里,忙碌着怎样补救今天夜上班上的那个元旦节目…… 到了晚上,法学院的元旦晚会中规中矩,有些无聊的按部就班进行着。 没有艺术学院的唯美。 没有体育学院的精彩。 也没有文学院的美女多。 甚至还不如医学院、计算机院的那般搞怪。 不过大学校园生活本就很单调,所以法学院无聊的节目演出了一多半,场下还是有着很多打瞌睡或自行聊天的观众。 当然法学院自己的师生占了其中的,绝大多数。 就在场下昏昏欲睡之际,台上的音响中突然迸发出了那个熟悉又富有激情的音乐。 是灌篮高手的主题曲----《好想大声说爱你》的前奏…… 这首经久不衰的歌,此刻只是刚刚响起,就令人在场的人们为之热血沸腾。让人们回想起了,那些正从身边悄悄流逝的青春时光。 随着灌篮高手主题曲的响起,穿着一件白色打底t恤,外面套着一件“大鸟伯德”的三十三号绿衫军球衣的李开心,从幕布后面走上了舞台。 光以气质和xing格而论,李开心和“大鸟伯德”还多少有几分神似,两人同属于口出狂言而又能把之兑现的人。 20世纪80年代,nba的某次三分球全明星大赛,伯德走进更衣室面对面对一干巨星的那句拉风到了极致的,“你们都是来争第二的么?”成为了千古绝唱。 李开心左眼的伤口还被纱布盖着,他索xing搞来了一条红领巾把纱布盖住,斜系于脑后。 这样的装束登场的李开心,颇具---- 夏侯元让之骁勇…… 伊达政宗之桀骜…… 还展现出了几分大鸟伯德的王者风采…… 随着歌曲前奏的终结,台上的李开心举着话筒大声的唱了起来。 之前台下的很多人看见他登场,认为这个节目不过是法学院用来作假充场面用的。因为很多学校或学院举办的各种晚会里面,假唱的比例比真唱的次数似乎还要多一些。就算他这次自己是真唱,这首歌也被无数人用烂了,他不过只是炒炒那冷得不能再冷的冷饭。 不过待李开心开了口,这样的想法就从大家的脑海里彻底烟消云散了。 李开心唱得虽然不黄不走音,不过唱功也就属于随处可见的大众ktv水准。相对这首歌充满激情的歌来说,他的声音似乎还是要更适合沧桑的《风姿花传》一些。 可是令台下观众们目瞪口呆的是,这丫唱的《好想大声说爱你》居然是中文歌词…… …… 炎阳里,三分球,射如雨。 球场上,快攻中,反突袭! 场外的美女,激情的呼喊----我爱你! 攻防中,如闪电霹雳! 万千少女,为我们着迷。 雷公风神出击,法学万人莫敌! 一千零八十度----的转体! n秒钟的滞空----踩人头顶! 强悍胸肌,虎的霸气,狼的野xing! 古代的人,看流星雨。 现在的人看法学----dunking! 每个人都说我是科比。 我笑他是小弟。 我们是泰坦神力,创造奇迹,赢得太多怕他们输不起。 没有神的力气,你们拿什么比? 最好赶快去求上帝! 赶快求上帝…… …… 这首歌,张狂尽显,桀骜万分,听得场下本来早已十分困倦的观众们,心潮澎湃。 他们心中的想法不外乎是: “惊艳!” “有意思!” “这都行?” “很不错!” 当然也有些口是心非,嫉贤妒能者,则甩出了他们的那张似乎与生俱来,惯用了十多年的嘲讽脸。 “切!不知道是从哪个网站上抄下来的。” “还科比小弟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改得一点都不好,比原唱差的太远了。” 虽然这部分人不停的甩着他们的那张嘲讽脸,不过心中的那种羡慕嫉妒恨,却从未停歇的翻滚。若叫他们此刻和李开心相互置换角色,那可是一百万个愿意。 他们的行为,和那些平日无时无刻不在谩骂bei 精、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大城市的人如出一辙。 口中疯狂辱骂的同时,却把脑袋削的比针尖还要尖,拼命向那些正被他们辱骂的地方,争先恐后的,不要脸不要命的----狂涌。 为的只不过是,想成为那里小小的一员罢了。 “哼,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马小蕾冷中带酸的哼了一声,李开心刚才的表现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期。 蓝冉则抿着嘴的一声不吭,她也没想到,李开心这个奇怪的人,居然还这般多才多艺。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出人意料不走寻常路的歪才。 随着歌声的结束,台上的李开心对着台下的观众鞠了一个躬,“欢迎大家明年继续来听,中文版《天空之城》的主题曲----与你共乘。” 接着在雷动的掌声中,消失在那幕布的背后…… …… 黔省,严冬的细雨稀稀落落的洒在沥青铺砌的泊油路上,很快就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漆黑阴冷的山野间,一个了无声息的黑影,正在快速的穿梭。 若不是他身上一袭好辩白的白袍,任谁都无法捕捉到他一丁点的影子。 大于过了十来分钟,影子的主人停在了一个隐蔽且巨大的溶洞洞口,然后他伸手解掉了扣在脸上的那个白色大口罩,重重的吐了一口雾气。 男子刚到洞口,洞中立马射出五道极其刺眼的光芒。紧接着,五个手持强光照明器的人影迅速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这名男子的身旁。 “他现在在哪?” 男子对着五人中身材最矮的一个问道。这个极其重要的消息,就是这个人前不久前告诉自己的,让自己迅速从江城赶到了这里。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重伤依旧。”矮个子说得极为平静。 “然而他却选择了和我们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 矮个子说完,又冷冰冰的补了一句,“这么多年来,终于算是有了一个了结。对了他说想见见你。” “那么就进去看看。”男子丢下了这句话,就率先走进了溶洞口。 其余五个刚才出动迎接的身影,也很快的紧随其后,消失在夜色茫茫的洞口处。 这个溶洞很深,而且里面的空间也随着众人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当这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如同篮球馆般大小的石厅中,才停住了脚步。 在这个偌大的石厅正中,一个类似玻璃柜的容器里面,关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这个巨大的玻璃柜上不时流动着黑色的光,细看之下才能辨认出它并不是固态,而是不断流动着的液态物体。 黑影发现有人走来,慢慢抬起了他那巨大的头,盯着一行人最前面的那个男子。 “想不到我还是死在了你们的手里。” “感到很遗憾吗?” 男子笑得有些不屑,“且不说我们两族之间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光凭成王败寇这个理由就已经很充分了。” “呵呵!也确实如此……可是我始终没想到,优秀的我们,最终还是败在了卑微的你们手上……” 黑影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有气无力,和他那巨大的身躯显得极为不符。 “不知当年,你们毁灭掉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是否会想到今日的情景?” 男子也不急,开始围着这个巨大的玻璃柜开始绕圈。他似乎十分惬意的欣赏着眼下的这只猎物,因为他们两族之间夙愿的岁月,长得早就已经海枯石烂。 “洪水?哈哈哈哈哈!”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的男子立马疯狂的大笑起来。 “高贵的你们,当日灭掉亚特兰蒂斯时,真是找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托词。” 男子把脸凑向那个巨大的玻璃柜,盯着黑影血红的瞳孔,“不过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你们毁灭了亚特兰蒂斯后,你们在故土的战场上,终究还是被我们打败了。败得毫无翻身之力!” 身处在巨大玻璃柜中的黑影,除了用眼睛死死的瞪着外面的这个男子之外,也别无他法。这就是胜利者与失败者之间的区别。 男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五个人,他们分别点了下头后,便立即开始的摆弄着各自手中的物件,使得玻璃柜越来越黑,上面的液体也越流越快。 “十多年前,黔省长坡岭森林中的那个夜晚,你和你的姘头自此失散,今天就是你们再次团聚的日子……” 黑光中,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此事解决,众人走出了洞口。望着茫茫的夜空,男子再次开了口,“接下来,我们该去办那件事了……” 第四章 同桌 一晃眼,寒假就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在外省就读的学子们,纷纷的回到家中,快快乐乐的过上一个好年。 由于各个院系间放假的时间并不统一,因此李开心在回森城的途中,并没有再次遇见那个小呆瓜蓝冉。 回到森城的第二天,李开心和同样放假了的初阳就被刚从魔都出院的楼云霄召唤了过去。见面的地点是一家他们高中常去的仙踪林。 楼云霄是李开心的高中同桌,也是李开心的死党之一。 李开心对他的评价是----崇尚并热衷于暴力的极端恐怖份子。 在李开心看来,楼云霄这厮是个有多重人格的变异体。 当他犯二的时候,能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完完全全就是个浑然天成的**类选手。 不过当他认真起来,则又变了一个人,让人很容易就会感受到他令人恐怖的一面。 自从刚进森城一中的第一天起,楼云霄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开心这个还不算见识浅薄的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 记得那天下午,高一的新生们去自己的班级报道,领取教材和课程表,并听取班主任的教导。 没想到课程表刚一发下来,和李开心同坐教室最后一排的楼云霄只是随意的轻轻感叹了一口气,就惊煞了周围的众人。 “嘿,没想到一个星期居然会有二十多节体育课。” 森城一中,每天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一个星期也就三十节课左右,课表上的体育课只有区区的两节。 听见了楼云霄的话后,周围的众人皆纷纷回头向他看去。课表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的只有两节,这么低级的哗众取宠,也难免会引来众人的鄙夷。 可楼云霄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除了化学和历史,其他的都是体育课。” 化学是班主任的课,再加上班主任老梁和楼云霄的老爸楼镇国是老相识。相传他们当年在黔省大学就是同住在一个寝室内,所以他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几分的。 历史则是楼云霄除了篮球与打架之外的第三爱好,在操场上打球打累了,历史课回来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至于其余的科目,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全都是体育课。而楼云霄也确实是个言出必行,表里如一的人。 一个星期上二十多节体育课,还要冒着和各个年级近百个班级抢球场的风险。不过这样正中楼云霄的下怀,以此来发挥他的第二爱好----打架。 久而久之,楼云霄这个拧种,在经历了几次以寡敌众的打架风波后,便逐渐融入了每个班级体育课后的篮球对抗赛。 森城一中,百年名校,黔省最好的高中,没有之一。 想去就读森城一中,需要中考跃过极其苛刻的分数线,或者是交纳足够分量的人民币。 没有达到分数线,而想去就读森城一中者,差的分和所需要的金钱是以万为单位而挂钩的。 森城一中的规模也极大,根据每年的招生情况,三个年级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一百多个班。而每年用尽各种方法想挤破头进来,而又被挡在外面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森城一中,几十年如一日的垄断着黔省的高考状元,和升学率榜首的桂冠。每届毕业的学生,升学率都是向百分之百靠拢,重点大学的升学率也有七成左右。 不过森城一中的教师基本上是从来不管学生,每次上课才来下课就闪。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教室多呆一秒钟,用放羊的方式,任学生们自生自灭。 各科老师们也几乎从来不布置作业,甚至是假期作业,学生嫌累老师也嫌麻烦,愿意学习的自己自然会去写。 当然这种现象,只存在于高一、高二。不过高三的老师也只是把作业布置了靠自己自觉,爱做就做,不做拉倒,基本上很少强行收取。 每个年级有接近两千的学生,为何森城一中能保有如此之高的升学率? 总结下来无非就以下几点: 高得令人发指的中考分数线。 没有达到分数线,而交钱来读者,若无一定的关系,就算抱着钱都找不到地方交。 除森城外,黔省各地州的权贵富商子弟,一窝蜂的往森城一中涌。当然配给他们的比例也没有多少,因此钱对于他们来说更算不上是什么。最具特点的便是,黔西的矿老板和黔北的酒老板。 因此,学习好的,能考进来的,自个考个本科及以上自然不在话下。 那些实在不学习的,家里面都会在高考之前,把他们想方设法的弄到国外去,做到眼不见为净。 至于那些不愿意出国又没考好的,反正高中都是交高价读的,大学再读个高价其实也无所谓。搞不好大学打点的钱还不如高中时的一半。 如果不是每年总有那么几十个,考全国一流大学而落榜去复读者的害群之马,森城一中是真有希望达到百分之百高考升学率的学校。 和初阳一同进入仙踪林后,李开心老远就在一个角落里,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随处便朝那里走了过去。 直到两人走到了那人背后,听见动静的他才慵懒的回过头来对着他们说道,“居然没有迟到?对了,你们说我的坐骑是卡宴好还是览胜好?” 楼云霄身形瘦高,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几道鲜明的刀疤。这几道刀疤很新,貌似伤口愈合不久,上面还有些微微泛红。 李开心和初阳没有理他,这么多年来,两人对他的精神分裂症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样子你确实出院出早了,脑震荡的毛病还未完全根治。” 坐下后,初阳立马回了他一句。因为刚才楼云霄掂对的那句迟到是对初阳讲的。 楼云霄没理初阳,他把手里的那本汽车杂志从桌上推到了李开心面前,页面上是介绍卡宴和览胜各项参数的对比数据。 “这一次我差点挂了,人挂了钱的意义就等于零了。所以我决定还是不继续炒股了,炒久了也挺无聊的,把赚的钱拿出来买个坐骑,开心你给我点建议,到底买哪个好?” 这就是楼云霄要去买坐骑的理由,紧接着他又补了句,“虽然我有当巴菲特接班人的潜力,不过我认为当他接班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句话也亏你说得出口。这几年你用脸滚键盘去买一只股拿着不动,都比你现在赚得多n倍!” 李开心一听他这话就来气,“你入市的股本是多少,我是多少?现在我们的之间的资金量又是多少?你也好意思讲!” 楼云霄的老爸楼镇国,是森城著名的干货商人,在森城的干货市场占有不小的份额。并且楼镇国为人很仗义,黑白两道的关系历来不缺,并且他老婆娘家,在森城一带也颇有势力。 当年儿子听说同桌在炒股,为了让儿子少去打架惹事,楼镇国便拿出了一百万给儿子去造。 没想到这几年股市行情实在是红得发紫,扶摇直上六千点,一路追涨杀跌的楼云霄对李开心说的那些理念全都充耳不闻,但在如此情况下,还是赚了一倍有余。 “你老爸这些年一直低调的开沙漠王子,有你妈在你是绝对买不了这两款车的。” 李开心说完初阳也补了句,“买回来你妈当场把它给砸了。” 李开心这话说得不假,虽然楼云霄是个随时随地都敢去逆天的人,但在他妈面前,仍然只是挨打的份。 据楼云霄自己讲,从小爱惹事的他初中有次在学校里打架,那个星期打的次数实在有点太过集中,一个星期被请了八次家长。 最后一次她老妈杨琴思来学校的时候,手上提了把刚从五金店买来的火钳,一看到这个不孝子就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追着楼云霄在操场上跑了好久,最后把火钳都给打弯了。 经此一战,全校师生没有任何人敢去招惹楼云霄了,包括校门外的那些古惑仔,看见他都是直接绕道走。 话说楼云霄此人,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唯独怕她老妈。他平日最明显的爱好除了篮球就是打架,从幼儿园一直打到高考毕业。除了和省军区警卫连的那几个战士过招,对付其他人还从未吃过亏。 楼云霄打架选择的对手也很明确。从小学起,他就热衷于不断殴打学校门口的古惑仔小混混们取乐。到了高中,他的这种行为更加变本加厉,一时间让森城中小学的周边治安一下子好了不少。当然他的这种爱好也没为身边人少找麻烦。 据李开心的了解,最近十几年内,在森城和楼云霄有相同爱好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是当时省领导的弟子叫黄国涛。 黄国涛当年读高中期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曾经私自打击过森城的古惑仔和小混混一段时间。 那时候和现在一样是大冬天,黄国涛把犯事抓来的小混混们,让他们自个一列站在南明河边,然后开越野车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撞了下去…… 相对于黄国涛的手笔,楼云霄也有他的成名案例。那就是他一个人铲除了当时在森城名噪一时的古惑仔团体----观山路十二少! 从那之后,李开心和初阳就认定,楼云霄此人不是池中之物,迟早会登上森城的百姓关注栏目,央视的焦点访谈也有希望。 好在他们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李开心和初阳的预言成为了现实…… …… 楼云霄、李开心、初阳三人,于今年夏天从森城一中高三毕业。由于从高一起,每个星期都上二十多节体育课的楼云霄,很正常的没有考上他想去的那所军校。 并且在李开心和初阳的嘲笑下,不愿意当死党眼中笑料的他,居然拒绝了他老爹去找关系,决定复读来年自己考上。 因此心情不好的他就经常混迹于酒吧借酒消愁。 那件事发生在楼云霄和班上的“觉皇”去酒吧宿醉的一天晚上。两人喝到了凌晨一点,才从酒吧七荤八素晃悠悠的出来。 觉皇----睡觉的帝王。 说起“觉皇”,他本名叫做达德锡,和楼云霄、李开心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达德锡此人,平日极爱打网游,经常通宵达旦,白天就在教室里补觉。因此被李开心取了“觉皇”这个十分形象的外号。 此“觉皇”虽非彼教皇,但在各自的领域却也是各领风骚不落于人。 “觉皇”的威名当然也不是盖的。达德锡曾有一日,一动不动的爬在课桌上,从早上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由于他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的保持着一个不规范的动作,还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待他醒来的时,浑身僵硬得完全无法动弹,痛苦的爬在课桌上求援,后来是在他人的帮助下,才再次恢复了人身自由。 从酒吧出来的二人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一路晃悠悠的准备走去陕北路吃烧烤宵夜。就在他们快到摆烧烤的夜市摊位时,忽然从一条昏暗的小巷中窜出了三个人影。 这三人为两男一女,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分别拿着一把大匕首,目的和用意不言而喻。 为首的一个男子操着浓厚的黔西方言,对着他两低声吼道,“速度把钱拿出来,不然老子马上捅死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楼云霄和“觉皇”两人身上的酒劲瞬间消了不少。 看见那三人迅速靠近,略微迟疑了一秒后,觉皇率先拔腿就向人多的夜市区跑去。楼云霄也跟着觉皇,跑的同时把手摸向怀中,才发现今天忘记带刀了。 三名歹徒追了百余米,见两人跑得飞快,已经跑到了夜市区附近,便停了下来返身原路折回准备转移作案地点,等待时机准备下一次的作案。 谁都没想到,楼云霄跑刚跑到夜市区的边缘就立马停了下来。然后他伸手猛的一扯,瞬间扯垮了一个夜市摊位的棚子,提着根扯下来的钢管就向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楼云霄借着一股酒劲和怒气,跑得比刚才逃时更快。飞快追进小巷的他,举棍就对走在最后的一个歹徒向下猛的扫去。 那名歹徒听见脚步后声猛的回头,慌忙向旁一闪,才让自己的面门躲过了这非死既残的一击。但是这一棍下手实在太狠,肩膀被钢管打中的歹徒立马跪倒在地。 黔西来的歹徒们犯案,为的无非就是财或者色。为了能得到这两点,他们这些人会在犯罪的过程中手段十分穷凶极恶,经常为了几十块钱把被害人当场杀死。 不过一旦失去了这两个明显的目的,那么他们就很难达到昔日抢劫杀人时的那种作案疯狂。 楼云霄这个怪胎却不一样。虽然他没有把为民除害这个因素放在首位,不过他清楚,在这种和正当防卫打擦边球的斗殴中,就算把这种类型的歹徒活活打死,也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 因为这些敢持器去抢劫杀人的流动人口,身上多多少少都背有命案。就算把他们打死打残了,估计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而且这些走上杀人抢劫道路的流动人口,背景什么的几乎为零,在公检法那里也不可能翻得起什么浪。 那名歹徒跪地的一刹那,楼云霄又补上几棍把他手上的匕首打飞,让他暂时失去作战能力,然后朝剩下的那对雌雄双煞扑了过去。 这三名歹徒虽然犯案多年,但从未遇见过比疯狗还要疯狂,杀红了眼的被抢劫者。 而且这个被抢劫者,除了惊吓外,并未再受到他们的其他侵害。 他们仨可是来杀人抢劫的,却被被抢劫者手持棍棒的一顿乱打。彷佛这一刻,他们三名歹徒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样的情景不得不说,对他们的思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面对剩下的那一公一母,几个回合下来,每一棍都下死手且意在取他们xing命的楼云霄,让他们的即战力顿时减弱了不少。虽然楼云霄对那头母的还是或多或少的收了点手。 楼云霄的初衷是,把这三名歹徒打残之后交给警察,再让警察把他们弄死。正待他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的时候,刚才率先逃窜的觉皇也突然跑进了小巷。 觉皇手持一板砖,身上还有些发抖,看见这样血腥的情景,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当口,第一个被楼云霄攻击且打得最惨的那名歹徒从地上爬了起来,拿刀向觉皇扑了过去。而那母受伤较轻,乘公的牵制楼云霄的同时,也持刀奔向了觉皇。 三人皆是抢劫多年的亡命之徒,今日他们抢来抢劫却被被抢者一顿暴打给打傻了眼。待他们清醒后开始了疯狂的反扑。 接下来的一场恶斗中,要是没有“觉皇”这个累赘,楼云霄应该能在自己无忧的情况下。把此三人给完全制服。但正是为了保护觉皇这个累赘,还用自己的背帮“觉皇”挡了致命的一刀。 楼云霄在自己身中十数刀的情况下,把那三名歹徒打成了终身残疾,全部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其中一个被他用钢管把手脚打得完全变了形,从形状上看,粉碎xing骨折只是标配。 那个母的面门吃了楼云霄极其凶狠的一棍后,把她原本的大蒜鼻被打成了河马鼻,脸原本就扁,现在更加凹凸不平,满脸是血的在地上打滚抽搐。 剩下的那一个公的也被钢管捅瞎了双眼。 至于那三名被收押的歹徒,楼镇国在看见儿子的伤情后,会不留余地的让他们过得生不如死。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三个歹徒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监狱了,也不可能在狱中吃皇家饭太多年…… 不过身受重伤的楼云霄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三名歹徒被收监后,他也去魔都的医院一住就是大半年…… 第五章 在路上 蓝冉自从从楚大回到森城后,除了和闺蜜吕芸不时逛逛街侃侃天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家里。连高中班举办的同学会都没有心情去参加。 身为蓝冉闺蜜的吕芸,很快便察觉出了好友的异常。为了让蓝冉不要再这么闷闷不乐下去,吕芸可是花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在年前跟着自己去凤凰古镇散散心。 不过吕芸的男朋友郭俊,却为了这件事,着实郁闷了好久。 出发的那天上午,蓝冉和吕芸、郭俊还有吕芸家的一个,在读小学一年级的堂妹吕晓雪,一行四人,坐着郭俊开的那辆蓝色斯巴鲁森林人,踏上了前往凤凰古镇的旅途。 蓝冉、吕芸、还有人小鬼大的吕晓雪,三人坐在后排一字排开,一路上嘻嘻哈哈,根本没空理会一路闷头在开车的郭俊。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专职司机。 郭俊本来一开始就很不爽,因为原本计划得好好的旅游计划里,非要硬生生的塞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电灯泡,这事轮谁头上谁都会一肚子鬼火。 再加上这三个女的一路根本没有搭理过自己,这让他更是咽不下这口怨气。因此无聊了很久的郭俊,终于在沉默中选择了爆发。 听着95.2台广播的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乱学着那些无聊的广告语。虽然他是故意说乱,以便吸引后排的注意力,希望引起她们的重视。 “带着火锅开着歌,吃着老婆唱着车!”郭俊故意把那几个名词相互颠倒了过来,在口中念念有词。 被郭俊这么一逗,后排的三个女生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特别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吕晓雪,一个劲的夸奖这个郭俊哥哥真幽默。 “哈哈哈,唱着车……” 由于吕晓雪这个小孩有点大舌头,把郭俊哥哥喊成了郭靖哥哥,一下子让开车的郭俊得意不少。 “妹妹真聪明,郭俊哥哥确实和郭靖哥哥一样的二。”一见郭俊有些飘飘然,他的小冤家吕芸立马开了腔。 “切!你这不过是庸民最惯用的羡慕嫉妒恨罢了,本人才不和你这市井小民一般见识。” 两人虽然是情侣关系,但平日之间的嘴仗可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 “我羡慕嫉妒恨身为郭大侠的你?搞笑吧!” 吕芸转脸看着身旁观战的蓝冉,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听完你就知道郭俊到底二到什么层度了。” 这事是吕芸在郭俊家玩的时候,听郭俊家妈说的,一件关于郭俊小时候的事…… …… 郭俊小的时候,和很多小孩一样,喜欢玩火,喜欢得几乎到了迷恋的地步,因此还经常尿床。 有一天,郭俊家父母外出去朋友家打麻将,而他的奶奶也外出购物买菜去了。一个人呆在家里的郭俊打了会小霸王学习机便觉得十分无聊难耐,因为家里那几张游戏卡里的游戏,他已经玩过上千遍了。 停下手中游戏的郭俊,在家里没有一刻是能安分下来的。他东戳戳西弄弄,最后不知怎么的,选择了一个最坏的决定,就是在家里玩火。 郭俊坐在家里卧室的地毯上,拿了个烟灰缸在里面划火柴玩,可一不小心就把旁边的窗纱给点燃了。火势蔓延得极快,瞬间就把床单和地毯给引燃了。 起初郭俊还有着把火扑灭的念头,可是还小的他一见到火势蔓延得如此凶猛顿时却傻了眼。 “你们猜,我们伟大的郭大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吕芸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打了119?”蓝冉很单纯,随口给出了答案。 “怎么可能!” 吕芸笑了一下继续道,“要是那样的话,人家怎么敢自称郭大侠呢?” 停顿了一下后,吕芸见蓝冉猜不出来便说了谜底,“人家可是牛掰得很,把卧室门和家里的防盗门关上后,就一溜烟的跑下了楼。” 等蓝冉反应过来,车内再次充满了不绝于耳的爽朗笑声。 看大家笑够了,吕芸才继续挑衅道,“要不是你奶奶那天回来得早,估计你们一栋楼的所有住户,晚上都要去睡大街了。” “拜托,那时候我才小学二年级好不好,看见那么大的火谁会不怕?”郭俊明显忍了很久,但这件事也确实比较经典,让他脸上颜面无存。 不过郭俊也不是省油的主,如果抛开各种因素单对单的玩嘴皮子,他不相信他的嘴会在谁面前讨不到便宜,“何况当时要是我被烧死了,你不是从小学二年级起,就成了寡妇预备役的成员?” “光一件事也就算了,也不是我说你,你的极品案例可是数之不尽。”吕芸懒得理他,继续趁胜追击。有着丰富经验的她才不会卷入郭俊引导的话题。 “有一次郭大侠去外地参加夏令营,中途打了个电话回家,你猜他说的是什么?” 蓝冉忍着笑,摇了摇头,她还在回味吕芸刚才说的玩火的事。 “郭大侠开口第一句就是:‘妈妈你猜下我是哪个?’” 吕芸说完神情十分无奈,“郭大侠,请问你有兄弟姐妹?还是你不是独身子女?我真的有点开始怀疑我当时的眼光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到底二不二,二到什么程度?” “懒得和你讲,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郭俊并不是不屑和吕芸斗嘴,而是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 郭俊开着的那辆拉力蓝的斯巴鲁森林人,正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奔驰在沪昆高速的黔省段上。 不过此刻前方的道路上,有一辆改装过的嘉陵摩托正骑在高速公路的行车道和超车道中间,速度之快和郭俊的森林人不相上下。 摩托车上是一个头发亮绿色的青年人。此人身上穿着奇形怪状的飙车服,而他的头发居然在这么高的速度上,居然临风不乱的凝结在一起。 平日里,郭俊最恨的就是这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飙车党,费了好大劲超了过去的他随口用森城话骂道,“农古不懂电,打死一大片。乡非不懂搞科学,骑起破车装阿诺。” “香妃?” 一听见郭俊骂出的这个词,蓝冉十分不解。 “他说的是农村古惑仔和乡下非主流。此乡非不是彼香妃。”吕芸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显然对这些词语早已烂熟于耳,但是也听得不厌其烦。 “郭大侠,也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换两句新鲜的,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ok!农古不懂电,天天玩高压线。乡非不懂高科学,骑起单车追摩托。” 郭俊的嘴忒碎,不过碎得很有特色,他口中那些不好听的话,往往能一针见血的点到事情的本质。 和吕芸再次玩起了嘴皮子的郭俊又开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在高速上发生了状况。 此刻坐在后排的三位女生,明显感觉到郭俊在超车道和行车道老是来回的变来变去。 郭俊平时开车挺稳的,今儿是怎么了? 抱着这个疑问吕芸开了口,“郭大侠你不好好开你的车,闹什么情绪?” “后面有一帮贱货一直拿大灯狂闪我,叫我给他们让道。我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太他妈的恶心了。”郭俊开口就骂,足见他心中的愤慨。 “喊你让你就让啊,你实在太没有骨气了!” “不让?你知不知道是哪里的车?” 郭俊愤怒中带着不屑,“全部是9开头的黑色奥迪a6,91开头是省委,92开头是人大,93开头是政府,94开头是政协。这些车是都省里面四大班子的,现在在不停闪我的就是这帮龟儿子。” 待这六七辆黑色的a6飞奔过去,又开了十多公里的郭俊,发现前面有一辆没有上牌的珊瑚红牧马人,在超车道上慢吞吞的乌龟爬。 一想到自己刚才像孙子一样乖乖让道就来气的郭俊,看见这个慢吞吞的牧马人就极其不顺眼。他也学着那些四大班子的a6在后面用大灯不断闪前面的这辆车的后视镜,叫它快点给大爷让出一条道来。 可郭俊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闪了数下大灯后,前面的牧马人不仅没有半点要让的意思,驾驶员还把车窗给摇了下来。 只见那个驾驶员把他的左手伸出了窗外,迎着冬季的寒风,慢慢的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 楼云霄当日买路虎览胜和保时捷卡宴的计划,被李开心全盘否定从而搁浅之后,他就回家先去死磨硬泡他老妈杨琴思,以求打开问题的关键口。 杨琴思有了这次儿子在鬼门关前走一趟的经历,也不像往日那么打骂他。再加上楼云霄的钱,全都是他自己在股市里赚来的,用自己赚来的钱去买合法的东西也无可厚非,因此也让他的腰板直了很多。 最终,楼云霄在期初的预算被他老妈砍了一半,不过好在总算过了这一关,他就开始缠着李开心和初阳两人整日陪他去选坐骑。 最后三人选定的范围落在了两款车上。 一款是别克的昂科雷。 一款是吉普的牧马人。 楼云霄对于这两款车都十分喜欢,不知如何做抉择。但是坐骑只能买一个,所以决定权就落在了他的两个死党,李开心和初阳身上。 初阳的观点是,力挺昂科雷。 因为这个车内部空间够大,内饰和中控都还算不错,外形也比较man,流线型现代动感又不失稳重。至于其他的发动机、控制系统什么的,也还算对得起这个价钱。 不过楼云霄最终还是买了牧马人,除了自己喜欢外,还有李开心在初阳耳边悄悄说了句悄悄话的功劳。 “外形方方正正的牧马人其实更适合他,想想他的外号就是了!” 初阳被李开心这句话点醒,楼云霄的外号“方老壳”还是自己帮他取的。 买了牧马人后,楼云霄并没有急着上牌,而是喊初阳找关系去部队帮他开了张临时军牌。 楼云霄在提车的第二天一大早,就约上李开心、初阳,还有初阳的女朋友夏秋子三人,准备一起去凤凰古镇玩一趟,顺便在高速上帮坐骑磨合磨合。 楼云霄开着他的牧马人,在高速公路的超车道上以60码左右的速度,慢悠悠的爬行着。 楼云霄十分爱惜他的新车,完全按照牧马人销售顾问的讲述让车慢慢的磨合,以求达到最佳效果。反正车还没上牌,手上还有张临时军牌让他更加有恃无恐,高速上的事纠察一般都不管。什么摄像头、监控、收费站等等等等都是浮云,就算是马路天使这些令驾驶员敬畏的生物,对于他来说来也算不得什么。 楼云霄幸福的骑着他的小毛驴,在高速公路上就保持着六十码的速度,慢慢爬行…… 刚才一群清一色的黑色奥迪a6,一齐在后面用大灯狂闪自己都没有鸟他们,最后还不是一个个灰溜溜的从旁边给开走了? 没想到那群奥迪a6刚走不久,后面又来了个更贱的,一直在后面用大灯狂闪,还闪得貌似很有节奏。 楼云霄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压得住火的主,遂按开了旁边的车窗玻璃,然后把手伸出窗外,给后方的那个贱人送了一个标标准准的猫鞭…… …… 郭俊被前面这人这么一弄,立马一脚猛踩在油门上面,然后从左边飞快的超了过去。 待开到那人前面,郭俊也把左手伸了出去,把刚才受到的侮辱原原本本给还了回去。 郭俊也是个惹祸的主,除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外,还握拳把大拇指朝下,重重的送给了后方那辆车一个----废物! 郭俊开走后还在叫骂,“这是我们森城的势力范围,别说什么垃圾牧马人了,就算是狼人都不可能玩得过我森林人!” 望着前方的那辆破斯巴鲁绝尘而去,楼云霄的肺都要气炸了。幸亏坐在副驾驶室的李开心用尽全身解数制止规劝才没有酿成大祸。不然以楼云霄的xing子肯定是立马一脚油门上去,和前面那车来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好不容易开车到了凤凰古镇,蓝冉、吕芸一行人订完房间、吃饭晚饭,便开始在古镇里瞎逛。 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蓝冉等四人去了沱江边上一家叫做湘水有情的水吧喝东西休息侃天。 刚点上喝的后,蓝冉突然间发现,门口处有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孔,窜进了自己的眼帘----李开心!? 他怎么会在这里? 跟在李开心身后的,还有着两男一女,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想必是他的同学吧…… 第六章 天黑请闭眼 李开心进入湘水有情水吧后,也在第一时间的发现了蓝冉。 李开心短暂的惊愕后,用眼神和微笑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和初阳、楼云霄他们坐到了水吧的另一边。 如果楼云霄和郭俊知道,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就是白天在高速上互相用中指问候的那位,必定瞬间在这个水吧中爆发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恶战。 特别是楼云霄,非得战到至死方休! 湘水有情水吧,位于凤凰古镇的沱江之畔。如果是在夏季的夜晚,凉爽的江风会吹得坐在江边的游客们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可是在这个严冬的季节里,江风带来的却是阴湿与彻骨的寒意。 从晚上八点一直坐到了九点,在这一个多小时里,蓝冉总是心不在焉的时常向李开心的那个方向偷偷瞄去,每一次都失望的发觉人家压根就没有注意自己。 不过虽是这样,蓝冉还是像有毒瘾一般的,继续向那边有意无意的偷瞄着。 蓝冉的这些举动当然被更加狡猾老练的李开心,尽收眼底。 李开心比蓝冉高明的地方则是,在偷瞄观察对方的同时,还能有力捕捉到对方那边发来的信息,并且不被其察觉。 除此之外,他们两人的行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湘水有情的老板,是一对来自chong qing的中年夫妇。 在这个并不是旅游旺季的季节里,到了晚上九点钟后,整个水吧里只剩下了三桌顾客,加起来总共也只有十个人。 其实也难怪,马上就要过年了,该回家的都回家了,这个时间段是很少有人愿意出来旅游的。 “各位顾客大家好,我想邀请你们大家一起来玩一个游戏,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 老板娘身穿红色的风衣,坐在吧台里面对着外面的顾客们喊道,“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听老板娘这么一喊,三桌顾客的目光都被齐刷刷的吸引了过来。 “大家都坐过来吧。” 吧台旁边的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圆桌,穿着咖啡色风衣的老板招呼着大家过去。 三桌客人陆陆续续的坐了过去,为了游戏的公平xing和趣味xing,水吧老板把十位客人和老板娘一共十一个人,全部打散后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待大家坐定,老板从他坐的那个位置上站了起来,“今天我们玩的游戏叫做《狼人杀》,是杀人游戏的一种。杀人游戏想必大家都比较了解吧。” 老板说完,让本来有了些困意的众人立马来了精神。便开始相互做起了自我介绍。 除了李开心和蓝冉这两波八人外,还有一对情侣。 男的叫邵旭峰,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是黔省师范大学的辅导员。 女的叫余青青,是森城的一名女警,从事政务工作,但热爱刑侦。 在大家都相互通报姓名后,穿着咖啡色风衣的老板便开始介绍起了游戏规则。 “《狼人杀》,顾名思义就是狼人来杀人的游戏……” 狼人:游戏中的杀手,每天晚上可以杀死一个人。 村民: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天黑时一直闭眼,睡觉,白天可以挨个发言。 预言家:天黑时有机会睁眼,每晚可以查看一名玩家的真实身份。 猎人:如果猎人正常死亡时(被处决或被狼人杀害),临死前可以射出最后一颗子弹,把子弹射向指定的任意一名还活着的玩家,该玩家中弹后立即死亡(出局)。但是如果猎人是被女巫毒死的,则无法射出最后的子弹。 女巫:有两瓶药剂,一种是解药,可以救人,让天黑时被狼人杀死的人活过来;另一种是毒药,在天黑时可以杀死人意一名玩家。在整个游戏过程中,每一种药剂只能使用一次。女巫可以自救,也可以自杀。 盗贼:在游戏开始前,法官会在玩家的数额外,多加入两张身份卡。这样玩家拿取身份牌后,会多出两张牌底牌,底牌牌面朝下放在桌子中央。 在第一个晚上,盗贼观看这两张底牌后,用自己的身份牌和其中一张交换,此后盗贼就扮演交换过来的身份,当然也可以不交换,不交换的话,接下来盗贼就和普通村民没区别。但是,如果这两张底牌都是狼人身份,则盗贼必须把自己的身份牌和其中一张交换,也就是盗贼必须成为一个狼人。 《狼人杀》游戏结束的条件是,狼人杀死除同伴外的所有玩家,判为狼人胜利。 或是所有玩家把狼人全都处决,而玩家胜利。 “今天是十一人的局,场上最多会同时出现三匹狼。” 老板介绍完,便拿出了十三张牌,依次发给圆桌上除自己之外的其余十一人。 当还剩最后两张牌时,老板把它们用手扣在了桌上,这是供盗贼换取的沉底位的底牌。 接着老板口中的话语,磁xing中充满着令人脊背发冷的诡异: “天黑请闭眼……” 蓝冉坐在李开心的右手边,心情极为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听着老板口中的游戏流程。 十二人围坐的圆桌,中间有个圆盘是能随着老板的手自由转动的,所以这一点很有利的消除了场外因素----这个影响游戏公平xing的弊端。 桌子中央的圆盘不断滚动,身为法官的老板,口中念念有词的喊道,“盗贼请睁眼!” 老板顿了一下后继续道,“这两张是刚才沉底位的底牌,你可以任选换取其中一张,也可以不换。” 隔了大约几十秒,蓝冉感觉桌子中的圆盘停了一下后,再次滚动了起来,“盗贼请闭眼。” 紧接着老板再次喊道,“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今晚你要验的人。” 过了一会预言家验完了人,老板又开始继续转动圆盘,“预言家请闭眼。” 预言家闭眼后老板喊出了今夜的核心,“狼人请睁眼!请相互确认下你们的同伴。” 老板喊出的这个字眼,不免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开始神情紧张,除了那些狼人身份的人外。 接着老板又继续说道,“请选择今夜你们要杀害的目标。” 听见这句话,蓝冉整个人都紧张得有点耸了,她拿到的不过是一张老实巴交,平凡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了。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千万不要杀我。 狼人杀完人,老板再次开始转动了圆盘并喊道,“狼人请闭眼。” 狼人闭了眼,老板开始主持游戏夜晚部分的最后一个流程,“女巫请睁眼!” “今天晚上死的是这一位。你作出选择,是救,还是不救?或者毒杀在场的任何一位!” 老板说得极其平静,待女巫行使了它的游戏权利后也闭了眼。 “好了天亮了,请大家把眼睛睁开吧。” 最后老板喊出的一声,让很多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人终于轻松的吐出了一口气。 在场的每个人都用眼神相互试探了几秒后,老板做出了下一个游戏指示,“现在开始,大家选择警长。到白天投票判决的时候,警长的一票等同于两票。当我数到三时,大家同时指出去。请用手指指向你认为场上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不能选自己。” 老板的一二三数完,场上的众人乱七八糟的把自己的手指指了出去。最终统计下来,除了蓝冉得了三票外,其余的人各都只得了一票。 蓝冉的这三票,是吕芸和她的小妹妹吕晓雪各投了一票,另外的那一票居然是李开心投的。有些受宠若惊的蓝冉,欣喜的神色不经意的流露了出来。 蓝冉怎么也没想到,李开心居然会如此相信自己,看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难道是传说中智慧与美丽的化身? 想着想着蓝冉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好了,逆时针方向,从警长的下家开始发言,直到警长发言完,然后进行判决。” 身为法官的老板补充了最后一句后,游戏最精彩的部分开始了,“对了,昨天晚上是个平安夜!” 蓝冉的身旁分别坐着李开心和初阳。李开心坐在她上家的位置,初阳则坐在她下家的位置。因此第一个发言的人----是初阳。 “我是一个平民。法官给出的信息是,今天晚上是一个平安夜。那么我们得出的信息是,昨天晚上狼人杀掉一个人后,而那个人又被女巫给救活了。在选完村长后,我根据在场的情况,得出了两个个可能xing!” 初阳用目光从桌上每一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后继续,“首先,我的上家是警长,除了警长外,其他的人在投票时至多是只有一票。那么我们得出了两个结论,要么警长就是一匹狼,她的同伙集火把票投给了她。要么……” 初阳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要么警长就是昨天晚上的受害者!狼明明知道他选的村长是一个死人,便把票投给了这个死人,因为狼也不知道女巫到底会不会选择救治。好让她在说遗言说完后,把警长的身份胡乱交给投她票的人,而狼就有可能获得警长这个极为有利的身份!” “大家还记不记得,是哪三个人把警长票投给了蓝冉?由于她一个人得了三票,太过于集中,那么很大概率就是投票的人中有狼,也可能有女巫,因为女巫知道谁是它救的人。吕芸和她的小妹妹,和蓝冉是老相识,把票投给她也说得过去,她们中有可能会有女巫的身份。” 最后初阳说出了他的判断重点,“可李开心也把票投给了蓝冉,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据我了解的李开心,如果他是女巫的话,那么第一轮救人的概率约等于零。除了他喜欢破坏胜过救治外,药水他完全可以自己救自己。还有个可能xing就是,避免狼杀狼来骗药水。所以我的提议是,后面发言的人要是听不出什么关键信息,那么这一局就先下李开心。最起码今天晚上预言家也要验一下他的身份。” “好了,我的发言完了。” 被初阳这么一说,蓝冉刚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并带着一丝恨意瞄了左手边的李开心一眼。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刚才把警长的票毫不犹豫的投给了我。居然这么坏的想欺骗利用我,这个该死的李开心,实在是太可恶了! 初阳说完,该小妹妹吕晓雪发言。 吕晓雪今年才上小学一年级,至今还未满七岁,“我真的只是个平民,我把票投给蓝冉姐姐,是因为来的路上她陪我玩,还给了我德芙巧克力吃。” 面对场上其他人的目光,吕晓雪明显有些紧张,“本来我是想把票投给我姐姐的,可是她离我的距离太远了,所以就投给蓝冉姐姐了,我真的不骗你们。” 吕晓雪说的话大家基本上是相信的,如果一个小孩这么小就有如此演技和心思,那倒是令人感到相当恐怖的一件事。 不过她说的这些,全都是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当然年纪小小的她,参与这个游戏本来也就是凑人头用的,大家也不奢望她能提供什么有利的线索。 吕晓雪年龄虽小,机灵古怪的同时,也还颇有主见。只见她指着李开心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觉得这个哥哥肯定不会杀害蓝冉姐姐,因为刚才我们进来后,我就发现他偷偷瞄过蓝姐姐好多次,被我发现了。” 吕晓雪说完,众人立马起哄,最凶的无非就是楼云霄、郭俊、初阳、吕芸等人。搞得李开心十分尴尬丢脸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在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手上。 蓝冉更惨,整个脸刷的一下子变成了关二哥。 晓雪说完,轮到了余青青的男朋友邵旭峰发言,只见他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开始了阐述。 “首先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得先确认场上有几匹狼。唯一能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夜晚第一个睁眼的盗贼,也只有他才清楚,沉底的最后两张底牌是什么身份!” 邵旭峰不愧为大学辅导员,一句话就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到底场面上有几匹狼?两匹还是三匹? 盗贼是谁? 因为只有他才清楚沉底位的那两张是什么底牌。 见大家都开始若有所思,邵旭峰开始继续,“女巫是谁,到合适的时候请表明身份,因为只有它才知道狼人们晚上杀人的刀法。” 最后邵旭峰作出了总结陈词,“我还是先看看下面的发言,希望预言家能给在场的各位一些暗示。请我的下家接着发言。” 坐在邵旭峰下家的人是初阳的女朋友夏秋子,她便开始阐述她的观点,“首先我先说明,我的身份是女巫。昨天晚上死的人不是你们刚才猜的蓝冉,是楼云霄!然后是我救的他!” 夏秋子刚一说完,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向楼云霄汇集了过去,而楼云霄则是一脸不屑的坐在了那里。 “我觉得他是被狼人杀害的好人所以我就救了他,我的发言完了。”夏秋子的发言很简洁。 夏秋子的下家是老板娘,只见她微微一笑,“目前的情况不是很明朗,我希望听完大家的发言后再做分析,对了我是一个好人。” 老板娘说完该楼云霄发言。只见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屑,“很厉害的狼人,第一天晚上居然会选中我来杀。” 楼云霄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大家感到十分吃惊,“这局拿到盗贼牌的人是我,我知道底牌是什么,也知道场上,到底有几匹狼……” 第七章 各怀鬼胎 楼云霄的这个炸弹,在这个档口丢得极其震撼。场上到底有几匹狼?确实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因此众人立即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再者就是在楼云霄的发言中,大家知道了最初持有盗贼这个身份的人到底是谁,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盗贼这个身份,在局中的作用极为关键。是人和狼的必争之地,盗贼身份的最终归属,决定着胜利的天平最后向哪一方倾斜。 “场上有三匹狼!” 楼云霄说着的同时的脸上依然还带着那几分不屑,“不妨再告诉大家一个信息。” 楼云霄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他即将提供的信息。 没想到这人的爆料还挺多,他的头脑应该很好用吧。这是蓝冉此刻的想法。 “你们想不想知道底牌以及我的身份?”楼云霄说完这句废话便开始了真正的解答。 “沉底位的两张底牌一张是平民,一张是预言家。我选择的当然是预言家,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我验了一个人的身份。” 听见这个消息,每一个人的眼中,闪烁的精光开始大盛。因为楼云霄丢出来的第二个料,确实比第一个都还要猛上许多。 “他是一个平民!” 楼云霄指着自己下家的郭俊如是说,“我能为大家提供的信息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今天晚上我再验一个人的话,想必局势应该很快就能明朗起来。” 楼云霄很自然的把话题丢给了他的下家郭俊,郭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是一个平民,因此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预言家而大于狼跳的预言家。” “根据言多必失的原则,如果他是狼冒充的预言家,那么完全可以说我是一个好身份就行了。如果到第二轮,所有人都在他跳预言家后,没有人再继续跳出来说自己是预言家,那么他肯定就是真的。” 白天的时候,楼云霄和郭俊两人在高速上掐得你死我活,至死方休。可没想到的是,现在他们几乎走到了同一条战线上,一起并肩作战,甚至还躺在同一个战壕里。 这不得不说,人生确实处处充满着讽刺。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白天互掐的对手,此刻正并肩坐在自己的身旁罢了。 郭俊没说太多的话,和平日里那个喋喋不休,口中时常蹦出亮点的郭大侠截然不同。换而言之,他现在在观察,很快就把发言权丢给了自己的下家余青青,“我的发言完了,请我的下家继续发言。” “首先我肯定是一个好人。”这是余青青的此次发言的开场白。 “如果真如他们两个所言的话,那么只有她们几个身份是亮出来了的。”余青青分别用手指向女巫身份的夏秋子、预言家身份的楼云霄、还有平民身份的郭俊。 “如果下轮到楼云霄上家发言的时候,还没有人跳预言家的话,那么楼云霄和郭俊的身份基本上就能确定了。那么剩下的八个人里面,基本就能锁定存在于其中的三匹狼了。” 余青青的思路也比较清晰,“经过第二天晚上的死者方向,局势就会渐渐明朗,我还是想听完剩下人的发言,在做出本轮最终投票的决定。”余青青首先做了一个假设,排除了楼云霄、郭俊和自己,那么狼的范围就相对来说比较好找了。她没有排除夏秋子所跳的女巫身份,想再观察一轮再说,因为狼也有跳女巫身份的可能。 余青青刚一说完,身处她下家的吕芸,早就显得有些按耐不住,“我觉得郭俊可能不是一个平民。” 吕芸刚一说完,大家的目光就被她的话吸引了过去,“我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凭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刚才的表现显得不太自然。虽然楼云霄跳了预言家说郭俊是个好人,但我还是有些怀疑他说的话。除非后面没人跳预言家出来,不然他们两个很可能是一对狼人搭档!” 吕芸一上来就丢出了她枕边人的观点。用她的话说,凭着她对郭俊的了解和判断,几乎一口就认定他不太像好人,还顺带带上了亮出预言家身份的楼云霄。 接着吕芸指了下第一个发言的初阳,“我觉得他发言时候的推理过程很合理,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两个,他也很可能是一个狼人。” 吕芸说“他”的时候,用右手的食指指向了她的下家李开心,然后做了一个陈述xing总结。 吕芸说完终于轮到了李开心发言。只见他淡淡的一笑,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始说道,“首先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要把警长票投给她。” 说着李开心把手,指向了蓝冉身前的那张底牌。“因为我的身份,是一个平民而不是一个狼人。” “我的牌也没有任何角色身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得到场上信息。所以我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只会把警长票投给我的下家,无论她是谁!” 说到这里李开心换了口气,“如果我的下家成功当选警长的话,那么我就能先听完在场的所以人发言完后,倒数第二个进行发言,把自己放在最有利的位置。还有就是,对场上所有信息一概不清的情况下,我肯定会把票投给一个自己相对了解,而又比较弱的选手身上。就算她是一匹狼,也相对容易干掉。” 蓝冉听了这话,心中的一头雾水终于散去了,她也承认自己是比较笨,特别是在这个李开心的面前。当然,如果李开心说的全部是真话的前提下。 李开心的理由也还算充分,解释完毕后开始了他的分析,“初阳,很大概率就是一匹狼!” 顺着李开心的话,大家又不约而同的望向端坐在警长蓝冉另一旁的初阳。而初阳本人则则面无表情的独自坐在那里,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第一,你怎么知道我和警长两人之间不认识呢?森城这么小,难道我和她不可能是小学同学,甚至幼儿园同学?我和警长到底认不认识,等警长发言的时候自然就会真相大白。至于初阳为什么拿着这个极为不充分的理由当借口,以此来不断咬我;大家可以自己想一想,如果他是个平民,又是第一个发言而没有任何特殊身份者,没有半点场上信息的平民,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居然会率先攻击。难道他的举动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李开心说的这点确实在理,如果是不知道场上任何信息首先发言的普通平民,正常情况下一般不会贸然主动咬人。一旦咬错不仅会让好人的力量自己内耗,还会让狼人在人群中更加不好辨认。 而狼人则没有这样的顾虑。 水越浑,越好生存! “初阳假设了一个相当不充分的理由,然后引出了一大堆推论,来引导大家。推论一,集火投票给警长的人里面很可能有狼人或都是狼人,包括警长本人。” “推论二,接着他又开始引导假设,如果我是一个女巫。如果我是一个女巫就肯定不会去救人,以免狼人自杀骗药水。” “推论三,他说昨夜的死者很可能是警长,我们集火投票的目标很可能是一个死人,那么这样就能很容易把警长的这个身份弄到手。” “这几个假设都很好!也很有目的xing!” 说到这里,李开心笑了,“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平民,在没有任何信息提示的情况下,他脑海中除了去猜谁是狼人,一般不会去干其他的事。因为未知产生恐惧,而这些恐惧全部来源于狼人。” 李开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持有狼人的人则不同,他们基本上掌控着局面的主导权。在他们的眼中,所谓的对手也只有预言家、女巫这些少数角色能对他们构成威胁。在第一时间除掉这些角色,则成为了狼人能否胜利的重中之重。一旦这些有身份的角色被除掉后,其他无身份的角色对于他们狼人来说只是随意宰杀的对象。” “可是初阳这个无身份的平民很奇怪。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不断去假设和推断女巫的行为方式。还把晚上女巫的行为方式口述重现了一遍。如果他是狼人的话,他则很清楚,昨夜的死者并不是当时大家所争议,警长身份的蓝冉,而是其另外的人。” 李开心慢慢收起了笑容,“这招不错,欲擒故纵!因为真正的女巫知道大家争议的这个死者是错误的,有可能跳出来纠正大家的这个错误。只要女巫跳出来亮明身份去纠正,那么狼人就清楚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女巫!” “一旦狼人知道女巫是谁……”李开心这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手刀在自己的脖子处,比了一个封喉的动作。 “所以,他刚才最后的那番话其实并不是只针对我。他的真正意图,其实是说给持有女巫身份的人听的,好把女巫给引出来!” 李开心作出了他的总结xing陈词,“因此,初阳的身份,极大概率是一个狼人,这一轮他必下!” 李开心发言完毕,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发言的,只剩下身为警长的蓝冉了。 在狼人杀的局里,有警长身份的人是全局的重中之重,甚至可以决定每轮白天的审判趋势。这个身份的人不仅能在最后发言引导统票集火,还能在投票的时候,一票代表两票来进行每一轮的最终审判。 可是蓝冉,显然就不是一个能胜任这样身份的主。她只不过是被那些各怀鬼胎的人,用着不同的目的,合力推上这个位置罢了。 “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挺有道理的。”蓝冉有些怂的说完了开场白。她那句毫无意义的开场白,让场上的不少人忍俊不禁,其中就有旁边的李开心。 “虽然我身为一个最普通的平民,当听完大家的发言,我还是认为其中肯定有不少人实在说谎。但是到底谁说了谎话我就暂时分辨不出来了,所以这一轮投票我听预言家的,预言家把票投给谁我就投给谁。” 蓝冉的发言很简短,但立场也很坚定。 她知道自己和在座的其他人比,在逻辑分析上是没有半点优势。因此追随一个场上最值得自己信赖的人,是此刻的当务之急。 “警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一轮你跟随预言家进行投票吗?”待蓝冉说完,身为法官的老板开始了提问。因为游戏规则的每一步,都要严格按规定执行。 “是的!” 蓝冉的回答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说得也还算比较干脆。 “那么现在开始第一轮的投票。当我三二一数完,你们把指定凶手的那一票给投出去。” 老板顿了顿开始数数,“三……二……一……” 当‘一’数完,除蓝冉外,其余十人齐刷刷的把自己的手指指向了怀疑的目标。 据统计,李开心得到了两票。分别是初阳和吕芸投来的。 初阳也得了两票,投票者为李开心和小妹妹吕晓雪。看来吕晓雪这个小妹妹,对李开心这个大哥哥还是挺有信任感的。 至于其他人的投票,就显得比较杂乱无章。 邵旭峰把票给了老板娘,夏秋子把票给了余青青,而老板娘却又把票投给了蓝冉,最后余青青把票归给了郭俊。 但是得票最多的,却是蓝冉的闺蜜死党吕芸。她一共得了四票,分别为郭俊、楼云霄和蓝冉投的。蓝冉事先说了她把投票权交给预言家楼云霄,而且她的一票又等于两票。 因此,首轮出局的人是吕芸,她得了四票…… 第八章 演技派 吕芸的出局已经板上钉钉,身为法官的老板很快就把她的那张底牌在没有任何曝光的情况下快速抽走。不公布死者的身份也是本游戏的游戏方式之一。 蓝冉的判断,间接的导致了她闺蜜的出局,就向那句千古警句名言那样----“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至于吕芸的身份,到底是狼人还是一个好人,大家都不得而知,始终是一个不为人知的谜。在场的每一位,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轮抉择到底是处决了一个狼人,还是滥杀了一个好人。 不过这也正是《狼人杀》游戏的有趣之处。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说任何一句话,直到游戏结束为止。并且在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中,出局了的每一位玩家也要跟着尚在进行游戏的玩家一起,完成游戏的每一个步骤。该闭眼时必须闭眼,除非喊到你的身份睁眼时才能睁眼,但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信息传递,以此消除场外因素。” 老板说到这里,把吕芸的底牌插进了手中原有的两张底牌里,然后又从容不迫的笑了下。 “天黑请闭眼!” 听见老板再次诡异的喊出这几个毒蛇一般的字眼,蓝冉的后背不知不觉的爬上了一丝恶寒,握成拳头的手中也不断溢着冷汗。闭上双眼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过激的举动,成为狼人下一个杀害的目标。 不过有了上一轮的经验,蓝冉已经知道游戏夜晚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但她还是觉得游戏在夜晚的时间过得忒慢,每一秒都十分煎熬,因为她始终害怕成为狼人的刀下之鬼,虽然她还谈不上是一个胆小鬼。 “女巫请闭眼!” 隔了数秒法官终于喊出,“好了天亮了!大家把眼睛睁开吧。” 游戏再一次进入了白天的环节。 大家把眼睛真开,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在法官宣告前一个夜晚的死者前,一齐屏住了呼吸。 法官略微带着诡异的话语,划破了凝固在众人面前的空气。 “昨天晚上死的是这一位。”法官迅速收走了楼云霄面前的底牌,然后只见楼云霄嘴角微微向上抽动了一下。 “还有这一位。”紧接着法官又收走了初阳面前的那张底牌。 上一局一个死者都没有,很和谐----是一个平安夜。 这局则完全相反,典型的狼人血月夜----一死就死了两个。 乘着大家还在发愣的时候,法官继续宣读了游戏规则的发言顺序,“好了,两位死者按警长下家的顺序开始先后发言。死者发言完毕,然后从第一个死者的下家开始发言,按这个顺序直到所有的人都发完言。” 警长蓝冉的下家,最近的一个死者是初阳,因此他的发言拉开了这局的序幕。到最后还是要由蓝冉来总结发言。 “很不幸,正如大家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平民身份的我,成为了昨天晚上死者,也就是被杀害的目标。”初阳有些遗憾的如是说。 “我和楼云霄两个人。一个,夜晚直接被狼人杀死。除此之外的另一个人,就是被女巫用毒药毒死。我现在大胆的估算一下,楼云霄是被狼人干掉,而我则是被愚蠢的女巫所毒害!” 初阳说到这把目光移向了李开心的方向,“楼云霄的死,是因为他过早暴露了自己预言家的身份。而我的死,则是愚蠢的女巫受到了李开心这个狼人的蛊惑,玩了一招借刀杀人的伎俩罢了” 最后初阳做了总结xing陈词,“无论如何,李开心这一局都必须出局,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初阳斩钉截铁的发言完毕,轮到了另一个死者的楼云霄发言。只见他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从牙缝中蹦出了一句话,“演技派!不愧为演技派!” 楼云霄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愤怒,显然是对狼人连续两个晚上锲而不舍的追杀他,而抱有极大的怨气。 演技派? 他说的是谁? 不仅是蓝冉,楼云霄的话,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你们猜,昨天晚上我验的那人是谁?我提示一下,我验到了一个狼人,也就是场上的一个演技派!把谎言说得像真理一样信誓旦旦。” 现在场上只有楼云霄自己一个人能发言,他抛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便是解答的过程。 只见他把手指指向了同为此局死者的初阳。 “演技派,昨天晚上我恰巧验到了你的牌。很不幸你被我验出来了,你是一个狼人!” “啊?” 楼云霄的话刚完,在场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身为警长的蓝冉,更是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感叹。 不得不说,坐在自己下家的这个初阳,看起来文质彬彬,分析问题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狼人的话,那么他确实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演技派,自己就几乎上了他的当。 楼云霄指出初阳是一个狼人后,并没有就此沉默,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发言机会,所以选择继续开火。 “虽然初阳是一个狼人,但是和他互咬相当激烈的李开心,也不能排除就此是一个好人。谁都不能保证,初阳和李开心没有玩电影《风声》里那样的把戏。就好像周迅和张涵予两人,一个老鬼一个老枪,鬼咬鬼,黑吃黑,只要咬死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自然会被洗得很白!因此接下来大家需要注意李开心的每一个举动,实在不行为了大局着想,把他下了也不失为一个安全的考虑。” “最后我想说的是,为什么狼人在第一天夜晚就找得这么准,第一轮就起刀来杀我,因为他们很大概率猜到了我是一个预言家!” 楼云霄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主。既然现在是自己最后一次发言的机会,索xing把想到的、猜到的、分析到的,全盘托出,以此达到牺牲的最大价值。 “其实狼人是有途径知道我身份的!大家是否还记得,游戏夜晚的顺序规则?”楼云霄开始了他的阐述。 “首先是盗贼出场换牌,接着是预言家出场验人。很巧合,当时这两个身份的持有人都是我。” 楼云霄用目光在桌上扫视了一圈接着说,“第一天夜晚我连续出场了两次,并且又是连在一起的。由于出场时间过长,很可能有场外信息传递给了身边的人,让他察觉到了我的身份,而身边的这个人恰巧就是一个狼人。” 楼云霄说到最后“狼人”两个字的时候,把目光移到了他上家老板娘的脸上,“我下家的牌第一天晚上已经验过,那么离我最近的就只有我的上家,也就是老板娘的嫌疑最大。其实她的牌我也没有验的必要了,所以就去验了初阳的牌,很幸运验出了一匹狼!因此不管这一轮老板娘说什么都好,这一轮先下她,如果第一天晚上我们成功下了一匹狼的话,那么这一局我们就已经赢了!” 楼云霄最后那句话很有提振士气的作用,让大家顿时精神抖擞。只要处决藏在人群中的三匹狼,好人们就能顺利赢下这场游戏。 楼云霄说完,又轮到场上年龄最小的小妹妹吕晓雪发言了。 面对大家慢慢积聚过来的目光,明显只是凑人头的晓雪妹妹显得有些紧张。 “你们大家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我真的不是狼人;我也不知道谁是狼人,狼人求求你们晚上不要杀我啊,其实我就是一个胆小鬼,真的很怕死,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第一天晚上平安夜的效果,吕晓雪还没有充分的体会到《狼人杀》这个游戏的诡异气氛;现在终于有死人出现,也让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吕晓雪的样子逗得大家不禁莞尔。 不过吕晓雪不是一般的古灵精怪,前一分钟还似那个小警察崩溃妹状,后一分钟又开始发表她的小观点。 “俊哥哥,刚才你把票投给了我姐姐,我觉得只要游戏一完你就死定了!” 听完小妹妹的话,郭俊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表情完全就是一副----莫非我会怕她? 而吕芸则是一副猪肝脸坐在那,把目光移到了郭俊那张讨打的脸上,显然妹妹这句话的连锁反应,勾起了她心中的怒火。 虽然郭大侠依旧一副吊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稳如泰山般的坐在那。但他还是刻意的把目光,不向吕芸所坐的那个方位移动。 吕晓雪的话不多,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最后她说道,“反正我支持我姐姐,我觉得她肯定不是一个狼人,而是被你们大家给冤枉死的。” 吕晓雪小朋友发表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看法过后,轮到了理xing分析师邵旭峰发言。 “到目前为止,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过至少一次以上的发言;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跳出来,直接或用其他方式暗示,来怀疑指正过预言家身份的楼云霄,那么他的预言家身份应该是可信的。” 因为邵旭峰的下家、楼云霄的上家----是夏秋子。她曾经明确表示过,她的身份是女巫,并第一天夜里救过身为预言家的楼云霄。 如果夏秋子此时反嘴说她才是真正的预言家,那么必是狼人无疑。因此邵旭峰才能提早得出楼云霄是预言家这个结论。 邵旭峰如是说,“预言家说过场上存在着三匹狼,第二天晚上明确验出了其中一匹,并且这一匹狼又被女巫用毒药毒死。那么现在场上狼人的数量应该是小于等于两匹,藏在至今生还生还的人群之中。” “现在在场的人里,又有一些人的身份可以排除,那么狼人的范围就慢慢缩小了。” 接下来邵旭峰就开始了逐个分析,“我是一个好人,除此之外我的下家,这位叫夏秋子的,女巫的身份应该能确定。她跳完女巫后,没有人直接或间接怀疑过她的身份,并且她说话的过程中也不存在其他的疑点。” “然后就是预言家楼云霄,他的身份应该也是确定了的,没人任何人来推翻质疑过他的这个身份。由此可以推断出,预言家楼云霄第一天晚上验过的平民,郭俊的身份也是确定了的。” “待他们被排除之后,剩下来的人当中,至多会藏有两匹狼,他们就是----老板娘、余青青、李开心、还有身为警长的蓝冉……” 用逆时针的方式说到最后,邵旭峰把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上家,吕晓雪小妹妹身上。 面对这个明显就是来凑人头的小朋友,邵旭峰最终说道,“姑且也把小妹妹先一起算上吧……” 第九章 局 邵旭峰说到最后,“在预言家楼云霄的遗言中,强烈怀疑过他身边的人,是通过场外信息而得知了他的身份。因此我也同意预言家的观点,这局如果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听从预言家的遗言,把票投给预言家身边最为可疑的老板娘。” 邵旭峰说完,他下家的夏秋子马上开了口。 “初阳昨天晚上是被我用毒药毒死的!” 夏秋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女巫,昨天夜晚当我睁开眼时,法官告诉我,这次的死者还是楼云霄的时候,我脑海里直接浮现出了两个人作案的模样----一个是李开心、一个是初阳,因为他们三个是在是太熟了。” “我认为,楼云霄的死,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暴露了自己是预言家这个身份而再次被杀。而且他表明预言家身份后,大家并没有都进行完自己的发言。一种直觉告诉我,能锲而不舍追杀楼云霄的人必定是知根知底的熟人,所以我马上就想到了他们两个。” 说到这里夏秋子换了口气,“由于救人的药剂我已经用过一次了,不能再一次的救助楼云霄,因此只能选择晚上用毒药毒杀一个可能是狼人的人。然后我观察了李开心和初阳两个人。” “李开心是有些要死不活的闭眼坐在那里,有点快要睡着了的感觉。而初阳在我第一眼看过去时,就隐约感觉他脸上的表情是在笑!” “我实在太了解他了,每次他有什么坏点子或干了什么坏事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这样的阴笑。所以我立马用毒药毒死了他。” 夏秋子的说到这里,上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了各种不同的笑容,最多的还是因为她的大义灭亲。 最后夏秋子总结道,“至于在场的人里面谁是狼人,我确实也没有判断的依据。我就选择支持预言家的判断吧,今天这一票我选择投给老板娘。” 夏秋子说完,轮到了本轮嫌疑最大的老板娘开始发言,“我真的是一个好人,我不明白预言家为什么把怀疑的注意力抛给我。难道他真的验过我的身份吗?” 老板娘说得很平静但言语中又有一些气愤,“仅凭一个莫须有的判断,就认定我是一个狼人,大家难道不觉得太过于荒谬了吗?如果是这样,大家为何还要跟风来投票,非要把我踢出局呢?” “好了我的发言完了,是非曲直由你们自行判断,我再次声明一下,我真的是个好人。” 老板娘的发言,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并没有怀疑谁是狼人,而是在给自己的身份极力辩驳。 老板娘发言过后,轮到了郭俊开始发言,“经过一轮的抉择,预言家的身份已经确定无误。剩下的狼人,就藏在除了我和女巫之外的其他人中。” “至于预言家说了,他怀疑身边的老板娘是一个因为场外信息而得知他身份的狼人,那么这一局我也听从大家的意见,先让老板娘出局!” 郭俊也没有多啰嗦,既然此局老板娘的嫌疑最大,那么大家合力踢掉她也达成了初步共识。 郭俊发言完毕,轮到了女警余青青发言,“现在场上明确知道身份的是他们两个。” “一个是女巫,一个是预言家第一天晚上验出来的平民。”余青青分别指着夏秋子和郭俊说道。 “小妹妹一般不太可能是个狼人。这么小的小孩,按常理来说,一旦做了大家不知道的坏事,通常会减少说话的几率,从心理上对所做的坏事进行逃避。可是据我们观察小妹妹的表现并不是这样。” 余青青不愧为科班出身的警员,对人的心里揣摩有着丰富的经验。 “因此,最有可能是狼人并且威胁最大的,从论概率和危险xing来排列的话,应该是----老板娘、警长蓝冉、以及邵旭峰他们三人。” 最后余青青正色道,“至于李开心,我认为他是一个逻辑清楚的平民。如果老板娘出局,第三天夜晚死的不是警长蓝冉和邵旭峰的话,那么就要对他们进行特别留意观察了。” 余青青发言完毕,第二轮还没有进行发言的只剩下李开心和身为警长的蓝冉两人。 “很奇怪,整个第二轮居然没有人主动来咬我,而是集火去秒老板娘,这样的现象确实很有意思!” 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刚一开口的李开心声音有些沙哑。 “这样的情形让我通过联想得出了两个结论,和一个预感。” “先说这个强烈的预感!我觉得狼人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下一轮屠杀的目标,接下来的夜里,死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 说到这里李开心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对于一个即将死掉的活死人,确实没有谁愿意花多余的精力再去诬陷他。正常情况下,人类也不会主动去找尸体吵架!” 李开心说到这,坐在他身旁的蓝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添了些许伤感。 “说完了这个预感,那么我就分析下我得出来的两个结论。结论一,预言家的判断是客观的,老板娘无论是不是一个狼人!那么在投票的过程中,肯定有狼人或跟风其中,或以鬼咬鬼的方式以杀掉自己的同伴,来撇清自己的嫌疑。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的那只狼人就相当难找了。除非老板娘出局,本次游戏正式结束!” “第二个结论,则是一个不成熟的结论,因为这里面很多问题和线索我至今也没有理顺。”李开心的这句话把大家说得是一头雾水。 本来参与这个游戏的玩家,除狼人外,绝大多数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找不清方向。 “对于我的第二个结论,到目前为止,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假设。这个假设就是,预言家有猫腻!虽然我一直都有这种强烈的直觉,但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找到能论证这个结论的立足点。” 到最后李开心很洒脱的说道,“我估计这局游戏,我们平民一方很难胜出,因此这一轮的投票我选择弃权,无论我投与不投都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到了最后,警长蓝冉依然像上一轮那样,继续打酱油,“这一轮我也赞同大家的看法,把票投给老板娘。” 经过一轮平淡的投票,除了李开心选择弃权外,其他所有人都把票投给了老板娘。 身为法官的老板很自然的收走了老板娘的牌,开心进入游戏的第三轮。 “天黑请闭眼!” 听见法官的这句话,证明狼人并没有被完全杀死。大家先是一愣,不过还是一齐把眼睛给闭上了,再一次进入了未知的恐惧之中。 第三天夜晚,时间过得极为漫长。 照理来说,在人数越来越少的情况下,狼人杀人的选择xing也越来越窄。可是这一次与前两次不同,法官喊完狼人请睁眼,隔了好久才进入游戏的下一个环节。 蓝冉如此想着。 第三天的夜晚部分结束后,待大家睁开眼,身为法官的老板,果不其然的把李开心面前的牌给快速收走了,脸上还保持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接着法官还一并收走了吕晓雪小妹妹桌面上的牌。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吕晓雪小妹妹仍然一直趴在桌子上,依旧没有爬起来。 “不遵守规则的小朋友,直到游戏结束前,都要一直趴在桌子上,不准把头给抬起来。” 法官老板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对大家解释道,“这个小家伙在夜晚狼人杀人的时候,眯着眼睛偷看,幸好被我发觉了;不然这么有趣的一局游戏,就要提前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请昨天晚上的死者----李开心,首先进行发言。” “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这局游戏到目前为止,我们平民一方如果还想获胜的话----” 李开心故意拖了一下话的尾音以便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除了那个笨得比较明显的警长,可以率先排除外。剩下的狼很明显就藏在你们三个人中间!”李开心用目光从邵旭峰、郭俊以及余青青的脸上分别快速扫了过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过很显然,这句话不适合用于李开心这根毒舌身上。 什么叫笨得比较明显? 蓝冉没好气的瞪了李开心一眼,难道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么不堪吗? 那么这句我非要赢下来不可,来证明我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 “至于你们三个,谁才是真正的狼人,我现没有充足的理由来进行论证,把怀疑的范围缩小到一个人身上。也无法用合理的逻辑为其中任何一人进行洗白。” “所以我最后的想法是,如果平民一方还想赢的话,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攻击警长的上面。那样的话,才有希望赢下这局九死一生的游戏!” 李开心发言完,便进入了沉思…… 这局游戏到目前为止,不合理之处到底在哪儿里呢? 肯定有不合理的东西存在,但到底又是什么呢? 这一轮白天,经过剩下几人激烈的相互猜疑,最终余青青被集火秒掉。 接着死后的余青青亮出了猎人的身份,并带走了场上身为警长的蓝冉。因为她并不完全相信李开心的话,她认为有两票投票权的蓝冉威胁最大。 之后,唯一幸存的三人便是邵旭峰和郭俊,还有说自己是女巫的夏秋子。 面对这样的情景,李开心捕捉到了,楼云霄嘴角浮现过的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然后李开心再把目光移到法官手中,看着那些被收走的牌的身份牌。 一刹那,李开心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我终于懂了,问题到底出现在哪了…… 第十章 浮出水面 在游戏最开始,当法官发完牌,得到盗贼身份牌的确实是楼云霄本人,在这一点上他没有说谎。 不过在楼云霄交换身份牌的时候,却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选择了一个预言家的身份…… 当法官亮出两张沉底位底牌的时候,楼云霄在短暂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那张印有狼人身份的牌。 而剩下另一张,则是永远不见天日而沉底的----预言家身份牌。 换言之,当法官给场上玩家发完牌,沉底位的两张底牌,一张是狼人的身份,另一张是预言家的身份! 楼云霄此时选择狼人的身份牌,优势极其明显。他不仅可以在夜晚随意杀人,而没有被预言家验出来的危险。更难能可贵的是,在他想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跳预言家的身份来扰乱视听。 真正的预言家,是永远不可能跳出来对他指正的,因为这一局,预言家根本就不存在。 当楼云霄选择完狼人的身份,在第一天夜里睁眼的那一刻,发现他的狼人同伴是身旁的郭俊和死党初阳时,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他们的杀人计划。 郭俊、初阳两人睁开眼,发现同为狼人的楼云霄一直在比划一个奇怪并且重复的动作---- 楼云霄不断在做翻牌并摇手的动作,然后再指了指法官手中的那两张底牌。 经过几秒钟短暂的思考,郭俊、初阳这两个绝不笨的人,很快明白了这个动作的含义。 那就是楼云霄在向他们传递,场上根本没有预言家这个角色存在的事实。 当重要的信息传达完毕,楼云霄三人开始着手实施他们的杀人计划。 初阳的本意,在选择首杀的目标时,他认为先除掉场上威胁最大的人----李开心。 这么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他自己,李开心的存在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但是楼云霄摇头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 楼云霄也有他的理由。既然玩的是一局诡异气氛十足的《狼人杀》,这么早就把有趣的元素踢出出局的话,那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遗憾的事。 郭俊的观点比较诡异且无厘头,他想首杀的目标则是场上最不起眼的小妹妹----吕晓雪小朋友。 如果首轮死的是吕晓雪小妹妹,那么一定会引起场上的混乱。到时候什么变态杀手、恋童癖之类的字眼肯定会在场上充斥着,接下来就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楼云霄思考了两秒,还是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最后把被杀的目标指向了自己。 面对此景,初阳和郭俊楞了一下后,随即在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接着闭上了他们犀利中又跳跃着兴奋的双眼。 原来他要设的是这样的一个局! 很幸运,在第一天夜里,楼云霄被女巫身份的持有者夏秋子用生命药水救活了,开始进一步的着手实施他们布下的这个局。 就算没有被女巫所救,楼云霄也会利用死者发言的机会跳预言家,先把郭俊的身份洗白。 到了第二天晚上,楼云霄再次锲而不舍的选择了自杀,为的是把郭俊的身份洗得更白之外,就是人为的制造疑点,让场上的其他人开始互相残杀。 在他发现初阳出局已定的情况下,他貌似落井下石的那一招,除了有着一定意义上的旁证外,其实并不能对狼人的局势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真正令人感到诡异害怕的人,并不是阴邪的,也不是残暴的,而是行为能能被别人轻易预计的。 真正诡异的杀手,是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也当一枚棋子,算计在其中的! …… 这个局《狼人杀》进行到这里,关系到整局胜负的重任落到了蓝冉身上。因为她把警长的身份交给谁,将直接决定着这局游戏的胜负。 蓝冉用手拿起自己身前那张象征着警长的身份牌,紧张的望向对面的郭俊、邵旭峰与夏秋子三人。 根据大家提供的线索,郭俊是一个被预言家楼云霄演出身份来的平民,夏秋子则是自己跳出身份来的女巫,而邵旭峰则是一个身份没有被任何证明的玩家。所以,蓝冉选择交身份牌的对象,锁定在郭俊和夏秋子身上。 夏秋子属于那种有些傲的女生,而且蓝冉感觉她对在场的女xing都没有任何友善的态度,除了小妹妹吕晓雪之外。 所以蓝冉在做出了煎熬后,还是把警长的身份牌交给了相交比较熟悉的郭俊。 蓝冉做这个动作的同时,在她身旁的李开心无可奈何的提前闭上了自己的眼。 看到蓝冉完成了以下动作后,身为法官的老板轻轻吐了口气,然后例行公事的开口道,“天黑请闭眼!” 这轮夜晚过得极快,因为留在场上的玩家只剩下寥寥三人而已。在老板法官说出天亮了后,众人睁开眼,不出所料的发现,身为女巫的夏秋子死了。最后留着场上的两名玩家是继任村长的郭俊,还有一直无法证明身份的邵旭峰。 在大家还未开口之前,身为法官的老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一局游戏狼人胜利。” 法官老板刚说完,一直故作镇静许久的郭俊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接着他模仿着《天下无贼》里尤勇用关中腔对着黎叔的那段真情表白,极为生动的重现在了吕芸的面前,“没想到是额吧,没想到是额吧!” 吕芸气得咬牙切齿,真想立马冲上去把郭大侠的那张脸撕个稀烂,特别是他那张令人生厌至极的嘴。但碍于在场一大群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她只得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蓝冉看见吕芸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心中极为过意不去。若不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这一局搞不好也不会输,闺蜜也不会如此受气。 “郭俊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气小芸,今后有他受的。”蓝冉在心底暗自嘀咕着。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大家再来一局如何?” 就在蓝冉开小差之际,她身旁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让她情不自禁的看了过去。 李开心刚才那局输得极不甘心,孤军奋战的他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中,差一点就要力挽狂澜。但无奈的是,一群人中没有哪怕一个靠得住的队友,所以他想再来一局,用胜利纾解心中的郁闷。 李开心提议的时候,突然发觉身边有个目光朝自己射来,他微微侧头,入眼的是蓝冉略带自责的目光。 李开心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这个笨得可以的警长,抱有哪怕一丝的寄望。据自己了解,刚才那一局她的表现已经超过了往日的平均水平。所以李开心对着蓝冉,一反常态的微微一笑。 在蓝冉埋头红脸的同时,在座的人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赞同李开心的提议,大家再战一局。 胜利的人希望再胜一局,来以此证明,他们的胜利并非侥幸。 而失败者,则是寄予新的一局,以此来血洗前耻。其中不乏李开心、吕芸、余青青、邵旭峰者。 剩下那些,如蓝冉、吕晓雪者,则是不反感这个好玩、紧张、刺激的游戏。 见大家一致讨论通过,身为法官的酒吧老板把手中的牌洗好,宣布大家再来一局。 当法官把每个人的身份牌法出去后,看了自己身份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并不代表,他们火热的内心此刻不在砰砰砰的激烈跳动。 李开心瞟了一眼自己的底牌后,随着法官口中那句,“天黑请闭眼”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随后法官喊到盗贼请睁开眼时,李开心慢慢的把眼睛给睁开了。 “这两张是沉底位的底牌,请问你选择的是哪一张。”法官沉把底在手中的两张底牌在李开心的面前晃了晃。 李开心,作为此刻唯一一个睁开眼的玩家,当他把目光集中在法官手中那两张底牌的时候,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中。 法官手中的两张沉底位的底牌,一张是预言家,而另一张则是女巫。 这两张身份牌,每一张对平民一方来说,都显得极为重要。可以说每局游戏如果平民方想获胜的话,胜负的天平绝大多数看持有这两个身份牌玩家砝码的分量。 如今面对两张都重要非凡的身份牌,李开心经过了短短的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女巫的那一张。 李开心的理由很充分,虽然预言家每一局都能排查出一个玩家的真实身份,不过一旦被狼人杀害或者冤死,则没有半点作为。所以预言家对女巫的依耐xing很大,需要女巫的生命药水保护,而且又没有女巫毒药杀人的技能。 并且李开心也相信自己有这个判断力,能在场上的白天环节中,凭借自己的分析推理,把狼人给一个个的揪出来。 接下来,法官宣告完预言家与狼人先后睁眼后开始说道,“女巫请睁眼!” 当李开心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即将知道《狼人杀》第二局第一个晚上的死者,将是谁…… 第十一章 变故 听见楼云霄的话,大家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又动起来,准备把蓝冉送去医院救治。 郭俊第一个走出湘水有情水吧的大门,当他走到门边时,回过头来对屋中的人说道,“我也去把车开来,蓝冉还是坐我们自己的车吧。” 说着郭俊继续朝外走去,当他看见楼云霄的那辆停在门外珊瑚红的牧马人觉得有些眼熟。突然间他想起了,不正是白天和自己在高速上发生过节的那货吗? 接着李开心背着蓝冉,在人群的簇拥下也一道走出了这间水吧。 当郭俊把他那辆蓝色的森林人开来时,楼云霄、初阳、李开心皆是一愣。就在楼云霄快要发作的时候,初阳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好了,你和那个叫什么郭俊的,两人不打不相识。” 初阳说着嘴巴朝李开心的方向撅了撅,“你不会现在就去剪断开心的红线吧。” 楼云霄看着正背着蓝冉的李开心,眼中的寒光渐渐消失,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次算了,不过那小子再敢惹我的话,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李开心把蓝冉放上了郭俊森林人的后排,然后准备询问众人怎么个走法。就在这时,邵旭峰和余青青把他们那辆宝石蓝的克鲁兹开了过来,突然间,一向精灵古怪的吕晓雪开了口。 “冉姐姐病了,俊哥哥要开车,我姐姐一个人怎么能同时照顾两个人呢?” 吕晓雪言下之意,她们车上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她姐姐吕芸一个人根本就顾不过来,要是路上再出点什么纰漏,只有束手无策的坐以待毙。 在大家还未答话之前,吕晓雪的眼咕噜一转,伸手指着一旁的李开心,“反正开心哥哥和冉冉姐认识,不如就坐我们的车吧,还可以帮我姐姐照顾一下我们两个。” 吕晓雪说着时,用自己的小手指分别指了一下自己与昏迷不醒的蓝冉,然后满眼期待的等着李开心的答复。 被这小丫头片子这么一闹,楼云霄和初阳对了一眼,立马跳上了他的那辆牧马人,然后把初阳和夏秋子喊上车很快的把车门给锁上。 “开心啊,我这车已经坐满了,你想上来也可以,先得承认那个什么蓝冉的是你老婆。”楼云霄此刻的嬉皮笑脸,一点都不输李开心状态全开的时候。 “找死是不是?楼云霄你龟儿子是不是想逼我和你绝交?”李开心的脸胀得通红,不过反击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要和我绝交?嘿无所谓了,我还真想看看你老婆醒来知道时的反应。” 楼云霄摇了摇手指道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脸,“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楼云霄了,你觉得我是那种用威胁就能摆平的人么?你也别杵在这了,日后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今日的好。” “是啊开心,你和蓝冉长得挺有夫妻相的,你就老老实实的陪着嫂子吧。”坐在牧马人后排的初阳,按下大半个车窗把脑袋探了出来,故作语重心长的劝道。 初阳的话,引得他身旁的夏秋子咯咯咯的直笑。笑声中,楼云霄猛地踩了一脚油门,他那辆牧马人一溜烟向前冲出了百余米,停在前方的公路旁边打头,等着后面车跟上来的同时,还能甩掉李开心这个累赘。 楼云霄的态度很明确,反正就一个意思,你李开心不上蓝冉的车也行,反正大爷的牧马人今次是绝不伺候你。 经过刚才小小的变故,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被吕晓雪这个小丫头给带动了起来。 郭俊本来也是个也没正经的,他本来想学着楼云霄等人掂对下这个才认识的李开心几句。不过当他看见吕芸吃人的目光时,还是把挂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见吕芸询问的目光,尚在犹豫的李开心正准备说着什么的时候,湘水有情水吧的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很配合楼云霄似的钻进了邵旭峰、余青青那辆克鲁兹的后排。 邵旭峰无奈,只得对着李开心摊了摊手,示意车上的空位已经被人占领,如果李开心硬要上来,会让其他乘客感到困扰,随后也上车发动,跟在了楼云霄牧马人的后面。 李开心无可奈何,只得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的上了吕芸她们的车。 要说李开心喜欢蓝冉这个呆头呆脑的女孩,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 不过若问李开心是否讨厌蓝冉,只要他说的不是假话,那么得来的答案也必然是否定的。 李开心也很奇怪,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从何时起,对蓝冉这个丫头的印象慢慢发生了改变。 是自己把脑残片给她后的内疚? 是她曾经遇险时自己的紧张? 还是她儿时的那张照片…… “开心哥哥,你和冉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就在李开心思索的时候,同坐后排的吕晓雪再次开了口。 “四五岁的时候吧……”正陷入沉思的李开心不假思索的答道。 可说完后,李开心立即对自己的脱口而出感到后悔不已。因为他看见前方开车的郭俊伸手去拨弄了下车内的后视镜,直到调整到他的方位才停了下来。 郭俊可以在开车的过程中,通过后视镜看清后排李开心脸上表情。李开心也能从那面镜子,看见郭俊带着笑意的眼睛。不过比起坐在副驾驶室上的吕芸,郭俊的行为明显要含蓄得多。 “你俩那么早就认识了?咋个我不知道?”吕芸回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 论和蓝冉的交情,吕芸知道要是自己排第二的话,那么第一肯定是把蓝冉的父母给算进来了。 自己两三岁便和蓝冉相识,她幼儿园哭过几次,小学时候被老师表扬过几次,中学时期被哪些人暗恋过,等等等吕芸都了如指掌,甚至比蓝冉家妈还要清楚许多。 “好像……” 李开心根本没想到吕芸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来,一时间顿时有些语塞。 不过李开心的口才和应变能力也算不错,至少在和恶灵的交流中很少会落到下风,“好像是当时幼儿园之间举办的……” 李开心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想如何把这个谎言编得圆满。不过小时候时常生病住院的李开心,在幼儿园只读了小半年,小班还没毕业就回家休学,一直跟在外婆身边,从此再也没去幼儿园就读。 到后来,李开心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爱生病的缘由,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联谊会。”李开心停顿了两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走投无路的,把这三个字给说了出来。 “联谊会?我们幼儿园曾经举办过这样的活动吗?”吕芸把脸转向了郭俊,脸上神情尽是疑惑。 “你说可不可能嘛,我们那个年代还没开放到幼儿园就开始早恋的。”郭俊开车时强忍着笑。 “别人倒是不会,不过你郭大侠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吕芸知道郭俊故意用话来噎李开心,但她也不清楚李开心到底和蓝冉是何等关系,虽然还不敢确定,但从之前《狼人杀》游戏的过程中,还是多多少少看出了些端倪。 如果日后李开心和蓝冉真的成了男女朋友,照面肯定是要经常要打的,现在也不好弄得太僵,所以吕芸给把矛头又转到了郭俊身上。 “郭大侠你给我装,你敢说你不是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追本小姐的?蓝冉也是当事人,她可以作证。” “鬼扯!” 郭俊毫不犹豫的进行着反驳,他和吕芸十余年如一日的斗嘴,都已经形成了一种生理反应,“我小时候可纯洁得很,都是你把我给带坏的。而且我幼儿园的时候更不可能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吕芸看着一脸二五八万的郭俊,顿时双眼流露出了阵阵杀意。 郭俊嘴中,本来那句“你猜”就要脱口而出,不过当他看见吕芸的样子时,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她此刻并非是单纯的开玩笑,稍有不慎,定会上演一场火星撞地球。 郭俊本还想故意挑逗下吕芸,把答案说成朱茵或者黄蓉,因为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片子是朱茵和张智霖演的94版《射雕英雄传》。 还有就是,他们几个平时不是喜欢老喊我什么“郭大侠”、“郭大傻”之类的吗?今儿正好来个借花献佛。 但犹豫过后,最终从郭俊嘴巴里面吐出的那个答案,却是十分不争气的----“黑猫警长和葫芦娃。” 吕芸在用斗嘴的方式极力转移话题,以此来缓和此刻车上的尴尬。 同时旁敲侧击的让李开心知道,他们三个从小就读的是同一家幼儿园。 “哈哈哈,原来俊哥哥小时候这么傻,喜欢看葫芦娃。”吕晓雪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谁说的?”郭俊故意板着脸从后视镜中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吕晓雪,“那可是我们那个时代人的使命,你问下你旁边的开心哥哥,他小时候看不看葫芦娃。” “开心哥哥,你小时候也看葫芦娃吗?”吕晓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李开心问道。 “看。”李开心自己说着的时候也忍不住的笑了。 “啊?” 吕晓雪皱着眉头的叫了一声接着嘀咕起来,“葫芦娃哪有宠物小精灵好看……” 李开心看着身边的几人,不知怎么的突然为蓝冉感到欣慰。和她的这群朋友相处,很快就会让人变得轻松愉快,没有半点压力。 不过李开心看着依旧昏睡的蓝冉,荡漾在心头的那缕轻松惬意,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李开心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蓝冉此刻的征兆,让自己不得不联想到外婆多年前曾对自己说过的一种东西。 那个东西,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蛊…… 第十二章 动身 第十三章 童年秘事 当车队开到怀化市人民医院,已是深夜凌晨。 办完急诊,蓝冉很快被安排在了一个住院部的床位上休息,等待医生前来的诊断。 一行人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轻声商量,看看接下来将如何是好。 “要不要把这件事先告诉蓝冉她家里?”围成一个小半圆的人群中,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是郭俊。 此番蓝冉来到凤凰古镇,都是受吕芸和郭俊之邀,万一出点什么三长两短,郭俊还真没那个自信能担待得了。所以郭俊想事先知会蓝冉家里一声,那蓝冉的病情告诉她的家里人。 “不行!” 反驳郭俊之人正是吕芸。吕芸一想到蓝冉老妈汪琳慧的时候,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要是让她知道此事,她吕芸是绝无信心能收拾得了的。 而且吕芸一直坚信,一向心地善良的蓝冉,平日无病无灾,此番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过了没多久,值班医生来了,他查看了下蓝冉的情形,然后叫来护士在蓝冉手上抽了小半针管血,先去把血常规检查了再做进一步的诊断。 折腾了大半夜,一行人也累了。除了吕芸、郭俊,还有那个离不开姐姐的吕晓雪,其余各人都回到车上休息小酣。 过了一会,用手撑着下巴的郭俊,眼皮开始疯狂的打架,就在上眼皮奄奄一息快要挺尸的时候,一声若有若无的开门时把他给惊醒了。 现在出门在外,又是年关时期,郭俊一人肩负着同时保护三个女孩的重任。就算他平时老是嘻嘻哈哈,总没个正经,但这点担当和责任他还是有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吕芸慢慢被其打动,两人才最终走到一起的。 郭俊一回头,看见双手提着外卖袋的李开心走了进来。楞了一秒钟后,快餐盒里飘出来的常德米粉香味,让他忍不住的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李开心也没多话,只是把打包回来的吃的轻轻放在蓝冉的床头柜上,然后朝醒来的郭俊使了个眼色,意思叫他们食用。 郭俊昨天晚饭本来吃得就少,本想在水吧坐一会便去吃宵夜的,哪想玩了会《狼人杀》玩出了这么个事,虽说短时间把肚子给气饱了,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细心的。”郭俊一连刨了好口粉塞在嘴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有夜宵吃……恐怕是……沾了蓝冉的光吧。” “我能坐车来这里,也是沾了你的光。”李开心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然后轻轻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你和蓝冉……是大学同学吧。”一见李开心坐定,正在吃粉的郭俊马上贼头贼脑的靠了过来。 “恩。”闭门养神的李开心轻描淡写的轻哼了一声。 “是你先追她的,还是她先追你的?”郭俊边吃着自己手中的常德米粉边贱贱的套起了李开心的话。 “都不是。”其实李开心也不太想搭理他,始终觉得郭大侠有点二。 “啊?我懂了。”郭俊不愧为天生的耍宝演技派,就算此刻没有人看他,他依然做出惊恐中夹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们两个不会是,酒后乱……”郭俊本想说下去,可奈何看见了李开心睁开并透着凶光的双眼,才把快要吐出的话给噎了回去。 其实在之前玩《狼人杀》的过程中,郭俊对于李开心敏锐的洞察力,早已经深深了解体会。每次李开心把目光投向自己时,心中都会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要不是他们布下的那一局太过完美,鹿死谁手还真无法确定。 所以他知道这个叫李开心的人绝不一般,他的甚至还有一丝令人畏惧且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也不太可能,蓝冉从小到大都夹屎得要死,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面对李开心并不友善的目光,郭俊只好话锋一转。 李开心悻悻的看了郭俊一眼,也没再理他,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根据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李开心大概知道了郭俊是个怎么样的人。虽然他看起来总没个正经,说话也颠三倒四的爱开玩笑,不过从做人的本质上来说却不坏,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郭俊见李开心不准备理自己,吃完常德米粉的他也只好独自在椅子上小酣起来。 少了这个“话王”在旁边唠叨,李开心便开始在记忆中收寻一切和蛊有关的信息起来。不为别的,在湘西、黔东这个蛊毒的发源地,蓝冉不明就里的突然昏迷,必定和此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蛊这种东西,和东南亚流行的降头属于同宗,也可以称为是更正宗的降头,而降头只是流传出去的一支旁支。所以二者并称西南双邪。 至于李开心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那是因为他小时候就被人歹毒的放过…… …… 李开心的父亲叫李建军,他是一名工程师。在一次井下勘察的过程中,死于瓦斯爆炸。从此之后,李开心便跟在了外公外婆身边。 李开心的外公田知行,当年跟部队解放黔省后,便在这里扎了根。 过了几年,田知行便遇见了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在当时段映红是森城某中学的语文老师,田知行是部队里的年轻干部,两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经人介绍,这样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 在当时,子女参加工作出了自己服从安排非配外,还有一个办法便是顶替父母的工作。,要父母愿意提前退休,那么子女就能在他们的工作单位被安排一个位置。 李开心的老妈名叫田兰。田兰从小,田知行和段映红两夫妇也没让这个大女儿吃过什么苦,虽算不上娇惯,但也还是有几分溺爱。 师范专业毕业的田兰,到参加工作的时候,她不愿意离开森城去那些穷乡僻壤支教,也不愿意进工厂、部队。所以没办法,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只好提前内退,让女儿顶替自己的工作。 田兰工作不久后,便和大学同学李建军结婚生子。在李建军出事后,田兰曾有数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所以便把李开心送到了父母处抚养。 段映红此时已经退休,而田知行也开始退居二线,从黔省某地级市调回了黔省军区政治部。所以二老有大把的时间来照顾李开心这个外孙。 由于二老当年响应部队的号召,生了两个女儿后便没有继续生育了,所以没有儿子的二老,对李开心这个外孙特别宠爱。 基本上是抱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甚至带出门遛个弯,都还怕给丢了。 可是老天偏不遂人愿。 在李开心刚满周岁之际,一次意外,差点要了李开心的小命。若不是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见多识广,也就没有他日后剽悍的人生…… ……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段映红带着刚满周岁的李开心去外出散步,孙子都已经周岁了,整日关在家里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小孩子多出去晒下太阳什么的,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森城这座十万大山中的都市,常言道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物三分银的美称。常年被阴雨绵绵的天气所覆盖,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下雨就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森森的阴冷感觉。 据历史资料记载,森城连续的阴雨天长达半年之久的就有很多次。曾有人戏言,森城每年只下两次雨,而每一次的时间都是半年。 也许正是地面上这样阴雨绵绵,终日不见阳光的气候,加上地面下喀斯特地貌那错综复杂的熔岩洞暗河,才让蛊毒得到了得天独厚的生长空间。 就是这次段映红带着李开心出门遛了个弯,回家后李开心便病了,一直哭个不停,几家大医院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的二老不知所措。 段映红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外孙痛苦的可怜状,肠子都悔青了,无时无刻的不在埋怨自己。 好在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埋怨归埋怨,情急之下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理智的。身为黔省本地人的她,虽说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世面还是见过不少。 最关键的是,段映红的民族身份并不是汉人,而是黔省极为常见且最地道的苗人。 段映红的老家位于黔东,那个自古以来便就是苗人的聚居区。若论黔东苗人悠久流传的历史,比起湘西也绝不差上一星半点。 但随着新中国的解放,消除了人们身上的三座大山,也使得很大一部分生活在寨子里的苗人走向了外面的世界。其中就有段映红一家。 段映红除了童年时在苗寨生活过一小段时光,自记事起便和父母来到了黔省的省会森城。此后段映红同那里的汉人小孩生活并无二至,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变成了一个不择不扣的熟苗。 也许正是因为段映红一家思想开放,受到新中国的现代化影响较深,因此让她渐渐淡忘了自己是个苗人的事实。 同时被她遗忘的,还有和苗人历史等长的,在数千年历史中不时兴风作浪的----蛊…… 第十四章 守夜 段映红见不足周岁的孙子李开心一个劲的哭,知道他定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但省里面的几家大医院把脑袋抓破了,都没检查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要在这个无用功上继续做下去,也只有把小开心送去首都的医院了。虽然李开心的外公田知行,就一直坚持这个观点的。 不过段映红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并且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古老,而又令人心生寒意的蛊术…… …… 蛊,这个东西自古以来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事物。没亲身接触过的人,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和可怕之处。 举一个例子,如果五马分尸算得上是极刑的话,这样的痛苦对于中蛊者来讲,显得微不足道。也许只有三千六百刀的凌迟,才能相提并论。 虽然段映红是个苗人,但她也知道,纵算是生活在苗寨内苗人,也是对此物避之不及。 所以说,并不是所有苗人都会放蛊,或是所有苗人都愿意去学这种阴邪的伎俩。 在古代,蛊这种东西在苗人里面是由一支极为特殊的蛊苗所掌管。蛊被他们控制,主要用来自卫或是惩戒违反了戒律的族人。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变迁,蛊这种东西便慢慢由蛊苗散播了出去,不再只是蛊苗所掌管的专利。但就道行深浅来说,外人还是无法比拟蛊苗的精湛。 之后,由于蛊术多次危险到历朝历代封建皇权的统治,被当时的统治者多次派兵镇压攻伐,不仅使得苗人的势力一次次的衰败,也同时让蛊苗受到了毁灭xing的打击,使得一些高深的蛊术直接失传。 到后来,特别是解放以后,蛊术逐渐从苗寨中流传了出去,并且使得一些汉人也学会了这种伎俩。 除了一部分人是误打误撞习得之外,绝大多数去主动学习蛊术之人,皆心术不正,且心存歹念。因为他们想借助蛊这种东西,把别人的运势给窃来,最终为自己所用。 但是事物皆有两面xing,习得蛊术之人除了害人于无形,能窃取别人运势之外,注定会在痛苦中惶惶走完一生。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诅咒,凡事习得蛊术之人,无一不是断子绝孙。并且死前要是找不到个传人来继承衣钵,连死后都无法闭眼。 会放蛊的人,蛊要是不定时放出去的话,自己会相当惨!至于怎么惨法?被他们放蛊害的人怎么惨法,他自己的惨就翻倍。 中蛊的人如果是三千六百刀鱼鳞刮,那养蛊的人就是七千二百刀。 因此才会有人说:放死棵树管三月,在西南很多时候一些健康树木莫名其妙就死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放死头牛管一年。 而放死个人的话,则管三年。被放的动物,要是不能对症下药,华佗在世来都不顶用,根本就解不了。 放死个人管三年,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一旦他们所放的蛊害死了一个人,养蛊的人自己无灾无病快活三年。其实他们放蛊,也不是无聊,主要原因是,如果他们不让别人生不如死,那么他们自己就会生不如死,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些小说故事,写的什么负心汉、烈火女的苗家悲伤爱情故事,都是因情放蛊,或者因仇放蛊,因血海深仇放蛊什么的。 不过多数是为了吸引眼球赚人钱而艺术加工的,从而让这种阴邪的事物,披上了一层美丽神秘的外衣。 想要解蛊,说难也不难,因为方法说来说去也就几种。但说简单却绝不简单,因为每一个方法都极难办到。 第一种,放蛊之人主动来解蛊。不过这种情况几乎等于零,至于为什么无需多述。 第二种,找放蛊这个行当里道行更高的人来收拾他,或找一些懂门道的老中医来施救。当然,不花很多钱绝对请不来,就算请来了,也未必比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第三个法子,相对前两种来说就显得简单得多了,一点都不复杂。如果你知道是哪个人放你蛊或者是放你的家人,拿把枪把他打死,或者提把菜刀把他直接放倒砍死,他一死蛊就自然解除了。 不过这法子也有几个缺陷,第一你把他砍死,蛊确实能解,不过你要背负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故意杀人罪。第二要是你砍死的不是真正放你的那个怎么办,人杀了,罪抗了,蛊却没解。 因此,偌大的苗寨中,会蛊术的人很多,会用蛊害人的事更不少,为了能平安生存下去,绝大多数苗人都会一些简单的解蛊办法。 为了自保,段映红的父母也会一些简单的解蛊方法。最管用的办法,无非是拿个生鸡蛋让中蛊者对着鸡蛋吐三口气,然后用鸡蛋滚便中蛊人的全身大约一刻钟后,再把鸡蛋放到沸水中去煮熟。 鸡蛋煮熟后剥去蛋壳,若被滚者中蛊,鸡蛋上就会出现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甚至颜色青紫、乌黑、赤红,或是蛋清、蛋黄部分凹陷消失一部分等等…… …… 段映红在哭闹不止的李开心嘴前,伸手放了一个生鸡蛋去感受他的气息。 接着段映红手法生硬的,用鸡蛋把外孙从头到脚滚了个通透。之后丢进沸水里一煮,李开心哭闹的声响顿时小上了不少。 待拨开鸡蛋来一看,蛋清上有紫色的西瓜纹,搬开蛋清一看,里面居然是空的没有蛋黄,就连在一旁观看的田知行都着实吓了一跳。 田知行一生革命,从来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但今次亲眼看见,还是关系到自己的宝贝外孙开心,也不得不信了。以他的解释,这些东西是至今科学尚且无法完全破解的。 经段映红滚过鸡蛋后,李开心的哭闹小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受着痛苦的煎熬。田知行与段映红没办法,最终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森城白云区找到了一个退休多年的老中医,才彻底根除了李开心中蛊的病根。 当日,老中医解蛊之时,李开心一家都不能在一旁观看。老中医折腾了个把小时后,把终于安静下来的李开心给抱了出来。 据老中医讲,小开心被放的蛊是一条蜈蚣。那蜈蚣一直在李开心的身上爬,要是在晚来几日的话,蛊毒侵入内脏,这小孩的xing命定将不保。 后来,待李开心长大了些,外婆段映红便把此事告诉了他,让他日后出门在外时注意一些,看见那些行踪怪异,鬼鬼祟祟的人尽量避开。 知道小时候的遭遇后,李开心自然而然的在蛊这种上面下了一番功课,查阅了不少资料,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 …… 李开心在蓝冉病床前守夜沉睡之际,突然间他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拍在了自己的背上。 李开心条件反射xing的猛然惊醒,然后瞬间伸手去摸身上的希望余晖。待他回过神来后,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许婷婷? 落如李开心眼中的女孩身穿一袭白大褂,把玲珑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女孩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那种不可思议的饶有兴致,显然对李开心的到来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咦?” 李开心惊讶了一下后很快回过神来,“你怎么会在这的?” “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身穿白大褂的女孩微微一笑,显然对李开心的到来除了疑惑还参杂着些许惊喜,“都快过年了,你怎么有空来怀化的,怎么还到医院来了?” “昨天和初阳他们来凤凰古镇玩,没想到中途有一个朋友病了,所以就赶到怀化医院来了。”李开心有些无奈的一笑,然后撅嘴朝身后的床位动了动。 女孩名字叫许婷婷,和李开心、初阳、楼云霄、夏秋子是高中的同班同学,直到高三文理分班后,众人才重新归属到新的班集体。 许婷婷黔省铜仁市人,小学初中一直都是学校里品学兼优、出类拔萃的焦点风云人物。再加上她从小到大一直都长得清纯可人,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残,却是愈发秀丽,所以心中难免有几分心高气傲。 不过随着她中考,以铜仁地区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森城一中后,世界便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美好。 在黔省的高中里面,森城一中数十年如一日的站在黔省中学的绝顶。所以森城一中里面,各类高手层出不穷,无论是家境还是学习。 许婷婷的学习在铜仁市属于出类拔萃,不过到了森城一中只能算是一般偏上而已,勉强保持在上游末尾的水平。 她的家境在铜仁当地也还不错,父亲公务员,母亲事业单位。但是是森城一中那些遍地县处级,不是当官就是老板的比起来,也找不到丁点优越感。 遭遇到如此之大的落差,着实让许婷婷郁闷了好久,幸亏当时有一件事让她分散了注意力,不然她还真有可能想不开而得忧郁症。那件事便是情窦初开的她,注意力慢慢被一个古怪的大男孩给吸引了过去。 高中时期,许婷婷的座位是在李开心的正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对自己正后方那个长得干干净净,行为却古古怪怪的大男孩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关注…… …… 回过神来的许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两颊平添了淡淡绯红的她,连忙把自己的视线给转移了过去。但是当她看见病床上的蓝冉时,那两道清秀的黛眉微微一皱…… 第十五章 化验结果 由于蓝冉是侧卧着的,许婷婷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不过许婷婷有一点能肯定的是,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孩从身形上看年龄与自己相仿,轮廓上看这女孩的相貌应该也不会差。再看穿着,她的家境应该也还不错。 这些年许婷婷在森城一中这个大染缸里,多多少少受到了些熏陶,看人的第一印象也渐渐变成了这种固定模式。 把眼前的这些东西组合到一起,许婷婷的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要是什么时候李开心能这么对自己,她情愿天天都躺在病床上。 就算再也起不来也无所谓…… 从小便高傲惯了的许婷婷,让她放下女生的矜持,在无法预计最终结果的情况下,主动去跟一个男生表白,她始终还是迈不过这道坎。 所以许婷婷对李开心的那份情感,还一直徘徊在暗恋的层面上,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小心翼翼的停在了那里驻足不前。 许婷婷打量完屋内的其他几人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有些酸酸的向李开心问道,“这位是……你女朋友?” 李开心顺着许婷婷指的方向望去,当他看见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蓝冉,迟疑了一下随即轻描淡写的答道,“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同学。” “哦。” 许婷婷轻轻应了一声,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微微放下了少许,但随即又感到有些不妙。因为她从李开心的话中,多少听出了一些猫腻。 现在又不是没有人在这里陪护,如果只是普通的大学同学,为何还要在床前待命? 还普通? 越强调就越显得心中有鬼。 许婷婷对李开心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了解,如果这人在李开心的心目中没有一定分量的话,李开心这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如此的浪费时间。 “那你大学同学得了什么病?” 许婷婷说着便朝蓝冉的床头走了过去,准备去看看病人的情况,“你们来医院后,做过检查了吗?” “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医院也抽血去化验了。” 李开心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如实答道,“不过现在年关将近,你们医院的医生说,要明早八点才能拿到化验结果。” 说着李开心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还不到七点,估计要等一会才能拿到化验结果。” “她现在还昏迷着,说实话我也看不出什么,只有等化验报告出来了。放心吧,你同学会没事的。” 许婷婷此刻已经看清了蓝冉的面容,在她眼中,床上昏迷的这个女孩虽然谈不上是什么xing感大美妞儿,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 五官还算精致,分开来看说不上有多超凡脱俗,但搭配到一起却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还隐隐的透着一丝古典美在其中。 原来李开心喜欢的是这种类型,许婷婷心头难免有几分失落。不过她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此刻便下定论也还为时尚早。 她是有几分古典美,自己长得的也不难看,最终许婷婷这样向自己安慰。 “嗯,对了!” 就在许婷婷思索间,李开心对他问道,“你在这里实习,怎么这么早便来查房了?” 面对李开心提出的疑问,许婷婷默默一笑,“因为我不像你是个大天才,向来都是笨头笨脑的,所以只有勤能补拙的加倍用功了。” 许婷婷说完也没有继续久留,返身出去准备继续查房的她对李开心故作豪放的拍了拍胸口,“既然你们都来到了我的地盘,不好好招待下你们恐怕不行,一会你把初阳他们给一起叫来,我请你们去吃这里的好吃的。” 说实话,李开心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蓝冉的病情,会和那个可怕的蛊沾上半点关系,哪还有心情去接受许婷婷的盛情款待。 不过出于礼貌,李开心还是点头以作答谢。 见过许婷婷后,李开心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因为在当今社会,熟人好办事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许婷婷既然大学只读了一个学期就能来这所医院实习,那么她家肯定在这所医院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既然推出了这个结论,李开心的心里终于有了些底。 大约四十分钟后,当许婷婷再次来到了蓝冉所在的这间病房。这时吕芸、郭俊,包括和吕芸一同躺在一个铺位上睡觉的小妹妹吕晓雪,都已经伸着懒腰醒来了。 “李开心,我已经找到初阳、楼云霄他们了,现在我就带你们这些老同学去吃……” 许婷婷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从屋外传了进来,当她步伐轻快的走到门边时,发下屋中多了几双眼睛正朝自己射来。 郭俊并未完全听清许婷婷口中的话,但她口中李开心这三个字他郭大侠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完全有一种对情郎的呼唤在其中。 郭俊的眼神中带着诧异,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小睡了一会,和蓝冉相好的那个李开心,居然又泡到了一个新的美眉,真乃一个活生生的再世陈世美。 而且被李开心泡的这个年轻医生妹妹,看起来还挺正点的,清纯不说,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制服诱惑。 哼这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貌似忠良,原来暗中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泡妞高手,看来以后对他得多加提防提防,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他端了吕芸的飞碗。 吕芸则的看法则和郭俊完全不同,自从许婷婷出现在门边,她的眼中就没有透出哪怕一丝的友善,并且其中的恶意还不时的分给了一旁的李开心少许。 怪不得他愿意陪我们一起来怀化医院呢,我还说他们哪有这么好呢,原来是来幽会小情人的。蓝冉那傻丫头居然对这个花心萝卜有意思,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坐在吕芸身旁的吕晓雪,自然也是同姐姐一样义愤填膺,她们身为蓝冉娘家的人,当然不愿意看见自己娘家的人被外人欺负。 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随着许婷婷的出现,吕氏姐妹能把人融化了的目光,顿时让李开心感到芒刺在背。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回过头来时,吕芸却率先开了口。 “走,有人请客,吃早餐去!” 吕芸说罢便给堂妹晓雪穿鞋,俨然一副早就和李开心捆绑在了一起的架势,接着她经过李开心身旁的时候还补了一句,“你不准去,在这里守病人。” 吕晓雪原本对这个开心哥哥印象挺好的,不过大约看出了什么的她当然跟姐姐一个鼻孔出气,路过李开心身旁时,还不忘重重的哼了一声,让自己的口水差点呛着自己。 李开心当然知道她们为何如此,不过一脸无奈的他却又是无可奈何。 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无故遭受到这样的待遇,和以前的高中同学说说话有错吗?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冤枉。 一直站在门边的许婷婷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据从初阳处了解,这些人应该都是床上那个名叫蓝冉的女孩的朋友。 许婷婷见她们误会了什么,索xing就将错就错,招呼着她们一起去吃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在这些人眼中,肯定对那个叫蓝冉的女孩构成了威胁。 而且她们的反应还不小,足以见得自己在她们眼中的分量也很重。 许婷婷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微微扬起了尖尖的下巴,招呼着吕芸、郭俊还有吕晓雪三人去外面吃东西,走时还不忘故意气吕芸她们一句,“李开心,那一会我就把花甲粉给你带回来吃吧。你有什么要嘱咐的没?” 李开心本来想说的是不要放辣椒,不过被吕芸狠狠的一瞪,有些无奈的说了句,“随便吧。” 众人吃完早点,蓝冉的化验报告也同时出来了,拿给医生一看,除了血糖有些偏低外,里面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根本查不出致病的病因。 这时吕芸开始急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蓝冉为何会一病不起? 不光吕芸,在场的很多人都纷纷表示出了质疑,甚至开始怀疑起这所医院的医疗水平。 以初阳为主的人建议,现在应尽快返回森城,在那里医疗水平要比怀化市好,并且认识专家和熟人到时候一定能查明蓝冉致病的病因。 不过余青青等人则建议,还是留院多观察一段时间,回森城路途并不算短,以免在回去的途中发生变故。 为蓝冉诊断的医生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难言之隐。 不过这位医生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难言之隐,还是被在场的两个人给捕捉到了。 许婷婷从正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把李开心给拉到了一旁,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你听说过……” 许婷婷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不知是犹豫还是强调。 李开心这时已经大概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她把那个答案给说出来。 “听说过……一种叫做蛊的东西没有……” 第十六章 救命稻草 李开心虽然早就猜到许婷婷要说什么,不过当她说出来时,心头还是不由得一紧。他希望自己认为蓝冉中蛊的这个观点,只是自己胡乱揣测的。如果一旦中蛊,不及时救治的话,很可能会有xing命危险。 解蛊必须得对症下药,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加速蛊毒对受害者的侵害,造成雪上加霜的后果。 但蓝冉昏睡后,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征兆,不由得让李开心更加担心起来。因为未知,永远是恐惧的最终根源。 “你也知道蛊这种东西?” 李开心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事情没有完全确定前,他不想引起无畏的骚乱,“你是怎么断定她被人放了蛊,对这种东西了解多少?” 许婷婷被李开心这么一问突然楞在了那里,因为她看得出了李开心对那个名叫蓝冉女孩的紧张,“我爷爷是个医生,对中医也颇有涉猎,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蛊的东西,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李开心听完,眼中流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随即又紧接着问道,“那你爷爷现在是不是还住在怀化,是不是已经从这家医院退休了,能不能请他来救一下人?” 听到李开心的话,许婷婷的心猛的沉了一下,嘴角有些苦涩的她幽幽的说道,“你都已经开口了,我当然会尽力而为,把她救好。” 许婷婷身为一个实习医生,她清楚的知道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不过当她听见李开心的话后,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李开心所提的这个请求…… 李开心和许婷婷嘀嘀咕咕的情景,被一旁盯梢的吕芸尽收眼底。 “蓝冉那笨丫头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吕芸在心中对李开心暗自咒骂着,虽说许婷婷出现之前,她对李开心的印象还不错;不过这些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如沙塔一般,瞬间消失在许婷婷刮来的那阵飓风中。 “等蓝冉那丫头醒来,我无论如何都不准她再和这个什么李开心有半点瓜葛了,就算是冒着绝交的危险,也要力争到底……” 就在吕芸暗自诅咒发誓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那位中年白大褂大叔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这群人的叽叽喳喳,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让大家了解清楚,到底是你们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如果不找到问题的关键,送回森城也没有用,就算是送到di du、魔都去,一样无济于事。”中年白大褂大叔独自点了根烟,自个抽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刚才初阳说怀化市的医疗水平有限,白大褂大叔特意回敬的,还把di du、魔都给一并给列了进去,就是想证明回到那个什么森城的医院,根本屁用没得。 白大褂大叔见众人不解,便再次开口解释道,“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个什么地方,那丫头的病我们医院检查不出来,和医疗技术水平根本就没有半点干系。” “张主任,你也这样认为?”张姓医生说完,许婷婷连忙补了一句,似乎被引起了共鸣。 “嗯。” 张医生再次凝思了两秒,最终给出了这个答案,“不然的话也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直到这时,从两人的对话中,众人听出了一些猫腻。人群中较为年长的邵旭峰开口问道,“你们所指的东西,是不是……” 还不待邵旭峰说完,楼云霄嘴角微微一扬的抢先给出了答案,“蛊!” 楼云霄说完这个字后,在场的众人立即变得鸦雀无声,虽然并未有几人真正接触过这东西,但是湘黔一代人的无不是闻之色变,因为那些真正中了蛊的人,鲜有生还的可能。 虽然像郭大侠、余青青这样的人,会去找各种理由而不去相信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东西。但现在身处湘西黔东这个苗蛊最初的发源圣地,也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提心吊胆。 至于初阳,妖魔鬼怪他都亲眼见过,那么蛊的存在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那……蓝冉……还……有救吗?”听大家说完,刚才还在诅咒李开心正爽的吕芸方才如梦初醒。 且不说蓝冉要是出事,蓝冉老妈汪琳慧是绝不可能放过她和郭大侠;如果蓝冉真的出事了,和蓝冉差不多育婴房就认识的吕芸,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只见反应过来的她,带着一脸哭腔的对张医生说道,“张主任,求求你,救救我的朋友吧。” “如果真是中蛊,恕我无能为力。” 张大夫摇了摇头,因为他确实不懂得放蛊解蛊之术,“恐怕只有找到施放之人,不然很难有法子让她脱险。” 眼看着心中的冀望被一点点残忍的抹杀掉,无处发泄心中怨气的吕芸把郭大侠当成了出气筒。 “都怪你,本来好好的,非要来什么凤凰古镇!” 吕芸对着郭大侠一通臭骂,声音的分贝也在不断提高,“现在好了,蓝冉弄成这样,我看你怎么交代!” “嗨!怎么能怪我呢?是你喊来凤凰玩的好不好?” 在众人面前被吕芸这样丝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郭大侠就算再能容忍,但是面子也挂不住啊,“你说来凤凰玩,我说就我两来,你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了,非要喊上你妹和蓝冉,现在出事了却赖到我头上了。” 郭俊说的全都是事实,并且也站理,可他却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那便是男人和另一半吵架时,必须遵循的两条最基本的原则。 第一条,一旦和另一半发生矛盾,男人要用哄的方式主动把责任抗在自己肩上。除非他打算破罐子破摔,或是做好日后用无数倍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当日的硬气。 第二条,一旦发生冲突,无论对错,只要不想分手,请参见第一条。 “照你的意思全都是我的错了吗?是我叫去吃什么凯里酸汤鱼的吗?是我叫去水吧喝东西的吗?” 吕芸的脾气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服哄不服喝的主,“郭俊你给我听好了,蓝冉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绝对要和你分手。” 吕芸知道这事也怪不得郭俊,但是正在气头上的她,还是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气话。 “分就分……这可是你说的……”郭俊原本一直以来就比较迁就让这吕芸,但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当着大庭广众的这么一闹,骑虎难下的他只有赶鸭子上架。 被他两一闹,不知所措的吕晓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就在吕芸和郭俊准备为了吕晓雪的哭,新一轮交锋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来来来,声音再大点,气势再激昂一点。” 李开心背起病床上的蓝冉就往外走,“说不定你们真的能把她给吵醒了也说不定。” “你要带她去哪?”眼睛挂在泪珠并满脸通红的吕芸看见李开心背起蓝冉就走,极为诧异的问道。 “与其在这里听你们的吵架,还不如带她去一个有希望治好的地方。”李开心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根本就没把身后追来的吕芸、郭俊当一回事。 初阳、楼云霄,邵旭峰、余青青,还有湘水有情水吧的老板夫妇都一并跟了出去。 许婷婷也立马动身朝李开心的背影追了过去,同时回头对一脸惊愕的张主任解释道,“我带他们去我爷爷家走一趟,看看我爷爷能不能想到什么施救的办法。” “对对对!” 张医生连忙拍头说道,“许院长医术高明,中医西医无一不通,也许他真能找到解救的办法。” “那么张主任,蓝冉的出院手续等我回来再办。”说完许婷婷也轻快的跑出了住院部大楼…… …… 邵旭峰那辆宝石蓝的克鲁兹跟在郭大侠的森林人后面。 郭大侠的那辆森林人上,乘客还是原来的那几位。 坐在副驾驶室上怄气的吕芸,短期内是不打算和郭大侠和好。 后排,除了依旧昏迷的蓝冉,沉思问题的李开心,除此之外,还有刚才哭了一场,眼睛红红的吕晓雪。 郭大侠森林人的前面,是楼云霄那辆珊瑚红的牧马人在开路。许婷婷就算再没有眼力劲,也不会为了去接近李开心,受郭大侠夫妇的好脸上。和高中同学们共乘一辆车,是她的最佳选择,虽然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倒是真的。 就这样,在许婷婷的带领下,小车队没多久便开到了一片家属区,车在小区里面绕来绕去了大约三分钟,停在了一栋单元楼前面。 “我爷爷家住三楼,他和我奶奶现在应该都在家。” 众人下车后,许婷婷开口说道,犹豫了一会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爷爷家的房子有点小,大家都上去的话恐怕招呼不过来。” “既然这样,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在楼下等吧,派几个人上去就行了,治病要紧,大家赶紧吧。”湘水有情的老板显得很大度,言语之间也说得有理。 其实大家对蛊这种神秘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比较感兴趣,都想去亲眼瞧瞧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但被水吧老板这么一说,就不好表现的太主动。 最后,李开心背着蓝冉上了楼,除了许婷婷之外,身旁还跟着吕芸和女警余青青两个人…… 第十七章 寻找病因 吕芸是蓝冉的闺蜜,自然是有充分的立场在其身旁守护。 余青青身为在场唯一的一名警员,出于各方面考虑,还是让她一起跟了上去。如果蓝冉的怪病真的牵扯到什么和犯罪相关的事,有她在场能解决一些相关的棘手问题。 至于比较八卦的郭大侠,本来就在医学院就读的初阳、夏秋子,对蛊兴趣十足的邵旭峰等人,以及那个脾气火爆但又心思细密的楼云霄,则都被无情的留在了许婷婷爷爷家的楼下。 许婷婷的爷爷家的所在楼层并不算高,所以背着蓝冉爬楼的李开心很快就站到了三楼的住家户门前。 还不等许婷婷上前敲门,一个精瘦且儒雅得沾了几分仙气的老头自个儿就把门给打开了。 “小丫头片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让爷爷省心。”老头故作生气的对着门外的许婷婷板着脸,不过在孙女撒娇的情况下,又很快变成了和蔼的笑容。 “爷爷,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只好求您的嘛。”许婷婷楚楚可怜的拉着她爷爷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道。 “对了爷爷,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李开心。这次来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可能中蛊了,这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他的朋友,所以前来请您看一看。”许婷婷撒完娇,立即向爷爷介绍起身后的李开心来,生怕晚了又会有什么东西溜走。 “李开心?” 老头瞟了背着蓝冉的李开心一眼,“听说过。” 老头说完便才把门给大打开,“你们都进来吧。” 老头是许婷婷的爷爷,姓氏自然也是许,名字是大智若愚的若愚。许若愚以前是怀化市人民医院的院长,现已退休在家,平日在家和老伴一起看看电视剧,种些花花草草什么的。 进屋后李开心把蓝冉轻轻的放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然后站在一旁等着许老头前来诊断。 “你们在凤凰遇见草鬼婆了?” 许若愚从卧室里拿了副老花眼镜然后走了出来,待他走到蓝冉的身旁只是打量观察,“昏迷多久了?中途出现过什么征兆没?” “昨天白天一直都是好好的,她吃的东西和我们吃的都一样,就是晚上10点快11点的样子突然昏迷不醒的。” 吕芸在努力回忆昨日一天中的点点滴滴,希望能为许老头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对了老人家,‘草鬼婆’到底是什么意思?” “‘草鬼婆’是我们这里对‘蛊婆子’的俗称,指的就是那些专门养蛊害人的人。”向吕芸解答的是许婷婷。 听许婷婷说完,吕芸只是哦了一声。因为在吕芸的心中就算现在有求于她,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她的看法有所改变。 等许婷婷说完,进屋口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开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许老先生,依你看她是否中了蛊?” “不像。” 许若愚答得很直接,言语中丝毫没有任何怀疑与拖泥带水,“凡中蛊之人,无一不是痛苦万分,就算是昏睡中也会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而这个小丫头很奇怪,如果她是突然昏睡过去,医院又查不出病因,则确实有中蛊的可能。不过她面色平和,看起来就像是在熟睡一样。” “如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开心知道一旦事情变得蹊跷,那么后果就会更加严重,所以他希望能从见多识广的许若愚处找到问题的关键。 许若愚看着熟睡中的蓝冉摇了摇头,“我平生医人无数,各种疑难杂症皆有遇到过,就算是你们从未接触过的巫蛊,我也多番涉猎,但今天这样的情况到还是头一次。” “婷婷你过来。”许若愚双目微闭,似乎在思考什么。 “爷爷。”许婷婷乖乖的站到了她爷爷的跟前,双手很自然的搭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先去把手洗了,再去冰箱里取个鸡蛋清晰干净,用红线在蛋身上绕三圈系一个结,然后丢进锅里去煮。”许若愚想了一会,决定先用这个法子试试。 许婷婷照他爷爷说的做了后,许若愚又继续说道,“你先拿银针穿一条金线,代鸡蛋煮好你一起拿给我。” “哦。”许婷婷应了声马上去着手准备。 “许老先生,蛊这东西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在许婷婷煮蛋的过程中,为了不这样干杵着,李开心向许若愚开口问道。 多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以后若是再次遇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你想知道?” 许老头斜着眼瞅了李开心一下,又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蓝冉,“说了你也不懂,更何况我也根本不想告诉你。” 常言道老小老小,指的是不少上了年纪,特别是退了休的老头,当年那颗并未得到完全释放的童心,会回光返照的再次归来,似乎是弥补那并不梦幻的童年。 许老头今年七十好几,他的童年时光几乎和旧中国最苦难的那几年完全重合。 不要说年少时光的童趣与天真了,就是想吃一口饱饭或是睡一个安稳觉,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海市蜃楼的奢望。童年的他终日的所求,不过是跟着家中的大人,如何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熬下去。 后来解放了,新中国成立后许若愚也长大了。但是,原本属于他的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却永远的一去不复返了…… …… 听见了许老头的话,李开心暗自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这个许老头现在的样子,和自己的外公还真有几分相似。 这样的事,李开心之前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他外公田知行,以及还没有去世之前的郝猛老头,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这样的习xing。 田知行和郝猛离休后,整日在军区大院和那些同样退休、离休的老头们,经常会为了观看一盘棋局争得脸红脖子粗,有几次气得险些要犯高血压。 他们也会因为无聊,对军区大门前那些站岗的大头兵指指点点,评价他们的军姿是如何的不标准,眼神中是如何的没有肃杀的霸气。 并且田知行和郝猛两人还经常意见不统一,田知行认为自己的军姿站得秋风飒爽,让人一看就心生崇敬;而郝猛则认为自己的军姿威武飘飘,往那一杵,敌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肝胆欲裂。 一见自己的观点无法让对方信服,这两个老头就在军区大门前那两个卫兵的身边各自站了起来。 两个老头不惧自己腰椎间盘突出的风险,也不管人家站岗的卫兵到底尴尬不尴尬,就这么经常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被家里人叫回去吃饭在暂时作罢。 本来站岗对于当兵的来说是一件比较乏味的事,但是军区门口自从有了这两个老顽童后,站岗的卫兵便也不再觉得如此无聊。很多时候,当那些肩头上一大堆星星杠杠的领导首长们经过时,还会收到他们的敬礼,这是除了阅兵检阅的时候外,极难享受到的殊荣。 因为部队向来有敬老的传统,更别说是对这些当年为新中国打江山的老兵了。就好比初阳的老爹初宪昌,就是郝猛他们连当年的新兵蛋子,后来带过的兵…… …… “您老不愿意说,是否您自己也弄不太清楚?”李开心一看许老头如此,索xing向以往和外公田知行争论问题的时候贫起了嘴来。 对付这种恃才傲物且又童心未泯的老头,先用激将法打击他一下是上上之策。此招屡试不爽的原因是,这些老头被人误会后会像孩童那样的努力证明自己。 李开心见许若愚正要发作,还不紧不慢的补上了一句,“不然的话,您老也不会瞧了这么久,还看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小儿无知!” 许若愚哼了一声,“我早就断定她着了草鬼婆的道,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弄清她中的是哪一种蛊罢了。” “蛊分百种,百种之中若细分下去,足有千万种。最常见的蛊就有二十余种。” 许若愚毕生研习医术,在他所从事的领域登峰造极虽不敢说,却也是学富五车。一旦说到他擅长的领域来,不免会侃侃而谈,甚至带有几分炫耀。 “如蛇蛊、蜈蚣蛊、石头蛊、麻雀蛊、乌龟蛊。还有些比较厉害的如,蝎子蛊、扁担蛊、鼠蛊、金蚕蛊。” 许老头说到这里得意的一笑,“这些蛊我曾经都替病人除过。就算是有几千年悠久历史的蛊苗,道行就算炉火纯青,也要俱我三分。” “这么厉害?”李开心听完心中大概有了底,便故作夸张的把惊讶写在了脸上。 “小子你难道没听过《本草纲目》里的那句:凡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许老头用手轻轻拈了一下自己下巴花白胡须,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难不成,会蛊术的草鬼婆也有天敌死对头?”李开心怎会愚笨得听不出许老头的言下之意。 “还不算笨,在我国中医中有一脉凭借着先人的《易经八卦》以及《神农本草经》领悟出了不少奇特的医术,这恰巧就是克制这些乌烟瘴气的巫蛊苗蛊的。不过现今传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了。” 许老头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对着厨房煮蛋的孙女喊了一声,“婷婷蛋煮好了就拿过来,别躲在厨房里偷听。” “哦。” 许婷婷应了一声,埋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爷爷要她准备的东西拿了过来。 当她路过李开心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的瞟了他一眼…… 第十八章 蛊 刚才许婷婷煮好鸡蛋后便一直躲在厨房的门后偷听。 因为爷爷和李开心所说的有些东西,向来是不向外人透露的。也不知道爷爷今儿是怎么了,竟然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 难不成…… 就在许婷婷胡思乱想的时候,许若愚的一声叫喊把她给拉回了现实。 但许婷婷并未从自己的揣测中完全拔出来,所以当她和李开心擦肩而过时,她那白皙的小脸上还微微发红。 许婷婷主要还是不太了解李开心,当然在场的所有人中,包括昏迷不醒的蓝冉,又有谁敢说自己对李开心了如指掌呢? 在李开心所接触的人中,要是硬把他们分成若干类,李开心最愿意打交道的,肯定是敌人这个群体。因为对付这个群体,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也可以放手施展所有手段,并能做到无所顾忌。 若要说李开心不擅长对付的,肯定属于是中年大妈这类,蓝冉老妈汪琳慧就是个典型例子。 而老年人这个群体,似乎天生也是被李开心克的,他外公田知行不说;楚大历史系的泰山北斗邓连其,军区老干部里为新中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郝猛,以及蓝冉的外公汪贤松,再加上许婷婷的爷爷许若愚。 李开心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年之友,或者说是一个老头“杀手”。 老头们对他的印象普遍不坏,他对老头们也多多少少抱有些好感。 也许是这小子比较特别,让这些老人们眼中沉淀下来的数十年人生阅历受到了冲击,所以或多或少会让李开心这个小子引起他们的一丝兴趣。 只要勾起了他们童趣未泯的兴趣,李开心则会让他们感受到更多的惊喜…… …… 许老头在李开心面前小小的卖弄了一把,然后从孙女手中接过鸡蛋和针线。由于鸡蛋刚煮过还有些烫手,许老头又喊许婷婷端来一小碗荷叶水把鸡蛋泡在其中。 待鸡蛋的温度慢慢退却,许老头才把它取了出来,接着用手中穿了金线的银针从鸡蛋屁股处穿了进去,直到针头没入鸡蛋三寸。 然后许老头又用指尖沾了点荷叶水掸在蓝冉的头上,并掰开蓝冉的嘴巴,把鸡蛋头给塞了进去。而扎入银针的鸡蛋屁股上的那条金线,则被许老头放入了那碗荷叶水中。 许老头一连串奇怪的举动,看得李开心等人怔怔入神,而且更加好奇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 一条如同黑线一样的液体,顺着鸡蛋屁股的银针跟金线,慢慢流进了那碗装着荷叶水的碗中。黑色液体流入碗中,并未和荷叶水相互溶解,慢慢变成混沌,而是像有生命一般,在荷叶水中不断游动。 不仅李开心等人在一旁看的出奇,就连经验老到的许老头都觉得不可思议。许老头这一辈子收蛊灭蛊无数,但今天这样的情景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黑色液体流了大约半分钟便消失了,许老头怕这东西再次回到蓝冉体内,很快把鸡蛋从蓝冉的口中取出,然后把这碗荷叶水放在了客厅中那张八仙桌上观看了起来。 李开心也顺势跟了过去,认认真真的观看起碗中之物。 此物在碗中不溶于水,呈细长状,如同有生命般在碗中游来游去。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这东西的轮廓更慢慢凸显了出来,像极了一条黑色的水蛇,在荷叶水中充满活力的翻滚游弋。 “蛇蛊吗?” 李开心看了一眼碗中之物,再加上之前听许若愚的讲述,对蓝冉中蛊之事也有了个大概了解。 许老头并未回答李开心的疑惑,而是皱着眉头继续望着碗中那黑色之物观察。 又过了一会,碗中那两寸长短水蛇状的黑物,再次起了新的变化。 只见它顶端像是慢慢的生出了一对犄角,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却惟妙惟肖,接着在它的身上,也鼓起了四个小包。 小包越鼓越大,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它的四肢,不时在荷叶水中摆动,栩栩如生。 “四脚蛇?”吕芸惊叹的喊道,显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是四脚蛇。”回答她的疑问的却是一旁正聚精会神看着的女警余青青。 余青青身为女警,一向不信哪些牛鬼蛇神,包括巫蛊之术,今日若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不可能会改变她内心的任何信仰。 “四脚蛇的头上没有角。”余青青答得不紧不慢,说完后还倒吸了一口气。 吕芸再定神一看,又是咽了几口口水,不再说话。因为眼前的这个东西,和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龙,大体相似,只不过是被缩小了无数倍。 在场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真正的龙是什么样子,都是在影视作品或者书上看到的一些相关的图案与画像。而那些流传下来的东西,也不过是前人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下来的罢了。 许老头活了一大把年纪,若说见多识广的他亲眼看见过龙,这句话说出来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许老头原本只是认为,这个叫蓝冉的丫头只是着了草鬼婆的道,中了些寻常的蛊,应该不难解除。但没想到的是,居然弄出来了个这样的玩意,不得不让自己的脊背有些情不自禁的发凉。 看着碗中游弋之物,许老头对身旁的李开心问道,“你们昨日在凤凰古镇的时候,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事没有?比如说,奇怪的物件或是行为异常的人?” 蛊虽杀人于无形,但是施放者必须找到和被害人之间的媒介,才能放蛊害人。所以很多放蛊的草鬼婆都会在一些物件上面做些手脚。 比如说,受害人在地上曾经捡到过一张红色的毛爷爷…… 比如说,受害人曾经喝了或吃了什么有问题的东西…… 比如说,受害人被一些行为怪异的人盯上或接触过…… 被许老头这么一问,李开心无言以对,当他遇见蓝冉一行人时,差不多是晚上仈jiu点钟了,至于她白天经历过什么,自己更是无从得知。 “我和她只是在凤凰古镇游玩的途中遇见的,这个问题可能还得问她。”李开心说着把目光向吕芸的身上投去的同时,吕芸也随即开了口。 “我们几个是下午才到凤凰的,蓝冉吃过的东西我们其他三个人都一同吃过。现在快过年了游人很少,在我的印象中没有遇见过什么举止异常的人。”吕芸不断思索的如实回答,尽可能的把每一个重要的信息都回顾一遍。 许老头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过面对这个棘手的病例,眼前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这蛊物的克制之法。 如蛤蟆蛊通常怕蛇,金蝉蛊就怕刺猬,麻雀蛊的克星是猫头鹰,只要找到问题的关键,对症下药后很快便能药到病除。 但是龙这种东西,又怕什么呢? 许老头根本就不知道…… 龙在中国神话传说中,是至高无上的圣兽,除凤能与之并驾齐驱外,其他生物无不是俯首称臣。 若要找到克制它的东西,必定要从天敌上下手,而它的天敌又会是什么呢? 被这个问题困扰的许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病人的病情拖不得,情急之下的许老头只得放手一试,只要先消除掉荷叶水中的蛊影,便能慢慢摸索出为病人的解蛊之法。 许老头先把这碗荷叶水倒入一个装满桐油的锅中,待锅中桐油煮沸,蛊影却无半分损耗。 一法不成许若愚立马再试。只见他把那游动的蛊影连同一小部分桐油倒入一个火盆,然后点燃来烧。在此过程中还洒下一瓶烈酒以助火势,那物虽不似之前那般逍遥,不过最终还是无法动得它分毫。 连试两种烈法不成,弄得许老头有些焦头烂额,就在这时他外出买菜的老伴回来了。 许婷婷的奶奶名叫唐萍,退休前也是一位医生。当她得知蓝冉的病情和观看到那如蛇似龙的蛊影时,当即开口提议用朱砂来收此物。 朱砂素有辟邪防灾之效,身上若随身携带此物,五毒不近,百鬼难侵。 曾有古书传说,说此物乃凤凰血在烈日下照晒而成,能克世间万物,特别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经老伴这么一提醒,许若愚立即从卧室中找来了一个黑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朱砂撒在了即将熄灭的火盆中。之前一直生龙活虎的那个蛊影,当接触到朱砂时立即出现了剧烈的翻滚,随后挣扎了一会便消失殆尽。 看来天下之物,皆有相克之理,再厉害的东西也不例外。 在许若愚收拾物器,准备真正开始帮蓝冉除蛊之时。帮他打下手的老伴唐萍,无意中碰到了刚才用于给蓝冉测蛊的那个鸡蛋。 经过了大半个小时,鸡蛋上的水渍基本上已经干透,唐萍的手轻轻碰了下,鸡蛋便滚了起来撞在八仙桌中间的那个火盆上。 在这一击之下,裂开的蛋壳有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地方随即脱落。唐萍随手把鸡蛋捡起来一看,瞬间瞳孔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待她用手慢慢剥落鸡蛋的壳,眼中的质疑变成了惊疑不定,最后转化成了深深的恐惧…… 第十九章 棘手的难题 李开心见许老头终于找到了解蛊的法子,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担心,生怕蓝冉在解蛊的过程中受到什么伤害和反噬。 虽然许若愚貌似找到了解蛊之法,但蓝冉中的蛊之厉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就在许老头快要准备就绪的时候,他老伴唐萍的一声叫喊,打乱了他的计划,让这一切变得无疾而终。 “你们都过来。” 唐萍手中握着刚才为蓝冉导蛊的那个鸡蛋,说话的时候并没又有回过头来,“老头子你先不要妄动……先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在唐萍的呼喊下,众人带着满脸的诧异,很快围了过去。 “这个……这是……”当许若愚从老伴手中接过那个鸡蛋时,满脸惊恐得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见多识广的李开心,或是泼辣大咧的吕芸,还是谨慎果敢的余青青,以及温柔仔细的许婷婷。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常言道,草鬼婆所养的蛊物,多半以家禽的蛋喂之,其中又以鸡蛋为主。所以蛊这种东西似乎天生就对鸡蛋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依赖xing,换言之能很容易的被鸡蛋吸附过去。 因此,在一些会解蛊的中医手中,鸡蛋是一个很好的验蛊收蛊的物件。 收一些不算太厉害的蛊,最常见的方法便是让中蛊者对这鸡蛋的屁股哈三口气,然后用鸡蛋滚病患的同时,念一些简单的咒语便可把受害人身上的蛊毒都吸到鸡蛋里面去。 接下来再用沸水一煮,剥开鸡蛋壳便能在上面找到蛊物的印记,是乌龟、是蛤蟆、还是蛇?或是麻雀、蜈蚣什么的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道行不算太厉害的草鬼婆所放的蛊,很有可能被直接收到鸡蛋里面去。再浇上桐油,撒点石灰和在一起烧,蛊毒自然就除了。 若是无法一次xing根治,反复几日,基本上也能解。因为在蛊蛋被烧的时候,施放蛊术的草鬼婆也会尝到其应有的痛苦…… …… 许若愚在收蛊解蛊这个行当里面,最少也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为了能更加准确的辨认病患所中的蛊物,许老头所用的银针金线的方法,比普通从鸡蛋上查询更加直观。到底所放何物,通过蛊影在盛满荷叶水的碗中一看便知。 因此,二老很少再去关注用于导蛊的鸡蛋…… …… 不过今日,被许老头握在手中的鸡蛋,上面幻化出来的图案,差点引得他心脏病突发,让他至今也不相信眼前的呈现出来的图像。 哪怕是此刻的亲眼所见! 鸡蛋上的图案并不是什么用于做蛊的飞禽走兽,也不是什么坑坑洼洼的奇形怪状。在光滑如玉的蛋面上,环绕着一副大气磅礴的画卷。 浓云滚滚的天空下面,密密麻麻的世人如同一个个渺小的黑点俯首叩拜在大地上,唯唯诺诺的不敢抬起头来,仿佛在乞求天上的神灵,以此寄希躲过众神的惩罚。 天空中的浓云后面,隐约浮现着一个个模糊的轮廓,隐匿在云层中只让人看出了一个影子。就是只是印在一个小小鸡蛋上,也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深深的威压感。 在这种威压的逼迫下,如吕芸、许婷婷者,甚至连呼吸都出现了困难。 这些藏匿于云层中众神的影子很特别,数量虽然不少,但没有任何一个的轮廓让人看起来觉得舒服。 在李开心眼中,这些众神的轮廓很特别,特别得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李开心盯着鸡蛋上的画面疯狂的在脑海中思索,突然间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的他失声脱口,“我终于猜到天空中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了。” 听见李开心的话,就连最稳重的许老头心中都咯噔了一下,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解答。 “空中的这些东西隐隐约约的看起来很像人,不过却又少了点什么!”李开心说着把右手的食指朝许若愚手中的鸡蛋指去。 被李开心这么一说,众人发现天空中那些模糊不清的轮廓确实有点像人。脑袋、肩膀、躯干等上半身的轮廓几乎全都有。 “不过他们却似乎没有脚。” 李开心见大家看出了些眉目,便继续开始解释道,“你们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顺着李开心的手指,大家发现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的观察,不然根本看不出来其中门道。 在空中众神的身下,有很多淡得几乎快要看不清的线条,让大家错意的认为,那是空中云层的形状。 “尾巴!?” 许婷婷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而其余的人则没有做声,不过显然都看清了众生下身的东西。 “人面蛇身,难道是……” 还不待余青青把话说完,许若愚的老伴唐萍打断了她口中的话,“是伏羲、女娲一族。” “伏羲、女娲?” 吕芸惊恐之余大为不解,“蓝冉莫非……” 这次吕芸的话也没能顺利的说完,又被李开心给硬生生的掐掉了。 “嘿!她如果都是女娲后人的话,那么我就是开天地的盘古了。”李开心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深睡的蓝冉,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吕芸恨了李开心一眼没再说话,这时接过话柄的是许婷婷的奶奶唐萍。 “如果那丫头和女娲有渊源的话,是绝无可能中蛊着道的。” 唐奶奶说得不容置疑,“因为那些研习巫蛊之人,所拜的上神中就有女娲和伏羲两尊神袛。” 女娲、伏羲半人半蛇,是上古之神,百兽以他们为尊。 “他二人知百草、识万毒,若得他们庇护可百毒不侵,对炼蛊之人防蛊物反噬极为重要;若不尊之,炼蛊之人必被蛊物反噬而死。”唐奶奶很快给出了她的解释。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 可没想到蓝冉这个在李开心眼中的小呆瓜,福气丁点没有,霉运倒是有一大堆。今儿可好,居然触到了伏羲、女娲这些大神的霉头,足见运气之好。 被许若愚握在手中的这个鸡蛋,完完全全就是一件艺术品,咋看之下如同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石,上面绘着栩栩如生的上古图腾。 且不说黔省的《百姓关注》这档子小栏目,就算是焦点访谈、走进科学这些栏目,都必然会为这个鸡蛋播出不止一个档期。 就算拿到央视二台的鉴宝栏目,说不定也会有个把抽风了的专家签订一个洪荒年代的证书。 许若愚握着手中这个如艺术品一般巧夺天工的鸡蛋,最终还是选择把其掰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外面的蛋清被剥落,里面球形的黄色蛋黄随之展现了出来。 许老头的设想完全没错,如果外面的蛋白上都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的话,那身为鸡蛋核心的蛋黄处,更是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当外面的蛋清被完全剥落后,在里面的蛋黄处同样印有有一个人面蛇身的男子背影。人面蛇身的男子双手向天空张开,同时仰天咆哮,似乎在咆哮着命运对他的不公。 “人王伏羲……” 当看到这样的画面,许若愚能做的只是发出喃喃之声,而其他人只是默不作声的等待着----许老头的再次开口。 不过李开心却不同于众人。 如果说刚才看见天上众神降临,带来的是深深的震撼,那么当他看见了人王伏羲后,却怎么也敬畏不起来。甚至在他的心底,慢慢开始荡漾出了丝丝敌意。 看着人王伏羲抬头质问苍天,李开心除了对他的敌意依旧外,内心深处情不自禁的泛出了阵阵凄凉之感,有着一种对英雄末路的强者,淡淡的惋惜。 李开心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情感,没有细想下去的他把这一切归为蓝冉的病因所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恨屋及乌? 大家都没有说话,许老头也没有继续做解蛊相应的措施。到了现在就算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相信自己能治好蓝冉的蛊毒。 许老头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答案也同时写了上去,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一眼就看明白。 “许老先生。” 李开心轻轻的喊了一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解救的法子没。” 李开心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更何况他对蓝冉那个小呆瓜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特殊感情,这中情感是连他自己都已经开始慢慢默认的。 所以无论用上何种办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李开心都要用尽全力把蓝冉给治好。 因为让他亲眼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消逝,他做不到。 “或许……” 许老头想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 “什么法子?”到了这时,已经完全意识到事情严重xing的李开心开始有些急不可耐。 “我们西南有个俗称,名叫做‘十万大山’。” 许若愚说着时却想到了几十年前的往事,“在这十万大山中有一个地方叫做‘万山’,相传是‘十万大山’的心脏。” “我年轻的时候当时一无所长,直到有一天路过‘万山’的时候,遇见了那个传授我医术的人……” 第二十章 好人 从许若愚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在楼下等待的人,无一不是百无聊奈的翘首以待。 当大家看见李开心再次背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蓝冉,从楼上下来时,不用问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们此行结果,基本可以断定是无功而返。 李开心把蓝冉放在了郭大侠牧马人的后排,然后和众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程,如果他们不愿意去的话,自己就独自跟着吕芸与郭大侠去万山走一趟。 初阳和楼云霄是李开心的死党,三人有过数次出生入死的共同进退,以这样的交情为基础,两人又怎可能会说不? 就算初阳的女朋友夏秋子不太愿意为这个无关紧要的蓝冉浪费时间,但那辆牧马人是人家楼云霄买的,要是她不愿意一起去的话,只有去坐别的交通工具返回森城。顶死天就是再把她家初阳给一起带走而已。 夏秋子虽然有些女人固有的小xing子,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十分清楚李开心在初阳心中的分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让初阳陷入进退两难的做出抉择,除非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初阳。 至于邵旭峰和余青青的那辆克鲁兹,也是没有异议的选择跟随。 先不说蓝冉是在湘水有情水吧出事的,如果水吧老板夫妇不想日后惹上一些不必要麻烦的话,现在还是尽量要显得会做人些。 显然水吧的老板夫妇在这方面还算做得不错,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半点怨言。 余青青下楼后,俯身在男友邵旭峰耳边嘀咕了一番,光是一个“龙”字就足以把邵旭峰的胃口吊得老高。反正现在放假闲来无事,既然女友都不反对,邵旭峰自然是乐意前往万山去长长见识。 再说要是能帮助那个叫蓝冉的女孩重新康复,也未尝不是一件积德的善事。 众人商议完毕,车队在怀化市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补给,后备箱塞满了各类食品、工具以及日用品。除此之外每辆车还备上了三十升的汽油,装载一个油桶里,统一放在楼云霄的牧马人的后备箱里。 怕的是车队开进森山老林,找不到加油站,要是真到了那般田地,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车队出发前,本来许婷婷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在她爷爷奶奶的严厉要求下,还是没有踏出家门半步。 李开心也给她回了个电话,除了谢谢今天她帮了如此之多的大忙外,还要她替自己好好感谢下她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在家多陪陪他们…… …… 车队从湘省的怀化市,一路向西的开回了黔省地界,此时虽然还六点半不到,但天空早已漆黑一片。 三辆车上,每个人来回的用车载充电器,把手机的电池蓄满,随后便开始在各自的车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打头的车是楼云霄的牧马人,湘水有情的老板也坐在他的车上,为大家指路领航。 为了在漆黑的国道上起到开路的作用,楼云霄把他的那辆牧马人的大灯全开,就连应急灯和雾灯都开了。为的是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道上,尽可能的多从无尽的黑暗中,抢得数寸光明之地。 通过许若愚的讲述,李开心一行得知,在万山的西北方向有一个山谷,在里面有一座荒废已久的苗王寨,许老头当年学习医术的地方就在那里。 万山地处黔东,地貌奇特,气候宜人,以喀斯特岩溶地貌为主的自然风光,集山、水、林、洞为一体,独具特色。全境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深谷密布,若无对当地地形熟悉的人为向导,大白天都很有可能在山林间迷路,更别说晚上了。 好在湘水有情水吧的老板是个徒步爱好者,在凤凰古镇经商多年的他,一旦到了淡季就索xing关门休业,带着老婆成为了一个热爱生活,行遍祖国万里河山的驴友。 数年前,水吧老板带着老板娘和十余个驴友,在万山一带的密林中徒步。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携带的电子导航系统突然失灵,就连带来的指南针都失去了功效。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在山林中采药的老头。 老头自称住在苗王寨,途径此处采药,走了一天一夜,便把众人给带了出去。 老头把众人带到国道后,还不忘警告这些驴友,说如果当时他们再往北走,一旦接近苗王寨范围便会有生命危险。因为那里蛊物众多,一旦碰到就算送到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也是无济于事。 闻言后,众驴友无不变色,只要是有一定见识的西南人都知道蛊毒的厉害。 不过经过那次奇遇,回来后的水吧老板便开始做起了功课。喜欢探险的他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想去亲眼目睹下传说中的苗王寨,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想去看下被人谈之色变的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老板娘胆小,极力劝止了老板正在准备的冒险工作,后来老板在老板娘的干涉下,这次计划便也不了了之。可是做的功课到也没有白费,让他大概知道了苗王寨的所在之处…… …… 在山路崎岖陡峭的黔东,想要驾车通过此处者,无疑不是要在险峻的盘山公路上慢慢爬行。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坠入悬崖,车毁人亡的风险。 在郭大侠的那辆斯巴鲁森林人中,此刻有些炫耀车技的他对着车厢内的乘客侃侃而谈道。 “其实说起开车这事,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 刚才李开心只是随意说了一句他郭大侠开车开得稳,哪想到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和吕芸还有些冷战的郭大侠终于找到了个开腔的机会。 郭俊天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让他几个小时一句话都不说,比让他憋着一泡尿都还要难受许多,既然抓到这个机会,他当然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郭大侠说完,见坐在后排的李开心没有接话的意思,他又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别看我的驾照才拿没多久,我的真实驾龄可是不短,小学时我老爸就教过我开车,技术当然也是那些交钱拿荷包驾照的人所不能比拟的。” 郭俊说到“荷包驾照”时,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正坐在副驾驶室不准备搭腔的老冤家吕芸。他口中的“那些人”明显指的就是自己的女友,而这一番话显然也是说给她听的,正是为了她一路上不理自己的报复。 说到郭俊和吕芸,两人可以说得上是天生一对。 郭大侠时常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但吕芸显然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 “郭大侠,你一分钟不吹牛都会死啊?” 吕芸果然没有令郭大侠失望,反击之声排山倒海的杀来,“你自己摸着良心讲,自从我坐你的车以来,你数一下你到底出过多少次事故?” “其实也没得几次。”郭大侠说到这里时,声音明显低了好几分,“有好几次都是对方肇事的好不好。” 郭俊见自己的女友终于有些松口,他当然的是给大家找一个台阶下,主动前去示弱。 李开心看着他们小两口在斗嘴,微微的笑了笑,很庆幸蓝冉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和郭大侠、吕芸这样的人相处,会让人感到轻松惬意,也会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单纯一些。至少相较楼云霄那个可以称为是怪物的家伙。 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正在和郭大侠纠缠的吕芸突然把目光定在了李开心的脸上。 “李开心,我也知道这样问似乎不太礼貌。” 吕芸的脸虽然谈不上板起来,但还是显得极为严肃,“你是不是喜欢哪个许婷婷?” “喜欢?” 李开心的脸上,哪怕一丝的涟漪都没有泛起,就好像北国冬季被坚冰封印的湖面那样。 “你说的可是爱情?” “嗯。”吕芸听见李开心的话后也微微一怔,因为很多人回答这方面的问题时,都会态度暧昧的选择回避。但她也没想到坐在自己后排的这个人,会回答得如此直接。 此刻车中除了昏迷依旧的蓝冉和已经熟睡的吕晓雪外,郭俊也把自己在开车时的余光投在了李开心的脸上。 “我没有爱情。”吕芸的声音消逝了短短的两秒后,李开心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嘴中说出来的,吕芸和郭俊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因为----“我没有爱情”这句话和“我不用吃饭”一样的虚伪、幼稚、无知、可笑…… 但是他们通过李开心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得出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李开心说完这句话后,车中的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直到吕芸的定力耗尽,才把沉默最终打破。 “那蓝冉呢?” “蓝冉?” 李开心看了一眼自己身那个旁正在熟睡的小冤家,“你是说我喜欢她?” “难道不是?” 在后视镜中,吕芸终于的在李开心深邃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丝漂浮不定,“不是的话,你为何会一路上都如此紧张她?” 李开心讨厌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行,除了极个别自己信赖的亲人外。 接来下李开心为自己找了一个托词,或是像在圆一个谎,“虽然有点蠢,但她是一个好人,一个没有任何杂质的好人。” “所以我并不打算只是这样看着她,去经受苦难……” 第二十一章 大雾中 吕芸的心思虽然谈不上很细密,不过女人特有的那种直觉还是有的,“你的意思是说,每一个你遇见的好人,你都会像对蓝冉一样?” 吕芸再次发问后,李开心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进退两难问题。 如果李开心开口说是,估计就算是小妹妹吕晓雪都不会相信,认为他是一个很假的人。 如果李开心说不是,那么就证明蓝冉在自己的心中和其他人不一样,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分量。但这也是李开心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甚至刻意去否认的。 就在李开心犯愁之际,正在开车的郭大侠的一声叫喊加到好处的帮李开心解了围。 “咦?” 原本开车的郭大侠也在一旁聆听吕芸问向李开心的那个几个问题,所以一直没有把全部精力放在前方的道路上。等他把注意力放回去时,才慢慢发现四周起了变化。 “刚才还好端端的天气,怎么突然间起雾了?”郭大侠的一席话,立马引得众人警觉起来。 李开心隔着车窗的玻璃向外望去,原本黑得如同恶魔深邃瞳孔的车外世界,此时变成了灰色。就好像刚死去不久的尸体那样,泛着一层了无生机的灰白暗淡。 车外的大雾,让本来就低得可怜的能见度,再次被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折扣。 如果说起雾前,在车队大灯全开的情况下还能勉强照亮前方七八十米的路况;但现在,只能看见前方二三十米的范围。 至于车身的两侧,能见度可以说几乎就等于零,就算有个什么东西此刻就在车门外半米的地方,坐在车内的人也完全察觉不到。 郭俊虽然也算是一个跑了近万公里的次新司机,跟着他老爸的行程少说也有两三万公里,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驾车行驶,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大雾天也就算了,不过现在是在省道上行车。 省道也就罢了,但现在是在夜晚西南省道上。 只有过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这样的情形到底有多危险,比喻成在死神的镰刀上飞驰,再恰当不过。 郭俊平日开车时吊儿郎当的,但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却不敢半点马虎,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从旁边没有护栏的盘山公路上坠下,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车毁人亡。 “嘟……嘟……嘟……” 就在这时,李开心的手机响了,是初阳拨来的电话。 “喂?” 李开心喂了一声后,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把电话先移开了会对着郭俊说道,“他们说前面出现了点状况,叫你把车速降低一点,以免追尾。” “出了什么状况?”李开心和郭俊说完又对着电话警惕的问道。 “我们在前面开道,开着开着发现山间的雾越来越大,楼云霄的车技还是有点老火,所以换成水吧老板来开,嘿嘿。”初阳在电话那头说得神神秘秘,原来是故意来摆李开心一道。 李开心拿他无语,但看在他们陪自己前往苗王寨的份上,还是没有掂对回去。在这个时候占口头便宜,一点必要都没有。 李开心的电话刚挂不久,初阳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李开心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又按下了接通键,他不知道初阳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又怎么了?”李开心没好气的对着手机的话筒说道。 没想到的是,初阳的声音突然变了,比刚才开玩笑时更加紧张,“你们的车先不要动,也不要下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命令,还不等李开心回应初阳立马补充道,“车外有东西在窜,一闪就没了……现在又来了!” “是什么东西?”李开心听到这里,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初阳的话,这小子开起玩笑来也不是一个好鸟,以免被他再摆一道。 “不好,楼云霄那个疯子下车了……”还在李开心判断真伪的时候,初阳突然喊了一声便把电话给挂断了,显然是不放心楼云霄也一起跟了下去。 初阳所指的车外东西,无非就是那些常人所说的“脏东西”。至于那些什么神龙架野人,藏域雪人什么的,则和黔省连点边都沾不上。 还有那些潜伏在黔东森山老林中,守株待兔的犯罪团伙,也绝无可能会把作案地点选在这种偏僻的盘山峭壁上。不好埋伏躲藏不说,很多时候就算守上个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潜在的作案目标。 李开心犹豫了会,还是决定也下车去看一看,他给郭俊打了声招呼后,反握着手中的希望余晖,提着一个驴友专用的探照灯,便很快消失在车外的漫天大雾中。 郭俊和吕芸见劝止李开心不住,只好在他下车后把车门锁上,以防被隐藏在未知的东西来个调虎离山。 李开心下车的理由也很充分,在一行人中,战斗力最强的无非自己、楼云霄、初阳三个。就算再把带有佩枪的女警余青青也算上,充其量也只有四人而已。 剩下的什么水吧老板、大学辅导员什么的,光看长相就知道其缺乏实战经验,不是打架斗殴的料。 还有那个郭大侠,如果他真的会几招降龙十八掌或打狗棒法什么的,或许还能期待几分。但根据李开心这两日来的观察,郭大侠的战斗力应该只能算是一般,其最厉害的绝招充其量也只有他那张能“佛山断肠念”的嘴。 如果周围真有什么有敌意的东西存在,一旦楼云霄和初阳着了道,剩下的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最佳的选择是集中优势兵力给对手迎头痛击。 至少也要保住楼云霄和初阳两人。 李开心的双手各反握着一把希望余晖,同时左手还提着一个强光探照灯,就算是能见度只有十米的大雾,在强光的撕裂下很快还是变得支离破碎----仅限于灯前的数米范围。 刚一下车,李开心就感觉到这雾有点怪,因为空气并不湿润,而这雾气还有一点呛鼻,多吸几口下去,还隐约闻到了些香灰的问道。 就这种种迹象表明,很可能就有脏东西潜伏在附近。 对于猎杀恶灵,李开心是个老手。除此之外,初阳和楼云霄多少也有点经验,这也正是李开心等人决定采取主动的原因。 盘山公路已经被车队大体开了过去,公路的两侧不再是陡峭的悬崖,而是一片幽静得令人发麻的森林。虽然夜很黑,雾也很大,但李开心还是能捕捉到自己身旁的东西,因为静,哪怕是一个松果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捕捉得清清楚楚。 李开心提起探照灯向前走了几十米,当他发现还没有遇见楼云霄的那辆牧马人时,才知道在大雾中车与车之间的间距被拖得如此之大。 就在李开心准备掏出手机问初阳他们在哪里时,手中探照灯穿过大雾形成的那个光洞中,突然闪过了一个黑色的物体。 李开心停住了脚步,手中的希望余晖露出了泛着青白光芒的一角,慢慢朝那个黑影闪过的地方走了过去。 紧接着前方有脚步声逐渐传来,似乎看见了李开心手中探照灯射出的光柱时突然停了下来问道。 “是开心?” 那个声音问了一声立马又补上了一句,“还是楼云霄?” “是我。” 李开心听出是初阳的声音立即迎了上去,待两人汇合后,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 原来楼云霄他们的牧马人一直在前方开路领航,不知不觉间在盘山公路上弥漫起了大雾。由于楼云霄的车技让大家无法放心,所以湘水有情的水吧老板便提议由他来开车。 就在楼云霄下车让出驾驶室的时候,一个极为迅速的东西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楼云霄正纳闷时,那东西似乎挑逗他似地又在他身旁来回窜了几次,引得怒火中烧的楼云霄追了过去…… …… “当时我正在和你打电话,那东西我也看见了,轮廓很像人。” 初阳说的时候眼神和李开心互作交流,“脏东西”那三个字对于他两来说,基本上是心照不宣。 “哦,对了!” 初阳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奇了怪了,刚才行车的过程中我坐在后排,一直看见你们的车灯从后面射来。怎么我下车追了楼疯子好久,才发现没有看见你们的车,你是不是也是一直向前走的?” 李开心点了点头,据他估算,如果初阳的速度和自己一样的话,前后两车最起码相距有五六百米远。而初阳看见后面车灯,很可能是“脏东西”布下的障眼法,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鬼打墙。 “楼云霄下车的时候带手机了没?” “没,手机丢车上的。” 初阳的脸上顿时显现了一丝怒气,“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疯狗一样的追了过去。” 初阳说完发现李开心没有说话,而是提着探照灯照向一旁,他也随意的用手中的电筒向四周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李开心和初阳突然异口同声的喊道,“楼云霄?” 大雾中一个声音随即传来,“是我,怎么你们两个也下来了?” 李开心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声音并不是从对面传来,而是侧面初阳所面对的地方传来的。 如果楼云霄不在自己的正对面,那么此刻站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人影又会是谁…… 第二十二章 算计 从初阳面对的方向,跑得满头是汗的楼云霄从大雾中钻了出来,整个人落入了初阳手电的范围。 “你终于疯够肯回来了?”初阳看见一脸气急败坏的楼云霄狠狠的恨了他一眼后,没好气的说道。 “你以为我是无聊追着玩?” 楼云霄回到初阳身边的时候几乎是在咆哮,“那杂种在我身边窜的时候连踢了我好几下,老子只要抓到他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楼云霄是那种脾气一旦上来,天王老子他爹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人。从小到大基本上都只有他让别人吃瘪,哪会想到有人敢主动惹他,还让他吃了个无法忍受的大亏。 楼云霄挽起了袖子,让初阳和李开心看他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证实自己所受的袭击,并非是他们想的那样轻描淡写。 “李开心,说你呢!” 楼云霄看见自己和初阳说了这么久,可李开心依然背对着自己,让他刚刚泄下去几分的怒火又瞬间窜了上来,怒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问道,“老子可是为了你相好的病都英勇负伤了,你小子居然不闻不问?” 楼云霄见李开心依然没有理他,才真正的有些发火,“大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的摆什么pose啊,你丫演复仇者联盟啊,美国队长还是钢铁侠?” 直到这时李开心才慢慢抬起了他那只没有拿探照灯的左手,示意自己身后的楼云霄和初阳准备行动。 与此同时李开心慢慢的把手中探照灯的光调到最大,在上千瓦白炽灯产生的光束下,李开心的前方慢慢显出了一个人影的形状来。 楼云霄初阳两人立马会意,掏出家当随时准备围攻。 初阳手中是他那把惯用的黑色贝雷帽军用匕首,手握此物的他对付一般杂鱼如同砍瓜切菜。 楼云霄从自己的后背也摸出了一套老虎指戴在手上。说起这对老虎指,的来历也不同凡响。 当日楼云霄知道李开心和初阳有除灵装备后,心中极为不爽。后来在他死皮赖脸的要求下,他老爹楼镇国花重金托人从缅甸找来了这么一对玩意,说是有破邪镇恶之效。 得到这对老虎指后,楼云霄当天晚上就血洗了森城最著名的火葬场----景云山。 楼云霄以钓鱼的方式,学李开心用自己当饵的伎俩,把凡事不怀好意的恶灵尽数斩杀,一时间让景云山的火葬场和墓地一代干净了不少。 什么雨夜穿寿衣的搭车人…… 坐出租车用冥币付账的乘客…… 倒着走夜路的红衣女等等…… 这些诡异的传说,托了楼云霄的福,日后再也没有人能亲眼看到一饱眼福。 李开心抬起的手微微在空中停留了两秒,这两秒是用来让楼云霄和初阳两人掏家伙的。待他把手重重挥下的时候,配合默契的三人如三支离弦的箭一般,呈三叉戟的战斗队形向前冲了过去。 三人连续向前冲了好几十米,只见那人影始终在前方保持着一定距离,就在他们认为遇见的是鬼打墙准备从长计议的时候,最左边的初阳却破天荒式的冲到了那个人影的面前。 初阳见那物的轮廓慢慢清晰了起来,身形并不高大,有几分婀娜,头上是飘逸的马尾。 女鬼? 这个念头在初阳脑中一闪而过,同时他手中的黑色贝雷帽迅猛的向前挥了过去,以求一击干掉这个脏东西,让李开心和楼云霄两人无法插足。 三人同时行动一齐猎鬼,这在李开心、楼云霄、初阳三人的经历中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所以任何一个能先拔头筹的人,日后必不可少的多了一些可以炫耀谈资。 初阳有些得意,只要下一秒他手中的黑色贝雷帽就能击毙面前的这个脏东西。不过遗憾的是,他所谓的得意在下一秒完全烟消云散。 初阳感觉到自己挥出黑色贝雷帽的手被人猛地扣住,瞬间停滞在了半空中,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下盘突然一轻,整个人失去重心的表演了一场极其生动的狗啃屎。 初阳倒下的时候,从另一面包抄过来的楼云霄也赶了过来。正待挥拳的他,突然间也停了下来楞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看,倒在地上正齿牙咧嘴的初阳。 楼云霄的眼前是一个黑色的空洞,这个空洞并不大,和一个成年人的指甲盖大小相佛。除了深邃之外,更显得无比冷酷无情,仿佛随时都要吞噬掉,任何挡在它前方的鲜活生命。 是一个枪口! 因此就算是狂傲无比的楼云霄,此刻也被这个枪口给镇住了。 常言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武林盟主,一枪就倒。 只要是还有点常识的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时,都会条件反射的停下来,打消一切不轨的行为。 像什么《精武英雄》里的陈真,在撕布机的射术下还能从容逃生,那都是电影夸张的表达手法。 一旦回归现实,不要说李连杰、甄子丹了,就算是刘翔、博尔特,你去问他敢不敢和机枪比速度,就算给他们防弹衣,你看他们敢不敢玩? 至于那些吹嘘阿诺施瓦辛格、史泰龙的肌肉已经练得可以防弹的人,你还真因为他们是绿巨人或黑客帝国中的男主角? 初阳和楼云霄,一个倒了,一个楞了,最后出场的李开心相对他二人来说,显得幸福无比。 “余警官,怎么是你?” 穿过浓得如同铜墙铁壁的大雾,来到战场中心地带的李开心,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初阳和如同一尊雕像的楼云霄外,在他们两人的正前方,是一个英姿飒爽却穿着便装的女警官。 此刻双手握枪的余青青身上那股正气凛然的模样,如果让tvb的主席邵逸夫看见,注定会高价邀请她去当《陀枪师姐》第五部的女主角…… …… 原来在楼云霄下车去追那个人影,而初阳也下车去追楼云霄的时候,坐在牧马人驾驶室的水吧老板,拿起手机拨通了此时在车队最后那辆克鲁兹上老板娘的电话。 通过水吧老板打来的电话得知,大雾中潜伏着危机。在车上等了一会后仍没有楼云霄等人的消息后,身为一行人中唯一一个警务人员的余青青再也按耐不住,随即掏出配枪也消失在茫茫的大雾里。 余青青身为一名人民警察,不可能在知道他人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坐视不理。再加上她天生就对罪恶有着强烈的嗅觉,所以更不可能在车上坐以待毙了。 因此,余青青在其男友强烈的反对下,还是义无反顾的消失在他眼前的大雾中。 余青青刚从克鲁兹上下来向前没走几步,便通过手电发现在自己的前方,一直有个诡异的人影在那不停的晃动。 此刻余青青手中的手枪,震慑作用大于实际意义。因为警员的每一颗子弹都必须记录在案,一旦胡乱开枪脱制服只是小事,更别说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大雾天气。 除了手枪外,余青青敢独自下车则是依仗着自己的搏斗能力。 跆拳道、搏击、擒拿、散打样样精通的她,不要说对付她那个带金边眼镜的男友邵旭峰了,在警校的时候就经常和男警员对练的她,像郭大侠这种级别的,徒手情况下,两三个都未必能近得了她的身。 就算郭大侠练过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结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身为警员的余青青虽然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或是说干他们这个行当的人不敢去相信,不过经历了蓝冉中蛊事件后,对这些未知的东西除了好奇外,还是或多或少的持有几分敬畏。 因为像医生、警察、殡仪馆工作人员等职业的人来说,过分的相信那些东西的话,注定无法正常工作。 余青青盯着前方的那个影子一连冲了好几次,发现依旧不能缩短二者之间的距离,当她走到郭大侠开的那辆斯巴鲁森林人的时候,却再也没有看见那个人影。 在和郭大侠相互交换了意见后,余青青还得知连李开心也下来了,没办法她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之后便是接下来初阳和楼云霄,自取其辱的那一幕…… …… 余青青见是李开心三人,便把对准楼云霄的手枪给放了下去,其实手枪的保险当时并未打开。 “你们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没?” “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收获。”李开心把手一摊,其实他想讲下车后遇见她就是最实际的收获。 “那还是先回车上吧,以后别单独行动了,说不定会有危险,大家以后的行动还是要保持一致好些。”余青青身为一个女警,冷静、勇敢、细心这些必不可少的要素样样不缺。 李开心见她说完,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了地上的初阳,然后向嬉皮笑脸的楼云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两个也快点回车上,以免继续闹出新的笑话来。 “笑个屁!”初阳的手腕有些轻度扭伤,他看着一脸嬉笑的楼云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夜要不是担心这个龟儿子可能出事,自己也不会吃这个哑巴亏。 “换做你肯定比我还惨。” “那可不一定……” 李开心和余青青并肩而行,当他听见那对活宝的声音越来越小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样的情形自然也被余青青看在眼里。 此刻李开心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变得越来越强烈,对手该不会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第二十三章 再出状况 当李开心回到郭大侠的斯巴鲁森林人上时,谢天谢地,全车上的所有乘客平安无事。 李开心刚上车,郭大侠就极其八卦的把头给凑了过来,“刚才你下车的时候,我也想跟着一起下去,但一想到走后车上尽是些老弱病残,还是决定留下了,不然我两还能有个照应。” 郭大侠属于那种天生胆不肥但好奇心却极重的人,他是那种喜欢受点刺激但又害怕惊吓的人。 如果用一句话,郭大侠就是一个典型的----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又想长得帅,又想成为演技派的人。 “你这个累赘,跟着人家下去也是当拖油瓶料?” 吕芸本来在车上担惊受怕了好一会,现在看见郭大侠贬低她们来村托自己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刚才怎么不这么信心十足?是谁刚才还鬼鬼祟祟的问,‘李开心不是死了吧,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听完吕芸的这句话,李开心也无可奈何的皱眉一笑,郭大侠的想象力确实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范围。 “我是关心他好不好?” 郭大侠被吕芸当面揭穿,脸一下子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李开心,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嗯。” 李开心点头作答,“如果你真的胆小的话,就不会陪蓝冉一路这么老远的来找什么苗王寨了。” 李开心说的也都是些实话,不过此时说出来却对郭大侠犹如雪中送炭。 郭大侠本来也算一个有担当之人,但在救治蓝冉的过程中被吕芸当初了出气筒,还被无端的骂了一顿,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郭大侠的付出在李开心这里得到了认可,顿时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把李开心视为一个如同自己亲兄弟一样的人。 经过刚才在大雾中的鬼打墙后,车队的三辆车每隔五分钟便用手机通话相互确认一次,反正每辆车上都有车载充电器,所以大家都不必为手机电源的情况发愁。 有了刚才的那次经验,三辆车在电话中相互确定方位,降低速度的同时把车距全部控制在五十米以内,好让后方车辆的大灯能照到自己。 就这样,车队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完了最难走的一段盘山路。接下来在湘水有情水吧老板的带领下,车队行驶在一片两旁都是长满茂密树木的丘陵中,向着苗王寨的方向前进。 虽然此刻漫天的大雾已经基本上散尽,但车队中的每一个人却丝毫没有半点放下心来的感觉。 冰冷的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色群山的轮廓。群山连绵起伏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囚笼般,永远的封印着里面的万物生灵,乃至于一草一木。 冰冷的车窗内,李开心的黑色瞳孔和外面的十万大山一样,同样让人难以揣测,深邃得让人无法直视。 车队经过漫天大雾的盘山路后,坐在斯巴鲁森林人内的李开心便不再说话。但他也没有小酣或是闭目养神,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把他深邃的双眼隔着车窗玻璃望向窗外。 在车队离开雾区后,李开心的心中非但没有松上一口气,而是慢慢感到了一种极为强力的压迫感,无时无刻的在向自己侵蚀。长期以来的除灵经验告诉自己,很快就会有什么新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突然间,李开心乘坐的那辆斯巴鲁森林人的速度猛的降了下来。李开心知道,郭大侠肯定是因为前方出现了什么紧急状况,才让车速降低到安全的范围。 “咦?” 郭大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哼了一声,“前面的那辆牧马人怎么突然在那个弯道停了下来,同时还亮起了双闪?” “莫非的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郭大侠立马说出了他心中的困惑。 见楼云霄的那辆牧马人停在前面并亮起了双闪,郭大侠也把车停在了那辆牧马人后方的三十米处,同时也亮起了自己的双闪。 郭大侠的驾驶技术虽然只是将将巴巴,不过他小时候经常跟着他老爹长途自驾游,再加上他平日喜欢逛一些汽车论坛,对野外出行的行车安全意识还是具备不少,警惕xing也颇高。 比如驾车在郊外,特别是省外荒山野岭的时候,被人向挡风玻璃扔了鸡蛋,千万不要用雨刮去污,因为这样做很可能就会让自己的变成一个盲人。 也比如说,驾车一旦到了夜晚,特别是出了市区的情况下,无论天气多炎热,就算是车内冷气坏了,车窗至多只能摇下五分之一,以免给不法分子有机可乘。 在荒山野岭,一旦发生特殊事故一定要为自己留下行车安全距离,特别是遇见那些心怀歹意的车匪路霸,更加要警惕外分。因为一旦出事,往往不止是破财消灾那么简单。 郭大侠把两车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三十米,其实并不算夸张,一旦出事除了他自己能迅速打盘子掉头外,还给了前方楼云霄车留出了足够的后退空间。 吕芸坐在副驾驶室,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她没想到这次到凤凰来旅个游居然弄出了这么多幺蛾子,而且还大有一次比一次惊悚的不可思议。 李开心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初阳的号码,想问下他前面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嘟…嘟…嘟…” 几声短暂而又急促的嘟嘟声反馈回来,表示信号已经无法接通。 李开心望了一眼四周黑色的群山才深刻的感觉到,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个鸟不拉上鸡不生蛋的鬼地方。如果这里手机型号还能正常的话,中国移动也不会经常被人从头到脚,反反复复的骂遍了十八代祖宗。 郭大侠的森林人后面,邵旭峰的克鲁兹也停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像郭大侠那样,把车的间距留出那么远,前后两车之间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 也许在邵旭峰心中,对他那位武力一流的女友抱有足够的信心,想必一般盗匪三下五除二就轻松解决。何况余青青身上还带有配枪,她那随身携带的十多发子弹,最少能降伏半打歹徒。 “要不要你们谁过去看看,看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就在大家进退两难之际,坐在森林人副驾驶室中的吕芸提了一个相当二的建议,而这个建议又是对着郭大侠说的。 “我如果下去了,要是在前面弯道处遇见个歹徒什么的,连前面的那辆车都会被我们堵死在这里。”郭大侠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在这种连五级公路可能都算不上的狭窄土路上,会车基本上要用分把钟,如果后面有车堵在路中间,前面的车就直接成为了瓮中之鳖。 “郭俊你就在车上原地待命、随机应变。” 李开心的话从郭大侠、吕芸二人身后响起之际,同时还伴随着一股黔省冬天特有的潮湿阴冷的空气,“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们不用管我马上开车走人。对了现在先把车门锁上。” 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李开心就已经幽灵一般的窜到了郭大侠前方的大灯前,只是把自己的背影留给了他们。 看着李开心的背影,郭大侠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感动,因为这个自己刚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在关键时刻会挺身而出的承担责任。 吕芸看着李开心的背影,以及他此刻的举动,更加坚信了蓝冉和他的关系绝不像他口中说得那样轻巧简单。如果不是深深喜欢上了一个人,谁都不会在可能预计到危险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让自己为他人去赴险。 不知是老天有意开玩笑,还是移动公司的信号像段誉的六脉神剑那样时不灵时灵,李开心刚下车不久,初阳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喂开心?你的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 “可能是我手机的信号不太好,刚才我也打了你的电话,一直没打通。”李开心从初阳的语气中并未听出任何担忧与惊恐,而是在里面找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藏于其中。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的车停在前方不动了吧?”初阳知道李开心打他电话的原因,而现在又故意开始吊起了李开心的胃口来。 不过李开心却不像以往那样表现得兴趣十足,因为此行他的主要目的是把蓝冉给救醒,其余的一切事情都显得无关紧要,“现在救人要紧,你不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已经走过来了,再过十几秒我就能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开心的xing格初阳也是知道的,想让他主动来求自己说出答案,基本上比登天还难,他就是一个那样的人。因此初阳很快就解开了那个谜底。 “带上家伙,很快就要有活干了。” 初阳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我们车的前方,有一个东西拦住了去路,你猜猜那是什么?” 接着李开心听见手机里传来了初阳饶有兴致的声音,“嘿嘿,拦在路中央的,是一口很大很老的棺材……” 第二十四章 棺材 楼云霄的那辆珊瑚红牧马人,一直都在车队的最前方开道领航,就像一头血色的狮子,驱赶着一切阻挡在自己前方的洪水猛兽。 经过了大雾环绕的盘山公路后,就算路况变得越来越差,但对牧马人的影响,却不像车队最后面的克鲁兹那样大。 一路上,楼云霄和初阳的心情相较心事重重的李开心来说,却不太一样。 楼云霄和那个叫蓝冉的女孩非情非故,他在蓝冉身上又没有找到分毫能吸引自己的地方,也对更是她毫不欣赏。一路能跟到这里,除了看在李开心的面上之外,还有就是希望在这漫漫旅途中,找到一些让自己感到有趣的事。 可人生不如意十有仈jiu,楼云霄原本想借蓝冉生病的机会,去许婷婷爷爷家看下所谓的“蛊”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不过在大家的投票表决下,他没有赢得那个宝贵的参观名额,所以在夜晚行车的过程中,他一直都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开过那段最难行的盘山路后没多久,弥漫在山间的大雾便慢慢散去。楼云霄无聊至极的坐在副驾驶室上准备打盹,就在他昏昏欲睡的问水吧老板离苗王寨还有多远,今晚能否抵达时,前方黑得像不断重复播放幻灯片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勾起他兴趣的东西。 牧马人车灯射出来的白炽强光,不断把前方的黑暗生硬的撕裂开来。 突然间,在道路的正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朱红色物体,不仅没有被车灯的白光撕裂掉,反而轮廓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是一口棺材? 看见这样的情景,就好像有一瓶极为强力的杀虫剂,把楼云霄那被瞌睡虫占据了的大脑喷了一个通透。 坐在后排的初阳,也看见了挡在前方的这口朱红色的大棺材。只见他放着精光的双眼,贪婪得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座金山银湖一样。 也难怪,个把小时前刚被女警余青青秒了个狗啃屎的初阳,急于用一场胜利来洗刷之前的屈辱。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他女朋友夏秋子的面前,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长脸机会。 李开心、楼云霄、初阳三人组,他们猎灵这个兴趣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外,其余的人便鲜有人知了。像蓝冉这种,对李开心是否有特殊的能力,还局限于自己的揣测阶段。所以夏秋子,也基本上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初阳有这种另类的本领。 不过换句话说,要是夏秋子早就知道她家初阳之前一天到晚的跟着李开心和楼云霄两个神经病鬼混,夜晚尽往那些阴森偏僻的鬼地方跑,如什么墓地啊、鬼宅啊、殡仪馆、火葬场、乱葬岗什么的,就绝对不可能会接受他的追求,更别说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初阳也不敢把自己知道的事全盘托出,但是在危险的时候,在秋子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也未尝不是一个证明自己光辉形象的好时机。 面对前方一大口拦在路中央的棺材,湘水有情的水吧老板抿着嘴把车慢慢的给停了下来,并按下了双闪,让后面的来车保持警惕,提前留下一定的间距。 没想到水吧老板刚把车给停下,楼云霄就伸手就去解车门的锁,吓得水吧老板连忙把他一把拽住。 “你又要干嘛?”限于楼云霄之前在大雾中的突然下车,水吧老板知道这个人有点神经质,所以说话的时候毫不掩饰的加了个又上去。 “还能干嘛?” 楼云霄挣脱水吧老板手的时候,并未完全停下他下一步的动作,“如果不下车去把那个挡在路中央的破棺材弄开,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绕过去的法子。” 当楼云霄把车门打开的时候,还不怀好意的故意笑了笑,“就算我们在这里一直等到过年,哪怕等到明年过年,前面的那口棺材也不会自己长脚跑开。” 最后楼云霄摸着他的那辆牧马人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如果我的车旧一点的话,或许开车直接把那棺材撞开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是这车现在新得,让我无法忍心下得了手。” 水吧老板显然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感到极其无语,但一时间又被他的话噎得无法进行回击,只得无可奈何的默许了他的举动。 “楼云霄,你疯了?” 在水吧老板放弃的时候,坐在后排一直忍气吞声的夏秋子终于开了口。 “在这荒山野岭的,还是大半夜,你居然要去搬一口棺材?”夏秋子虽然也是医科大的学生,平日里解剖标本什么的也算见过不少,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去弄一具横在路中间的诡异棺材,是她无法忍受的。 一看见这口棺材,夏秋子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里面的经典画面一个个浮现在了脑海中,由此一直压抑在她心底的恐惧也随之爆发了出来。 “都是陪那个什么蓝冉,还有李开心那个王八蛋来找什么解蛊的方法。” 情急之下的夏秋子显得有些失态,一下子把心中的怨恨毫不掩饰的全部宣泄了出来,“他们去找解蛊之法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有何干系?我是来凤凰游玩的,不是来陪李开心和他的相好找医生的。陪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我要回家!” “那你自己走回去呗。”站在车外的楼云霄,显然没有把夏秋子当一回事,无论她是生气还是高兴,对自己来说没有半点区别。 “现在就算是要走,我们也没有车啊。”坐在夏秋子旁边的初阳用眼睛瞪楼云霄的时候把双手一摊,对着他的女朋友无可奈何的说道。 “初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寄人篱下的夏秋子,看清局势后最终只得选择妥协。坐在车中就算再不济,也比和初阳两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中走夜路要好得多。 不过楼云霄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只见他对着初阳说道,“下来搭把手,这么大的一口棺材,就算是推我估计我一个人也弄不动。” 初阳原本打算在女友面前表现出威风的一面,但经过这么一闹却也有些无所适从,只好眼巴巴的向夏秋子望去,谁叫他是一个教科书式的耙耳朵呢? 夏秋子此刻盯着初阳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恨不得把初阳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活活的烤焦。 但是气归气,夏秋子气头过后还是恢复了一丝理xing。 如果此刻不让初阳前去帮楼疯子推棺材的话,那么他们一行人很可能就要在正对着棺材的车上过夜。光是想想这样的情景,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相对长痛来讲,夏秋子还是选择了短痛的方式。以其在这里备受煎熬,还不如直接来一个早死早超生。 “你要是碰了那棺材,以后就别再碰我!”夏秋子说的时候虽然气鼓鼓的,但是初阳知道,女友已经低头妥协。 “放心吧,我根本就不怕那些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脏东西。” 初阳见得到许可立马屁颠屁颠的逃下了车,生怕领导随时会改变主意的收回成命,“一会我带手套,不会把手给弄脏的。” 初阳下车后,和楼云霄两人朝着那口朱红色的木棺走了过去。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这口棺材突然横在路中,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偶然事件,定是隐藏在暗处对手的第二次招待。 第一次是在大雾的时候。 现在荒山野岭的,要是车匪路霸拦路抢劫什么的,弄倒一棵大树或放上几块大石头便行了。 搞个棺材横在路中间,且不说他们的品味还达不到这么卓越的水准;品味和智商如果真达到了这样的层次,脑瘫才去犯拦路抢劫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重罪。 先找几个人把棺材横在路中间,然后躲在暗处用dv拍下来路过车辆的反应,再卖给优酷、奇艺这样的视频网站,风险小不说,收益可能都是抢劫得来的好几倍。 2007年股市大牛的时候,不是有公安机关为了降低犯罪率曾经打出过这样的横幅吗----抢劫不如去炒股! 通过以上的种种分析,楼云霄和初阳提前把装备准备在手中,楼云霄的老虎指拳不离手,而初阳更是直接把他的那把黑色贝雷帽反握在了手中。 待两人来到了棺材旁边,才发现这棺材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刚才离得有点远,还以为只是一口普通的棺材,走进一看才发现,这口棺材差不多有四米长,把路堵得死死的,高度至少也有一米以上,任你开的就算是坦克,也无法从上面轻易碾过去。 楼云霄走到了棺材的一头,鼓足力气用手猛的推了下,发现棺材纹丝不动。 “还挺沉。” 楼云霄自顾自的说了这句话后,又伸手去掀棺材板。他并不是好奇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如果一个整件的物体无法撼动的话,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它分割开来。 不过让楼云霄失望的是,棺材板也是同样纹丝不动,好像是从里面锁上了一样。 楼云霄知道,如果不把棺材板给撬开,这么大的一整具棺材就算加上初阳,两个人一起也无法撼动它分毫,所以楼云霄决定先回车上去取个工具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取点东西一会就过来。”楼云霄和初阳招呼了一声便返身向他的那辆牧马人走去。 被单独留在棺材前初阳,此刻顿时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他索xing也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开心的电话号码…… 第二十五章 一双绣花鞋 当李开心看见了那口横在路中间的大棺材时,在他前方的不远处,楼云霄已经把一把大号消防斧抗在了肩上。 “你怎么过来了?” 楼云霄看见李开心走来瘪了瘪嘴,“你的耐心也忒差了点吧,只要再过分分钟,我就可以把前面的这个障碍物给完全清理干净。” 李开心无奈的把手一摊,他十分清楚楼云霄的xing格,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别说十头牛了,就算是十艘航母都不可能拉得回来。 就算拉回来了,充其量也只是一具尸体。 所以大家才称他为楼疯子。 再说现在情况紧急,蓝冉的病也拖不得,楼云霄的方法虽然直接了些,不过很多时候单刀直入的办法却最为有效,特别是招呼敌人的时候。 初阳看见李开心和楼云霄同时走来,心中大感宽慰不少,不过当他看见楼云霄手中提着的是一把斧头时,不由得还是愣了一下,“你是要……把它给劈开?” “不然呢?莫非我跑来帮它精心雕琢?”楼云霄也不耐烦的反问了一句。 “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试试能不能把它给推开。”初阳的xing格并不像李开心那样不易妥协,也不想楼云霄那样强横霸道,所以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问了这么一句。 他倒也不少怕什么妖魔鬼怪,老工业厅里面的那尊邪佛,号称有不死之身,这么厉害的东西,最后还不是被他和李开心摆平了。 虽然初阳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后,李开心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不过现在再加上一个不知恐惧为何物,平生只惧老妈的楼疯子,就算里面跑出来个山村老尸楚人美,大家联手做掉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除非蹦出来的那个东西----是楼云霄他妈。 不过要是棺材被砍开,里面蹦出个什么奇形怪状的幺蛾子,让秋子要是被吓到的话,搞不好还真会和自己一刀两断的分手。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未尝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听见初阳的话,李开心双掌齐上,卯足浑身的劲向那棺材推去,可最终的结果和楼云霄刚才的那次一样,整个棺材哪怕连一丝最轻微的抖动都没有。 “这么沉,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开心甩了甩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麻的双臂,“莫不是里面灌了铅还是钉在了地上?” “想知道答案,弄开看看不久清楚了?” 楼云霄的话音未了,手中的钢斧猛的向上方的棺材盖迅猛劈下,一时间飞溅起来的木屑扎得李开心的脸上生疼,不由自主的向一旁迈了几步,以避免那些木屑飞进自己的眼睛。 但楼云霄却不像李开心那样,瞪大双眼的他,最喜欢的就是用直截了当的方式硬碰硬。不管来的是人还是鬼,是官还是民,就算来的是一台没有生命和思维的机器,用李开心的话来讲,只要当他们遇见了是楼云霄,最终结论就是被无情的通杀----everybody通杀。 但是最令人感到的恐惧,还是楼云霄的思维和逻辑。在这一点上,李开心从高中起便深有体会,也只有他才算得上半个了解楼云霄三分的人。 如果只是从表面上就把楼云霄认为是一个莽汉或者疯子,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似乎棺材板上的木屑也像有思维似的,欺善怕恶的故意不向楼云霄溅去,不过楼云霄不但没有同情对手,反而变本加厉的砍得热火朝天。 从高一起,李开心和楼云霄这两个怪人就是同桌,一直同桌到高三毕业。也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或许说是两人相互吸取对方身上的闪光点,让他们在破坏这个领域上,都有着常人无法比肩的卓越天赋。 也许数百年后,科学家会证明出一个定律,疯子和神经病也是会相互传染的。 如果李开心擅长的事物是消灭的话,那么楼云霄所擅长的则是更加残忍冷酷的摧毁。 在李开心出手破坏的过程中,往往会做出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不过如果李开心的举动是匪夷所思的话,那么楼云霄行动就会让人瞠目结舌,他的举动会同时让天才和疯子感到惊讶。也只有在和楼云霄对比时,李开心才有可能被其他人认为,尚且还算得上是一个打擦边球的正常人。 硕大的棺材盖上,很快就被楼云霄手中的利斧凿出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 李开心拿出手电往里面一照,空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空的?” 站在李开心身旁的初阳,显然也看见了眼前的情景,“那怎么会你们两个都推不动?” 但很快楼云霄的一句话打消了初阳心中的疑虑。 “谁说里面没东西?” 楼云霄的脸此刻基本上是贴在棺材盖上的,由于角度原因,他顺着自己劈开的那道口子,看到的范围比李开心和初阳看到的要大上许多。 楼云霄抬起脸来时,轻描淡写得像是对一个超市老板来瓶可乐一样的说道,“里面装了个女的。” 听楼云霄这么一说,初阳也本想趴在棺材板上看一看,但一想到这样的近距离深情接触可能会为自己带来风险,所以还是选择了作罢。 “女的?” 李开心微微皱了下眉,此刻他条件反射的又想到了正在昏迷中的蓝冉,“你看清了尸体的脸?” “那到没有。” 楼云霄甩了甩他手中的斧头,以便清理下斧身上的棺材渣,“不过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个女的无疑。” 看见李开心和初阳询问的目光,楼云霄也不再卖关子的说道,“我从刚才的那条缝里,看见了一双绣花鞋。” 一双绣花鞋!? 闻言后李开心心头一怔,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那么从年头上看,这里面装的应该是一具有很长年头的老尸了。如果衣物没有腐烂,还能加以辨认,那么年代应该在清末民国这个范围之间。” “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的,搞得真的像是福尔摩斯一样。” 楼云霄故作怀疑的看了李开心一眼,有些挑衅的说道,“到底答案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揭开便知。” 楼云霄说罢立马骑上棺材板上,同时他手中的斧头舞的像风车一样,噼里啪啦的就朝着身下的棺材板开起工来。 一时间斧影闪烁木屑纷飞,楼云霄就像是一个年轻的科学怪人,疯狂的雕琢着身下的这件不被大众认同的艺术品。 好几分钟后,随着楼云霄的动作越来越慢,李开心知道这个棺材盖已经快要遮挡不住藏里面的东西。 楼云霄见劈砍得差不多了才从棺材背上跳下来,顺手把斧头砍在棺木的一角以作固定,然后招呼着李开心和初阳二人过来把棺材盖给掀开。 三人弄了好一会,才把这棺材的盖儿给大卸八块,但等他们看见棺材内的情景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棺材----是空的! 棺材内根本就没有尸体,只有一双绣花鞋和一套寿衣。 寿衣和绣花鞋都呈暗红色,像是之前被血染过了一样,按人的躺下的位置依次摆放得整整齐齐。 所以楼云霄当时通过他在棺材上砍开的那条裂缝,只看见一双绣花鞋而误认为是一具女尸躺在其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怎么处理?”三人中,胆色略逊其他两人的初阳开口问道,“烧了还是扔掉?” “我无所谓。”楼云霄显然对怎么处理棺中的这些物件提不起半点兴趣。 连续熬了两日,在几个地方来回奔波,楼云霄早就无聊得手痒难耐。正想从这棺材中找个僵尸或是恶灵来解解闷,哪想到费了大力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双烂鞋子和几件破衣服,这个结果让他失望至极。 初阳胆子不像他的两个死党那样壮,又看了棺中之物的他发现那些东西越看越诡异,心中也开始略微发毛。初阳虽然学医,又有猎杀恶灵的经验,不过对于那些隐藏在未知深处的东西,许多或少的还是心存些许畏惧。 “要不烧了得了。”初阳说完掏出打火机和一包纸巾就准备点火,但他的这个动作却又被李开心制止了下来。 “你要是把棺材给点燃了,我们还要多在这里等上一会,推到一边去就行了。”李开心说罢挽起了袖子走到棺材的一头并招呼楼云霄和初阳过来帮忙。 见李开心已经下定决心,二人只好走过来帮忙。只见他们六只手一齐发力,这块巨棺终于向前微微划动了数寸。 “加把劲,把它推出公路的范围就行了。”李开心在换气的时候对着身旁的两人如是说道。 突然间,李开心突感手心一凉,是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又不同于老工业厅邪佛的是完全陌生的,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 李开心集中精神开始冥思苦想,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就在李开心分心之际,楼云霄突然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朝自己的那辆牧马人一旁的土坡跑了过去。 回过神来的李开心抬头一看,只见牧马人停在的那个弯道,一侧的土坡上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响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一物直奔停在那里的牧马人而去。 调虎离山? 李开心不敢多想,和初阳两人连忙尾随楼云霄而去。 李开心在奔跑的过程中,终于看见了是何物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 是一口正从坡顶飞速冲下来的----棺材…… 第二十六章 墓碑 一口木棺从土坡顶端飞速而下,朝着坡脚下的那辆牧马人迅速冲了过去。 李开心一见暗呼不好,若楼云霄的车被此物撞上,远的不说,车上的人必定会当场受伤。 这口棺材虽不如横在路中间的那一口那么大,但是体积也是正常棺材的大小,再加上下山滑行而不断累积的冲量,威力也让人绝对不敢小视。 楼云霄一个人冲在三人的在最前方,离那冲下山的棺材越来越近。只见他要和那棺木正面撞上之际,他整个人猛地侧身一闪,迅速的闪到了棺木的侧面。 楼云霄为人虽然冲动暴躁,但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这棺材虽说不是很巨大,但是冲量和惯xing加在一起,要是被它正面撞上的话,不会比被一辆时速四十码的轿车撞上去轻松多少。 待楼云霄闪到了棺木的一侧,他向下奔跑的同时拼命用身体去拱和自己并排而行的那口棺材,希望以改变棺木冲击的方向,让他自己的那辆越野车躲过这一劫。 随后赶到的李开心和初阳两人,也立马学着楼云霄的方法,在棺木的同侧不断施力,让棺材偏离的角度越来越大,最终从牧马人车头前的两米处,轰隆隆的冲了过去,直到撞上了路旁的一株水桶般粗的大松树。 那棵大松树被这样猛烈的一撞,树上的松果噼里啪啦下雨般的打了下来。而那棺材也在这猛烈的撞击下,猛的翻了一个跟斗重重的拍在那棵松树上,最后贴着这棵松树给站了起来。 也许是刚才一路长距离的滑行,让那口棺材的底部变得破损不堪,还不等李开心三人靠近,一个重物从棺中突然倒了下来,轰的一声溅起了一地尘埃。 过了几秒钟,被掀起来的尘土慢慢落了下去,才让李开心等人看清了棺材中出来东西的真正面目。 一个巨大的墓碑躺在地上,把其身下的泥土都压得塌陷了两寸不止。墓碑的材质是石质,通体为黑色,有点像石墨,又有点像花岗岩。 最奇怪的是,整个碑面上没有一个字,光滑得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不知是刚才的动静太大,还是等待的时间太过长久,不仅牧马人上的水吧老板、夏秋子两人在车上看了个真真切切,就连车队后方的郭俊、邵旭峰两人,也都一同赶来了这个事发现场。 至于吕芸和水吧老板娘还有余青青,则留在了郭大侠的森林人上,守护在此行唯一的病人,蓝冉的身旁。 “我的天!” 当郭大侠看见那口横在马路中间的巨大棺材时,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一直在怀疑,自己一行人此刻是不是闯进了某个电影剧组的制片现场。 似乎是xing格的原因,邵旭峰则比郭大侠要冷静许多。只见他倒吸了两口冷气后,便朝李开心等三人的方向慢慢靠了过去。 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没有亲眼见过鬼怪的人来说,出现在眼前的场景无非是对他们信仰最大的冲击。他们心中那道已经薄弱得如同一层纱纸防线,就算没有人去捅,过不了多久也会自己破出一个洞来,并会变得越来越大。 “这是什么?”邵旭峰走到了李开心的身旁,望着地上那块巨大的黑色墓碑问道。 “不久前从山上滑下来的。”李开心耐心的解答道,“当时是这墓碑是装在棺材里的,不过由于撞上了这棵大树,加上冲击力太大,所以从棺材中倒了下来。” 李开心说着先是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黑色土丘,然后又指了指那口破损不堪且靠在树上立起来的棺材。 “那……” 听李开心说完,郭俊也伸出手指着横在道路中间那口明显还要大上许多的棺材问道,“那东西……也是从山上下来的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听他们说,我们的车队到来之前就已经横在路中央了。” “我们难道……被人做货了?”郭俊说完惊恐的望着四周,并把他自己用来防身的那截甩棍,迅速拿了出来。 李开心知道郭俊的心中已经产生了恐惧,如果此刻不把他稳住,问题会变得越来越棘手,至少蓝冉痊愈之前,自己还是需要他的车和他这个还算称职的司机。 “不用太紧张。” 李开心拍了拍郭大侠的肩膀,“现在的治安已经不像上世纪九十年代那么乱了,再说我们人不算少,其中还有持枪的警察坐镇,不会有事的。” “我说的……是……是……”郭俊见李开心误会了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后还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还是伸着手指向了横在路中间的那口巨大的棺材。显然不把心中的疑问解决,不要说开车上路了,恐怕他连方向盘都握不好。 “郭大侠,你不会是怕鬼吧?”李开心知道安慰已经不起作用,便激将法式的反问道。 “怕到不怕,不过……”郭俊碍于面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口棺材是空的,鬼晓得是周围的哪个神棍放在这里故意用来吓人的。” 李开心说着便朝路中那口大棺材走了过去,“那些道士平日不装神弄鬼的搞点事出来,还有谁会请他们驱鬼供香火钱?估计早八百年就饿死了。弄口棺材横在路中看起来诡异,一旦有人看见必定四处散播,到时候他们的生意自然就红火了起来。” 李开心走到了棺材边一手搭了上去,“不过说真的,现在各行各业的竞争基本上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些道士想混口饱饭吃,也确实不像仈jiu十年代那么容易了。” 李开心虽然是信口开河的胡编乱造,但对郭大侠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受用。再加上他极其随意的往那棺材上一靠,让郭大侠顿时觉得虽然看起来是比较诡异,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而已。 “来吧,大家一起过来帮忙把棺材给推到路边。” 李开心招呼着大家过来一起推棺材,“我想没人愿意在这里过夜吧。” 听见李开心的话,楼云霄和初阳立马动身,邵旭峰迟疑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面对还在原地不动的郭俊,走到一半的楼云霄回过头来有些坏坏的说道,“郭大侠,还愣在那里干嘛?现在正好是你展现降龙十八掌的最佳时机。” 听见对方的调侃,郭俊终于红着脸拉耸着脑袋走了过去。 当李开心转身准备去推棺材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棺材里面,当他看清里面的变化时,整个人瞬间麻了一下。 刚才一直放在棺材里面的那双绣花鞋,还有那一身寿衣,到底去哪儿了? 为了不让邵旭峰和郭大侠受到新的惊吓,李开心很快给走过来的楼云霄、初阳二人递了个眼色,当二人发现棺中之物不翼而飞后,也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 五人合力,很快就把那口巨棺移到了路边,接下来趁众人还未打退堂鼓之前,李开心鼓动着大家早点上车,到那个所谓的苗王寨再安营扎寨休息。 就这样车队经历了棺材拦路风波后,再次踏上了征途。 一夜中,连续经历了两次诡异的事件后,李开心也变得有些疲惫不堪。 不过守在蓝冉身旁的李开心却片刻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那棺材中消失的绣花鞋和寿衣,就是一个极为不祥的征兆。 不过好在经历了这两场诡异的风波后,车队又向前开了大约四十分钟,穿过一个狭长的山谷后,终于来到了许若愚讲述的那个苗王寨。 苗王寨,听起来是一个极为响亮霸气的名字,不过此时呈现在李开心他们眼前的场景,明显极为名不副实。 十几座破破烂烂被群山包围的阁楼,光从规模上看,别说是什么寨子了,恐怕连村都只能勉强算上。 寨子里不仅没有半点灯火,鸡鸣狗吠之声也是没有,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显然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就是这?” 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连一路上信念坚定的李开心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质疑。他真怕大家忙活了这么老半天,得到的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更担心的是蓝冉的病,因为已经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面对李开心提出的质疑,水吧老板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又环顾了下四周,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是这里没错!” 水吧老板说完,老板娘也开了口。只见她指着南面的那片群山说道,“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过苗王寨长什么样,不过那片山区我们当年徒步的时候来到过。” 老板娘说着时手中不断移动然后对着老板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几座山峰的样子,当时我们就发现,样子很像三人。” 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闻言后的老板顿时恍然大悟,“是的,现在我们观察的角度不同,以至于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现在从这里一看,那三座山峰的形状更加明显,就好像三个人聚在那里一样。” 李开心也一直望着远方那片灰蒙蒙的黑色轮廓,细看之下发现,形状确实很像三个人。 两个人并肩而立,而另一个人似乎坐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圆的,他们的举止让人感觉起来却不大舒服,甚至有几分诡异,远远的看起来,好像正在商议着什么…… 第二十七章 大师兄 众人见这里是苗王寨无误,便陆续把车开进了寨子,停在了几座破阁楼前的那块空地中间。 据许老头讲,他在年轻的时候一事无成,直到一日路过苗王寨时,遇见了一个隐居在深山中的老中医,才慢慢学成了医术,取得了日后的成就。 在许老头跟着那个老中医学习医术的几年中,同时拜在老中医门下的还有一个青年人。在许老头拜入门下之前,那个青年人就似乎已经跟了老中医很多年。 这个青年人姓周,至于名字是什么许若愚便不得而知了。但是许若愚有一点能肯定的是,这个周姓男子应该不是一个汉人,从他身上的服饰来看,也不像是一个苗人。 也许是一个侗人或土家人。 许若愚拜师学艺的那几年中,还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个周姓男子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在许若愚要把他认定成一个哑巴的时候,有一天夜里,这个周姓男子终于开了口。 当时许若愚在屋外煎药,突然间听见了屋内师傅和周姓师兄的激烈争吵。 老中医骂周姓男子已经走火入魔,涉蛊太深的他已经无可救药,和那些放蛊害人的草鬼婆只有一步之遥。 周姓男子反驳老中医,说蛊这种东西并不像世人所见的这么简单,以他多年来的悉心研究,发现其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老中医只是不断的责骂周姓男子,朽木不可雕、误入歧途,当年不该收养年幼的他。 而这个周姓男子也十分倔强,他认死理的说自己的研究并没有错,就算师傅对他有养育授业之恩,不过他依然不会放弃自己心中的那个信念,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解开巫蛊背后的秘密。 最后老中医一怒之下便把周姓男子逐出了苗王寨,让他在自己有生之年不得再回来。 周姓男子离开的那天阴雨绵绵,大雾茫茫。 许若愚还依稀记得他消失在大雾中的那个背影。 周姓男子离开时对许若愚说了两人之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照顾好师傅,待他百年后,我会回来替他守陵。” 周姓男子离开后,老中医的脾气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最后没过两年,把许若愚也一并逐出了苗王寨。 后来,许若愚还回苗王寨去看过老中医几次,但每一次老中医都闭门不见。许若愚最后几次回苗王寨的时候,老中医干脆就离开寨子,外出行医。 在许若愚退休后,还曾派人去苗王寨打听过,回来的人告诉他老中医在前几年已经病故。 当许若愚问起寨中有没有一个姓周的人时,来人告诉他并未听说。 所以当许若愚在为蓝冉导蛊的那个鸡蛋中,发现人王伏羲的图腾时,吃惊之余还一同想到了他师兄当日和师傅的那场争执,还有周姓师兄当年所说的,关于巫蛊背后的惊世秘密。 当日许若愚只是以为师兄走火入魔,但今日才发现原来师兄所述是真的,当年自己道行太浅,根本无法领会到师兄的所述。 论医术,许若愚虽然在怀化当地无人能出其右,不过他自己还是十分清楚,在当年的拜师学艺中,自己最多也就学到了师傅的三层火候。 至于他的那个周姓师兄,由于老中医当年对他寄予厚望,所以许若愚认为他师兄的医术绝对在自己之上,大约能得到师傅真传的七八层功力。特别是对待巫蛊之类的病因,更是自己望尘莫及。 由此,许老头在自己无法为蓝冉解蛊除病的时候,便让李开心等人,来苗王寨找他的大师兄周老先生。 据许若愚的了解,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解蓝冉所中的蛊毒,除了那个施放之人外,也只有他大师兄有这个可能xing了。 正是听了许老头的话,李开心一行人才火急火燎的连夜赶到了这苗王寨来。 又据水吧老板所述,几年前曾在苗王寨一代徒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采药的老头。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许若愚口中的周大师兄了…… …… “这里面好像没有人。” 人群中,跟在背着蓝冉的李开心身后的吕芸,轻轻扯了下郭大侠的袖子,“你说那个周老医生会住在这里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 郭大侠一夜受到的惊吓着实也不算少,听见女友这个极其没有营养的问题后,迅速白了她一眼,“白天去许婷婷爷爷家的时候我又没有上去,你自己上去亲耳听见的东西,怎么还来问我?” “我还不是不能确定吗?” 吕芸也没好气的回到,就在这时牵着她手的小妹妹吕晓雪也拉了拉她的手,“姐姐……” 吕芸低头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堂妹,没想到好心带她出来玩一次,却弄出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心中难免有些自责。 “怎么了小雪?”进寨后吕芸心中就有些发毛,更何况她的妹妹小雪了。不过身为姐姐的她,还是要在妹妹面前展现坚强勇敢的一面,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妹妹心中的忧虑有所减轻, “姐姐,我有点怕……”吕晓雪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姐姐,还是小孩子的她,说出了一直堵在心头的话。 吕芸听见小雪这么说的时候,有一瞬间自己的眼中差点就要落了下来,“小雪放心,有姐姐在,一定会让小雪平平安安的。” 吕晓雪闻言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中的那种恐惧,依然藏在她那一汪秋水的眼潭深处。 “只要我们找到那个周大夫,把蓝姐姐治好,就一起回去好吗?” 吕晓雪抿嘴的同时,吕芸又补充道,“想必小雪也不会愿意,看着蓝冉姐姐这么一直昏迷下去的吧。” 直到这时吕晓雪面上的神情才有所缓和,小小的她学着在韩剧中加油的姿势握紧了她小小拳头,“蓝冉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吕芸见妹妹面色好了一些,终于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 李开心这两日来早就疲惫得能倒在床上一直睡上二十四个小时都不起来。每次当他困意阑珊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自己背上的那个小呆瓜还在昏迷不醒,他不知道又从何处涌来的一股力量,让自己变得精力十足。 李开心喘着气的同时,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趴在自己背上的蓝冉在匀速的呼吸着。 蓝冉整个人柔得像水一样,依偎在李开心宽阔的背上,从表情上看,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了她最好的避风港湾,永远都不想从里面出来。 从苗王寨的头一路走到尾巴,又从尾一路走回到头,除了十来座破楼外,其余东西一概没有。 “妈的,你们是不是上当了?” 跟着李开心来到苗王寨的楼云霄,一路上他又追鬼又劈棺材的,到了现在终于有些忍无可忍。 “许婷婷,不可能全家都组团做货吧?” 接楼云霄话的是初阳,“许婷婷高中在我们班,一直都归在好学生乖乖女一类的,再说她爷爷奶奶都七老八十了,哪又那个闲心来骗咱玩?” “人都是会变的,在怨念的驱使下,窦娥都会变成潘金莲。” 楼云霄没好气的看了眼背着蓝冉的李开心,随即又对初阳说道,“如果你是许婷婷,喜欢一个白痴很多年,却突然发现,这个白痴好像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想?” “弄死他!” 还不等初阳答话,夏秋子抢在了前面。本来心情好好的旅游被李开心和蓝冉的破事这么一搅和,弄得现在自己整个人灰头土脸,人不人鬼不鬼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发泄心中不满。 “如果换做是我,不救情敌不说,还会让负心汉变成和情敌一个模样,好让他们长相厮守。” 夏秋子说得半真半假,俨然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幸亏她不是你。” 李开心在正事没做完的情况下根本懒得理他们,“而且我和许婷婷根本就没有半点瓜葛,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会像你们一样,思想里长毛。” “哼!”夏秋子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家商量下,看看今夜该怎么度过吧。”一边是自己的死党,一边又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了不让矛盾继续尖锐下去,初阳只好跳出来打圆场。 初阳虽说是打圆场,但他所说的也是一个大家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连续忙活了一天两夜,所有的人都已经疲惫至极,若再不好好休息一下,生病的肯定不止蓝冉一个。 接下来在大家商议如何休息的过程中,以吕芸、夏秋子为首的女xing认为,在车上休息最为安全。 荒山野岭中有没有野兽暂且不说,但是蚊虫什么的必不可少,再说去那些没人住的阁楼里休息,光是想一想,就会让人身上的鸡皮疙瘩洒落一地。 不过男生为主的却不愿意继续窝在车上。 挤不说,而且空间密封,外面要是有点什么动静,只有等动静到车边了才会发觉。再加上那一板砖就能破坏掉的车窗玻璃,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防御价值,所以留在车上过夜,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争到后面双方都没有妥协,大家最后还是进行投票表决。在男xing人数略微占优的前提下,最后还是选择在苗王寨的阁楼中过夜休息。 原来男女人数是平均对等的,不过生为女xing同胞的蓝冉,却不能为她的团体贡献出她那份扭转战局的力量。 因为她仍处于昏迷之中……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二十九章 困境 那声突如其来的山崩地裂,把李开心整个人从噩梦中拔了出来。 23us.com 睁眼后的李开心一身冷汗,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四周的地动山摇。 当无数从楼上落下的木屑砸在李开心的身上时,他才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发现了周围的险境。 “快起来啊,地震了,快跑!”李开心先是一脚把门踹开,然后摇醒了郭俊、吕芸等人。 接着李开心背起蓝冉,郭大侠背着吕晓雪,五个人迅速逃到了屋子外面。 此刻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在苗王寨的东方,那条唯一能进寨的山谷,此刻弥漫着漫天硝烟,气势之磅礴,几乎快要连到了天际。 这时楼云霄他们那间阁楼的人也迅速跑了出来,立在李开心等人的身旁,呆呆的观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 待硝烟慢慢散去,众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那条唯一能够进出苗王寨的谷道,已经完完全全的被两侧山崖上砸落下来的巨石,给完全封死了。 从山崖上砸下来并不断堆积在谷中的巨石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形成了一道差不多将近二十多的高墙。不要说汽车这类交通工具无法通行外,就算是一个有攀岩经验的青壮年来,也很难翻越过去…… …… “我们……” 面对眼前震撼的场景,郭大侠和吕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大张着嘴巴对着堆满巨石的谷口喃喃的说着,“我们……难道……被困在这里了吗?” “我要回家!” 郭大侠和吕芸的声音还回荡在山间并未完全消失,突然爆发了的夏秋子握紧双拳并瞪着自己眼睛的大叫道,“初阳你这个王八蛋龟孙子,都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现在就要和你分手。” 夏秋子虽然知道这一切并不能算到初阳的头上。也知道不是初阳带着自己来到这里。不过连日来在荒山野岭风餐露宿不说。现在弄得连回去的路都没了,所以就把一腔怨气全都发泄到了男友身上。 在夏秋子的哭闹中,初阳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把夏秋子抱在怀中。直到她慢慢地失去挣扎。 李开心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也知道有些对不住一路上陪同至今的众人。其实大家的好意他已经心领,他们根本就没有责任和义务陪着自己犯险下去。 接下来是一分钟死一般的沉默。大家都不再说话,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先接受眼前的现实。 这一分钟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过得无比煎熬,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希望,现在看见的只是梦中的幻想。 “咦?” 这个带着疑问的声音是楼云霄发出来的,待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大家也随即回头向他望去。 楼云霄环顾着四周,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下定论的说道,“我们的人数少了,人数和昨天晚上的不对。” 在大家诧异的东张西望时。楼云霄逐字逐句的说道,“水吧的老板。还有老板娘,不见了。” “什么!?” 余青青、邵旭峰、初阳等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叫。 昨天夜里,他们七个人是住在同一间阁楼内,基本上是每一个人都确认了后才一同入睡。水吧老板夫妇,这两个大活人,怎可能一大早就凭空消失了呢? “我懂了。” 慢慢把夏秋子从怀里松开的初阳冷冷的说道,“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了的局!” 初阳说着用手往东面的山谷入口处一指,“答案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这一切是谁干的想必已经不用我说了。” “你是说水吧老板和老板娘干的?”提出质疑的人是吕芸,“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那还用问?” 夏秋子本来对蓝冉一行人就不抱有多少好感,此刻对吕芸的善意也基本上降到了冰点,“当然是想杀我们灭口!” “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听见夏秋子的话,吕芸先是一惊,但又十分不明白其中缘由。 “因为蓝冉是在他们湘水有情水吧出事昏迷的。由于蓝冉的病情太过蹊跷,很难有治好的可能。” 夏秋子是那种一旦找到了能埋怨的对象,就会使尽全身解数把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的那种小女人,“为了不承担责任和摆脱这个天大的麻烦,所以他们选择了在这里把我们一网打尽,杀掉我们灭口!” 夏秋子漏洞百出的推理分析全盘托出后,就连他的男朋友初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如果他们真要杀我们的话,何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直接在食物中投毒就好了,便捷且有效。”初阳与其说是在质疑夏秋子,还不如是在帮她找一个台阶下。 夏秋子这样主观且攻击性十足的观点,大多数人虽然嗤之以鼻,但有一点赞同的是,这次山谷的大塌方,绝对和水吧老板与老板娘有着不可开脱的干系。 夏秋子本来这次凤凰之行就极为不爽,一看见自己的男友主动跳出来拆自己的台,立马火冒三丈,“或许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抱有这个歹毒的想法,不过发现蓝冉的蛊毒无法就职时,便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夏秋子的理由虽然十分牵强,但是初阳也没再对她的论述进行质疑,除非他还想继续自找麻烦。 在夏秋子发泄完毕后,一直环顾四周的大学辅导员邵旭峰开了口,“四面都是山,我的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你们大家看看谁的手机有信号。” 在危机时刻,男性普遍要比女性显得冷静理智,虽然也不完全绝对,不过大体上是这样的。面对眼前的困难种种。邵旭峰自然也是心中焦虑。不过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几个关键问题。 虽然现在被困在人迹罕见的大山之中。不过一旦手机还有信号的话,那么前来营救的人就能很快感到这里。黔省虽然号称十万大山,但这十万大山比起一望无际的沙漠或是浩瀚无边的海洋,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没信号。” “我的手机也没信号。” “好像连紧急呼救模式都用不了。” “我们与外界完全隔绝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的手机都无法与外界联系,无论是移动、电信,还是联通。 “大家先不要紧张。” 就在人群有慌乱趋势苗头的时候。身为警员的余青青迅速走出来安定人心,“我们车上带来的水和食物十分充足,如果大家省一点的话,完全能坚持一周以上。” 听见余青青的话后,人群中特别是吕芸、夏秋子这几个女性同胞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在这种危机关头,余青青的女警身份无疑让她们安心了不少。 “如果实在没有人前来救援,我们完全可以在经过充分准备的后,从这塌方的谷口处攀岩出去。” 余青青说完指着被无数巨石封住的谷口,“不过现在还不宜采取行动,因为塌方过后。很可能还会出现余震再次引起新的塌方。” 大家都很认同余青青的这个说法。虽然此刻被困在谷中,但在有水有食物的情况下。身家性命的安全是能够得以保证的。 不过一旦大家在攀岩堵住山谷巨石的过程中,两边山崖上一旦再次发生新的震动,那么所有在谷中的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连棺材草席之类的陪葬品都可以直接省去了,直接被埋在乱石堆中,永远无法再见天日。 所以这两日内,最好不要去冒险攀岩出谷,等情况稳定后再从长计议不迟。 “既然困在这里,一时半会也出去不,大家不如静下心来,看看在这里是否能找到让蓝冉康复的药品。”楼云霄也完全支持余青青的看法,但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的思维要比余青青更加贪心。 此行大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帮中蛊昏迷的蓝冉找到解药,让她重新康复。 不过在这一路上遇见的各种怪事的冲击下,这个根本目的却慢慢的被大家给淡忘了,若不是楼云霄再次提出来,说不定还真没几个人能记得起这事。 其实这些话应该是由李开心或吕芸、郭大侠来说的,但现今大家困于谷中,情绪也不是十分稳定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把造成不利局面的矛头,全部指向昏迷中蓝冉,以及坚持来这里找医师的李开心等人。 不过这些话一旦从楼云霄的嘴巴里说出来,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此刻李开心的心中对楼云霄刚才的那一番话,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激。 见楼云霄都这样说,夏秋子这个最喜欢跳出来唱反调的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大家从车上取了些水和食品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早餐,李开心也把蓝冉交给了吕芸照顾,接着和其他人一道,在谷中进行搜索。就算找不到许若愚口中的周老医师,不过要是能找到一些他配制的解蛊良药的话,蓝冉的康复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就这大家在这苗王寨中,从早上一直搜寻到了下午,又从下午找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李开心,终于在一个倒塌很久了的阁楼废墟中,找到了一个保存得十分完好的----铁匣子……(。) ps: 本文上架了,感谢一路走来默默支持着本文的各位读者,满江向你们说一身谢谢。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章 蓝冉醒了 李开心是在一堆瓦砾中找到这个铁匣子的。 23us.com因为他在搜寻这间破屋子的时候,发现墙角的那堆瓦砾,整齐得有些不同寻常。 这堆瓦砾虽然看起来比较散乱,不过从整体上看就会发现,似乎是因为有人把东西藏在这里,而故意堆成了这个天衣无缝的样子。 透过灰色的天空,借着冬季黄昏时那暗得不能再暗的光,李开心把这个铁匣子从瓦砾堆中刨了出来,才发现上面被人上了锁。 李开心当即在身旁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对准上面那个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铁锁砸去。 在下手劲道迅猛的前提下,李开心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个铁锁应声砸断,当他打开铁匣一看,才发现里面有个瓷瓶。他捡起瓷瓶用手摇了摇,感觉里面有东西在晃动,像是一粒药丸。 除此之外,铁匣子里还有一封泛黄了的信。 “李开心----李开心----李开心听见请回话----” 就在李开心准备打开这封信笺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郭大侠的声音。 李开心细听之下发现,郭大侠在外面叫自己的时候明显有些着急,应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开心闻言来不及看瓶中之物,也来不及去看那封泛黄得快要碎掉的信,他把这两样东西一并放进自己的兜里后,便走了出去。 “你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开心一见到郭大侠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李开心,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郭大侠一看见李开心便双眼放光,一副激动得不可思议的样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蓝冉醒了!” 当李开心听见这个消息后,他整个人瞬间定在了那里。如同一尊迅速石化的雕像般。没有任何举动。 “感到很吃惊是吧。” 郭大侠走过去拍了拍李开心的肩膀。如释重负的说道,“幸亏蓝冉没事,不然回森城后,还真没法向她的老妈交代。” “你不知道。蓝冉的老妈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和难斥候。我和吕芸从小都挺畏惧蓝冉她老妈的。”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郭大侠发现李开心这个人也不算太难相处,做人做事也挺有担当,算得上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所以他故作神秘的附在李开心耳边悄悄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和蓝冉好的话,她老妈汪阿姨,绝对是一道你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随即郭大侠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把她老妈汪阿姨那一关过了,她家剩下的那些人,完全就形同虚设。比如她老爸蓝叔叔,就是一个典型惧内的主。” 郭大侠此刻心情挺好,霹雳呱啦的向李开心说了一大堆他认为有用的情报。不过他哪里知道,他自认为的那道最大难题,在李开心刚见蓝冉老妈的时候。这个他所谓的难题就已经不攻自破。 如果今后不出什么别的意外,而李开心又愿意和她家蓝冉好的话。汪琳慧绝对是两人恋爱路上,最忠实的捍卫者。 至于汪琳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除了她看李开心极为顺眼外,她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李开心是一个值得她把宝贝女儿托付的人。 “你是说蓝冉醒了?” 在郭大侠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说完了一番长篇大论后,回过神来的李开心开口问道,比森城晚报还要晚报的那个问题。 很显然,两个人此刻绝对不在同一个频道。 “醒了。” 郭大侠翻了下白眼,有气无力回答的同时,刚才极度亢奋的兴致也瞬间跌入了谷底。 “什么时候醒来的?”李开心的眼中虽然也有些兴奋的光,不过那为数不多的兴奋,却逐渐被淡淡的忧虑所掩埋。 “就刚刚不久。” 郭大侠不慌不忙解释着,“总算是让人松了一气。” “人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她醒来后第一时间便来通知你。”过了几天提醒吊胆的生活,终于放下心中大石的郭大侠对着李开心调侃了起来,“谁叫你是蓝冉的老相好呢?我主动帮你俩牵红线,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李开心见他没了正经便也不再答话,心事重重的跟着郭大侠,朝他们昨夜住的那间阁楼走了过去…… …… 当李开心看见蓝冉时,她正坐在吕芸铺好的垫絮上小口小口的吃着饼干。 由于大家都在苗王寨中找寻能让蓝冉康复的药物,所以呆不住的小丫头吕晓雪,根本就不愿意在这屋子中干等,跟着余青青这个警察大姐姐去外面晃悠了。 蓝冉在刚才和吕芸的交谈过程中得知,自从这几日自己昏迷以来,李开心忙前忙后的可没少费心思。 在得知了这一切后,蓝冉也不知为什么的,在心中泛起了一个奇怪的念想。大难不死的她认为,自己的这次怪病来得很及时。 还很值! 因为蓝冉通过这次怪病得知,自己在那个怪人心中的分量并不轻,至少没有被归为路人甲那类。 “但是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发现了李开心原来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蓝冉一听吕芸这样说,立马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们在怀化医院遇见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实习医生,传说还和李开心是高中同学”吕芸看着蓝冉鬼鬼祟祟的说道,“不过据我观察,他们两个时常眉目传情,哪会只是高中同学那么简单?” “当时的情景你是没有看到,两人那股暧昧劲啊……”吕芸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那张脸就好像在陈年老醋中泡了八百年,酸得让人只要看上一眼,牙床上的牙都要掉光。 听吕芸这么一说,蓝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独自一个人在那里默不作声。 有一句话说得好。很多时候对恋爱中的女孩子来说。就像那句流芳百年,至今依然经久不衰的古词那样----“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今这句古词似乎变成了“成也闺蜜,败也闺蜜。”更为恰当。 恋爱中。特别是对于那些尚且还处于暗恋阶段的女孩来说,除了相思之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外,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提出的每一个建议,都会让自己的情绪随之剧烈的波动起来。 无论是荡漾得像春雨后开满鲜花的原野。还是秋风后萧瑟得无边无际的羊肠古道,都离不开为她出谋划策的那个闺蜜之口。 蓝冉此刻就好像是走在一条,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铺满一地落叶的羊肠小道上。 当然,全拜她的闺蜜好友吕芸所赐。 吕芸一直以来就不太喜欢李开心那个家伙。只要李开心的表现有丁点让她觉得不爽了,她便会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在自己闺蜜面前,绘声绘色的好好演绎上一番。 就算吕芸自己也承认,李开心一路来对蓝冉的悉心照顾。不过她还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对李开心这个家伙舒服不起来。 归根结底。是因为李开心身上有种,令她琢磨不透的特殊气质。让她很多时候就算知道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下一步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而不像郭大侠那样简单,简单得只要他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样的屎。 所以在还未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吕芸是不可能对李开心抱有善意的态度。 但是蓝冉心中却不像吕芸嘴中说得这般轻巧。 蓝冉低着头,刚刚听吕芸提到李开心种种时的那种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原来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能让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蓝冉的性格不像吕芸那样大大咧咧、心直口快。此刻的她虽然还不至于唉声叹气,不过情绪低落得快要和自己昏迷时别无二致。 吕芸看见好友蓝冉不悦的样子,自己的心中也不太好受,顿时有些后悔,后悔刚才对李开心的极力抹黑。 “其实……也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吕芸有些做贼心虚的对蓝冉吐露了实情,“虽然那个许婷婷对李开心确实有企图,不过李开心到底对那个许婷婷有没有企图,我还真说不准。” 吕芸不加感**彩的陈述落在蓝冉的耳中,却变成了好友刻意的安慰。 “没事的。”蓝冉抿着嘴苦涩的轻轻笑了笑。 就在这时,她们身处的那间破阁楼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屋子中十分昏暗,比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空也好不上多少。如果没有那堆用来取暖的柴火,大家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们回来了。” 推开门后首先进来的是郭大侠,在他进来后像是对上级长官汇报一样的对吕芸说道,“我把李开心带回来了。” 蓝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当她看见尾随郭俊进屋的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后,便默默的把头给低了下去。 李开心在进门前,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因为他不确定郭大侠到底有没有作弄自己,或是…… 但当他进门看见蓝冉坐在铺位上的模样时,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蓝冉低着头,像是一个不开心的小孩一样,不愿意把头给抬起来,哪怕是看李开心一眼。 不过李开心可不像蓝冉这么腼腆害羞,看见蓝冉终于康复的他,主动的打起了招呼来。 “喂!我说那个低着头的呆瓜,你差不多可以开始减肥了……”(。)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一章 有人在笑 蓝冉原本低头不语,就是想可以回避掉和李开心两人见面时的那种尴尬。 23us.com 哪想她的如意算盘都还没有开始拨动,就被李开心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算盘上的满盘子算珠洒落得一地都是。 减肥? 自己根本就不算胖,为什么要减肥? 李开心这丫是不是吃错药了?莫非他也像小芸说的那样,中了草鬼婆的蛊,不幸的是,他中蛊的地方是脑子。 蓝冉疑惑的抬起头来,她那副皱着眉头的样子落在李开心的眼中,顿时让李开心觉得有几分可爱。 李开心很喜欢看蓝冉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特别是她那种不明就里懵懵懂懂的神情,只要看上一眼让自己觉的颇有成就感,心情也大为舒畅。 减肥是一个女孩们都比较忌讳的词,所有女孩都不例外。特别是那些本来就苗条得婀娜多姿,却又生怕只要胖了那么一点点,就会让自己的体型变得万劫不复。 这些女孩几乎每天都会称一下自己的体重,会因为轻上半斤而欣喜不已;也会因为重了那么八两,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世界,正在崩塌…… …… 蓝冉也例外,她就是一个这样的正常女孩。 “你凭什么说我要减肥?”蓝冉不甘示弱的扬起头来,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有吕芸这个坚强后盾在身旁的她,底气明显比之前见李开心时足了不少。 蓝冉气鼓鼓的样子对李开心很受用。 李开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把作弄蓝冉这个小呆瓜,列入了自己人生的几大趣事之一。 “嘿嘿!” 李开心饶有兴致的笑了一声,然后只是带着笑意有点坏坏的看着她,“自己想。” 在李开心居高临下的俯视之下。蓝冉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主动避开了李开心带着奇怪笑意的目光。把头向吕芸的方向给撇开了。 李开心让她自己去想,可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昏迷中渡过,怎么可能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叫她自己想,岂不是强人所难嘛? 就在蓝冉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吕芸的时候。被晾在一旁的郭大侠为了以示自己的存在,抢先开了口。 “这几天你一直昏迷,每次都是李开心背的你。”郭大侠进屋后见吕芸和蓝冉没有鸟自己,索性心一横。加入了李开心的阵容。 蓝冉此刻正望着吕芸,突然听郭大侠这么一说,别说她自己,就连和她深情对望的吕芸也不免有些尴尬。只见吕芸咽了下口水,慢慢的把自己的目光撤了一边,不再和自己的闺蜜交汇在一起。 都是李开心背的我? 听见这句话,蓝冉顿时害羞起来,把头埋下去的她白皙的小脸红得滚烫,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她那羞涩的模样,和一个即将出嫁的小媳妇没有半点区别。在那里扭扭捏捏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都听清了吧。” 不过在蓝冉上方。一直俯视她的李开心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所以我说你该减肥了,应该是一个比较权威,且客观的看法。” 在一旁观战的郭大侠,压根就没想到相处了几日的这个李开心,原来也和自己一样,也具有毒舌属性。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 不过在很多时候,特别是当他郭大侠和吕芸发生争执时,双方互不相让,熊熊燃烧的怒气差不多快要火星撞地球的那一瞬间,这句名言显得没有存在的意义。 在郭大侠心中,真正具有实际意义的口号是----士可辱,也可杀。 所以当他看见李开心对蓝冉一连串穷追不舍的精神打击,郭大侠顿时想看看这个平日文静惯了的蓝冉,是会在沉默中爆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还是在沉默中死亡----忍无可忍还是要忍。 就在郭大侠盘算的过程中,好戏开演了。 在自己好朋友面前受到李开心一连串的调侃,蓝冉气冲冲的从铺位上站了起来,鞋都没穿好就冲到了李开心的面前。此刻的她,已经变身成了那只被逼急了,也会去咬人的流氓兔。 “你凭什么说我胖?在冬天我就算把衣服加上都还没到一百斤,你说话有点依据好不好?” 蓝冉气冲冲的扬起了她的下巴,完全是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和李开心之间的距离一直缩短到了只有几厘米,“你自己没力气,背不动我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的把责任全都赖在我身上?” 蓝冉的奋起反击,不仅出乎了李开心的预料,也让吕芸和郭大侠微微一怔。 吕芸知道蓝冉是那种乖乖女的性格,但是她面对李开心争锋相对的架势,让自己更加坚信了,两个人的关系绝不简单。恋爱现在可能还说不上,但是两人间的那种暧昧,已经明显得让瞎子都能一眼看出来。 郭大侠的反应和吕芸截然不同。蓝冉的那两句话,落入他的耳中,则变成了另一层意思,一层比较下流的意思。 郭大侠不仅人比较二,他的脑袋里除了会经常抽风外,还已经如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般,长了一层厚厚的茅草。 蓝冉刚才的那个意思,要是从郭大侠的嘴巴里翻译出来,便会变成----人无用,怪卵痛;床事不射精,到处找原因。 “恭喜你,看来你确实是真得好了。” 李开心伸出双手向蓝冉抱拳一敬,由于和蓝冉之间的距离所剩无几,他抱拳比划的时有些施展不开,显得有些萌,“刚才我还担心,你只是回光返照的醒来说两句遗言。要是你最后几句宝贵的遗言都用在了和我斗嘴上面,那你的人生岂不是亏大发了。” “你……” 蓝冉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脑海中还仅存那么一丝的理智,她真想跳上去一口把李开心这个混蛋活活咬死。李开心这个乌龟王八,居然说自己是醒来说遗言的。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蓝冉就算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可是蓝冉暂时忘了,李开心这个人要说怕的话,里面最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就是鬼。 “我什么我?问你个重要的问题。” 李开心走到旁边的一个板凳上坐了下去,“说说你昏迷之前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没?” 这个时候李开心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认认真真的对蓝冉问了起来,“还有你在昏迷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或是说做了什么怪梦?” 李开心说完,看见蓝冉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好了,刚才我玩笑开得过了点,你也别气了,先聊正事。” 在蓝冉的认知中,面前的这个李开心多次欺负自己,比这次惨的,就不下三次。特别是那瓶“脑残片”。她每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到后来。蓝冉的这种冲动演变成了先把李开心这个混蛋给杀了,自己再去公安局自首。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常令人气得咬牙切齿的李开心,居然会主动向自己道歉,难不成他真像自己想的那样,中了什么蛊毒不成? 蓝冉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但她绝对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特别是在和李开心这个怪胎接触的时候。 “我为什么会昏迷?” 蓝冉撅着嘴若有所思的想了起来,“我记得当时我们正在湘水有情水吧……玩《狼人杀》的第二局……” “那个时候……水吧老板说完了‘天黑请闭眼’……我就遵守游戏规则,和大家一起把眼睛给闭上了。” “恩,继续。”李开心认真听着蓝冉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 郭大侠和吕芸也在认真听着这一切,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冉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每一个场景,“接着老板开始说……小偷请睁眼……预言家请睁眼……然后事……狼人请睁眼……” 为了重现当时的点点滴滴,蓝冉索性把自己的眼睛也给闭上了,这样做的话更能身临其境,慢慢回忆起一些当时的细节。 “在法官说完‘狼人请睁眼’后……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我会成为……狼人第一天晚上杀害的目标。我认为自己被狼人杀死了后……法官老板又喊道‘女巫请睁眼’……” 闭着双眼的蓝冉,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又感觉到了当时的那种诡异氛围。 “我不确定最后女巫有没有救我……虽然在女巫睁眼的过程中……游戏停顿了一小段时间。不过我想在之前那局……我错误的选择了下任村长的情况下……女巫是不太可能浪费药水来救我的。”蓝冉说到这里时显得极为平静,仿佛她在当时真的有了一种必死的觉悟。 听见蓝冉这么一说,李开心也不知为何会在心中突然涌起几分伤感。不过所幸的是,当时自己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用药水来救她。如果当时自己没救,真的不能保证,今后会不会为当时的那个愚蠢举动,抱憾终身。 在李开心沉思的过程中,蓝冉再次开口有些紧张的说着,“最后连女巫也闭眼了。” 突然间蓝冉像想起了什么,猛的把自己的眼睛睁开。在她迅速缩小的瞳孔中,李开心捕捉到了一丝连自己都感到困惑的恐惧。 蓝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中的不安。当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她盯着李开心说出了当时她最为强烈的那个自觉。 “大家都闭上眼睛后,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对着我在笑。” 蓝冉说得极为坚定,面上神情没有一丝质疑,“虽然我当时并未睁眼,不过我能十分肯定,笑的人就是他。” “谁?”李开心十分警觉的问道,他清楚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身为法官的----水吧老板……”(。)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二章 一策旧书 黔省的冬天每年都来得特别的早。 23us.com 早到夏日女神刚刚在舞台上演绎完最后的绚丽,而深秋伯爵只是匆匆走了一个过场后,舞台上的幕布便已经迅速的拉了起来。 当幕布再次拉开的时候,深邃得能吞噬一切的黑夜,以及那阴冷潮湿的风,从舞台上吹来,向着整个观众席席卷而去…… …… 苗王寨。 冬夜的寒风如同那些失去幼子的母亲,彻夜在山谷外面痛声哀嚎。 当余青青和邵旭峰两人,把那个精灵古怪的吕晓雪送回来时,得知蓝冉已经醒来这个好消息后,都不由自主的松上了一口气。至少他们连日来的奔波与努力,至今没有白费。 蓝冉的病虽然来得极为蹊跷,但也好得十分诡异,前后经过都还让人看不见半点苗头,就突然发生并又迅速终结。 在蓝冉的病情得到解决,大家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剩下难题就已经明朗化,就是如何从这个被巨石封住的山谷中,安全的逃出去。 蓝冉的病好了后,李开心一刻都不想呆在苗王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和其他人抱有同样的原因外,李开心还有他自己特殊的理由。说得具体点,是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虽然到目前为止,李开心都不敢完全肯定自己心中的那个预感是否会成真。不过总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绝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且这个苗王寨也未必能让自己一行人,轻而易举的离去。 就在大家士气高昂,兴高采烈的商议如何离开苗王寨之际。李开心他们所住的那间阁楼的门。又有人猛的捶起了那个。仿佛随时都会倒塌的木门。 只是听见敲门的节奏,李开心就知道是楼疯子手笔。现在大家基本上快要到齐了只差他们几个,现在他们来得也正好,可以一起商议下接下来该如果出去。 今夜的风很大。在李开心把木门打开的时候,三个人影很快就被外面的寒风给卷了进来。 “咦?” 刚一进门,一脸疲态的初阳发现原本一直昏迷的蓝冉居然醒了过来,让他一时间还不太习惯。“蓝冉怎么突然醒了?是开心找到了解药吗?” 李开心听见初阳的话后,也随即想起了自己黄昏时在一间破屋子里面捡到的那个奇怪瓶子。瓶子中虽然好像是有一粒药丸,但现在蓝冉已经康复,这东西再没有半点作用。 “没有。” 李开心答得很干脆,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不愿意说出得到那个瓶子的事,“她是突然自己醒来的。” 听见李开心给出的答案,本来就对此行抱有极大意见的夏秋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还连带着眼中的厌恶刮了屋中的蓝冉一眼。她那句并未说出口的话,却通过她带着恶意的眼神传递了出来,分明就是一句----“贱人多作怪!” 刚才夏秋子和初阳两人。一直在塌方的谷口处仔细查看,在想如何成功攀越过去的方法。 在夏秋子的不断唠叨下。初阳身上的负担十分艰巨,要是他不能尽快想到安全离开这里的法子,回去后夏秋子就要和他分手。 哪料到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初阳想如何攀岩出谷的方法时,天空中竟飘起了毛毛细雨。 在黔省,一旦冬季下起了那种细如牛毛又连绵不绝的小雨,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落地不久的雨水,都会凝结成一层又硬又滑的坚冰,让人们在冬季的出行变得更加不易。 所以这种雨也称为冻雨,一旦在冻雨天气,别说外出徒步了,就连高速公路都要封行。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让夏秋子此刻的脸色,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更加难看一些。 初阳和夏秋子见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管用的法子,便一路朝李开心他们这间亮着灯火的屋子走了过来,哪想到在半路上,遇见了楼云霄这个灰头土脸的疯子。 从出发至今,楼云霄不仅对蓝冉的病情不大感冒,更对她这个人不屑一顾。因为蓝冉在他这个疯子的眼中,是一个平凡得快要掉渣的人。 也只有李开心这种智慧型选手,才入得了他的法眼,或多或少的能得到一些关注。 楼云霄和初阳两口子一道进来后,并没有开口多话,待大家都基本上讲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今天在苗王寨,我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楼云霄说罢,从他的那件夹克中摸出了一本破损不堪的线装书,“这是我刚才从西面的一个祠堂中找到的。” 李开心看见楼云霄手中之物楞了一下,在白天他们一行人明明在这祠堂中收过一遍。 那祠堂顶上并无片瓦,只有几根破损的横梁悬在当空。里面更是一地狼籍,连个像样的灵位都没没有,更别说什么书籍了。 “白天和大家在里面一无所获,我在外面绕了一圈后,突然觉得蹊跷,就又回去找了次。” 楼云霄如是对大家解释道,“后来我在祠堂的一根大梁上发现了一个暗格,在暗格中找到了这本书。” 楼云霄说罢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他手中的这件战利品,“我刚刚翻看了一下,这书记载的不是什么医术盛典,也不是什么百草要闻,所以不是周医师留下来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故事。” “故事?” 听楼云霄说出故事二字,胆子较小的郭大侠瞬间屏住了呼吸,试探性的向他问道。 楼云霄看见郭大侠的反应,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是的,也可以说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 大约在九十多年前的清末民国初期,黔东有个王家村。 王家村里面的人绝大多数都姓王,每家每户多多少少沾亲带故。除了村尾一家姓伍的除外。 村尾那家姓伍的。并不是王家村本地的人。是十多年前逃荒逃到这里来的。 那一日姓伍中年人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两人一起倒在王家村的口村。待好心的村民把他们救醒后才得知,他二人已经多日寸米未沾,要是发现得晚点。肯定就这样给活活饿死了。 姓伍的中年人叫伍仁凯,四川人。 伍仁凯当年考起秀才后,取了房媳妇并生了个娃,这个娃就是跟着他一路逃难到黔省的这个半大小子。名叫伍兴。 在那个年代,军阀连年混战,闹得民不聊生,再加上灾荒的洗礼,出现整村整寨的人全都死绝的情况,已是司空见惯。到后来,基本上每个省每年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伍仁凯家住的那个镇子,就是因为成为了两家军阀混战的战场,父母兄弟全死光了。家业也败了,最后在逃难的过程中。连他的妻子也死了。为了能让儿子活下去,他就带着自己的这个十一二岁的儿子,一路从四川逃荒逃到了黔东。 伍仁凯父子被王家村的人救过,为报答救命之恩伍仁凯在村中留了几日,也正是这一留,让他们父子从此在这里扎了根。 王家村地处黔东,是一个连小军阀都不屑一顾的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因为贫穷落后,全村上下能认识自己名字的人,都逃不出五指之数,正是如此才让伍仁凯找到了报恩的方式。 伍仁凯是个秀才,肚子里多少有些墨水,为王家村的村民门写个对联,看封家书还不是小菜一碟。到后来,还有不少村民抱着自己家刚出生不久的娃,来请伍秀才取名改字什么的,每次请他帮忙都会送些小米、地瓜、山货以作酬劳。 王家村有个秀才,经过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一些村寨都知道王家村里有一个识字的秀才,慢慢的找伍仁凯帮忙的人就更多了,也同时解决了他们父子二人的生计问题。 就这样,伍仁凯父子就留在了王家村,生计来源无非是帮这些不识字的村民门写写字,看看家书,取取名什么的。 伍仁凯父子在王家村扎根的前几年,日子到还过得比较滋润,丰衣足食不敢说,但也没让肚子饿着。 哪想到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伍仁凯靠写字谋生的生计,就变得已经大不如前。 当时神州大地正直多事之秋,处于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交替阶段。被封建统治了几千年的愚民们开始纷纷挣脱枷锁,迎接新的人生,就连黔东这种大山深处的地方,也掀起了一股读书识字学习科学的热潮。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 如果有什么东西十分稀少,特别是少得形成了垄断,就算再不济也还会有无数人前来光顾。 但是当垄断被打破,形成了竞争格局,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时,伍仁凯和他的儿子伍兴想再安逸的吃饱肚子,就不像之前那么容易了。 伍家父子在王家村扎根的时候,伍仁凯曾给村中的一家大户家的小孩,当过教书先生。 村中大户家姓王,除了有一个六七岁小儿子跟着伍仁凯读书识字外,王家的一个闺女也经常在旁边旁听。就这样一来二去,伍仁凯的儿子伍兴,和王大户家的闺女慢慢混得熟络了起来。 王家闺女名叫秀儿,名字还是伍仁凯来到王家村后帮她改的。 王秀儿小伍仁凯的儿子伍兴两岁,几年相处下来,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慢慢被一种异性的力量所吸引,到最后,两小无猜的伍兴和王秀儿私自定下了终身。 不过在那个男婚女嫁还得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落后年代,两人之间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 也正是这种不该有的情感,才最终成为导致之后种种事情发生的,导火索……(。)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三章 爱之深,恨之切! 阴风四起的苗王寨中,李开心一行十人,正围坐在一个不断发出噼里啪啦响声的火堆旁边,聚精会神的听着楼云霄念着他找来那本书中的故事。 23us.com 由于楼云霄在念故事的过程中,声音腔调故意做的十分惊悚,让本来平淡无奇的故事,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在李开心看来,楼云霄这坏小子存心是想来吓一下在场的各位听众,以此在来让自己心身惬意。 楼云霄在说故事的过程中,节奏拿捏得相当好,腔调语气也绘声绘色。而且他脸上的表情也为了配合这个故事,显得阴沉邪恶,再加上众人现在身处深山老林孤楼黑影的特殊环境,让不少听众们,不得不把心提到嗓子眼。 所以就算楼云霄讲的是一个《白雪公主》或是《睡美人》这样的童话故事,在他这种特有的表达方式下,也会让人有一种听《夜半歌声》的感觉。 楼云霄这小子忒坏,心中打的算盘也不是啥上得了台面的买卖。他故意在故事还算平淡无奇的时候,就让在场的绝大多数听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么一旦等到**的到来,那还不是满场懵的懵、崩的崩,疯的疯。 一想到这样华丽的场景,楼云霄就觉得痛快。 蓝冉、吕芸两个本来就胆小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把胆子更小,在《狼人杀》中表露心声说自己是个胆小鬼的吕晓雪小朋友,围在了中间。 在蓝冉和吕芸的身旁,分别坐着李开心和郭大侠两人,又把三个女生呈扇形的合围在了里面。 郭大侠别看他面无表情,貌似不被楼云霄的故事动容,其实是因为他已经紧张到了一定程度而故作镇定。其实他心里十分希望。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不是吕晓雪。而是自己。 至于李开心。他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坐到自己身边的,蓝冉压根就不知道。 在蓝冉心中,对李开心这厮的判断就从来没有准确过哪怕半次。但是有一点她能肯定,李开心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这种感觉是她除了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所以蓝冉此刻索性不管这么多,任由李开心就杵在自己旁边。有李开心在身边的时候,虽然时常被他气了个半死。多次险些一口气换不过来就当场嗝屁。 不过有一点好的是,只要他在,自己的心就会变得十分安宁,反正遇见危险他会挺身而出的保护自己。 蓝冉自己十分清楚,当日自己在楚大主教自习的时候,要是李开心没有及时出现,自己恐怕已经和这个世界永别。其实事后蓝冉有几次想找李开心当面说声谢谢,不过好次见面后,只要李开心开了口,不要说谢谢他了。蓝冉冲上去杀死他的冲动都有。 “伍兴和王秀儿的那段地下恋,最终还是被人硬生生的给掐断了。” 楼云霄念到这里时。不知是抽风了还是吃药了,居然一反常态的读出了些许伤感,“王大户根本就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伍兴这家外来户……” …… 在伍仁凯父子扎根在王家村的第十个年头,王大户终于为家中的女儿王秀儿找到了一个好婆家。 当时王秀儿已经成年多时,若再不找户人家嫁出去,势必会成为昨日黄花。在这几年中,伍仁凯也多次为儿子前去王大户家提亲,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起初王大户念着一些旧情,委婉的回绝了伍家的这门婚事。但伍家父子,特别是伍兴抱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迂腐想法,多次前去王家死缠烂打,最后让双方仅存的一点情面荡然无存。 在王大户的心中,伍家属于外来户,在当地无权无势,更别说什么威望了。虽说他们伍家父子肚子里是有点墨水,不过现在全国都在掀起读书识字,学习新思潮的运动,村中会读书识字的人也越来越多。 自己家中的儿子不就是个例子吗?现在已经去县城里面上学了,估计再过不久就会青出于蓝的超过了伍仁凯。 所以伍家父子在村中的地位越来越低,再加上他们父子两人平日有些清高,几乎不务农,想吃口饱饭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容易。 可就是在这么多不利的局面下,伍仁凯的儿子伍兴却没有向命运低头。伍兴虽然文不成武不就,经商不果马匹不溜,但偏偏又是个痴情的拧种。 王大户给王秀儿找的婆家,是王家村以南三十里杨家寨中的一家大户。两家虽然地处偏远山区,但相对同村同寨的其他户人家来说,显得十分富足,最少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全家上下还不至于会饿肚子。 就在这样门当户对的情况下,王秀儿很快就嫁到了杨家寨去了。 可是在伍兴眼中,黔东这个偏远山区里所谓的大户,比起以前他老家县城中的长工还略有不足。 伍兴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当年虽称不上什么公子少爷,但也不屑与那些乡下的无知老农为伍。眼高于顶的他,更不可能把杨家寨的那家大户放在眼里。 就这样,借酒消愁的伍兴,三天两头的跑到杨家寨的叫骂,闹得就连附近的几个村落都是人尽皆知。 但杨家的人可不像王大户那样好说话,他们和伍家半点交情没有不说,还极其厌恶伍兴这个人。惹人非议不说,还败坏了刚取进门媳妇的名声。 再说王秀儿,她原本和伍兴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起初自是不愿意嫁与杨家。 但命运弄人的是,杨家和王秀儿成亲的那个儿子叫杨森,是个知书达理,对老婆细心呵护的人。 天冷了杨森会为王秀儿打热水泡脚,天热了又会在夜里替她整夜的扇扇子。杨森每次出门都会给王秀儿带些新鲜的玩意回来逗她开心,在他知道王秀儿喜欢吃县城里的糖炒栗子后,经常跑到五十里外的县城,去帮她买回来。 为了在回来的路上不让栗子变冷变硬,杨森还特地在食盒中准备了一个暖炉,就算外面是冰天雪地,回家后他依然能让妻子吃到香甜可口的栗子。 日久生情这个四个字,并不真的只是字面上这样平淡无奇,也不是像某些思想长毛的人那样,去联想到一些限制级的场景。 这四个字是经过神州大地博大精深的文化与智慧,千锤百炼了数千年而萃取的精华,杀伤力早就达到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境界。 一边是伍兴不依不饶的时常闹事终日叫骂,一边又是杨森日复一日的悉心呵护关爱有加。 所以伍兴和王秀儿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被拉得越来越远。因为,一边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边又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这样一来二去的消磨之下,两人之间所存的那些情分,就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丝最大的悲哀,还不是被高富帅横刀夺爱。 也不是因为现实和命运的不公,让自己的爱情不再回来。 真正最大的悲哀在于,被高富帅横刀夺爱后才发现,原来这个高富帅的情感,也是真爱。 伍兴方方面面都比不过杨森,家境无需多说,一个是当地的大户,一个是逃荒到此地的流民。 长相伍兴也讨不到半分便宜,虽说年幼时他也是衣食无忧,不过后来的家道中落,让饿一顿饱一顿的他长得并不高大,容貌也极为稀松平常。 而杨森不同,虽然也并不是什么翩翩公子,但和皮肤黝黑瘦小的伍兴一对比,相对高大白皙的他,还隐隐有些一表人才。 最后伍兴唯一所能依仗的,对王秀儿的真爱,也不占任何优势。 老天好像存心捉弄,偏偏不遂伍兴的愿,杨森对王秀儿的付出是现在的他望尘莫及的。就算把他和杨森调换个位,他也未必能做到杨森的一半。 但伍兴的性格就是个拧,打死不认输的他去杨家门前闹事的次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变得变本加厉。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杨家终于发作了,纠集了寨中的一帮远亲近邻,把伍兴好生招呼了一顿,实打实的暴打到他连爬都爬不起来。 伍兴是被人抬回王家村的,看到儿子的惨状,年迈的伍仁凯气得老病复发,喷了一口血便昏了过去。 伍兴见自己被一顿暴打,老父又因此气得吐血,他心中对王秀儿的那份爱,也慢慢转变成了憎恨。 爱之深,才能恨之切! 当年伍仁凯在儿子出生取名的时候,希望这个儿子能兴旺祖业,好让他们伍家生生世世经久不衰。 可哪想到这儿子居然是个情中拧种,若是把对情感的这份执着用在别处上,说不定还真有希望让家道中兴。 伤好后的伍兴,并未打算就此作罢,待他父亲伍仁凯的病情稳定了一些后,他再次跑到了杨家寨去,以报对杨家刻骨铭心的仇恨。 伍兴在杨家寨一呆就是半月。 起初杨家寨的人以为他再次前来闹事,对他时刻保持着提防。哪想到这小子终日在村口饮酒,醉了就倒在村口那棵槐树下呼呼大睡,日子久了,他的惨状还不免引起了路过的村民几分同情。 就在杨家寨的村民们慢慢放松了警惕的时候,经过连日等待的伍兴,终于在一天夜里,放火烧了整个杨家寨……(。)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四章 送子观音 楼云霄读到了这里,大家的心情不免有几分沉重,特别是在场的几个女生,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23us.com 蓝冉虽然还没有听到故事的结局部分,但此刻她就能已经断定,这个故事极有可能是一个悲剧。 不知是女人天生多愁善感,还是蓝冉自己本就是一个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套的人。这个故事听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对李开心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来。 虽然此刻李开心就坐在自己的身旁,不过蓝冉觉得自己和这个近在迟迟的人中间,两人相距的距离,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远。 是那个所谓的许婷婷吗? 蓝冉自己不知道。 蓝冉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瞄向李开心,发现李开心木讷的坐在自己身边没有半分表情。 他现在也在想心事? 是不是也为这个故事感到惋惜? 蓝冉此刻很想蹑手蹑脚的,走进属于李开心心中的那个森林。站在森林边缘的她,到现在为止,依旧找不到进入森林深处的那条林荫小道…… …… 李开心坐在蓝冉身旁发呆,其原因并不是为这个故事里的人物,感到同情或者惋惜。 李开心虽然也在听楼云霄所讲诉的这个故事,但在故事还没有到关键处之际,他在一心二用的理自己的思路。 此番去凤凰古镇游玩,一路上蹊跷的事层出不穷。 先是蓝冉中蛊昏迷,接着大家带着她到处去寻医救治,再下来就是被困在了这个苗王寨中。而领大家来苗王寨的水吧老板,还有老板娘又怎么无端消失了呢? 蓝冉说,在《狼人杀》第二局的过程中。她虽然闭上了眼。但感觉到老板对着她在笑。接着她就中蛊昏迷了。照她这么说,放蛊之人是水吧的老板无疑。 老板是当时唯一一个睁着眼的人,在所有人都闭眼的情况下,没人知道他干了些什么。所以说他确实有作案的条件和时机。 水吧老板让蓝冉中蛊后,和老板娘两人混在人群中等待机会,然后慢慢的找到话语权,把大家引到了苗王寨来。接着水吧老板和老板娘。在半夜趁机大家睡熟后偷偷溜走,炸塌了山崖把大家困在这里。 如果以上的一切都成立,那么水吧老板夫妇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他们为什么非要害蓝冉不可?还有把大家困在谷中的同时,又突然解了蓝冉的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一个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同时涌现在脑海中得不到答案,李开心顿时觉得头有些大,大得让他显得有些木讷。 就在李开心一时还理不清这些思路的时候,楼云霄照本宣科念的那个故事,再次传入了李开心的耳中…… …… 当天夜里。伍兴把他早就在杨家寨外藏好的一桶煤油取了出来,接着在二更天的时候。他趁杨家寨的人基本上都睡着了,就开始在村尾处放火。 伍兴这次已经全部豁了出去,在村尾放完火点燃了两间茅草房。 趁杨家寨中村民取水去村尾救火的那个混乱当口,伍兴迅速的跑到了地处村头处的杨森家,趁乱把煤油洒好,然后一把火让杨森家变成了炼狱一般,烈焰直冲云霄,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伍兴早就心存杀机,但之前念在和王秀儿之间的感情,一时间还犹豫不决。不过自从上次在杨家寨被暴打一顿,王秀儿非但没有出面说情,甚至在自己重伤动弹不得的时候,连面都不愿意见上一下,让伍兴最终下了这个决心。 熊熊烈焰中,伍兴夺路而逃。 伍兴本想率先逃回王家村,然后带着他那还未完全痊愈的老父亲离开这个他不再留恋的地方。哪想到他跑得太急,加上又是在夜里走山路,突然间脚下一滑,从一个不算太陡的山阳处滚落下去,昏迷不醒。 待伍兴再次醒来时,发现空中下起了雨。换言之是因为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才让他重新苏醒。 伍兴知道自己现在无路可退,只得继续向王家村赶去,好赶在杨家寨的人到来之前,接走父亲上路。 哪想到上天却不绝杨森一家。 虽然杨家寨中的村民被伍兴摆了一道,被他用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不过很快空中下起了大雨,把杨森家的大火给顺利浇灭。 杨森家损失了不少财产,屋舍被烧毁了好几间,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面对这心机歹毒、赶尽杀绝的一幕,杨家寨的人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连日内在村口晃悠的伍兴所为。随即杨家寨的人兵分多路,几路人在附近搜寻,以免被伍兴再次放火,杨森独自带着十来号人,连夜赶往王家村的伍兴家去抓人。 伍兴滑落山崖一次,再加上他不敢打火把照路,所以被杨森一行早一步赶到了王家村。 杨森在王家村的伍家寻伍兴不得,此刻已经红了眼的他命随行而来的杨家寨村民,把伍兴的爹伍仁凯从病床上抓了起来,绑回了杨家寨。 伍兴躲在王家村口看到了这一切,虽然想去救他爹,无奈现在出去只能送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爹被杨森等人捉走。 杨森把伍仁凯捉回去后,好好拷问了一番却依然不得伍兴下落,便把伍仁凯送到了县里,告之其纵火罪。 伍仁凯为人迂腐,再加上一把年龄又身患重病,不久就死在了县里的监狱中。 “从此之后伍兴便再也没出现在杨森一家的周围,仿佛整个人突然人间蒸发了。” 楼云霄一口气念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口干舌燥的他扭开身旁的那小半瓶农夫山泉抿了一口,“读了这么久,累死我了。” 楼云霄在故事的关键处突然卡壳,立马引得周围的听众甚为不满。 “那个伍兴去哪了?”开口问的是吕芸。 “该不会是看老爹死了自个儿跑了吧。”夏秋子插口说了一句。 “这小子应该没那么冷血吧。”郭大侠也感叹了一句,“虽然这小子不是啥好鸟,但俗话说‘杀父之长不共戴天’。” “李开心!” 楼云霄润好了嗓子对着已经进入闭目养神状态的李开心喊了一句,“大爷我费了老大的劲一口气念了这么久,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的,你丫要特殊点?居然睡着了?” “要不要我把你刚才念的重新复述一遍?”李开心懒得理楼云霄,他虽然也在听着,但对这个故事的兴趣根本就不大,因为他心中还有别的事。 “那你重新复述一遍?”楼云霄也是一个典型还有孩子气的人。 “一场三角恋酿成的惨案。”李开心的嘴巴里,最终只吐出了这十个字。 “哟,还挺能总结的。” 楼云霄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厉害的话,接下来由你来念。” “拿过来。” 李开心一时间还有些问题理不清,索性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下,“我敢保证,我的语文基础最少比你扎实十倍。” 其实在楼云霄念故事的时候,他故意搞怪又啃啃巴巴的语调让李开心有些难以容忍。现在由自己来念的话,别的不说,最起码能得来一个耳根清净。 李开心的语文功底和楼云霄比,说强他十倍的话,都还显得有些保守。 李开心虽然毒舌,但把毒舌的才华换个表达方式,且用在正道上,就变成了一手好文采。他在高中时就经常没事填个元曲弄个宋词什么的,狂的敛的都能写,至于改编个什么外文歌词,更是小菜一碟。 像许婷婷对李开心开始有感觉,也是因为看过一些他写的元曲、宋词,慢慢被他的才气所吸引,对他的印象改观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爱慕的情愫。 “嗯……嗯。” 李开心接过楼云霄抛来的书,清了清嗓子后,接着他念过的地方开始读了起来,“伍兴虽然失踪了,不过故事却没有结束……” …… 伍兴失踪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慢慢淡出了杨森一家的视野。 有人说伍兴跑路了,因为纵火不是小罪,再加上那厮想一把火把杨家寨的人全都烧死,被抓到肯定是个死刑。 有人说伍兴已经死了,他是在逃避杨家寨人追捕的过程中,失足掉到江里,被大水冲走淹死了。 还有的人说,伍兴已经逃回了他的老家四川,准备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至于到底伍兴去哪了,除了猜测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又过了几年,随着被时间磨平的记忆,再也没有人去关心伍兴到底是生是死,但是杨家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王秀儿嫁给杨森多年,却至今没有产下一儿半女,不能把杨家的香火继承下去。就这样王秀儿和婆婆的关系越发紧张起来。 为了改变这一现状,王秀儿用尽了各种办法,无论是求医还是开药,始终不见半点效果,她的那个肚子就是大不起来。 有一日,王秀儿听同村的一个村妇说,在几十里外的镇上南方有个观音庙,很多人去那里拜了送子观音后就喜得贵子。所以王秀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去那座观音庙虔诚的供了一次香火。 可谁又想的到,王秀儿刚从观音庙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生了一场大病,并最终一病不起……(。)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五章 迎娶 回到杨家寨后,王秀儿就一直一病不起,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 23us.com 王秀儿的病来的太过蹊跷,也太过突然,病之前也就只是外出去了一趟观音庙求子,其他时候都一直呆在家中。 起初大家以为,王秀儿可能是因为无法怀孕而压力太大,才导致突然病倒的。 但是抓了无数补药后,王秀儿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大家才慢慢的发现,肯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杨家寨地处黔东,自古就是苗人的聚居区,所以大家很快就怀疑王秀儿的病,是不是在外出的时候,被当地的苗人放了巫蛊。 杨家先后请来几个会收蛊的医师为王秀儿诊断,但她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秀儿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病了一个多月的她终于快要支撑不住了,一连几日都是在昏迷的胡话中度过。 杨森见妻子的病越来越重,伤心之余怕她时日无多,便回了趟王家村,把王秀儿的父母弟弟给接了过来。 王秀儿的母亲,见到自己的闺女病得不成人样,整日以泪洗面的陪伴在床头,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却又始终帮不上任何忙,哪怕让她减轻一点痛苦都做不到。 又过了几天,王秀儿的病更加重了,她先是全身发汗,然后又筛糠似的在被子里发抖。当她不再发抖时,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不过在她死前,还是强撑着开了口,和她的母亲做了最后的道别。”李开心读到这里时,已经把楼云霄找到的那册线装本给完全合上。 此刻李开心的眼中已不像刚才那样无精打采,而是精光闪现的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划过。当他的目光停留在蓝冉的脸上时。蓝冉看见他犀利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蓝冉虽然平时有点小笨。不过这时还是明白了李开心的用意,他是在揭晓最终答案前,让大家先做好心理准备。 李开心见大家心中都有了个底,调整了下语速。不紧不慢的说道,“王秀儿对着她母亲说,‘妈庙里的菩萨看上我了,他现在已经来门口接我了。’王秀儿死后。杨家的人在那座观音庙里,发现了一尊很不起眼的小菩萨,轮廓和王秀儿有几分相似。” 李开心说完最后这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胆子很大的余青青,以及有猎鬼经验的初阳,也半天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显然还在回味李开心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过来好久,刚刚回味完的邵旭峰率先打破了众人的沉默,“没了?” “没了。” 李开心把手中的那本线装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对着邵旭峰摊开。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邵旭峰顺着那本书看到最后一行,确实正是李开心刚才说的最后一句。 “真没了?” 在一旁发呆的郭大侠现在才缓过劲来。他的脸色有点发白,显然这个故事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阴影,“这故事……是不是还有下?” 听完这个故事后,里面的很多疑点都需要郭大侠自己脑补,可在他脑补的过程中,却慢慢感觉到自己的脊背越来越冷。 “你以为是网络小说,还给你来个连载?” 吕芸听完这个故事后,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太舒服,没好气的白了郭大侠一眼。 “要不再去那间祠堂里翻翻?” 郭大侠的好奇心极重,极其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所以脱口而出的说了一个馊主意,“说不定真的有下本存在。” 郭大侠说完,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他,不过他还很二百五的问了一句,“难道不是藏在祠堂,而是藏在别处?” 蓝冉看见郭大侠此刻的样子,忽然联想到了李开心送给自己的那瓶脑残片,觉得那东西现在肯定会对郭大侠有帮助。 “出门左拐,走个三分钟左右就到了。”楼云霄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郭大侠不解。 “要找的话,你自己去祠堂。”楼云霄觉得郭大侠有些好玩,就故意逗了他几句。 “我……” 郭大侠闻言有些气愤的想要发作,可他刚吱声的时候,又被楼云霄的话给打断了,“其实这个故事的下半部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 听见楼云霄的这句话,原本冷下去的气氛立马又活跃了起来。 “你还有下集?”初阳两眼放光,他打量楼云霄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怀揣武林秘籍的2b,搞不好自己随时就会动手杀人夺宝。 “看我干嘛?” 楼云霄看着眼神贪婪的初阳,“我又没说我有。” “那谁有?”郭大侠也等得不耐烦了。 “他呗!”楼云霄借刀杀人朝李开心一指,把祸水引到了李开心的身上。 “我?” 李开心面对近十双眼睛投来的询问,也无法继续端坐下去,“别看我,我什么都没有,根本没这个疯子说的什么下册。疯子说的话你们也还真信,真是对不起你们的智商。” 随着李开心的话,大家再次把目光又投到了楼云霄身上,并且带着一丝愤怒。 “我又没说他有书,不过这其实分别不大。”楼云霄在面对大家审视的目光时,依然泰然自若,“我想李开心应该有本是把剩下的部分给续出来。” “你以为我真是万事通?” 李开心刚才听故事的时候本来就一直在开小差,再加上他对这个故事没有丁点兴趣,所以很多细节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就在李开心准备拒绝的时候,他身旁的蓝冉一把喊住了他。 “李开心你平时挺厉害的,要不帮着分析下呗?” 蓝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主动开口去触,身旁这个的经常气得自己要死不活李开心的霉头。除了自己对他的印象慢慢改观外,还有那句十分出名的----好奇害死猫。 在蓝冉心中,李开心很多时候讨厌归讨厌,不过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再加上他的嘴巴很多时候剧毒无比,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智商,是很难达到如此的效果。 “嗯?” 李开心从来没有想到蓝冉会开口帮腔,一时间让他左右为难起来。 蓝冉这呆瓜虽然时常被自己欺负,但是和她认识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自己提出请求。 当李开心望着蓝冉那天真中泛着一汪秋水的眼睛时,却不忍心当场拒绝。 “伍兴,就在那座观音庙中。” 再次开口的李开心绝不含糊,当即就点出了一个问题的关键,“我想大家也很认同,来接走王秀儿的不会是别人,定是之前对她一往情深,而后来又对她恨之入骨的伍兴无疑。”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李开心的分析。 “至于伍兴如何变成庙中的一尊菩萨,他又如何有那本书,我虽然不得而知。但能肯定的是,他火烧杨家寨后一直并未离去,也不可能远走他乡。” 李开心说到这里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们想,一个对感情至情至圣的人,如何会丢掉和他相依为命的老父亲自己跑路?一个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在自己老父亲因仇人的原因害死后,自己还能远走他乡去开始新生活?” “他做不到!”李开心给出了他剖析的结论。 李开心对于如何剖析一个人的性格,有着极其锐利的目光。他往往能一针见血的找到这个人的破绽或弱点,就算是性格方面的,也同样不例外。 面对如此犀利的分析,就连科班出生的警员余青青,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对面前的这个大学生,重新评估了起来。 “这个故事在王秀儿被庙里面的菩萨接走时,显然并没有真正结束。王秀儿死只会让杨森的悲愤达到极点,所以他会在第一时间,去那座观音庙中找害死他妻子的真凶。” 这个大家无法得知后续的故事,在李开心的口中变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森是个心思细密且沉得住气的人,他不会像伍兴那样性格冲动,在没有做周密的计划下,他不会贸然行动。” “所以这个故事最终的结果……” 李开心咬了下自己的拇指,熟悉他的人便会知道这是他在还无法确定的情况下,特有的一个动作,“从这个故事的基调来分析,结局很有可能是个鱼死网破的大悲剧。” “切,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 楼云霄笑了笑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累了一天,我要回去睡了。” 见楼云霄站了起来,初阳、夏秋子,余青青、邵旭峰等人相续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在这个时候,大家还是一起集体行动比较安全。 楼云霄他们离开后,李开心也忙碌了一整天,便打整着自己的铺位,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反正蓝冉这呆瓜已经醒来,明日只要起来好好研究下离开这里的法子就行。 李开心边想边去锁他们居住阁楼的门,就在他去把门锁上的时候,眼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丝异常。 透过破烂木门的缝隙,李开心看见了外面连绵起伏的群山。当他的眼睛无意间扫过群山的一角时,如雷击般的瞬间不动了。 进苗王寨时,李开心曾经看见过三座极其像人形的山峰。不过此刻,那几座山峰却没有半点人样的影子……(。)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六章 杀机再起 蓝冉昨夜睡得并不怎么好。 23us.com 除了在这个荒山野岭睡不踏实外,就是心上人和自己身处同一个屋檐下的尴尬。再加上她从小睡觉就特别的轻,只要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所以她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昨天夜里,蓝冉刚睡下,郭大侠如雷贯耳呼噜声就已经排山倒海的传来。后来她慢慢适应了一些,强迫自己快要入睡的时候,李开心又开始在那里不断翻身,搞得她不胜其烦。 虽然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防水帐篷,但蓝冉清楚的知道,李开心同样也没能睡着。 睡不着的蓝冉有些煎熬和难受,但一想到此刻和李开心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她的小脸又一下子迅速红到了耳根。生怕吕芸突然醒来看见自己的窘像,她连忙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开心不断来回翻着身,不为别的,就是心烦。 在李开心的心里,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预感,变得愈发强烈和真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来这样的预感,而这个预感便是,他们一行人在湘水有情水吧里,第二局中断了的《狼人杀》,还会重新继续下去。 当然会是以一种更加诡异、血腥、真实、直白的方式! 但那些猜测还没有真正成为事实之前,李开心还是刻意去屏蔽这种不祥的揣测,生怕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会变得走火入魔。 李开心不去想《狼人杀》的问题,思维又很快飞到了楼云霄今夜所说的那个故事上。 楼云霄找到的那册线订本,里面记载的那个故事绝对不可能像听起来的这么简单,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 还有,进如苗王寨前。所看见的那三个十分像人的山峰。又预示着什么? 所示的到底是不是伍兴、王秀儿、杨森三人? 如果是。那他们三个人又到底在搞些什么呢? 还有那个故事的后半段,到底是如何记载的,结局又是如何? 伍兴在其父亲去世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开心。这个帮助别人解谜推理的人,更是一个好奇心十倍于听众的人。面对无数个扑面而来,又一时间解决不了的疑问,渐渐的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不过现在屋中的众人都已经熟睡。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李开心只得用来回翻身的方式,发泄情绪中的焦躁。 李开心心神不宁的一直折腾到下半夜,依旧找不但那些疑问的半点头绪,就在他无可奈何之际,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今天下午在废墟中找到的那个瓶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还有那封发黄的信,里面到底记载的是什么,会不会是和那个故事的后续有关? 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李开心慢慢伸手去摸身旁的那堆衣服。由于黑灯瞎火的没有半点光。李开心在胡乱的摸索中不仅把自己的外套拿了过来,还顺手牵羊的拿来了一个手机。 他想用手机屏幕的光。去看信笺上面所写的字。 李开心完全躲进了被窝,像是一个刚得手的贼一样,激动的准备清点刚才犯案时的战利品。就在他迫不及待的按亮了手机屏幕,才突然发现,原来拿来的这个手机并非自己的。 确切的说,是蓝冉的! 在蓝冉昏迷后,李开心也不知为什么的成为了她的全职保姆,除了照顾她这个人以外,还得代为看管她的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这些物品中,就包括手机这个物品。 李开心不知道吕芸和郭大侠在作什么怪,非要让自己代为保管,不过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算他知道吕芸是因为看他和许婷婷不爽,才给他增加点工作量,他也不好发作从而拒绝。 后来蓝冉突然醒来后,李开心又一时间忘了把手机还给她,仍然一直留在自己的身上。 蓝冉的手机屏幕亮了后,李开心看着她那个hello kitty的卡通屏保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都大学生了,还一天到晚搞这些卡哇伊的东西,幼稚不幼稚? 鄙视归鄙视,但还有正事要办,李开心迅速把那封很有年头的信笺拆开,瞄了一眼有些失望,因为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不过失望之余,李开心还是逐字逐句的认真读了起来。 信上写道: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瓶子,如果你把自己的左手食指咬破,然后用上面的血写一个人的名字在这张纸上,再把这张用血写名字的纸装进那个瓶子,那么你就会惊奇的发现,被你写名字的那个人很快就会死。 机会只有一次,是不是很跃跃欲试? 为了你日后不会后悔,在做这一切之前,请最好三思。 千万不要把你爱的人,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对你有善意的人的名字拿去做这个试验。也不要无聊的随便写一个不相识的人,因为他们会死于你的无聊与无知。 你只有一次杀人的机会,这个机会能让你杀死一个人。 所以---- 在出手之前请慎重选择! 李开心看完了这封简短的信,心中冷冷的笑了一声。 《狼人杀》? 还真的把我当成女巫了么? 可我偏不和你玩这一局,看你能奈我如何? 直到这时,李开心才慢慢的感觉到,蓝冉之所以能从昏迷中醒来,很可能是因为在法官当时问自己救不救蓝冉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救。 如果自己当时不救,那么蓝冉救永远也醒不来了吗? 李开心很讨厌这种被别人操纵着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在被人随意玩弄。 李开心是一个不信命的人,也是一个喜欢和别人并非善意的预期,对着干的人。别人如果持有的是善意也倒罢了。一旦发现是恶意的话。他怎么想。怎么布局,李开心就会偏不去让他称心如意。 合上那封信,李开心暗自下了决心,明天一早。一定要想出逃离这里的法子,让躲在暗地里的那个家伙,自己和自己去玩那局《狼人杀》。 想玩是吧,那就等着吧。 李开心在下决心的时候。手无意中又按到了蓝冉手机的触摸屏,一下子进入了蓝冉手机的通讯录页面。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这个小呆瓜的手机里都有些什么人解解闷也好。 蓝冉的手机通讯录打理得整整齐齐,就像她本人是个乖乖女一样,任何东西都喜欢做得一丝不苟。 在家人一栏,李开心看见了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舅舅等称呼,再次对蓝冉的智商产生了优越感。她这么设定通讯录,要是手机被不法分子得到的话,打电话去她家敲诈还真是十分方便。 李开心是一个把世界想得比较黑暗的人,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有被害妄想症。 蓝冉则恰恰相反。她认为世界是美好的,今后她会收获到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幸福家庭,还有自己可爱的宝宝。 李开心看完家人一栏又看朋友一栏,里面都是一大堆自己不认识的名字,从头看到尾只有两个眼熟的。 一个是吕芸,一个是郭大侠。 看到最后,李开心惊怒的发现,蓝冉这个呆瓜居然没有在手机中存自己的名字? 气愤之余李开心有些失落,看来自己对她来说,也算不上是一个朋友。 心情失落的同时,李开心自嘲的继续翻着蓝冉的手机,人家没存自己的号码也正常,谁叫自己经常欺负她呢。李开心倍感失落之际,突然在蓝冉手机里,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找了一个号码。 李开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号码是自己的。更有趣的是,这个号码的署名也是三个字,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大坏蛋。 切,这个呆瓜。 看见这三个字,蓝冉再一次受到了李开心的鄙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呆瓜与大坏蛋这两个词,其实还真的挺登对。也从侧面反映了两个人多多少少有点默契,虽然李开心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找到了自己的号码,李开心的心情慢慢的好了一些,有点得瑟也有点欣慰,随后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可在他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杀猪声,再次让李开心猛然醒来。 同时醒来的除了李开心外,还有同住一屋的蓝冉和吕芸姐妹。 “姐姐我怕。”听见那声惨叫,吕晓雪一个劲的往吕芸怀里钻。 吕芸抱紧吕晓雪的同时,才猛然发现,那个声音居然是郭大侠发出来的…… …… 郭大侠昨夜听故事的时候,心中害怕的他一个劲的喝水压惊。但他神经很大条怕过很快就忘了,刚躺下就如同死猪般的打起了呼噜来。可是在他昨夜喝过的水却不打算就此作罢,让他在天快要亮的时候被尿给憋醒了。 郭大侠睁开眼,发觉下体有一种快要爆炸的冲动,连让自己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从睡袋里跳出来就向门外冲去。 冲到屋外,郭大侠立马脱裤防水,随着水坝泄洪闸的打开,顿时有一种快活似神仙的虚脱感觉。可就在他快要尿完之际,发现自己在放水的时候一直在淋一个东西。 郭大侠此刻是在两座阁楼之间的空地上尿的,这两间都住有人的阁楼会让他安心不少,就算出点什么事也好呼救。 白天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怎么现在自己的嘘嘘会浇到一个东西呢? 郭大侠带着好奇心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的东西让自己除了惨叫之外别无他法。 在郭大侠前方的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墓碑,墓碑呈石质,被一个人从后面环抱着的立在地上。 墓碑光滑如玉的碑面上,是五个用鲜血写上去的字----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七章 失踪 当李开心从阁楼里冲出来时,郭大侠已经瘫坐在地上,完全变成了一个傻子,嘴巴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23us.com 郭大侠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乱蹬的不断向身后划去,惊恐得整个人都连身体都已经无法控制,直到他的后背撞倒了李开心的腿上。 在郭大侠发现李开心站在他背后时,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不过只是相对他之前的而已。他一连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顺利爬起来,是李开心伸手把他从地上给拽起来的。 郭大侠站起来后大张着嘴巴,可是还是无法从里面蹦出一个字来,同时他的手指着前方的黑暗处哆嗦的胡乱挥舞,仿佛那正是他心中恐惧的根源。 李开心拍了拍郭大侠的后背,让他先定定神,然后快步走向前去,把他挡在自己身后,接着又把郭大侠遗留在地上的那个手电给捡了起来。 李开心用手电向前方照去,顺着那个不大的光斑,发现了那个让郭大侠如此恐惧东西的同时,自己也不由得一连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手电形成的光斑中,是一个黑得发亮的墓碑。这个墓碑看起来极为眼熟,李开心的思维停滞了短短的两秒后,终于想起了是在哪见过这个奇怪的墓碑。 昨天夜里,在来苗王寨的路上,那个从土坡上冲下来的棺材中,装的不正是这个奇怪的黑色墓碑吗? 不过与昨夜见到时不同的是,李开心发现这墓碑的碑面还有字,一共五个字,五个他一直以来都想逃避的字。 ----天黑请闭眼! 很多时候,当人们面对一些不好解决的问题时,都会在内心深处。生出想去逃避的想法。任何人都不例外。 当逃避这个想法快要占据全部大脑时。坚强的人会奋起反抗,去抗争所谓的命运;而懦弱的人,则会在命运的面前屈膝,最终俯首叩地。永远也无法再次爬起。 很显然,李开心是属于前者。与其说他是一个敢于和命运抗争的人,还不如说,他是一个愿意去刻意嘲笑命运的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当李开心亲眼看见这个写着血字的墓碑时,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了所有退路的他笑了。 既然如此这样咄咄逼人的穷追不舍,逃避终归不是办法,那么就让我来好好领教一下,看看阁下到底还有何等新花样,没有玩出来。 李开心提着手电筒向前走去,突然间发现,在墓碑的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或者可以说是,正因为这个人从后面把墓碑抱着。才让墓碑没有倒在地上。 面对这样诡异惊悚的情景,李开心并不感到害怕。这样的场景他虽然不敢说是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自己的神经也早已在多年来的除灵行动中,被锻炼的麻木不已。 雕虫小技。 李开心在心中暗哼了一声,就算墓碑后面的人是一个僵尸,他也有信心用已经反握在手中的希望余晖,直接来个大卸八块。 既然肯主动出来受死,也省得自己再浪费精力诱他出来,不浪费双方宝贵的时间,是让人最舒服的接受方式。 李开心一直走到那墓碑背后,才发现是一个中年男人埋头贴在上面,这个人全身上下,感觉不到半点人的气息,换句话说,早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但李开心还是情不自禁的怔了一下,令他吃惊的是,不是这个人的样子,也不是他和这个墓碑诡异的组合,而是这个人的身份! 这个中年男子身形和衣着,李开心极为眼熟,不是昨天失踪的湘水有情水吧的老板还会是谁? 看来在水吧中没有完成的《狼人杀》的第二局,现在已经完全开始了。 “快回屋里去!” 发现局面比自己想象的更糟,李开心猛的向原路退了回去,并拖着还没回过神的郭大侠,迅速回到了他们居住的那间阁楼。 水吧老板已经用他特有的方式,宣告着第二局《狼人杀》的继续进行,所以李开心丝毫不敢怠慢,连忙退回了阁楼中,因为里面有三个需要保护的对象。 李开心虽然不知道对手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对手布下这局的真实用意,不过他知道只要这个游戏没有结束之前,身边的危险就一刻不会消散。 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从现在起,游戏中被狼人杀掉的人,不会是想原来那样失去继续游戏的资格,而是永远失去生命的权力。 “外面怎么了?” 在李开心拖着郭大侠退回来后,护着吕晓雪的蓝冉和吕芸两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开心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三个,两大一小的女孩解释,告诉她们在湘水有情水吧中,没有完结的第二局《狼人杀》又继续开始了? 并且是一局真真正正的《狼人杀》,因为被狼杀死的人,不仅失去继续游戏的资格,还会和这个世界说上一句永别。 “从现在起,你们所有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紧跟着我。” 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李开心,索性就用最直白的方式单刀直入,“外面已经有人死了,如果你们不想成为下一个死者的话,就不要离开我视野半步。” 蓝冉、吕芸在加上个子小小的吕晓雪,三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们大张的嘴巴合在一起,完全就是一个“品”字倒了过来的样子。 “呼……呼……呼……” 终于缓过劲来的郭大侠,一连深呼吸了数下,才慢慢恢复了神智,“外面有一个死人……在一个黑色的墓碑上写着……写着……” 郭大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死人近距离的亲密接触。郭大侠家中的老人悉数建在,平日里不要说殡仪馆、墓地这些地方了,他最多也就是七月半的时候,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长辈们,烧些纸钱。 “写着什么,你到快说啊!” 吕芸听见李开心的话后,本来就害怕得不行,但被郭大侠这么一拖,整个人瞬间失态的发起了脾气,恐惧已经填满了她的心灵。 “天黑请闭眼!” 郭大侠把自己的眼睛睁得老大,用尽全省力气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天黑请闭眼……” 蓝冉闻言也是一脸惨白,过了好一会才将信将疑的问道,“这不是《狼人杀》里面的台词吗?为什么墓碑上会写这个?” 一行人里,若搞个单纯排行榜,蓝冉板上钉钉的在三甲之内。要不是她占了年龄优势这个便宜,就连吕晓雪也绝非她的对手。 “不为什么。” 一旦到了危急关头,李开心整个人会变得异常冷静,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质,才让他经历了如此多的诡异事件保持着常人难以项背的----超高生还率。 “因为在水吧中的第二局《狼人杀》,本来就没有完。” 李开心说得很平静,平静得让身边的人有些诧异,“所以从现在开始,那局没完的《狼人杀》会进行下去,直到所有的狼都被揪了出来,或是说,所有的人全部死光。” 李开心的话,回荡在众人的耳朵里,无疑是比天书还要令人不可置信,而且还滑稽可笑万分。 不知道的人听见了,恐怕以为李开心是那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网吧,打网游打疯了的人;并在他人生的最后关头,说了一句梦幻般的遗言。 “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先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大家收拾一下,然后一起出去。” 坐以待毙等于死,只有走出去和对手进行真正的较量才有一线生机。李开心下达了指示后又从兜里把蓝冉的手机还给了她,“对了,这是你的手机,既然你已经康复,那么就自己保管。” 蓝冉连应都来不及应,就被李开心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手中。 接着大家准备了几分钟,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由李开心在前面开路,郭大侠背着吕晓雪跟着后面,蓝冉和吕芸与郭大侠并排而行。 李开心的思路很清晰,首先得先和楼云霄那间阁楼的人汇合。就算是一局《狼人杀》,狼就藏在一行人中,但是只要他们还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就不怕他们敢兴风作浪,也能更容易的把他们一个个给揪出来。 路过两座阁楼之间的那块空地,李开心故意用手电朝那里晃了下,让她们看清死去的水吧老板,以及那个用血写了五个大字的墓碑。用恐惧来约束她们在之后的行动中,不要自作主张的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哪怕是去上厕所,也要在安全的情况下才行。 “叩叩叩!” 李开心一行站在了楼云霄他们居住的那间阁楼前开始敲门,“楼云霄、初阳你们快起来,出状况了。” “叩叩叩!” 李开心喊话过后又敲了一会,发现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才发觉里面的异常来。 莫非…… 李开心来不及多想,他退后了几步抬起脚猛的把那扇破损的木门“嘭”的一声给踢开,然后手中电筒朝里面一晃,里面空荡荡的。 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八章 再过来我就开枪 李开心手中电筒的光束划过,楼云霄他们所住的那间阁楼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23us.com 一间整屋子里的五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做得也太有技术含量了点吧。 屋中虽然空无一人,不过搭建的三座用于野营的帐篷完好无损,帐篷周围,还有很多食品和水,以及一些生活用品散落四周。 “人都不见了?”蓝冉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越来越怕,不由自主的向前挪了几步,希望能离李开心更近一些,这个自己眼中的怪人,会让人和恐惧绝缘。 自从那次在教学楼复习的惊魂一夜起,蓝冉就发现到自己在李开心的身上能找到,那种让自己安宁的感觉。在这种感觉的陪伴下,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不会感到半点害怕。 “嗯。” 李开心轻轻的应了一声,以作对蓝冉问题的回应,“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对方在我们做出反映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实施《狼人杀》的第二局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 发现局面越来越不利的郭大侠,底气也显得越来越不足。他不知道李开心为何会不感到害怕,但事到如今,自己除了无条件的去信任他,恐怕没别无他法。 “先找到他们在说。” 转过身来的李开心看着郭大侠的眼睛,似乎在对他质问,莫不是你在想丢下他们不管? 郭大侠被李开心这么一看,心头猛地一抽,他顿时感觉到自己更个人变成了一尊透明的玻璃,体内的心肝脾肺肾。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对于李开心的质问。郭大侠也不是没有想过。 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先逃脱保住自己小命乃是上上之策;至于救人那种只属于英雄的专利,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但是郭大侠忽略了一个问题。虽然他和楼云霄那帮人没有多少交情,不过李开心和自己不一样,是绝不可能见到自己的死党犯险。而无动于衷的。 李开心见身后的几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得不再耐心的解释一番,“如果我们不找到这间屋子里的人,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那么我们就是下一个被狼做掉的目标。” “如果我们幻想在狼动手之前,逃离这个寨子,则完全中了对手的下怀。” 李开心既不安慰也不请求,直接对众人晓之以其中厉害,“对手的想法正是把我们各个击破,就算到时候我们逃出了这个山谷,你们只要想象一下,接下来我们还要经过的森林与盘山路就会知道,对手会让我们如愿以偿吗?” “如果我是狼的话……” 说到这里李开心的脸变得冷了起来,在把敌我关系换位思考的他。就连声音都变得极为冰冷,“想从我设下的圈套下逃脱。无疑是痴人说梦!” 李开心说完,众人不敢再提出任何异议,因为他们都知道李开心分析的,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既然阁楼中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么只得去外面的寨子中找寻,加上现在情况紧急,敌我双方都在和事件赛跑。 出了那间阁楼,李开心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差不了快要七点。不过头顶上那片黑得没有半点生气的天空,连一点泛白的意思都没有。 李开心也管不了这么多,带着一行人准备去苗王寨中的别处去寻找,就在他带着家再次路过水吧老板和那块墓碑的时候,一个奇怪的想法钻进了李开心的脑中。 他想过去看看水吧老板死的时候,到底带有何种表情。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们先等一下。” 李开心说罢,独自一个人朝抱着墓碑的水吧老板的尸体走了过去。 待李开心走到墓碑跟前,便蹲下去用电筒先在墓碑上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天黑请闭眼”这五个字是用血书写的无疑。同时墓碑上还泛着一股尿骚味,李开心简单的联想了一下,就脑补出了郭大侠当时对着这东西嘘嘘时的情景。 难怪郭大侠会怕成那样,因为人在嘘嘘的时候,心情往往都会全部放松。 李开心想去看水吧老板的脸,不过此刻他的尸体死死的从后面抱住了这个碑,不把他抱住墓碑的手给搬开,是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但墓碑又被郭大侠刚刚用尿洗礼过,李开心虽然不怕尸体,但一想到郭大侠的尿,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犹豫过后,李开心还是下定决心去搬开尸体的手。 李开心伸手去扣水吧老板尸体滑腻腻的手,就算大丈夫再不拘小节,他此刻也还是把郭大侠的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个遍。这家伙正事干不了几件,但拆台的功夫到不简单,对着一具尸体还尿得出来,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水吧老板的手指硬得像石头一样,李开心卯足力气才慢慢把尸体的手指给一根根扣开,待十根手指全部搬开完毕,水吧老板的尸体“嘭”一声倒在了地上。 水吧老板的尸体虽然倒下,但尸体的手依然向前伸直,正笔直的指向天空。 李开心手中的手电向水吧老板的尸体照去,当那个水桶大小的光斑投到他的脸上时,果不其然,面上的表情是一个生硬的笑脸。 水吧老板的笑很奇怪,看起来并不阴邪也不诡异,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生动的演绎着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李开心在其他地方也观察了下,还是没有从水吧老板的尸身上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并且看了他那张势在必得的笑脸,心中颇感不快。 再加上蓝冉她们一直都在不远处心惊胆战的等着自己,所以李开心还是很快的走过去跟大部队汇合于一处。 人群中,郭大侠和吕芸一并沉默不语,他们并不是不想知道李开心有没有新的斩获,但目前压抑的气氛让他们谁都不愿意张口问出哪怕一个字。 因为他们实在害怕,怕再听见什么不利的消息。 蓝冉一直跟着李开心身后,但是她已经受不了这种死一般寂静的气氛,眼前的一切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外,就只有几个电筒形成的光斑,在周围黑色轮廓的各种物体上划来划去。 蓝冉的心完全就提在了嗓子眼,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实在忍不住了的她终于开口对李开心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你说的是水吧老板的尸体?”李开心没有回头,依旧警惕的巡视着四周。 “恩。”蓝冉轻轻应了一声,反正她只是找个机会和李开心说说话。 可是李开心接下来的一句话,不仅没有让她感到丝毫放松,而是让她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扑通扑通跳动的心,马上就要从嘴巴里面一口给吐出来。 “大的收获倒是没有。” 李开心有些失望的说道,“不过有一点倒是确认了,你说当时感觉到水吧老板在朝你笑,这一点确实没错,我把他的尸体弄开时,发现他确实是在笑。” 听见李开心的,蓝冉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真是验证了那个什么“墨菲定律”,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蓝冉下意识的不去想那个恐怖的场面,但是水吧老板的那个笑脸就像是着了魔似地挥之不去,一直浮现在了自己眼前。 没办法,为了减轻心中的恐惧,蓝冉再次缩短了一些和前方李开心的距离。此刻她心中最强的想法,到还不是把李开心这个让自己恐惧的罪魁祸首给先掐死,而是有些赖皮的想让他再次来背自己。 蓝冉有一个想法,只要到了李开心的背上,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有他先来顶着。 蓝冉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她那过于薄的脸皮不能支撑她的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其实就算她有胆量开口,李开心也不可能让她如愿以偿。 就这样,李开心一行人一连收寻了四五间阁楼后,终于在出第五间阁楼的时候发现了前方的动静。 在不远处的前方,虽然漆黑一片,但是耳尖的李开心准确的发现有脚步声不断朝自己的这个地方跑来。那人的脚步声稀稀落落,很明显是处于慌乱之中。 “是谁?” 听脚步声距离自己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李开心突然一声大喝,让那人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只是等待来人的答话,并没有用手电向前照去。 “不是……初阳?” 来人也同时问道,声音是夏秋子的,声音颤抖的她,整个人显然处于惊恐之中。 “是我们!” 李开心对她喊道,“我是李开心。” 听见李开心的话,夏秋子并没有主动迎向前来,感觉她还不断向身后倒退。 李开心发现了这个异样后,为了安慰她对她喊道,“夏秋子,你在原地别动,我们现在就来和你会合。” 李开心说罢便向前走去,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夏秋子极为强力的回应。 夏秋子整个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整个人感觉在崩溃的边缘虽徘徊。她见李开心要向自己靠近,拼命的大叫道,“别过来,不要过来,你们再靠近的话,我就开枪了……”(。)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三十九章 疑问 李开心原本准备带众人向夏秋子的方向靠过去,但是突然间听见她说自己有枪,带队前往的他立即停下了脚步。 23us.com 夏秋子有没有枪李开心说不准,但是他能断定的是,处于惊恐之中的夏秋子,此刻离崩溃的边缘已不会太远,很有可能她一下一秒种就会情绪失控。 夏秋子要是手中没枪,只是为了吓唬同处于黑暗中的其他人倒还好说,最起码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实质的威胁。 一旦余青青的那把配,枪真落到了情绪失控的夏秋子手中,李开心还真不敢保证她此刻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因为她从蓝冉中蛊昏迷,再到这个苗王寨,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和自己有撇不清的干系,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情绪失控,亲手送自己下黄泉。 不过夏秋子却没给李开心犹豫的时间,随着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远去,李开心知道她已经返身逃走了。 “她好像跑了……?” 郭大侠见李开心站在原地不动,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开口向李开心求教道,“怎么办?” 李开心十分清楚,自己必须找到楼云霄那间阁楼的人问个清楚,也只有那样,才能在现存的人里面,找到隐匿其中的狼。 不过夏秋子说她手中有枪,她的枪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先不管余青青的配枪是怎么落到她手中的,一旦把她逼得太紧,她真开枪乱射的话,不用等那些狼人动手,自己身边的这队人,瞬间就会全灭在她的手上。 分析完以上种种。李开心最终说道。“先不管她。我们去别处找找,最好先找到其他人,把情况的始末给弄清楚。” 为了能避免和持枪的夏秋子发生冲突,李开心带领众人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这是他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找寻楼云霄一行人的同时,李开心还要顾及差不多处于崩溃状态的夏秋子可能随时会出现。夏秋子手中的那把手枪,让李开心等人的搜寻效率明显降低了不少。 但有一点令人奇怪的是,李开心发现自己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显示是八点半了,可是头顶上那片黑压压的天空依旧没有半点要天亮的意思。 “我的手机不是坏了吧?” 在李开心看机的时候,吕芸也拿出手机看了起来,“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八点半,怎么天还没有亮?” “我想这局《狼人杀》不玩完,天是不会亮起来的。”李开心把手机丢进自己的兜里,给出了这个结论,“先继续去找其他人吧。” 又在苗王寨中又绕了将近半个小时。李开心他们终于在一座阁楼的后面,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一口棺材。 经过了一连串的惊吓。蓝冉等人的胆子正以分钟为单位,迅速的突飞猛进,所以在她们看到这个棺材的时候,还能勉强的保持镇定。 这口棺材和李开心见到的那口,从山上冲下来的棺材很像,外面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棺材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让人一看就能预感到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你们最好离远点。” 李开心对蓝冉他们说完,大步走了过去,废话不多说抬手就去掀棺材的板。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一旦再这么拖延下去,楼云霄那间阁楼的人恐怕全都会死绝。 好在棺材板没钉钉子也没上锁,虽有些沉,但李开心还是很快把其掀在了地上,然后电筒往里面一照,不过其然的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 是余青青的男友,大学辅导员----邵旭峰! 邵旭峰谁在棺材里的样子很安详,脸上完全没有痛苦的表情,李开心仔细一看,发现他的胸口还在微微浮动,原来他并没有死。 李开心伸手去探了下邵旭峰的鼻息,果然还有气,然后回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是邵旭峰,他还没死,来个人帮我把他给抬出来。” 郭大侠把吕晓雪从自己的背上放下来交给吕芸,除了他之外没人能上去帮李开心搭把手,总不可能让自己的女朋友或是蓝冉前去抬人。 郭大侠走到棺材便,很快和李开心把邵旭峰抬了出来,但是当他两把邵旭峰放在地上后,郭大侠又一步三跳的飞速退回了吕芸她们身边,装作一副准备保护她们的架势。 李开心用手拍了拍邵旭峰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可是他仍死猪一般的昏睡着。 李开心见那种方法没用又立即换了种法子,用手指去掐邵旭峰他的人中。也许是李开心在情急之下施力有些重,昏迷中的邵旭峰吃痛后哼了一声,竟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 “唉哟……好痛……” 慢慢醒过来的邵旭峰下意识的去揉被李开心按痛的“人中”穴。 邵旭峰在“人中”的疼痛逐渐缓解后,很快发现了身边的人,加上此刻他的那副金边眼镜不知所终,便开口对身边之人问道,“这里是哪?” “你刚才躺在一口棺材里,是我和郭俊把你从里面抬出来的。”李开心见邵旭峰瞎子摸象般的坐在地上胡摸乱找,打着手电在棺材里帮他看了一圈,找到了他那副寸步不离的金边眼镜。 邵旭峰听见这个声音,虽然能判断出是李开心的,但他的那一番话,还是让自己有些惊慌失措。其实谁都能理解,任何活人听别人说刚才自己睡在一口棺材里头,谁醒来都会大吃一惊,心有余悸。 在邵旭峰接过李开心递来的眼镜,带上眼镜的他终于显现出了一丝往日的沉稳与淡定,但他依然不太相信李开心刚才所说的话,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我刚才就睡在这口棺材里?”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李开心没必要再向他复述一遍自己是如何打开棺材把他给弄出来的,直接指着自己身后的几个人目击证人,让邵旭峰自己前去求证。 看见李开心指来的手,与邵旭峰同时投来的询问目光,蓝冉几人小鸡吃米般的拼命点着头。她们还不想在此刻和邵旭峰有任何交集,因为无法判断眼前的这个邵旭峰到底是人是鬼。 得到众人的求证,邵旭峰也皱着眉头盯着那口棺材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我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之间睡到了棺材里面呢?” “那你得跟我说说,你们离开我们那座阁楼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李开心对邵旭峰为何躺在棺材里兴趣不大,不是别人把他放心进,就是他自己爬进去两种可能,所以他想听下邵旭峰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没。 “你是问我们,在你们住的那间阁楼听完故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邵旭峰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头脑也不似寻常时那样敏锐,“你让我好好想想……” …… 据邵旭峰说,他们一行五人在离开李开心住的那间阁楼,刚走到他们自己住的那间阁楼没多久,夏秋子就说自己饿了,要初阳去车上帮她拿一盒华夫脆来。 当时大家刚听完那个诡异的故事,再加上在这个让人舒服不起来的苗王寨中,警惕性较高的余青青制止了初阳独自一人回车上取华夫脆的这个提议。 夏秋子自从蓝冉生病后就一肚子不爽,这次只是想吃一点东西都无法得到满足,便开始不依不饶的要自己去车上取吃的。大家无奈之下,除了陪同前往的初阳,余青青与邵旭峰两人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也一同跟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楼云霄没有一同前去?”在邵旭峰说到这里时,李开心提出了一个疑问。 “没有!” 邵旭峰答得斩钉截铁,“那小子平时就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当时他说自己累了,就先进阁楼中的帐篷去休息了。” 在邵旭峰眼中,楼云霄是一个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建议与意见的人,当时就算大家要求他去,想必他也会出言拒绝。何况一路上他都表现得颇为英勇大胆,所以也就没有人担心他一个人留在楼中会出什么事。 四人便要了楼云霄牧马人的车钥匙,便一同回车上去拿吃的了。 从牧马人的后备箱中拿了几盒华夫脆与威化饼干,每人又各自带了一瓶农夫山泉才离开牧马人,向所住的阁楼走了回去。 “我们回去后,本来是想问楼云霄要不要点吃点,但用电筒照了下,发现他已经在自己的帐篷里睡着了,就没再吵他,接着我们也都进各自的帐篷休息了。” 邵旭峰说得真真切切,就连李开心听起来都察觉不到说谎的痕迹。 “我进帐篷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是最近几日身心都比较劳累,再加上蓝冉已经醒了,所以心情放松也就入睡得很快。” 邵旭峰见李开心的目光依然没有从他脸上移开的意思,最后补充道,“我睡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你们告诉我是睡在这口棺材里。” “我想向你确认一个问题。” 等邵旭峰尽数说完,李开心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你讲!”邵旭峰顿时感到有些不妙。 “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们回去以后,睡在帐篷里的那个人,就是楼云霄……”(。)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章 一声枪响 听见李开心的质问,邵旭峰以为李开心是在认为自己说谎,因此连忙开口辩解。 23us.com “我们回到住的那间阁楼时,楼云霄的帐篷的拉链已经完全拉上,我当时用电筒一照,里面明明有个人睡在了里面,身形大小都差不多,应该不会有错。” 邵旭峰说的都是实情,除了他,余青青、初阳、夏秋子也一同看见了。 可是李开心却不断算就此作罢,“也就是说,你没有亲自看见楼云霄的脸了?” “这重要吗?” 被盘问至今的邵旭峰很尴尬,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认为李开心的疑心着实有些过了。 “这很重要!” 李开心针锋相对的回答了邵旭峰的问题。 “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我能确定他当时就躺在帐篷里面。”谈论到现在,就算邵旭峰脾气再好,面对李开心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后生晚辈,打破沙锅问到底且还十分质疑的提问,谁都会一肚子鬼火。 不过李开心这样问,也有他的立场和理由,就他现在所知的这些条件,楼云霄完全有可能制造出不在场证明。那么邵旭峰他们看见躺在楼云霄帐篷里的那个人,到底又会是谁……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湘水有情水吧老板的----尸体! 在《狼人杀》的第二局,李开心最初拿到的那张身份牌是盗贼。也就是说,他知道场上所有人的牌,到底包含了哪些角色。 在法官手中,沉底位的底牌除了一张是女巫外,剩下的另一张就是预言家,所以预言家这个被李开心放弃了的角色。是不可能出现在场上的。 一旦出现。便只有一个解释。是狼冒充的。 除了场上没有预言家这个重要的信息外,李开心还确定了敌人的数量,场上一共有三匹狼! 在苗王寨的这小段时间里,李开心通过楼云霄找来的那本故事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 李开心的预感和推测下。故事中的三个主要角色都不可能得到善终,所以他们应该有相当充分的怨念来残害其他人,扮演好狼人的身份。 而他们的数量,也正好和场面上的三个狼人的数量相符。这一系列的巧合绝非偶然。定是通过某人的精心安排,设计了这个环环相扣的局。 至于身边的这些人,到底谁是狼人,李开心的心中没有一个定数。唯一能肯定的是,蓝冉这个第一夜就被狼人杀害的呆瓜,是一个累赘式的好人…… …… 李开心和怒气冲冲的邵旭峰四目相对了许久,终于在邵旭峰眼中的怒火又旺了一分后,平静的开了口。 “我这样问,并不是存心跟你过不去。”李开心的主动示弱,让邵旭峰眼中燃烧的火焰不再炙热灼人。很快暗淡了下去。 邵旭峰才最终反映过来,李开心他们也许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刚才自己在这棺材中昏睡,想必神智还未完全清醒。 果不其然,李开心接下来的话和邵旭峰预计的基本上一模一样。 “在找到你之前,我们还曾遇见了两件事。” 李开心伸出了自己右手的食指,“第一件,湘水有情水吧的老板死了。” “什么!?”邵旭峰极为吃惊的大叫了一声。 昨日清晨,大家认为上谷的突然崩塌和湘水有情水吧的老板,以及老板娘有无法撇清的关系。但邵旭峰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水吧的老板会这样莫名其妙突然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李开心依然如实回答,“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僵硬了的尸体。” “在哪发现的?” 不过在邵旭峰问出了这句话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勾起了他内心深处自感而发的恐惧。 怪不得……刚才……他一直这么问…… 莫非……当时在阁楼中隔着帐篷看见的那个人……并不是楼云霄? 而是…… 邵旭峰不敢继续往下想,他望向李开心的眼神,已经把自己心中的答案告诉了对方。 “第二件事是什么?” 邵旭峰不愧是以冷静著称,是一个心理素质颇为不错的大学辅导员。他很快就摆脱了第一个问题里面的阴影,开始寻求新的未知。 “是关于你女朋友的。” 李开心吊人胃口的手段很高明,往往只需几句话,就能让对方的情绪跟着自己的思路进行波动。 邵旭峰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并未说话,只是他的瞳孔不断的扩大,想在知道之前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余青青警官的佩枪,好像落到了夏秋子手中。” “什么?”一连听见两个不好的消息,邵旭峰有一种快要抓狂的感觉,“那青青怎么样了?” “我们至今还未找到其余几人的下落。” “那还等什么,现在马上去找吧,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邵旭峰说完,带头走在了众人的最前面。 李开心望着他在黑暗中不甚明了的背影,心中不断揣测,到底他会不会是一匹狼? “李开心!” 李开心正在思量的时候,蓝冉的声音从身后突然叫住了他。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 “找其他人。”李开心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是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问题,这个呆瓜居然还问。 “呃……” 蓝冉看见李开心不耐烦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忧郁起来,在心里面准备了许久的话,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有话快讲,没事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李开心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小算盘。 “你看。” 蓝冉说着用手指向了一旁的郭大侠,“郭俊都背妹妹好久了,要不你来换他歇一歇?” “就这事?”李开心没好气的白了蓝冉一眼。 蓝冉见李开心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快频率的点着头,“嗯嗯嗯!” “郭大侠把妹妹放我背上吧。”李开心走到了郭大侠身边,准备把他这个苦力解放出来。就算是奴隶,干活久了也有能喘口气的时间。 “感激不尽!”郭大侠见李开心愿意接过这个包袱,双手抱拳,学着那位会《降龙十八掌》的郭大侠的样子向李开心拱手一敬。 吕晓雪见有人愿意继续背她,而不用在这漆黑的环境里自己走路,立马屁颠屁颠的去拍李开心的马屁,“开心哥哥最好了,有你背我的话,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 如果对老年人只是单纯的好感话,那么在面对小孩时,李开心则是难以去拒绝他们的小小要求。也只有和孩子接触时,李开心才能感觉到那种美好的童真,和不用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惬意轻松。 “小丫头片子嘴巴倒挺甜。” 李开心微微一笑,同时蹲了下去,“上来吧。” 吕晓雪连蹦带跳的爬在了李开心的背上,那双下手紧紧的搂住李开心的脖子,让一旁观看着这一切的蓝冉,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嫉妒,吃起了小妹妹的醋来。 蓝冉想,我也是个走不动路怕黑的小朋友,为什么你李开心不主动来背我? 李开心背着吕晓雪,朝在前方等待的邵旭峰走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跳跃的思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就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地方,吕芸和郭大侠也有狼人身份的可能。 李开心向前走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这后的两人,如果他们其中有人是狼的话,那么会在这一局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是出其不意? 还是里应外合? 想着想着又走了一会,突然间在前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枪响,逼得李开心一行六人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向枪声传来的地方飞快跑了过去。 大约一路狂奔了近百米,李开心看见了两个正在地上搏斗的黑影。 两个黑影抱在地上滚来滚去,看似毫无章法,但他们争夺的东西无非是身形较为瘦小黑影手中的一把手枪。 搏斗的两个黑影似乎太过于专注,让他们一时间没有发现身边已经有人赶了过来,至少这数个手持电筒的人,他们手中的光束在这个黑色的夜里极其耀眼。 李开心连忙把小妹妹放下交到吕芸手中,并对郭大侠和邵旭峰分别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三个人饿虎扑食的冲了上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在地上搏斗的两人给分离开来。 地上搏斗的两人是初阳和夏秋子两口子。 初阳灰头土脸,脸上还有几道被指甲抓破的血痕,显然在刚才的搏斗中,并未尽全力的他吃亏不小。 反观夏秋子,整个人更是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她若不是郭大侠用尽全部内力把她扣住,很可能就让她挣脱逃走。 夏秋子一连挣扎了几次,都没能顺利摆脱郭大侠,气急败坏的对着周围的众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和他一样,都被鬼附身了,就算你们杀了我,我做鬼也会回来报复的。” 看见夏秋子失态的样子,初阳失落的喊了一声,“秋子……” 但是夏秋子并不领情,恶狠狠的瞪着初阳道,“少他妈的在这里演戏,你根本就不是初阳,你刚才还想来夺我的枪……”(。)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一章 嫌疑人 能让亲如夫妻的两人反目成仇的,除了利益外,最有效果的就非恐惧莫属了。 23us.com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情感,由最初的爱和信任,转变成了害怕与畏惧,那么这两个人之间,继续发展下去而产生的东西,仅仅只可能是厌恶与仇恨…… …… “秋子,你是不是疯了?” 似乎夏秋子刚才的那句话,让初阳心的被深深的刺痛了,“我是要过来保护你,怎么可能来抢你的枪?”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初阳,这里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真正的初阳?” 夏秋子说到这里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呸,别装了,你根本就是一个附在初阳身上的脏东西!” “别吵了!” 在一旁一直看着手中警枪的邵旭峰忍耐了很久,终于忍受不了他们继续下去的喋喋不休,“你先告诉我,青青的配枪怎么落在了你的手里?” 李开心发现邵旭峰盯着夏秋子的目光不善,连忙走到了他的身旁,以防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时,能及时的加以制止。 邵旭峰好像发现了李开心的用意,回头看李开心目光变得不再那样狰狞,仿佛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情绪还不至于失控乱来。 “你说这枪……怎么会落到我的手里?”夏秋子闻言后一愣,开始回想之前的前因后果。 “我醒来的时候,这把枪就一直在我的手中的!”夏秋子想起之前的事之后,不甘示弱的对着邵旭峰回击道。 夏秋子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李开心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当时我睁开眼,发现四周漆黑一片。而又被禁锢在一个狭长的空间里。上方有个重重的木板。我费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模板弄开。起来后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一口棺材里面,同时里还有这把枪。”夏秋子说完后继续挣扎了几下,希望能挣脱郭大侠的手。似乎在她的眼中,面前的这一群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好人。 都是一群全都被脏东西俯身了的人。 “青青到底在哪?” 邵旭峰望着自己手中的枪喃喃的说道,“难道你们都没看见她吗?” 夏秋子闻言摇了摇头,初阳也摇了摇头。 “我醒来的时候,虽然不是在棺材中。但是躺在了一面崖壁下面。”发现众人的目光一齐朝自己射了过来,初阳连忙向大家解释。 “后来我就爬起来去找大家了,再后来我看见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我走近才发现是秋子,没想到我刚喊了她一声,她回头一看见我就跑。”初阳说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李开心的表情,生怕他不相信自己。 见李开心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初阳顿时有些急,“开心你不相信?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说的?” “不是我不信你。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你先继续说完。”李开心虽然也不想表现得如此冷酷无情。但知道同时有三匹狼藏在人群中的这个前提下,只要稍微大意一丝一毫,等待自己的结果就是掉进对手设计好的万丈深渊。 “我也不知道秋子为什么像中了邪一样,我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我有保护她的责任。”初阳说得极为坚定,因为在他心中,夏秋子就是他今生要找的那个人。 “后来……后来,你们也都看见了,为了安全我在夺她手中的枪。在她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情况下,我怕她用枪伤到自己,与其他人。” “哈哈哈哈,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没想到初阳刚刚说完,夏秋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根本就不是初阳,我们今夜之所以离奇的被人分开,都是你和楼疯子两个人捣的鬼!” “不,,捣鬼的是两个俯在你们身上的脏东西!”夏秋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凶狠,仿佛和面前的初阳有着国仇家恨一般,光是用眼神就能置他于死地。 等夏秋子和初阳两人闹得差不多了,李开心才最终开口,“她说的没错。” 李开心指着夏秋子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在我们当中,确实有几个人被脏东西俯了身。准确的说,数量应该是三个。” 李开心刚一说完,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大张着嘴巴。虽然他们也猜到可能有脏东西混入了自己一行人之中,但是他们始终还处于猜测的阶段,更别说知道脏东西的数量了。 “三个?”初阳开口问道。 “你怎么确定是三个?”邵旭峰也不太相信李开心的话。 “还记得我们在湘水有情水吧里玩的《狼人杀》吧?”李开心开始给了他们提示。 “你说是和狼人的数量相同?”邵旭峰的脑子在分析和联想方面远高于国人的平均水平。 “不光是这样,我们昨天夜里听到的那个故事,似乎也给了一些提示。”李开心又补充了句。 但是在邵旭峰想了下后,又突然否定掉了自己数秒钟前刚刚得出的结论,“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居然会把这么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联想到一起。《狼人杀》和我们目前的情形,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撇,再说《狼人杀》和那个故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先带你们去看样东西。” 李开心说罢领着大家向他刚才居住的那间阁楼走了过去,“看见之后你们便明白了。” 蓝冉听见李开心这么一说,心中又突然“咯噔”了一下,她知道李开心准备带邵旭峰、初阳他们去看的东西,将是什么…… …… 当邵旭峰、初阳、夏秋子三人,看见那块用血写了“天黑请闭眼”五个大字的黑色墓碑,以及墓碑旁边,水吧老板带着诡异笑容的尸体时,众人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难道楼疯子被脏东西上身了?”联想到一路所见的种种,并不算笨的初阳,立马想到了一些事。 “你说他是楼云霄杀的?”邵旭峰也在思考,但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楼云霄的帐篷中,躺着一个人的诡异画面。 “他是谁杀的我暂时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现在你们已经能相信我所说的那些了吧。”李开心没时间陪他们在这些无用的问题是继续浪费时间,现在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不尽快找到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和水吧老板的下场同样。 “等一下……” 与此同时,一路上都站在李开心身后的郭大侠也开了口,“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敲什么东西?” “嗯?” “我好像也听见了。”这次说话的是蓝冉,“这个声音很像一个人敲打金属发出来的。” 李开心也听见了这个声音,沉闷中隐隐带着回音,回音又带有一些穿透性。很快李开心就猜到是哪里发出来的。 李开心一行人朝车辆停放的那块空地走了过去,不出所料的是,那个不断敲打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最后大家基本上可以直接从黑暗中找到声源的所在地。 声音是从邵旭峰的那辆克鲁兹的后备箱发出来的,里面的东西因为刚才一连串的敲打,现在力度慢慢的弱了下去,可能是在这样密封的环境中缺氧所致。 邵旭峰连忙掏出车钥匙打开后备箱,果不其然他的警察女友就在里面。 余青青被人绑住了双手双脚,同时嘴巴也被人用胶带封得天衣无缝,整个人卷在车的后备箱内,只得摆动身体来敲打车后备箱的盖子来向外界求救。 大家把余青青救出了出来,可是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何醒来后会遇见这样的情景。 “我们昨天夜里的水和食物,肯定是被人下了药。” 余青青刚从克鲁兹的后备箱里得到解救,就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下药的人,一定就在我们所住的那间阁楼里面,因为昨天晚上只有我们吃过东西后昏迷不醒,而你们没事。” 人在正常情况下,不要说被人搬动,就算是噪音稍微大一些,也会醒过来。更别说是被抬了那么一路老远,除了被下药外,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 现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聚齐,除了楼云霄这个最有嫌疑的人之外。 “有可能这一切,是姓楼的那小子一手操纵出来的。”邵旭峰的眼中充满了愤慨,他每次一回想到当时用手电照帐篷的情景,心中就像是吞了一只蟑螂一样恶心。 就在大家把嫌疑都推到楼云霄身上的时候,不远处那个被巨石堵住的谷口方向,突然发出了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像是堵住谷口的巨石在不断自上而下的滚落,也像两侧山崖山再次出现了新的塌方。 李开心领着一行九人,打着手电筒警惕的朝那边慢慢靠了过去。突然间,数个手电光束的交汇处,一口巨大的棺材,正从谷中堆积的石堆上飞速的冲了下来。 “快散开!” 李开心大叫一声,指挥众人散开的同时,他惯用的那对希望余晖,已经反握在手中并且发出了青白的光芒。 那口棺材如同一辆把油门踩满的越野车,气势汹汹的从李开心等人的身旁呼啸而过,一头扎进了前方一桌阁楼,在发出了一声尽情破坏的雀跃声后,终于没有了声响,变得无声无息……(。)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二章 怎么会这样 刚才从山谷处冲进来的那口巨大棺材,李开心清楚的发现,分明就是前天夜里拦在路中间的那一口。 23us.com 那口棺材通体朱红,体积上比一般棺材大了一倍还不止,光是被那沉重无比的棺身撞到,搞不好连楼云霄的那辆牧马人都会侧翻。 在那口棺材把一座阁楼硬生生的撞塌后,李开心确认没有新的动静后,随即朝那口巨大的棺材最终的所在之处走了过去。 面对这样的场景,选择逃避而不过去查看,会显得有些不太现实。反正这是一个“暴风雪山庄”的模式,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躲得了和尚也躲不了庙,所以李开心直接去查看那口巨大的棺材,反而可以说是一个明智之举。 所谓的“暴风雪山庄”模式,是指一群人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无法逃脱。而制造恐惧与恐慌,不断害人的凶手也藏在人群当中,让大家在相互怀疑的过程中,各个击破的达到他杀人的目的,最终一个不留的把所有的人全数杀尽。 不过现在李开心他们面对的情况,又和通常所见到的“暴风雪山庄”模式又有些许不同。因为处于大家对立面的“狼”,也就是害人的凶手,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三个凶手同时存在,不仅能相互掩护隐瞒,让其他人找到真凶的过程难如上青天。再则现在不是单纯的《狼人杀》游戏,只要双方的力量达到一定的悬殊,那些隐藏身份的“狼”完全可以通过正面途径,把其他人消灭得一个不留。 棺材中装的,莫非真的就是楼云霄? 李开心走向那座阁楼废墟的路上,脑海中一直闪过这样的疑问。 要是真如自己所想。一分钟前。还被定为嫌疑最大怀疑目标的楼云霄。如果在数秒之后会因为变成为了一具尸体,那么刚刚理清的头绪又会变成一个断线风筝,让仅有的那条细线的尾巴,迅速的从指间处滑走。 刚才那口棺材冲下来的动能实在过大。直接把那栋破破烂烂的阁楼撞成了一堆废墟。其实这堆废墟从外形上看,更像是一个把棺材掩埋了的坟包,恰到好处的堆在那里,似乎本来就是为了把这口棺材深深掩埋。 面对眼前堆得快有姚明高的坟包。李开心回头对身后的众人喊道,“谁愿意过来搭一把手,凭我一个人,就算三五个小时,连棺材的边都摸不到。” 李开心说的是实话,但还是估计得有些过于保守。这么大一堆木头瓦砾的把那棺材埋在里面,别说三五个小时了,凭他一个人,搞不好一天一夜都未必沾得了那棺材的边。 由于刚才邵旭峰、夏秋子等人都被人放在了棺材里面,所以李开心认为。一行人中,唯一没有现身的楼云霄很有可能就躺在这口巨大的棺材之中。至于他有没有死。棺材里面是否装的还是一个昏迷了的活人,不把这棺材打开看一下,谁都不得而知。 “光凭我们用手来搬,就算合上几人的力量也未必搬得动这些粗大的梁柱。”邵旭峰闻言走到了李开心身边,不断观察着眼前情景的他,给出了这个答案。 邵旭峰说得不假,建造这些阁楼的每一根梁柱都就地取材于附近的山中,粗大无比,普通人难以合抱,若想以人力把其搬动,除非是巴尔特和穆铁柱那样臂力惊人的壮汉。 李开心当时有些心急,一时间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误认为只要来几个人搭把手,就能把那口棺材从这堆废墟中给拽出来。好在他是个随机应变懂得变通,会因局势发展的情况来修改行事方针的人。 “郭大侠、初阳!”李开心对着身后的两人喊道。 听见李开心的话,初阳马上就走了过去。虽然初阳不知道李开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以自己多年的经验分析,在当下这个混乱的局面里,最有利的就是和李开心保持同一战线。 而郭大侠的反应截然不同,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个头还比初阳高出了一小个帽,但是胆子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郭大侠认为,此刻李开心喊他过去,定是要自己帮他把废墟中的那口巨大棺材给弄出来。且不说郭大侠未必弄得动那些粗大的梁柱,光是一想到那口棺材中可能躺着的东西,他就不寒而栗的竖起了全身的汗毛。 骷髅? 僵尸? 还是那种支离破碎的,无头尸体…… 就在郭大侠进退两难之际,李开心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除了心中的恐惧之外,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把那两辆越野车开过来。” 李开心并不是要他们直接过来搭手做无用功,若想尽快把那口棺材给掏出来,当然得使用现代化机械的力量。现在他们唯一能利用的机械,就是那三辆汽车,特别是其中两辆马力尚且过得去的越野车。 初阳和郭大侠听见李开心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准备利用汽车的马力,把这些人力难以撼动的梁柱给弄开。 一想到自己不用近距离的和那口棺材亲密接触,郭大侠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发动他的那辆斯巴鲁森林人,俨然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病人,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在郭大侠心里,坐在车里来办这件事,和自己整个人暴露在旷野之下,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随着两辆越野车发动机的吼叫,废墟中一根根硕大的梁木被连接在车尾处的绳锁绑得牢牢实实,然后在越野车灰白色的尾气烟尘下,十分不情愿的远离了它们身下守护的那口巨大棺材。 在初阳和郭大侠反复轮番的效率开工下,很快压在棺材上的那些巨大的物体被一一移除。不多时,整个棺材的轮廓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底下。 原本那口巨大棺材的棺盖,被楼云霄这个疯子用消防斧砍的七零八落,但此刻落入众人眼帘的是,这口棺材的盖奇迹般的完好如初,除了还是那样显得很有些年头。 躺在棺材中的人,真的就是楼疯子? 伴随着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心头徘徊的疑问,李开心、邵旭峰、初阳、郭大侠四人站在了那口巨大棺木的四个角,他们准备合力把挡在答案前面的最后一层面纱给揭开。 虽然郭大侠的内心里面仍十分害怕,不过好在此刻他心中的好奇稍微大于恐惧一点点,才让他敢站在这里来掀棺材的板。 李开心用目光分别从其余三人的脸上扫过,见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便开口说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沉重的棺材盖被慢慢移开,不仅是那四个挪动棺材盖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就连远处正目不转睛观看的各位女同胞们,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里面躺的人真是楼云霄,或又不是。 李开心开始选择的站位很好,身处棺材头部的他是第一个能看见棺材里面情景的人。但由于这口棺材太大太深,远处汽车大灯的光在这个角度根本就无法照射进来,所以把这棺材的盖移开了将近半米后,里面依旧漆黑一片。 黑得另人发指的棺材里面,仿佛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口棺材那么简单,那种散发着死亡寂寥的感觉,让人觉得这口棺材能直接通往地狱深处。 “哐当!”一声大响,巨棺的盖被众人卸到了地上,但是依旧不知棺材中是何物的四人开始面面相视。 李开心看着其余的三人,他们虽然不言不语,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打开手电去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何物,包括胆子并不算小的初阳。 初阳的无动于衷李开心其实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揭晓答案之前都会有些紧张有些犹豫。何况这个答案还关系着一个挚友的生死,所以初阳这样也实属正常。 李开心虽然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他拨动了手中电筒的开关,一束穿破黑暗的光冲天而起,一直没入他们头顶那片漆黑如墨的浓云深处。 当李开心手中光束慢慢的垂下来时,那口巨大棺材中的黑暗也开始渐渐的被驱散开来。随着棺材中的光线越来越亮,以李开心为首的四人都不由自主的猛的吸了一口冷气,显然是所见之景并非他们心中所想。 棺材里哪有什么楼云霄,连楼疯子的影子都没有一丁半点。但里面还是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人的尸体。 香水有情水吧的老板娘此时正躺在这口巨棺的正中央,有趣的是,李开心那夜劈开棺材看见的那套消失了的寿衣,也一件不拿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水吧老板娘面上的神情不痛苦,也并不安详。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挑衅的笑,似乎在向李开心说道,“就算你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也终究逃不出我如来的五指山!” “怎么会这样?”郭大侠双腿打颤的向后面退去,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初阳自言自语的像是在回想什么。 “怎么会这样?”听见了身后惊呼的邵旭峰突然转过身去,只见他的警察女友瘫到了地上…… ……(。)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三章 身份牌 余青青的突然瘫倒,和李开心、初阳、郭大侠等四人掀开那棺材盖儿的时间,几乎是同步的。 23us.com 听见蓝冉等人的惊叫,邵旭峰迅速跑了过去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余青青惊慌失措的喊道,“青青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李开心丢下巨棺中湘水有情水吧老板娘的尸体,迅速的跑到了抱着余青青的邵旭峰身旁,以查看发生的这一切。 在李开心的眼中,邵旭峰早已不是以往一贯的那般淡定,情绪激动的他虽然还没有像《梅花烙》里咆哮教主马景涛那样撕心裂肺的惨叫,但也有几分《水云间》里,马教主爆发前奏的影子。 “她好像中蛊了。” 面对因为激动与慌张,思绪变成一堆浆糊,除了一个劲哭喊再不会其他了的邵旭峰,他陷入自己的情感后,根本做不了其他任何事。若不是李开心一句善意的提醒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很可能就此继续慌乱下去。 李开心看着邵旭峰呆呆的目光,逐字逐句的慢慢说道,“她还有呼吸,不过根据她目前的症状来看,和蓝冉当时中蛊的情景很像,很可能是中了同一种蛊。” 邵旭峰闻言,像是在黄泉路上前往地狱的时候,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猛的把余青青从地上抱起,眼中流露出了复杂的光芒,并朝蓝冉走了过去。 “告诉我,你是怎么好的?” 走到蓝冉跟前的邵旭峰,从头到脚早已没了往日儒雅的半点影子,如同一头快要发狂狮子,压低着心中的咆哮对蓝冉不善的问道,“千万要告诉我实情。” 蓝冉本就是那种在家里横不起来。出了门更是没有多大脾气的主。看见邵旭峰眼中透着吃人目光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来。 “我……我……” 蓝冉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中蛊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中蛊后又好得莫名其妙,但她此时十分清楚。如果现在把这样让人很难相信的实情再一次告诉邵旭峰,只会加速点燃他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怒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芸慢慢的走到了蓝冉的身旁,更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把自己和邵旭峰那双能杀人的眼睛阻隔开来。 是李开心! 他居然会为自己挺身而出!? 发现眼前的一切,蓝冉心中突然有些感动。 “她当时一直在昏迷,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醒来的。再加上这本就是一个别人精心设下的局,她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罢了。”李开心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把蓝冉挡在身后遮得严严实实,除非自己倒下,不然蓝冉在此之前,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嘿!” 听完李开心的话,邵旭峰突然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会相信你们的这些鬼话?要不是青青担心那个什么蓝冉的安危。我们也不会一路跟着来到这个鬼地方,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邵旭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不像刚才那般激动,低落得有些委屈。 蓝冉听邵旭峰这么一说,心中极为难受,要不是因为自己,一行人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这里犯险,一步一步的钻进别人设下的套子。 “邵大哥,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我可以用全家来发誓!”蓝冉十分理解邵旭峰的心情,若是换了她,也会因为自己心爱的人变得情绪失控。 邵旭峰听见蓝冉的解释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开口,抱着余青青站在原地。 “她刚才昏倒的时候,我当时正好站在她的身边。” 站在蓝冉身旁的吕芸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我记得那时你们正好在摆弄那口棺材,就在把棺材盖弄开的一瞬间……” 吕芸犹豫了一下,然后指着邵旭峰怀中昏迷不醒的余青青,“青青姐就毫无征兆的倒了。” 见余青青发生异样,周围的其他人都已经围了过来。 小妹妹吕晓雪牵着姐姐吕芸的手默不作声,年龄还小的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郭大侠和初阳两人,也同样沉默不语,不是说他们司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而是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开心虽然心思慎密,思维诡异,但到目前为止他所掌握的东西还不足以推断出谁是凶手----谁是“狼”。 且不说他们一行人,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引进了一个局。就算对方没有精心准备,光是三匹狼同时存在的这个优势,就不是李开心能轻易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的。 “哈哈哈……” 就在大家沉默想办法的时候,从出现就鬼鬼祟祟的夏秋子诡异的笑了。 “第三个……第三个……” 夏秋子的面孔再次变得狰狞,回头看了下那口巨大的棺材,“在这局‘天黑请闭眼’中,老板娘是第一个死者……” “楼疯子是第二个……” 接着夏秋子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邵旭峰抱在怀里的余青青,“青青姐……是第三个!” “你胡说什么?” 邵旭峰怒不可遏对着夏秋子用森城话大吼,“你这个疯婆娘乱说什么,青青只是昏迷了,你再乱说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你敢!” 初阳立马挡在了夏秋子的身前。 不过夏秋子好像并不领情,她身后把初阳给拨到一旁,“那你赶快把我杀了吧,反正我也知道,肯定无法活着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们其中绝大多数人都被脏东西俯身了。” 邵旭峰要不是抱着余青青,绝对立马上去对着夏秋子那张恶心的脸大耳刮子死命招呼,就在他的忍耐快要到极限的时候,在这个档口说话的李开心,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那天晚上,在湘水有情水吧,我们玩的《狼人杀》第二局……” 李开心清了清嗓子,目光并未刻意的去看任何一个人,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时候说出各位的底牌了,在法官发完牌后,你们都拿到了什么样的牌,现在已经可以说出来了吧。” 面对李开心看似漫不经心的质问,所有的人都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底牌? 蓝冉也在努力的回忆,那天晚上她一整晚都紧紧张张的,每一秒钟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狼人杀死,所以她十分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底牌。 两把都是没有任何身份的平民。 “我第二把和第一把一样,也是个没有身份的平民。”蓝冉站在李开心身后,第一个开口的她,决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支持,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 “我也是个平民,我和蓝冉姐姐一样,我都还不知道狼的牌是什么样子呢。”吕晓雪虽然人小个矮,但声音并不却十分洪亮,第二个站出来挺她的开心哥哥。 看见蓝冉和吕晓雪两人率先表态,其余众人也开始纷纷效仿。 “我也是一个平民!” 郭大侠说完还不忘嘀咕了句,“当时我还在想,好运怎么不再一次眷顾到我,就算拿不到狼,拿一张有身份的其他牌也好啊?” “我拿的也是平民。” 吕芸也开口说道,“其实第二把开始的时候,我还期待能拿到一张女巫或者是预言家什么的。因为第一把郭俊真的把我气得够呛,我想拿张好身份牌,杀杀他嚣张的气焰。” 郭大侠听吕芸这么一说,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那意思摆明就是,就你那存在硬伤的逻辑分析能力,就算让你拿到好牌就一定能斗得过我? “第一把我拿的身份是狼,但第二把我真的是一张平民牌。”初阳说得极为诚恳,心烦意乱的他把目光定格在了李开心的脸上。 李开心也在初阳的眼睛中寻找所谓的怀疑与坚定,可是就在这时,邵旭峰也阴阳怪气的开始笑了。 “不错,真不错,所有的人都是平民,那么看来那几个拿狼身份的人都已经死绝了。”如果邵旭峰此刻不是正抱着余青青,或许有些癫狂的他定会手舞足蹈的鼓起掌来。 邵旭峰表演完见大家没有说话,随即转脸对着让他极为不爽,并且还没有发过言的夏秋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不会也要告诉我,也是一个平民吧?” “哈哈哈……” 夏秋子用了一声鄙夷的笑以作对邵旭峰质问的回应,“我还真就不是一个平民!” 面对一个和大家所述不一样的答案,众人里面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夏秋子并不怕成为众人的焦点,她有些趾高气昂的对着邵旭峰问道,“我不是一个平民,难道你就是一个平民了吗?” 看见夏秋子的主动挑衅,难以压抑心头怒火的邵旭峰,本来想对把文斗改为武斗,对着夏秋子用最直截了当、生猛无比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她的厌恶。但看见大家再一次把询问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时,只得暂时作罢,去回答他们关心的那个问题。 “我是一个平民!” 邵旭峰说完生怕大家不相信,还补上一句有失水准的气话,“如果我是狼的话,我家一本户口本,今年之内全部死绝……”(。) 第四十四章 谎言 邵旭峰疯狂的发毒誓诅咒完后,目光凶狠的盯着身前的夏秋子。 23us.com他鉴定的认为,夏秋子就是一匹不择不扣“狼”。 不过夏秋子根本不惧邵旭峰投来的凶狠目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她冷冷的说道,“无论你如何赌咒发誓,我都不相信你是一个平民。我是说过我的身份不是一个平民,但并不代表我就是狼,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扣屎盆子都没有用。” 说到最后,夏秋子坚定不移的说道,“《狼人杀》的第一局,我拿到的身份牌是女巫,而第二局,我同样拿到了一张身份牌。” 李开心听到了这里,眼中的瞳孔迅速缩小得想针尖一样,他想知道夏秋子口中所说的那个答案,因为只要她一说出来,就能判断她到底有没有说谎,到底是不是狼。 每局《狼人杀》的分身牌,无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除了代表坏身份的“狼人”外,剩下的身份分别是----盗贼、预言家、猎人、女巫这四个。 在《狼人杀》的第二局,李开心首先拿到的身份牌是盗贼。在他观看法官手中那两张沉底位的底牌时,又惊奇的发现,沉底的两张底牌都是身份牌,一张是预言家,而另一张则是女巫。 所以李开心光从自己手中的信息就能判断出,盗贼、预言家、女巫这三张身份牌,夏秋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得到的。一旦她说了自己是以上的三种身份,那么她是狼的可能性就基本上确定无疑了。 其实李开心私底下很想从夏秋子嘴巴里面听到,她说自己的身份是女巫,昏迷多时的蓝冉就是她救醒的。 “我的身份就是----” 夏秋子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说到这里故意把语调拖得老长,以便她能有充分的时间。观察在场上所有人面上的神情。“那个能和狼人同归于尽的----猎人!” 听见这个答案。李开心发现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在的脑海中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沉底位的牌里面没有猎人身份,所以能确定猎人的这个身份牌,一定就在场上的某个玩家手中。再加上刚才大家公布身份牌的时候,没有人说过自己是这个身份,所以夏秋子说的话,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辨认真假。 “这局游戏不知是谁设的局。既然我的身份是猎人,那么就请把枪还给我。”在夏秋子的眼中,仿佛那个怒发冲冠的邵旭峰只是一个纸老虎一样,她大步上前走到离他只有两米不到的地方,伸出手来索要余青青的佩枪。 邵旭峰当然不可能把余青青枪给眼前的夏秋子,但夏秋子如此直截了当的前来索要,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再来惹我,就我杀了你!”邵旭峰愣了一下,恶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 夏秋子不屑的笑了笑,显然这样的结局在她的预料之中。更令她满意的则是,她在邵旭峰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李开心!” 夏秋子回头过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开心的脸,“你刚才问大家的在《狼人杀》第二局时的身份牌是什么,且先不说你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不过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你还没有公布自己的那张身份牌。” 虽然此刻夏秋子如同一只引起大家公愤的苍蝇,但是她此刻所说的东西却很有道理,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既然人群中有狼的存在,那么李开心也有可能是一个被脏东西所俯了身的狼。 何况李开心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一个心思慎密、逻辑诡异的人。一旦他的身份是狼的话,对于平民一方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开心看着夏秋子,感觉到她现在的逻辑清晰得有些不同寻常,难道就是常人所说的,人在绝境中能爆发出平时没有的那种潜力? 李开心也知道,即使现在自己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被夏秋子这么一问,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可能。 看着一双双迫切知道答案的眼睛,即将说出自己身份的李开心,微微移动的手肘碰到了兜里的那个奇怪的瓷瓶。就在这一瞬间,李开心突然改变了准备摊牌的想法,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 “在第二局,我拿到的身份牌是盗贼。”李开心如是说道。 大家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既然李开心说自己拿到的是盗贼,那么接下来肯定还有下文。 “然后我去换了法官手中的两张,沉底位的底牌。” 李开心顿了顿,“沉底位的两张牌中,一张底牌的身份是平民,而另一张是一个身份牌。” “预言家的身份!” 李开心故意隐瞒了他女巫的身份,而假装冒充自己是预言家,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还有一瓶能杀狼于无形的毒药。 “如果我们此刻真的是在进行《狼人杀》的第二局,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找不到验人的方式。不然的话,我早就知道到底谁是狼了,也不用大费周章的问你们这么多问题。”李开心有些遗憾的做了总结性陈词。 李开心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主动示弱,让狼人们宽心的同时,希望他们不要立即把矛头对象自己,从而有机会在人群中,继续找出狼的线索。 “你真的是预言家?”郭大侠听李开心说完,立马跑到了他的跟前,有些怀疑的问道,“是预言家的话,怎么找不到验人身份的方法呢?” 一行人中,胆子较小的郭大侠,是除了李开心之外,第二个急于找出谁是狼的人,他想尽快结束这局,令自己一直处于恐惧之中的《狼人杀》游戏。 “要不你闭眼试试,看看能不能用意念看清楚大家的真实身份。” 郭大侠自告奋勇的拿自己当起了试验品,“要不你先用意念来观察下我,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平民。” 可是李开心接下来的那一句----“我确实看不出来。”令郭大侠失望的情绪,再次跌到了谷底。 哪想到李开心的这一句话刚说完,事情的转机再一次的发生了。在众人之间的矛盾快要到燃烧到顶点的时候,再一次匪夷所思的冷却了下来。 就在刚才那口巨大棺材撞塌的阁楼的废墟中,突然轰隆一声大响,地面大块的塌陷了下去,待尘埃散去,留在那里的是一个,足有三平方米大小的深坑。 又过了十几秒,李开心见没有了后续的动静,迅速跑过去一看,发现这个坑的深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用电筒往里面一照,发现了这个大坑的下面,居然还有一窜通往地底的楼梯。 “应该是一个地道。” 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李开心身边的初阳如是说,“也许是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李开心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条很可能通往山谷外面的路,也许是一个设下的陷阱。” 李开心知道,所有看似偶然的东西其实并非都是偶然,定是那只无形的手巧妙操作出来的。但现在,一旦不找一个新的引导方向,人群中的矛盾会随时爆发。 所以他决定,还是亲自进这个地道里打探一下。 “大家就在这等着我,哪都别去。我先下去看看,能否从这条地道逃到山谷外面。” “不行!” 李开心刚说完,蓝冉就脱口而出的提出了反对意见,“要是下面是个陷阱怎么办?” 蓝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李开心的话提出了反驳。她一没有立场,二没有依据,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面对李开心投来的目光,蓝冉没有退缩,结结巴巴的说出了她那个极为牵强的理由,“要是你走了……谁来替我们照顾妹妹……” “你们三个大活人,居然还照顾不了一个小朋友?” 听见蓝冉的话,李开心当然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去犯险。不过当着这么一大群人,他选择的是把一副惊奇诧异的冰冷模样挂在脸上,“还真把我当成了一个保姆……” “还是我去吧。” 李开心嘴中的那个“姆”字的尾音还没完全消散,初阳一下子跳进了那个深坑。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推三阻四,继续这么拖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里。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那么我就在外面点火给你们发信号,大家就可以从这里安全的逃到外面。” 站在坑中的初阳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围在坑边的夏秋子,当他发现她的脸依旧是一脸麻木时,迅速朝下方的楼梯走了下去,“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回来,外面也没有任何信号,就证明这条路行不通,里面也有危险,你们再另想的办法。” 听见初阳的话,李开心心底泛出了一阵伤感,就在他要下去代替初阳之际,跳下深坑的他才发现,初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初阳走后,大家再也没有说话,甚至可以说,除了呼吸之外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天空依旧黑得令人感到恶心,李开心每隔几分钟就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一次,以此来判断初阳离去的时间间隔。 就在李开心掏第十次掏出手机时,离初阳走进地道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就在这时,身边的吕晓雪突然指着东面的天空大声喊道,“初阳哥哥已经成功走到外面了……”(。)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五章 一张人脸 苗王寨东方的天空底端,黑暗的苍穹里面夹杂着一丝血红。 23us.com如果这天空是一口巨大无比的黑色大锅话,那渺小的红色,就是想把锅中黑水煮得沸腾滚滚的星星火苗。 这火苗虽然小得若有若无,不过李开心还是最终确定,初阳已经成功抵达谷外,正引火向他们报信传达。 “看来初阳已经成功到苗王寨外面了。” 李开心对着地道周围的其他各人如此说道,“大家准备一下,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出发。” “李开心!” 就在李开心刚刚说完的时候,郭大侠朝李开心喊了一声,眼中有些犹豫,也有些恐惧,“要是点火放信的人……不是初阳的话……那怎么办?” “或者他……” 郭大侠咽了一口口水,“本是一匹‘狼’!” 听见郭大侠的话,不仅在场的其他人,就连李开心也顿时犹豫了起来,因为郭大侠说得不无道理。 楼云霄此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如今为止依然没有出现,若是在外面放火的人是他,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楼云霄真是“一匹狼”的话,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山谷里面的这些消息的呢?他的同伙又是用何种方式,把这里消息传递给他的? 如果初阳是“一匹狼”,那么这一切就比较容易解释了。 就算这个地道起初十分安全,没有任何机关陷阱,但身为狼的初阳肯定会在里面动上一些手脚,然后他再跑到山谷外面放火,让谷中的人看见这个信号后,前仆后继的冲入地道。去他布下陷进的地方----送死! 当这些念头在李开心脑海中一一闪过后。最后一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是初阳离去时的那一脸绝决。 初阳离去时的那个眼神,还是让李开心选择相信他并不是一匹狼。 “我个人认为,初阳应该不是一匹‘狼’。”李开心犹豫了很久,给出了这个结论。 “既然你这么说……” 郭大侠再次犹豫了下。“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吧,谁叫你的身份是预言家呢……” “对了,你不会是懂得了如何运用你预言家的超能力了吧?”郭大侠的眼中突然放着精光,怔怔的盯着李开心。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他是一个好人。”面对郭大侠老是揪着预言家这三个字不放,李开心不悦的同时也没有法子,只好把谎继续圆下去。 跟大伙商量完毕,见他们再无异议,李开心便在队伍前方开路,领着一行人进入了这个密道,准备开始离开苗王寨这个牢笼。 郭大侠背着吕晓雪,邵旭峰背着余青青,其余人紧紧的跟在李开心身后,握着手中的电筒帮忙照明。哪怕再多一分钟中,都不愿意在这个令人压抑苗王寨中继续待下去。 这个地道很深很黑。还十分潮湿。 大约向下走了一百米,李开心开始发现,脚底下的阶梯已经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黔省特有喀斯特地貌的溶洞环境。 喀斯特地貌俗称岩溶地貌,是水对可溶性岩石进行以化学溶蚀作用为主,流水的冲蚀、潜蚀和崩塌等机械作用,经过数万、数十万年的日积月累慢慢形成。 喀斯特地貌最奇特的地方,不是那些绚丽缤纷的石英钟乳,也不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石笋、石柱,而是一整个庞大得看不到尽头的地底世界。 由于喀斯特地貌是由于流水冲蚀形成,在无孔不入流水的作用下,地底的熔岩洞错综复杂,甚至可以称为一个地底王国。 蓝冉虽然身为黔省本地人人,龙宫、织金洞、天河潭这些知名景区,和溶洞相关的旅游景点也不止去过一次,但踏足这种纯天然,没有经过半点开发的溶洞,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好在这个天然溶洞内部并不狭窄,除了有些湿滑外,行走起来并不算艰难。蓝冉细心观察了一会,又慢慢发觉,这个溶洞并非像自己刚才想象的那样。 这溶洞里面虽然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但细心观察之下又会发现,里面的路极为平整,别说有挡在中间的石柱,主道的地上就连一个突起的石笋都很难见到。 跟着思维一直想到这里,蓝冉突然有一个强烈的直觉,这个四通八达、盘根错节的大溶洞,之前肯定有人在这里面生活过,而且年头还不会太短…… …… 李开心一直都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手中的电筒早已换成了那种便携式的小型探照灯,在碗口粗细的白炽光芒的照射下,这个阴暗潮湿的溶洞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随着一行人的不断深入,溶洞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开阔,其间众人还路过了几个如同普通公寓客厅大小的开阔石室。 虽然洞内有无数岔路分支,没走几步就会出现一个稍小的溶洞,漆黑得如同一个恶魔张大的嘴巴,仿佛随时能吞噬掉进去的任何生灵。 但对比之下,那条明显得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主道,就算是刚记事的小孩,在不是故意的前提下,也很难在里面真正迷路。 李开心手中的便携式探照灯,不断在正前方的左右两侧来回晃动,入眼的情景除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外,并没有什么令他担心的事物出现。 而这个溶洞内的钟乳石也显得有些特别,探照灯扫过之处,无一不是闪烁着圣洁的荧光,让人心中顿时生出一些崇敬的情怀,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诡异的感觉。 在溶洞中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的路逐渐变得陡峭起来,大约爬了一个五十多米四十度的陡坡后,李开心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厅之中。 此石厅十分巨大,比起一般高校的篮球馆,空间只大不小。李开心用手中探照灯向头顶上照了照,发现距离上方那些如同冰锥的石笋最少也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足以见得这个空间的广阔。 篮球馆大小的石厅正中,是一根巨大得无以复加的万年石钟乳,其粗壮的身躯,比起四个公交车绑在一起,还要壮硕不少。 在众人打量这根巨大的石钟乳之际,蓝冉也晃动着手中的电筒不时发出感叹,感叹大自然的伟大,感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 当蓝冉手中电筒的光束,不断顺着这个根巨大的石钟乳自下而上的慢慢向顶端爬去之际,正在对大自然魔力由衷赞美的她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蓝冉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手电也同时摔到了地上,直到撞到了身后的李开心,她整个人才最终停了下来。 蓝冉回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了李开心的身上。在她回头的时候,脑袋甚至从李开心的胸膛上掠过,比起掠过雪原的青鸟要粗鲁不少,因为她的动作,扬起了一丈陈雪。 蓝冉抬头的瞬间,正好和李开心下探目光交汇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如同相恋多年的恋人,极为默契的把自己的目光随即撇开,以避免进一步的尴尬。 蓝冉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若不是现在身处的环境昏暗而不易让人发觉,在场的其他人定会以为她和李开心两人,刚才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娇羞之事。 因为蓝冉之前的那声惊声尖叫,叫得恰到好处,让人自然而然的,往歪处不断的展开联想。 李开心的面色比蓝冉,看起来也好不了多少,只见他刻意的清了清嗓子,故意把注意力落在了蓝冉掉在地上的那支手电上面。 “给。” 李开心从地上把蓝冉所掉的手电捡了起来,递过去的同时有些不悦的问道,“怎么慌慌张张失魂落魄的,看到鬼了不成?” “啊……没有。” 蓝冉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很快面上又恢复了当时不可置信的情景,说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但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听蓝冉这么一说,李开心顿时起了兴趣。 蓝冉在李开心的认知里,虽然和聪明沾不上半点边,但也不是一个疯疯癫癫,喜欢大惊小怪的人。既然她刚才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很有可能是看见了什么出人意料的景象。 “这根大石柱……” 面对李开心询问的目光,蓝冉依旧说得有些结巴,似乎她自己刚才也没能完全看清那东西,只是看到了一个轮廓,就吓得把手中的电筒落到了地上。 蓝冉犹豫了好一会,才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说出了刚才她看到的那个东西,“刚才大家都在看这根石柱,我也和着大家一起在看,可当我看到石柱顶端的时候突然发觉……” “在石柱的顶端,我好像看到了一张人脸。”蓝冉咽了口口水,在给自己压压惊,“一张女人的脸。” 听蓝冉说完,大家纷纷拿起手中手电,朝中间那根巨大的石钟乳的顶端照了过去。 “没看到人脸啊?” 大家看了一会,耐不住性子的郭大侠率先开了口,“蓝冉你眼花了吧!” “我好像也没有看见。”吕芸找了一会也有些失望。 蓝冉这一次,也没有找到她刚才看到的那张女人的脸,顿时让她觉得,莫非还真是自己眼花了? 不过就在她回头去看李开心的时候,才发现正仰着头的李开心,正一脸冰冷的盯着那根巨大的石钟乳顶端……(。)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六章 石像 在喀斯特地貌形成的溶洞中,一些经过开发的旅游景点,里面形状各异、千奇百怪的石钟乳,会向每位游客展现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景观。 23us.com 有孙猴儿的大闹天宫,有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也有吕洞宾、铁拐李等人的八仙过海,还有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 当然全都是三分神似,七分想象。 再加上灯光的映衬,到也有那么一番风味。 也许是观看时的角度问题,也许是人和人观察事物的风格不同,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李开心看见了蓝冉刚才所说的----那张女人的脸。 李开心的头顶上,是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各类石笋。在那根巨大石钟乳顶端前方一些的位置,李开心手中探照灯射出来的白炽光芒,让这些各类的石笋变得明暗迥异起来,整体上一看,正是一张巨大的女人脸! 李开心眼中,这张女人的脸虽然华美,但谈不上赏心悦目,在自己的心中,还有着一丝丝隐隐的憎恨夹杂在里面,如翻腾的海浪,久久无法平息。 除此之外,这张女人的脸还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似乎在俯览身下的万物生灵,诉说着她才是这世间的唯一主宰。 面对如此强烈的压抑感,李开心心里顿时想起了在许若愚家,查看为蓝冉导蛊的那个鸡蛋。鸡蛋上面高高在上的众神,也是如此俯视跪在大地上的卑微众生,犹如轻蔑的观看着一只只颤抖的蝼蚁。 根据那个古怪鸡蛋上的图案所示,在云中审判世人的众神无一不是人面蛇身,下半身长长的尾巴在天空中的浓云里面若隐若现。 再加上鸡蛋里,蛋黄上面那个张开双臂质问苍天的人面蛇身男子。李开心第一时间能联想到的东西便是。在华夏流传了数千年的。伏羲和女娲的传说。 自从观看到那个导蛊的鸡蛋后,李开心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对这个在神话传说中存在的种族,内心里面产生了深深的敌对意识。 就好像他们之间曾经接触过一样。在命运的长河里,尔虞我诈,相互攻伐。 起初,李开心还以为是因为蓝冉的病因所致。让自己恨屋及乌。不过当他现在再次看见张巨大的女人脸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伏羲一族的敌意,强烈程度甚至超过了羊,几乎是与身居来的,只不过之前自己并未发现罢了。 如果说李开心体内的鲜血中,流淌着对羊的深深仇恨,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至它们于死地。 那么李开心此刻和伏羲一族的敌意,除了不亚于羊的强烈之外,还仅存了些许叹息夹杂在其中…… “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在蓝冉发现李开心抬头发呆之后,郭大侠是第二个发现李开心异样的人。 自从进入苗王寨。郭大侠就发现自己,慢慢对李开心这个有些奇怪,又有点毒舌的人。慢慢产生了一种心里依赖。 也许是他对苗王寨这个诡异的环境发自内心的害怕,所以才想让自己,在这个环境中找一条比较粗壮的大腿有所依靠。 郭大侠通过了充分的观察,发现身边有三条大腿可以列入自己去抱的这个目标。 第一个,是身为女警的余青青。 郭大侠为什么选她,除了余青青的女警身份外,还因为她是众人中唯一持有现代化武器的人,她的那把佩枪,可不是光起摆设作用的。 不过一路上,郭大侠和余青青接触的机会并不多,都是分乘各自的车辆,连话都很难插上几句。 再加上余青青长得也还算标致,又有一位心机不浅的男友陪在身旁,让郭大侠更没什么机会前去和她搭讪。 不过话说回来,最终让郭大侠放弃余青青这条大腿的,主要还是因为吕芸这个冤家对头在身边时时盯梢。郭大侠只是想了一下自己去抱余青青大腿时的情景,眼前顿时出现了吕芸那杀人般的眼神,所以他只得选择放弃。 排除了抱余青青大腿的可能性后,郭大侠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李开心身上。 李开心这个人在郭大侠的眼中,虽然还摸不清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平时都在想些什么,但还是有两点郭大侠能确定。 其一,李开心是一个有实力的人,无论是判断力还是胆色,均属于上乘,如果阵营不是对立面的话,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其二,这个李开心明显对蓝冉有意思,两人虽然在人前看起来水火不相容,但谁又能保得准,他们两人在人后不会你侬我侬? 由此,郭大侠选择了抱李开心的大腿,好让他们一行四人,能成功逃离苗王寨这个危局。 最后一个,让郭大侠心生抱大腿想法的人,是那个看起来,比李开心更加难以捉摸的楼云霄。 虽然这样的想法,在郭大侠的脑海中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久,不过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楼云霄这个人很强,就算和他的大腿李开心相比,最少也是旗鼓相当。 可是楼云霄这人,身上总是或有或无的透着一股邪气与神经质,让郭大侠对他仅此停留在敬而远之的程度上面。 在不久前的巨棺材事件之后,当郭大侠得知李开心在《狼人杀》第二局的时候,抽到的身份牌原来是预言家,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这条大腿没有选择错误,也更加关注起大腿的一举一动来…… …… 郭大侠见喊了李开心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也一并抬头看了起来。他皱着眉在用手电朝李开心观看的方向扫视了一圈,似乎发现了什么的他整张脸骤然变得异常惨白,十分紧张的凑到了正陷入沉思的李开心身旁。 “蛇……” 郭大侠在嗓中酝酿了老半天,才最终蹦出了这个让大家瞬间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字来。 “啊!” 吕芸与蓝冉瞬间发出了一声惨叫,就连背着余青青的邵旭峰,也紧张的东张西望。看来蛇这种东西在她们的心里。在代表恐惧的层面上。有着难以取代的地位。 李开心回头看了郭大侠一眼,以为郭大侠看见的东西和自己是两个概念,他抬头找了一圈并无发现任何活物,“哪有什么蛇?” “你看……” 郭大侠一连咽了好几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开心,“这根石柱柱身上的那些小石笋……把它们看成一个整体的话……分明就是一条大蛇!” “那一个个石笋……就是大蛇上的鳞片!”与此同时郭大侠还用手中手电晃动了下,照得这根巨大石钟乳上的那些石笋闪闪发亮。 听郭大侠这么一说,蓝冉、吕芸等人也同时觉得。石笋中那些石英晶体反射的亮光,还真的很像一条巨蟒身上鳞片射出来的,那种震摄人心的深深寒意。 李开心看郭大侠这么一比划,确实看见了一条粗大的蛇身在这根巨大的石钟乳上盘旋而起,直奔头上的石壁而去。和自己刚才所想的东西也**不离十,更加确定了自己对伏羲、女娲一族的那种深深仇视,并非只是一种直觉。 “但蛇头又跑那里去了?” 郭大侠顺着扶摇直上的蛇身在溶洞的顶端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到这条巨蛇的头,一时间还以为,视野范围内所能看见的。只有巨蛇的下半身,“或许蛇头部分已经没入了溶洞的顶端。我们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见。” 除了李开心外,其他所有看见蛇身的人都觉得郭大侠说得有理,听完他的话后都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对他所说的东西表示赞同。 “根本就没有什么蛇头。”终于把头放了下来的李开心,对着大家如此平静的说道。 和李开心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对他终于有了一丝了解的蓝冉慢慢发现,每当李开心的面色平静的阐述时,有很大概率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发生。 “大家不会如此健忘吧?” 李开心刻意提醒了一句,“还记不记得几分钟前,蓝冉所说的,她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脸?” “这两件事有联系?”郭大侠的胆子很小,但神经还是比较大条。 “当然有!” 李开心故意不给出最直白的答案,“谁说蛇身就一定要连着蛇头?” “也是。” 郭大侠想了一下,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再一联想以前玩过的《魔法门》系列、《英雄无敌》系列脱口而出的说道,“美杜莎和纳加,就是人面蛇身的。” “对,你说得不错。”李开心赞许的点了点有。 郭大侠看到李开心如此的表情,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蓝冉刚才看见女人的脸是美杜莎的头,我刚才看见的蛇身,其实是美杜莎的躯干?” “这里居然会有美杜莎?” 郭大侠一脸难以接受且不相信的表情,“到底哪跟哪啊?” 李开心见他们不信自己说的,随即伸出左手朝头顶上指去,“不光有蛇尾和蛇身,还有半截是人身。” 大家顺着李开心所指的方位,真的看见了那条巨大盘桓在石柱上的蛇身,真的连接在一个人形的躯干上面。 蛇身的部分盘在柱子上,而人身的部分则是在溶洞的天花板上方,组成一个整体后,从正上方俯视着这个硕大的石厅。要不是从一个特定的角度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一切。 当郭大侠他们看见了那张女人的脸时,才发现原来他之前的猜测并不正确,因为这个女人的头上,头发并不是像美杜莎那样是由无数小蛇组成。 这到底是谁的石像呢? 就在大家猜想的时候,李开心把答案冷冰冰的告诉给了他们。 “是女娲,传说中补天的那一个……”(。)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七章 疑点 李开心说得不紧不慢,俨然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一样。 23us.com 不过当大家看清这个巨大石像,再加上听见李开心刚才的所述,其他的听众很难像李开心这样保持如此的淡定。 李开心看见大家在盯着石像发愣,还慢悠悠的补上了一句,“我有一个直觉,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巨大石厅,很可能就是女娲当年居住的地方。” “退一万步说,女娲至少在这里呆过。”李开心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虽然这个推断完全来自于他那个不同寻常的自觉。 当李开心说完,听到他这番惊世骇俗言论的其他人,无疑不是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传说中补天的女娲,曾经生活在这间石厅里面? 搞笑吧! 难不成李开心也和楼疯子一样,思考问题久了也变成了疯子二号? 这样的想法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出现在了,各位听众的脑海里面。 且不说“女娲补天”这类神话传说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单是脑补一下,就会很快发觉,去补天根本就是一个不现实的举动,真实性也低得可怜。 在神话传说中,世界是天圆地方,有一次天崩地裂,天要塌了,是女娲大神用补天的方式拯救的世人,后来就有了“女娲补天”这个伟大的神话故事。 但现在人类生活在地球上,且不去讨论天会崩塌这种幼稚到极点的问题,单是让她飞上天空,就已经是一个极不现实的想法,因为女娲大神的造型完全违背了空气动力学。 由此可见,“女娲补天”的故事是后人杜撰出来的。就算真有女娲这位大神存在。她也不可能补得了天。而且天也不需要她补。 比上述问题更难以让人接受的是,李开心这样居然张开嘴巴信口雌黄的说道,“补天的女娲,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光。” 这句话不仅肯定了女娲这些上古大神的存在。还同时肯定的指出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出自于一个正常人之口。 蓝冉虽然很想去相信李开心所说的话,她也知道李开心是一个经常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但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又读过高中现在就读大学的她,所学的知识让她很难认同李开心所讲的一切。 就算他是自己此刻正暗恋喜欢的人。 李开心看着身边这些像看怪物一样,正盯着自己的人,微微笑了一下。他早就料到他们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令他不爽的是,他发现了大家此刻正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神经病一样的,不断打量自己。 李开心的眼中,双方的位置关系好像被人硬生生的完全弄反了,用审视态度打量人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你们不信?”李开心问。 “不信!” 以郭大侠为首的几人想都不想的随回答。 “除非我现在还在读幼儿园。才会对你刚才的那个问题产生怀疑。” 郭大侠也算得上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就算是幼儿园时候的我。也不可能对你刚才的那番言论,不做思考的全盘接纳。” “那我再说一件事,看你们是不是同样不信?” 李开心出人意料的表现得极有耐心,反正他又不用和其他人较一时之长短,非要头破血流的争出个输赢来。在刚才的那个问题,只要自己心里清楚便行了,其他人信或不信,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影响。 而且第一件事和其他人离得太远,无论是真是假,都很难能引起他们的关注,他们也没有闲心去理会这些。不过李开心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第二件事,必能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高度重视。 “第二件事,是关于昨天夜里,大家一起听的那个故事。”李开心说到这里故作神秘的停了下来,待价而沽的他,吊起了其他人的胃口来。 一见李开心如此讲道,大家的注意力顿时高度集中了过来,因为昨夜那个未完结的故事,确实让他们牵肠挂肚得十分难受。 “关于那个三角恋的故事?” 郭大侠鬼鬼祟祟的试探性问道,“是结局……还是其中的一条线索?” “昨夜的那个故事?” 想了想后,蓝冉也开口问道,“你不是说结局一定是个悲剧吗?难道又有新的发现了?” 背着余青青的邵旭峰,本来想对李开心的故意耽误时间,以及延误行程的举动发表自己的抗议。但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自主的沉下气来,想听听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开心通过众人的目光了解到,自己刚才的言论终于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也就开口说了起来,“昨夜的那本旧书中有很多盲点,需要我们通过联想自行推敲。其中一个便是伍仁凯死后,他的儿子伍兴去哪儿了。” “对!” 郭大侠见李开心刚一开口就讲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有些激动的出声附和。 “他的去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开心天生就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吊人胃口的技术以练得炉火纯青,一张一弛的方式让每一个听众欲罢不能的同时,又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冲上去把说故事又吊胃口的他,活生生的掐死。 “你是说……他跑到这里来了?”听见李开心的话,吕芸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同时也问出了绝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 “可以这么说。” 李开心说到此处时,眼神开始变得迷茫,知道的人清楚他在大脑中全力绘制当时的情景,而不知道的人则以为,他可能在犯花痴…… …… 伍仁凯病死在县中的大牢里时,他的儿子伍兴已经在黔东的森山老林里面躲藏快有三月之久。 当日伍兴看见老父亲被人捉走,并没有再次冲动的前去自投罗网,生性慢慢变得阴沉的他。在外面伺机等待。希望能找到救出他爹的法子。 可伍兴哪里想得到。杨森把伍仁凯绑回杨家寨拷问了两日,见伍仁凯只字未吐,没办法只得把他送到了县城里去,状告他父子二人纵火的罪名。 伍仁凯心中有愧。在县府里面到也没有怎么反驳,任由自己被收押入狱。 伍兴起初计划在杨家寨把老父给救出来,然后两父子远走高飞。不料正在他谋划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杨森把他的老父亲直接送到了县中大狱,让他的救父计划从而落空。 如果说伍仁凯被关押在杨家寨,伍兴还有一搏之力,就算希望渺茫,但也还是存在把父亲救出的可能性。 但伍仁凯被关进县中大狱后,伍兴再贸然前去营救,等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当时天下大乱,全国各地对监狱的看管无一不是派重兵把守,若想从里面捞个人出来,光有钱打点肯定不行。还得有深厚的关系才可能办到。 要是想直接进里面去硬抢,那么非得有孙大头手上的革命党帮忙。 就这样。伍兴一直在寻找营救父亲的法子,同时还要躲避杨森他们杨家寨人的搜捕,终日只能躲在县城附近的森山老林中,风餐露宿的饥一顿饱一顿。 日子久了,伍兴慢慢的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精神上也出了一定的问题。 在县城外面候了三个月找不到动手机会的伍兴,终于在一天得知,他的老父亲伍仁凯病死在城中的监狱里面,连心中唯一的那份寄托最后也荡然无存。 失去所有寄托的伍兴终于崩溃了,他在山林中没命的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伍兴慢慢感觉到体力不支,哪想就在这个时候,他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山上滚了下去,掉进了一个溶洞里面。 溶洞中,伍兴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待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从上方掉落下来的,已经无法从这个溶洞里面出去,换而言之他被困在了里面…… …… “等一下!” 当李开心说到这里时,郭大侠忍不住的插嘴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伍兴掉落的那个溶洞,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一个?然后他在这个溶洞里面,遇见了传说中的女娲娘娘?” “恩。” 李开心只是十分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有些调侃郭大侠的说道,“看来你还不笨嘛,要不你帮我把故事给续下去如何?” “你说的这些完全都是你自己凭空猜测出来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啊!”郭大侠不打算和李开心嘻嘻哈哈,一反常态的认真说道,因为他觉得李开心说的这些东西有点扯。 “有些时候,当你在探索真相的路上,如果一味的墨守成规去遵循那些条条框框,注定只能和真相插肩而过。就算最终见到了,也势必要付出数倍的努力,甚至更多。” 李开心有些说教的讲着,“因此才会有人说,为什么天才和疯子,往往最接近于真理。” 但很显然,郭大侠他们距离李开心所说的天才或是疯子还很遥远,就连其中最接近的邵旭峰,也把大半心思用在了担心女友的病情上面。由此李开心刚才的那番的话,就算不是对牛弹琴,但也显得有些多余。 一行人中,思维能像李开心这般具有诡异跳跃性的,除了并未出现的楼云霄外,再无他人。 李开心见他们还是不太了解,便给出了一个小小的提示,“还记得苗王寨中的那间祠堂吗?”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 李开心笑得有些轻描淡写,“连几个像样的牌位都找不到的祠堂,难道你们当真就没有怀疑过吗……”(。)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八章 思路 听李开心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楞在那里。 23us.com因为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想不明白李开心所述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伍兴有没有来到这个溶洞。 这个溶洞里到底是不是女娲曾经呆过的。 都和那个祠堂好像没有半点干系。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大家慢慢感觉到了,李开心并不是一个在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前提下,就瞎编乱造的人,所以他提出的那些问题,必定有他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说,伍兴曾经还去过那间祠堂?” 一直听到这里,邵旭峰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了一句,“那间祠堂当日我也曾看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异常?那祠堂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也很平常,应该是一个祭拜祭祀的地方无疑。” “这一点你说得没错,伍兴后来是去了苗王寨中,那间所谓的祠堂。” 李开心对邵旭峰的分析作出了肯定,但也并不是全盘接受,同时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那间大家所谓的祠堂,在楼云霄找到的那本线装旧书中,曾经出现过!” “不会吧!” 听李开心这么一说,郭大侠大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感叹,“莫非我们之前呆的那个,所谓的苗王寨,就是书中所记载的杨家寨?” 郭大侠问完,蓝冉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书中的那个故事,居然会活生生的在自己的身边出现。而且这个故事,还是一个令人感到诡异恐怖的,爱情悲剧。 蓝冉越想心中越发毛。如果这两日来所住的苗王寨真的就是杨家寨的话。那么自己身住的那间破烂阁楼。会不会就是杨森家当年的旧居? 因为那间阁楼的位置,确实是在苗王寨寨头的地方。 蓝冉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握闺蜜吕芸的手,希望通过和闺蜜的亲密接触,让自己心中紧张的恐惧有所缓解。 让她现在伸手去牵李开心。她可没有那个胆量。再说生为女生的矜持,也容不得她那么去做。 蓝冉的手向一旁伸去,还不到两秒,她就碰到了一个细滑冰冷的物体。她下意识的一把握了上去,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一样,紧紧的握住了吕芸的手。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声细声细气的声音,让蓝冉骤然一惊。 “蓝姐姐!” 小妹妹吕晓雪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蓝冉,“姐姐你抓到了我的手。” 顺着吕晓雪滑嫩的指尖,蓝冉清晰的从上面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种冰冷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大蛇从后面爬上了脊背,残绕得让人无法动弹。 蓝冉和吕晓雪对视了短短的几秒,最终还是她这个快要成年的大人从这个小孩的脸上。把自己的目光率先撤开。 “不……” 蓝冉紧张得有些不太自然,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不好意思……妹妹,蓝姐姐其实……以为是你姐姐的手。” 蓝冉说完,迅速把自己的手松开,并闪电般的抽了回去。 “喂,你们别打岔好不好,在说正事呢?” 发现了蓝冉小小状况的李开心有些不悦的说道,似乎对她们的突然插嘴,让自己陈述的终止而不满。 蓝冉此刻,其实很想向李开心解释刚才自己的那个小小状况。不过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李开心,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自己一个开口辩解的机会。 “我们呆过的苗王寨,应该不是那本故事里面的杨家寨。” 李开心回答得极其肯定,“如果我猜想得不错的话,苗王寨中的那座祠堂,就是故事里面,王秀儿前去求子的----送子观音庙。” 听见李开心提到这个送子观音庙,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个诡异的观音庙,正是故事中最让人不愿意去深思的地方。 王秀儿也是因为去这座庙里面上过香,才导致她回去后的一病不起,待到最后,她临时前居然会胡乱说道,“庙里的菩萨前来娶她了。” 每一个听李开心说到这里的听众,无不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相比前面几次,李开心这次说得还算比较靠谱,所以大家没人再张口反驳,十分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或者是说,他们还在回味李开心刚才讲的点点滴滴。 李开心见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没有再说什么,“故事差不多就到这里了,大家还是继续赶路吧,初阳一个人在山谷外面肯定也等急了。” 李开心说完,转身朝石厅的另一端走去,在他转身的最后一个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的停留小妹妹吕晓雪身上。 到目前为止,很多东西终于开始有一些头绪了。 就在刚才,蓝冉伸手去牵吕晓雪的时候,其实每一个细节都被李开心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之前李开心也看见了蓝冉害怕的样子,所以注意力有意无意的被吸引了过去。 但蓝冉接下来的动作,让李开心意想不到的得到了不少意外的收获。 李开心虽然故作镇静的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刻意装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他用不了多久就能通过这个溶洞,带领大家成功逃到苗王寨外面。所以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的透着一丝即将胜利的得意。 李开心有些轻浮的表现,无非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观众到底是谁?说直白点,就是在潜伏在人群中的那几匹狼。 真实情况是,李开心每分每秒都保持着十二分警惕。不为别的,因为在他身后的人群中,他已经知道了,很大概率隐藏着两匹狼! 至于狼是从什么时候混进人群里面的,还得从数日前的那天晚上说起。其实在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了无声息的开始进行…… …… 从怀化前往苗王寨的路上,李开心一行人可以说路上是怪事不断,得不到半点安生。 车队从怀化开往黔东,一直从下午开到晚上,在深山老林崎岖异常的盘山公路慢慢爬行,而就在这个当口,四周突然起了大雾。 笼罩着世间万物,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大雾中,又是夜晚在山区行车,为了安全车队不得不降低速度先停下来看看周围的状况。就在车队刚停下来的一瞬间,在车队最前方的楼云霄,发现了车外有人影在不时晃动。 如果李开心的设想没有错的话,此刻在人群中隐藏着的三匹狼,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混进来的。 根据李开心的推算,在自己下车前去查看之际,伍兴、王秀儿以及杨森三人的阴魂,一定是趁着这个当口,附身在第二局《狼人杀》刚开始的时候,那三个抽到狼人身份牌的玩家身上。 李开心也清楚,要是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从自己知道的信息里面就能得知,哪些人是重点关注对象,而哪些人又是可以直接排除的目标。 《狼人杀》的第二局,如果所有的人都是按照身份牌来设定角色,那么蓝冉这个第一天被狼人杀死的目标,可以首先排除。 根据李开心对蓝冉的了解,就算她拿到了狼的身份牌,她也不会有勇气和智商玩出,鬼咬鬼、狼杀狼这样比较高端的伎俩。 接下来,雾中惊魂里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第一个发现车外人影并下车去追人影的楼云霄,以及第二个下车去追楼云霄的初阳。在他们两个人当中,极有可能有一个人当时的身份牌,就是一匹狼! 李开心在脑海中模拟了一番,楼云霄和初阳两人,以及身旁还隐藏着数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种场景。一时间,楼云霄与初阳的脸在李开心的眼中,慢慢变得诡异狰狞了起来。 后来,下车前去查看的李开心遇见了楼云霄和初阳二人。之后,三人又误以为同是下车查看的余青青,是他们在大雾中所追的鬼。 虽然到最后,初阳和楼云霄在余青青面前自取其辱了一番,不过事情根本就没有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来到苗王寨后,余青青莫名其妙的被人关在了汽车的后备箱中,接下来又在巨棺出现的时候突然晕厥;虽然还没有断气,不过和蓝冉之前所种的那种蛊毒几乎一样,至今昏睡不起。 显然是狼人在夜晚杀人时的一种特有方式。 女警余青青,是在蓝冉被自己救醒后才又被狼人杀害的,所以李开心排除了她狼杀狼的可能性。因为每一局中,女巫只有一瓶可以救人的药水,她不会傻到女巫用药水救过人之后,他们再进行狼杀狼骗药水洗白的伎俩。 所以在大雾中,余青青所说的话,对李开心有着重要的价值。 余青青说,她当时在大雾中追着一个人的人影,一直向前走去,直到来到李开心所乘的那辆森林人时,那个一直都存在的人影,突然凭空消失了…… …… 溶洞中,一行人走到了一个比较狭窄且陡峭的石梯前面,若想攀爬上去,必须得四肢齐用才有可能。 李开心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众人问道,“这里好像是我们唯一能通往外面的路,我们想出去的话,估计只有从这里爬上去。” 李开心说完,身后没有一个人开口答话,似乎都望着这串陡峭的石梯若有所思。 可是李开心眼中的余光,依然默默的盯在了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上……(。)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四十九章 有道理 李开心说完,站在他身后的人,无论是郭大侠还是邵旭峰,都有些木讷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显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尝试这样的攀爬。 23us.com 不过深处这个溶洞之中,那种威严压抑的感觉也不会让人有半点轻松惬意,在这进退两难之际,所有的人,都把话语权交给了身为她们领队的李开心。 李开心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再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那串可以称为是天梯的石阶,最后表现得有些松动,“既然大家不愿意从这里爬上去,那么就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路可以走。” 这串天梯对李开心来说,虽不算是小菜一碟,但也能从容的爬上去。不过一旦换成背着余青青的邵旭峰或背着吕晓雪的郭大侠他们,就不像自己这般能轻易逾越过去。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李开心提着探照灯一脸失望的走了回来,“周围我都看过了,除了几个尚未探明向地下延伸的石洞外,再没有其他的路供我们选择。” “换而言之,我们非得从这里爬上去不可。”李开心顿了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石梯又陡又滑,要是中途摔下来,不死也残废。”郭大侠见无路可退,只得用一句实际意义的感叹,来发泄心中的无奈。 如果是平时,吕芸肯定会讥讽郭大侠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可一想到他还要背着小妹妹吕晓雪爬上去,吕芸顿时就体会到了郭大侠的难处,心中也对男友担心了起来。 “要不我先来吧!” 邵旭峰见大家始终在这里磨磨唧唧,背着余青青的他走到了石梯的前面,说罢就要上前攀爬。因为他背上一直处于昏厥中的女友。等不起。 “你现在背着人。第一个上去的话太难,要是一不小心,不仅关乎你自己,还会连累到你背上的青青姐。” 李开心说得比较中肯。同时还提到了邵旭峰最为关心的余青青,一时间让他又犹豫了起来。 “要不郭大侠先上去?” 李开心抓准时机提出了这个建议,“有他在上面接应大家,对其余的人攀爬的时候。多多少少心理上会有一定的安慰,再加上他还可以在上面接应大家。” “可是我也要背人啊?” 被李开心赶鸭子上架的郭大侠,也说出了他的难处。只见郭大侠朝身旁一指,把手定格在了小妹妹吕晓雪身上,“妹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爬上去的,只有我来背她。” “这点你不用担心,你先自己爬上去然后在上面拉大家一把。”李开心对郭大侠心中的疑惑作出了解释,“之后妹妹由我背上来。” “真好!” 听见了李开心的话,吕晓雪高兴的拍了一下手,一脸期待的说道。“我最喜欢开心哥哥来背我了,有开心哥哥来背我。肯定比俊哥哥背得好。” “你搞得定不?”听吕晓雪这么一喊,郭大侠对着李开心关心的问上了一句。 “没问题!” 李开心右手提着灯,伸出左手的他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蓝冉听见小妹妹吕晓雪刚才这么一喊,本来心中莫名的有些吃醋,不过待她看见李开心左手比出来ok的手势时,顿时心头紧了一下,因为她看见李开心的指尖有血。 “你的手受伤了?” 蓝冉看见李开心受伤的手指,想都没想本能的跑了过去,然后翻着自己的挎包,以求用最快速度从里面找到被冷落了多时的创可贴。 “如果伤口不尽快处理的话,很可能就会引起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蓝冉把手中的创可贴撕开,然后小心翼翼的为李开心那根受伤的左手食指,细心包扎的同时,嘴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李开心见拗不过她,只得把出伸了出去任她包扎,不过他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复杂。 蓝冉一反以往的娇羞,认认真真的对李开心受伤的食指进行包扎。在她的心中,身边亲人的受伤,比自己受伤时更加揪心难受,而此时李开心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俨然就是一个亲人。 “你是在哪弄伤的?”蓝冉问。 “就在刚才去找其它出口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我伸手抓了一下,没想到被岩石割破了手指。”李开心见蓝冉如此紧张自己,心里面还是颇为感动。但现在大家身处九死一生之地,所以他解释的同时,眼中的余光自然也是没有闲着。 待蓝冉帮自己把左手食指贴上了创可贴,李开心终于指挥着大家,开始翻越挡着他们面前的那串陡峭的石梯。 打头阵的人是郭大侠,虽然他没有特定的装备,也不是登山运动员,不过热爱运动的他身体素质颇为不错,手脚劲大不说,也还算比较灵活。 和当今绝大多数中学生、大学生一样,郭大侠的体育爱好和李开心他们几个基本相同,从小都受到了《灌篮高手》和nba的双重熏陶,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篮球运动热衷者。 若郭大侠和李开心、楼云霄、初阳他们三人组一个队,和别人在半场四vs四,那他肯定是一个常胜球队的完美拼图。 郭大侠虽然不如初阳的三分远程射得精准,也不如他的传球恰到好处。 和李开心相较,他没有李开心全面的面框能力与补防盖帽技巧。 再和楼云霄相比,他的篮板能力和背筐能力也稍逊一筹。 但除此之外,郭大侠可以说,他们三人各自的本领自己都略懂一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万金油全才。 如果李开心的模板,是nba的的传奇巨星拉里伯德;初阳是不老妖卫贾森基德;而楼云霄是激情四射狼王凯文加内特的话;身体素质颇佳的郭大侠身上,还真有几分斯科蒂皮蓬的影子。 总而言之,蓝球场上的郭大侠,和平日生活中那个带有二b属性的郭大傻,有着本质的天壤之别。 自二十一世纪起,篮球这项运动逐渐成为了中国的第一大运动,在全球范围,也隐隐有赶超足球之势。 在国内,随着国足一次又一次的伤了新老球迷的心,篮球的强势崛起成为了必然。 虽然我国的篮球运动在世界范围内,说实在的也不怎么样,最好的成绩也就是打进了八强排名末位,并十多年在这个位置上徘徊着,无法更进一步。 但和国足一对比,男篮的形象顿时会变得无限高大光辉起来。 国足在亚洲圈被东瀛矮子、高丽棒子们打得满地找牙之际,男篮数十年如一日的是亚洲当仁不让的霸主。 虽然出了亚洲,男篮在世界赛场上也是一个人见人捏的软柿子;不过对比国足这种,连出亚洲都等于天方夜谭的神话,拿男篮跟国足对比,本来就是对男篮的侮辱。 别的不说,在亚洲蹂躏国足的倭寇、棒子,包括一些名不经传的阿猫阿狗,如果在篮球场上相见,基本上都是被打爆的命。 亚洲球场上,相比人见人欺的国足,男篮可以说是遇神杀神,遇佛屠佛。管你是南三,还是北棒,论你是东倭,还是西臭,在我们二傻当家的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结局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爆掉! 阿猫阿狗们偶尔险胜男篮一场,都能被他们国家的媒体当成一个不亚于“精卫填海、女娲补天”这样的奇迹神话,翻来覆去的大肆报道。 郭大侠除了篮球打得不错,曾经也去过华山、衡山这些名山进行过登山运动,不一会他就有惊无险的爬到了石梯的顶端。 “虽然有点陡,但是还是能爬上来。”郭大侠在石梯的顶端喊道,“大家加把劲,我在上面给你们提供火力支援。” 受到了郭大侠的鼓舞,石梯下方的人滴落已久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之后的一段时间中,吕芸、蓝冉、夏秋子相续爬了上去,接下来就轮到一直背着余青青的邵旭峰了。 “有没有问题?” 李开心对着把余青青用绳索固定在背上的邵旭峰问道,“要不要让他们从上面弄条绳子下来?” “别开玩笑了,这里哪来什么绳子,他们就算把衣服系在一起当绳索使用,我也不敢去抓,根本就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邵旭峰淡然的一笑,在他略带儒雅的脸上浮现出了与之不符的坚定。 见邵旭峰这么一说,李开心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退向一旁把前方的道给邵旭峰让了出来。 邵旭峰背着余青青如同一只背着重重壳的蜗牛,艰难的向上前行。虽然有好几次险象环生,不过总算还是成功的爬了上去。 在邵旭峰背着余青青爬上去后,石梯的底下只剩李开心和小妹妹吕晓雪二人。 “妹妹你准备一下,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上去了。”李开心抬头望向石壁顶端,并没有把身体给转过来。 同样站在李开心身后的小妹妹吕晓雪,也怔怔的抬头望着上方,过了一会她慢慢把头低了下来,然后对着李开心嗲声嗲气的说道,“开心哥哥,我想我们还是不用上去了吧!” “为什么?” 李开心依然抬着头向上方张望,“如果不爬上去的话,我们又如何出去?” “人死了,在哪都一样,就不用再出去了嘛。”吕晓雪的脸上慢慢被一股阴邪之气所覆盖。 “也是!” 终于回过头来的李开心微微一笑,“你刚才说的,貌似也有几分道理……”(。)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章 她到底是谁? 听见李开心这么一说,吕晓雪也突然一愣,然后眯着眼睛对面前这个相识又陌生的大哥哥打量了起来。 23us.com “开心哥哥,你是什么时候……” 吕晓雪见李开心依然面带笑容,她那张原本僵硬了的脸上,顿时也如冬日的坚冰遇见了春的季和风,瞬间便融化得烟消云散。 “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吕晓雪一脸天使般的童真背后,笼罩着魔鬼的诡异笑容。 “关于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是无法在第一时间给你答复。” 李开心彻底的转过身来,立在原地的他很快又对着吕晓雪的那个问题做出了解释,“非要刨根问底的话,我想是从听完楼疯子捡来的那本故事,我就已经开始有了这个感觉。” “如果说,真正开始把目标慢慢锁定在你的身上,则是从余青青中蛊的时候开始。”李开心说得不紧不慢,显然不担心洞外的初阳是否真的等得着急,也不担心时间是否被自己这么浪费掉。 换而言之,他在等,或是说在故意拖延时间。 “哦,是吗?” 吕晓雪依然笑得面如春花,“那又是为什么呢,开心哥哥能说来听听吗?” “看来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李开心感叹了一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像是和小妹妹吕晓雪之间交流时的那种随性,“难道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你就忘记了,白天故意跟着邵旭峰还有余青青他们两个,在苗王寨收索救蓝冉药品的时候,对余青青下毒放蛊的那些美妙回忆了吧?” “啪--啪--啪--!” 听见李开心这么一说,吕晓雪突然鼓起了掌来。“真不愧是我的开心哥哥。连这点蛛丝马迹都被你给发现了。看来我一直对你的仰慕,真的没有白费。” 李开心用左手的拇指蹭了下那绑着创可贴的食指,吊人胃口的问道,“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那当然!” 吕晓雪把她那双小手一摊。接着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亲爱的开心哥哥,对于你正在阐述的遗言,无论是一百句还是一千句。我都不会嫌多的。” 就在吕晓雪刚刚说完,石壁上方一直等待的众人,听见李开心在下面窸窸窣窣的说个不停,但又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显然有些等得不太耐烦。 “喂,李开心!” 郭大侠站在崖壁的边缘,为了节约手电电池的他对着下方的一片漆黑喊道,“你怎么还不背妹妹上来,是不是一个人搞不定?要不要我下来?” 郭大侠的嗓门很大,让下方不论是李开心。还是吕晓雪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开心听他这么一喊,而且到现在也无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随即对着上方答道,“早就没有什么妹妹了,在我面前的这位,灵魂老得恐怕我喊他祖宗都不为过,是一个附身在小妹妹身上,不择不扣的狼!” “如果你想下来托我后腿的话,尽管请便。”李开心也是对着上面再喊,让上方崖壁的五人都听得一字不拿。 “你说……我妹妹被狼附身了?” 吕芸情急之下不可置信的喊道,“你说我妹现在是一只狼?” “是的姐姐!” 还不等李开心作答,吕晓雪抢先一步开了口,显然胸有成竹的她认为,就算现在对大家直接摊牌也无不可。因为在她的眼中,这群已经入瓮的猎物,就算是生出双翅也无法逃出升天。 “等我在下面先把亲爱的开心哥哥杀死后,很快就爬上来和你们汇合,然后再把你们一个一个的全都杀死。”吕晓雪说得极为平静,最后还不忘阴森调皮的补上一句,“逃跑是没用的哦,那样的话你们只会死得更惨!” “李开心!” 听见吕晓雪的摊牌后,蓝冉也一连迈了几步的迅速走到崖边,她顾不得自己有恐高症,对着下面的黑暗中喊道,直到声音被黑暗最终吞噬,“你一定不能死,要活着上来……” 李开心听见上方蓝冉的喊话,微微扬了扬眉,吕晓雪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开心哥哥,你和蓝姐姐也别忙着道别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做一对鬼夫妻。现在是否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把你没有说完的遗言给全部说完?” “貌似你有点自信过头了点。” 李开心笑了一下没有进行继续的反驳,他现在还不想用挑逗的方式把面前的吕晓雪激怒,因为这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特别是对于此刻正在想拖延时间的他。 “其实,你们三匹藏在人群中的狼,我基本上已经全部找到了!”李开心是一个很少令人失望的人,不论是他的对手还是队友,在他们需要惊喜的时候,他往往能恰到好处的把那份惊喜给送上去。 “哦?是么?” 吕晓雪微微一怔,通过李开心手中探照灯射来的光束,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这个开心哥哥,“那么就请开心哥哥耐心的进行讲解,我可是很有耐心的。” 李开心也看着前方那个矮小的身影,此刻吕晓雪的瞳孔中,散发的光,是一种经历百年沧桑的老谋深算。在吕晓雪这种复杂且玩味的目光下,让李开心的身上,顿时有一种皮肉正在被她的目光慢慢剥开的感觉。 “人群中有三匹狼,这是一个十分肯定的事实。” 李开心说得不紧不慢,“第二局《狼人杀》的时候,拿到盗贼身份牌的人确实是我,而底牌除了我选择的预言家外,则是一张毫无身份意义的平民,所以场面上一定存在三匹狼无疑。” “你是其中的一匹。”李开心说到这里时,声音慢慢沉了下来,“至于其余的两匹狼是谁,在我的心里现在已经有了个大概,所以我才会说,你的自信貌似有点过了头。” “是吗?那么请我亲爱的开心哥哥直接说出来吧,我也想看看我的同伴到底是谁。”和李开心越往下聊,吕晓雪的兴致越发显得高昂。 “第二匹我已经确定了的狼----” 李开心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并仰着头对上方喊道,“是夏秋子!” 听见崖壁下方李开心传来的话,站在崖上的四人顿时站到了同一边,和夏秋子对峙了起来。 蓝冉、吕芸、郭大侠以及邵旭峰四人,虽然没听清下方的李开心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听见李开心喊道的“是夏秋子”这四个字后,就算是傻子都能明白,李开心所指的到底是什么----除了吕晓雪外,夏秋子也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匹狼!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夏秋子看见众人的这般举动,显然是相当的不满,“他说我是狼我就是狼?我还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预言家,真正的预言家沉底了,他真正的身份牌其实是狼!” 夏秋子声嘶力竭的反驳,并没有在她对面的人群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且不说蓝冉这个李开心的死忠,就算是在郭大侠夫妇的眼中,李开心显然要比眼前这个令人有些琢磨不透的夏秋子,看起来要靠谱的多。 最后是对夏秋子基本上达到了恨之入骨地步的邵旭峰。听李开心这么一喊,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之前看起来虽然不讨喜,但也不至于令人生厌到如此地步的这个女孩,只是经过了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变得如此的令人感到恶心。 “你不会只是凭空猜测,而拿不出任何实际意义上的证据吧?”吕晓雪愣一下,然后又显得不以为然的问道。 “这个必然,我肯定会给你证据。” 李开心答得信心十足,“除此之外,我还能确定你和夏秋子两人之间,在杀人的过程中是经过了默契的分工,以及你们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在你们狼杀人的过程中,你主要负责下手,而夏秋子的任务是制造混乱,把水搅得越浑越好。”李开心开始了他对全局的剖析。 “其实你们开始一直都做的很完美,至少我根据当时的线索来判断,根本无法把你们全都给揪出来。直到我问你们,在《狼人杀》的第二局中,到底拿了什么样的身份牌。” “这就是你所谓的破绽?”吕晓雪有些不解。 “是的!” 李开心答得不容置疑,“还记得《狼人杀》第二局大家的身份,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吧?” 李开心问完见吕晓雪没有回话,自顾自的继续讲了下去,“是在湘水有情水吧中,水吧老板发玩牌后,大家的身份就已经完全确定了。虽然第二局《狼人杀》的游戏规则有些特殊,和常规的游戏方式不太一样,不过正是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有一个人的身份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谁?”似乎被李开心跳跃的思维搅得有点晕的吕晓雪随口问道。 “女警身份的余青青!” 李开心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以往那种自信的笑容,“因为所有人里面,只有她有枪,所以持有猎人身份牌的人,绝不可能会是其他人。而且从游戏一开始,她的配枪就一直在她自己身上,从未离开过。” “你们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在昨天晚上布局后拿走余青青的配枪,也不应该让夏秋子贸然的前去冒充猎人。” 李开心说到后面,声音愈发显得铿锵有力,直到最后他对着吕晓雪问道,“我说得没错吧,晓雪妹妹?不,应该是----王秀儿阁下……”(。)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一章 推理 听见李开心嘴中喊出最后的那几个字,吕晓雪顿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后,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23us.com 这个附身在吕晓雪身上的恶灵根本没有想到,在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判断。 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为什么就能如此断定,我的真实身份是王秀儿而不是其余的两人?”僵持了一会后,吕晓雪率先打破了和李开心两人之间,已经形成的那种,极度压抑的沉默。 “对于这个,则是因为第三匹狼,无意中给我做出的一个小小的提示。”李开心毫不吝啬的讲出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反正现在已经到了鱼死网破前的摊牌阶段,没必要扭扭捏捏的再多做无用的掩饰,不如让自己坦然面对,释放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至于那些在最后关头,还畏首畏尾喜欢用面具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人,或多或少的会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上面,很可能会成为影响最终成败的些许砝码。 “我是你所知道的第一匹狼,照你说的,夏秋子是你认为的第二匹。”吕晓雪显然也很想知道李开心心中的第三匹狼到底是谁,“那么你所谓的第三匹狼到底又是谁呢,他又给了你怎样的提示?” 听吕晓雪这么一问,李开心顿时感到了一丝奇怪。这个奇怪的感觉有些说不明道不清,让他瞬间联想到,莫非眼前的这匹狼同自己一样,也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她真的是在拖延时间的话,那她是在等什么呢? 是等她的同伴回来支援,还是在等一个最佳的动手时机? 一时间李开心的脑海里浮现的东西也只有这么多。就算他知道对手很可能有后招。也顿时有些无能为力。因为他自己也需要把时间继续拖延下去。 “第三匹狼的范围很小,小到就在两个人的身上。” 李开心用手摸了摸鼻子,“其实只要想一想,答案就能很快浮现在眼前。当天晚上起大雾的时候。最先被狼附身的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们两个,第一个下车去追人影的楼云霄,以及第二个下车去追楼云霄的初阳。” “你这么说似乎有些太武断了吧!光凭他们最先下车这一点,就能断定狼一定在他们两人之间?”吕晓雪听李开心这么一说。之前的那种性质顿时降到了冰点,在她不屑的眼神中,江郎才尽的李开心恐怕已经黔驴技穷。 “我所依仗的并非只有这一点。” 李开心同样用不屑的笑容进行了回击,“其中的破绽就出在你们自己身上!” “说来听听?”吕晓雪面无表情的回道。 “在你们三匹狼中,其实也并不是钢板一块,而是分为两派势力,想必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清楚。” 李开心见吕晓雪没有答话,继续开口道,“你们之间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都会一如既往的亘古长存。因为你王秀儿和杨森,与伍兴之间的仇恨是绝无可能轻易化解。哪怕此刻你们所站的是同一阵营。” 李开心说得吕晓雪面无血色,很显然他的那一番话中,有让对方介意,或是触动到对方灵魂深处的东西。 “所以说你们在接触那匹身为伍兴的狼人时,或多或少会不经意的流露出这样的情感,而伍兴也同样如此。” 李开心无所谓的笑了笑,“俗话说‘杀父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你们当年可是把人家的老父亲给弄死了。’” “那是他自找的!” 吕晓雪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不过很快,在她的脸上取而代之的又是那阴邪的笑容,“开心哥哥,你都说了这么多,现在应该能把他的名字给说出来了吧!他到底是谁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伍兴身份的狼,就在楼云霄和初阳两个人身上。楼云霄自今没有出现,根据你们杀人的频率和节奏,按大概率分析的话,他恐怕已经遭受你们的毒手,是你们当夜布局时杀害的第一个人。” “你们选择首先除掉楼云霄的理由也很充分。” 李开心开始了他的推论,“楼云霄同样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在很多情况下,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再加上他很强,所以他成为了你们最先对付的目标。” “再者,楼云霄在那座送子观音庙的废墟中,找到了那册线装本旧书,让你们尘封多年的往事,再次让其他人知道。从而让你们身处于暗处的绝对优势,被人通过了解那个故事而慢慢瓦解。” 吕晓雪依然没有说话,李开心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面找到了一丝冷的感觉,这是他们双方接触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通过吕晓雪情绪的变化,李开心知道,自己终于慢慢快要掌握了到了事态发展的主动权。 “对于怎样除掉楼疯子,你们依旧还是布了一个局。” 李开心毫不顾忌的伸处了他绑着创可贴的左手食指,在吕晓雪的面前比了一个“一”字,“为此你们还顺道利用了邵旭峰一把,让你们所布的局面变得如此完美。” “湘水有情水吧老板尸体的出现,让邵旭峰误认为当时躺在楼云霄帐篷里的那个身影,其实是水吧老板的尸体;同时也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消失自今的楼云霄身上,让一个受害者,成功的成为了大家心中的公认疑犯。你们这样做的同时,还很巧妙的掩护了一个人,一个你们其实更愿意除掉的人----伍兴!”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听李开心一路讲到这,吕晓雪阴晴不定的脸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其实答案已经明显得不言而喻,就在李开心准备脱口说出“初阳”二字的时候,又突然回想到了初阳离别时走下地道的那一脸决绝。 起初,李开心以为那是伍兴身上苦大仇深的特有情绪。因为当时在黑暗中手持警枪的夏秋子,也就是三匹狼中的杨森,其实是想在混乱中开枪干掉,附身在初阳身上的伍兴。 加上后来初阳和夏秋子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表现,让李开心更加确信了,他们两个一个是杨森,而另一个是伍兴。 李开心的思路向来很清新,而他对自己的判断也充满自信,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在什么地方有着些许不对。 到底问题出现在哪儿呢? 李开心陷入了沉思,虽然他对面的吕晓雪,同样不急于立即得到他口中的那个答案,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此有耐心的原意看着时间,就这般无情的流逝。 在崖壁的上方,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引得此刻还在下方的李开心和吕晓雪,同时楞了一下。 但很快,一对希望余晖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李开心的手中,双手各持一把匕首的李开心,飞一般的冲向了挡在他面前的那个矮小人影。 其实到了后面的时候,李开心也强烈的发觉,自己面前的对手同样在等。 李开心虽然不知道她在等些什么,但有一点能肯定的是,一旦让她的计划得逞,自己所在一方估计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 刚才李开心借着去周围探路的机会,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瓶子,行使他女巫的身份,用毒药在人群中毒杀一匹他找出来的狼。 在那张残旧的信纸上,李开心用自己左手食指的鲜血,清清楚楚的写下了“杨森”二字。他知道,要同时对付人群中的两匹狼,这是唯一的一个方法。 所以李开心一直在和吕晓雪拖延时间,他在等身为杨森的夏秋子,暴毙的那一刻。到那时,他再一个人单独解决掉石壁下方,身为王秀儿的吕晓雪。 李开心手中的一对希望余晖,在吕晓雪的身上一闪即没。紧接着站在原地的吕晓雪,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完全消失在李开心眼前的黑暗之中。 面对对手如此鬼魅般的身手,李开心并没有感到畏惧,他死死的守住了身后通往石壁上方,那条唯一的路。换而言之,吕晓雪如果想上去,唯一的办法只有击倒自己。 希望余晖青白的光,照亮了李开心周围四米见方的区域,他等待着随时可能从黑暗中冒出来的吕晓雪,进行的第二轮搏杀。 李开心像以往那样,全身心的用身体去感受黑暗,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对手,并加之消灭。 就在这个当口,李开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方向有一阵阴风迅速袭来,他连忙用手中的匕首向上一挑,把那股阴风一分为二。 接着李开心抓住凌空跃来的吕晓雪,一个漂亮的过肩把她向身后的石砸去。 哪想到吕晓雪的身体快要砸到石壁的一瞬间,只见她双脚一点,身体轻盈的沿着那串陡峭的石梯扶摇直上。 李开心一见此景,方知中计的他心中大呼一声不好,可他的身手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如此鬼魅的吕晓雪。 就在李开心万分焦急之际,瞬息万变的战局,再次出现了转机……(。)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二章 血手 只是眨眼间,吕晓雪已经连蹦带跳的跃到了那串石梯三分之二的位置。 23us.com 这是身为人类的李开心,就算变身成刘翔,也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 李开心心急如焚,就算他在速度上远逊于吕晓雪,不过他肯定不能站在崖下坐以待毙。只见他立即伸出双手,抓住自己头顶上的岩石,卯足全身的力气迅速向上爬去,不过和吕晓雪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李开心在石梯上还没有爬出两米高的位置,在他上方的吕晓雪就已经接近石梯的顶端。就在吕晓雪准备要一跃而上时,哪想到局势立马发生了一个超过一百八十度----戏剧化的巨大转变。 前一秒,还如影随形有着鬼魅般身手的吕晓雪,在一瞬间后,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头也不回的向地上栽了下去,最后发出了一声“砰”的闷响,倒在刚才和李开心相斗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死了? 怎么会这样? 一个疑问在李开心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他连忙跳下去查看,只见躺在地上的吕晓雪确实再无动静。在李开心把她的身体翻过来,那面如死灰的脸上不再像刚才那般阴邪,但也同样是了无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吕晓雪的尸体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接着完全消失在李开心的视线之中。 这个戏剧性的变化来得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让李开心根本没有半点心里准备。 很定是哪里出现了疏漏偏差! 李开心的心中,有一个极为强烈的想法,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引起这个想法的最终答案。 李开心站在原地盯着吕晓雪消失的地方沉思,过了十几秒,终于明白了到底是错在哪里的他。方才知道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这匹狼。原来不是所谓的王秀儿。而是王秀儿的丈夫,当年故事中三个主要角色里的----杨森! 大家还在苗王寨的时候,因为当时的混乱,持有余青青配枪的夏秋子。向初阳开了一枪,所以让李开心误认为,夏秋子的身份,是和伍兴不死不休的杨森。 理由充分且简单。一个是杀父之仇,另一个是夺妻之恨。所以就算他们身处于同一阵营,也绝不可能齐心协力的联手合作,存在极大的内讧可能。 李开心的思路很合理,一切也都按着他的思路按部就班的发展着。可他在混乱与忙碌中,百密之中还是有着一疏,他低估了王秀儿对伍兴的那份仇恨。 王秀儿之前曾经和伍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恋人。哪怕是她嫁到杨家寨后,也不曾对伍兴持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敌意,最多只是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罢了。 可在伍仁凯死后。失心疯了的伍兴不知通过何种手段,让前去送子观音庙求子的王秀儿生了一场重病。并且不治而亡。从而导致了他们两人之间,压抑已经的各种情感来了一个总爆发。 所以王秀儿对伍兴的恨,是恨之入骨的也就说得通了,因为她可以说是直接死于伍兴之手。 一切问题都想通的李开心,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爽朗,可就在这个时候李开心突然听见崖壁的上方,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过神来的他发现,原来所有的危机并未解除,至今为止除了附身吕晓雪的杨森外,还有两匹狼没有解决…… …… 在李开心和被杨森附身的吕晓雪对峙的时候,在崖壁的上方,附身在夏秋子身上的王秀儿,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突然暴起,卷起一阵阴风径直朝蓝冉她们数人扑了过来。 夏秋子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憎恨,带着一个根本就不属于人类的表情,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不会再有任何侥幸的幻想。 背着余青青的邵旭峰,目光一直就盯在夏秋子身上,见她突然暴起的冲了过来,邵旭峰拿起手中余青青的配枪毫不犹豫就举枪射击。 警枪黑色的嘴巴,吐出了黑色的子弹,隐藏在这漆黑的溶洞里,朝着面前的那个恶灵吞噬而去。 就算夏秋子此刻异于常人的灵活,还是没能轻而易举的躲过这颗子弹。只见她的腰间被这颗子弹擦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速度也顿时减慢了许多,趁着这个档口,蓝冉等众人躲过了夏秋子狼入羊群的一击。 手持警枪的邵旭峰带领着大家,迅速的向夏秋子刚才所站的溶洞出口方向退了过去,哪想到他们刚逃出几步,一击不成的夏秋子再次发动了一波新的攻击。 情急之下邵旭峰再次扣动手枪的扳机,不过这一次不像上次那样射出子弹去抵挡夏秋子的攻势,卡壳的手枪就好像老天故意开了一个玩笑那般,连一个响屁都放不出来。 一见此景,大家急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知道躲不过去的众人只得四处散开,让出了那个绝佳的逃命位置,以免被眼前的这个对手一网打尽。 人群中,蓝冉本就属于最木讷的一位,受惊之下的她要不是吕芸一把给她拉到了一旁,想必她就成为了夏秋子今夜第一个猎杀的目标。 夏秋子二击不中,见人群散开的她,很快把目标锁定在刚才只差一点就落入她手的蓝冉身上。因为到目前为止,正胡乱弄着手中警枪的邵旭峰,暂时还无法对她造成近一步的威胁。 攻击一群猎物,捕食者往往会从最弱小的一个身上下手,这样不仅能大大提高捕食的成功率,还能在成功捕食之后,进一步的打击对手的士气与斗志,为接下来的捕猎,打下良好的基础。 吕芸刚才之所以能一把把蓝冉给拉开,完全是她在情急之下激发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见夏秋子再次朝她们二人扑了过来,充斥在吕芸眼中的东西除了绝望之外,再无其他。 郭大侠本是个胆小之人,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孬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鼓起了气挡在了女友的身前。紧紧闭上双眼的他大开着双手。准备牺牲自己来挡下夏秋子的致命一击。 相对于死亡来说。郭大侠其实更害怕的是痛。要是夏秋子给他来个痛快了断还好,如若不然一下子死不了,慢慢在地上挣扎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郭大侠一连等了好几秒,每一秒都过得极其煎熬。就在他如此煎熬的过程中,数米开外的夏秋子,却一直迟迟没有杀过来。 莫非她看见自己英勇无畏的一面,被震慑。或是被感动了,从而放弃了攻击? 一个相当二的念头在郭大侠脑海中浮现过后,他随即睁开了眼,一个另他意想不到的画面进入了他的视野之内。 只见前方不到十米之处,夏秋子面色狰狞的在原地张牙舞爪。更另郭大侠意想不到的是,夏秋子除了一脸凶相吓到自己外,却永远定格在那里无法动弹。 看见这个画面,郭大侠身后的蓝冉与吕芸同时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的一切。 直到又观察了几秒后,一行人才发现。夏秋子之所以在原地无法动弹,是因为她脖子被一个沾满鲜血的手从后方掐住。从而制住了她的一切行动。 那只血手掐得很死,五根手指头皆深深的陷入了夏秋子颈脖处灰白的皮肤中,任凭她疯狂的抓扯,血手的主人巍然不动。 又过了几秒,似乎是见到夏秋子的反抗愈发疯狂,血手的主人也采取了进一步的行动。只见夏秋子慢慢的漂浮了起来,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令人不忍直视。 相比一分钟前,对众人威胁性最大的夏秋子,当事情发展到现在,蓝冉她们一行人对血手主人产生的恐惧,已经远远凌驾于夏秋子之上。 “枪修好了吗?” 郭大侠一脸慌张的回头问向,他身后正匆忙摆弄着手中警枪的邵旭峰。 在刚才,邵旭峰见到一行人无法逃出夏秋子的毒手,索性把余青青放了下来,手持警枪的他决定和对手来个鱼死网破。 邵旭峰大学是一个文科生,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辅导员,充其量入了党的他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但并不代表他就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支卡壳的警枪修理好。 “还是不行!” 在阴冷潮湿的溶洞中,邵旭峰急得满头是汗,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努力,他手中警枪的扳机都如同坚硬的岩石般,一动不动。 “大家再坚持一会……” 蓝冉听见郭大侠和邵旭峰的对话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马上就要一口吐出来。不过当她想到李开心此刻就在自己身边时,紧张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去,“李开心一定会很快爬上来救我们的。” 自从那天晚上在楚大主教环形楼的相遇,蓝冉心中就已经对李开心无条件的信任。她相信,只要有这个怪人在自己的身边,无论遇见什么危险,他都会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 “李开心这么久都没有上来……” 情急之下,郭大侠的话也变得更加口无遮拦,“他不会早就在下面翘辫子了吧?”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听见郭大侠有些埋怨的这么一说,蓝冉显然也有些急了,顿时张口反驳道。 就在郭大侠不甘示弱的准备下一轮交锋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吕芸突然掐了他一下。被女友这么一掐,冷静下来的郭大侠顿时发现前方的夏秋子再次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刚才的张牙舞爪的夏秋子,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厉鬼;那么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动静的她,像极了一个眼神中夹杂着怨恨与恐惧,披着人皮的----充气娃娃……(。)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五十三章 最后一匹狼 前方的夏秋子已经不再动弹,被血手举到空中的她早已奄奄一息,四肢随着地心引力的自然垂落,死气沉沉的身上再也没有一丝荡漾。 23us.com 血手的主人随之把夏秋子的尸体扔在一旁的地上,就像丢弃一个无用的垃圾一般。又隔了一会,倒在地上的夏秋子尸体慢慢变得透明,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最后一匹狼!” 在夏秋子尸体消失的后方,血手的主人终于开口说话。他那张狂的声音显然早就有些等得不太耐烦,让人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狼人杀》?呵,狼狗们,你们没想到我还会活着从地狱中爬出来吧!” 是楼云霄!? 惊恐中,蓝冉还是判断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从当夜的混乱至今,一直都没有露面的楼云霄。 黑暗中,楼云霄慢慢走到了众人手中光束的范围内。只见他皮开肉绽的双手被鲜血染得通红,其中一只手上套着他惯用的老虎指。 “剩下的那匹狼,直接出来受死吧!” 楼云霄冰冷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荡了一圈,恶狠狠的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如果主动出来的话,我可以保证,在死的时候,至少比刚才的那个贱人多少要舒服一些。” “我们不是狼……都是人!” 看见楼云霄带着老虎指的右手青筋暴起,郭大侠知道这是夏秋子刚才痛苦的根源所在,随即也作出了解释,“最后一匹狼附身在小妹妹的身上,现在正和李开心在崖下面打。” “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李开心到底是死是活?”最后郭大侠很快的做出了结语。生怕慢了半分。让等得不太耐烦的楼云霄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好在郭大侠说完。楼云霄很快走到了那片崖壁旁边,拿着一个手电朝下面张望。 楼云霄只是向下面看了两眼,他那经常做出不屑表情的嘴角,很快画出了一弯新月。 又过了几秒。楼云霄伏身下去并伸出了自己的手,“原本还以为你挂了,没想到你还能爬上来。” 李开心被楼云霄一把给拉了上来,同时他的嘴巴也不甘示弱的给予了对方有力的还击。“貌似你抢了我的台词,你都没有死,我怎可能先行一步?” 蓝冉看见李开心从崖壁底下爬了上来,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望着那个熟悉又有些面容玩世不恭的笑容,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温暖。 “哦,对了!” 把余青青重新背在背上的邵旭峰,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显然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待李开心从崖壁底下爬上来后,他对着刚才出现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楼云霄问道。“你刚才干掉附身在夏秋子身上的狼后,说了一句我不是很明白的话。” 邵旭峰相当直白的把心中的那个问题说了出来。“你当时十分肯定的说,还有最后一匹狼,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还有一匹狼没有被你干掉?” 在李开心的心中,身边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诸如什么二b类选手、亚人类、装b十三妹等。当然也有少数正能量方面的称谓,如智慧型选手这类,李开心就是如此给自己下的定义。 显然,李开心面前的这个大学辅导员,受得起智慧型选手这样的称谓。 邵旭峰除了头脑较为灵活外,他最大的特质主要还是冷静。那种让人不易察觉的冷静,能让他通过一些细微的线索,发现不少相当关键的问题。而他此刻问向楼云霄的这一个,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疑问。 刚才由于恐惧,让郭大侠、吕芸、蓝冉等三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摩楼云霄所说的话,但并不代表邵旭峰也会和他们如出一辙。 楼云霄一直都没有出现,现在出现得有些莫名其妙。且不说他昨天夜晚是如何消失的,又如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刚才那一句“还有最后一匹狼!”,就让人不得不在脑海中,进一步的展开联想。 他又是怎么知道,还有最后一匹狼没有解决的呢? 听见邵旭峰的质问,楼云霄连眼都懒得抬一下,轻描淡写的随口说了句,“那是因为我在解决夏秋子之前,还曾做掉了一匹!” “你说什么?” 这一次轮到邵旭峰他们开始吃惊,他瞪着自己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令人难以琢磨的年轻人一动不动。 “我们现在身处名为《狼人杀》的游戏之中。” 楼云霄说得极为肯定,“就是之前在湘水有情水吧里,并未完成的第二局!” “不会到现在为止,你们都还没有看出来吧?”楼云霄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不应该啊,李开心不是和你们一直在一起的么?以他的头脑,是没理由到现在还看不出来的。” “我也有一个疑问。” 楼云霄对众人戏虐完毕后,李开心也紧随其后的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就算照你所说,你又是如何得知狼的数量的呢?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很简单,是因为有人把数量告诉了我!” 楼云霄笑得依旧显得有些不屑,“在我干掉附身在初阳身上的伍兴时,他消失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喊了一句‘他们不会放过……’这样的字眼!” 听楼云霄这么一说,李开心顿时皱起眉头,开始认真的听他的讲述…… …… 据楼云霄分析,当天夜里他们那间阁楼的人,饮用的水,被狼做了手脚。 为何楼云霄单指水而没有包含食物,那是因为当夜讲故事的时候,他除了喝了瓶农夫山泉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进食。 而楼云霄他们那间阁楼的人,所食的水和食物都是他那辆牧马人上备着的;不像李开心他们那间阁楼,是从郭大侠的森林人上去取水和食物。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楼云霄那间阁楼的人当夜会睡得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知觉,而李开心他们那间阁楼里,却安然无恙的原故。 回到阁楼后,楼云霄进了帐篷倒头就睡,熟睡中很快没有了任何知觉。待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转移了,封在一个极其狭小的密封性空间里…… …… “当我把眼睛睁开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楼云霄说到这里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让人给移了地。” “被关在一口棺材里面?”李开心随口问了一句,因为当时他们发现其他人的时候,好几个都是躺在棺材里的。 “嗯!”楼云霄闻言点了点头,“当时我只知道身体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并不知道那是一口棺材。” “我拼命的敲打棺材的盖,可用尽了全力还是根本弄不开。”楼云霄举起他满身鲜血的双手,上面的新旧伤痕琳琅满目,让人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不过也让人一看便知,他当时捶打棺材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后来我感觉到外面突然震动得厉害,我以为是地震,就更加玩命的乱锤那口棺材,我可不想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活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棺材突然塌陷了下去,我也就掉到了这个溶洞里面。” 楼云霄伸出大拇指朝这个溶洞的上方指了指,以示他口中所述的溶洞就是这一个。 李开心听楼云霄说完,也陷入了沉思。 楼云霄说得一切也在理,和他们在苗王寨中遇见的一切都对的上。 狼把楼云霄他们那间阁楼里的人分别关在苗王寨的各处,不是棺材就是汽车的后备箱。楼云霄说的这一点也相对吻合,和符合狼的作案手法。 再则他在敲打棺材的时候,发现了外面地动山摇震得厉害,是因为装着老板娘的那口巨棺,把苗王寨中的一座阁楼撞崩塌所致。 “那后来呢?” 虽然楼云霄说得合情合理,不过生性谨慎的李开心还是不免问上了一句。 “后来我就在这个溶洞中到处找出口,幸亏我当时还有这个。”楼云霄身后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串车钥匙,在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微型手电,足见楼云霄在这里寻路的艰辛。 “就在我在溶洞中不断找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串十分奇怪的脚步声。”楼云霄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你们猜我当时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初阳,不应该是伍兴,他在拜下面石厅中的那个巨大的石钟乳,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什么,他伍兴永世不忘女娲娘娘的恩惠。所以我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本书中故事的主角----伍兴!” 楼云霄说着伸手朝下方指了一下,“当时我本来打算走过去,不过看他这么一拜,就改变了那个想法。” 李开心原本还想问上一些什么,但一听楼云霄说初阳在拜那个巨大的女娲石像时,就觉得此事乃多此一举,便继续听楼云霄接下来的所说。 “伍兴拜完那石柱后,如鬼魅般的窜到了这里,然后径直从这洞里走了出去。”楼云霄向他来时的方向一指,表示那就是走出溶洞的路。 “我虽然比他慢上一些,但好歹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来到洞外后,我看他拾了些柴火就开始生火,在火被升起来后,他便去一旁摆弄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好奇心极重的郭大侠,脱口而出的问了起来。 “嘿嘿!” 楼云霄干笑了一声,“把你们一网打尽的机关陷阱……”(。)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四章 将计就计再就计 “把我们一网打尽的陷阱?” 李开心听见后也同样疑惑不解,而且听见这句话,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总是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23us.com “对!” 楼云霄把目光定格在了李开心的脸上,“按他的计划,只要你们一走出这个溶洞,就会被一个从上方掉落下来的铁笼罩住,然后再被他的一把火烧成焦炭。” 楼云霄说得绘声绘色,让听见的每一个人一想到被关在铁笼中让大火灼烧,无一不是脊背发麻。 当楼云霄看见众人的脸色变了后,随即又打起了哈哈来,“幸亏我这个救世主出现得及时,以偷袭的方式做掉了伍兴,不然你们可能真的有机会体验一下,孙猴子被太上老君丢进炼丹炉的那种感觉。” “伍兴貌似死得很不甘。在他死前,曾对我说,就算我把他给除掉了,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楼云霄做出了最后的解释,“所以我马上联想到了我们之前的那个故事,还有那局《狼人杀》,故事的主角和狼的数量恰好相等,都是三个。” 楼云霄说完,便走到队伍的最前方,领着大家向溶洞的出口走去。他这个曾经走出洞外的人,确实是一个最适合的领路向导。 李开心跟在楼云霄身后,跟着一群人向洞外走去的同时,他的心中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 按楼云霄所说,《狼人杀》游戏中,所有的三匹狼如今都已尽数消灭。那么这局《狼人杀》按理来说应该已经结束,可如今怎么丝毫没有见到这样的迹象,李开心感到了一丝奇怪。 被狼附身最后消失了的夏秋子、初阳、吕晓雪他们三人。到底会不会平安的归来。同样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在李开心想着的时候。周围的黑暗变得不再那么浓密,已经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树影出现在了四周,在不知不觉间,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出了那个盘根错节。如同一个地底迷宫的巨大溶洞。 “呼!总算从那个该死的苗王寨中逃出来了。” 走出溶洞后,郭大侠抬头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崇山峻岭,对着身后陡峭山崖背后苗王寨的方向喊了一句,像是因为成功摆脱那个该死地方后的一声呐喊。 “咦。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郭大侠呼喊完后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友吕芸,在吕芸一脸愁容的脸上,他找不到半分逃出生天的欣喜。 “妹妹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吕芸的声音很小,也很难过,当最大的人生危机解除后,她便开始担心起她年幼的堂妹吕晓雪来。 “放心吧,这局《狼人杀》游戏,我们平民一方已经胜出。” 郭大侠伸手揽住了女友的肩头,“当时你也看见了,那些混在我们之中的狼。其实并不是真身,被消灭后就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见妹妹和初阳他们了。” 虽然郭大侠说得不是十分合情合理,但此刻吕芸除了选择相信他外,也别无他法,点了点头后问道,“我们现在是去哪里,还要走多久?” “先出了苗王寨的势力范围再说。” 走在最前方的楼云霄头也不回的答道,然后他伸手向前一指,“看见没,那个就是伍兴当时准备捉你们用的囚笼。” 顺着楼云霄手指的方向,李开心他们确实发现了一个硕大的囚笼倒在路边,幸运的是这个囚笼此刻已经深深的扣进了地上的泥土里,再也无法对众人构成什么威胁。 楼云霄用眼前的真实情况告诉大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货真价实的。 又走了两三分钟,李开心突然感觉到他们前行的方向好像不太正确,一直向北走的话,连公路都会越离越远。 “为什么一直带着大家向北走?”李开心的内心顿时生出了强烈的警惕。 “因为,这局《狼人杀》还未结束。” 楼云霄也顿时停下了脚步,只见没有回头的他猛地向前一跃,一张铁网拔地而起,把李开心一行六人至下而上的罩住,然后迅速拉离了地面,悬在了半空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李开心一行人甚至连一声呼救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全部成为了网中鱼、瓮中鳖的悬挂在楼云霄的头顶上。 更奇特的是,这张铁网上似乎有着蛊毒,六人中除了李开心外,其余五人揭中蛊昏迷不醒。李开心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中蛊,是因为自己身下的这个元凶所致。 楼云霄慢慢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不似往常时的桀骜不驯,变得愈发阴沉的他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匹狼! “李开心,为了抓你这条大鱼,我可是没有少费心思。”楼云霄抬头望着铁网中,已成为他阶下囚的李开心笑了起来。 楼云霄的笑,有着让人说不出来的怪,在李开心眼中,有几个瞬间看起来甚至更加像哭。 “伍兴!” 直到这时,终于完全醒悟过来的李开心开了口,“其实你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早些时候王秀儿出手的时候,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们这群人恐怕也极难逃出生天。” “你的意思是?” 伍兴脸上的笑容慢慢暗淡了下去,仿佛只要听见“王秀儿”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的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 “让我和那个贱人联手?” 伍兴脸上的表情不屑中夹杂着一丝玩味,“其实在这个局里面,我的目标并不只是消灭你们这群人,杨森和王秀儿同样在我的目标范围之内。” “所以你不惜弄了那么大一个铁笼在那里掩人耳目,让你的自圆其说显得没有破绽?”李开心在和伍兴交谈的过程中,悄悄用手中的希望余晖去割让一行人囚禁在此的铁网,不过尝试了数下后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希望余晖对鬼怪有着超乎寻常的杀伤力,但并不代表它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李开心用它割了那铁网几下,可上面只有一个浅浅的拉痕。 伍兴的圈套设计得很巧妙,用的方式除了鬼吃鬼、狼杀狼外;他还用了一种最能让人麻痹大意的伎俩,一种让无数高手都很难判断真伪的方法----九真一假! 在九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坦诚相待,却在最为关键的地方进行致命一击,不惜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来布这个局,同时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圆这个谎还舍得牺牲。 九真一假这种手法,在股票、期货这类的金融市场用得最多,前面九次发糖,最后一次杀人! 庄家钓鱼的时候会花九次让散户或多或少的尝些甜头,待散户们认为他们已经掌握到市场规律的时候,庄家们就迅速收网,把散户一网打尽,杀得片甲不留。 君不见,那一根根如同“断背山”式,七剑下天山的长阴线,都是庄家用来埋葬散户的棺材与墓碑。 一个如此能让人麻痹大意的圈套,要是不做上一定的功课进行分析,还真不一定能看出里面的猫腻。 何况是在这种特殊的《狼人杀》游戏中,每个人除了疲于奔命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一路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既然你已经赢了,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李开心在想出让大家脱身的办法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拖延时间。 “你想知道些什么?” 伍兴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奢望试图从我手中逃脱。” “我想知道,你当日在这个溶洞中,到底遇见了什么?”虽然是在故意拖延,不过李开心所问的问题也确实是他自己想得到答案的地方。 “其实把他们安置好后,我就通过地道来到这个溶洞里面,等着你们主动进来受死。”伍兴知道李开心想问他的是什么,不过他故意答非所问的说了他在《狼人杀》的过程中,是如何进行布局的。 “没想到我在下面等了没多久,初阳那个不知死活的傻小子主动跑下来送死。” 伍兴脸上的笑容变得阴邪起来,“就像我之前编故事骗你们一样,那傻小子当时已经心神不宁,根本就没对我说的东西多加分析,最后还把你们在上面的情况,以及他率先进入这个溶洞的目的都告诉了我。” “王秀儿那贱人,从头到脚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骚劲,怪不得初阳那小子会如此失魂落魄。”说到最后伍兴还不忘恶狠狠的补上了一句,足见他对王秀儿的仇恨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那么当时在谷外点火发信的是你了?”李开心盯着伍兴的脸,眼底明显泛起了一阵波澜,他在为错怪初阳而感到自责,也在为初阳招到伍兴的毒手而感到愤怒。 “你猜得一点都没错,我在溶洞中把那小子弄死处理掉尸体后,就跑到了外面给你们点火发信。”伍兴说得很坦白,“不过说真的,那小子也并非一无是处,在我偷袭的前提下,居然还多多少少的做出了一些挣扎。” 伍兴扬起了他的双手,“这些伤就是那小子当时留给我的。” 李开心听到这一切,心中有种莫名的伤痛,如果不是初阳代替他率先一步进入了地道,那么此刻死的人,或许就是他自己……(。)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五章 报复 “你说了这么多,可是一直都在逃避最本质的问题,是谁控制了你,让你充当了狼这样的角色?而你又是如何,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李开心问得毫不客气,“难道你真的在刚才那个溶洞里面,遇见了传说中的----女娲?” 李开心这么一问,伍兴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显然“棋子”两个字,引起了他的不悦。 23us.com “棋子?” 伍兴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说我是女娲娘娘的一枚棋子?” “难道不是吗?” 李开心的眼中带着些许轻视,居高临下的他更是把“轻蔑”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嘿!” 面对李开心的蔑视,伍兴那张冰霜凝结的脸突然间化开了,“就算我是棋子又如何,是他们让我大仇得报,让我重获新生!” “我知道你想了解我的过往,就算告诉你又能如何?”伍兴指了指他在四周的树冠里布下的毒箭,只要他轻轻扯动手中的绳索一下,就能瞬间把李开心他们一行六人射成六只刺猬。 “当年王秀儿那个贱人,要不是我爹给她取了个名,她可能一辈子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伍兴自言自语的开始了他的陈述,当他把自己对王秀儿一往情深的挚爱变成了仇恨后,他同时也为自己的灵魂,禁锢了一个坚硬的牢笼…… …… 当日伍兴失足滑入洞中,待他醒来时,浑身是伤的他几乎动弹不得。 若不是腹中强烈的饥饿感,让伍兴再次醒来的话,他很可能就此永远的长眠下去。 伍兴醒来后,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求生**。重新在心中燃起。这是每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再次醒来时。都曾拥有过的强烈想法。是对人世间留念的回光返照。 伍兴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他的腿也因为之前的那次跌落而骨折,得让他无法再站立起来。 就这样,伍兴就在溶洞中慢慢爬行。渴了他喝上两口溶洞上方滴落下来的水滴,饿了他只能继续忍着,直到他找到食物为止。 伍兴如同蜗牛般的慢慢向前爬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在这个溶洞中看到了一丝白光,光芒是他心中所有的希望,所以让他继续坚持了下去。 伍兴朝着白光的方向爬去,这是一个呈上升趋势的陡坡,地上的石灰岩也在上方水滴的作用下变得光滑无比,伍兴经历了四次失败后,终于在第五次,爬出了这个洞口。 爬出那个洞口后,伍兴发现自己并没有走出溶洞,反而像是来到了溶洞的更深处。因为在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瞪目结舌的石厅。 而那淡淡的洁白光芒。则是由这个石厅里面,石钟乳中晶石所散发出来。 伍兴观察了后发现,在石厅的正中央,还有一根巨大得像是山峰一般的石柱,在石柱的上面,石钟乳里面晶石所散发的白光,要比其他地方强烈许多。 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伍兴,他必须向那里爬去。 伍兴艰难的向着石柱爬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遍体鳞伤的他终于爬到了那根巨大石柱的底部。他望着石柱上散发的淡淡白光,仿佛又看见了他死去老父的慈祥面容,眼泪就这样止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伍兴哭得很伤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根石柱存着一种敬畏的心。就在他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这份崇敬,到底来自于何处。 在伍兴的头顶上,是一个巨大的女娲石像,威严得让人不忍直视。这样的情景犹如梦中的神迹一般,伍兴愣了一下后强行的撑起身子,对着女娲神像叩拜了起来。 “女娲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伍兴边对女娲的神像进行叩拜,边痛苦的失声哀号,“如果我能大仇得报的话,我愿意付出我一切……” …… 对着李开心述说往事的伍兴,当他说到这里时,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 “你们这些后生晚辈,这辈子一定不会相信,上古神话中的很多故事,其实都是真的。”伍兴双眼放光,此刻的他虽然站在地上,但相较于头顶上的那六个囚徒来说,真正高高在上的确是他自己。 伍兴的爹伍仁凯当年是个秀才,在伍仁凯没死之前,他教伍兴读书识字之际,也时常引经据典的向儿子讲解,其中就有很多上古神话故事。 “你亲眼见到了?”李开心眼中的目光,此刻已经变得不似刚才那般鄙夷,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是否真的和想象中的一样。 “我知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远古神话中的女娲娘娘真实的生在这个人世间,而且还一直生活至今。” 伍兴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崇敬的神情,仿佛那是他心中最为坚定的信念,“不仅有女娲,伟大的人王伏羲也同样存在,而且他也没有死,一直活在这人世间!” “如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何这数千年中,他们二人一直都藏头露尾,生活在世间最阴暗的角落里?”李开心不似伍兴,在他的字典里,不可能对任何事物产生崇拜的心里,认为万物皆平等的他,就算是真正面对远古神话中的神佛,依然不会去卑躬屈膝。 李开心说完,还不紧不慢的补上了一句,“难不成他们这数千年中,躲在这里只是为了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据李开心了解,“蛊”这种东西绝不是人类自己偶然制造出来的。且不说人类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如果真的是由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话,那么就能说清“蛊”这种东西的害人原理。 可至今为止,没有人能解释出“蛊”这种东西到底为何会如此神奇,就连“蛊”物释放者的草鬼婆们,也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由此可见,“蛊”这种自上古神话时期流传至今的东西,应该是由谁传授给人类的。 李开心根据种种的迹象判断,“蛊”毒很可能是上古神话中的龙族,也是就女娲、伏羲一族,由他们传给当时的世人,然后最终流传至今。 “呵,无知小儿!” 听见李开心的质问,伍兴极为不屑的碎了一句,“女娲、伏羲两位真神之所以躲在这里,是因为在上古神话时期,神族出现了一次巨大的动乱,动乱中有叛徒想加害两位大神。” 伍兴并未解释太多,接下来他开始继续讲他的故事----和王秀儿、杨森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 伍兴在溶洞中遇见了他口中所说的,女娲、伏羲两位大神,然后他和两位大神之间做了一个交易。 这个交易便是,伍兴出卖掉自己的灵魂,成为伏羲、女娲的奴仆,而伏羲与女娲,帮伍兴报他的血海深仇。 一无所有的伍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手手刃王秀儿跟杨森,为了能达成这个目的,不要说只是让他成为神的奴仆,就算是魂飞魄散他都能一口答应。 就这样成为神奴的伍兴,借助伏羲、女娲的力量,在苗王寨的送子观音庙中,亲手手刃了王秀儿。 王秀儿烧香叩拜求子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得到,自己所拜的那尊佛像,其实就是和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伍兴…… …… 待伍兴说到这里,李开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晚上经历了种种怪事的李开心一行人,在刚来到这座苗王寨的时候,大家发现苗王寨附近,有三座很像人的山峰。 据李开心观察,三座像人的山峰之间,似乎呈对峙的情况,两座稍高的并列,而稍矮的一座在它们不远处的前方。看起来很像一个人坐在什么东西上面,而另外两个站在原地的人,好像正看着那个坐着的。 听伍兴口中所陈述的往事,李开心终于懂了为何三座山峰会出现这样的景象。 坐在什么东西上面的那一个显然就是伍兴,如果李开心没有猜错的话,他所坐的正是寺庙中供奉神佛雕像的神台。 而站着的那两个,一个是王秀儿,而另一个则是之后来到送子观音庙,找寻妻子病因的杨森。 “王秀儿那个贱人死后,不出我的所料,没过多久杨森那个畜生也一路找来了,我所在的那间送子观音庙。”伍兴说着的时候,脸上隐约透着一股得意的神情。 “他之后也遭到了你的毒手?”李开心随口问了一句。 “如果是那样的话倒还好了……”伍兴回答的时候,眼神中透着些许不甘…… …… 依伍兴所言,杨森并不是死于他之手,在他还未动手之前,一直隐居在溶洞中的人王伏羲抢先出了手。 伏羲把杨森和王秀儿的魂魄禁锢为神奴,同伍兴一样,三人的魂魄全都受到他的节制,为其所用…… …… 伍兴的故事说完,李开心根据分析,如果伍兴没有说谎的话,伏羲、女娲之所有潜伏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在上古时期的那场众神之战中受了重伤,所以躲在这里修身养息,准备卷土重来。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说完故事的伍兴似笑非笑的望着头顶上方的李开心,只要他手中的绳索轻轻一拉,无数支毒箭立马就会把李开心一行六人射成马蜂窝。 不过伍兴说完后,李开心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令人玩味的笑意,“上路?可我现在还并不打算走啊……”(。)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六章 胜算? 在伍兴陈述往事的过程中,被关在铁网中的李开心并未有片刻闲着。 23us.com 铁网中的李开心,一直在找自救的方法,最后他把目标锁定在,邵旭峰手中的那把警枪上面。 和伍兴交谈的过程中,李开心一直一心二用的想方设法,去把余青青的那把警枪弄到手。那是他此刻唯一能威胁到铁网外伍兴的武器。 好在伍兴在回忆自己往事的时候讲得忘神,李开心在他陈述回忆的过程中,从邵旭峰的兜里把那把佩枪悄悄取了过来。 李开心把佩枪藏在身后,一只手轻轻碰了下佩枪的扳机,扳机并不十分牢固,想必之前的卡壳已经被邵旭峰给成功修好。 俗话说,手中有枪心中不慌。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李开心把余青青的佩枪藏在身后,虽然此刻不利的情况并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但还没有到完全到达绝望的时候。只要自己在伍兴行动前把其击倒,就能顺利化险为夷,赢下这局《狼人杀》! 伍兴听见李开心刚才的那句挑衅,心头微微一怔,一个思维瞬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莫非这小子还有后手? 伍兴不敢确定,但多多少少犹豫了一下,也正是这个小小的喘息,让李开心得到了一个,做出正确判断的最佳时机。 李开心原本想掏枪把伍兴击毙,不过经过分析,如若不能在第一时间把伍兴击毙的话,不仅自己,连同蓝冉以及其他人,都会被伍兴所布下的毒箭射程刺猬。 为了选择一个最佳的射击姿势,李开心在铁网中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就在这一瞬间。让他改变了最初的作战计划。 在李开心的头顶上方。是一个把整个铁网锁住的铁扣,铁扣上方还连着一条铁锁,绕在一根水桶粗细的树木枝杈上,把众人吊在了半空中。 只要用手枪把上方的这个铁扣击碎。把大家包住的铁网就会随之打开,并且落到地上。 而伍兴设计的这个机关,由于早就计算好了铁网收起来的高度,所以他手中绳索控制的毒箭。肯定是全部对准了空中的这个方向。 因此经李开心分析,只要成功落到地面上,就能完全化解伍兴给大家带来的威胁。 在李开心下方的伍兴,他抬头看了会自己头顶上被囚在铁网中的那群人,他实在想不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脱身之计。 “该说的都和你说完了,想必你的心愿也已经全部完结了。”伍兴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阴邪狂妄,“是时候送你们踏上黄泉了。” 可是伍兴根本没有想到,在他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听见了一声枪响。紧接着他头顶上方那个装着六个人的铁网飞速下坠。若不是他反应得快,注定会被当场压在下面。那么接下来胜负的天平,也会大幅度的向对方倾斜。 伍兴鬼魅的身形迅速的向后连跃三下,他之所以这么紧张,并不完全是装着李开心他们的那个铁网还能继续对他产生威胁,而是他内心中被压抑在最深处的那种恐惧,相隔数十年后再一次的爆发了出来。 不过李开心也不是一个会给伍兴喘息机会的人。落到地面后的他又迅速连开三枪,让伍兴狼狈的四处逃窜,别说反击了,连招架起来都十分勉强。 手枪李开心使得并不顺手,相对他那把“猎魂死士”来说,命中率更是差了四五十个百分点。 三枪过后,李开心手中的警枪再次发出了一声空响,知道子弹已经射完的他连忙扔掉手枪,从身下的铁网中跳了出来。 李开心双手各自反握着一把匕首,用最快的速度朝伍兴冲了过去,只为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举击毙掉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最后一匹狼! 希望余晖的光,就像是在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把最后的星辉送给了它前方的敌人。 伍兴根本就没有想到李开心会攻得如此迅猛,还未反应过来的他,就算有着灵动的身手也无法躲过李开心最为致命的一击。 伍兴当然知道,李开心手中这对玩意的厉害之处,就算他不清楚这对匕首出自秦始皇封印的十二金人,单凭上面流动的青白光芒就可得知,一旦被这对匕首刺中,注定的结局只会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伍兴好歹也不是笨人,躲不过去的他立即挥出了那双带着老虎指的手,去硬接李开心的匕首。 带着青光的匕首与散发着黑气的老虎指生硬的碰撞在了一起,随后发出了痛苦的嗡鸣,趁着这个当口伍兴再次向后跃去,逃出了李开心的攻击范围。 论身形与敏捷程度,李开心难及伍兴项背。刚才那一击李开心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才险些得手。若要他再向刚才那样,再来那么一次,已经提高警惕的伍兴是绝对不会再让他有机可趁。 伍兴也知道,只要自己躲开李开心手中的那对匕首,对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伤到自己;这样的话,最终的结局丝毫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得胜的一方终究还是自己。 虽然已经基本上立于不败之地,但经过近百年岁月洗礼的伍兴早已不似年轻时那么冲动,变得谨慎与狡诈的他决定,去主动攻击对手的弱点。让李开心仅仅是在理论上还存在一丝胜利的可能性,也瞬间变得荡然无存! 李开心见伍兴主动袭来,手中反握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封住了伍兴所有的进攻路线。可就在这一瞬间他从伍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才反应过来对手的真正目标或许不是自己。 难道是…… 李开心眼见着身如疾风的伍兴从自己身边绕了过去,径直奔到了刚才囚禁众人的铁网那里。接着伍兴从人群中把蓝冉一把给拎了起来,挡在他的身前。 “你又一次的失算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和这个小丫头之间,存在着暧昧的啊!” 伍兴的手从后面扣住蓝冉的脖子。把蓝冉横在了他与李开心之间。“其实我附身在这个小子身上时。还能从他被我囚禁的灵魂中,找到任何我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伟大的伏羲与女娲所赐予我的力量!”伍兴有些得意忘形,仿佛他在自己对手李开心的面前,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上帝。“只要我想,我就是楼云霄本人,他的思维、他的记忆、他的行为方式,包括他的声音我都能一点不拿的完全窃取。” “这一点我不认为你能做得到!” 李开心知道伍兴没必要在自己面前说谎。但在自己的记忆中,他认为楼云霄在这个世界中是一个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人。 就算是世人所信仰的上帝,李开心也不认为他能完完全全的把楼云霄给制住。李开心的认知里,能控制住楼云霄的东西这个世间只有一样,那便是他自己的思维。 “不相信吗?” 见李开心不信,伍兴故意用楼云霄的声音和语气和他对话,“李开心不要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了,高中的时候你哪天逃课打篮球,哪天上课时候睡觉我都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哎!” 李开心叹了口气,“原来你只是一个会吹牛说大话的人啊。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你高估我!?” 伍兴被李开心的这席话弄得莫名其妙,难不成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后招?一想到这里他也就不急于攻过去。谨慎的性格让他决定先观察一会。 “是谁当年告诉我,和这个世间的人不处于同一个食物链?” 李开心慢慢的笑了起来,“呵呵,而现在却被一个自己眼中的臭虫制得服服帖帖,真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不知道你如果听见我说的话后,到底会做如何感想?” 李开心在想尽一切办法去激怒楼云霄自己的灵魂,只有这样做他才有彻底翻盘的可能。 从高中相识起,楼云霄就是一个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且不服输的人。 在楼云霄的字典里,任何事他都要和李开心比出个输赢来,而且他还时常透露着一种让人费解的优越感,认为身处的这个人世间,不过是一个低端的食物链。 李开心的话传入了伍兴的耳中,同时也亦是传进了楼云霄的耳朵里。随着李开心言语挑衅的滚滚而入,伍兴面部的神情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噗通!” 随着这声声音的响起,被伍兴从后方抓住颈脖的蓝冉一下在瘫在了地上。 李开心连忙跑过去把蓝冉抱起,并迅速后退了一段距离,冷冷的看着前方如同在炼狱中挣扎的伍兴。 伍兴面上的表情除了痛苦之外,还充斥着由衷的恐惧,哪怕他曾经亲眼见过伏羲、女娲又如何,这种恐惧让他内心里面的那种优越感,瞬间飞灰湮灭。 “啊----------------” 跪在地上的伍兴,突然抬头仰天长啸,让脸上、脖子上的经脉都高高的隆起,直到他的叫声消失才最终慢慢的消退。 叫声消失后,伏身在李开心身前的这个人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李开心从他的瞳孔中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看来最终你还是需要我的帮助!” 楼云霄从地上爬起来时,对着李开心挑衅的笑了笑,“其实我本不想出来帮你,但当我看到你那决绝的眼神后,又想起了那个我思考了千万年的问题。” 问题? 李开心不解!他不明白楼云霄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楼云霄很快说出了他答案,“如果当年我们两个人能联手的话,在那场浩劫中,到底有没有一丝胜利的可能……”(。) 第五卷 天黑请闭眼 第五十七章 约定 听见楼云霄的话,李开心顿时一头雾水,得到胜利的那种喜悦也瞬间消减掉了大半。 23us.com 他说的联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开心不解…… …… 李开心和楼云霄接触得并不少,但也谈不上多。高中三年中,两人从开学的第一天起,一直到毕业的前一天,都互为同桌,可以说有大把的时间接触。 不过李开心和楼云霄两人,都是不走寻常路的怪咖。 两人平时都喜欢逃课,特别是楼云霄,经常在学校篮球场,从早上八点一打就打到下午六七点,直到校工情场才背起他装满换洗衣服的书包回家。 他这样的做法,直接导致了在高一下学期,班上还有几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女生,仍然搞不清楚,她们班到底有没有这一号人。 楼云霄这家伙的体力可以称得上是深不可测,颇有几分《灌篮高手》中樱木花道的味道。 所以只要是李开心不去篮球场,一般很难在教室中见上楼云霄一面,因为他很少回教室休息睡觉。 楼云霄可是每个星期都要上完,二十多节体育课的一个奇葩。 虽然相对楼云霄来说,李开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品学兼优的标兵学生,因为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左右,李开心还是会呆在教室中听一些他感兴趣的课。 可就算如此,李开心对楼云霄的了解,还是相较其他人要透彻许多。 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说,楼云霄这个人在李开心的眼中,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他那看似玩世不恭的表面之下,李开心总觉得藏着一个不同寻常并且被束缚着的灵魂。但细究之下。又找不到任何深层次的线索。 直到今天。他终于主动对李开心说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而他灵魂上面的枷锁,也在这一刻给完全解开…… …… 楼云霄说完,见李开心没有任何反应,随即再次开口重复了一次。“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在沉思,如果当年我和你联手的话,我们最终会不会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楼云霄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像是一个输光所有筹码失败的赌徒,更像是一个走到了绝境的末路枭雄,但他最后依然还是不死心的补上了一句,“哪怕赢的可能性,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我真的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李开心虽然能断定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伍兴。但如果说他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楼云霄的话,又总感觉有一种陌生和失落的感觉。 “看来在轮回里面挣扎太久,你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年我们所受到的那场浩劫,那场灭顶之灾。” 楼云霄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也怪不得你。一败涂地的我们,除了接受失败者所谓命运的安排。还能去做些什么呢?” “在众神设下的囚笼中……” 楼云霄原本狂傲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起来,声音也慢慢枯萎了下去,“去经历一次又一次,名为悲剧的童话故事……” “哈哈哈哈!” 突然间,楼云霄仰天狂笑了起来,在他的身上明显有一种殇。 李开心远远的望去,发现楼云霄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比起在溶洞中看见的女娲石像,似乎还要强上些许。 “就算你们把我囚禁在囚笼之中,哪怕如今还相信翻盘的只剩下我唯一个人……” 望着漆黑的夜空楼云霄说出了他的誓言,“等着把,高高在上的众神。终有一天,我会带领着跪地许久的同伴们,再一次的站起来……” 李开心望着楼云霄失态癫狂的样子,内心的深处,同样翻滚着强烈的殇。这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觉,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猛然间,抱着蓝冉的李开心,发现自己周围的世界变了,不再是黔东的崇山峻岭,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轮廓。 天空被火雨烧得通红,每一滴火雨滴落在地上,势必让周围百里的范围生灵涂炭。 李开心发现,在自己的身旁同时还站着许多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能肯定的是,在这场火雨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后退半步。 站在地上的世人抬头怒视着天空,迎接着这场火雨的洗礼,哪怕连天空中的两轮青月都在火雨的气势下,也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但是所有站在大地上的人们,依然没有半点退缩,哪怕他们等待着的唯一结局,只有----死亡…… 李开心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仿佛回到了楼云霄口中所说的那个----他们曾经一败涂地的地方。 就在李开心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王秀儿、杨森那两匹附身在夏秋子、吕晓雪身上的狼,消失之前的景象一样,李开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 当李开心再次把眼睛睁开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湖泊的旁边,除了寒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脸,空中的那轮明月,吝啬的没有把一丝银辉洒在自己的身上。 或许在皓月的眼中,自己的这副皮囊和一具腐烂了数万年的尸体没有任何分别。 李开心慢慢从湖边潮湿地上爬起来的同时,还发现在前方的一个巨大礁石上,此时正立着一个人。 此人在轻柔月光的笼罩下,身形变得有些朦胧。这时李开心才发现,虽然自己现在仍处于黑夜之中,但天空中已有明月出现,已经不似在苗王寨中,那笼罩着世间万物,死气沉沉的黑。 “你终于醒了?” 礁石上的男子回过头来,看着李开心淡淡的一笑,“如我所料,这样一局简单的《狼人杀》游戏。是绝无可能把你难住的。” 借着不甚明了的月光。李开心看清了男子的面容。一袭风衣着身的他,正是湘水有情水吧中的老板。 “这个局是你布下的?”向前走上礁石的李开心和水吧老板并肩而立。 “是啊。” 水吧老板没有否认,但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为何要让我来参与你布下的这个局?”李开心转脸望向身旁的水吧老板,“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理由?” “不一样的理由?” 水吧老板听见李开心的问题后又是淡然一笑。“貌似还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那为什么你会选中我?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一个巧合!”李开心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的布局者。 “算是你我之间一个小小的约定吧。” 水吧老板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隔了良久回过神来的水吧老板才向李开心解释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大约在两年前,有一天晚上,你打车要去龙洞堡的森林公园?” 听见水吧老板的问话,李开心突然瞳孔一缩,知道他所指的到底是何事。 同时李开心也感到极为奇怪,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莫非…… 李开心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难道你就是当时送我去森林公园的那个----” “的那个……” 李开心的瞳孔不断缩小,最后他对着水吧老板问出了心中的那个疑问,“出租车司机!?” “呵呵,没错!” 水吧老板笑了笑。“我还记得当时你在我的车上,我们两个人闲聊之时。你给我说的那个,关于《校园七不思议》的故事。” 李开心听水吧老板说到那件往事,并没有开口接话,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水吧老板的真实身份----到底是敌是友。 “当时你给我说的《校园七不思议》,好像只是一个未完结的上篇。” 水吧老板见李开心没有开口,便把话题接了下去,“当时我问你,《校园七不思议》的下是什么,你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你去龙洞堡的森林公园,就是为了找出,关于《校园七不思议》下的答案。” “那个答案找到了吗?”水吧老板看了李开心一眼。 在李开心心中,现在虽然已经能把《校园七不思议》故事的下半部分告诉水吧老板。但当夜的那个迷局,李开心并未完全破解,这个一直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迷局,却在现在这一瞬间,让他恍然大悟。 细想之下,李开心越来越觉得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而这些零零总总,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一切的真相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何种惊天秘密? 面对水吧老板的提问,李开心本来想把心中的疑惑全盘拖出,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因为在一个能洞穿自己内心的人面前,他不想说得太多。 “可真不像你啊!” 看见自己面前突然变得低调起来的李开心,水吧老板发出了一声感叹,“我自己还依稀记得,当夜你那信心满满的模样。所以今次我在完成了一件大事后,顺便用一些能随手利用的东西,陪你玩了这一局。” “你到底是谁?” 李开心终于不再逃避,把自己闪烁的目光定格在了水吧老板的脸上。 “我不过是一个来到这里,办一些多年未了公事的异乡客罢了。” 水吧老板说罢,便纵身跳进了身下的湖水之中,一阵涟漪过后,他不断朝如镜般湖泊的中心慢慢走去,“现在公事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所以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面对身后正在发呆的李开心,水吧老板最后一次的回过头来,“小子可别死啊,如果我们还能再见的话。对了,打篮球时,记得多练练中投!” “你到底是谁!” 听见那句江城和谐医院为自己缝眉骨医生曾经说过的话,李开心强烈发现,自己有种被人极度愚弄的感觉,随即不顾一切的大喊一声质问道。 “我就是我,一个本不该在你面前出现的人……” 随着水吧老板声音的越来越小,他头顶上的最后一丝黑发,也完全没入了这幽静的湖面之下。 久久望着破镜重圆的湖面,李开心失落的从那块礁石上跳了下来,朝着身后的密林走去。 在密林中并未走上多久,李开心便回到了公路旁边,之前笼罩在公路一带,浓密得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也正在慢慢的散去。 李开心发现,在自己的前方有汽车大灯射来的光,虽然隔着浓雾显得十分微弱,但还是能随之判断出来那是车灯无误,因此他也迎面走了过去。 李开心先是经过了楼云霄开的那辆珊瑚红的牧马人。隔着车窗向里面望去,只见坐在里面睡如死猪的楼云霄、初阳、夏秋子三人,开始有了些动静,估计不久就会自己醒来。 看见这个情景,李开心突然想到,难道之后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想到这里,李开心突然加快了脚步,朝郭大侠开的那辆森林人走去。他迫切的想得知,现在蓝冉的情况到底如何。 李开心没走出多远,浓密大雾的另一头隐隐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 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雾的那一头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蓝冉的,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深深的焦虑。 “李开心……”蓝冉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蓝冉……”李开心的声音却有一些激动。 “看吧,我都说了他没事的,你却急成这样。”吕芸掂对着自己的闺蜜。 森林人车中的众人醒来后,突然发现李开心不见了。 当从蛊毒中毫无征兆恢复过来了蓝冉,从闺蜜口中知道这一切后顿时急了起来,非要下车去寻找李开心。 “李开心,你趁着我们睡着时跑哪去了?下车偷偷给你的老情人许婷婷打电话吗?”郭大侠总没个正经,还未见人就已经隔着大雾开口调侃。 “冉冉姐,在你昏迷的时候,开心哥哥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 郭大侠的声音刚刚消失,吕晓雪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连忙抢过了话柄,“开心哥哥说,冉冉姐是个好人,是个不择不扣的----好女人……” -------------------------------------------- 第五卷终! 接下来开始本文的第六卷----《校园七不思议》……(。) 第六卷 校园七不思议 第一章 玩沙的小孩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长河中,绝大多数的时候,历史只有一种极为单调的色彩。 23us.com 不是象征热情与光明的红…… 也不是代表冷静与理智蓝…… 甚至还不是一团绝望的黑…… 而是一种在黑与白之间摇摆不定的灰,让人慢慢对这个世界感到麻木,而情感最终也变成无尽的寂寥…… 灰色的世界中,住着一个名为历史的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是历史的见证者,唯一的见证者,当他司空见惯的看过了千万年来,人类历史中发生的一切,连他自己也觉得,慢慢没有了任何兴致。 想当年,历史这个糟老头,会为了一个帝国的崛起,而打上一壶好酒,意兴阑珊的回味无穷。 他也会为了一个英雄的穷途末路,感到深深的遗憾与惋惜,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在无人的深夜里,落下几滴炙热的泪珠。 可当这些东西他经历得多了久了,随着岁月年华的变迁,他的内心深处也逐渐变得麻木起来。因为他知道,历史其实就是一个熔炉,把名为悲剧的故事放在里面灼烧,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滩灰烬。 当在熔炉中焚掉的悲剧故事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也随之变成了灰色。 而历史这个糟老头,也慢慢被这个尘世所同化,变得麻木起来。到后来,连他自己也发现,一成不变的自己,越来越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终于有一天,历史这个糟老头甚至连床都懒得下了,醒来灌上几口酒,又继续倒头呼呼大睡,直到他听见了屋外的一个奇怪声响。 是谁在外面? 朦胧中糟老头已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像往常一样继续蒙头大睡。屋外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惹得他心生烦意。因为他脑海中的睡意已经全无。 是谁在这里扰人清梦? 伴随着心中的愤怒,历史这个糟老头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当他推开窗子一看,发现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坐在他宅院前的空地上。玩着地上灰色的细沙。 老头本想开口喝斥,让这个该死的小孩有多远就滚多远,自己好再去睡觉。可不知为何,老头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做法。在窗中对着小孩的行为观摩了起来。 他想,也许会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过了没多久,糟老头发现,院前空地上的小孩并不是单纯的在那里玩沙,而是极有耐心的把灰色的沙分成黑色与白色两堆。 哪怕一阵大风刮来,他艰辛的劳动成果瞬间便毁于一旦,不过他仍然毫不放弃的,继续把混在一起的沙子再次分开。 就这样,在小孩周而复始的努力下,一黑一白两个沙堆慢慢在小孩的身边垒起。如果他运气不是这么背的话。或是风能小一些,他显然能做出更大的成就。 小孩身后看着这一切的糟老头。虽然从内心深处对这个小男孩感到了一丝的敬佩,不过千万年岁月洗礼的理智让他更加清楚的知道,这孩子所做的一切,无非只是徒劳。 因为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无论这个孩子做出多大的努力,他都没有可能把世界分开。 “你这样做是没用的。” 不知何时起,历史这个糟老头已经走到了小孩的身后,而小孩还在继续分着他手中的沙,一粒一粒,又一粒一粒。 糟老头见小孩没有理他明显有些急了,便又补上了一句,“你是不可能把整个世界都分开的。” “我知道。” 小孩轻声回了一句,仿佛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那你为何还这样做?” 糟老头闻言后更是不解,起初他还以为小孩子只是一厢情愿的做无用的努力,哪想这孩子其实已经知道了,那个----早已注定了的结局。 “因为我不想把他们,都用同一种方式对待。”小孩在自己身前的地上捧起了一把灰色的尘埃。 “不用同一种方式对待?”历史这个糟老头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这恐怕是他这千万年来,听见的最新鲜的一件事了。 “是的!” 小男孩答得铿锵有力,“我就是不想用同一种方式去对待他们,这对他们来说,也不公平!” “哈哈哈哈,不公平?” 历史这个糟老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虽然说是童言无忌,可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小孩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这浩瀚无尽的历史之中,何时又曾有过‘公平’二字?”糟老头对着小孩反问。 小男孩想了想,最后轻声答道,“好像真的没有。” 可他说完后,又继续把头埋了下去,再次拨弄起面前的灰色尘埃来。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要如何分别对待他们的?”糟老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男孩手中的灰色尘埃上,对于这种灰色的沙,他实在是见得多得不能再多了。 从历史诞生的第一天起,这灰色的尘埃就已经存在,就算到了历史终结的那一天,糟老头仍然相信,灰尘的尘烟依然不会消失。 所以糟老头想知道,小男孩要如何分别对待他手中的尘埃。 听见糟老头的问话,小男孩随即把手中捧起来的灰色尘埃放了下去,然后在他的左边,抓起一把白色的细沙----这是他努力许久的结果,从灰色尘埃里面,一粒粒小心翼翼拈出来的。 “对待他们,我将会用五个字……” 小男孩的脸上泛起了一种悲悯天人的神情,仿佛在他的眼,中正观看着世间的苦难,世间的悲欢离合。 小男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好一会,才慢慢开口说出了那个答案----“亲仁**。” “亲仁**?” 糟老头想了一下突然开怀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点意思。” “那这一堆黑色的呢?” 糟老头笑完,指着小男孩右手边的一堆黑土问道。这黑土显然也是小男孩从灰色尘埃中。逐个分离出来的。 “你想用何种方式去对待他们?”糟老头的声音逐渐变得洪亮。很显然他对着小男孩心中的答案十分迫切。 “你是说他们?” 小男孩让手中的白沙从指尖的缝隙处全数流尽,然后抓起了一把自己右边的黑色泥土。 盯着手中的黑色泥土,小男孩的眼神中生出了一丝的厌恶。若不是这些黑土的存在,满世界的灰色尘埃都将会变成圣洁的白沙。 所以小男孩很讨厌手中的这些黑色泥土。 “对待他们的话……” 小男孩喃喃的自言自语。他脸上的神情明显变得狰狞。到最后小男孩猛得抬起头来,并一把把手中的黑色泥土凶狠的捏得异常扭曲,他的眼中同时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固执,恶狠狠的说道。“如果是对待他们,同样将是五个字,那便是----‘坏阴毒狠绝’!” 小男孩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历史这个糟老头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 如果是小男孩的气势震喝住了老头子,这恐怕连糟老头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不过经历了让人麻木的岁月太久,糟老头早已没有了往昔的那种豪情。 “亲仁**……坏阴毒狠绝……亲仁**……坏阴毒狠绝……” 糟老头见小男孩再次埋下头,去分离身下的灰色尘埃。他也微眯着双眼,自言自语的在嘴中重复着小男孩刚才所说的那十个字。 念着念着,糟老头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回到屋中的他知道。屋外的那个小小男孩,让自己找回了被历史岁月所磨灭的那种份激情。 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糟老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坚信那个正分着沙的小男孩,注定会为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带来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 据新华社报道。 公元1994年12月1日,凌晨三点,暴雨。 黔省省会森城,北郊18公里处的都溪林场。 在这个漆黑而又电闪雷鸣的夜里,突然间呼啸的狂风变得愈发迅猛,并不时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 在几分钟的时间内,都溪林场马家塘林区400多亩松林成片地被拦腰切断,在一条长约3公里,宽150米至300米的带状区域里只留下1.5米至4米高的树桩。 与都溪林场相距5公里的都拉营铁道部森城车辆厂也同时遭到了破坏,厂区棚顶的玻璃钢瓦被吸走,砖砌围墙被推倒,钢管被截断,重达50吨的火车车箱位移了20余米远。 无独有偶! 在前一日,也就是公元1994年11月30日凌晨。 森城北效都溪林场和都拉营辆车厂遭受奇异灾害,其中,都溪林场400亩马尾松被毁,这场灾害表现出选择性和目的性。 灾害共分4个区域,彼此并不连续,树木大片倒伏,但是树边的塑料大棚却完好无损,树木都断了,树下的针叶层却纹丝不乱。 车辆厂的情况更让人费解,地磅房的钢管神奇截断,杂品库的水泥地面留下神秘爪印痕,近70吨重的载货车箱被逆向移动20多米,巡夜职工被吸离地面。 两日里,些被折断的树木直径大多为20厘米至30厘米,高度都在20米左右。和都溪林场相距5公里的都拉营黔省铁道部车辆厂也同时遭到严重破坏,车辆厂区房顶的玻璃钢瓦被吸走,厂区砖砌围墙被推倒,地磅房的钢管柱被切断或压弯。 50吨重的火车车厢位移了20余米远,其地势并不是下坡,而是略微有些上坡。除了在车辆厂夜间执行巡逻任务的厂区保卫人员被风卷起数米,并在空中移动20多米落下,且无任何损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人畜伤亡。 高压输电线、电话、电缆线等均完好无恙…… …… 这次事件,史称----空中怪车事件。 在之后的十余年中,无数当日的目击者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看见了一辆亮着强光的怪车,把树木如割稻草般的尽数切倒。 有人说,他看见了外星人的飞行器ufo,是因为ufo的故障才造成了这起事件。 还有人说,在当天夜里,他好像看见了龙。 龙还不止一条,确切的说,应该是两条。 而那两条龙,当时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追杀……(。) 第二章 新家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 23us.com 当年跟随部队前来解放黔省的年轻军官田知行,也终于快要干到了离休的年龄。 在十年浩劫中,田知行一家也受到了不少磨难,不过好在他们都硬着身板给熬过来了。 虽然现在田知行慢慢步入了人生的黄昏阶段,不过他的生活却没有失去以往那样激情洋溢的动力。因为他的外孙出世了,而那个孩子的名字还是他亲自给取的,叫做----李开心。 自李开心出世后,他就一直跟在外公外婆身边,自他的父亲遇险后,他的老妈整个人终日死气沉沉,多年没有从丧偶的悲痛中缓过来。所以正因为如此,李开心便一直跟在外公、外婆身边生活了下去。 李开心跟着外公外婆,住在黔省军区大院。在他未满周岁的时候,他的外婆段映红曾带他出门遛弯,可没想到遇见了“草鬼婆”的祖孙二人,差点就让了年幼的小开心命丧黄泉。 若不是段映红用尽所有关系,在森城白云区找到了一个懂行道的老中医,李开心今后彪悍的人生可能还未开始,就会被画上一个休止符号。 李开心的毒蛊被那名老中医去除后,他的小命是暂时给保住了,不过他的厄运可以说,只是刚刚开始。 田知行快到退休的年龄,被黔省军区从地方分军区调回到省军区并退居二线,再干个小两年,他就能离休在家享清福带孙子了。 接到组织上的安排,田知行到也乐意,一生无子的他,当年就是响应组织号召,只生了两个女儿。而后就在十年浩劫中被东批西斗。最后还弄到八宝山去种了几年树。 在中国。自古就有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就算现在已经解放了几十年,那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根本无法从人们的观念中彻底拔出。何况田知行还是一个旧社会。就已经出生了的人。 在田知行心中,一直都有个没有儿子的遗憾。如果说这个遗憾无所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自从李开心这个外孙出世后,田知行、段映红两老。就对这个外孙溺爱有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外孙李开心想要的东西,只要不犯法,又在能力范围内的话,一律无条件满足。 好在李开心小时候,也算是一个安静听话的小朋友,除了夏天喜欢一根接着一根的吃雪糕吃到生病住院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毛病。 在外公田知行时常出差的日子里。全靠他陪着外婆段映红作伴,才让老人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和担惊受怕。 当李开心长到两岁的时候,他刚刚平静了小一年的人生,再次掀起了波澜,也正是这次影响,直接造成了他日后彪悍的人生…… …… 李开心的外公田知行,十年浩劫后不久,从黔省省军区前往六盘水分军区当政委。当时田知行全家都搬去了六盘水市,在森城的房子就退给了组织。 当时全国上下,风气还是比较淳朴,不像现在这个世道,什么都向利益看齐。 再加上田知行属于那种知书达理,又是一个懂得进退之道的人,所以他不顾老伴的强烈反对,还是把住了几十年的房子给退了。 这件事若拿到现在,绝对能登上各大网站的头版头条。而网友的评论,除了会说这老头是不是中风了,脑子里有水;就是一致的认为,这肯定是组织上安排的一场作秀。 田知行一家,在六盘水那里呆了好几年,当他年事以高时,黔省军区又把他从六盘水给调了回来。好让这个为新中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头,在二线好好享几年清福。 田知行当然服从组织上的一切安排,可有一个问题来了,他们一家人要是回到森城后----住哪? 总不可能因为工作上的调动,让田知行一家回到森城后住招待所或是睡大街吧? 再说人家当时工作调动的时候,还把组织上分的房子主动退了回去,现在人家一家回来,你组织上不帮人解决住的问题,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到最后,黔省军区在一栋旧楼,帮田知行一家找到了个暂住的地方。田知行的新家不大,两室一厅,厨房、厕所阳台加一起,也就五十平方上下。 比起田知行之前在森城的房子,居住面积最少打了个六折,气得田知行的老伴段映红,扬言要去组织上闹。 除了面积的原因外,七楼这个顶层也是个问题,他二老都一把年纪,在没电梯的情况下,每天上下楼都很不方便。 解放前,田知行就已经是连级参谋,解放后若不是遇上了十年浩劫,田知行的仕途绝对不会仅止于此。 见田知行一家被安顿在那个小房子里,当年跟着他一起来解放黔省的很多老战友顿时感到了愤慨。 且不说田知行在老军官中颇有人望,特别是私下和这帮来解放黔省的老军官都处得很好,单说田知行现在的级别,也远可以住上更好的房子。 所以很多老战友见到田知行的新居,然是这么个样子,纷纷义愤填膺的跑到军区机关办公室,去找现在在位管事的人反映情况。 虽说有不少老战友,是因为看见田知行的境遇,抱着怕有朝一日组织也会这么对待自己,唇亡齿寒的顾虑。 但有一个人,则是真正为田知行打抱不平。这个人就是当年,和田知行在老工业厅后山的物资中转站,共事过的第一任站长,当时的二连连长郝猛! 虽然田知行不止一次的制止了郝猛前去机关里面为自己出头,但纸终归有保不住火的一天。 有一日,郝猛看见带着外孙李开心从楼上下来散步的段映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孙子和学步车弄回了家,立即决定,是时候帮老田家解决问题了。 郝猛连长打出生落地的第一天起,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汉大老粗,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只要别人是真心对他好,他也一定真心对别人好。 解放后,由于知识层面上的匮乏,郝猛在部队中做的工作和之前一样,除了打仗,就是带兵。带完一批新兵又接着再带一批,哪怕是他后面级别升上去了,他依然对带兵乐此不疲。 十年浩劫时期,由于郝猛的出生相当好,家中族谱里,几代人都是贫农。再加上他本人是个除了冲锋陷阵,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的爆脾气大老粗,所以在那个年代,破天荒的没有受到什么批斗。 除了找不到什么批斗他的理由外,那些斗得你死我活的几个派系,没人愿意去触这个暴脾气老头的霉头。你跑去斗他,难保他下一秒不掏枪出来把你给当场毙掉,反正他刀山火海都见过,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所以见到老战友受到不公的待遇,郝猛当即就跑到了军区去闹了一次。 当日郝老头杵着根拐棍,年纪比田知行大上十来岁的他早已离休,再加之带兵时经常风餐露宿,造成了双腿关节有严重的风湿。 郝猛跑到军区政治部,每遇见一个肩头上有星星杠杠的就破口大骂。骂的无非是没有他们那群老东西,哪有他们这些龟儿子坐享其成的今天。 当年他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东西,是如何从鬼子、**手上把江山打下来的,你们这些龟儿子当年哪个不是穿着开裆裤,在田坎里面玩泥巴。 好了现在我们这群老东西老了,你们这些后生居然目中无人,欺负到我们这群老东西头上来了。 当时在机关的干部中,少说有一半是他郝连长、郝营长、郝团长当年带过的新兵蛋子,见到这个老头无一不是条件反射的立正敬礼,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吱声半句。 其实在当时,正值越战后不久,又经历了十来年的培养和发展,部队里一大批晋升校官的住房问题,都还没得到解决,绝大多数都还未分到福利房。 所以也不是部队里存心故意不帮田知行一家解决。 不过经郝猛这一闹,田知行的住房问题顺利得到解决。 在两个月后,田知行接到了组织上的通知,组织上已经帮他找到了新剧,他家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部队帮田知行所找的新住处,是一栋上了年头的老别墅。据田知行了解,自从他们解放黔省的时候,这座别墅就已经存在,位置在军区后山的山脚下。 这栋建筑相传出自民国时期黔省的一巨贾之手,解放后还担任过黔省军区的剿匪指挥部,再后来就分给了一些快要离休的老干部居住。 别墅一分为二,中间用墙隔开,分给两家人共同居住。 直到前一段时间,一个将军级的老首长在这里住了还不到一年,就全家迁往成都,这别墅的两边就一直空着,至今没有人进去入住。 田知行接到组织上的安排后,虽然再三推托,但最终还是拗不过组织上的软硬兼施。 就这样,田知行还有他那欢天喜地的老伴段映红两人,带着他们的外孙李开心,三人一起住进了军区后山,山脚下的那栋别墅……(。) 第三章 害怕 说起田知行一家搬入的这栋别墅,其实之前并不是没人不去打这它的主意。 23us.com 光是半边别墅,就有两百多平米,屋前还带个五六十平米的小院。住在里面,可比之前那个拥挤的空间舒服宽敞多了,至少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是这么认为。 虽然部队上有规定,达不到将军级,是没有资格进去入住。但解放后这几十年来,在里面住过的校官虽然不多,但也绝对谈不上少。所以身为正师级老干部的田知行,在资格上是没有半点问题。 在田知行祖孙三人住进了那栋别墅后,他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别墅田知行也知道,虽然老了一点,但居住环境比起当下那些将军级首长们的住所也差不到哪去。可为什么一直没有哪家哪户,在这里住上一些年头,基本上都是住上个一年半载就搬了。 想了想,没有找到答案的田知行,把问题的答案归为住在这里的人,都怕影响不好,所以先后搬离。他也下了决心,等过段时间,主动去组织上反映,把他们一家安排到别的住处,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其实田知行的想法在当时也不算错,特别是在之前的十年浩劫时期,那些住在别墅里面的军官,大多都是被大家抓出来批斗的对象。所以没人在这里长住下去,其实也还说得过去。 好在当时改革开放已经有了些年头,不会像十年浩劫时那样的如履薄冰,所以田知行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住了进去。 可在田知行一家住进去之后,田老头没有哪一天过得心情顺畅,哪怕他周末闲暇时,在小院里面带带外孙。摆弄下花花草草。都不能让心情愉快起来。 田知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细究之下又找不到问题的源头,后来他认为可能是自己一生中,行事太过谨慎的缘故。 在田知行一家搬进别墅大半个月后的一天,在家进行大扫除的段映红。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 自从搬来这栋老别墅后,段映红可是连续两个多星期,连半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平日绝大多数时间要带李开心这个宝贝外孙,其余闲暇下来的时间。无一不是在打理家中的各种事物。 家大了,布置起来比之前的小房子要麻烦许多,光是打扫卫生一事,就要比之前不知多花上多少精力。 加之大女儿田兰被市教委派去下面地州支教,得两年才能回来,平时不是逢年过节还见不到。 小女儿田梅一家,现在还在六盘水市,当时由于各种原因,并未跟着田知行老两口返回森称,所以他们来一趟也不容易。 段映红虽然是个苗族人。但一直在学校教书的她是一个十分爱卫生的人。当年经人介绍相亲,正是因为李开心的外公田知行长得儒雅干净。才答应了他的示爱。 段映红很爱整洁与干净,只要她的身子骨还能动,她对家中的清洁工作就闲不下来,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东整整、西弄弄。 现在小开心已经差不多两岁了,不用时时背着抱着,所以她就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花在清洁整理上。 在搬来此处半个月后,段映红看把家里面布置得差不多了,就准备着给家里来上一个大扫除,虽然家中的很多地方已经被她收拾过不止一次。 老别墅分两层楼,这天一大早,段映红就从二楼开始收拾。她听话的外孙小开心就一直拿着手中的玩具,跟在外婆身边陪她一起打扫。 段映红打扫的时候李开心既不哭也不闹,不是玩着手中的小人兵就是变形金刚,段映红每打扫完一个房间,小开心就非常自觉的跟着她走向下一个房间。 段映红看在眼里,认为一手由自己所带的外孙,对自己十分依赖,所以也就没想那么多,就这样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外,一直带着小开心打扫到了下午黄昏。 小小的李开心在这个过程中,全然老老实实的自己玩,但是也不曾离开外婆半步,哪怕已经能自己上厕所尿尿的他,在憋急了的时候,还是要外婆带自己去嘘嘘。 落日黄昏,段映红把家中所有角落中的污垢都处理得差不多,唯一一间她还没有打扫过的房间,只剩下厨房旁边的那间厕所。 段映红打扫了一整天卫生,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不过多少有些洁癖和强迫症的她,是无法容忍家中还有地方没有打扫干净。 在段映红进入那间卫生间打扫的时候,她的外孙小开心破天荒的没有跟着进去,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做门外依然玩着手中的忍者神龟,等着他那打扫卫生的外婆。 正在卫生间清洁的段映红,无意间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外孙小开心。起初她以为,小孩子怕脏不愿意跟着自己进来,可她通过自己面前的试衣镜往身后一看,居然在卫生间的门口,看不见在外面搬小板凳玩耍的小开心。 段映红以为小开心耐不住性子跑到别处玩去了,或是肚子饿嘴巴馋,又跑到冰箱自己翻冰棍雪糕。 所以段映红开口问了一句,“乖乖,你是不是趁外婆打扫卫生,自己又偷偷跑去拿冰棍了?” 哪想到小开心根本就没有偷偷去拿冰棍,而是从门后探了个小脑袋出来,闷声闷气的说道,“外婆,我很听话的,一直乖乖的坐在这里玩擎天柱和忍者神龟,才没有去偷吃冰棍。” 李开心小时候,是一个很听话的小朋友,不哭不闹之外,什么事大人基本上只要讲一遍,他就会记在心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自从前几天他偷偷去冰箱拿冰棍吃,被外婆发现后,批评了他一顿后他就没有再犯。不过嘴巴有些馋的他,总是会变着花样,让他的外公田知行允许他去拿雪糕吃。 为此他不惜背上几首唐诗,甚至学着电视剧《霍元甲》中的陈真,在家中客厅像小猴子一样,学着电视上面的民族英雄打起拳来。 小开心胡乱比划的同时,嘴巴里面还“嗨呀”、“哼啊”的配音,那古灵精怪的顽皮模样,引得二老捧腹大笑。 段映红从镜子中看见外孙的模样后,脸上微微带着笑容,没想到这孩子还挺老实。 李开心说完,很快又把头给缩了回去,继续玩起他手中的玩具来。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段映红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发现外孙的样子有些奇怪,在缩脑袋的时候,好像还有一点迫不及待。 以前住在七楼的时候,就算当时房子很小,但这个外孙一直比较安静,也喜欢独自一个人玩,很少占用大人的时间。所以在田知行和段映红的印象中,李开心这个外孙很好带,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小孩。 继续打扫着卫生的段映红越想越奇怪,她感觉自从搬来这栋别墅后,外孙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 住进别墅的这大半个月,小开心几乎一天到晚都是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的身后,除了去偷东西吃的时候,其余时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不过今天更奇怪的是,这孩子来到别墅后一直跟着自己,哪怕外出去菜市场买菜也要一路跟着,但自从刚才自己来到这间卫生间打扫的时候,他却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乖乖,你为什么不在外婆打扫的这间厕所里面陪外婆?”正用抹布擦拭着身前那面宽大试衣镜的段映红随口对躲在门外的小外孙问道。出于好奇,她想知道自己的外孙此刻在想些什么。 “外婆,我有点怕。” 段映红透过自己正在擦拭的那边试衣镜,从里面看见自己身后的小开心再次探出了脑袋,只见他说完之后,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此刻天色已经不早,黄昏慵暗的光,透过段映红还未来得及擦拭的卫生间窗上的玻璃,极其艰难的撒在卫生间铺满马赛克地砖的地面上。 听见外孙口中的答案,段映红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一股凉意瞬间从背后升起,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一般,瞬间爬满了自己的全身。 在段映红心目中,外孙李开心只有两孙,很多时候小孩子不懂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就不足为奇。 抱着这样的想法,段映红不甘心的再次问向了门外坐在小板凳上的外孙,这次她还刻意用了引导的方式,希望能从外孙嘴中的话,让自己心中的恐惧感消失。 “乖乖是觉得厕所脏吗?没事,外婆很快就会把这里给弄干净。”段映红像是给自己打气般的说完后,加快了打扫的速度,希望做完后早一点离开这间卫生间。 “不是的外婆,厕所里那个水箱上面有东西,所以我怕。”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坐在门外的小开心,拿着他手中的擎天柱走了进来,然后他抬手指着段映红头顶上方那个四四方方的水箱说道。 待李开心说完,他又把自己的小脑大埋了下去,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变形金刚。 不过听见他话的外婆段映红,此刻却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隔了大约三十多秒,回过神来的段映红立马牵着自己的外孙走出了这间卫生间。 但很快,拿着手电与菜刀的段映红还搬来了一个高脚凳,她让小外孙自己在门外站着。拉开卫生间和厨房灯的她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自己的宝贝外孙,感到如此害怕……(。) 第四章 水箱上的东西 段映红新家的水箱,是在一楼卫生间的左上角,四四方方的,是一个正对着窗户的大铁皮箱。 23us.com 卫生间里面的这个水箱很大,就算是停水了里面的水也足够家中数天的生活所需。正因为如此,水箱的顶部离天花板也很近,大约只有二三十公分,就算开了灯,站在下面无法看清楚水箱上面有些什么东西。 起初听外孙小开心这么一喊,段映红心中的恐惧几乎到达了顶点。不过好在段映红是个性格比较刚强,且有主见的女性,田知行一家的很多事物,基本上都是由她说了算。 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外孙小开心就在身后,段映红一想到这里,心中的保护欲很快战胜了恐惧,让她敢于直面起这件事来。 在那个年电话都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更谈何会有手机这种先进的通讯工具。 段映红先打了个电话去田知行的办公室,让他下班后早点回来,不要和那些老头在办公室下象棋。哪想到田知行根本就没在办公室,接电话的参谋说,田政委去和部队的领导他们开会了,可能今天晚上要晚一些回来。 段映红起初想让老伴的参谋,先带几个大头兵来。但转念一想,外孙说的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牛鬼蛇神,人来了闹出笑话是小,很可能会影响到老伴的仕途,弄出个晚节不保就得不偿失了。 十年浩劫中,田知行一家被批斗的情景,段映红历历在目。现在虽说大环境比以前好多了,但近两年来全国各地的各种运动才刚刚结束,她又听老伴说,这世道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暗底下却是风起云涌。稍有不慎很可能会再次导致十年浩劫的重演。 想到了这些。段映红挂断了电话,然后她对着跟在自己身旁正抬头望着自己的小外孙问道,“乖乖,现在告诉婆婆。你为什么会怕那个水箱,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听见外婆的问话,小开心并没有表现出胆怯的一面,“外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每次上厕所的时候,就是怕,那上面有东西。” 小开心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外婆段映红。段映红也知道,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自己的孙子更不可能。 “乖乖不怕,有婆婆在身边,我们什么都不怕好不好?”段映红望着小开心眼中满是畏惧的神情,开口对他安慰道。 “好!”段映红说完,小开心马上点头答应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的不是那个很难见到的老妈。而是一直带着自己的外公外婆。 “那么现在就跟着外婆过去看一看,水箱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段映红用询问的方式问向自己的外孙,说实话她一想起这事,心中顿时会生出一阵恶寒,要不是为了孙子,她断然没有前去查看的勇气。 “好!我和外婆一起去看!”小开心知道外婆也害怕,他主动的为外婆打起了气来。 在段映红眼中,自己的这个外孙虽小,但每次当他在自己身边时,总会有种心安的感觉。所以小开心给外婆的打气,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段映红领着小开心上楼取了个手电,并抬了一个高脚凳,然后还备了把菜刀,便径直朝一楼的卫生间走去。 段映红活到这把年纪,其实这世间的很多道理她都通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善人欺,马善马骑,并不是没有道理。 特别是经历了那场十年浩劫后,段映红看惯了世间百态,她发现无论是人是鬼,基本上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主。 像郝老头那样,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暴脾气,还真没几个人敢去招惹。 段映红抬着高脚凳,拿着菜刀与手电再次回到了一楼的卫生间门前。 此刻的天色比刚才的时候还要昏暗一些,若是视力不好,就算站在卫生间门外,往里面看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段映红拉开了卫生间以及厨房的灯,以求灯光驱散黑暗的同时,让自己心头的恐惧减轻。 小开心也很听话,他这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躲在门外,而是跟着外婆一同进入了那间卫生间里面。 灯光刺破了黑暗,但因为高度原因,并未有效的撕裂水箱上方那片狭长空间所留下的阴影。 段映红把高脚凳放定,自个儿慢慢爬了上去,小小的李开心马上跑到高脚凳旁边,用他笨笨的双手紧紧的扶助了,比自己还要高一些高脚凳的长腿。 站在高脚凳上,身高并不高的段映红,踮起脚才勉强看见了水箱上方那片灰暗的空间。透过从别处反射过来的灯光,她朦朦胧胧的发现,水箱的上方好像真的有一个包袱。 “外婆,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小开心虽然害怕,但他内心里面天生对未知事物探索欲的那种好奇,在此时凌驾了在恐惧的情绪之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站在李开心上方的段映红,回答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水箱上面只是有一个破包袱……” “哦。”听外婆说完,小开心轻轻的应了一声。 段映红说完,马上打开手电朝水箱的上方照了过去,此刻入眼的景象比之前的要清晰不少,而那个奇怪的包袱也全部进入了自己的视野之内。 那个包袱并不算太大,但也谈不上小。外面包裹着的布呈黑色,似乎是因为落灰太久的原因,让人一眼望去会误认为是那种咖啡的灰。 包裹的形状并不是方方正正,而是呈一个不规则的球形,当段映红发现这些细节后,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点般的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咚…”她的心脏在胸腔里面极有节奏的剧烈跳动。 段映红再次望向了那个黑色包裹,就是这时她发现,包裹的形状,有点像人的…… 段映红一想到那个黑色包裹里,可能装着的是什么,顿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到了一起。 “外婆!” 下方扶着高脚凳的小开心,见自己的外婆站在那里发愣,耐心不足的他喊了一声,“我们要不要把那个包包拿下来?” 听见小开心的话,回过神来的段映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包裹放得那么高,如果不架这个高脚凳的话,自己根本发现不了上面有东西。 而站在地上的小外孙,他之前是怎么发现水箱上面有个东西的呢? “乖乖,你能不能先告诉外婆,你是怎么发现水箱上面有东西的呢?”段映红底下了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下方自己的小外孙。 “外婆,我不喜欢这个房子,我怕!”小开心答非所问的没有正面回答外婆段映红的问题。 “我还是喜欢七楼。” 李开心当时才两岁左右,虽然他记性比一般的小孩要好,但记住事物还是习惯用一种事物身上最直观的特征。 就好像他之前住的地方,你问他住什么街什么路,几单元几号,他基本上很难答全;但他对周围生活的环境还是有很深的印象,只要不是迷路得太远,他很有可能能自己找回去,就像他自己家住在“七楼”一样。 “乖乖不怕,一切都有婆婆在。”段映红看见小开心畏畏缩缩的模样,顿时心疼了起来,这个宝贝外孙,可是自己的心尖尖。 段映红慢慢从高脚凳上爬了下来,然后把小开心一把给抱了起来,“乖乖,只要有婆婆在,任何东西都伤害不了你,你都发现了什么告诉婆婆好不好?” “嗯!” 被外婆抱起来的小开心重重的点了点头。 “外婆,你不是告诉我,要一个人自己学会嘘嘘的吗?” 小开心有些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很听话,就一个人自己去厕所嘘嘘。” 听小开心一说,段映红也想起了之前这事,她不过是在锻炼外孙的自理能力,哪想到这小孩子居然记到了心理面,之后确实很少麻烦自己带他去上厕所。 但是最近这十多天,已经能自己上厕所的小外孙却一反常态,几乎每次上厕所都要拉上自己,到了厕所门口他又自己进去,只是让自己在外面等。 “来到这个房子,我去嘘嘘的时候,老是听见这个水箱上面响。” 小开心指了指头顶上方的那个大水箱,“我一抬头它又不响了,但我不看它去嘘嘘的时候,它又响,我怕!” 听外孙小开心说完,段映红浑身上下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说她平日也不怎么信那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但小时候也曾遇见过怪事的她,也对这些未知东西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为了不让自己的宝贝外孙再受到惊吓,把心一横的段映红带着小开心取来了一根晾衣杆。然后再次爬上高脚凳的她,举起晾衣杆就去挑水箱上面的那个黑色包袱。 段映红手中的晾衣杆,把那个沾满灰尘的黑色包袱提起来时,她惊奇的发现,那个包袱比自己想象中要轻上许多,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段映红用手中的晾衣杆把那个包袱挑到了地上,然后从高脚凳上下来的她,先让外孙小开心退到门边,然后她紧握着手中的菜刀,前去打开那个奇怪的黑色包袱。 当一阵灰尘扬了起来,弥漫在卫生间里面,段映红看着身下的东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映红眉头紧锁的盯着包裹里面的事物,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是这些东西……”(。) 第五章 亲戚 当段映红把那个黑色的包裹打开,发现黑色的包裹中的东西,居然是一些七零八碎的纸团布条,她的心中顿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23us.com 不过还不等段映红舒上一口气,发现包裹中细节的她再次神色凝重了起来。 用黑色布料包裹着的这些布条和纸团,咋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当段映红仔细观察起来后才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寻常的纸团与布条。 每一个纸团和布条上,都有许多乌血斑斑的痕迹。这些血斑血块似乎已经有着很长的年头,绝大多数都是呈黑色的。就算没有拿去找人鉴定分析,段映红也瞬间想到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全都是一些女性月经时,用过的布条或者纸! 在那个年代之前,卫生巾这种东西还未大规模的普及,所以女性在来例假的时候,无非是用这些最古老的东西应急。 怎么里面会装着这么多污秽之物,神色凝重的段映红望着自己身下的这堆东西,慢慢的发起呆来。 “外婆,这些东西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小开心已经走到了这堆污秽之物的旁边,然后蹲下去的他,认认真真的观察起这些污秽之物来。 “乖乖不要碰,都是一些很脏的东西!”段映红见外孙蹲了下去,连忙一把把他给抱开,生怕他去碰那些污秽之物。 “哦,我知道了。” 被段映红再次放下来的小开心背着小手道,“我会听外婆话的,不去碰那些脏粑粑。” “我家乖乖最听话,饿了没,先跟外婆到外面去吃点东西。”段映红说完抱起小开心走出了那件卫生间。并把卫生间的门锁上。然后祖孙两人锁好家中大门。朝军区的食堂走去。 虽然水箱上之物,不过是一些女人月经时用过的污秽纸团布条,但是段映红看见那些东西后,心中十分的膈应。她一刻都不想继续呆在家中,所以就抱着外孙先去军区的食堂吃晚饭,等她家老头子开完会,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军区食堂。是个人多阳气旺的地方,更何况在里面用餐的绝大多数都是阳气最旺的军人,带着小开心到了那里后,段映红微微感到了一丝宽心。 段映红把小开心放在一个座位上,让他老实的在那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跑,然后就跑到食堂的窗口排队,去打饭菜和外孙一起用餐。 小开心很听外婆的话,他见外婆不准他乱跑,就老老实实的玩着手中的擎天柱。在所有变形金刚中,他最喜欢的一个伙伴。 李开心小时候张得十分秀气白净。又被田知行老两口教育得很有礼貌,所以军区里很多军官和家属,都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路过的军官和家属们主动开口逗着这个小孩,而小开心也十分有礼貌的喊道,“叔叔好、阿姨好、爷爷好、奶奶好……” “小开心,想不想吃雪糕啊?” 在段映红排队打饭还没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尉官跑了过来,他伸手在小开心有些嘟的脸包上捏了一把,然后故意扬起了手中的马克雪糕,在小开心的面前不时晃动。 小开心一见,立马把他的好伙伴擎天柱放在了桌子下面,十分没骨气的咽了一口口水,“你要是给我吃,我就吃。” 看着小开心的样子,这个青年军官立马被逗得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面对这样的戏弄,小开心却全然不顾,他目不转睛的把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那根马克雪糕----卓别林的那张脸上。 “那你要是吃生病了,可不能怪我哦!”年轻军官把雪糕递了过去,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吃着雪糕的小男孩起来。 “谢谢方叔叔。”接过雪糕的小开心虽然早已迫不及待,但他还是有礼貌的开口答谢。 “应该叫舅舅,吃慢点!” 方姓年轻军官,看着面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小男孩问道,“你外公、外婆呢?” “外公不知道,外婆在打饭。”瞬间就吃成了一个小花猫的李开心想都没想的随口回答。 “你们今天不在家吃,怎么跑食堂来了?”方姓军官有些纳闷,在他的印象中,小开心的外婆段老师,应该是不喜欢来食堂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 “我干妈今天不舒服,所以没有在家里做饭?”方姓军官看着小开心有些饿了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方姓军官全名方辕,是田知行老战友方德远的小儿子。 方德远也和田知行一样,膝下只有两个孩子,除了方辕外,还有个大女儿叫做方巧。方巧和李开心的妈妈田兰是中学同学,现在也是一名人民教师。 至于方辕为什么会称呼段映红为干妈,还得从多年前的一件事说起…… …… 那时候,十年浩劫刚刚结束,平反了的田知行与一干老战友回到部队里任职。 当时田知行还没有被组织上分派到六盘水分军区,还在省军区政治部工作。 在一个夏天,田兰和方巧她们班的班主任,组织大家去森城附近的一个旅游景点郊游。这个旅游景点就是现在森城人最喜欢去,出游频率最高花溪旅游风景区。 那个年代的花溪,远不像现在,很多地方遭到了游客的破坏,自然风光保持得完好无损的花溪,美丽的风景用画来表述并不为过。 花溪山清水秀,加上正值酷暑时节,所以当郊游的学生们到达花溪河边后,不少学生纷纷下水游泳避暑。方巧是一个喜欢运动的女孩,在下水的人群里面,就有她一个。 花溪河的水很清,清得和农夫山泉没有任何分别,许多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来喜欢来这里取水直接饮用。 再说花溪河的水也不深。所以带队的老师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让下去游泳的学生。游泳的时候注意一些,便开始在花溪河边进行原地休息。 森城的花溪河,只要去过的人都知道,那条河的河面不宽。水流也不急,水深的地方也不多,最深处也不过四五米,水况可以说是很好。可以说是一个游泳者的天堂。 但是有一个问题,却被大家都给忽视了。 在花溪河中,不知道什么原因,水草长得特别的密,而且水草不仅密还特别粗壮。每根水草单独来看,就好像一根根从水底伸出来的手,随时会把在水中游弋的任何东西突然抓住,然后迅速拖进下面的绿色深渊。 如果把花溪河中的水草,看作是一个整体,那么水中的水草则像极了。女人头上茂密的长发。 所以,自古以来。水势看似平淡无奇的花溪河,基本上年年都要溺死不少人。 方巧刚下水,很快就游到了河的中央,当她抵达河中央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下的水草出现了异常。她感觉到下方的水草像是有灵性一般,朝自己的腿部靠了过来。 方巧不仅水性好,而且警惕性还很高,她感觉到身体下方的不对劲后,马上就往回游。正是因为她的这个谨慎性格,让她之前无论是泳池还是江河湖海,都从未遇见过溺水的险状。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就在方巧刚转身准备向岸边游去的时候,在她的身下,水草仿佛有思维一般,知道她想逃走,突然窜上来缠住了她的小腿。 无数涌上来的水草,像是章鱼的触手,只要是猎物被它们抓住,就绝对不会轻易松手。 方巧虽然泳技不错,但她从未遇见这样的情况,就在她挣扎着准备呼救的时候,缠住她小腿的水草猛的向下一拉,让她着实呛了一大口水。 方巧想呼叫却喊不出声音,只得拼命在水中挣扎,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周围几个划着橡皮艇的同学用船桨把她拉了上来。 当时虽然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方巧还是依稀能感觉到一直缠绕在自己腿上,并凶猛把自己向下拉的水草,有意识般的迅速收了回去。 到后来,方巧才知道,自己之所以得救,是因为李开心老妈田兰的缘故。 在方巧溺水时,在岸上的田兰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正是因为她的大声呼叫,才救了方巧一命。 田兰和方巧,之前在班上的关系很一般,除了家住得比较近,上学放学有时一起走之外,两人并无太多交集。主要是因为她们的性格大不一样。 田兰是那种比较文静的内型,爱好是在书中感受那种风花雪月、阳春白雪。 而方巧,则是一个喜欢体育运动的假小子。 经历了这次溺水风波,方家和田家的关系慢慢走近了起来。再加上方巧的妈李萍,是一个比较市侩且有点迷信的人,她在女儿溺水前就找人给儿女算过,算命的说她女儿成年前会有一劫。 也不知道这个算命的,是真懂些道行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反正后来李萍去找,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当年在路边摆摊算命的人。 后来李萍又找人去帮女儿方巧算了次,第二个算命的说,她女儿五行属水,命格属阴,八字小,容易遇见那些歪门邪道不干净的东西。 而李萍和她老伴方德远的八字都不大,所以算命的建议她,让她女儿去认一个八字大,命格相符的人做干妈。 李萍很快就通过各种手段,把周围朋友的生辰八字给弄到了手,然后拿给算命的看。算命的看完,说段映红、田知行两口子的八字很硬,命格又和她女儿的相符合,是认亲的最好人选。 得到这个消息后,李萍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功的让她的闺女方巧,成了段映红的干闺女……(。) 第六章 低估对手 李萍对算命的言听计从,让她给女儿认了个干妈后还不算,还让她带着钱纸蜡烛香,去花溪河边给那些脏东西散点财。 23us.com 以免他们当日在水中没有得逞而怀恨在心,日后跟着她的女儿方巧。 李萍听算命大师说完,哪有不从之理。 在一个阴天的上午,李萍一个人老早就乘车跑到了花溪河边,把所带的钱纸蜡烛香全部归位后,她就准备开始祭奠花溪河中的亡灵。 就在李萍插香烧纸的过程中,一个穿着一袭练功服的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 老头问李萍,为何在这里烧这些东西。 李萍本来来干这些事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被老头这么一问,也只好如实回答。 哪想到老头听完笑了笑说,在这花溪河中淹死的人畜,何止千百,你这么祭奠下去,不知要拜倒何年何月。 李萍一听,就知道这个白胡子老头有些来头,便向这老头询问关于花溪河的故事,并把自己女儿溺水的事,也告诉了这个老头。 老头听后,让其回去转告其女儿,以后不要再来这花溪河游泳了。在黔省常言道山好水邪,而这其貌不扬的花溪河,就是一个著名的阴邪之地。 据白胡子老头说,他基本上只要没事早上就会来这花溪河边练太极,只要他看见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冒出头来,他就会用太极盘把那些脏东西给压下去。 那天方巧溺水,很可能是因为他当天没有来河边练功,所以让这河床上的脏东西趁机害人。 听白胡子老头说完,李萍也不管人家是吹牛还是真有这个本事,一口一声大师的叫,可这老头没有理他。说完后自顾自的走了…… …… 打饭回来的段映红。回来后恰好碰见那个正在逗自己外孙的方辕。她看见小开心吃雪糕吃成了一个小花猫。心中是又生气又好笑。 “又是你这个混小子,一天到晚就跑来和我作对,每次都买雪糕给他吃,生病住院了你们又不管。全是我和他外公两个人操心。”段映红见到在一旁嬉皮笑脸的方辕,就故作生气的责备道。 “干妈,您可别这么说,我是喜欢开心才老买东西给他的。你看我有没有给别的小孩买嘛?”方辕虽然现在已经是个入伍的少尉。但总没个正经。 “喜欢你就带回家帮我带!”段映红看见还在舔雪糕棍的小开心,心中顿时一股鬼火往上冒。 “干妈可是你说的哈别后悔哦!白天我妈帮我带,晚上我自己带。”方辕说完抱起小开心就要跑。 “哎呀你这混小子,你真是想气死你干妈我啊!”段映红一看自己的宝贝外孙被方辕抱走,虽然知道那小子是开玩笑,但也立马急了起来。 “嘿嘿,干妈看您急得,我又不是要真带他走。” 方辕又嬉皮笑脸的抱着李开心回来,然后对着怀中的这个小男孩问道,“舅舅再带你去买卓别林好不好?” 李开心这小东西。别看个子小,其实他对雪糕的需求量很大。 刚才一根马克雪糕。他根本就没有吃尽兴,肯定还想再吃一根。不过当他看见外婆段映红冒着火焰的眼神时,他见风使舵的摇了摇头,“不了,外婆说,吃饭前不能吃冰的东西,对胃不好。” 小开心说完,就讨好的伸手要外婆抱。段映红看着他那机灵古怪的样子,心中的怒气顿时跑得无影无踪,伸手把他冲方辕的怀中接了过来。 方辕看见这小家伙也顿时笑了,“既然你那么听外婆的话,之前为什么还要吃我给你的雪糕呢?” “那是因为你让我吃的。”小开心马上回了一句,以求把责任全部都推脱在方辕的身上。 方辕见小开心当了叛徒,坏笑着对他使了个颜色,而小开心也心领神会的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段映红和小开心在食堂持着打来的饭菜,方辕反正也闲着无事,就坐在一旁逗起了小开心来。 “小开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方辕坐在自己正乖乖吃饭的小开心旁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过小开心根本就没有理他,乖乖的用手中的勺子在那碗青椒肉丝中,翻里面的肉丝吃。 方辕见小开心不理他,不死心的他悄悄附到了他的耳朵边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圣斗士。” 听见圣斗士三字,小开心手中的铁勺应声落地,而他刚刚送到嘴巴里面的肉丝,也一同掉了下来。 小开心瞪大眼睛盯着方辕还半天,最后还是开口揭穿了他的那个骗局,“叔叔你骗人!” “我怎么可能骗你一个小孩?” 面对小开心的不信,方辕故意显得有些不屑,然后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属怀表,慢慢放到了小开心的面前。 方辕手中的金属怀表上面镀着一层金,怀表的外壳上。还刻有五个金黄色的大字----《圣斗士星矢》! “哇----!” 小开心看着方辕手中的那块怀表,比看见马克雪糕还要吃惊,只见他小小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那怀表盖上,《圣斗士星矢》这五个字。 方辕见小开心已经上钩,然后他打开怀表的盖,露出了里面的表面。 这块怀表的没有分针、秒针,只有一个时针,那个时针的造型,则是人马座黄金圣斗士所用的那根黄金箭。 而表的圆盘,和《圣斗士星矢》动画片中,黄金十二宫的那个圆盘一模一样,每一个星座正好代表一个小时。 “这下信了吧!” 方辕看着小开心完全沉浸的模样,高姿态的问道,“现在相信没有?” 回过神来的小开心,小鸡吃米的点着头,望着方辕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崇敬起来。 在当时那个动漫的黄金年代,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有自己每天在电视前的准时守候。 相对女孩子爱看的《花仙子》、《美少女战士》来说。男孩明显要幸福许多。 《圣斗士星矢》、《变形金刚》以及《忍者神龟》是那个时代男孩子们心中永不磨灭的信仰。 就连方辕这样刚进部队的年轻小军官。也是《圣斗士星矢》不折不扣的铁杆粉丝。 至于方辕铁杆到了什么程度? 只要是关于圣斗士的东西他都收集,无论是书还是录像带,无论是人物模型还是周边饰品。就连关于介绍车田正美生活的一系列杂志,他都全然不会放过。 这个黄金十二宫的怀表。就是他近期淘到的一个精品,今天正好拿到李开心这个小朋友面前,好好地显摆了一番。 就在方辕在小开心面前享受高姿态的时候,放松警惕的他。完全低估了面前的这个小孩。 “那么,你是什么星座?” 已经开始相信方辕是圣斗士的小开心,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狮子座。” 方辕条件反射性的答道,因为以他的生辰来算,他恰好就是狮子座。 “你骗人,你不是狮子座,狮子座黄金圣斗士是艾欧里亚!”小开心大声的反驳道,引得周围吃饭的军官和士兵们纷纷侧目。 “嘿!” 方辕吃了一惊,颇为尴尬的环顾了下四周,他没想到这小孩居然还能背出狮子座黄金圣斗士的名字。无法蒙混过关的他灵机一动,“你个小孩家家的急个啥?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开始打岔!” “我说我是狮子座黄金圣斗士艾欧里亚的师弟。王虎座白银圣斗士!”方辕编了个八十八个圣斗士里,根本就不存在的星座,他怕自己再说出个知名圣斗士,又被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孩,再次点出破绽。 “王虎座白银圣斗士……”小开心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坐在小开心身旁的方辕偷偷的阴笑着,臭小子就算你是个神童,也不可能猜得到我这个星座是编出来的,除非你有本事背出八十八个星座。 狮子和王虎,一个狮一个虎,听起来差不多,不怕你小子找出破绽。 就在方辕得意的时候,小开心再次说出了一句让他吐血的话。 “那么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圣衣?”小开心天真无邪的睁着他的大眼睛问道。他不是怀疑这个方辕叔叔在骗他,而是他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圣斗士的圣衣长什么样。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可能随便带到身上?”方辕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屁孩居然会想看他的圣衣,让自己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的不断圆下去。 但他好歹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人生阅历比小开心多了近十倍,怎可能会玩不过一个刚断奶不久的小破孩? “冥王哈迪斯快要攻打地球了,所以我们这些圣斗士的身份要保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方辕说完,小开心慎重的点了点头。 “至于圣衣,现在在希腊圣域,我们这一批白银圣斗士的存在,冥王哈迪斯还不知道,所以要隐藏实力。” “哦!” 听方辕这么一说,小开心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然后他又再次开口问道,“那你认不认识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 “干嘛?” 面对这个机关枪似地,不断开口问问题的小破孩,方辕顿时有种完败在他手上的感觉,而现在他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间,方辕又发现自己真的很庆幸,幸亏刚才没有把这个小不点抱回家,不然自己就算不被他搞死,也会一直被他问得吐血至死。 不出方辕所料,小开心接下来的那个问题,直接问得他想跳楼自杀。 “我小姨告诉我,我也是水瓶座的,我想去拜他为师,去学他那招曙光女神之宽恕,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第七章 愁云满目 听小开心问出了这个,方辕立马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 23us.com 不过他应该庆幸的是,刚才幸亏没有说自己是《变形金刚》或是《忍者神龟》里面的人物。 不然小开心定是要让变个卡车,或是是背上个乌龟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如果陈小春那首《神啊,救救我吧》当时已经面市了的话,想必方辕会一个人流泪唱歌到天亮。 谁叫他栽到了,一个小破孩的手上? 说谎不可怕,圆谎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说谎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臭娃娃。 只要这个娃娃一直天马行空的问下去,就算是上帝,也无法让这个谎变得圆满。 “小孩子家家的,哪来这么多问题?” 方辕有些无可奈何的准备岔开话题,随即开口道,“等你幼儿园毕业了再说。” “哦!” 小开心听出了方辕的不耐烦,嘟着嘴巴有些委屈的把头埋了下去。 方辕看见自己以大欺小顺利成功,做贼心虚的不敢把目光再朝小开心的方向看去。 和小开心斗完嘴,方辕才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干妈段映红,此刻像有什么心事,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若是以往,在小开心吃饭的时候,自己逗他肯定要被干妈说。可刚才一直逗了小开心这么久,干妈一声都没吭,让方辕觉得很奇怪。 方辕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段映红,见她目光深沉,眉头紧锁,盯着身前的那个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辕再一想。干妈段映红平日很喜欢清静。除了去菜市场买菜和带小开心遛弯。一般都不太喜欢出门,更不可能喜欢人多嘴杂的食堂。 食堂除了人多嘴杂外,卫生程度也远远达不到段映红的要求。所以一直以来,段映红基本上是很少来军区食堂就餐。更别说带她的那个宝贝外孙小开心,来这个不太卫生的地方吃饭。 方辕越想越怪,觉得其中必有猫腻。他根据段映红的满面愁容分析,干妈她莫非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想到这里。性格向来不喜欢拐弯的方辕,开口向段映红问了过去。 “干妈,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是不是和我干爹吵架了?” 方辕虽说已经成年,但性格上还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大男孩,再加上平日爱看动漫,所以让他的思维也有一些天马行空,“然后你就带着小开心来食堂了,把干爹一个人丢家里不给他做饭,以示对他的惩罚?” 段映红本来在自顾自的发呆。思考那个黑布包裹中,女人月经纸团、布条污秽之物。哪想到面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干儿子。叽里呱啦扯了一大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真是让她有点无可奈何。 “尽在这里瞎说,干妈今天人不太舒服,就没在家做,直接带这个小东西来这里随便吃点东西。” 段映红没好气的瞪了方辕一眼,“你干爹现在还在开会,我们准备吃完后直接等他一起回去。” “哦,原来如此。” 方辕的脸皮向来很厚,他才不会为自己刚才的误判而感到丝毫不好意思,“干妈要不先去我家坐坐呗,我妈在家老念叨小开心呢,说这小子可好玩了。” 听方辕说到自己,小开心虽然在自己吃饭,但他的两个耳朵早就竖得老高,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 一见别人是在表扬自己,小开心顿时放下手中的勺子,抬头有些二五八万的扬起了自己的下巴。 “你会让我玩你的圣斗士吗?”抬起头的小开心,一脸纯真的望向他身旁的这个方辕叔叔。 方辕听见了这声问话,浑身上下从头到脚的打了个冷颤,他精心收藏的那些圣斗士模型,可不敢再拿给这个小祖宗造。 那些可全是从百货商场,用白花花的真金白银买来的,而且每一个都价格不菲。 自从上次这个小祖宗来家里玩,拿着他的圣斗士模型相互打斗,最后把自己最喜欢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加的脑袋和胳膊都弄断了。而这个小破孩,还在高兴的学着动画片里面的台词,说什么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诸如此类…… 方辕当时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底层军官,而部队的薪资待遇远没有现在这么好,也就和一般的技术工人差不多。他从牙缝中省下来买圣斗士模型的钱也来之不易,可不敢再让这个祖宗,去碰自己的那些宝贝疙瘩。 还不等方辕去回答小开心的那个棘手问题,段映红就直接让他想去玩圣斗士模型的那个愿望,变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改天吧,家里还有点事,等你干爹开会完了就要回去。先替我谢谢你妈妈,改天我再带着个小不点去你家,到时候又会让你妈妈多操心。” 小开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比较乖巧,但绝对是个闷不吭声的捣蛋鬼。就像有些鸟儿,长期不鸣也长期不飞,但一旦开口或振翅,那绝对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今天就不去了,我和外婆回家还要收拾从水箱上面拿下来的脏东西呢?”小开心也故作老成的摆了摆手。 “水箱上拿下来的脏东西?” 听见这个小不点说出的话,方辕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直觉。 水箱上面一般是不会放任何东西的,这个常识基本上是个人都知道。 而小开心却说,他家水箱上面不仅有东西,而且还是脏东西,再加上干妈段映红今天的行为举止有些反常,方辕更加断定了真有什么事发生。 再进一步的联想,脑子不笨的方辕,大概知道了小开心家到底是什么事。 他干爹田知行分到了后山山脚下那栋别墅,可以说在军区是人尽皆知,羡慕的、嫉妒的,还有无数说风凉话的,可以说是到处都是。 自从方辕的姐姐方巧在花溪河溺水后,他那一心陷入迷信深渊的老妈李萍,对心中的信仰,可以说比老爹方德远心中的,布尔斯维克都要坚定千倍万倍。 之前方辕不止一次的听他老妈李萍说过,后山脚下的那栋老别墅十分不干净,让他以后就算是路过也要绕道走。 后来干爹田知行家分到了那个房子,她老妈李萍本来想去段映红面前说教的,说那房子住不得,不干净。可方辕老爹方德远的一句话却提醒了他老妈李萍。 方德远见老伴又要跑到人家面前,去宣扬她的那些封建迷信,还是认的亲戚田知行家,立马气得破口大骂,“你去人家家里面说这些东西吓别人就算了,要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方德远贪图那栋房子,见人捷足先登而眼红!” 方德远和许多为新中国打江山的老兵一样,打心底里,就根本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原本李萍还热情高涨,因为她的专长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可哪想到老伴这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的她,瞬间打消了去找段映红的念头。 两家的这种亲戚关系很微妙,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别人信不信自己的还另当别论,但让人误会了,以后恐怕连串个门都困难。 打定主意的李萍认为,除非段映红主动来找自己,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对那栋别墅说出半个字。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样的蠢事,她李萍才没有傻到那种程度,上杆子去抢着做…… …… 小开心说出了家中的秘密,段映红也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埋头吃上几口碗中的饭菜。 方辕大致了解了情况,又想起他老妈李萍之前说的那些话,试探性的问向了段映红,“干妈,要不还是先去我家一趟,或许我妈真的能帮上什么忙。” 在李萍寻求封建迷信取经的道路上,好奇心重的方辕,或多或少对他老妈说的那些事都有点兴趣。虽然谈不上信或不信这个问题,但他还是乐于站在旁观者的这个角度,去观看发生的一切。 “今天还是算了,还是改天吧。”段映红委婉拒绝了方辕的好意,在事情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要过多的节外生枝。 在食堂吃晚饭,方辕起身回家,而段映红带着她的小外孙李开心,径直朝田知行他们开会的那栋办公楼走去。 祖孙两一直等到晚上快到九点钟,田知行才和一大堆军区干部从办公楼中出来。 有几个老干部本来想邀约田知行去自己家喝上几口,然后再对上几局。田知行原本还在犹豫之中,但当他看见办公楼前等着自己的老伴,以及那个宝贝小外孙,他委婉拒绝了同事的好意,然后加快了脚步朝段映红的方向走去。 李开心从小就是个人精,他一看见人群中外公的身影,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外公!” 田知行一把就从地上抱起,张开双手朝自己跑来的小开心。还不待外公开口,小开心讨好卖乖的说道,“外公,我和外婆知道你上班辛苦,特意来接你了。” “我家小开心最懂事了,告诉外公今天有没有调皮?” 田知行抱着小开心朝段映红走去,同时问着怀里的外孙,“今天在家,有没有听外婆的话?” “有,我还帮外婆一起做家务呢!” “还是我家小开心最乖。” 当田知行走到老伴段映红的面前,才发现原来两人并不是单纯前来接自己。田知行只是看见老伴那张愁容满面的脸,就立马断定,老伴肯定是遇见了什么,非同小可的状况……(。) 第八章 不请自来 回家的路上,当牵着小开心的田知行,听老伴说完今天在家中大扫除所遇见的怪事后,一向儒雅淡定的老头子,也不禁变得沉默了起来。 23us.com 田知行一生,虽然不敢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但也曾经亲手处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各种状况。无论是建国前的行军作战,还是见建国后的治军建设,或是做军中干部的思想工作。 怪事,田知行并不是没见过,但这么蹊跷的一件事,让他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头绪,只好沉默了起来。 一路无言的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同样选择沉默的段映红还是煎熬不住,率先开了口,“老田,水箱上取下来的那包月经纸布,会不会是因为……” 段映红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我们家住的那栋房子,不干净?” 段映红非常不想说出一直隐藏在心中的这个疑问,不仅还没找到任何根据不说,最主要的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家,她从内心深处一万个不愿意,自己的家是那样的地方。 其实关于那栋老别墅的传闻,田知行之前多多少少也曾听到过一些耳风,很多人都说在里面出现过各种怪事。 但田知行认为,那不过是人云亦云的以讹传讹罢了,国人平日闲暇无事,最喜欢找一些新鲜事来打发时间。 至于老伴说的,在家中水箱上发现的那一包女人例假时用过的纸和布,在田知行的认知里面,他依然没有把那些东西和什么牛鬼蛇神扯到一起。 如果从理性科学的角度来分析,田知行更愿意相信,那是谁之前就设计好的一个----恶作剧。 所以田知行听老伴说完,当即否认了她的观点。“别在这里当着开心瞎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 为了让自己的观点更加能站住脚跟。田知行还补充了一句,“所谓的牛鬼蛇神,不过都是人们主观想象出来的东西,是因为旧社会时期的落后。才让这些封建迷信,之所以找到传播的空间。” 听老伴这么一说,段映红也就没再吱声。她知道,曾经在枪林弹雨死人堆中摸爬滚打的老伴。不怕那些东西。她也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选择去相信老伴口中的那个解释。 至于是否真的如老伴说的那样,段映红不知道,也不愿意再花心思去想,那样只会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回到家中,天空早已黑尽。 田知行待老伴和外孙进屋后,他打开客厅的灯,然后把大门锁上,接着便朝老伴口中所说的卫生间走去。 田知行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沉淀,让他早就变得处变不惊。大场面他不是没见过。当年他们几个人,在崇山峻岭间押着**几百号战俘,那可是每一秒都有哗变的可能,随时可能被哗变的战俘杀死。 田知行空手走进卫生间,当他打开灯后,发现那包东西正如之前老伴所形容的那样,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他从厨房找来了根竹棍,然后在布条和纸团中挑了挑,发现基本上每块布条或是纸团,上面无一不是有大量女性生理期留下的经血。 根据经血的颜色与纸布的颜色判断,田知行发现,这些东西确实有了些年头,从时间上来说,最少不会低于三五年。那么据此分析,这包东西放在水箱上面的时间,很可能也不会低于这个年头。 从而田知行得出了一个结论,水箱上这包女人月经时用过的污秽之物,应该不是有人为了刻意针对自己家而设计的。 听田知行这么一分析,段映红心头悬起的大石微微有了些松动,“如果不是针对我们家,就是针对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了?” “要不我明天去打听一下,看看之前住在这里的都有些谁?”虽说段映红不像之前那么畏惧紧张,但一想到这事,她总想把事情给弄清楚。也只有知道事情真相,以及来龙去脉后,她心中那块大石才能真正放下。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闹了笑话是小,这东西到底是谁放的,过了这么长的年头,很难在查出来了。” 田知行如是说道,“就算查处来又如何?把之前在这里做手脚的人,以巫蛊的罪名抓起来?还是闹得满城风雨,让被揪出来的人对咱们家怀恨在心?”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田知行觉得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对自己家不会有什么好处。而且一包女人月经用过的污秽之物,本来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段映红听老伴这么一提点,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这栋老别墅里曾经住过的人,论级别与资历,在军区里面本来就不低。 她再往之前的十年浩劫上一联想,那时候被整的人无数,还有不少人因为那场浩劫家破人亡。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人为了报复之前住在这里的军官,弄的一些污秽之物,好让他们的仕途与运势,受到损害。 段映红想着想着,又联想到了宝贝外孙一年前所中巫蛊之事,顿时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过去。不再去联想那些所谓的牛鬼蛇神,而是认为这些东西搞不好和苗人所放的巫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经老伴田知行的开导,段映红此刻对这堆污秽之物不再是害怕,而是一种厌恶的情绪,“包起来扔出去?” “我看还是烧了吧。” 扔到外面,被有心的人发现可能还会节外生枝,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说不清楚,所以田知行采取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方法。 “对,把这些脏东西给烧了!”段映红点头同意了老伴的看法。 就这样,段映红找来了一个火盆,然后用火钳夹着这堆脏东西丢了进去,接着拿到了别墅前的小院里面。 为了怕这堆东西烧得不够透彻,田知行还拿来了半瓶没有喝完的五十三度赖毛浇了上去。除了这个用意之外,田知行还有一个小小的算盘,因为自古以来,烈酒就有驱邪避煞的功效。 在烈酒和烈焰的双重作用下,那堆污秽之物,会快就化成了一滩灰烬。 那包污秽东西烧完,段映红就去厨房帮老伴煮面,因为到现在为止,田知行还没有吃过晚餐。 田知行东西吃完,在客厅和老伴看了会电视,又叫小开心背了几首唐诗后,就起身去洗漱睡觉。 由于李开心当时还小,所以也就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睡在二楼的主卧。 和很多小孩子一样,小开心睡觉的时候怕黑,因此他就睡在了外公、外婆两人的中间,让二老对他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这一夜,小开心睡得很香甜,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快要晒到屁股才从床上依依不舍的爬起来,因为他的小肚皮,早就饿得咕咕咕的直叫唤。 “外婆!外婆!” 小开心自己翻身下床,然后像以往一样边喊外婆边穿着拖鞋朝卧室外面走去。 小开心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外婆的回应,觉得蹊跷的他连忙走到卧室外,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外婆正和别人坐在客厅聊天,所以才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唤。 而那个人,正巧就是方辕的老妈李萍,那个李开心称为姨婆的人…… …… 再说段映红,她昨天晚上可不像外孙那样,香甜的一觉睡到通天亮;可以说昨天一整晚她都是噩梦连连。 虽然绝大多数噩梦,随着段映红醒来时把眼睛睁开,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有一个场景却不一样,就算是醒来后也记得一清二楚。 那梦境就是昨夜和老伴用火盆,在小院中烧那些脏东西的时候,段映红耳边依稀听见了笑声,那种断断续续奇怪的笑声。 段映红醒来,帮老伴做好早餐,待老伴田知行吃完去上班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 因为在段映红的心中,她总觉得昨天发生的那间怪事并没有完结。所以她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再次回味了起来,她希望自己能找到问题的关键,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就在段映红坐在沙发上回想的时候,别墅的院门外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敲门声。段映红起身去开门一看,原来是方辕的老妈李萍。 段映红见到这个情景一看便知,肯定是方辕那小子昨夜回去后跟她妈说了些什么。 “您大清早的怎么过来了?”既然客人已到门口,段映红当然没有把人拒之门外之礼,随即侧身让李萍进了屋。 “我说小辕的干妈,你们家搬来这里住还算习惯吧。”李萍和段映红是老相识,也就没有平常的那种生疏客气,“这小院子挺不错的,没事倒可以种几颗桃树,每年夏天还能摘几个果子吃。” “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还种得了树啊。”段映红客气的自嘲了下。 “小辕干妈,瞧您说的,小巧和小辕都说,干妈看起来比我这个亲妈年轻多了。” 李萍是个典型的自来熟,单单几句话下来,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说完那句话后,她轻声对段映红问道,“昨天小辕回家跟我说,他干妈好像遇上了些麻烦,所以我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 第九章 毫无头绪 段映红天生就是一个不太喜欢热闹的人。 23us.com 年轻时,她没事就自己在家读书看报,给两个女儿讲讲故事。后面退了休,虽然有些无聊,但段映红还是十分享受那种清静的生活。 到后来,段映红的小外孙李开心出世后,她略显清闲的生活也随之终结,所有心思都用在了这么宝贝外孙上面。 自从有了李开心这个小外孙,段映红可以说是整天从头忙到晚,连她有些强迫症的整理癖都顾不得了,一门心思的扑在这个外孙身上。 再说段映红她,平日里本来就不太喜欢串门走亲戚,有了李开心这个小外孙后就更是如此。她不喜欢去别人家里串门,因为她觉得没有自由感。 她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来自己家唠嗑,因为她觉得会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在人走后,自己还得再收拾一次。 所以今天一大早,当段映红看见来访的李萍后,说实话她从心底就不太欢迎这个来访者,不过表面上又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客客气气的把人给请了进去。 再说李萍,她和段映红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李萍天生就比较市侩八卦,在她迷恋迷信之前,整日就喜欢和那些七大妈八大姨,这家阿姨那家伯妈,在背后说别人的,东家长,西家短。 在她女儿方巧溺水后,李萍突然对封建迷信疯狂的热衷起来。 李萍觉得,从那时起她才真正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也只有在研究封建迷信的过程中,她才会真正的精力十足,认认真真的去学习里面的点点滴滴。 用她自己的话来讲,这是她实现人生价值的全过程。 之前,李萍和那些中老年妇女们。在背地里面说人家闲话的过程中。她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一般的角色。在很多时候还得扮演凑人头的听众身份。 因为在这片神州大地上,喜欢背后说人家闲话的妇女群体,可以说得上是人才济济。放眼世界,神州大地上的这群妇女。很难找到能与自己旗鼓相当,嚼舌头的对手。 但自从迷恋封建迷信之后,李萍顿时感觉到,自己在这群妇女中的地位飞速的提升起来。封建迷信这种东西。甚至比八卦更甚,对每一个正常的中年妇女,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无论她们的学历高低,无论她们的品行优劣,只要她们还有一颗八卦的心,就终究逃不出这个并不太大的怪圈。 再说研究封建迷信这东西,多多少少还是需要些门槛,至少基础的五行八卦要会看,生辰八字要会算,财位煞位要会摆。姻缘运势要会改。 由此,到处求学取经。学到了点皮毛的李萍,成为了她那个圈子里,中老年妇女中的香馍馍,很多人见到她都是毕恭毕敬,从而她的人生价值也真的得到了实现…… …… 段映红把李萍领进家中客厅,请她坐下后便去倒了一杯热腾腾的都匀毛尖。哪想到在她端着泡好的茶回来的时候,李萍却在家中的客厅东瞧瞧、西看看,研究起她家家具摆放的方位来。 段映红轻声咳嗽了一下,以示自己已经回来,同时对着李萍说道,“李阿姨,茶已经沏好了,不知道都匀毛尖合不合你的胃口?” “小辕干妈,你真是太客气了。” 李萍连忙跑过来抢先接过段映红手中的茶杯,“我啥都喝得惯,你也别忙了,坐下来先休息吧。” 待两人坐定后,还不等段映红开口,李萍就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昨天小辕回来跟我说,在食堂遇见干妈和小开心了。我听小辕一说,才发现我也是好久都没见到开心那个小宝贝了,怪想他的,所以就自个给跑来了。”李萍知道段映红全家都把那个小外孙当成一个宝,而她对开心这个娃娃也颇为喜爱,所以便和颜悦色的说道。 “那孩子昨天可能是玩累了,现在还在上面睡呢。”一聊到小开心,段映红的态度就明显好了许多。 “也是,我听人说,小孩子喜欢睡觉的话,以后容易长得高,就让他多睡会吧。” 李萍虽然市侩,但也算是那种会说话的人,在很多时候她都知道别人喜欢听些什么,专捡一些别人喜欢听的说。别人高兴的同时,也慢慢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李萍此番来段映红家,本着真心帮忙的态度。她老伴方德远已经离休,儿子在部队里需要找人照应,还没有离休的田知行,就是最好的人选。 田知行相较方德远来说,人际关系好了一倍不止,再加上他和郝猛的关系相当铁,是儿子方辕日后的靠山。 在部队这种地方,比其他单位更甚的是,只要站队站不好,一辈子都很难升迁。 所以李萍希望利用这次帮段映红解决难题的机会,拉近两家的关系,从而让儿子今后在部队的仕途上,变得一帆风顺。 “哦对了,小辕干妈,昨天小辕回来还告诉了我一件,他说你家开心说,水箱上面有一大堆脏东西。” 李萍说到这里,停下来看段映红的反应,客套的话已经说完了,也是时候进入正题。 听见李萍的问话,段映红突然僵在了那里。 段映红虽然大致猜到了李萍此行前来的目的,不过当对方说出来时,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原本段映红想找个借口,把昨天的事给糊弄过去,但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睡觉时的那个噩梦,她又有些动摇起来。 昨夜的梦中,用火盆烧污秽之物时的那个笑声,段映红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个声音她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但有一点她能肯定的是,那个声笑得十分的得意,仿佛就算是盆中的熊熊大火,也不能奈他如何。 李萍看段映红在那里犹豫不绝,恰到好处的送上了一句话,从而让段映红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被完全攻陷。 “你家开心还小,有些东西大人倒是无所谓,但小孩子却不一样。”李萍说得很平静,也十分的轻描淡写,不过她的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生硬的榔头,一下下砸到段映红的心坎上。 正巧李萍说完,睡醒起来的小开心,衣服穿得东拉西扯,脚上的一双大拖鞋也显得十分滑稽,口中边喊着外婆边从楼梯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李开心小时候很乖,因此任谁见了,都可能被他精灵古怪的样子萌住。 见小开心从楼梯上下来,李萍抢先一步走上去把他给抱了下来,“小宝贝,还认得我是谁不?” “嗯!” 小开心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你是姨婆!” “记性真好,长大了肯定学习上也是尖子生。”李萍随口夸了小开心一句,然后走去过把他递给了他的外婆段映红。 段映红帮小开心把衣服整理整齐后,就让他一个人先去乖乖的吃东西,然后回到客厅的她,接着刚才的话题,和李萍聊了起来。 经过内心中的多番挣扎,段映红最终还是决定,对李萍吐露实情。因为在她的心中,任何事都不如外孙的安危重要。 就像之前,自己去卫生间上厕所什么都发现不了,不过外孙去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上面有动静。所以她还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对方。 李萍原本来之前,虽不敢说是胸有成竹,但底气多少还是有几分的。在她钻研迷信的光辉道路上,还真的帮了几家人解决了一些疑难杂症,这便是她底气的由来。 可是当李萍听完段映红讲述,昨天家中的卫生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后,原本兴致高昂的她,也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 水箱上的东西---- 居然是一包女人例假时,用过沾满经血的纸和布。 更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在上面一放就放了好多年,到底放在上面是什么用意? 李萍一时间想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在她无论是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都从未听说过牛鬼蛇神之事,和女性月经时用过的经血有什么关系。也从未听见过,女性月经时的经血,如何用来行凶害人。 后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李萍见自己目前无法帮段映红解惑,便起身起来告辞。 李萍走后,在之后的大半个月中,段映红一家也相安无事。全家无灾无病的,一直维持到她老伴田知行,要去外省别的军区学习交流。 在田知行走后的当天晚上,段映红就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和小外孙两个人住在大别墅里的她,顿时感觉到身边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好在有小开心这个小家伙做伴,不然段映红真不知道,是否自己还能在这栋房子里继续生活下去。 又过了几日,段映红那种强烈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并且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就算到了大白天,她也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发出诡异的光芒。 就这样,生活在惊恐之中的段映红,终于在一天中午,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所有情绪,来了一次总爆发。 关于这次总爆发,主要还是要拜,她的小外孙李开心所赐……(。) 第十章 阿姨 那是一个阴天的上午,田知行去外省军区交流学习已有一周之久…… …… 在昨天夜里,田知行打了个电话回来,询问家中情况。 23us.com他主要是想了解下,自己的宝贝外孙最近近况如何,再给老伴说一下,交流学习还没有结束,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电话中,段映红本来是想向田知行说明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担忧,但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最终作罢。 她心中的恐惧无根无据不说,就算说出来,老伴也不可能从外省立马赶回来,所以说了只会让他徒增担忧罢了。 段映红挂完电话,洗漱完毕后,她把还在玩耍的小开心抓起来去洗了一个澡,然后抱进卧室把门反锁。 在床上把小外孙哄睡着后,段映红久久没有入睡,因为她有一个极为强烈的感觉,那双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的眼睛,此刻就在自己的家中,甚至有可能----这间卧室里面。 段映红每一秒都过得十分煎熬,她想开灯在房中找一圈,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一直扰乱自己的生活。可当她一想到自己这么做,可能会吓到那个正在睡觉的小小外孙时,又顿时打消了那个念头,一直熬到了天快亮时,才昏沉沉的睡去。 早上起来,由于时间有点晚,段映红直接带着小开心去外面吃了早点,然后接着去菜市场买菜。 买菜回来,时间已近中午,段映红就去厨房做菜,而小开心则一个人在客厅里面,坐在沙发上看央视播放的,六小龄童版的《西游记》。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国的《四大名著》先后搬上电视荧幕。成为了那个时代,几代人心中不可磨灭的经典回忆。 就算后来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影视作品导演创新的拍摄手法也层出不穷,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的心中。第一版的《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地位是永远神圣不可侵犯的。 就算是先入为主也好,墨守成规也罢,反正当时的经典深深留在了每一个电视机前观众的心中。而那个才两岁多的李开心小朋友。也是这个潮流里面的一个小小死忠。 自从学会看电视以来,小开心在家里面基本上可以说享有绝对的霸权。只要有他在,他外公田知行与外婆段映红,就不得不陪着他看,他喜欢的影视作品。 哪怕是一些老年人根本就不愿意看的《圣斗士星矢》、《变形金刚》这类他们认为比较幼稚的动画片。 不过只要他们不让小开心如愿以偿的观看,那么这个小家伙就会用绝食这样的绝招来发出抗议,此招屡屡得手,百试不爽。 好在除了动画片外,小开心还早熟的喜欢看一些影视连续剧,这让陪他看电视的过程中。田知行与段映红二老终于显得不是这么的无聊。 小开心观看的影视作品中,带有神话色彩的《西游记》当然是首当其冲。 接下来排在二三位的。一个是黄日华、翁美玲主演的《射雕英雄传》,而另一个则是一首《为了长城永不倒》红遍大江南北的《霍元甲》。 小开心还从《射雕英雄传》与《霍元甲》中,照葫芦画瓢的学了几手拳脚,在他想吃雪糕的时候,用来在外公外婆面前表演。只要能把他们二老逗得哈哈大笑,自己想吃雪糕的这个小算盘,一般就不会落空。 李开心从小就是个人精,刚到两岁的他就已经知道,什么时段会播出什么电视节目,并且还知道是在哪个台播出。所以一旦遇见他心爱的节目时,他就会老早守候在电视机前面,不让节目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 不过今天,段映红感到很奇怪。 往日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无论旁边有没有人,小开心看到兴奋的时候总会在那里叽里呱啦的大呼小叫。 通过客厅电视上传来的声音,段映红知道电视上《西游记》正演到大闹天宫那一段。按理说这么精彩的一段,小外孙居然会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这让段映红感到有些奇怪。 “乖乖,你在外面看电视吗?”段映红边炒着锅中的鱼香肉丝,边对着厨房门向客厅喊道。 “嗯……” 小开心在外面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 段映红纳闷了一下,见锅中的菜快要烧糊,便没有继续在意下去,接着在厨房中做起了菜来。 可没过一会,转身洗菜的段映红突然发现,小外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的门口。 小开心虽然屁股坐在凳子上,但是身子朝客厅方向伸得老长,专心致志的同时,又显得有些畏惧。 “乖乖,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饿了?” 段映红对着小开心小小的背影问道,“要不要外婆先拿个糕点给你吃?” “外婆我不饿。”小开心回头看了外婆一眼后,又继续转头过去,朝外面的客厅张望了起来。 “那你这个小捣蛋在这里干什么?” 此刻段映红心中已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不过她还是故作镇定的对小开心开口问道。 “外婆我在看孙悟空。” 小开心再次回过头来,目光中不像以往那样精灵古怪透着一股灵性。 在外孙失去灵性的目光中,段映红发现了一个以往很少出现的东西,那便是很少会在天真烂漫孩子眼中出现的----恐惧。 段映红放下手中的菜刀,然后走到了外孙的身后,顺着小开心的目光,从厨房向客厅里望去,那个十八寸华日彩电上,确实是在演《西游记》里大闹天宫的一段。 发现小外孙并没有说谎,段映红绷紧的心头微微松懈了一些,闻到身后一股糊味的她连忙走到灶台旁边,去抢救锅里已经有些烧糊了的菜。 “乖乖,看孙悟空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客厅的沙发上看呢?”段映红不断用手中锅铲翻滚着锅里局部烧糊的菜,同时对着小开心有些好奇的问道。 “外婆,我怕!” 小开心怯生生的回过头来,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但我又有点想看孙悟空。” 段映红起先听到小开心的那句我怕,刚稍微放松了一些的心又突然紧绷了起来,但小开心后面那句孙悟空,让段映红再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西游记》,在四大名著中属于神鬼志一类的神话小说,故事中到处都是妖魔鬼怪,就连故事的主角孙悟空,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妖猴。 外孙才两岁,看见电视上那些奇装异服稀奇古怪的各种神仙妖怪,难免不会产生心理阴影。这么一解释段映红也觉得说得通,就开始继续炒她的菜,没有再管坐在厨房门口看电视的小外孙。 可没等段映红挥动几下锅铲,看了几秒钟电视的小开心又把头回了过来,然后一脸哭相的对着他外婆段映红开了口。 “外婆,我怕!” 小开心又是如是说道,不过这一次出乎段映红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再说电视上的《西游记》,而是说出了他真正地恐惧根源。 “那边有一个穿红色衣服的阿姨,她一直看着我在笑。” 当小开心把那句话说完,段映红石化般的僵在了那里。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瞬间长满了鸡皮疙瘩,让身体不受自己的支配,哪怕想动一下手指都极为困难。 就在段映红僵硬的时候,小开心有些哭丧的说道,“外婆,那个穿红衣服的阿姨,朝我走过来了……” 小开心的这句话传到段映红耳中,她猛地一怔,让自己在恐惧中不受控制的身体,再次恢复了自由。 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的段映红,立马跑到菜板面前,随手提起两把菜刀就从厨房冲了出去,然后她大吼着对小开心问道,“红衣服的阿姨在哪?快告诉外婆!” “那边,那边……” 段映红在小开心的指挥下提起两把菜刀不断挥舞,那种杀气腾腾的样子,就算遇见了使惯双斧的李逵,也不会落其下风。 “在钟旁边!” 指挥着外婆的小开心,朝家里的那个落地钟的方向指去。提起两把菜刀的段映红立马冲了过去,朝钟旁边的空荡地方一顿狂舞,那里就算有一只蚊子,也会立马被大卸八块。 “跑了,跑了……” 看见外婆对着空气的不断劈砍,小开心的手指又指着前方的空气对门边喊道,“她跑出去了……” …… 经过这一日的折腾,段映红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有些神经衰弱。 她不知道那个红衣女鬼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她也不知道如果那女鬼再回来的话,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提起菜刀把她赶跑。 随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段映红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她那个在外地出差的老伴,能早些时候回来。只要老头子回来,她这个老太婆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度日如年的担惊受怕了。 小开心自己玩着手中的擎天柱,虽然他能帮外婆壮胆作伴,但始终还是一个小小孩的他,对于中午的一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认认真真的玩起身边的玩具来。 随着客厅中各类家具的影子,被落日夕阳的余晖托得越来越长。 突然间---- 段映红身旁的那个电话,响了……(。) 第十一章 水箱上的秘密 随着尖锐的电话铃声叮叮叮的叫个不停,坐在客厅中的祖孙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颤。 23us.com “外婆有电话。” 小开心发现自己的外婆望着电话久久不去接,所以主动提醒了一句,“外婆,是不是外公打电话回来了?” 由于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段映红已不知道自己去接电话会不会再出现什么不一样的怪事。她十分害怕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一个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让自己本已衰弱得不像样的神经,尽数崩塌的最后一根索命稻草。 可是当段映红听见,小开心说可能是外公打来的电话时,她又迫不及待的伸手把电话连忙接了起来,生怕晚上半秒,那边就会突然挂掉。 “喂?” 拿起电话的段映红喂了一声,她十分期待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见电话那头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她又追问了一句,“是老田吗?” “小辕干妈,是我。”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段映红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发麻,有种无力跳动的感觉。直到她反应过来,那个声音主人对自己的称呼是“小辕干妈”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打电话来的人是方辕的老妈李萍。 “李阿姨,是你吗?” 近日来的连番惊吓,让段映红整个人早就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虽然她知道是方辕的老妈李萍打来的电话,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刻意问了一句,以求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的安慰。 “小辕干妈是我,你那边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了?” 李萍是个市侩且精明的人,单是段映红刚才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李萍就能断定。对方一定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再加上段映红之后画蛇添足的那一句。李萍就更加能肯定,段映红家里一定发什么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哎……” 听见李萍在电话那头的询问,段映红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近日来她遇见的怪事虽多。但却没有哪一件是有半点根据的。 就算是今天白天,小开心在家中客厅,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阿姨,虽然她相信两岁的孙子决不会说谎。可最终她还是没能亲眼看见。 “小辕干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你先在家等我一会。”听见段映红的叹气声,李萍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一会,段映红听见家中的大门处传来了风急火了的敲门声,不用想都能猜得到,肯定是李萍从家中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段映红打开院门,见李萍跑得满头是汗,背上还背着一个旅行包。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番,然后推着段映红进了她家那栋老别墅。 “小辕干妈。我本来打算今天直接来找你的,可一想到你可能不信一些东西,所以就先给你打了个电话。” 李萍此番不像上次来访时那样的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但在电话中,我知道你肯定遇见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老田又不在家,你一个人还要带着小开心,我放心不下就连忙赶来了。” 虽然段映红之前不是太喜欢李萍这个人,话多市侩不说,为人做事还颇具心机。 不过此番李萍的前来,对段映红来说却如同雪中送炭一般。 段映红带着年幼的外孙,住在一栋老旧又大得让人心生凉意的别墅中。再加上近日来的一系列怪事,刚才她一直在犹豫,今天要不要先带外孙小开心搬出去住上一段时间,等老伴田知行回来后,再做打算。 可大女儿、小女儿此刻都不在森城,就算段映红有心搬出去住,也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李萍家她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两家人的关系倒远不近的,这样冒失的前去去打扰人家,段映红终究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好在李萍主动前来,待进屋关门后,段映红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俗话说,人多壮胆阳气旺,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段映红的面色稍缓,不过李萍却是一脸神色凝重的样子。 段映红见状,断定李萍此番定是有事前来,坐在沙发上之后,便等着对方开口,虽然她有一种强烈预感,李萍今次前来,很可能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李萍在沙发上坐定,她情不自禁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脸上本就凝重的神色,变得更加冰冷起来。只见她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对段映红开口说了起来。 “小辕干妈。” 李萍喊了段映红一声,只见她不似以往那样在和人交谈的时候眉飞色舞神采奕奕,而是有些泄气的说道,“其实你家水箱上的那包东西……” 李萍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显然段映红从她脸上的神色看出,之前的那包东西,绝对不会像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听到李萍此番的来意是为了此事,段映红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她伸手把一旁在玩变形金刚的小开心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要保护外孙,还是要外孙帮自己壮胆。 “小辕干妈,那包东西其实你不应该烧掉的。”直到现在李萍才终于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足见她对此事也是十分纠结。 “为什么这么说?” 段映红顿时感到不妙,连忙问了过去。 “那天我听你说家中水箱上东西的时候,我还挺纳闷,怎么会有人把那些污秽之物,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李萍并未直接回答段映红的问题,而是从她自己的角度重新说起这件事来。 “我这辈子遇见和听过的怪事也不算少,不过小辕干妈,你家的这一件我却是头一回碰到,而且一时间还没有半点头绪。”李萍实话实说,以往遇见的那些怪事,就算她当时不知道原因,但一般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你说我不应该烧掉那些脏东西?”段映红越听越迷糊,她不知道李萍此刻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是的!”李萍答得斩钉截铁。 还不等段映红继续追问,李萍就已经开口对她进行了解释,“当日离开你家,我就到处去找寻和女人月经相关的东西,最后终于让我在黔南的一处尼姑庵找到了答案。” 听李萍说到了关键的地方,就连一旁在玩变形金刚的小开心,都被这种紧张凝重的气氛所感染。他情不自禁的把头抬了起来,然后有些害怕的望着自己那,同样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外婆。 “小辕干妈,最开始我们都以为,你家水箱上的那包女人月经时用过的纸团、布条,是用来害之前这栋老房子里住户的。”李萍随即话锋一转,“其实我们大家都猜错了,那些物件的作用和我们想的恰恰相反。” “你家水箱上的那包脏东西,正是之前在这里所住的人,发现这老房子不干净后,用来防范和震喝这里脏东西所用之物。” 李萍见段映红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即向她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黔南那座尼姑庵的一个老尼姑告诉我,脏东西最害怕的东西里面,其中有一个就是孕妇。” “孕妇子宫中的新生儿,是轮回宿命的传递,其中阴阳转化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那些孤魂野鬼所能所能抗衡的。而女人的子宫,是孕育新生命的地方,所以每个月例假流下来的经血,同样有着对付脏东西的作用。” 李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歇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之前在这里住的人家,在发现这栋老房子的秘密后,就找来了一些女人经期用过的纸和布,用黑布抱着,放在家中的高处。脏东西的头顶上有能威胁他们的东西,自然不敢随意作乱,而水箱上,正是那个制高点。” 听李萍说完,段映红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之前刚搬来时,虽然觉得这栋老别墅阴气很重,让人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所谓的怪事,还真没有发生什么。无非就是小外孙觉得那水箱上面有动静。 段映红一想到小开心之前所说,自己一个人去厕所嘘嘘,老听见水箱上面有动静,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 阴暗的卫生间,外面的阳光透着灰蒙蒙的的玻璃,显得有气无力,昏暗的卫生间内,有一个小男孩在里面解手嘘嘘。 小男孩的头顶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皮水箱,水箱很大也很高,顶端离天花板也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 每次小男孩进厕所嘘嘘的时候,总是会听见头顶上水箱处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不过当小男孩抬起头向上望去的时候,水箱上奇怪的声音又截然而止。 小男孩很小,但他觉得很奇怪。当自己脑袋低下时,声音就开始响起,而抬起头的时候,上面又恢复了平静。久而久之,小男孩对那个水箱产生了恐惧,最后连一个人进卫生间的勇气都没有了。 至于水箱上为什么会响起声音,小男孩不知道。 不过如果他当时能看得见的话,他就会知道,在自己嘘嘘的时候,头顶上漂浮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阿姨,在不断敲击那个铁皮水箱来引起他的注意。 红衣服的阿姨,为的不过是,想借他的手,除去上面那包黑色碍事的东西……(。) 第十二章 房子 待段映红从沉思中回味过来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23us.com 如果那包黑布包着的,女人月经时用过的东西还在的话,虽不敢说段映红在知道真相后还敢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种立马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在段映红的心中,她老骨头一把,从旧社会活到新中国的今天,也算是活得够本了。不过她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才两岁多的小外孙,那个可是她的心尖尖。 为了这个宝贝的孙子,段映红尽自己所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如果小外孙遇见危险,就算前方是千军万马或是刀山火海,段映红也能挺身而出的挡在他的前面。 今天中午,若不是小开心在家中,段映红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提起两把菜刀,去找那个红衣女鬼----拼命! 随着天际余晖的最后一丝残血,被无尽的灰色苍穹吞噬时,名为黑暗的主宰,宣告着夜幕降临的到来。 段映红坐立不安的样子,被李萍尽收眼底。 李萍伸手把带来的那个旅行包拿了过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布包,布包呈黑色,段映红只是瞄了一眼就立马明白,这个黑色包裹里面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萍把那个黑色包裹放到了段映红家中的茶几上。段映红此刻也来不及理会里面的东西尽是污秽之物,看见这包东西后她顿时有一种吃了定心丸的感觉。 “李阿姨……” 段映红对着李萍喊道,眼中尽是感激之情,若是今天李萍不来自己家的话,她都不知道要和小外孙怎么办,如何度过这个漫漫长夜。 李萍是个喜欢打有准备仗的人。她在来段映红家之前。早就把一切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打个电话来。无非是询问段映红在不在家,好前来置办接下来的事。 李萍拿来的这个黑色包袱,按理来说比之前在段映红家水箱上的那个还要厉害许多。 因为这个包袱中装的污秽之物,全是尼姑庵中尼姑月经例假时所用的纸布。相比起一般人的月经,终日吃斋信佛的尼姑,当然要厉害许多。 “小辕干妈,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这事就交给我办吧。”李萍并不像段映红那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她的脸上依然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萍在段映红的带领下,去家中的卫生间,把这个黑色包袱重新放在了水箱上。然后就走到客厅的那个落地钟旁边,在墙上钉了一根钉子,然后又挂了一把桃木剑上去。 前一次拜访时李萍,喊段映红在家中的小院里面种几棵桃树,其实就是在暗示她这栋别墅不干净,种几棵桃树有驱邪避煞的功效。 李萍把那些事办完,然后对段映红说道。“小辕干妈,虽然我在家里面布置了些事物。但我想肯定效果不是很大。” 听见李萍这么一说,段映红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一盆冰冷的水,毫不留情的应声浇灭了。 “之前这里的某家住户,肯定有请过道行高深的人来打扫这栋屋子,不然绝对不会想到用女人月经这种刁钻的东西。”凭借李萍之前的经验分析,各种打扫屋子驱邪赶鬼的场面她见过不少,但从没有人用女人的月经试过,哪怕连边,都没有沾到。 既然连如此刁钻的法子都用了,还是无法把这个屋子里的脏东西给请出去,所以李萍能断定,这栋老别墅里面的脏东西不简单,肯定不是普通法子能除去的。 李萍的驱邪之术,只是平日里道听途说,今天跟这个大师,明天跟那个仙姑,依葫芦画瓢的学了一些皮毛。若是别人家出事还好说,反正她尽全力弄个过程就行了,用没有用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自己尽力了。 不过段映红家的情况却不一样,两家人不仅是名义上的亲戚,而且自己的儿子方辕,日后还得靠她家老田头提拔照应。因此段映红家的事要是处理得不好,倒头来的结果绝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萍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绝对是对付不了这房子里面的脏东西的,所以她对段映红开口说道,“小辕干妈,虽然我在房子中布下了几样东西,但我个人认为,还是不足以收得了那脏东西。” 李萍发现,在自己说的过程中,段映红的脸色开始愈发难看,“要不在老田回来之前,你和小开心还是先去我家住吧,我家人多,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你家这房子……” 李萍边说边抬头四处环顾了一圈,当她的目光扫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时,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不过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李萍心神定了下来,认认真真对着段映红说道,“你家这房子,最好还是不要继续再住下去了。” 段映红听完李萍这一席话,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栋阴森森的老别墅。就算是什么事都没出,在田知行不在家的过程中,她也不愿意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 就这样,段映红带着小开心,随便收拾了一些今夜要用东西,就跟着李萍去了她家。 当方辕开门,看见老妈把干妈还有李开心那个小祖宗领回家时,顿时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前的预感。 方辕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把书橱里,几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圣斗士模型,一个不拿的全都锁进了旅行箱。 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开心也没有闲着,他基本上霸占了方辕的那台小霸王学习机。在小开心霸占方辕游戏机的那段岁月里,方辕这个成年人,在和这个小朋友打游戏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一次讨得便宜。 经常是小开心这个小破孩,把方辕这个已经成年了的叔叔,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段映红带着小外孙在李萍家住了差不多快一个星期的时候。在外省出差学习的田知行终于返回了森城。 田知行得知了在自己离去后。家中发生的种种怪事。当机立断的做出了一个决定,把那栋老别墅退还给了组织,重新搬回了之前居住,位于七楼的那套住所。 段映红当然支持老伴的决定。要她带着自己的小心肝宝贝再回那栋别墅里去住,她死都不会答应。之前七楼那套房子虽然小了点,但相对别墅里的那种种怪事,已经不再成为阻止她搬回去的理由。 至于小开心。他虽然还很小不懂事,但在这件事上面,他没有任何发表观点的权利,就这样跟着外公外婆住回了他们家之前所住的七楼。 在田知行一家搬回七楼后,住在别墅中遇见的怪事,就再也没有发生。从此之后,小开心也再没有看见之前那个在别墅客厅,穿着红色衣服对着他笑的阿姨。 田知行一家在七楼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年,小开心也快乐的成长着。 小开心时不时去姨婆李萍家搞一次小破坏,把那个方辕叔叔弄得焦头烂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这样。在小开心幼儿园大班毕业,升学进入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平静许久了的生活,再一次被无情的打破…… …… 当时小开心的外公田知行已经从省军区离休,加之部队在职与退休、离休的干部越来越多,大家的住房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紧要问题。 在部队领导经过多番讨论研究,最终大家决定,部队牵头干部们一起集资,在家属区修建新的福利房。 由于当时等着分房的部队干部很多,比如一些老革命,全家好几口人,都还窝在小四十平的老房子里。而如方辕这类年轻的军官们,也等着单位的福利房,好找个中意的对象结婚生子。 为这事,可没少让李萍急得够呛。方辕那个谈了已经三年的对象家中,早就催了不下十次。方辕对象的老妈说,如果没有房子,女儿是坚决不嫁,如果短期内房子的事还解决不了,大致意思就是让她女儿和方辕两人黄。 当时李萍不是没想过买商品房,不过在她追求自己信仰的过程中,花费自然是不少。经常一个铜铃或是一把桃木剑,就花去李萍好几个月的退休工资。 方德远他们那批打下新中国的老兵,普遍思想和觉悟都很高,和现在的这些领导干部相对比,差距堪比地球到太阳的距离,所以除了基本工资福利外,也没有其他别的收入。 而他们的儿子方辕,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吃住在家的他,更是把所有收入都投入到了动漫事业当中。方辕自认为生不逢时,不然他的童年也不会那般枯燥无味,至少也得像小开心那样,左手一个忍者神龟,右手一个变形金刚。 所以带着遗憾的方辕,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让自己那颗保有童真的心,慢慢变得苍老,至少是他谈上对象之前。 方辕的对象,是一个女医生,在森城省人民医院工作,人也长得眉清目秀,而小两口之间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平时几乎没有闹过什么大的矛盾。 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和其他很多人一样,房子的问题如同一座大山拦在了两人的幸福之间。如果不把这大山搬开,他们势必会像牛郎和织女那样,远远地隔着银河相望。 幸运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部队终于决定集资修福利房了,这事可没把方辕一家上下给高兴坏了。 但由于等待分房的干部太多,后来部队又决定,拆除一些老旧房屋,再补建几栋福利房。 这些预计被拆除的名单里面,就有小开心一家,曾经住过的那栋,老旧而又阴森的别墅……(。) 第十三章 别墅 小开心一家之前住过的那栋老别墅,自从他家从里面搬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搬进去入住。 23us.com 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风声,之前对那栋别墅垂涎三尺的各家各户,有默契般的对着房子避而不谈,生怕日后再和这房子扯上半点干系。 至于田知行一家的突然搬走,虽然大家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到底为何,不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肯定和这别墅有撇不清的干系。 所以之后在军区,关于那栋老别墅的各类疯言疯语层出不穷。 有的人说,那房子的风水本来就不好,修在山阴处,一年到头很少了晒得到太阳,久而久之周围的脏东西就都聚了过去,成为了这一带脏东西藏污纳垢的地方。 也有人说,这房子的风水很好,背山面河,背的是军区的后山,面的河则是门前的马路。 由于这别墅的风水好,所以别墅的第一任主人,是建国前森城有名富商。虽然比起当时名震天下的晋商、粤商略有不如,不过在西南这一带也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正是因为这别墅修在一个极佳的财位上,富商的生意越做越大,最后由于抗战、内战等原因,全家移民到南洋去了。 还有人说,这别墅是之前森城一富商修建的不假。不过富商本人并未举家前往南洋,而是被当时森城的实权人物迫害,全家上下死于这军阀之手。 富商全家被这军阀谋财害命,他的财产自然也尽数落入那军阀之手。不过正是因为富商全家的惨死,让那栋别墅从此变得阴森起来,在里面发生的怪事也层出不穷…… …… 说起小开心家住过的那栋老别墅,他小时候有一次还因为这栋别墅被他外婆狠狠的打了一顿。也是从小到大唯一被外婆打的一顿。 当时李开心就读军区幼儿园中班。和每一个同龄的孩子一样。他们在课余时间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做游戏。在游戏中要是表现得优异,在和小朋友们的聊天中,就有了不少能炫耀的资本。 每一个人,只要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都玩过一种游戏,那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躲猫猫。 小开心从小人就机灵,待长大了一两岁,还有一点小坏。有一次多和小朋友们躲猫猫的过程中。他遇见了他那个刚下班的老妈,就跟着他老妈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而那些去找他的小朋友,直到第二天去幼儿园之前,都没能亲手逮住这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小坏蛋。 其实小开心也不是故意的,他一个月都很难见到他老妈田兰几面,见到了当然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等他反应过来躲猫猫的事,已经到来第二天早上。 正因为这个污点,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不再跟这个不守诚信的小开心玩。 没办法,为了不被小朋友们孤立。鬼点子挺多的小开心当即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就是让大家周末的时候再从新来玩一次躲猫猫。而地点就是他家曾经住过的那栋。让他感到莫名害怕的那栋老别墅。 不过这一次,轮到小开心被人出卖。他们班的几个小朋友回到家后,把小开心的这个鬼点子告诉了家中的大人,他们家的大人又把这事告诉了小开心的外婆段映红。 段映红一听见这事,那还得了! 那栋老别墅是她平日里最忌讳的地方,平日里连过路都要绕道走,今天一听见外孙要组织小朋友们去里面躲猫猫,差一点就要气得当场暴毙。 由此段映红在家中把小开心抓了起来,拿着鸡毛掸的她,在小开心嫩嫩的屁股上,噼里啪啦就来上了一顿笋子炒肉。 小开心被打得哇哇大哭,要不是他的保护神外公田知行回来得早,外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屁股蛋子。 在李开心日后的彪悍人生中,惨烈的战斗数不胜数,但被打得最惨的一次,据蓝冉的了解,应当是小时候不听话被外婆修理的那一次。 李开心也算得上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种,不过内心深处,还是颇具家中那个身材已经佝偻的老外婆,足见那次外婆让他的记性长得足够深刻。 段映红打小开心,是爱之深责之切。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个宝贝外孙,所以她不能让外孙遇见任何危险,哪怕为此痛打他也在所不惜。 虽然段映红平日刻意避开那栋老别墅,不过有几次还是无意中用余光瞄到,那别墅阴气森森的轮廓。 次从段映红全家从那栋别墅搬离后,再无人居住的老别墅,就算是白天远远望去,也让人觉得脊背发冷。 也不知是从何处生出来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的顺着别墅的墙壁攀爬了上去,最后如同一个女妖乌青的发丝,遮住了别墅的半张脸。 若是到了深夜,无论是天空中有没有月亮,别墅二楼尚未被爬山虎完全遮盖的窗户,则像极了一个女人诡异而又充满怨恨的眼睛…… …… 幸运的是,这栋令段映红寝食难安的老别墅,终于要在军区修建集资福利房的时候拆除了。为此,段映红顿时有了一种心头畅快的感觉。 军区修的集资福利房,是审计好经费后,承包给了森城当地的第九建筑公司,那些大头兵冲锋打仗在行,但要让他们去修房子,多多少少显得有些不太现实。 由于是省军区的单子,森城第九建筑公司自然是不敢怠慢,合同刚一签好,他们马上就组织建筑工人去现场准备,因为在军区的催促下,他们必须尽可能的提前完工。 所以在施工设施准备完毕后,森城第九建筑公司就开始动工拆除那些老旧的房屋住宅。 拆小开心家住过的老别墅的时候,是一个阴天的下午,天空中下着绵绵的梅雨。为了确保工程能按原计划顺利进行,在拆除别墅前,工程师领着几个工头最后一次进入了现场,当着他们的面说该如何如何施工。 其实在之前,工程师就已经来这栋别墅里面看过房屋结构…… …… 第一次看房屋结构的时候,只有工程师独自一人。由于是白天,他也没有想太多,就一个人拿着图纸进来勘测,可没想到,刚踏进这别墅,怪事就发生了。 当时工程师刚刚前脚踏进这栋老别墅,他身后别墅大门就自然而然的关上了。工程师没太在意,他认为门不过是风给吹关了,所以就开始在屋中开始勘测起来,看看需要多少工时把这个房屋给拆除。 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房屋的建造很多时候都是靠工人的纯人力来完成,而工人的薪资又是和工作量挂钩;所以在那个中介机构还没有兴起的年代,很多工程审计、预算,不是由出资方的财会,就是由承建方的工程师来完成。 虽然这栋别墅的工程量并不大,但是不走个过场还是不行,日后一旦追究起责任,责任可大可小,不过奖金什么的肯定是要说拜拜了。 工程师在别墅一楼逛了一圈,发现这里别墅的内部建筑虽然老旧,到目前为止结构还算完好,他随手计算了一下施工量,就朝楼上走去。 工程师刚走到二楼,就发现上面的光线比楼下还要暗。工程师转念思考了一下便想起,在进入这栋别墅前,外面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几乎把这栋建筑的外表完全遮盖。 由于光线太过昏暗,工程师不得不打开了手电进行探照。可哪想他的手电刚一打开,就看见隔着玻璃的爬山虎在慢慢地蠕动。 工程师在这个行当吃饭,也算得上是鲁班的徒子徒孙。虽然他并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但在这个行当呆久了,也或多或少的听见过一些奇闻异事。 不过看见爬山虎在大规模的蠕动,工程师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细心观察了一下,工程师突然发现,屋外的爬山虎的蠕动看似没有规律可循,不过当人类在面对危险时,与身居来的直觉与潜能让工程师发现,爬山虎蠕动的真正目的之所在。 那就是----光! 别墅外的爬山虎,用其墨绿色的身躯慢慢涌向了每一个能射进阳光的地方,直到最终制造出一片刻意的黑暗。 工程师发现爬山虎如同有思维一般,脊背发冷的他立马撒腿就跑,他知道在下一秒将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而且很可能还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当工程师一溜烟的从那栋老别墅中逃出来后,站在外面的他看着别墅上的爬山虎发现,这些藤蔓又没有了任何动静。但他的心中却有一个极为强烈的感觉,自己在看别墅的同时,这栋别墅也正在看他…… …… 几日后,由于当日工程师并未把别墅的二楼勘测完毕,再加上鲁班的后生绝大多数胆子都不小的特点,所以工程师决定再次进入别墅,把没有完成的工作完成。 为了日后的奖金,和看看这别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作怪,工程师领着几个工头,在别墅拆掉之前,再一次的进到里面,看看还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第十四章 一二三四 工程师领着一帮人再次走进那栋老旧的别墅时,已是下午四点过钟。 23us.com当时已时值深秋,再加上天空中正下着那种令人生厌又无可奈何的毛毛细雨,让原本就不明亮的天色,显得比以往还要暗上一些。 进入别墅的人,一共有四个,除了工程师外,其他三个都是工头。 在进来之前,似乎是通过工程师的暗示,三个工头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了这房子有点不干净。除了工程师外,其余的三个工头都分别带着家伙,其中木工头更夸张,直接提了把斧头进来。 别墅内的光线很昏暗,由于年久失修的原因,里面的电路早就出了问题,所以别墅里的灯没有一盏是能打开的。 不过好在四个人都带着手电这样的照明工具,随着几束杯口粗细的白光射出,好歹还是在这片昏暗的空间里面,占领了一小片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 学工的人普遍胆子要比学文的大,再加上工程师的身边还有几个工头壮胆,所以他的胆子比起第一次进入这栋别墅时候,要大上不少。 一楼的格局和结构,工程师已经通过前一次的察看了解清楚,所以这一次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这栋别墅还未勘测完毕的二楼。 工程师领着几个工头提着手电径直向二楼而去,虽然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一想到再过不久这栋别墅就会被夷为平地后,那为数不多的害怕也被慢慢的掩埋了起来。 不过在工程师刚上到二楼的时候,在他身后的一个水电工头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的顶端好像是在沉思什么东西。 水电工头的异样,立马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包括走在最前面的工程师。 “老张你杵在这个搞哪样?” 率先开口问的是离水电工头最近的粉刷工头。粉刷工头指了指前面工程师的背影轻声道。“王工的时间比我们这些粗人的宝贵多了。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发呆了。” 粉刷工头一说完,水电工头不但没反应,还伸出一只手对他比了一个嘘的之势,粉刷工头一见此状。立马气得火冒三丈。 因为在建筑这个行当里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油水多,不过施工方是最为被动的。 施工方不仅出资方得罪不起,不然的话他们不仅钱收不到。就连垫付的资金也很可能会打水漂。 其次,审计方他们也不敢得罪。一旦要是得罪了,别人在工程审计和工程预结算的过程中,只要动一动笔头,就能随便砍掉几千万。像一些大一些的工程,砍掉十几个亿,几十个亿,甚至成百上千亿的事,也并不是没有。 审计方砍掉的是出资方的成本,承建方的利润。所以只要承建方还有点智商,就不会去触审计一方的霉头。那可是和自己的饭碗腰包息息相关的事。 最后,承建方得罪不起的人里面,还包括设计建筑物的工程师。一旦得罪,虽然不会像得罪审计方那么惨,不过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只要工程师愿意,就能不断的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承建方小修小补,甚至返工。说不定骚扰骚扰,承建方还不一定能按照进度完成工程。 此刻在别墅中的这个工程师,不仅有工程监理的权力,还有工程审计的权力,可以说是直接掌握了这些工头的生杀大权。 粉刷工头一看经自己提点,水电工头还在那里视若无睹,再加上最前面的工程师也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回头望过来,情急之下粉刷工头心中的一股无名鬼火迅速窜了上来。 “老张你还有心思发呆,王工正看你呢,你自己不要紧,可你不能不管手下那十几号弟兄,得罪了王工你们的饭碗都要不保。”粉刷工头其实更怕连累到他自己,因为一个工程一旦出了问题,很少是分开来算的,基本上是统一打上五十大板。 王姓工程师本来对这栋别墅就没有半点好感,现在身处这别墅中水电工头无故的在那里拖延时间,更是引得他心生不满。 工程师只是想尽快做完之前没有完成的工作,然后让工人们把这栋碍眼的古旧建筑夷为平地,来化解心里面那种挥之不去,不舒服的感觉。 “你们听到没得,有人正在数数。” 不过张姓的水电工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依旧自顾自的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鬼鬼祟祟的向大家解释道,“她在数----‘一……二……三……四……’” “哪个在数?”一直没有发话的木工头开口问道。 “我也没有听见……” 刚才还一直怒气充充的粉刷工头,听见水电工头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不对劲起来,声音自然显得有几分底气不足。 其实三个工头还好,工程师听见水电工头的话后,顿时说不出半句话来。待工程师剧烈跳动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下,他像是壮胆的说了一句,“老张你肯定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所以刚刚产生幻觉了。” 工程师想到,现在还是大白天,又有三个大老爷们给自己作伴,就算真有什么牛鬼蛇神的,他倒想见见到底长个什么样。 伴随这个这个心理,工程师向前走了几步,推开了身旁一间书房的门,边勘测边进行记录。 可当他写了几行数字符号后突然发现,一路跟着自己来到这别墅的三个工头顿时没了动静。 就在工程师准备回头那个瞬间,他身后突然传来了木工头的声音。 “王工……老张说的那个声音……我好想也听到了。” 工程师回过头来,发现木工头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在昏暗光线的衬托下,隐隐透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王工……” 发现工程师回过头来,眼中透着恐惧的木工头连握着斧头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要不这房子……我们还是不测了吧……你随便写个数据……我到时候帮你作证。” “来都来了,搞什么东西?” 工程师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怒火顿时爆发了出来,随即他对面前的木工头说道,“如果你们到时候还想按时领到工钱!” 工程师之所以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光凭文凭是办不到的,他知道如何抓住手下工头的命门,只要控制住他们的腰包,谁还会不乖乖的听话。 不过这一次,却出乎了工程师的意料之外。 “王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木工头其实是三个工头里胆子最大的,但现在他脸上的五官完全像是吃了一根生苦瓜那样,完全的拧在了一起,“我真的听到……有一个女的在数数……” “她不仅在数……一二三四……我还知道……” 木工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工程师的时候,眼中的瞳孔正迅速的放大,“她数的那个‘二’就是我……” “她数的三是我……” “四是我……” 水电工头和粉刷工头,也带着一脸深深的恐惧分别别说道。 工程师看见三个人害怕的表情,知道他们没有胆子也没有心思敢用这样的事来作弄自己。不过他如果就此打退堂鼓的话,自己在这些人心中建立的那种威信,有可能就会变得荡然无存。 工程师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呵斥他们一顿然后继续工作,哪想到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三个工头都听到的那个声音,顿时传入了他的耳朵。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若是深究的话,工程师知道,这个声音不可能人发出来的。因为不可能有人的声音,会冰冷得像是一个机器读出来的,诡异中没有半点生气。 工程师立马四处环顾了一周,手中电筒所过之处除了空荡荡的屋子外再无其他,但是那个冰冷得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久久不息。 “一……二……三……四……” 那个女人的声音冰冷得数着这四个数,虽然没有特意指明什么,但工程师还是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她数的那个所谓的“一”,指的就是自己。 即使工程师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这个观点。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三个工头中是谁先迈开逃跑的脚步,反正在慌乱中,四个人争先恐后的从那栋别墅中冲了出来。 出来后,工程师也没再说几个工头什么,在散去之前只是叫他们按原计划施工,然后自己就离开了省军区的这片工地。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空中的毛毛细雨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工程师找了个小餐馆酒肉了一顿后,越想越觉得奇怪的他决定去森城有名的寺庙观音洞走一趟。他们这个行当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去庙上烧香请愿,为的是开财运而消邪宅。 近日在那栋老别墅中连番遇见怪事,工程师没有理由不去他经常烧香的那座观音洞走一趟。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位于森城东南的观音洞一带,基本上还处于荒山野岭,不要说是住家户了,就连路过的车辆都很少。 因为观音洞坐落在森城东南方向出城的一座山上,除此之外,在观音洞北方的不远处,是那个到了夜晚,很少有人愿意出来走动的----老工业厅。 工程师借着酒劲,打着手电一路朝观音洞的方向走去。当他走到观音洞山脚下,正准备去爬面前的那串石梯的时候,一个偶然的瞬间,工程师发现了---- 自己的影子,正变得越来越长……(。) 第十五章 法医的疑惑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观音洞的山脚,看见路边倒了一个人,待走进一看,才发现那个男的已经死了…… …… 发现工程师尸体的人,是一个刚刚退休不久的老阿姨。 23us.com 老阿姨陈,名蓉芳,退休前是一个科级公务员,退休后则变成了一个十分虔诚的佛教徒。 每逢初一十五,或是观音菩萨的生日,陈蓉芳老阿姨就会在一大早来观音洞进香,基本上每次她都是第一个到观音洞来上香的人。 不为别的,只为她求佛虔诚的信仰。 陈蓉芳到观音洞山脚的时候,天都还只是灰蒙蒙的,并没有大亮,不过陈蓉芳老阿姨的眼睛还算不错,隔着老远就发现有一个人睡在观音洞的山脚下。 起初,陈蓉芳还以为是一个饿晕了的乞丐流浪汉,所以她准备在山上上香完了后,带几个馒头下来给那个人吃。 不过待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半点动静。陈蓉芳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发现他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随即跑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去报了警。 也正是因为陈蓉芳机缘巧合的遇上了这起奇案,让她正在读高中的儿子汪峰对警察这个职业,以及刑侦这个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其在高考后,在填写志愿的时候,在第一志愿栏里面填上了一所警校的名字…… …… 陈蓉芳报警后不久,警察驾车赶到了观音洞的山脚下,经初步检查,工程师已经死亡无误。 工程师的尸体被警察运回去进行了尸检,对其尸体进行检验的法医,是刚刚分到森城不久。粤省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徐国华。 徐国华对工程师的尸体进行了全方位的尸检。得出的结论是。工程师的死亡时间为昨晚9点半至10点,不过死亡原因却无法进一步的查明。 徐国华再次对工程师的尸体进行了一遍复查,他发现正直壮年的工程师由于经常去工地监察的原因,体魄还算健壮。也没有什么慢性疾病,不过死亡的原因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为心脏机能突然衰竭的猝死。 虽然尸检的结论最终被定为突发性的猝死,不过徐国华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论。 因为在徐国华查看工程师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工程师的瞳孔十分的大,比他见过的任何案例还要大上许多。 徐国华也大致猜到了工程师的瞳孔为何会如此之大,**不离十,在他死前一定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所致。 徐国华是个涉猎广泛的人,在大学期间他几乎啃遍了学校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风土人情都在他的阅读范围之内。 据徐国华了解,东亚范围内,凡是修建寺庙的地方,大体上都基于两个最基本的原则。 如果把这个两个最基本的原则进一步划分。一个是主动,而另一个则是被动。 主动则是说。修建寺庙的这个地方山灵水秀,人杰地灵,是一个极为少有的风水宝地。所以很多得道高僧发现了这样的风水宝地,就会在这里立寺安家,把佛法弘扬下去。 少林寺的达摩祖师就是这样的典型。 相对高僧主动的安家立寺,被动修建的寺庙则占据了寺庙中的绝大多数。 至于为何要被动修建这些寺庙,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些地方原本极不干净,经常发生血光,所以需要修建一座寺庙,用佛法来镇住这里的煞气。 由此可以推断出,凡是修建寺庙的地方,不是风水宝地,就是煞气丛生之地;又由于风水宝地稀少,因此绝大多数地方,在寺庙修建之前,都是一些大凶大煞之地。 位于森城东南的观音洞,徐国华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风水宝地的影子。 且不说黔省一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阴雨绵绵终日不见阳光的日子,单看观音庙所处的那座山,就给徐国华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一旦到了晚上,这里瞎灯黑火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说,整个山体都被一种阴邪之气深深笼罩着,直到第二天破晓的阳光从云层中射来,才最终慢慢散去。 所以到了最后,徐国华发现对于工程师的死,自己心中最合理的解释居然是牛鬼蛇神那一类,让他顿时感觉到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很快,一个新的案子让徐国华从之前的纠结中完全解放了出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的案情。他并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新来的这个案子,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也更加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 送到徐国华面前进行尸检的第二具尸体,是一个木工。 据送来的警察说,木工的尸体是在省军区附近的一座山上发现的。 当时木工的尸体正跪在一个没有墓碑,且荒弃已久的老坟前。据他额头的伤势判断,他死前应该不断用前额猛烈撞击坟前的地面,导致他死后前额淤青。 至于木工的死因,是由吸食了大量的泥土窒息而死,当时警方掰开木工的嘴巴,发现里面已经被泥土塞得满满的,满得连一个氧气分子都无法顺利通过。 警方初步断定,木工为自杀,因为在案发现场实在在不到第二个人的任何痕迹,就把尸体送到了徐国华处,让他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徐国华通过对木工尸体的解剖发现,不仅是口腔,木工的气管,甚至是胃里面,都被泥土填得满满的。这种状况,根据常识判断他杀是无法做到的,只要被害人进行挣扎,就算能让他窒息死亡,也绝无法让泥土把他的胃给填满。 所以对于木工的死因,徐国华出具的报告,在死因方面依旧定义为自杀。 通过对木工尸体的解刨,一个极为诡异的画面浮现在了徐国华的脑海里面…… …… 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木工头不知是有什么心事还是中了邪,独自一个人从省军区的工地宿舍走了出来,径直朝附近的一座山上走去。 在有十万大山之称的黔省,山是随处可见最为平常的一种事物,无论你是开门还是开窗,很有可能在第一瞬间进入眼帘的事物就是山。 拿黔省省会森城来说,最初建于大山之间的一处小平原,这种小平原在黔省被称为坝。后来由于森城的扩建,各种现代化设施就开始向周围的大山进行蔓延,去山上的原生态手中,抢下现代化发展的地盘。 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森城省军区附近有很多树木茂密的荒山,若不是随着改革开放现代化的飞速发展,也许在今天,它们依然会原滋原味立在那里。 木工从山脚慢慢向山上走去,他并不是像那些做贼心虚的人那样,一步三回头,左顾右盼东张西望。 木工走得并不快,不过他的目的性却十分明确,当他走到山腰,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找到一座荒坟时,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木工跪下去后,开始发疯似的对着坟包磕头,同时他还做着另一个动作,那就是不断抓起地上的泥土塞进自己的嘴里,那种疯狂的劲头,就好像一个毒瘾发作的药鬼,见到毒品时的癫狂。 随着木工磕头得越来越猛,再加上他塞进自己嘴里的泥土越来越多,突然间他僵在那里不动了…… …… 徐国华从自己的联想中回过神来,发现冷汗已经把自己后背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说实话,像徐国华他们这种迈进学医门槛的人,是不会去信牛鬼蛇神那些东西。因为一旦信了,就会让他们的职业与工作无法正常有序的进行下去。 更何况徐国华的职业,是可以称为医生中医生的----法医。 不过这两具尸体的死法太过蹊跷,让徐国华无法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上面移开,直到事情再次出现了转机。 徐国华解刨完木工的尸体后的第二天,警察再次同时送来了两具新鲜的尸体。 这两具尸体的主人同木工一样,都是在省军区工地的建筑工人,一个是粉刷工,另一个则是水电工。 通过从送来尸体的警察处了解,粉刷工和水电工同死于军区附件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中。 两个大男人去开房,就算在当今“基友”一词才刚刚兴起的今天,都让人难以接受,更何况还十分保守的九十年代初期。 水电工死在浴缸里,是由于浴室的电路漏电所致。 粉刷工则死在床上,他的嘴角被口红涂抹得如同一个活生生的马戏团小丑,凝固着诡异的微笑,而在他倒下的正对面,则是一面梳妆镜。 徐国华可以想象,粉刷工死前一定是对着镜子用口红涂抹自己的脸,说不定他涂抹得时候,还同时发出令人琢磨不透的怪异笑容。 再又解刨完粉刷工和水电工两人的尸体后,徐国华都没有发现半点他杀的因素,所以就把两人分别定义为猝死以及意外。 对于那些想破头脑依旧找不到答案的疑问,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选择放弃是最为明智的抉择。 就在徐国华准备放弃思考这些头疼问题的时候,一个偶然间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让他对这个案件的探索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就是调查此案的警察告诉他,四个死者之间相互认识,并且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天下午,四人同时进入了军区后山的那栋老别墅里……(。) 第十六章 七口棺材 最近快忙疯了,上班的闲暇时间全部用在门面上了。 23us.com除了门面装修的收尾工作,还要时不时去和想租门面的人去商议门面出租的问题。 每天接无数个电话,手机快要打爆,好几次除去和人谈,都被那些不诚心的人晃悠,特别是精明的浙江商人,太怕和他们打交道了,累人。 到目前为止,还有一间没有谈妥,估计接下来还是不会轻松。 最近这几个周末,在陪江阴来森城避暑的亲戚玩,两个还在读高中的弟弟都挺好玩的,交流起来也有共同语言,也比较喜欢跟着我混,不过就更没有时间写作了。 对不起本文的各位读者,虽然我写得慢,但我一定会把本文写完的,给我一个交代,给大家一个交代。 《鬼推门》这本书不会很长,也绝不会水,只是为了故事而故事,今年内有希望能写完的。 而且我下一本书的构思,会承接《鬼推门》的故事,用另外一种方式,另一个角度,给大家展现不一样的故事。 下一本书,场面会铺得很大,线索线条会更加盘根错节,但是我不会像本书这样完全凭自己的感觉写,我会注意读者们的阅读感受,让大家阅读更加顺畅,在我有生之年应该能实现吧。 呵呵! --------------------------------------------- 军区的建筑工地先后死了一个工程师三个工头,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警方对此案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后,在无法进一步破解案情的情况下,最选还是择了放弃跟进,把警力用在了别的案件上面。 由于工程师等四人的突然死亡,让老别墅原本消失的时间又再次拖延了几天。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会因为少了谁地球就不再继续转动。也不会因为工程师等四人的意外死亡,省军区的工程就不再进行下去。 森城第九建筑公司给死者家属一些抚恤金后,他们在省军区进行的这项建筑工程,慢慢回到了正轨。首当其冲的是,在大家心中心照不宣的那栋老别墅,成为了施工队率先铲除的目标。 工程师与三个工头为什么突然死亡,大家在不明白真实原因的情况下众说纷纭,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的矛头几乎都指向了那栋不详的建筑物。 而很多文化教育程度并不高的建筑工人们,则坚定的认为。军区后山山脚下的那栋老别墅绝对不干净。工程师他们四人之所以突然暴毙,一定是在那别墅里面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最后被分别索命。 因此,在拆那栋别墅的时候,建筑工人们无一不是畏首畏尾,他们只是混口饭钱养家糊口的,生怕下一个遇害的人会变成自己。 不过森城第九建筑公司的领导哪管得了那么多,在他的高压政策之下,建筑工人们只得硬着头皮去继续干下去。不然真的等到年终结算的时候,领不到薪资的他们同样不会过得称心如意。 就这样,大家一直拖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数十个建筑工程的共同努力下。省军区后山山脚下的那栋老别墅在天黑之前被夷为了一片平地。 若是在以往,建筑物被拆弃下来的一些钢筋或是木料,其中比较完好的会被工程队加工修复之后二次利用,这样就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建筑成本。是这个圈子中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只要工程日后不会出现什么重大事故,不然绝对不会有人会对此事进行追究。 就算被拆弃的建筑物材料不是那么完好,建筑工人们也会私下把这些废铁废木卖给一些废品收购商。好换取一点酒钱。 不过这次不同与以往那样,就算建筑公司和建筑工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拿老别墅拆下来的----哪怕是一根钉子。 工程师和三个工头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所以大家一致决定,拆完别墅后,用一场大火去把它的废墟洗礼一遍。就算里面真的有脏东西,在这样炼狱般的洗礼后,也会最终变得销声匿迹。 经过公司批准后,在当日黄昏的时候,一把大火在老别墅废墟燃起,建筑工人们也纷纷添柴加火,让大火一直燃烧到第二天天明才慢慢熄灭。 随着大火的最终熄灭,也一同烧尽了遗留在众人心中的阴影,由此森城第九建筑公司在省军区的建筑项目,终于回到了正轨。 可是好景不长,几日后建筑工人们在挖地基的时候,再次发现了会让他们情绪紧绷的东西----棺材! 老别墅的地基下面,建筑工人们挖掘到了棺材,并且数量还不止是一口。 当他们把挖掘出来的棺材进行统计后,才发现原来老别墅的地基下面,一共有不多不少的七口棺材! 七口棺材的出现,至少从侧面印证了之前的那栋老别墅确实不详;当施工单位把棺材依次打开,一件更加诡异的事发生了。 每具棺材的里面都是空的,不要说尸体的残骸了,就是半点衣服纤维都找不到。可是从棺木老旧斑斑的情况来看,年头应该不浅,至于里面为什么没有装人,是否一直以来都是空的,这个问题大家就无从得知。 见棺木中空空如也,建筑工地的建筑工人也就没再多想,就把棺木堆在正在挖地基的坑边,准备隔天点把或把它们给烧了。对于棺材这种让人忌讳的东西,是不可能有人愿意出钱购买的,除非是古时王侯将相曾经的灵柩。 建筑工地挖地基的工人,是工地上最为辛苦的人群之一,但是对比起其他建筑工人来,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优势的。 因为其他工人无非就是按部就班墨守成规的完成工作,然后领取相应的酬劳。 不过挖地基的工人,在他们工作的时候多多少少存有一些希望或是念想。特别是在挖掘一些古老建筑地基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机会能挖到一些值钱的物件,比如一包袁大头。比如几个银锭子,比如谁家家传的宝贝疙瘩。 一旦挖掘到这些意外之财,建筑工人们每人会愿意把物件上交,基本上都是中饱私囊,在私下瓜分殆尽。 有些时候,为了躲避承建方,或出资方领导的追问,挖到东西的建筑工人多半会找一些典当铺把挖到的东西给处理了,这样一来二去下来,就由生手变成了熟悉的合作者。 省军区工地有个王姓工人。名字叫做王忠。 可这个王忠却不像他名字那样憨厚老实,偏偏是个游手好闲,心术不正的人,说起来也多多少少有些讽刺。 就好像在历史中出现的各类名人一样,越是标榜什么,就越大概率的称为反面教材。 好比明朝时期,那个号称“九千岁”的太监魏忠贤,既不忠也不贤,他名字里的忠贤不过是自己标榜的。 而霍去病。无非只是希望自己无灾无病的,还不是天不遂人愿的英年早逝,老天偏偏不让他去病。 当日白天,工地上一口气接连挖出了七口棺材。让原本刚刚平息下去的诡异气氛再一次的死灰复燃。令大家更加不解的是,七口棺材中都是空无一物,所以到了夜晚,大家都闭门不出。躲在公棚中,无非就是怕工程师和三个工头身上的诡异之事,再次落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有一个人却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和其他人的想法截然不同,这个人就是王忠。 王忠现今已经三十出头,为人懒惰的他,还是一个有着不少不良嗜好且没有节制的人。 他平日的三大爱好是嫖娼、酗酒、赌博,只要一有钱就会去从事这三者之一,没钱的时候也会想着法子弄些钱,去满足自己的那些爱好。 可是省军区的这个建筑工程才刚刚开始,想拿钱一般还要等几个月,所以精虫上脑的王忠打起了那七口棺材的主意。 王忠想,之前这别墅是个巨贾的居所,下面既然埋了七口棺材不可能没有别的东西,也许值钱的宝贝。随着心中的这个想法愈发强烈,在下半夜的时候王忠偷偷摸出了工棚,带着手电的他,提着一把铲子就朝工地的大坑中走去。 说王忠心中半点不怕,那绝对假的,不过一想到洗头发那些小妹白花花的大腿,他那个被精虫完全占据了的大脑,居然机械性的把所有恐惧产生的信号给屏蔽了。 王忠先是走到棺材边,用手背去轻轻敲打那些陈旧而又厚重的棺木,他认为这七口棺材绝不可能原本就是空的,很有可能是里面藏了什么玄机,搞不好那些沉甸甸的金银珠宝就藏在这棺木的夹层之中。 王忠十分仔细的把七口棺材的摆弄了个遍,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所谓的夹层机关,更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金银珠宝。如果当年他把这样的执着用在正道上,封王拜将不敢说,但他现在也一定已经身居工程师的高位了。 一想到那些发廊妹白花花的大腿会离自己远去,王忠心中顿时腾起了一股无名鬼火,操起铲子的他瞬间跳进了身下的那个大坑中,劈头盖脸的开始挖了起来。 对于那些进行困兽之斗的人,往往在最后疯狂过后,心中的一切念想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王忠像是对自己身下的这片泥头有仇恨一般,每会动一下手中的铲子,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就这样一连挥动了几百铲下去后,在他的身下慢慢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深坑,但随之同时,他不断挥舞的双臂也变得酸麻起来。 王忠用手电往身下的坑中仔细的照了照,里面除了泥土碎石之外再无其他,哪怕是一只蠕动的蚯蚓他都没有见到。 最终失望的王忠赌气的把手中的铲子往身下的土中一插,发泄完毕后好回到工棚到头大睡,只能在梦中梦一回那发廊里的姑娘。 哪想到王忠用铲子这么使劲的一插,铲子只是入土数寸就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随着铲子上传来的那种独特撞击感,王忠知道,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可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七章 出乎意料 浓得令人费解的黑暗里面,在地基中刨坑的王忠的心里面没有丝毫的害怕。 23us.com 兴奋…… 激动…… 贪婪…… 所有人类最原始的**占据了王忠的内心。 王忠见已经挖到宝贝,不敢怠慢的他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不过还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以求在别人没有发现之前,把身下的那个宝贝收入囊中。 随着铲子的不断挖掘,在王忠身下的那个东西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东西呈圆形,有脸盆大小,周围有一圈坚硬的边沿,中间部位微微凹陷,但是把里面的泥土刨开,也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所阻隔。 这样的情景让本就知识浅薄的王忠,脑海中只联想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 联想到这别墅之前的主人是森城的一位巨贾,帮他聚集财富的不是聚宝盆还会是什么?王忠一想到这些,瞬间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靠谱。 一想到身下之物的形状和传说中沈万三的聚宝盆大体相似,王忠的血脉都开始喷张起来,整个人也变得如痴如狂。 直到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王忠才从癫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因为他看见在自己的脚下有几个破瓷片,是由于刚才疯狂的挖掘,一不小心撞碎了聚宝盆的边缘所致。 一看见聚宝盆的碎片,王忠的心都碎了,他连忙扔下手中的锄头,跪在地上用手去拨地上的土,以免他的聚宝盆再次受到损害。 就算身下的这个东西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聚宝盆,一旦是什么唐三彩、青花瓷什么的,只要被弄破损了,也就不那么值钱。 王忠小心翼翼且迫不及待的用手挖着身下的这个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发现这个东西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聚宝盆之类的,并且体积之大更是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待物件的顶端完全暴露出来后,王忠眼神复杂的盯着这东西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是这东西……” …… 第二天一早,工棚里王忠的工头起来后,发现王忠不见了。工头根本不用细想,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是从哪里弄来了些钱,然后去发廊找那些发廊妹鬼混了。 王忠的工头是个实在人。对于王忠这种偷鸡摸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家伙,早就已经看不惯了。要不是两人是同县的老乡,他早就喊王忠那小子卷着铺盖滚蛋。 日积月累下来的不满,让王忠工头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同乡的情谊,早就被磨灭得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已经让他参加了当下的这个工程,王忠工头若不是受到了雇佣合约的限制,肯定不会再让王忠出现在省军区的这片工地。 王忠工头姓周,就在周工头心中数落王忠之际。工棚外顿时出现了喧闹之声。周工头听见外面的声音不似惊恐,反而有着一种欣喜之感,顿时联想到王忠那小子又惹事了。 周工头走出工棚,发现附近工棚的工友们。都朝着老别墅原来所在处的地基涌去,他往正在挖地基的坑边望去,发现那里已经黑压压的围了一大群人。 在周工头走过去的途中,他心中有一个强烈预感。觉得此事一定和王忠那小子有关。 哪想到周工头走着走着,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久久无法散去,并随着越来越靠近地基大坑的边缘。摄人心魂的酒香更是成倍的凝固在空气之中。 周工头用手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建筑工人,待他看清身下地基深坑中的东西,立马吓了一大跳----好大的一个酒坛子。 地基坑中的酒坛很大,就算是让三个人前去合围,也未必能抱的过来。酒坛的上半截已经被工人们刨了出来,露出地面的部分,差不多有一米多高,但坛身还是深深的埋在地底下面。 酒坛的盖虽然已经被人打开,不过外面围了一圈监理和工头,让坛中的酒水保存得十分完好。坛中的酒香摄人心神,使得越来越多的建筑工人围了过来。 周工头虽然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但光凭空气中的酒香,就能断定这酒是酒中佳酿,佳酿中的极品。 围观的工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跃跃欲试的想去亲口尝尝坛中的美酒,就连在一旁维持次序的工程监理也抵挡不住如此强烈的诱惑。 最终在大家的意见高度统一后,那坛美酒不刻就被众人瓜分一空,周工头也有幸分到了小半斤美酒装在酒壶里。 因为这酒实在是香醇,周工头当时并未全都一饮而尽,而是留下了大半壶,准备等回老家时,带给他的父亲,已尽自己的孝心。 后来阴差阳错,周工头那半壶美酒没有被他的老父亲享用,而是被他一个懂酒的好朋友发现,告知他那是上了许多年头的茅台。 据周工头朋友的推算,他那壶茅台的年头长得罕见,最起码要追溯到解放前----茅台还叫赖毛而赖毛还没有分家的时候。 一坛硕大的美酒,就这样被省军区建筑工地的建筑工人们瓜分殆尽,引得省军区的不少军官们不满。因为那坛美酒怎么说都是他们省军区地盘上挖出来的,所以所有权应该归军区所有。 但事后再一联想到,是那栋经常闹鬼的老别墅地基底下挖出来的,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人再继续追究下去。 省军区的工程继续按部就班的进行,就连之前工程师他们的那几桩无头命案,都不能让工程的进度受到丝毫的影响。至于王忠那种本就可有可无,直接消失了更是让人眼不见为净的人,没有谁会愿意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哪怕只有那么的一丁点。 不过人生不如意,十有**。周工头想让王忠从自己视野里消失的这个愿望,在几天之后随着工程进度的进行,再次被无情的破灭了。 由于省军区里,排队等着分福利房的各家各户比想象中的要多上不少。按原计划修建根本满足不了如此巨大的人群,特别是像方辕这样刚入伍不久的年轻军官,根本就没有分房的资格。 可军区领导们想到了这一点,为了让年轻的同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必须得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或是后顾之忧,因此住房问题成为了大家都不得不共同面对的一道难关。 到最后,为了让尽量多的部队年轻干部以及退休干部们分到房,省军区领导决定,在原有的楼层基础上继续加高,才能尽可能的满足部队干部们的需求。 因为地盘就那么多。想让房子变多,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往高处建。 房子往高处修建的话,地基势必得打得牢靠,不然遇见一个轻微的地震,或是刮风下雨,就瞬间有变成危房的风险。 省军区让森城第九建筑公司把原有的地基再挖深一些,本就让建筑工地一线的工人们觉得苦不堪言。其实并不是省军区不出钱让他们平白无故的出力,就算在出资不少的前提下,每向下多挖深一米。在机械化还未普及的情况下,工作量势必成倍的增加。 但建筑工人没也只是发发牢骚,省军区的工程他们不敢有半点怠慢。就这样在地基再次向下挖深到五米左右的时候,再次出现了转机。 准确的说。挖地基的建筑工人们再次在军区老别墅的那个位置,挖到了东西。 而这个东西,早就成为了省军区工地建筑工人们见怪不怪的----棺材。 棺材这种诡异的东西,先后在省军区那栋老别墅下面一连挖出了七口。原本大家都期待着里面会装些什么。无奈打开一看,里面却空空如也。 所以当这第八口棺材挖出来的时候,大家也就没有之前的那种紧张与兴奋。只是例行公事的把它从地底下给弄了出来。至于里面有没有东西,根本就不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想早点完成省军区这个吃力不讨好,又无可奈何的工程。 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和他们之前预想的不一样。 特别是在场的周工头,当他看见棺材里的东西后,眼珠差点都要瞪出来了,不是说他没见过什么世面,而是棺材里的东西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被挖出来的棺材不大,比起一般常见的朱红棺材似乎还要小上一圈。当棺材被建筑工人们打开后,里面的景象任谁看了都会惊得目瞪口呆,都会认为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幻觉。 棺材中并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千年古尸,躺在里面的人只要是省军区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基本上都认识,正是那个游手好闲的----王忠。 王忠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第八口被挖出来的棺材里,身上穿的却是年轻女人入葬时特有的红色寿服。在他原本猥琐而又丑陋的脸上,不合时宜的保持着一种近乎狰狞的微笑。 之所以说王忠的狰狞笑容还属于微笑的范畴,是因为他的眼睛没有睁开。 周工头想,要是当时看见躺在棺材里的王忠,眼睛是睁开的话,自己是否还敢独自一人在夜里入睡。 随着装着王忠尸体的第八口棺材被挖了出来,刚刚平静了没多久的省军区建筑工地,再次炸开了锅,并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势头。 其中,最让人们关心的一个话题便是,王忠的尸体是怎样装进地底下的那口棺材的…… ------------------------------------ 上个月换了工作,每天忙到死,经常学习不说,更别说上班时还能写小说这种奢望。 这篇迟到多时的更新,只能表达我对本文忠实读者们最大的歉意。 现在还在适应新环境,一有空就会写,环境适应后,定会提高更新速度。 第十八章 回家 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的钻进了一口棺材中,并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23us.com就连走进科学如此权威的栏目,也无法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至于躺在棺材中的王忠,为何还会穿着一身女人的红色寿衣,则没有人会去刨根究底。至多只会让他们对那个诡异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给他们本不坚强的内心,平添一份新的恐惧。 省军区建筑工地接二连三的出事,让本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工人们再也无心继续工作下去。 而省军区的领导们同样也是头疼至极,他们只是为了部队干部的福利,决定修建福利房。可没想到的是,原本的一番好心,倒头来却弄得麻烦不断。 之前有几个工地上工作人员死得莫名其妙不说,现在更是来了一个建筑工人,直接装进了地底下的棺材里,如果说没有闹得人心惶惶的,那是绝无可能。 省军区的领导们都是行伍出身,绝大多数就算没有经历过抗战、解放战争,但中印、中越自卫反击战还是参与过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存在,就算真有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为之害怕。 省军区领导虽然不怕,但是他们家中的那些官太太们就不大一样了。在当时,嫁给军区领导的官太太们,绝大多数不是人民教师就是医生护士,所以她们从内心深处还是对牛鬼蛇神这些东西相当畏惧。 最后由于省军区建筑工地上的怪事层出不穷,再加上军区领导们也束手无策的找不到任何办法,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最终还是从黔弘寺找来了一位老和尚,前来军区的工地偷偷的看了一次风水。 黔弘寺。乃黔省第一寺,是整个森城香火最旺的地方。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初一十五,黔弘寺的门槛都会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给踏破。所以这里的老和尚们,多多少少的懂得点道行,并非只会糊弄世人的念经敲木鱼。 黔弘寺的老和尚来到省军区的建筑工地一看,就发现这里的煞气极重,但煞气之中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泛着一丝的灵气。 待老和尚把建筑工地附近的地方都看了个遍,才发现问题最终出在哪里。 原来省军区后山一带,虽谈不上是什么龙隐浅水、虎踞深山的风水宝地。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山灵水秀,灵气逼人的福地。 但不知为什么,这里后来会变成如今大凶大煞之地,就连对风水见识广博的黔弘寺大师们,都不明其中就里。 黔弘寺的老和尚虽然找不到此地由灵转凶的根本原因,不过对如今的这片大凶之地,他还是有一定的法子化解的。 据黔弘寺的老和尚分析,之前在第八口棺材上面的七口棺材和一坛子美酒,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专门镇住这第八口棺材而存在的。 七口棺材相互牵制。形成了一个阵,或天罡北斗,或众星捧月,为的是压制住下方的第八口棺材。至于那一大坛子美酒。很有可能就是封印下方第八口棺材的关键灵媒。 酒,自古以来就是极阳之物。酒不仅能壮胆,还有着辟邪驱煞的功效。凡至阴至邪之地。都需要此类纯阳之物进行克制化解。 王忠之所以躺在第八口棺材里面,很有可能是他之前在工地上偷偷破坏了那个大酒坛灵媒。从而导致他被酒坛下方的阴邪之物弄进了下面的第八口棺材。 黔弘寺的老和尚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在经过多番思量过后。老和尚最终决定请他在寺中的一干师兄弟前来,一起加持在省军区工地的这个法阵。 以老和尚估计,省军区属于阳气极重的地方,就算工地之处极为阴邪,只要加以时日必定会被军人们的阳刚之气驱散殆尽。 为保省军区今后不再发生血光,黔弘寺几乎出动了所有身怀道行的高僧,在发生命案的工地上诵经焚香了七日之久,终于加持了一个封灵大阵,让日后在此居住的各家各户无煞无灾。 在黔弘寺众高僧的作法后,省军区工地之前接踵而来的怪事便再也没有发生过。同时省军区的集资房项目,也得到了顺利完工。让一批等着分房望穿了秋水的部队干部们,终于如愿以偿。 与此同时,小开心也与外公外婆,般进了集资房的新家…… …… 小开心和外公外婆的新家住在六楼,虽然比起之前的七楼只矮了一层,但相比曾经住过的那栋老别墅,却又是有了天与地的差别----就算小开心他们的新家,是在老别墅曾经的地基上拔地而起的。 小开心从幼儿园呆到了学前班,后又进了小学,全家一直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日,直到他从一年级升二年级的那个夏天…… …… 夏天的森城,与别的城市炙热的酷暑不同的是,往往一场阵大雨过后,那种若有若无的寒意就不知从哪里给钻了出来,慢慢顺着人的小腿,悄悄的爬上了脊背。 这个夏天也不例外。 再说小开心,这小破孩似乎从小就有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他的这种感觉既不是那种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诡异,也不是那种让人羡慕万分的睿智。如果非要生搬硬套去扣上个帽子的话,可以说这个让大人猜不透的小孩,徘徊在诡异与睿智之间。在某些人的眼中他狡黠诡异,而又在某些人眼中他聪明睿智。 小开心并不算是一个出类拔萃神童,从其量只是一个有些早熟的聪明小男孩。从幼儿园小班一直到小学,他既不算捣蛋的小朋友,也绝对算不上听话的小孩。至于给他一个准确的定义,是一个连老师都头疼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奇心十足且求知欲强的小孩。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小开心总会去想方设法的刨根究底。直到他把这个问题弄明白后,再去探索下一个问题----英语除外。 也正是他这种不屈不饶的好奇心,造就了他日后还算彪悍的人生…… 回到那年夏天,那个小开心小学一年级升二年级的夏天。 其实从前年冬天起,森城的一些诡异事件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最出名的莫过于前年冬天,也就是1994年11月底至12月初的那两次空中怪车事件。 也许正是这次举国震惊的空中怪车事件,让在森城蛰伏已久的各种牛鬼蛇神们纷纷而出,就算是黔弘寺大师们加持了的的省军区家属区一带,也慢慢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从这一年夏天起。很多人在省军区的家属区一带各种怪事层出不穷,就连年纪尚小的小开心也遇见了记事以来,人生中第一件令他感到害怕的事…… 对于每一个读书的小朋友,暑假是他们一年中最期待的时节。除了比寒假要长一些外,毫不寒冷的天气也让家长们无法找到合理的理由,把一个个顽皮捣蛋鬼们关在家里。 所以每当到了暑假,不管自己的暑假作业有没有做完,小开心都会现在家属区楼下的花园中玩个够本再说。 自从幼儿园毕业,再加上学前班、一年级两年的求学生涯。开学就要升入小学二年级的小开心,要比一般同龄孩子成熟不少。再加上自小就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他,从小就有一种和二老相依为命的情感在其中。 如果有谁妄想去伤害小开心的家人,不管他是人是鬼。或是神佛,小开心都不会在一旁视若无睹。 用小开心自己的话来说便是----别看我个子小,我打架可狠了! 那天下午。小开心和他的小伙伴们在省军区家属区楼下的花园里玩得有些晚。除了日常躲猫猫、丢沙包之类的游戏外,还和军区大院几个公认身手不错的小朋友切磋了一下。一直玩到太阳已经下山了,才想起要回家吃饭。 小开心今天玩得很尽兴。特别是在切磋的过程中,把数个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小朋友制得服服帖帖。就在他原本高高兴兴的走进那个早已变得昏暗无比的楼梯间时,一个诧异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今天都这么晚了,为什么外婆还不下楼来喊自己回家吃饭?是不是因为外公去外省参加老战友们的聚会了,所以外婆图方便,去食堂打饭还没回来? 伴随着这个疑问,小开心的肚子也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家中赶去。上到六楼的家门口,下开心拉开裤兜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了大门钥匙插入钥匙孔后熟练的扭了起来。 在学前班的时候,小开心就已经能独自的用钥匙打开家中的大门。 客厅昏暗的光线中,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倾斜的光柱中慵懒飞舞,直到一个小男孩凝聚如寒冰的目光,把它们冻结在一刹那才最终定格。 小开心走到了外公外婆的卧室门口,卧室门是开着的。小开心的外婆段映红躺在卧室的床上,死气沉沉的睡着,全然不知小外孙已经回到家中。 除此之外,小开心望向外婆的视线之间,还有着一个身穿红衣服的阿姨挡在了那里。 正在小开心脊背逐渐僵硬的时候,那个身穿红衣服的阿姨,慢慢的回过了头来…… ------------------------------------ 去银行工作了,这半年来真的比较忙,加班什么的是家常便饭,业务压力也不小。不过本文一有时间我就会写的,请各位读者朋友们见谅。 第十九章 杀人犯?杀犯人! 李开心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角滑落,至于身下的被子,早已被身上的冷汗打湿。 23us.com 不知为何,李开心今天晚上又做起了小时候那个经常出现的噩梦,就算此时已经升入高中,他至今仍然对童年时的那个场景心有余悸,且挥之不去。 就算此刻再次面对那个身穿红色衣服的阿姨,李开心依旧不会退缩,结局也依然不会改变;不过就算如此,他仍不愿意主动去回想起那件童年时的往事。 为了让那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红衣服阿姨,不要去伤害自己的家人,小开心反抗过、斗争过,甚至还对那个红衣服阿姨跪地求饶过----因为年纪小小的他至多也只能做得到那么多了。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给他大剪刀白头发的理发老头之前。 通过童年的经历,同时也让李开心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罪恶跪地祈求的最终结果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恶即斩! 面对所谓的罪恶,除了不留余地的去把其消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当年如果不是希望余辉青白的光,让那个身穿红色衣服的阿姨灰飞烟灭,至少李开心的外婆段映红是无法活到今天。 在人生的旅途中,李开心并不是一个被动的人。恶除了要斩之外,他还会主动去寻找自己眼中的罪恶,并且把其一一摧毁。 就像李开心理解的那样,先手并不是罪恶的特权,更谈不上专利,只要自己愿意,在自己能力之内的罪恶,他都要让它们烟消云散。 因为跪地求饶起不到半点效果,只会徒增罪恶的嚣张气焰。所以在罪恶还未侵犯到自己之前,提前把他们解决掉----是上上之策。 自从对付完红衣服阿姨后,李开心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此也开始主动出击,用自己当饵吸引那些猎物自己上钩,然后在狡诈的伪装下,出其不意的给其致命一击。 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升上高中之后,李开心主动出击的频率越来越多,同时所承担的风险也越来越大。不过他乐于享受于此。 由于受到噩梦的惊醒,李开心今夜的睡意全无,便早早带着篮球去楼下的球场准备投一会篮然后上学。巧的是离球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李开心便老远看见有个人影,在那里做投篮练习。 不用想,是初阳那小子。 “哟,终于舍得起床了?”擦汗的初阳看见比自己晚到的李开心,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屑,“要是你再晚点来。搞不好你今天连挑战权威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初中起,初阳便与李开心是同班同学。在那个年代,正好是动画片《灌篮高手》风靡我国大江南北的鼎盛时期,无数刚刚迈进青春的少年少女。为之着迷。 据不完全统计,在《灌篮高手》兴起之前,就算乔丹公牛王朝九十年代的两个三年冠,以及火箭队大梦奥拉朱旺的两连冠霸业。都无法撼动足球统治地位的丝毫。直到《灌篮高手》出现在每家卫视的电视屏幕上。 “安西教练,我想打篮球……”----三井寿。 “打败他,我就算神奈川的首席控卫了……”----宫城良田。 “即使骨头断了也不要紧……不能走路也不要紧!这是我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赤木刚宪。 “如果今年再打不进。我就真的要隐退了。我不想就此便退出,因为我喜欢篮球……”----木暮公延。 “老头子,你最光辉的时刻是何时?是全日本时代吗?而我呢……就是现在了!”----樱木花道。 “哥哥,虽然他现在对篮球的了解还很少。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成为篮球部的救世主,他就是樱木同学了……”----赤木晴子。 《灌篮高手》伴随着一代人的青春,换言之《灌篮高手》就是这代人的青春。在这一代人里,就包含着李开心、初阳、楼云霄、郭俊这些芸芸众生…… 刚刚迈进初中校门,李开心和初阳这对难兄难弟就深深被《灌篮高手》这部作品所吸引,然后一同去修行他们挚爱的篮球。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约定了只要不下雨,无论严寒酷暑,每天早上都要来军区的球场练习。 一对一的单挑,是每日李开心与初阳练习篮球的必备项目,而那句“挑战权威”更是被他们各执一词的冠上了自己的标签。 每次对决下来,身高上有一定优势的李开心胜率要高那么一点点。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便成了他口头上占初阳便宜的最大杀器。 不过今天,李开心并未对初阳的挑衅作出口头上的回应,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与他进行着1vs1的对决。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初阳的心情总体上比较郁闷,至于为什么,还得从一件事上说起。 因为这同一件事,李开心同样也比较郁闷,只不过他和初阳郁闷的出发点有些不同罢了…… …… 那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事情的起因是初阳暗恋的夏秋子去参加了一个初中女同学的生日聚会。 那次生日聚会中,夏秋子初中班有个叫卢伟的混混头子也去了。卢伟初中时曾追过夏秋子,不过被夏秋子拒绝过。初中毕业后,卢伟索性就直接混社会了,高中也没去读,平时跟个大哥,在中小学门口收点保护费混日子。 过生日的女同学叫周娟,初中时和夏秋子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但随着初三中考后,平日不怎么爱学习的周娟考去了一般的高中,和夏秋子从之前的形影不离慢慢变得疏远起来,最后接触也越来越少。 虽然现在两个人的交集不多,也身处不同的圈子,但两人之前始终算得上是闺蜜,所以在周娟生日的时候夏秋子还是欣然赴约前往,哪怕只是为了表面上名存实亡的友谊而已。 夏秋子存有这样的心思。周娟又何尝不是?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夏秋子初中时就算得上十分优秀,人长得漂亮,家境不错,学习也很好,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班里目光的焦点。 而周娟,和夏秋子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跟班”这两个字眼占了很大的层面。当时大家所处的环境相同,所以之间的差异还不是如此的明显。等到后来所处的环境与圈子不同了,这种东西就会被无限度的放大化。 所以在夏秋子去参加周娟生日聚会的那天晚上,夏秋子被周娟与卢伟合伙下药,要不是李开心他们去得及时,夏秋子肯定就被卢伟那个小混混给**了。 经历了个这样的事,初阳当然开心不起来,就算此刻卢伟那个小混混已经死了…… …… 至于李开心郁闷的地方,同样是卢伟那个混混头子已经死了,只不过和初阳之间的出发点不同罢了。 初阳和李开心自初中以来就是死党。特别两人每人一起练球切磋,在加上高中又再次同班,所以两人建立起来的友谊非常人所比。 本着死党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原则的李开心,当然不会就此放过那个叫卢伟的小混混。就算抛开友情的因素作祟。卢伟也绝对进入得了李开心所定义恶的范畴。 由此,李开心是绝无可能放过卢伟,本着置他于死地为最终目标开始规划起来。看看如何策划能让卢伟的人生在这个世界上画上终止符号,并且自己又不会招来太多的麻烦。 就在李开心悉心策划的时候。突然一个噩耗传了过来----卢伟死了! 听说是吸食毒品猝死。 卢伟的突然猝死搞得李开心一头雾水,更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有一点他是坚信的。卢伟的死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李开心起初怀疑是初阳所为,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初阳也正为卢伟这个人渣死得太便宜而愤慨。 线索被完全切断的苦恼写在了李开心的脸上,不过很快在他同桌的友情提示下,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 李开心进入森城一中以来,他的同桌就没有换过,自始至终就只有楼疯子一人。在李开心郁闷的那段时间,楼疯子的表现也变得有些反常,每周上数十节体育课的他,一反常态的乖乖呆在教室里认真听讲,一时间搞得每科的任课老师都还有些不太适应。 楼云霄一直坐在教室里,既不玩手机也不睡觉,就坐在自己位置上双手抱胸脸上保持胜利者的微笑。 刚开始李开心还不足为意,但久而久之李开心察觉出了其中的猫腻。 “是你做的?” 面对身边这个高姿态的胜利者,并未把自己以失败者自居的李开心随口问道,“关于那个卢伟。” “嗯哼!” 楼云霄脸上的微笑依然保持得十分得体,似乎他一直在等同桌的主动开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开心并未因为楼云霄的轻哼而不悦,并还连忙补上了一句,“为何你要插手我的事!” “他吸冰,我只不过由此做了些文章,找人发了一些正常人吸了没事,有添加剂的香烟给他。”楼云霄说到这里惋惜的把双手一摊,“不过很不幸,他居然是个药鬼。” 楼云霄丝毫不害怕自己的罪证被李开心掌握,或许他早已知道李开心和自己是同路人,只不过思维以及行事方式比自己保守一些罢了。 “那你为何要插手我的事?”输在了起跑线上的李开心顿时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 “什么你的事他的事?这明明就是人家初阳的事。”楼云霄把嘴巴一瘪,“不要因为被人抢了生意就小肚鸡肠。” “你这个杀人犯!”李开心见楼疯子一副强词夺理的贱人像随口回了一句。 “哎呦,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楼疯子一脸仿佛刚刚吃了青梅的酸样,“杀的是人才可能被称为杀人犯嘛。那小牲口除了生理特征外,还有哪一点能被称为人的理由?” 最后楼疯子把嘴巴凑到了李开心的耳朵边,故作神秘的说道,“你刚才的那三个字,倒是可以重新组合一下,我看换成‘杀犯人’才比较合理!” 第二十章 新计划 杀犯人!? 听见这三个字后,李开心瞳孔收迅速收缩了一下。 23us.com “还有更多的组合。” 楼云霄依旧说得不紧不慢,“比如----‘人杀犯’,人类消灭犯罪。再比如说----‘犯人杀’!” “可不是《三国杀》之类的游戏哦。” 楼疯子仿佛铁了心的在探索李开心愤怒的底线,“只要是犯人,都应该被杀掉!地球上人类的亚种实在太多了,并不是阿猫阿狗都有生存权的,杀掉犯人其实是人类回报地球母亲最有效率的手段。人类这种自诩伟大的生物,什么时候开始考数量来找安全感了?我觉得我都快要成为地球环保大使了,只有我的这个方式,才能治标又治本。” “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李开心的心境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已经认定,身边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人。就连李开心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奇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让自己像照镜子一般,看着他就像看着镜中的自己。 但此刻,李开心对楼云霄最强烈的感觉除了一个“烦”字再也找不到其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真实,仿佛在很久以前,两人便曾经同生共死过一样。 “咦,动怒了?”楼云霄把嘴撅了撅,“看吧,说你输不起还敢狡辩?” 楼云霄也不打算就此放过向李开心继续发难的这个宝贵机会。这可是他牺牲了数十节宝贵的体育课所换来的,哪能就此一笔带过的放弃掉。 不过李开心毫不挣扎的表现,也实在提不起楼云霄的兴致。现在就算让他放过李开心这个输家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李开心得还他那数十节体育课来,至少以后跟着他去上体育课。多一个人半场打球也好组队一些。 经过一番短暂的清理思路,灵光一现的李开心发现事情也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悲观。如果卢伟那个小混混真的是一个赌局的话,到目前为止楼疯子虽然占了先手,但自己也并非就一定没有翻盘的机会。 “说完了没?” 李开心有气无力的看了楼云霄一眼,与刚才不同的是,楼云霄发现在李开心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光芒。 “不要说任课老师了,连我这个胸怀博大的同桌都已经快要受不了你了。”李开心说罢用手指了指楼云霄的嘴巴,“拜托你每次在学校门口吃完龅牙粉的时候用矿泉水漱下口,几大块辣椒皮巴在上面你认为很性感不是?” 李开心一句话把楼疯子噎的半天喘不上气来,等楼疯子调整好了呼吸。李开心这厮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下午李开心没有来学校上课。 按照以往楼疯子和初阳的分析,李开心这小子一定跑去证券公司的营业大厅,去那里欣赏众生百态去了。 不过今天楼疯子有一个特别强烈的直觉,那就是李开心根本不可能会在那里出现,就算把森城每一家证券公司的营业大厅翻上一个底朝天,也绝不可能找到那小子的身影。 顺着这个直觉,楼疯子隐隐猜到了李开心那小子可能会去做些什么…… …… 下午李开心确实没有去证券公司散心,因为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离开学校后,李开心去了沃尔玛一趟。然后动逛逛西窜窜,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 当下李开心准备要做的事有两件,不过其中一件的各种条件尚未成熟前,当务之急他只有去做剩下的那件。 黄昏的阳光下。整个森城显得愈发阴暗。不知何时起,森城固有的那种毛毛细雨又开始从空中洒落下来,让原本干燥的马路上面,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随着梅雨的不断滴落。加速了天空中白昼被黑暗吞噬的节奏。然而就是在这片天空下,李开心惬意的背着自己的书包,向森城的东南角走去。 待李开心悠然的走到了森城东南角的油泥路口时。头顶上的那片苍穹已经黑透。空中的细雨依然下个不停,与其说大地被黑暗笼罩,不如说苍穹就是一具泛着死灰色的尸体。 油泥路从解放前开始,便是森城东南角进出城的咽喉之处。在解放前,这里三步一个石碑,五步一个牌坊,道路的两边不是坟山就是乱葬岗,而且那个时常发生诡异怪事的老工业厅,也在油泥路的附近。 解放后,由于森城的城镇改造,加之市区的不断发展,到了二十一世纪初期,这里也慢慢变得车水马龙热闹了起来。 从森城东南角的油泥路出城能去两个方向。 一个岔道直通森林公园,在通往森林公园的山脚下,是森城一座著名的寺庙----观音洞。 而沿着另一个岔路口一直走的话,能到达森城近郊的大哥寨。大哥寨位于森城西南方,是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铁路枢纽站----森城火车南站的所在地。 说起这大哥寨,除了是重要的铁路枢纽站外,在每一个森城人的脑海中,同时还联系着另一个词,那便是----凤凰山! 森城的凤凰山,和其他省市的凤凰山截然不同,并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旅游圣地,而是森城周边最著名的一处公墓所在地。 凤凰山公墓建立于“空中怪车”事件后两年,也就是1996年。此公墓群占地800余亩,位于森城大哥寨东行两公里处,距市区十余分钟车程,交通往来便利快捷,是黔省最大的合法经营性公墓,是全国殡葬协会理事单位。 夜色中,李开心登上了一辆开往大哥寨的巴士,接着找了一个座位的他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他之所以不打出租车,是因为没必要去得那么早,特别是有些事,越晚成功的概率越大。 到了大哥寨,为了让家里面不要担心自己的李开心掏出手机给家中去了个电话,说是去初阳家温习功课顺便在他家住下,就算零时改变主意回来也会很晚;让外公外婆不要等自己,到点后先去休息。 电话打完,在街边随便吃了点东西的李开心,独自一个人穿过大哥寨,朝凤凰山公墓的后山走去。 在一个阴雨绵绵又不是祭祀时节的夜晚,一个长相并不算平庸的高中生,无论是步行或是打车的前往凤凰山,一定会让有心之人注意到。 为了不让自己今后的生活产生困扰,所以李开心保守的选择从后山绕进凤凰山公墓群,就算在后山的路上遇见抢劫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舍财免灾,而不会让自己在任何有心之人眼中,留下丁点的印象。 此时虽然已经离夏季不远,但是一旦到了阴雨绵绵的夜晚,森城总是会散发出一种让人刺透骨髓的寒意,特别是在这种人迹罕见的荒山野岭。 四周尽是丛生的杂草和茂密的树木,随着李开心里凤凰山公墓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也真切的感觉到似乎是长年累月吸食着地底下的骨灰与尸水,茂密的树木变得愈发妖娆。每当他从这些植物旁边经过,总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这些植物似乎有思维般的扭过头回来看自己。 从凤凰山公墓的后山翻进公墓群的所在地,夜已经黑透了。 在没有皓月与星光的夜里,李开心走在弥漫着死灰气息的石阶上。李开心的视力很好,他的电子鹰眼也并非浪得虚名,就算在如此光线昏暗的环境里,他依然看得清周围的事物,只不过相对白天而言,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罢了。 经过一下午的侦查,李开心已经知道卢伟那个小混混的埋骨之地到底在何处。 一路找到松青苑,李开心原本沉稳的脚步变得飘忽起来,连他以往犀利的目光,也逐渐左环右顾的东张西望,瞳孔中蔓延着恐惧与无助。直到他闪烁的眼睛找到了,卢伟沉眠的地方。 李开心双手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大气不敢喘的慌乱解着书包上的拉链。费了好大的劲,他才从身后背着的书包中,把白天去沃尔玛买的那条中华烟拿了出来。 中华烟在李开心抖个不停的手中,刚拿出来就失手掉在了地上长满青苔的石阶上。李开心连忙弯腰下午捡,一连空抓了两三下才把那条中华握在手中,可就在他准备抬头的一瞬间,整个身子突然僵住了。 李开心慢慢的抬起头来,他那张写满了绝望二字的脸,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失控大哭。 一块灰暗的墓碑就在李开心前方一米不到的地方,李开心的目光顺着墓碑向上移去,眼中的瞳孔变得越来越大,仿佛那才是吞噬一切黑暗的根源。 当李开心惊恐的目光爬到了墓碑的顶部,和卢伟遗像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四目相对时,他内心中最后的那道防线,如同被滔天洪水淹没的沙塔,仅在一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一声划破夜空的凄惨叫声过后,一屁股跌在地上的李开心狂蹬着双腿向后面挪了好几米才最终停下来。 “呼……呼……呼……” 李开心喘着粗气,仿佛如果不这样的话,他恐怕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直到他死死的盯着墓碑上卢伟遗照看了好久,发现没有动静后,才慢慢前倾着身子,向地上的那条中华烟爬去…… 第二十一章 打电话 没有月亮的黑夜下面,跪在卢伟墓冢前的李开心似乎费尽了浑身解数才把那条中华烟弄开。 23us.com 然后李开心颤抖的双手又从书包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一连发抖的点燃了七根香烟后,李开心把它们并排放在卢伟墓碑前的祭台上。 “都是我不好……我原本只是在烟里……加了点东西……想……想……教训一下你的……”李开心望着卢伟祭台上那被夜风吹亮的烟头自言自语的忏悔。 “没想到……没想到……你竟因此死了……”李开心最后说到“死了”二字的时候声音轻得恐怕只有他自己,还有近在迟迟的卢伟能听得见。 “我不是有意害你的……我不是存心的……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李开心说到这里的时候,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不断滑落,噼里啪啦的滴在身下的石阶上。 “你死之后……这么多天来……我没有哪天不在噩梦中度过……”李开心哽咽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慌乱,“求求你原谅我……我会每年都来给你送烟的……” 忽然间,李开心摆放在卢伟墓碑前的七根香烟顿时尽数熄灭,李开心脸上的惊恐在短暂的几秒内迅速翻滚,最终蔓延开来。 面对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一个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看过不少鬼片的高中生。李开心一把抓起放在地上的书包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丢了魂似的拔腿就跑。 夺路狂奔的李开心一连被身下的石阶绊了好几次,每一个踉跄后又迅速的爬起来继续逃命。他知道只要稍微迟疑一下,就会看见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好不容易逃出青松苑的李开心,顺着原路向后凤凰山公墓的后山夺路狂奔。一口气冲出凤凰山公墓群,再次没身于那茂密林间的时候,李开心已经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正朝着自己不断逼近。 “没用的……”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带着极度憎恨的男人声音入了李开心的耳朵。“别逃了……今夜就是你的死期……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朦胧的夜色中,前方的林道中央有个飘在半空中的阴影挡住了李开心的去路。 李开心定神望去,只见身穿寿衣的卢伟挂着一张惨白的脸向自己袭来。特别是他深陷下去的那双鬼眼,早已被怨气弥漫的黑如黄泉。 “求你放过我……” 不断后退的李开心,好不容易才把喉咙里的绝望宣泄了出来,“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等你死后……”卢伟脸上挂上了势在必得的阴邪笑容,“有的是时间……向老子忏悔……” 很不幸,卢伟脸上势在必得的得意仅维持了短短的一刹那,在接下来的一个瞬间里他的鬼瞳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看见了两道不属于黑夜的青白光芒在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 李开心十分自然的把后退的脚步换成了向前冲刺。而他脸上的惊恐换成了以往不屑一顾的神情,如同一只破茧之蝶浴火重生。 希望余晖撕裂黑暗一青一白的两道光芒消失后,李开心回过头来盯着身后一动不动的卢伟问道,“凡事不要自以为是的早下定论,就算已经成为历史也不要妄自独断。” “想知道我刚才最后一句话将对你说什么吗?” 走到卢伟正面的李开心坏坏的笑了起来,“我刚才是想问你,我的演技比起梁朝伟如何?比起张东健如何?比起尼古拉斯凯奇又如何?” “如果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彼得杰克逊、詹姆斯卡梅隆四个人同时拿剧本来找我来当主演……”李开心无所谓的皱了下眉头,“你说我应该拒绝哪三位好呢?还是四个一并拒绝?” “对了!” 看着卢伟正在灰飞烟灭的亡魂,李开心开始习惯性的自言自语起来。“对于你这种古惑仔出生,识字的文盲来说,或许根本就认不全我刚才说的那几个人。” “说得通俗点吧。” 收好希望余晖的李开心把手一摊,“我是一个追求创意的演员。同时呢……” “我还有点贪心。”停顿了下的李开心继续说道,“因为我既想长得帅,又想成为演技派!” 说完李开心便朝原路悠然而去,来时路上那些草木仿佛又思维般的纷纷避开这个煞神。哪怕连他的衣服也不愿意去触碰那么一下。 在常人看来,人死后一切故事都应该已经终结。不过在李开心眼中,有思维并带着邪恶意念的东西。其实是可以消灭两次的。 就算此番较量中,楼云霄占得了先手,但并不一定代表就能笑道最后。 面对如何收拾卢伟第二次的李开心,可以直接粗暴的捣毁卢伟的目的逼其现身。不过这样做的缺点是,有可能会因为动静太大吗,或是收尾不干净而留下线索,同时给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隐患。 借机把楼云霄的所作所为揽上身,不仅可以做得干干净净,同时还让这一切在充满趣味性中进行。 李开心生下来便不是一个呆板无趣的人,创意是他生活的乐趣所在,哪怕面对所谓的罪恶,他也毫不吝惜。 许久,消失在这片黑色森林中的李开心,传来了最后一句话。此刻卢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开心的这句话好似对着这黑色夜空做出了承诺一样。 “对于我的第一个,又是唯一的一位观众,我当然不会让你如此无助孤单。” 平淡的陈述过后,是一股杀伐决断的果敢,“不要急,很快你的那个姘头,就会前来地狱陪你……” …… 自从卢伟莫名其妙的死后,同样做了亏心事的周娟终日惶惶不安。周娟本想向夏秋子道歉,但是事已做绝的她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周娟找了几次夏秋子,但夏秋子压根就没有理他,加之卢伟莫名其妙的死去,让她的神经日复一日的紧绷,最后惊弓之鸟的绷成了满弦。 白天上课时恍惚,夜晚回到家中后更是害怕每一个风吹草动,其实夜夜做噩梦不是李开心,而是她。 周娟的学习原本就不好,此事之后更是一溃千里,反正她的父母对她的学习也不报什么期望,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她的变化。 父母的漠视,让本就做了亏心事的周娟更加不敢声张,也不敢找任何人倾诉。也难怪,这事放谁身上,谁都不敢去大声声张。 就这样,一段时间下来,周娟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除了神经衰弱外,还患了轻微的抑郁症。 原本就这样下去,随着能洗去一切的时间的流逝,周娟可能高中毕业,也可能大学毕业,就能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不过偏偏天不遂人愿的是,在某一天夜里,认为生活就此风平浪静的周娟,开始慢慢感觉到身边的环境起了细微的变化。 最开始,周娟的手机经常接到森城座机打来的电话,每次电话响上几声后就挂掉了。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同的座机打来的。 几天过后,周娟手机打来的陌生电话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愈演愈烈。最开始只是白天有陌生电话打来,到了现在就连晚上也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每一次电话打进来,只是响个一两声就断掉,再加上全都是本市的座机打来的,就算周娟的智商再低也不会认为,这只是平常的骚扰电话。 这些骚扰电话周娟也并不是没接过,有好几次刻意等电话的她还就真接到了一两个打来的电话,不过只要她刚一接,对方就立马挂掉了。 周娟也把接到的陌生电话打回去过,基本上清一色的没有人接听。有一次好不容易有人接听了,周娟一问才知道打来的电话是公用电话,而接电话的人也是正好路过听电话亭的路人,在好奇心驱动下去接的。 又过了几天,陌生的座机电话依然不断打来,不过不再像之前那样响上一两声就挂掉了,也不像之前那样自己接了自后就马上挂掉。 周娟每次接了电话后,电话那头都没有半点动静,没有挂断也没人说话,甚至连一丝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越是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人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综合体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加上之前做了坏事心中有愧,周娟有意无意的联想到了死去的卢伟。 当初要不是她帮忙设局,卢伟也没有机会接近夏秋子,没有那件事卢伟很有可能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所以周娟收到陌生电话的时候,大脑的潜意识还是把卢伟联系进去了。随着电话的怪事越来越蹊跷,周娟更加坚信这是卢伟的鬼魂作祟,说不定他是要来找自己清算的,因为当初自己出的那个鬼点子。 由此,周娟开始对这毫无声响的电话那头开始解释,接着变成倾诉,再接着变成求饶,最后成为了破口大骂。 似乎因为周娟的破口大骂起了作用,终于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回音。 “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吗?” …… 一个明显用变声器加工过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被折磨了许多天的周娟整个人早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在离奇愤怒的趋势下,她走到了家中的窗边…… 第二十二章 明星脸 冰冷的夜风从打开的窗户拼了命的不断灌进来。 23us.com周娟神情复杂的站在窗沿旁向下望去,漆黑如墨的马路上面,只有路灯照亮着一块一块的斑驳。 而楼下的空地上,除了因为没有路灯的黑暗之外,则一无所有。 “卢伟,你这个混蛋,有种的就给老娘出来!” 四处环顾依然一无所获的周娟,心中压抑的恐惧也随之转化成了愤怒,并如喷啸的火山直冲九霄。 “卢伟,老娘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有种的就给老娘爬出来!”一声发泄的怒吼过后周娟的胆色渐渐壮了起来,仿佛有一种找到卢伟并瞬间把其碎尸万段的气魄。 “我知道你就在楼下,我也知道你不是卢伟,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小杂种!”发泄掉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恐惧后,再加上冰冷的夜风一吹,周娟原本不算灵光的大脑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猜到了!” “呵,你一定就是夏秋子那个小贱人!”周娟冷笑一声,说出了沉积在心头多时的那个答案。 “贱人我知道你就在我家楼下,有种的你就给老娘爬出来!”周娟扯着嗓门对着楼下大喊,完全不顾及街坊邻居休息没有,也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女性形象。 “呵!” 周娟继续冷笑,“夏秋子,你大小姐装神弄鬼敢做不敢当啊?这么多年来你不是向来都很神气的吗,现在你出来啊,再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啊?” 狂怒中的周娟,让自己的愤怒回荡在夜空之中,那种沉积在心中多年的怨气,久久无法平静。 周娟对着夜空宣泄了许久,她心中认定的罪魁祸首夏秋子一直没有露面。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肯定这一切都是夏秋子那臭婆娘搞的鬼。所以她对着黑夜说出了今夜最后的一句话。 “有件事你确实没有猜错,那天晚上确实是我做货让你去见卢伟的,只可惜……” 已经完全摊牌的周娟索性把自己当日的阴谋尽数拖出,反正已经和对手撕破脸皮,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不过就在她说着说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东西慢慢飘到了自己的面前,从而导致正慷慨激昂的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黑夜中被完全吞噬殆尽。 周娟双手撑在窗棱上,不知什么时候她发现有个东西飘到了自己的面前。确切点说,那个东西就在她脸前方数寸之处,几乎快要碰着了她的鼻尖。 面对不知何时飘来的东西,周娟错愕了数秒,待她定神一看,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终于让喋喋不休的她消停了下来…… …… 周娟家楼下黑暗的角落里,一直静静聆听着的李开心的脸上,终于划过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李开心松开了手中的细线。任由细线在手中悄然滑去,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 虽然周娟只是一个心存歹意的帮凶,但在并未尽兴的李开心面前,她完全找不到一个让自己不被盯上。不被灭掉的理由。 最近这段时间里,李开心一直在为逐步瓦解周娟的心里防线做工作,同时让她的思想负担一进步增加。 上帝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周娟在癫狂宣泄情绪的同时。李开心让她看见了一个能让其情绪瞬间逆向波动的东西,人在这个时候,受到的打击往往是呈几何增加的。 李开心在周娟家窗户的正下面放了一个气球。为了使得气球不被风吹飘离,能在正确到达正确的地点,李开心还特意做了几个暗扣把气球的线固定在地上,这样就能远远的躲在暗处,让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李开心送到周娟面前的那个气球,只是一个稍加修饰过的普通气球。李开心在气球外面贴了张高清照片,是大明星张柏芝的照片,只不过是张柏芝在电影《大块头有大智慧》中的剧照。 张柏芝的那张照片,并不是《大块头有大智慧》中干练清纯的形象。而是刘德华在一片树林中找啊找、找啊找,用手拨开了一片又一片的树林,终于在拨开一片树枝的时候发现了张柏芝那颗脸色惨白且面目狰狞的人头。 当张柏芝那颗惨绝人寰的人头,飘到周娟鼻尖外仅仅几公分的地方,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周娟没有从楼上摔下来,直接一命呜呼,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李开心见计划得手,沿着那条自己设计好的路线撤离现场,在这条经过他精心挑选的路是不会被摄像头捕捉到的。就算有也有摄像头,也有很多照不到的死角,如此便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从而降低修理这些人渣败类的综合成本。 周娟经过那天晚上的惊喜后,精神状况很快出现了异样。起初是疑神疑鬼的怀疑到处有眼睛在看她,接下来是在她独处的时候老怀疑自己的身后有人。之后就更不正常了,见到人先是傻笑,然后神神秘秘的说,别人身后有个人,接着找个地方躲起来,在哪里拼命的喊,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久病床前无孝子。 久病床前也没有太长时间的溺爱。 况且周娟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古之圣贤,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说来也正常,周娟父母正值壮年,大把的事要做,让他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疯了的女儿身上,短期内还能承受,因为他们还认为女儿有被治愈的可能。时间一久,夫妻双方都把这个责任推给对方,在双方都不愿意妥协的情况下,精神病院自然成为了周娟最终的归宿…… …… 李开心自从收拾完卢伟及周娟两个猎物后,着实消停了好一段时间。一是过于频繁的行动,会让自己的目标变大,被警察等第三方盯上后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是李开心虽然不会就此放过周娟,不过现在面对这个疯婆子,他暂时找不到什么性价比高的攻击方式,所以他在等待时机出现。 就这样李开心消停了两个多月,每天安分守己的上上课。打打篮球,跑跑股票交易市场的证券大厅,观察下里面的众生百态。 李开心消停了,并不代表他的同桌会像他一样。至少楼云霄表面看来,并不像李开心这般有耐性;在他每周上完二十多节体育课的业余时间,他往往都回到教室发表高谈阔论,让原本无聊的教室再次活跃起来。 一日下午,一节地理课上。 上了一整日课,每个人都有种混混欲睡的感觉,除了那位在讲台上正画着经线与纬度的地理老师。 森城一中的老师有个特点。只要课堂上学生不是太过分的大声喧哗,睡觉、玩手机、看小说漫画什么的,老师一般都不会太管,下课老师也不愿在教室里多呆一秒钟,任由这些猴崽子们自生自灭。 李开心班上有个人名叫达德锡,外号“觉皇”,人如其名睡觉中的帝王。达德锡基本上每天晚上都通宵达旦的玩网游《天龙八部》,然后早上来学校补觉,老师们也达成了共识不去管他。就算他将来加入丐帮。 昨天晚上达德锡在《天龙八部》所属的公会“黑阳帝国”和他们区的霸主公会“永恒”火拼了整整一夜,终于第一次占到了上风。达德锡在游戏中的角色“血柠檬”更是一战成名,在混战的乱军中亲手手刃了敌方会长。 由于昨夜大战太过激情,通宵未睡的达德锡第一节课还未上便已经在座位上睡死。较以往而言。达德锡今天连吃早餐以及和同学寒暄的时间都一并舍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昨夜之战,他已经伤了元神。 达德锡一觉睡到中午放学,起来吃了个早餐继续养精蓄锐。一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多半,才完全清醒过来。关于昨夜的胜利,达德锡今天心情大好。被敌对压制了近半年。加之他又把从小到大的所有压岁钱,近五万元的棺材本全部投进了游戏,花了钱还挨打,这事换谁谁都不会乐意。好在那样的苦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达德锡坐在李开心和楼云霄的前面,更确切的说是在楼云霄的正前方,同桌是个长得清秀文静的女孩,名字叫做许婷婷。在毕业时,用许婷婷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每天下午还会下课放学,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旁边长久以来睡着一具尸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原因的影响,导致了填报大学自愿的时候,她最终选择了医学。 “咦?楼疯子你丫今天居然在上地理课?” 今天心情忒好的达德锡精神了后便开始左顾右盼,他破天荒的在地理课上发现自己座位后面还有人的时候,声调变得高昂的同时还特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我没睡醒,还是你丫的今天没有按时吃药?” 楼云霄并没有理达德锡,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在他心中达德锡2b的定位不可能轻易被抹去,他也不屑和2b交流。刚才达德锡的举动更加证明了,楼云霄当初的判断没有半点瑕疵。 达德锡见自己的言论没人响应,自感没趣的他灰溜溜的把头扭了回去。但是有人认为身为二b的他会就此消停,那更是大错特错了。 达德锡有些百无聊赖,见没人理他就开始玩起手机来,玩了一会又开始犯二。 “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佐佐木希会成为我的女朋友。”突然间达德锡花痴般的望着自己手机屏保上面佐佐木希的壁纸发出了感叹。 好在这次终于有人对他的感叹发出了回应,不是楼云霄,是楼云霄的同桌李开心…… 第二十三章 滑翔机 李开心原本也同楼云霄一样,在思索着什么问题,对刚才达德锡的话不闻不问。 23us.com 可达德锡天生就不是消停安分的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李开心无法安心思考问题。李开心也知道,达德锡之所以哗众取宠,是因为他内心太过空虚,不被人认同,想找个机会和人交流。这或许是天底下所有沉迷于网络游戏的宅男们,共同的悲哀。 李开心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用正常方式,去安抚他人灵魂的人,以毒攻毒是他最为常用的方式。为了让达德锡不再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犯二,李开心诡异的思维开始跳动。 “除非你长了八十个肾。”坐在达德锡后面的李开心答得轻描淡写。 李开心不大的声音,引起了许婷婷的注意。在这个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许婷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起李开心的一举一动来。这种感觉对许婷婷来说很奇怪,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还慢慢的上了瘾着了魔一般。 至此许婷婷开始留意起李开心的一举一动,甚至点点滴滴。如果有哪一天,许婷婷发现身后的这个男孩没有来学校上课,那么她一整天都无法安心听讲,满脑子都是李开心的影子,胡思乱想的猜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八十个肾?” 许婷婷闻言,轻声嘀咕了一句,“和佐佐木希有什么关系……” 就在许婷婷疑惑的时候,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楼云霄也来了一句神补刀,“并且还能再生!” 楼云霄说的时候,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轻描淡写的像是陈述一个即有事实。 听完楼云霄之言,许婷婷头上的雾水更浓。李开心却不一样,闻言后的他,嘴角慢慢浮现出了一弯邪恶。 “搞什么飞机?” 达德锡一天到晚沉迷于网游,逻辑思维能力和判断能力多多少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退化,面对李开心楼云霄一阴一阳又极其含蓄的表达方式,适应起来不是很协调。 就算如此,达德锡也知道自己身后两个坏家伙的狗嘴中,不会吐出洁白的象牙,所以他不甘示弱的同时显得有点亢奋,“爽快点,爷等着接招呢!” 就在这时,和达德锡隔着一条过道的初阳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夸张得趴在桌子上前仰后合。 达德锡范二的时候,初阳正用躲在抽箱中的手机和夏秋子发短信,一心二用的他还是听清了达德锡、李开心、楼云霄几人之间的对话。 初阳是李、楼二人的死党,在篮球场上更是并肩作战队友,三人之间的默契早已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许婷婷、达德锡疑惑之际,初阳早就明白了李开心、楼云霄二人话的含义。 初阳发短信的时候一直在强忍着笑意,待和夏秋子阶段性的发完短信后,强憋了许久的他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课桌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觉……觉……皇……” 初阳的眼角泛起了泪花,“你……不是……想去追……佐佐木希吗……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初阳边笑边边指着达德锡后方的李开心,“他的……意思是……你要去卖肾……才有那么……丁点可能……哈哈哈哈……要卖八十个……” 初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回过一口气来,抹了下泪眼朦胧的眼睛,又继续开始狂笑,“还能……哈哈哈……再生……” “楼疯子说……你把肾卖了……还得再……再……长出来……”初阳带着笑声的话,越说声调越高。 一节索然无味的地理课,在几个活宝的带动下变得生动有趣,让昏昏欲睡的课堂,顿时活跃了起来。初阳的声音很大,旁若无人的他甚至比讲台上地理老师讲课时的声音都还要大上几分。 按常理说,初阳不像李开心或楼云霄那么大胆。课堂上太招摇,且不说会让他那个矫情的女友夏秋子不满,一旦消息传到他老爹初宪昌的耳朵里,打断一条腿也是有可能的。 可今儿初阳就是没忍住,因为两个在他脑海中反差到了极限的名词,达德锡and佐佐木希,在加上一个把二者联系到一起的器官肾。 初阳这个催化剂,把李开心和楼云霄联手设的局,一举推向了**。达德锡原本只是无聊的犯下二,哪想得到弄出了如此轰动的效果。全班同学议论纷纷的交头接耳后,如潮的笑声一波盖过一波,此起彼伏,经久不息,把地理老师在课堂上仅存的一丁点尊严拍得渣都不剩。 老师之所以能被称为老师,除了混口饭吃之外,教化后人的职责也是他们踏入这个领域的另一个动机。就算有些人经过岁月的洗磨已经消失殆尽,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尊严不容侵犯。 地理老师原本不知是自我陶醉还是自我安眠的在黑板上画着经纬线。他也知道与蜘蛛结网无异的图案,别说这些青春期的学生了,换做自己也觉得无趣。可是要是不墨守成规的把这蜘蛛网给画完,教导主任那里却又交不了差。 地理老师从北美的落基山,一直画到地中海的入海口直布罗陀海峡。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达德锡的犯二他听见了;李开心的调侃他也听见了;楼云霄的补刀他还是听见了,这些课堂上司空见惯的举动,对于他这个老江湖来说,孰可忍孰还可忍。 可是到初阳这个名词解释的话唠一出场,整个教室的局势再也无法控制,甚至还不如一个菜市场。 整个课堂笑了许久,眼尖的许婷婷突然间发现,面对黑板背对大家,原本画着世界地图老师的手在有规律的发抖。老师发抖的手上还拿着半截粉笔,如小鸡吃米般的不断敲击着坚硬的黑板,白色的粉屑纷纷扬扬洒落不停。 指导地理老师手中的粉笔越来越短,指尖碰到黑板的一刹那,他停下了节奏性极强的动作。只见地理老师缓缓地转过身来,指着达德锡、李开心、楼云霄、初阳他们那一片,憋了好半天才从嘴中蹦出一句话来。 “你们几个都是贱人!” 地理老师说得铿锵有力,仿佛在给这几个顽劣的学生的人生下最终的定义。 老师说完沸腾的课堂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所有人全部把目光投向李开心他们那片贱人区域,两秒钟后火山般唿啸的狂笑再次响起。 面对无法控制的局面,地理老师在下课铃声响起后,离开教室之前说了此节课最后一句话,“你们班就是一个字贱!” 说起二,除了名震天下的达德锡外,楼云霄也是一个二中极品。达德锡之二,胜在多;楼云霄之二,胜在质量以及其中的匪夷所思。 就拿一次李开心他们班去秋游的事来说吧。 在去年,李开心他们班组织了一次去森城南面,花溪公园的秋游。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的日子里,漫步在满地梧桐叶的黄金大道上,看着旁边清澈见底的一弯绿水,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楼云霄这个极品,就在一个如此美好的日子里,折腾出了一件震撼的事来。 花溪公园是森城附近的踏青名地,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来这里游玩的本地或是外地游客都络绎不绝。不过相对花溪的美景,公园门票收费成了唯一的瑕疵。 不走寻常路的李开心一行,也不是为了省那几个钱,反正他们就是不愿意去买门票,特立独行的几个男生选择了适合自己的路翻墙。 说起翻墙这事,李开心他们几个在森城一中这所学府可没少干。以李开心他们篮球队为首的几个男生,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轻车熟路的翻上了花溪公园两米高的围墙,就在他们准备跃下之际,一脸死相的楼疯子发话了。 楼疯子本来就高,身高冠绝全班,此刻他站在花溪公园的院墙上,身上散发着一股霸气。 “你们知道nba的‘滑翔机’德雷克斯勒是谁不?”站在公园院墙上的楼云霄眼神轻蔑的扫视了左右的同伴后,有些得意的伸手指着前方的一块石板问道。 李开心顺着楼云霄手指的方向,在前方大约五六米的地上有一块一米见方的灰石板。李开心看了一眼石板后想,这个二b又想犯什么贱? “连你这个半文盲都知道滑翔机啊?” 初阳也有预感楼云霄此刻要犯二反问了一句,“滑翔机的全名叫做克莱德?德雷克斯勒,你知道他巅峰是哪个赛季不?” “他哪个赛季巅峰并不重要。” 楼云霄语气依然轻蔑,言语之间尽是蔑视,“看见那块石板了没有?” 楼云霄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块石板。 “我要说的是” 楼云霄的头微微垂了一些,嘴角露着碎笑,“我的弹跳比它好!” 楼云霄的弹跳是很好,在森城一中篮球场上能轻松扣篮的人不多,他算得上是一个。但要拿自己跟一个nba弹跳殿堂级别的人物对比,未免狂得有些不着边际。 “你说你能跳到那块石板上?” 没有人认为楼疯子的弹跳能胜过“滑翔机”,但初阳依然不相信楼疯子能跳到远处的那块石板上,就算是此刻站在高达两米的墙上也是同样如此。 “都闪开点!” 楼云霄示意让大家靠边站些,好给自己留出一点冲刺的缓冲地带,“接下来请睁大你们的钛合金狗眼!” 谁都没想到,楼疯子甩下这个句话后,让他悔恨终身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十四章 疯子与天才 秋高气爽的天空是湛蓝的。 23us.com 一个矫健的身影凌空跃起,湛蓝的天空是他的背景,漂浮的白云是他的点缀。白驹过隙,白云苍狗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如此美丽的画面,似乎都显得有些沧桑无力。 楼云霄在空中飞了差不多快三秒钟,随着他惊人弹跳向前推进,他与前方那块计算之内的石板离得越来越近。看着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内,原本就信心十足的楼云霄变得更加得意洋洋,只见他把双脚顺势一收,以此来卸去下跌时的冲量,好稳稳的落在那块石板上面。 在大家都以为楼疯子将要成功的时候,悲剧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至。 楼云霄的脚刚一接触到那块石板之际,突然发现足下的大地并不坚固,接下来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再后面是一声沉闷的噗通声。 李开心站在墙上,对一瞬间内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回过神来。 第一个令李开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楼云霄这丫的弹跳居然这么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怪不得打篮球的时候他能轻松的抢占滞空高点,送出排山倒海般的大火锅。 第二个令李开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远处的那块石板居然那么不结实,楼云霄看似轻盈的跃上去后就被踩的粉碎,果然中看的不中用。 第三个让李开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石板下面居然是一个坑,让楼云霄这二缺大半个身子陷进了坑中。待李开心定了定神,他才发现楼云霄陷下去的那个坑不是一个普通的坑,而是一个又大又臭的粪坑。 原来李开心等人从墙上往下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石板,而是一块积灰多时的毛玻璃。 这块玻璃不知道盖着那口粪坑多久了,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从上方看下去还真像是一块厚重的石板。原本这口粪坑被这块玻璃这么一直盖着,早就远离了尘世间的纷争,直到一个名叫楼云霄的二货的打破了所有封印。 这名二货用惊人的举动像打破一个尘封多年的结界一般,让这口粪坑再次重见天日。 常言道,不做死还真的不容易死。 此刻楼云霄正用极为生动的行为再次证实了这个道理。如果他不是把自己与“滑翔机”德雷克斯勒对比;如果他不是真有几把刷子能一口气跳的这么远;如果今天要是没有翻墙,而是去买了门票…… 太多的偶然会聚在一起,组成了今日的传奇。 李开心等人从墙上跳了下来,才发现原本高高大大的楼云霄瞬间缩了一半。他只有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出地面,剩下的地方像是被活埋了一般,淹没在粪坑里面。 从这口老粪坑中散发出来的沼气并不纯正,让李开心等人隔着四五米都有忍不住作呕的冲动。楼疯子刚才的那一跳确实太过石破天惊,除了自己深陷粪坑外,还是些许汁液溅到了他的脸上。 楼云霄面色铁青,脸上还挂着屎如同一尊石雕般的一动不动。若不是他身上凌厉的煞气越来越盛,李开心根本不会认为粪坑中的人还活着。 就这样,双方不管是对峙也罢,围观也好对峙了快一分钟后,发疯似的大笑从李开心他们的嘴中唿啸而出,经久不息的回荡在明媚的秋天中。 “楼疯子……我快不行了……” 达德锡趴在离楼云霄四五米远的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也顾不得这里是否有因楼云霄坠落而飞溅的粪便,在那里拍胸捶地,“要是……我今天笑死了……我爸妈肯定要……要来找你算账……哈哈哈哈……” “楼疯子……哈哈哈哈……德雷克斯勒……我一定会喊道你高中毕业的……”初阳边说边抹眼泪。 李开心也在敞开胸怀的大笑,作为朋友他没有落井下石的对楼云霄进行调侃已经算得上是合格了。 “李开心,你他妈的就在这里看!?” 面对众人止不住的大笑,憋了多时的楼云霄终于爆发了,“他妈的还不快拉老子出来?” 楼云霄也不想就这么一直杵在粪坑里,别的不说光那股不正宗的氨气就要把他的脸给熏绿了。但是挣扎了几下,坑中的粪便太过粘稠,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上岸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开心看见楼疯子发飙的样子依然没有忍住笑,但好在还算是讲义气的他返身在附近找来了一根竹竿。如此情况下,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上前伸手去把楼疯子从粪坑中拖出来,比杀了他们自己还恐怖。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对楼疯子伸出援助之手,十有**会被他恩将仇报的倒打一耙,一把拽进粪坑。从楼疯子的角度也说得过去,反正老子都这样了,刚才让你们这帮贱b笑,笑得爽,现在吃屎更爽! 李开心找来竹竿后,把竹竿交给了初阳,“你们把他拉出来,我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初阳不解。 “这二货身上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总不能让他光着身子回去。” 李开心坏笑了一下,“他感冒到不是什么大事,吓到你家夏秋子了怎么办。” “对!”初阳有总恍然大悟的感觉。 李开心这么说并不是没有私心,他怕的是恼羞成怒的楼疯子一旦从粪坑中爬出来,极端的话会找他们同归于尽。在他出来之前,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是明智之举。 李开心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套秋衣和一双拖鞋再加一条内裤后,慢悠悠的返回了案发现场。当他回去后发现楼疯子已经脱得只剩条裤衩,在花溪河边拼命的洗刷着身体。 秋天的水很凉,楼云霄像不怕冷一样的洗得极为仔细。初阳等一干人等还是远远的在岸边观望,因为他们觉得楼疯子不管怎么洗一周之内肯定是臭烘烘的。 李开心给楼疯子买的装备都是一些一次性用的便宜货,就楼疯子目前的状态给他买多贵的装备他都不会再穿第二次,别的不说他肯定不会再想起今日的噩梦。 李开心虽然讲义气,但也不是一个慈善家,在他买秋衣、拖鞋的时候,每每想起楼疯子自诩“滑翔机”德雷克斯勒的样子,就觉得这么轻易放过他,貌似不太符合自己的风格。 所以李开心给楼疯子买的秋衣不是普通的款式,是一套粉红色hellokitty,再加上女款根本没有楼疯子能穿的号,因此李开心只是买了套最大的充数。 楼云霄如今的状况,谁都保不住他会不会突然抱着某个人或某群人一起死。李开心把衣物放在河边,还放了一百块钱在兜里面,花溪离市区也有十多公里,最起码不能让楼疯子走路回家吧。 楼云霄在河边洗了好几个小时,当他拿起岸边那套hellokitty的秋衣时,瞬间把李开心这厮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底朝天。楼疯子犹豫了很久,到底是裸奔还是穿上这套衣服,最终还是势比人强的低下了头。 秋季的黄昏,当一个一百八十多公分,穿着一套七分裤六分衣的hellokitty,再拖着一双拖鞋的人走在街上,除了回头率暴增之外,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出租车的。 花溪是郊区,没有那个出租车司机会为了赚一点小钱而放松警惕,就算不是变态杀人犯,哪怕遇见一个搭车的疯子终究不是好事。 楼疯子招了几十辆出租车,在路边站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一辆车愿意带他回森城。没办法楼疯子只好做大巴回去,当然一路上免不了吸引他人的目光。 楼疯子的光辉事迹多不胜数,但就此认为他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楼疯子不仅有思想,而且层次很高,他的歪理与李开心的谬论合在一起,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今天达德锡睡醒之前,他们二人就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世间能让两个疯子一并陷入沉思的事并不多,因为疯子往往更加接近真理,同时还是两个。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在前一节史课上,李开心和楼云霄共同探讨了一个问题,为何在华夏的史上北方游牧民族永远处于主动权,而南方农耕民族往往处于被动。 这个问题从而导致了,南方农耕政权在冷兵器时期,经常接受北方游牧民族的洗礼,中原军队远征大漠却很少有所斩获,绝大多数的情况是或受伏击,或无功而返。 怎样才能永绝边患,成为了李开心与楼云霄思考的核心问题! 把草原上的原住民屠杀殆尽? 就算如此,还会有其他地方的人迁移到此处繁衍,或数十年或百余年,一旦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一样会成为中原政权的心腹大患。 那么修万里长城把整个草原给围起来? 这样更不科学,工程量大得无法完成不说,整个大草原也不是城墙能完全圈住的。 那天晚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李、楼二人分别对着自己家中的东亚地图圈圈点点。他们都想先于对方一步,找到问题的答案。 深夜,想了多时的李开心,终于找到了一些眉目…… 第二十五章 骇人的逻辑 翌日清晨。 23us.com 李开心与楼云霄二人,一个没有去证券大厅看众生百态,一个没有去篮球场上蹂躏他人;破天荒的一大早就来到自己的位子,端坐在那里。 高手之间的过招,胜负往往在毫厘之间,特别是自己胸有成竹之际,自然更希望能胜过自己的宿敌。 “昨天的问题你想出答案了吗?” 楼、李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楼云霄掌握事态的主动性。连楼云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李开心这厮较量,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只要找到机会,便会不顾一切的和他死磕。 楼云霄轻佻的神情有些得意,“我已经想出问题的答案了如何永绝边患!” “是么?” 李开心对楼云霄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有着明显的不屑,“你说的答案,貌似我也想出来了。” “哟!” 楼云霄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说了之后,然后补上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论卑鄙,在这方面的造诣我因该远远不如你。”李开心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对方,“我想这点自信,你应该是有的吧。” “虽然不否认,不过……” 楼云霄犹豫之际,李开心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要不这样,我们把思路的方向写在各自的手上,然后同时亮出来,就不存在谁作弊一说。” 楼云霄听完眉头皱了一下,“你丫是不是《三国演义》看出幻觉了,什么年代了还在手上写字?想证明你到底是周瑜还是我是诸葛亮?” 楼云霄二话不说,嗖的一声从笔记本上撕下两页纸,递给李开心的同时喵了一眼,“够不够你写?” “一个字而已,又不是写小说。”这是李开心回敬他的话。 “那么我也只写一个字!”楼云霄从来就是一个不甘示弱的人,并且他丝毫不认为李开心是比自己更强的存在。 两人分别在纸上写上了一个字后,把写好答案的纸放在了一起,然后一并打开,两个龙飞凤舞的“水”字一同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楼云霄刚才自嘲周郎与孔明,当年他们破曹公时分别在自己的掌心写下了两个“火”字。今日他与李开心还真颇有几分当年火烧赤壁之前的韵味。 “若想永绝北地之患,一切的根源在于‘水’!”李开心说得不容置疑,因为他认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根本,就像找到了万物之源。 “说来听听,谁知道你刚才是不是偷看我写的?”此刻楼云霄已经有了点兴致,“你不是号称自己是电子鹰眼,只要成绩好的坐在你前面,别人卷面上的标点符号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嘿,还有人会稀奇借鉴你?” 李开心对于自己的这个同桌,很多时候都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那么我说第二个关键字‘食物链’。” “漠北草原,万里辽阔。没有高大固守的山脉,没有奔腾如天堑的大河,再加上即为恶例的气候环境,在哪里据点固守是不现实的事。” “不过就算如此,那里依然能让人类生存下去,并且繁衍子孙后代生生不息。”楼云霄接过了李开心的话,“当他们发展到一定时期,有实力南侵时,中原文明就要准备说gameover。”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楼云霄刚才说的时候故意带着一副台湾腔,“说通俗一点,那时候中原文明很快就要迎来灭顶之灾。” 待楼云霄说完李开心点了点头,“草原与中原的边境不是万里长城能守得住的,防守既然守不了,那最好的防守就只剩下进攻。” 李开心说到这里,深邃的瞳孔开始有光在里面流动,“常规的进攻当然拿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就算有百万雄师找不到敌人也是白搭,同时还会拖垮自己的国力,所有代君王都知道,举国之力去征伐草是一件弊远远大于利的事。” 当问题说到关键之处,楼云霄也一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少有的挂上了严肃的神情,“在草原上,人能移动,牛羊马匹等牲畜也能移动,但有一样东西却无法自由的移动。” “那就是水源!”楼云霄用自己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上,“到处跑的马儿好找,但四处乱流的水却没有,水只会往低处流。只要找到相对固定的水源,就能在进攻草原的时候让战果呈几何性的增长。” “就算如此,也无法做到用绝边患的目的。”李开心就楼云霄所说的补充了一句。 “正解!”楼云霄点了点头,“后世那些成功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也把草原这片故土当做威胁,当他们走了后依然会有别的人来到草原生存繁衍,再次进入那个无法改变的怪圈,周而复始。” 楼云霄当然也认认真真的在史上做了功课,“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因此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沿着草原的水源对那里的牧民进行减丁政策,以此让草原上的势力永远达不到能入主中原的实力。” “可是人并不是植物,会在那里坐以待毙的等着被消灭。”李开心再次结果了话柄,“起初这样的法子是有一定的办法,但久而久之人类的智慧足以化解这样的问题。所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依然是斩不尽杀不完的。可是人们忽视了一个最为根本的问题!” 说到这里,李开心抽丝剥茧的慢慢点出了问题的真正核心,“这个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水,只要消灭了水之后,草原上的草便无法正常的春生夏长秋枯冬藏。没有了一望无际的野草青青,哪来的风吹草低现牛羊!” “说到破坏水源,其实也并不算困难。”谈到破坏、毁灭诸如此类的问题时,楼云霄的灵感泉如潮涌。 “草原上的主要河流就是那么几条,湖泊也只有那个几个。”楼云霄啃了下自己的手指甲后说道,“草原上的降水很少,水循环也相对缓慢,只要坚持不懈的向里面投入带有放射性的重金属,数十年内草原的生态环境一定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蝴蝶效应一旦产生,便能从根本上解决草原的边患问题。” “要想中原好,大漠必须不生草!”楼云霄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楼云霄是个走极端的疯子,不过疯子往往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疯子与天才之间的差异,或许就是天才没有疯子那么极端而已…… …… 相较楼云霄,李开心就没有那么极端,同样他也是一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 周娟做了亏心事,再加上受到惊吓而精神失常进了精神病院,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免去因受的惩罚。 李开心也不确定,周娟到底是否真的疯了,或是她本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想用这种法子来避避风头,免去接下来受到的报复。 对于一个刚进精神病院的人,锲而不舍的马上去修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动静太大也会让投入的成本变高,稍加不慎往往会超出自己的预期。 一个好的猎手,充足的耐性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决定性要素。智者与莽夫的身上,耐性这个词经常被放得空前的大,以此来说明二者之间的鸿沟是如何的不可逾越。 李开心虽没有多动症,但也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主。要他每节课都呆在教室乖乖听课,那么他就不是李开心了。 消停了月余,大家的生活再次进入了正轨。 初阳在教室里老老实实的谈恋爱;达德锡照常通宵达旦的血战沙场;许婷婷好好学习的同时偶尔开小差体验下青春;楼云霄一如既往的去上着他每周的二十余节体育课;李开心则出现在离森城一中最近的那家华创证券的营业大厅里面…… 这一年是中国股市最为疯狂的几年,形形色色的人疯狂的涌入这个貌似遍地黄金的地方,为的是一夜暴富的梦想。 人山人海的证券大厅里面,李开心这个高中生依然十分显眼。除了学生的身份外,他显眼的外形也不容许让他泯灭在人海的洪流中。 就这样,一位同样经常来这里上班打卡的老头盯上了这个小子。老头姓刘,名叫刘德清,退休前是黔大的经济学教授。退休后闲来无事,开始研究起中国股市来。 刘德清进入股海市场后才慢慢发现,原来自己学的那一套经济理论根本就不适合中国股市。更有甚之,会让自己在股市中作死。 刘德清是大学教授,智商也在一般人的水准之上,慢慢摸清了些门道后,开始有了一套自己的操盘方式,因此也慢慢开始盈利。 证券市场营业大厅中,中学生绝对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群体。他们要读书不说,就算想来股市交学费,很多人也没有那个资本。 所以李开心的出现,绝对是一个扎眼的存在。 这天下午,李开心和刘德清老教授交流到下午五点钟左右才离开证券大厅,上了公交车的他,注意力再次被一件事吸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校园七不思议下 随着天气慢慢转热,森城也终于有了一丝夏天的气息。 23us.com 夏天是个**的季节,同样也是一个躁动的季节。当这种躁动出现在公交车上时,令许多女性困扰的事,就在这个密封的环境里年复一年的发生了。 李开心上车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准备小睡一会,下车直接到家然后吃上外婆做的可口的美味。公交车开了几站,拥挤在车厢中的人越来越多,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面,空气也随之变得浑浊起来。 李开心似乎天生下来就有猎人的天赋,在他的血液里面流淌着不安分的基因,也在此刻开始活跃起来。当公交车在一个站台停过后,李开心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与生俱来的强烈直觉告诉他,将有事发生了。 上一站,公交车停在森城九中的校门口,在这一停一动之间,数个散发着青春活力的中学女孩进入到了这个封闭浑浊的空间内。有一个长相秀美,看起来甚至有些柔弱的女生好不容易挤到了车厢的中段,找了个空隙拉住了一个扶手,而这个位置正好在李开心座位的斜上方。 女生刚刚站定,在他旁边两米处有一个身影隐蔽而又迅速的挤了过来。靠过来的男子三十来岁中等身材,带着一副眼镜,衣着光鲜得体,看起来像是一个知识分子。 不过接下来,男子的举动却让人大跌眼镜,他开始慢慢的用肢体触碰女孩不时躲避的身体,一时得逞后,愈发大胆的猥亵起女孩来。 对于身边正在进行的性骚扰,李开心并未立即采取措施,因为他知道目前就去打草惊蛇,完全治标不治本。对于这种斯文败类模样的*****揍他一顿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少则数月,多则年余,他还是会狗改不了吃屎的继续出来犯案。这就是为什么古人常言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山极其难改,但相对本性来说还是可以称之为易。岂不是很夸张? 李开心玩了会手机,然后从书包中拿出了一本《股市作手回忆录》翻看了起来,全然没有顾忌近在迟迟的这位,正在被变态性骚扰的女同学。 这个变态是个老手,他下手的对象不挑那些有社会经验的上班族,专挑正在发育期又含蓄怕事的中学生。风险低收益高,性价比可观,绝对不是第一次出来干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女高中生在这个变态的骚扰下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象征性的不时扭动身体以此来抗议。不过在她身上游离的那只罪恶的手,丝毫没有因此而退却,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女高中生经了几轮骚扰后,终于在公交车靠站的时候逃下了车。在她的身后,那位中年男子有些得意的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框,看着那个已经得手的猎物逃之夭夭。 公交车又开了两站,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准备下车。在他的身后,早已把刚才整个性骚扰过程全部用手机拍下来的李开心也随即起了身,跟在这个中年男子的身后。 李开心一路跟着这个中年男子走了好几个小时,在确定了男子的住所后,才最终回家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开心几乎所有时间精力都用在了这位色狼的身上。不仅收集了更多关于性骚扰的证据,还把变态色狼的所有信息查了个通透。 变态色狼姓余,单名一个江字,现年三十二岁,是黔省电大的计算机老师。 余江自今未婚,还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其父是黔省钢铁厂的一名干部,母亲原是黔省电大的教职工,现已退休。 李开心前后跟了余江近一个月,所有需要掌握的信息都收集完毕后,准备开始行动。 在跟余江的期间,还穿插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李开心在一天晚上目送余江进了楼道,闲晃到了黔省的老工业厅,若不是遇见有阴阳眼的顾平,搞不好那天晚上李开心就被邪佛抓去,捏成了一个泥娃娃。 余江此人,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猎物,依旧我行我素的在公交车上猥亵女学生,然后夜里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重口味的岛国*****取经。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原本过着自己幸福小日子的余江,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外加几张照片。 信是用报纸上的字剪下来拼接的,内容大致是让自己准备十万元现金,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五点送到附近一栋居民的天台。如不履约,就等着贴照片,到时候不光全电大,就连附近的黔省钢铁厂也成不了漏网之鱼。 和信一并寄来的照片,全部都是余江猥琐之态尽显,正在性骚扰女学生时的模样。不仅如此,寄信之人还会让余江的父母,乃至众多亲朋好友知晓此事以一个特别的方法,先让余江亲朋好友身边的人知道。 然后列了张电话清单,清单上全是与余江交往甚密的人。 余江无奈,只能赴约。当他来到天台上时候。发现在天台上和自己相遇的却是一众被他猥亵女学生的家长,确切的说是女孩们的父亲。当每一个父亲手握自己女儿被流氓猥亵的证据时,身上的洪荒之力集体爆发了。 余江在被众多父亲追打的过程中,穿越马路时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翻在地,经救治生命无大碍,但从此以后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被送往了森城精神病院。 李开心不知余江是真疯还是假傻,所以决定潜入森城精神病院去一辩真伪,顺便再看望看望老熟人周娟。 森城精神病院地处深处东南角的龙堡,虽然谈不上戒备森严,但也需要一番功夫才能顺利出入。在李开心做功课准备潜入精神病院之际,一次外围勘察的过程中,他从歹徒手中救了一命男子。 男子鄂省江城人,外号夜鹰,在李开心口中成为了猫头鹰。猫头鹰是个二道贩子,主要经营外贸高仿货,此次来森城是想进一批森城的走私烟倒卖回江城。 生意初成,猫头鹰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打黑车去红灯区找乐子时,却上了歹徒的车,被拖到森城近郊的龙堡处勒索抢劫。幸亏遇见了路过的李开心,不然猫头鹰此次来森城估计是一去不返了。 救下猫头鹰后,李开心找了个时间终于潜入了森城精神病院。经过调查,无论是先前的周娟,还是之后的余江,都没有发现半点装疯卖傻的痕迹,就在李开心离开精神病院之际,他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地下室的一间囚室之中。 囚室的门没有锁,里面关着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男子得知门外有人,便引诱李开心进入囚室,给其讲述了一个名为校园七不思议的故事。 根据囚徒的述说,洞察力极强的李开心得知,囚徒就是“校园其不思议”故事中的小胖本人虽然他现在已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 小胖原名胡嘉,从小学起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胖子。他爸既不是李刚,也不是李双江,家境普普通通的他还有些自闭,所以他从小就是众人嘲讽讥笑的对象。自卑的种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种在了他的心里,随着年月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自卑这种东西很可怕,人心在这种阴影的笼罩下久了,必然会变得扭曲。小胖从小就被人轻视欺负,自卑的同时,自尊心也被扭曲得诡异妖娆。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小胖做了一个让平常人不解的举动,在夜里独自去学校的老教学楼探险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的举动。 由此,小胖把“校园其不思议”的故事带进了自己生活,乃至于整个308寝室。 墓室很阴暗,浓密的黑暗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通过小胖刚才近一个小时的讲述,只不过是“校园七不思议”的上半部分,308寝室中,只有小胖失踪了,剩下的七个人虽然受了惊吓,但也相安无事。 “呵呵……” 小胖沙哑的笑声带着几分讥笑,“所有的人都认为事情结束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还有后续。” “他们平日不是一副自作聪明,高高在上的样子吗?” 小胖的脸朝身旁的李开心微微一侧,两人的目光之间,阻隔目光交汇的,仅仅是小胖灰白蓬松的长发,“爱耍小聪明而无智慧的人,终究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 小胖失踪后的第一个寒假,308寝室的七个人不知是中了何种魔怔,在一个月圆之夜,不约而同跑到了学校后山的老教学。 当自己手中手电的光束照到对方身影时,每个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夜风中,七个人僵持了许久,在第一个人扔掉手电夺路而逃后,僵局终于被彻底打破。 不知是恐惧还是好奇,剩下六个人一路追到上了后山,当他们追上时才发现,率先逃跑的那个人跪在一片灌木丛里,拼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泥巴,塞着塞着突然间抽搐了几下,便窒息死了。 恐惧是一种比瘟疫传播得更快的东西。 “有一个人,在一座老坟前疯狂的磕头,最后脑浆磕得一地都是……” 小胖的声音变得愈发诡异,“还有一个人玩命的跑,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对自己在笑……” 说到此处小胖骤然停了下来,当他再次开口时,阴冷的声音甚至能让周围的空气凝结。 “这才是真正的校园七不思议……” 第二十七章 请问你要买报纸吗 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车飞驰在龙堡崎岖的山路上。 23us.com 车大灯奋力喷涌出来的白光,艰难的撕裂着前方的黑暗。 “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夜风拼命从副驾驶的车窗灌进车内,然后带着车内人唿出的雾气,又从驾驶员身旁那半开的窗子迅速逃离。 “这大半夜的,也只有你这种闲得蛋疼的人才会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出租车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汉子,满脸胡子拉碴的,完全称得上是一个中年大叔。 李开心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闭目养神的他无视夜风在脸上拍打,直到司机大叔纳闷的话,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大叔。” 李开心侧脸向司机望去十分平静的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小兔崽子,老子开夜车十多年了!” 出租车司机闻言,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开口骂道,“你莫要黑老子,老子背上纹的可是关二哥!” 李开心才不管出租车司机身上,纹的是青龙还是白虎,老牛还是玄武,没有丝毫兴趣。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不想在自己集中思考的同时,耳边回荡着司机大哥毫无营养的说教。 自从上次和小胖别过,李开心围绕“校园七不思议”做了很久的功课。他亲自见识过的恶灵并不在少数,听闻及查阅典籍的更是数不胜数,但“校园七不思议”这样的套路,却是头一次所闻。 “校园七不思议”中有无数疑点,小胖如何消失,之后又如何来到这精神病院的?小胖第一次在夜里去老教学楼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把寝室中的剩下七个人诱骗进老教学楼,他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想通这些答案的李开心,为了解开心中所有困惑,带上装备的他,决定亲自去当年的案发现场,一探究竟,这样才符合他的作风。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在出租车司机咒骂完之后,没有接他话的李开心瞬间转移了话题。 “你莫要再问老子鬼啊什么的,老子不怕也不感兴趣。” 刚才被李开心问蒙了的司机大叔在李开心还没有发问之前,就回绝了他即将提出的问题。 不过李开心这种怪咖,本就是无法用常理开判断生物。 “不要这么紧张,不会问你鬼。” 李开心的表情十分平静,他这么一说更是让司机大叔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点。司机大叔也知道,别看这小子年轻,大半夜打车来这荒山野岭的,不是犯罪分子,就是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 这小子犯罪分子倒不太像,但神经病,十有**是跑不掉的。 “那你要问哪样?”司机大叔满脸疑惑。 李开心的神情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一个胖子,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这个老子哪里晓得?” 出租车司机开口又骂,“老子只是个开车的,又不是读心神探。” 司机大叔骂过后又觉得略有不妥,补充了一句算是回答,“胖子最想的我不知道……” “不过想得最多的我应该晓得。”司机大叔话锋一转。 “是什么?” 李开心提起了兴致。 “瘦!” 司机大叔答得十分简洁,双目如星辰般闪闪发亮。 “瘦!?” 李开心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司机大叔补充解释道,“像你这种运动小子,是不会知道我们这些胖子的烦恼。” 李开心今天一身深蓝色的运动装比较干练,他着实低估了司机大叔的观察能力。 突然间李开心感觉一股恶寒爬上了嵴背,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画面。就在李开心在构架小胖如何从一个胖子,最终变成一副枯骨的过程,司机大叔的再次开口,把他拉回了现实。 “到了!” 司机大叔指着黔大附中校门黑漆漆的轮廓,然后又指了指计费器上的单价道,“一共59块2,我回去又接不到客,你就给60好了。” 司机大叔说得在理,跑这一趟算是亏本生意,哪怕跑森城最大的殡仪馆,云海山都有接到返客可能因为现在正好是寒假时期,根本不可能从这个荒无人烟的学校接到人。 “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闲得太蛋疼了。”在司机大叔的脑海中,李开心这类年轻人去酒吧夜场,远比来这个鬼地方正常得多。不过在李开心的心中,他是不屑去司机认为所谓正常的场所的。 “过奖。” 李开心下车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一会也回不去,要不你再给我二百,我就在这里等你个把小时。”司机大叔没有放弃,挥了挥手中刚刚从李开心钱包里取得的钞票。 “你干脆来抢好了。”很显然,司机大叔的报价高于市场平均水平,李开心侧脸丢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司机大叔的视野里。 见李开心并不买账,司机大叔也碎了句,“小丝儿,你肯定会后悔的……” …… 假期中的学校,是一个常人不愿意前往的地方。每当踏入这个空旷的场所,总感觉自己身上的能量,被四面八方庞大诡异的建筑物吸走,特别是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 李开心走得很快,他大步流星的穿过校区,朝后山的老教学楼走去。老教学楼离主校区不算太远,李开心走了大约十分钟,便来到了老教学楼面前。 老教学楼有四层,红砖的墙面经过岁月的侵蚀,现在颜色和陈旧的棺材无异。老教学楼正门的前方,是一个不大但也谈不上小的广场。广场正中,一座干枯了不知多少年头的喷泉立在那里,喷泉的正中央,是一个小男孩的石像。 李开心用手电照去,石像上的小男孩六七岁模样,微微低着头捧着手中的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好像是小学课本上的 小萝卜头。 李开心想了下,紧接着把手电的光束移向了老教学的大门。 老教学的大门,和之间见过的老工业厅大门有几分相似,都是仿苏联式的厚重木门,上面的门窗镶嵌着不透明的毛玻璃,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同样也看不清外面。 李开心轻车熟路的把箭已上弦的猎魂死士,习惯性的握在了自己的左手,他的右手同样不敢怠慢,那对希望余晖中的其中一把反握在了手中。 推开厚重的木门,四处逃窜的灰尘中夹杂着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突然间,小胖口中那个“校园七不思议”故事,如同鬼魅般疯狂的灌入了自己的大脑。 李开心很快调整了下自己的唿吸,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就算自己不是猎手,但无论如何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猎物。越是危险的时候,如何让自己的思维理智,让自己情绪平静,是让自己发挥出最佳状态的方式。 因为一旦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最佳状态,随着自己的状态越差,自己也就离死亡越近,李开心十分清楚这一点。 被偷走的楼梯! 这是“校园七不思议”中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在正常情况下,一楼通往二楼第一个拐角的十三层阶梯,在特定时候你无论数,只有十二层。 消失的阶梯! 这个疑点第一次出现在李开心大脑里的时候,他诡异跳跃的思维就已经锲而不舍的紧追不舍。 如何让一层固有的楼梯凭空消失,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李开心已经想通了里面的因果关系。 楼梯是如何会凭空消失的? 这样的疑问在常理中根本就不存在。 除非…… 消失的那一层根本就不是一层楼梯。 不是楼梯的话…… 那又会是什么呢? 李开心反握希望余晖的右手同时还拿着强光手电,手电的光逐一向那十三层楼梯扫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些扫兴的他用脚后跟感受着十三层阶梯,朝着二楼走去。 接下来的第二件,应该就是“校园七不思议”中的达尔文像了。 当你盯着爱因斯坦像超过三秒,你会突然发现他对着你笑。这样的恐惧,远远不及你看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爱因斯坦像,而是达尔文的画像! 李开心来到了达尔文像面前,面前的这幅画像挂的并不算高,以至于自己无需对其样式,而是用平视这样一种相对舒适的目光进行观察。 李开心的印象中,达尔文最为着名的言论无非他提出的进化论。 但是让李开心不解的是,为何人类进化的程中,整体生命特征却一直停滞不前,甚至有退化的趋势。如果进化论是成立的,那么是什么封印了人类自我的进化程? 李开心笑了笑。 他笑自己入戏般的顺着“校园七不思议”的节奏在向前走。他更在笑,“校园七不思议”所谓的魔怔,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解开了。 按常理下去的话,接下来自己应该去第三件不可思议的事那里。透过月光的窗户下来,有一个小丑站在那里。 突然间李开心勐然朝右边跑去,随着脚步声的终止,他绕过第三件不可思议的事,直接来到了生物实验室的门前。 就在李开心伸手准备推门的一刹那,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呵呵呵……你好……请问你要买报纸吗……” 第二十八章 最良心的买卖 “你好,请问你买报纸吗?” 闻言后李开心一怔,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情绪,伴随着心跳咚咚咚的打起了鼓点,并且愈演愈烈。 23us.com 李开心迅速转身,手中的强光手电瞬间撕裂了黑暗,刺穿了回廊的另一头,在这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萝卜头的石像站在李开心刚刚上来的楼梯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手上着捧那张不知道看了多少年的石报纸。 所谓的恐惧,往往是在不经意见出现,然后在毫无留神的情况下突然袭击。李开心心中的恶寒转化成了一副画面,不久之前自己用手电打量小萝卜头的时候,他同样在自己不知情的前提下观察着自己。 李开心本能的抬起了左手的猎魂死士,没有做进一步举动。 漆黑得不真实的回廊那头,小萝卜头问完李开心是否要买报纸后直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似乎双方都想根据对手的下一步动作行动。 突然间,小萝卜头笑了,“请问你要买报纸吗?” 小萝卜头那浸入骨髓声音消失后,一跳一跳的向李开心靠近。小萝卜头移动得并不快,但他脸上的笑容告诉李开心,今次你已无路可逃。 李开心遇见恶灵至今,他第一次在生死关头没有平复心中的恐惧。一旦无法把恐惧驱赶走,势必会成为恶灵的猎物,生还的几率基本上就等于零了。 随着小萝卜头逐渐向自己靠近,他脸上僵硬的笑容也愈发诡异,就在这个时候,李开心开了口。 “等一下!” 李开心紧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自信的笑容,“请问你听过一首歌没有?” 让事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是回复信心最为有效的方式。让李开心按照他人的节奏一直走下去,就算是上帝都没有信心能完全办到。 小萝卜头闻言定在了那里,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过李开心说的是哪一首歌。可是这个和今夜之事有半点关系?报纸买或者不买,很简单的一件事,听个毛线的歌啊!? 就在小萝卜头疑惑的时候,李开心的歌声唱了出来。 “啦啦啦,啦啦啦,你妈卖肉不回家……” 就在小萝卜头发愣之际,悠扬的歌声中,猎魂死士突出了口中的利箭,照小萝卜头面门而去。 小萝卜头躲闪不及,一支黑色的弩箭正中他的印堂,足足射入了三四寸,让印堂附近开始龟裂。 被耍了后,小萝卜头的眼神由邪恶变得狰狞,他伸手拔下了额头上的弩箭,伴随着无数石屑仍在了地上。待小萝卜头回过神来,李开心这厮,在回廊另一头的楼道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恶灵并不傻,刚才李开心的表现和之前的无数猎物有着本质的天壤之别。在危机时刻他不仅没有临阵自乱,还恰到时机的率先发难,虽然方式下三滥了些。由此小萝卜头的恶灵断定李开心不会下楼,定是将计就计的上了三楼。 小萝卜头很快的跳到了三楼,发现三楼熟悉的回廊空荡荡的,这臭小子是躲在了三楼,还是跑到四楼去了?正疑惑着,噗噗两声从身后传来,猎魂死士的两支弩箭整齐的插在了小萝卜头的背上。 李开心刚才是朝着一楼跑去的,然后他绕了一个大迂回跑到了小萝卜头的后面进行了第二次偷袭。 小萝卜头中箭并未回头,再次被戏耍的他合上了手中的报纸,在报纸合上的一刹那,老教学楼外墙上盘踞了多年的爬山虎灵蛇般的从四面八方窜了进来。李开心把手中猎魂死士扔进背上背包,从腰间把一对希望余晖拔了出来。 疯狂涌入的藤蔓,在希望余晖青白的光芒下踌躇不前,就像猎食动物在追捕猎物的过程中,又突然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一般。 李开心舞动着手中的希望余晖,迅速从被藤蔓保卫的垓心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青白光芒所过之处,藤蔓像是避瘟疫般迅速散去,但是很快又重新聚拢把老教学楼的所有门窗封得严严实实。 小萝卜头见李开心逃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多次挑衅自己的猎物,朝着李开心消失的楼道口穷追不舍。 黑暗中,李开心和小萝卜头再一次的上演着猫抓老鼠的游戏。李开心身手矫健,逃命过程中行云流水;小萝卜头更是鬼魅异常,每次当李开心拉开两人差距的时候,他又能让猎物逃不出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谁都知道,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追逐战,会随着时间推移,胜利的天平会慢慢开始倾斜。因为李开心身为人类,无论如何他的体能都是有极限的。 追逐战大约持续了一刻钟的样子,小萝卜头从二楼一路追到一楼时发现李开心突然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了,就在他纳闷的时候,一只手重重的扣在了他的头上。 “我之所以在开始没有用尽全力……” 力道青色的光芒从小萝卜头的颈部划过,随之而来的他那空洞的眼神变得扭曲狰狞。 李开心说完,手中那把流动着白光的匕首同样没有闲着,笔直的刺进了小萝卜头的后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捕捉你的机会啊。” 随着李开心话音消散,小萝卜头如散架的木偶般碎了一地。 笼罩着老教学楼的藤蔓,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还以为有些来头。” 李开心没有尽兴的嘀咕了句,“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杂鱼而已……” 那个“已”字刚刚从口中滑说出的瞬间,李开心的后背被什么东西勐的撞了一下,力度之勐让失去重心的他飞出去老远,然后撞到对面的墙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条比水桶还粗,鳞光闪闪的蛇尾在李开心刚才站定的地方有规律的摆动着。蛇尾摆动了几下后,然后朝晕厥的李开心游了过去,就在这时,老教学楼封闭的大门突然开了,向前游动的蛇尾也瞬间停了下来。 一个暗红色的红点出现在大门的正中央。 “只收你两百块钱带你平安回去。” 话音的主人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把烟屁股仍在地上,并用脚碾了一下,“恐怕是这个世上最良心的买卖了。” 出租车司机大叔说得不紧不慢,他并未朝李开心的方向走去,他前进的方向是蛇尾的主人。 “我的事……你也敢管……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你的职责?” 蛇尾的主人发出了沙哑阴柔的声音,除此之外蔑视的情绪一览无余。 “地球,地球,大地的囚笼……” 司机大叔边朝蛇尾的主人走去边自嘲的摇着头,“你似乎忘了,在这个偌大的囚笼中,我可是名正言顺的主宰。” “用人类的话来说,我应该算是……” 司机大叔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然后他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典狱长!” “那又如何?” 蛇尾主人的声音依旧轻蔑,“在我的眼中,你一直以来都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神族的蝼蚁!” 以此同时,她的尾巴已经很快的退回到黑暗中去了,眼前的这个人,远远比昏迷在地的李开心难对付得多。 “高高在上的皇后,不太子妃殿下。” 一块白玉龙牌出现在了司机大叔的手中,“是你们龙族现在的王,让我这只蝼蚁来处决囚笼中的你,之后还有你的姘头。不对,应该称为废太子!” “逆贼也敢称王?”黑暗中太子妃骂道。 “我只不过一时无聊,想看看这小子能弄出多大动静。哦对了!” 司机大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李开心说道,“这小子说起来也算是你的老相识,当年我们都在他手中吃了不少苦头。” “是他……”太子妃突然一怔,然后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司机大叔点了支烟,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 李开心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偌大的老教学楼中除了黑暗再无其他。他只记得,昏迷前自己被什么东西从后面偷袭,重重的撞了一下。 李开心从楼中收拾了所有家当,然后一瘸一拐的向山下走去。待他走到学校大门处时,发现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那里,车是发动着的,大灯依旧毫不留情的撕碎着前方的黑暗。 “喂!喂!” 李开心敲打着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大叔醒醒,再睡天就亮了!” “你小子回来了啊!?” 司机大叔打折哈欠,“我还以为你要在上面过夜呢?” “你怎么一直在这等我?”上了副驾驶室的李开心不解。 “因为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啊。” 司机大叔一脸真诚,此时此刻他并未说谎。 “你有欠我人情吗?”从来都是怀疑不亚于肯定的李开心满脸疑惑。 “之前的计程车费,你多给了我八毛。” “切!” 李开心眼神中是拆穿对方谎言的嘲讽,“你肯定是因为我不肯答应你两百块的价格耿耿于怀。”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司机大叔笑了笑。 李开心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色钞票递了过去,“其实你这算道德绑架……” 出租车朝森城开去,天边开始泛白…… 第一章 心中有鬼 李开心、蓝冉一行,从凤凰古镇回来转眼过了年。 回到学校后的李开心,不似之前那副超凡脱尘的洒脱模样;也不再一副高高在上毒舌相向。 相反李开心的话变得更加少,旁人看起来甚至有些忧郁。李开心在他们班的同学圈里早就是另类核心,他这样极为明显的变化,引起了周围同学们的注意。 “这小子有些不正常啊?” 林煜嘴中叼着一根黄鹤楼,翘着二郎腿在打魔兽争霸的对战游戏,“小兔崽子,知道哥哥我的厉害了吧,哎呦,哎呦,英雄又被哥哥杀死了。” “这小子本来就是纸老虎!” 林煜身后是和他背靠背的盟友周东强,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大军屠城,“你自个来虐他也就够了,还叫上我?” 最后周东强嘴上还补了一句,“杀鸡焉用牛刀!” 在周东强嘴中成了杀鸡刀的林煜放下了鼠标,然后悠然自得的吐了一口弥漫,眼神轻蔑的看着电脑屏幕上敌人国破家亡的惨像,“二强,什么时候你能在不抱我大腿的情况下,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革命的真理就算孤军奋战,也在所不惜!” 周东强是个嘴硬的主,不过他显然误会了林煜之前问的第一个疑问。 “我也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吴小凡合上了手中那本《古今数学思想》,若有所思的答道,“他一定是出什么状况了。” “你们说的是李开心?” 听见刚才并未打游戏吴小凡的话后,周东强才意识到李煜说的根本就不是游戏里的对手,而是他们的室友李开心。 “他正常过吗?”为了掩饰刚才的失误,周东强补了一句。 李煜和吴小凡闻言,会心一笑。 “那个怪咖确实不正常,不过现在感觉正常了点,还真让人有些不太习惯啊!还有……” 林煜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正不正常倒是不打紧,不过李开心能让你变成一个正常人啊二强!” 林煜一黑黑俩的技术还是有些水平,在除了对阵李开心的少数时间外,他罕逢败绩。 “玷污革命的人,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周东强一脸不服。 “他到底是怎么了?”吴小凡不解,照以往这个时候李开心多半在寝室里和林煜、周东强并肩奋战。 吴小凡看了看自己身后位置,李开心电脑键盘上那层薄薄的灰,在自己的印象中他这个学期似乎还没有开过他那台电脑。 517寝室中,只有吴小凡没有电脑,他很多时候查阅资料很不方便,需要跑到学校的电子阅览室。李开心是一个不拘小节也不小气的人,所以他电脑的开机密码他与吴小凡两人都知晓。 “小凡,那咖最近有没有去打篮球?”不知不觉间林煜已经把517的话题重心转移到了李开心身上。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问下阿杜他们。” 吴小凡如实说道,他指了指李开心挂在床头的斯伯丁篮球,“他以前基本都是自己带球,但这个学期回来,这个篮球似乎没怎么动过。” “这他妈就怪了……” 起初林煜还认为李开心不打游戏不参与寝室活动是抽风什么的,现在越想越觉得李开心不太正常,连他平日最好的篮球都不碰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林煜的预料之外。 “他是夜路走多了,遇见鬼……” 林煜正嘀咕着,周东强洪亮的声音平地惊雷炸开花来,“在革命的道路上,同志,你愿意和我并肩战斗,披荆斩棘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吗?” “啥?这是啥跟啥?” 林煜经常被周东强这厮惊吓,每一次都有灭掉他的冲动。如果林煜会武功,有深不见底的内力,管他杀人犯不犯法,他都会一掌拍在周东强的天灵盖上,用内力震碎周东强的五脏六腑,让他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你境界太低。” 周东强道骨清风的哼了声,“慢慢领会吧!” “你是说……” 吴小凡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眼睛也闪烁着光芒,“开心他,谈恋爱了……” …… 篮球场的日光灯下,一身臭汗的加菲猫还有阿杜躲在球场旁的台阶上。 加菲猫点了支烟轻轻吸了口,“阿杜,李开心最近是怎么了,不来打球了,都没人请咱喝饮料了。” “瞧你那点出息。” 阿杜不赖烦的看了加菲猫一样,然后望着球场上称王称霸的其他队伍喝了口脉动,“他不来,配置不够,咱都坐不了庄了。” “一天人都见不到丫的,到底死哪去了?” 加菲猫也开始了思考,突然间他灵光一现,“莫非丫的开窍了,撩妹去了?” 李开心的外形条件很不错,总是一副冷冷拽拽的臭模样,从不和异性多嗦,再加上为人慷慨大方,其实是非常吸引女生的类型。 加菲猫时常想,要是他和李开心交换个**,以他殿堂级的撩妹天赋,定在楚大纵横无敌,撩遍各大院系的院花、系花。 一想到李开心,加菲猫心中顿时就浮现出了四个字暴殄天物! “他又不是你。” 阿杜对李开心还是比较了解,若是他真的是这样的人,没必要伪装这么久。何况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只要不是拽得如此臭屁,还有那张贱贱的嘴巴,把女生拒之千里之外,他等着妹子来撩他就行了。 “要不我们打个赌?” 加菲猫极为自信,“就赌一顿大餐。” “怎么个赌法?”阿杜问道。 “李开心最近魂不守舍的。” 加菲猫得意一笑,“他很快就要恋爱了……” …… 自从凤凰古镇回来后,李开心就发现,自己无论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无论是个初阳、娄云霄厮混,还是一个人研究股票看篮球新闻,甚至是去篮球场上驰骋疆场,他都没有半点兴致。李开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很多时候不管是喧闹还是安静,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两个字来。 是一个人的名字 蓝冉! 怎么老是无缘无故的想起这个呆瓜,李开心根本就参悟不了其中缘由。 起初李开心认为,一定是这个傻丫头阴魂不散的,三番五次和自己作对。无论在哪,哪都能遇见这个呆瓜,让李开心觉得搞得像自己上辈子欠了她一样。 李开心自认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每当蓝冉两个字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他就强压着自己的思维,把蓝冉从自己的脑海中强行摒弃。 可是人的思维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思维就像弹簧,你越是压抑,得到的反作用力也会越大,就好像光芒万丈的地方,往往和光互生的影子也会被拉得空前的大。 到后来,李开心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片段,被他压抑已久的思维组成了思恋。 当一个人思恋另一个人,时间会过得越来越慢,空间会变得越来越短。 整个寒假李开心过得无精打采,每天他要么就是在家里闷头大睡,谁也懒得见;要么就是大清早出门瞎逛。 李开心无论往哪里走,乘车还是走路,往什么方位走,他最终都会绕到蓝冉外公汪贤松老先生楼下。他到了汪贤松家楼下,又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他怕遇见任何熟人。他怕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初阳、娄云霄他们看见;他更加害怕遇见汪贤松老先生,还有汪玲慧、汪峰他们。 可是李开心内心深处有着一个强烈的想法,那就是遇见蓝冉,自己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了。 有一次汪峰下夜班回家,在进小区的时候差一点就和李开心撞个正着。幸亏李开心小子眼睛好得不得了,再加上机灵,才躲过一劫。 “咦!?” 汪峰从事刑侦多年,经验自是十分丰富,“那人好像在哪见过?” 若不是这么晚,汪峰根本就想不到李开心会在自己家楼下转悠,把思维往正在经办案件的嫌疑人身上引,李开心铁定会被他抽丝剥茧的抓出来。 熬了好久,终于熬到开学了…… …… 这天晚自习,李开心第一次踏进楚大的图书馆阅览室。可没想到他刚一走进图书馆,就被一双眼睛给盯上了。 李开心一身牛仔衣,脚上一双白色的空军一号,面容较以往消瘦了些。虽然有些比自然,神情却恢复了以往的锐气。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发现李开心进入图书馆后,马小蕾瞬间展开她的一指禅神功,用微信给蓝冉发了一条信息。 “什么好消息?” 蓝冉那头回得也很快,不过言语之间情绪并不似马小蕾这般兴奋,看得出来她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 马小蕾嘴角微微一扬,噼里啪啦几个字发了过去,“除非你求我!” 后面还加了一个板牙的符号。 “不说算了” 蓝冉的信息依旧回得冷冰冰,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了。 “悄悄告诉你,你家李开心被我逮着了。” 马小蕾发完,再次把目光投到了李开心身上。 李开心在书架中穿梭着,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进楚大的图书馆,可是有着重要目的…… 第二章 狮子座 李开心来图书馆,其目的当然是找书。 今天下午,李开心出窍已久的灵魂终于归位,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他知道了蓝冉的生日。 其实知道一个人的生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想不动声色又毫无痕迹的打听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开心十分清楚,这事要是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瞬间就会传遍整个朋友圈。他以往不拘一格高调行事的恶果,现在开始显现。早知今日,他昔日定会有所收敛,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太过显眼。 知道一个人的生日,就等于知道一个人的星座。 原本对此嗤之以鼻的李开心,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探究之路。当年,初阳可没少研究夏秋子的生肖星座什么的。 手机查阅,不系统也不方便,李开心喜欢纸质的书,那样读起来比较有感觉。去书店买一本书看,难免不会被寝室中的其他三个人发觉。自己拿着一本研究星座的书,不仅不应景,而且还极难为情。 所以李开心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图书馆。 楚大的图书馆很大,晚自习期间来这里看书自习的学生很多。李开心找了好久,终于在神学占卜的区域找到了有关星座、生肖、塔罗牌的书。 《美丽新星》、《星星物语》、《星星传说》…… 李开心的指尖从这些书上一本本的划过,终于停留在了《如何剖析十二星座》上。 “就这本吧……” 李开心心里嘀咕了句,起码书名看起来,较之前那些要专业点。就在他把《如何剖析十二星座》从书架上抽出来的时候,突然间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李开心典型的胆大心细,此番被吓主要是心中藏有不想让他人知晓的秘密。 “这本书写得不怎么样。” 李开心转过身来,发现一个女孩眼中带着笑意的盯着自己打量,“现在愿意研究星座的男生已经不多了哦。” “啊……我只是随便翻翻……” 被女孩儿这么一说,李开心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他边说边把到手的《如何剖析十二星座》放回了原位。 “男生看星座的书也没什么嘛。” 就在李开心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女孩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女孩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递了过去。 “这些书我基本都看过,看这本《星星物语》吧,要客观和接地气些。”女孩说得十分自信,李开心从她脸上的神情判断,她至少读过十本以上关于星座分析的书。 “还是不了。” 李开心怪不好意思的,没有伸手,下意识在躲。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推诿中,李开心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十分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你是哪个……” “哈哈,终于想起来了吗?” 女孩灿烂一笑,“我可认识你啊,你是李开心!” “你是杜雨的女朋友!” 李开心终于想起了在何处见过这个女孩,“我在篮球场旁边见过你,你和杜雨在一起。” “哎哟!” 李开心刚一说完,胳膊就被女孩狠狠的掐了一下,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让你乱说。” 女孩一脸佯怒的抬头看着李开心,“别坏了本姑娘名声!” “谁是他女朋友?我是杜雨的老乡。” 用女孩的准确定义来说,她和杜雨目前还只是暧昧阶段,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换而言之,就是杜雨对她追求的火候还欠几分功夫。她看着发愣的李开心,噗嗤一笑,伸手道,“我叫马小蕾,很高兴认识你。” 李开心礼貌性的伸手点了一下马小蕾的手就缩了回去。 “就看这本《星星物语》吧,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马小蕾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样会让你少走不少弯路。” 若是从前,哪怕只是上个学期,李开心面对马小蕾的这番话,就算内心不说出来,定会认为,这是哪里跑来的疯婆子。 研究星座还走弯路?你丫的脑袋里面放鞭炮了是吧。 还什么《星星物语》? 我他妈还《猩猩点灯》呢! 但李开心真的变了,至少是变得温柔、谦虚、有涵养了。虽然他以前骂人也很少带脏。 思恋一个人真的很奇妙,到目前为止李开心还是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喜欢上了蓝冉这个笨丫头。 马小蕾看着李开心还是没有伸手,一针见血的补了句,“这本《星星物语》说狮子座说得特别准!” 马小蕾说完眼睛眨巴了下,在李开心还有反应过来就把书塞给了他。 蓝冉生日是七月二十三号,李开心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记住了。 nba球星“手枪”马拉维奇的球衣是7号,“飞人”乔丹的球衣是23号。 用李开心的逻辑记忆方式 马拉维奇加乔丹,就是蓝冉。 李开心平时就是用自己那怪异的思维方式行走江湖。虽怪,但很多时候还是很管用。 用星座的时间节点划分,7月23号是狮子座的第一天。如果再细分下去还可以称之为巨蟹狮子座。 “难道连她都看出来了?” 李开心想着想着,身上开始冒冷汗,心中暗自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有这么明显吗?” 马小蕾看着李开心呆呆愣愣的样子,又噗嗤的笑了起来,“篮球场上你可是生龙活虎的,现在干嘛这么腼腆啊?” 李开心当然不知道,蓝冉也曾经像自己一样,在马小蕾面前出过不少窘相。其实说来也巧,也只有马小蕾才用得到蓝冉去调侃李开心,去撩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马小蕾歪打正着的同时,连她自己也只是认为,不过是帮闺蜜撮合一下她的意中人罢了。 “谢谢!” 李开心接过书后转身要走,没想到又被马小蕾给拽住了。 “李开心。” 马小蕾眼睛微眯,审视的看着李开心的眼睛,“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马小蕾平日大大咧咧的,可是每一个女孩的内心都是心细如发,这是外表和性格都无法伪装的。若不然,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至理名言,就没有充分的立足点。 李开心晚上鬼鬼祟祟的来找星座的书,别看这呆子平日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喜欢上哪个女孩了还不是都一个样?还想逃得过她小马姐的法眼? “臭男人都一个德行!” 马小蕾心中替好姐妹狠狠的骂了李开心一句,表面依然笑如春花的看着李开心。 “哪里有?” 李开心当然不会承认,但是编的理由却是一塌煳涂,“我只是对星座有些好奇。” “是对哪个姑娘的星座好奇吧!”马小蕾心中的这句话本来已挂到了嘴边,还是给她给咽了下去,笑盈盈的看着李开心,“我也喜欢研究星座,加个微信吧,没事我们好交流交流。” 李开心搪塞不过,拿出手机,扫了马小蕾的二维码…… …… 蓝冉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摊在膝盖上的那本《中国古代史》。 自从上了邓教授的选修课后,蓝冉开始对史产生了兴趣。不过在马小蕾眼中,蓝冉完全是爱屋及乌因为李开心才看这么枯燥、乏味、无聊,甚至是头皮发麻的书。 被马小蕾掂对得多了,蓝冉也懒得反驳,走自己的路,让马小蕾去唠叨吧。 “我的各位爱妾们,你们想本宫了没。” 马小蕾风机火燎的推开了寝室的门,“今儿本小姐给大家带干货回来了。” “你又从哪里打听到什么八卦了?” 蓝冉对铺,一个女孩正在书桌上对着梳妆镜敷面膜,“杜雨是不是被哪个妹子撩走了?” 说话着是蓝冉和马小蕾的室友,名叫方晴,家境不错,颇有几分姿色。 “有种你去撩啊?” 马小蕾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不是一个被人欺负的主,“你又不是没有他的微信号,你去啊!” 女人之间的敌我关系相当复杂,在妒忌、攀比的催化下转换得尤其的快,很多时候连光都无法追上。所以很多人顿悟后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传宗接代,其实男人更愿意和男人玩在一起。 “切” 方晴见在马小蕾嘴上讨不到便宜,做了个鬼脸算是回应。 “敷面膜也敢做鬼脸,皱纹越敷越深。”马小蕾同时回了方晴一个臭脸。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接着马小蕾对着坐在床上看书的蓝冉调侃,“不过你这本《中国古代史》看再多遍,也看不到李开心。” 蓝冉没有接话,顺手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冉妹妹,我刚刚看到李开心了。” “关我什么事?” 蓝冉不耐烦的回了句,平日她没少被马小蕾调侃诓骗,日子久了便有些烦了。 “又是那个什么李开心,耳朵都听起茧了,也不介绍来认识认识。”方晴对着镜子在眼睛的卧蚕处涂眼霜。 “我有他照片。” 马小蕾说罢拿起手机开始翻李开心的朋友圈。 “还不错嘛,高高帅帅的!”方晴看着马小蕾手机上李开心的篮球照有些惊喜。 “不比我们院那些打篮球的矮。” “哦?这个李开心是我的菜哦,冉妹妹。”方晴半开玩笑的加入了调侃蓝冉的队伍。 就在此刻 蓝冉啪的一下把书合上,起身下床准备离开寝室…… 第三章 一句话,你敢不敢打? 蓝冉平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内心却十分刚强。他从床上爬了下来,披上件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好了好了,我错了。” 马小蕾一把拉住气头上的蓝冉,故作可怜的赔礼道,“外面这么冷,宝宝你就别出去了嘛。” 蓝冉被马小蕾这么一拽迟疑了一下,马小蕾称热打铁的把她拉回到了位子上。 “今天我发现了一个关于李开心的秘密。” 马小蕾带着笑意的脸上略显神秘,“然后顺便把他的微信也给加了。” 蓝冉早就有李开心的手机号了,他的微信号蓝冉当然知道。不过每次蓝冉只是看看,根本没有勇气去加李开心的微信。蓝冉是一个传统的女生,女孩特有的矜持,她认为必不可少。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说,马小蕾这种开朗的女孩,比蓝冉具有更多的竞争优势。 “他倒是不怎么爱发朋友圈。” 方晴凑了过来,和蓝冉、马小蕾三个人一起看李开心的朋友圈,“基本都是篮球,或是一些听都没听过的书。” 李开心的朋友圈发得不多,偶尔发几本书上去,是些《乌合之众》、《社会契约论》、《君主论》、《战争论》,再配上几句三个女孩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人一头雾水。 “从朋友圈来看,他的生活好单纯哦。”方晴把脸上的面膜丢进垃圾桶,“我说冉妹,以我的观察,这个叫李开心的肯定算是优质的了,惦记他的人估计不会少,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运用一些技巧。” 方晴和蓝冉的关系还不错,总体上算是半个闺蜜。蓝冉的事她本来不想掺和的,但看马小蕾这死丫头这么上杆子,她更是不愿闲下来,主动去帮蓝冉出谋划策。 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些时候她们的目的性明确得令人发指。有些时候,连她们自己都不甚明白,自己的初衷又在何方。 “别人惦不惦记他到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开心现在已经惦记了别人。”马小蕾一想到李开心今晚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为闺蜜打抱不平,“男人的歪歪肠子都差不到哪去!” 马小蕾说罢,便把今天晚上在图书馆遇见李开心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李开心还蛮可爱的嘛。” 方晴听完微微一笑,“冉妹,这个李开心目前估计是有好感的人,更严重一点是有暗恋的人,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你和李开心要黄了哦?” 蓝冉和李开心之间的事,她们寝室基本都知道,甚至有些不重要的细节和蓝冉自己的揣测她都说了。 大家一致的反应是她和李开心两人有戏! 但是凤凰古镇回来后,再加上开学的这断时间,李开心和她根本就没有半点交集,让蓝冉对李开心的思恋变成了不爽。李开心怎么都不会知道,一个女生被动等待的那种煎熬是多么的难受。蓝冉时常想,如果她是李开心的话绝不会这么孬种,早八辈子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 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多了。这样的疑问也时常在蓝冉心头回荡。 方晴说完继续分析,“从他朋友圈大体分析,他是一个不易接近的人,条件不差还没有女朋友有两个可能,他取向有问题,或是没人入得了他的眼。” “他既然是去找星座的书,证明还没有实质性的发展,不然早约会去了。” 实战与理论并重的方晴分析得很有道理,她见蓝冉听进去了又乘机逗她,“实在不行我去把他收了得了,反正我好久都没有正主了。” “你绝对没戏!” 马小蕾见过李开心,直觉告诉自己,他根本就不是方晴这种庸脂俗粉能拿得下的。 “哼!” 方晴冷冷的哼了一声,“那意思你行了?” “我们寝室,除了冉妹妹,林泉也比你胜面大!” 马小蕾不再和方晴斗嘴,回头安慰蓝冉道,“冉妹妹,我看还是哪天我从杜雨那找找机会吧……” …… 李开心拿着《星星物语》回到寝室,没有参与寝室活动,洗漱完就上床去了。因为那仨此刻正在下面,一旦有什么动作被他们察觉就不妙了。 林煜的床位处在李开心对角线的位置,他回过头来正好能看见在床上读书的李开心。 “开心,你是不是恋爱了啊?” 林煜回头看了眼,正坐在床上捧着克劳塞维茨所着那本《战争论》的李开心,“这个学期回来,你整天魂不守舍的,寝室活动一次都不参加。” 李开心手中的《战争论》不过是障眼法,里面正是那本《星星物语》。 “没有啊,可能最近有一个问题没有想到答案吧。” 被林煜洞察出自己的异样李开心,连忙找了个借口开始搪塞,“我再想,为什么价格趋势中,第一个次级别趋势无法扭转原有趋势?为什么每一次趋势扭转的过程,都是由次级别最先显现的?” 李开心扯耶稣的水平炉火纯青,而且他也清楚,在不想让聊天继续进行的时候,用什么样的话题有助于聊天的终止。 “得了,我的股神大人。” 听李开心扯完,盯着电脑屏幕的林煜回道,“但愿你成为世界首富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曾经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啊!” 第二天一早,李开心醒来后心里咯噔了下。他昨夜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星星物语》不见了! 李开心刚翻身下床去找之际,吃完早餐回来的周东强把他那本《星星物语》递了过来,“李开心同志,你是在找这个吗?” “我早上起来时发现它掉在你床下的地上,可能是你在追寻真理的过程中太过疲惫。”周东强把《星星物语》为何在自己手中做了个解释。 “谢谢,那我先去吃早餐了。”李开心从周东强手中接过书就准备走,全然不顾自己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 “李开心,你变了。” 周东强很少开启正常人的模式与人交流,“你变得温柔了。” 周东强望着回过头来的李开心,“你恋爱了……” …… 春天的风,魔法般吹艳了大江两岸的姹紫嫣红。李开心和蓝冉的相互思恋,却久久没有吹进对方的心扉。 李开心有暗恋对象的事,很快传遍了他的整个圈子。让身边那些人意识到,那个从来不食人间烟火,拽拽的,甚至还有些臭屁的李开心,原来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到头来还是一个正常人,因为他也会有喜欢的人。 林煜、周东强、吴小凡、阿杜、加菲猫等等无数人,他们只是知道有一个人住进了李开心的心里,至于那个人是谁,就无人知晓了。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越是好奇的东西就越想了解,越是了解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好奇。这样的恶性循环,着了魔似的会让人在不知道答案之前,痛不欲生。 夜幕下的楚大篮球场,李开心和阿杜进行着二十一分的投篮游戏。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李开心抬手,脱手的篮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圆弧,像一道起于地平线最终又没入地平线的彩虹般,刷的一声坠入球网。 “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次。”阿杜毫不客气张手回敬了李开心一球,旋转的球入网的一刹那扬起的篮网,像是自有女神掀起的裙摆。 阿杜是李开心比较信任的人,在他需要倾诉的时候,林煜不是最佳人选,很少正常的周东强也不是,问吴小凡是得不到什么有效建议和信息。 至于初阳、娄云霄,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娄云霄还是个疯子。 在这个时候,阿杜自然成为了李开心倾诉咨询的对象。在李开心内心快憋炸的时候。 “脑海中无缘无故的总会出现一个人。” 李开心拍了拍手中的篮球,调整了下投篮姿势,“算是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就大胆的承认吧,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敢面对的?”阿杜是个直接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就连说话也是如此。 “不过……” 就在李开心准备投篮的时候,阿杜率先出了手。 篮球刷的一下应声入网,“你打篮球怎么不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不过的,喜欢了就追呗。” 阿杜捡回了入框的篮球看着李开心,“我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你就直说。” “说说……你的经验。”李开心说的时候有些结巴,不像以往那么干净利落。 “人你认不认识?有男朋友没?”阿杜为人较为正派,“缺德的事咱可不干。” “应该没有,我认识她。”李开心回答的时候还是比较肯定。 “人家认不认识你?” “也认识。”李开心如实回答。 “那你就一直在这里打篮球?”阿杜听李开心说完,有些无可奈何的把手一摊。在他的认知里,李开心一大老爷们有心仪的姑娘不主动联系,一天到晚的多愁善感,难不成等人姑娘主动来找你吗? “那要怎样?”李开心有些不解。 “电话有没?”阿杜顿时觉得李开心无药可救。 “有。” “打过去!”阿杜说得斩金截铁。 “干嘛要打?”李开心嘴硬。 “不打电话,你们怎么联系?”阿杜急了。 “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李开心又开始扯。 “一句话,你敢不敢打?” 李开心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第四章 桃花运 马小蕾坐在楚大校门正对着的那家西餐厅内,她抿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看了看时间后,玩起了手中的水果机。 不一会,一个身形中等,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走进西餐厅,径直坐到了马小蕾对面的沙发上。 “杜大忙人你终于来了啊?”马小蕾笑如嫣花的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杜宇。 “刚才在书记办公室有点事,接到你马大小姐的召唤就赶过来了。” 杜雨是个儒雅的人,正是因为他的儒雅,让马小蕾为之着迷,他伸手道,“服务员点餐。” “这顿还是我来请吧。” 马小蕾见状连忙向正走来的服务员示意,“服务员请来我这一下。” “我今天有事请你帮忙,怎么还好意思再让你开钱。”马小蕾精灵古怪的眨了下眼睛。 “哈哈,有什么事直说吧。”杜雨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示的动作,接着对已走到身旁的服务员轻车熟路说道,“两份黑椒牛排,七成熟,一份免洋葱谢谢。” …… 其实杜雨来此之前就受了阿杜委托,问他认不认识文学院的人,他哥们李开心对文学院一个叫蓝冉的女生有意思,让他牵牵红线。这个蓝冉杜雨认识,是马小蕾的室友,之前还一起吃过一次饭,此次马小蕾找自己帮忙,答应了她之后,自己正好也请她帮这个忙。 杜雨认识李开心,就是那个平日桀骜不驯,和文学院打友谊赛眼睛差点瞎了的大侠。要是他眼睛瞎了,前去文学院约战的杜雨,注定吃不了兜着走。 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杜雨的手心都会渗出不少冷汗。 “我帮他要那个蓝冉的电话?”杜雨问道。 “电话他有。”阿杜如实回答。 “那他为什么不打?”杜雨不解。 “他害羞。”阿杜回答得很简洁,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李开心本就如此的怂。 “大哥啊,我真是服了!”杜雨发出了感叹,“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帮他牵个线,但是要显得自然一点,不能刻意,也不能庸俗,更加不能把他的意图暴露出来。”阿杜把李开心的话大概重复了遍。 “哈哈哈哈……” 杜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平日看他冷冷酷酷的,没想到还这么逗,好我帮他想想办法吧……” …… 马小蕾用餐刀切下了一小块牛排,“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我想让你帮我约一个人。” “谁啊?我认识的?”杜雨喝了口罗宋汤。 “你们院的。” 马小蕾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杜雨,“名字叫李开心。” 咦? 这个李开心成名人了,怎么大家都围着他转,杜雨有些不解。 “你对他有意思?”杜雨和马小蕾是老乡,正处于相互暧昧的阶段,一听见她打听异性的情况多少有些不悦,不过涵养到家的他低头问的时候,声音极为平静。 “别闹!” 马小蕾多少感受到了杜雨的醋意,为了消除杜雨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说正事呢,蓝冉喜欢他。” “蓝冉?你们寝室的那个?” 杜雨有种如释重负,又有种踏破铁履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蓝冉对我们院那个李开心有意思?” “是的。” 马小蕾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们冉妹妹一天到晚愁死了,瘦了好多斤,你肯定要帮这个忙。” “怎么帮?”杜雨开始调侃。 “以你学生会主席的身份。”马小蕾瞎扯。 “校长他都不甩,你认为我有用吗?”杜雨双手一摊。 “看他拽拽的,这么难搞定啊?”马小蕾心中对李开心又有了新定位。 “难是难了点,不过我想还是有办法的。”信息量不对称的情况下,杜雨胸有成竹的说道…… …… 周六。 春风吹散了残冬的寒意。 杜雨原本就是李开心他们班的代理辅导员,趁着开春的机会带着他们班去郊外的木兰山踏踏青。同时杜雨还邀约了马小蕾她们寝室,美其名曰是为了这个学期和文学院共同举办“模拟法庭”、辩论赛这些活动。 李开心在出发前从阿杜处得知,蓝冉也会来,打整了好久才出门。 上了巴士,李开心原本想一头闷在最后面的角落。不过他的意图被一同上车的阿杜瞬间识破,一把把他拽到了前排的一个三排坐上,剩下的那个位子是留个蓝冉的。 上车前杜雨就给阿杜交代了,让他在李开心的旁边空个位,剩下的交给他来安排。李开心他们班的人基本到齐后,马小蕾一行才姗姗来迟。 一见马小蕾上车,阿杜心领神会的站起来向马小蕾打招唿,“这有位,你们坐这里吧。” 阿杜刚一起身,李开心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把自己的位置一并腾出来。 “别处没位了,你就呆这!”阿杜回过头对着李开心略带怒气的低声说道。 李开心这丫平日看起来智商很高,情商也算不得低,球场上的球商也是ok的水平,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他的发挥这么惨不忍睹呢。 阿杜离开后马小蕾拽着蓝冉,去坐李开心旁边的位置,蓝冉很不情愿的暗自拒绝,就在马小蕾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们后方响起。 “还好没有开车,本大爷来得及时。” 声音的主人是加菲猫,他慌慌张张的冲上来,一下子没刹住车撞到了蓝冉一行人最后面的方晴,然后方晴随着惯性向前撞去,一行人多米诺骨牌般的向前倒了。 蓝冉在惯性的推动下,整个人和李开心撞了个满怀,并且把李开心推倒在座位上,她自己则不偏不倚的扑到了李开心的怀里。 李开心和蓝冉两人,不约而同的满脸羞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处。 “对……对不起……” 回过神来的蓝冉,连忙从李开心身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和李开心隔着一个位子的座位上。 被加菲猫这么一撞,有冰山美人之称的林泉心中特别厌烦这个五大三粗的逗比,她也顺势坐在了李开心和蓝冉的中间。 说起李开心,林泉在上个学期就已经留意此人。今天,她坐在李开心的旁边并非偶然。 李开心对林泉也有些印象。 楚大,林泉虽然不是公认的校花,但也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一百七十公分出头的身高,不苟言笑的冰冷个性,学霸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林泉的父母在楚大任教,她父亲是经济学院的党委书记,她母亲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再加上她爷爷曾经是江城的老领导,虽已退休,但余威仍在,门生故吏更是遍布鄂省全省。 出色的外表气质,不俗的家世背景。自初中以来林泉身边的追求者就从未少过,可入得了林泉眼的却寥寥无几。也怪不得她,因为她父母祖辈都是很优秀的人,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也很正常。 上个学期有天晚上,蓝冉和马小蕾聊天,说在邓连其的史课上,有个学生用股票的逻辑来分析史,最后把老邓给打败了。 邓连其和林泉的爷爷是多年的老交情,两人还时常走动。按理来说,邓连其还是林泉爷爷的同门师弟。当年邓连其本科修的是政法专业,要不是太过热爱史,他也不会转系去史学院。 从蓝冉及马小蕾嘴中听到后,林泉略微诧异了下,没想到在史界赫赫有名的邓老教授,也会遇见头疼的学生。 但是从上次邓教授在爷爷家吃饭那次,她才对邓教授口中的那个学生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叫李开心。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奇,往往会陷入对方的节奏,从而无法自拔。 本就清高的林泉,比常人陷得更深。 后来林泉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李开心,原来这个李开心就是他啊。 冰山美人林泉在楚大受无数异性青睐,敢对她视若无睹的印象中只有李开心一人。 林泉和李开心在校园里打过无数次照面,没有哪一次李开心曾把她放在眼里过。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林泉在李开心眼中和其他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区别。 李开心不会关心她高矮胖瘦,也不会关心她长得是否美丽动人,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懒得分辨,反正丫就一路人。 李开心怪咖般的存在,深深刺痛了林泉的自尊心。李开心越是对她不屑,越是激起林泉的不满,她想看看这个李开心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学期,林泉在得知自己的室友蓝冉,也对李开心有意思。由此她做了一件,自己曾经十分不屑的事制造机会去和李开心邂逅。 李开心只要晚上没事做,便会在篮球场练习投篮。某一天夜里,李开心发现旁边的篮球场上,有个女孩也在练习投篮。 女孩身形修长,面容冷冷傲傲的,整个气场甚至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女孩身着一袭米白色的运动装,身影在夜晚十分显眼,同时还十分干练。 李开心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定她是一个篮球初学者。 遇见李开心之前,林泉摸过的篮球,不超过三次。所以每一次运球,她从未拍打过超过五下,然后满场追逐滚落的篮球跑,引得一旁观看的李开心,看时皱眉紧锁。 再说投篮,别看林泉个子高挑,她三八式的投篮别说进球了,绝大多数情况下,连篮板都摸不到。让李开心有好几次都有上前去指点一二的冲动。 最终李开心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心中早已住进了另一个人。 两人在篮球场一连投了十多天,突然有一天李开心再也没出现在林泉身旁的篮球场上,熟悉的感觉已不在。 那一刻起,林泉心中的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五章 植物大战僵尸 木兰山下,楚大的学生三五成群,感受大自然的生机盎然。 “我看过你打篮球。” 林泉坐在草地上,落落大方向身旁的李开心说道。 “啊?是吗!” 李开心有些心不在焉的看杜雨组织的模拟法庭,被林泉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李开心的印象中,自己真正注意到林泉,是前段时间夜晚投篮的时候。 “没想到你打起球来脾气挺倔的。” 林泉略带责怪的同时,还有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关心,“打个球打得满脸都是血。” 李开心立马回想到,原来和文学院友谊赛时,林泉也在场边观战。只是自己当时太过专注,无法分心顾及其他,眼中基本上只有篮筐而已。 “运动受伤是常有的事。” 李开心抿了下嘴唇,潜意识里,他有结束和林泉对话的意愿。他认为,自己心中装进一个人的时候,再去和其他人有过多瓜葛,对自己,对蓝冉,对林泉,终归是不好的。 李开心没有让话题继续,林泉也不再搭话,把注意力转移到杜雨组织的模拟法庭上。虽然看起来百无聊奈,此刻林泉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让自己尴尬的注意力有所安放。林泉是真心喜欢上了李开心,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了自己以往极限。 李开心喜欢的人是谁,林泉早就有所察觉,她并不是一个不甘心的人,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的心中同时也装进了一个人。 木兰山一日游,李开心和蓝冉从出发见面的那一刻,到夜晚吃饭归来,没有任何互动,若要非说他们有什么交流,仅限于眼神间不经意的交汇。 回到楚大,一行人并未尽兴,喝得有些高了的加菲猫等人嚷着要去唱歌开下一场,说是已经电话订好了包房,让大家去继续high。 蓝冉觉得无趣,借口累了要回寝室休息,说罢便一个人先走了。 马小蕾见状,苦心安排这一切的她终于觉得机会来了。这一日,李开心这个木鱼脑袋和蓝冉没有半句交流,蓝冉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扭扭捏捏不去主动搭讪,连人家林泉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现在蓝冉要独自回寝室休息,从校门到女生寝室有大约一刻钟的行程。反正事情已是如此,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的马小蕾立马给杜雨使了一个眼色。 杜雨今天虽然玩得尽兴,不过举办此行的初衷却没有半分进展,心头上也不免有几分郁闷。他一见马小蕾递来的眼色,立马心领神会的对李开心说道,“开心啊,今天大家玩得尽兴,要赶去下一场。要不先麻烦你把蓝冉同学送回寝室,然后再来和我们汇合。” 杜雨说完不等李开心作答,吆喝着大家朝k歌的地方走去,留下李开心与蓝冉两个被路灯拉得老长的身影。 蓝冉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数秒,回过神来的她也不和李开心搭话,独自一人朝寝室径直走去。 蓝冉在寝室经了许多天的煎熬,每天过得度日如年一般。在寝室之外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希望能和李开心有一个哪怕是不怎么浪漫的邂逅,然后再发生点什么,每次刚刚燃起点的希望,又慢慢被无情的失落浇灭。 很多次,蓝冉在茫茫人海中见到了那个高高的梦中人,很快李开心又没入人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泥泞中的一滴墨痕,似乎海市蜃楼,本就从未存在过。 对于今天的聚会,蓝冉期盼了好些天。虽然平日里她表现得冷冰冰的毫不在乎,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波澜却从未平复过。 “你要去哪?” 李开心和蓝冉一前一后的约莫走了五分钟,见蓝冉前行的方向并不是朝寝室而去,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上去,和蓝冉并肩而行。同时他说了今天与蓝冉交流的第一句话。 蓝冉回头看了李开心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更多的是让人无法解读的玩味复杂。蓝冉没有答话,她仅仅只是看了李开心一眼,便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就在她回过头来的一刹那,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终究还是先开口说话了。 蓝冉心道,“还真以为你变成哑巴了?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吗?”然后并未答话,自己依然朝李开心未知的地方走去。 李开心保持着与蓝冉并肩而行的步伐,像两个刚刚怄气的小情侣一般,靠得太近有些不情愿,离得太远又生怕对方真的不见了。 “你寝室是在那个方向。” 又走了两分钟,李开心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二百五。他不知道蓝冉刚才为什么对自己爱答不理,不想让尴尬继续保持下去的他,鼓起勇气选择了第二次开口。 李开心很想尽快结束这段尴尬,又让人无所适从的旅程。平日的生活中,他可是出了名的随心所欲。内心深处,他对这段旅途更多的是不舍,哪怕尴尬也好,他也想和蓝冉多呆一秒是一秒。 换做蓝冉以外的人试试,根本不用你给任何答复,早八百年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冉对今天约会的预期,从山顶跌倒了谷底。再加上明眼人一看便知林泉对李开心也有意思,心中的怒火早就烧了个通透,只要是个正常女生,迁怒李开心这厮,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若林泉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自己,或是有什么污点也就罢了。可翩翩生得貌美如花,气质、品行、家境都是万里挑一,冰雪聪明的脑子没有丁点智障的端倪。全方位对比下,蓝冉别说把握,连信心都没有,怎叫她不生闷气呢? 一切的一切,无非源于两个字 威胁!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此刻身边的人渐多,两人已经走到了学校中的商业街,蓝冉说罢径直朝一家奶茶店走去。 “老板要一杯抹茶红豆,去冰。” 蓝冉点完后,回头有些不悦的看着李开心,“你要喝什么?” “要一样的。”李开心答得有些没有主见。 奶茶店老板娘看了一眼这对不知因为什么事在怄气的小情侣,“抹茶红豆?” “是的。” 校园中小情侣是什么状态,老板娘早已司空见惯,“你的也要去冰吗?” “不了。”李开心喜冷厌热,在蓝冉还在翻钱包的时候就把钱递到了柜台。 “现在天气这么凉,让你女朋友多喝点热的养身。”老板娘找过零钱返身做奶茶去了。 李开心喝着奶茶走在蓝冉身旁,也不知道是刚才老板娘的话,还是冰冷提神的奶茶,让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混乱波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整个人也轻松了些许。 蓝冉没有征询李开心的意见,前往了一家精品店逛了起来。逛了一会,蓝冉觉得一个猴子的玩偶有些可爱,精明中透着几分萌,越看越觉得和李开心那呆头鹅有几分相似,便决定买下来。李开心依旧在第一时间把钱给付了。 不知为何,买了这个小猴子后蓝冉的心情慢慢好了许多,回头对李开心道,“我们回去吧。” 还在喝奶茶的李开心点了点头,陪着蓝冉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李开心。” 蓝冉喊了李开心一声,“我发觉你不太像原来的你了,变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了。” “是吗?” 李开心心中有鬼,有些尴尬了笑了笑,“变成什么样了?” “在我心中,你是一个桀骜不驯,又十分自信,还正义感十足的人,总之你是一个十分让人值得信赖的人。” 蓝冉转脸望向李开心,清澈的眼睛里面一汪秋水若有若无的荡漾着。 “哈,我真有这么好吗?” 听到蓝冉如是说,李开心有几分喜悦,至少自己在蓝冉心目中的形象不坏。 “有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蓝冉的眼神有些迷离,很显然她的思绪陷入了经年往事。当她从沉思中把自己抽离回来时又补充道,“不过现在你却不是之前那样了。” “之前是什么样?” 李开心疑惑的看着蓝冉。 “你别变得……” 蓝冉望着李开心的眉头微皱,“变得不那么自信了!你以前是个相当自信的人。” “……” 李开心默不作声,没有回答蓝冉的话,蓝冉也没有再说什么。 当两人快走到蓝冉寝室的时候,蓝冉再次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平时闲暇的时候玩游戏吗?” “偶尔玩,怎么了?” 李开心以为,蓝冉是想为两人今后制造点什么。 “你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吗?”蓝冉继续问道。 “没怎么玩过,那游戏没什么意思。” 李开心如实回答,可是说了后,又觉得自己言语太过生硬有些不妥,连忙补充了句,“可能我回答得太武断了,相对而言我更喜欢玩战略**。”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蓝冉寝室的大门外,不时有路过的女生回头打量着蓝冉身旁的李开心,然后交头接耳的支支吾吾。已经走到寝室大门口的蓝冉,突然回过头来对李开心道别。 “李开心我敢打赌。”蓝冉回眸时嫣然一笑。 “你一定玩不好《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 第六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你一定玩不好《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 蓝冉临别时的话,李开心想了差不多三日才明白其中的含义,还是在众位高人的指点下。 “这么明显的事,你都还听不出来?” 林煜听了李开心转述他和蓝冉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鄙夷道,“她是说‘僵尸吃了你的脑子’!” “就算人家不说植物大战僵尸,也是件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事了啊!?” 蓝冉的话点醒了李开心,用的还是李开心特有的表达方式。 之前李开心在主教,阴差阳错的救了蓝冉,临别前李开心问了蓝冉那个,你妈是不是也姓蓝的问题? 这次蓝冉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同样送了李开心一句话。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蓝冉的思维没有李开心诡异,她只是一个正常人。充其量只是一个有些任性却又无可奈何的小女人罢了。 自明白蓝冉《植物大战僵尸》含义的那天起,李开心终于不再如此畏首畏尾,因为让蓝冉主动来找自己,不是他想要的。他一大老爷们,怎能连一个小女子都不如了? 李开心拿起了手中电话,拨通了蓝冉的号码…… ……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月,李开心与蓝冉两人之间的约会慢慢步入了正轨,至少不像之前那么令人尴尬、令人煎熬。不过也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两人也就是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李开心的言辞也不在那么害羞拘谨,不时还能调侃蓝冉几句。 “他不会是想和你玩暧昧吧。” 蓝冉寝室中,马小蕾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开始看起来也不像啊?” “我看他一副神叨叨样子,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方晴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也难怪今天晚上李开心邀约蓝冉一起去看狮子座的流星雨,她不由得下了那个结论。 蓝冉回到寝室,用电脑查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李开心所说的,狮子座流星雨的消息。今天晴空万里,夜晚也不会有什么云朵挡住繁星,到时候看他还找什么借口,有什么法子把死的说成活的。 晚上八点,蓝冉像往常一样,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出门找李开心约会去了…… …… 李开心的寝室中,他的那些死党、哥们、篮球队友黑压压的一片,把寝室塞得没有半点缝隙。 临别时,李开心抱拳想着大家一揖,“那就拜托各位了!” “你就放心去吧!”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只要你自己不出漏子就行。” “我们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你自个别出乱子啊。” “加油哈开心,我们大家全力支持你。” 当最后吴小凡那句话说完,李开心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面…… …… 李开心来到蓝冉寝室附近的小卖部旁,没等几分钟蓝冉便姗姗而来。 “等久了吧。” 蓝冉面带微笑的看着李开心。 “没有,你今天来得比往常还要快一些。” “那走吧,带我去看一下,你夜观天象断定的狮子座流星雨。”蓝冉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 李开心是个怪人,不过到了蓝冉这里,李开心给她带来的往往不是奇怪,而是能创造出奇迹的感觉。 “好的。” 李开心多日未见的自信浮现在嘴角,“离陨石群进入大气层还有十多分钟,我们慢慢走去观景点吧。” 不管李开心说得多若有其事,蓝冉始终不信真的会有什么狮子座流星雨出现。同时,她又有点享受李开心带给自己的那种神秘感觉。 李开心领着蓝冉走到了学校东侧的足球场。楚大东足球场是学校的老运动场,平日里为了节约电,连个路灯都不开,除了一些夜跑的同学,偶尔还有几对散步的情侣。 “这里没有人造光的干扰,是最适合观星的地方。” 李开心安排得很周到。 蓝冉见李开心说得在理,也很有逻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我在网上查过,没说过有什么狮子座的流星雨啊。”蓝冉眼中充满疑惑。 李开心闻言哈哈一笑,“国内网站根本没有这条消息。这是英国科学家古德里安,通过曼斯坦因天文望眼镜观察到的。这本就是小众的科学消息,国内那些声色犬马的门户网站除了明星的绯闻就是演员的八卦,是不会有这类消息的。” 听李开心说完,蓝冉觉得在理,也许是自己真的没有找到,从而错怪李开心说大话。 “快了!” 李开心扭头望向天际。 “流星雨还有多久到来啊?”蓝冉好奇的朝李开心看的地方望去。 就在此刻,李开心迅速走到蓝冉身后,用双手蒙住了蓝冉的眼睛,口中开始了倒计时,“十……九……八……七……” 蓝冉的心砰砰砰的直跳,随着李开心的倒计时越跳越快,她不知道下一秒钟,李开心会不会吻上自己的嘴唇。 当李开心数完“一”的时候,同时松手放开了蓝冉的眼睛,伴随着嘭嘭嘭的声音,无数焰火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出了绚丽的花朵。 一时间,蓝冉看得入神,整个人竟愣在了原地。她望着夜空中的焰火,和李开心肩并肩的站在这里,恍然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奇妙感觉。 两分钟后,最后一颗焰火的余晖化作夜空中星辰之后,回过头来的蓝冉眼睛有些湿润,她对着李开心说道,“大骗子!” “我哪有骗你啊?” 李开心故作无辜状,“难道刚才的不是流星雨吗?” “大坏蛋!” 蓝冉用粉拳锤了李开心几下,“刚才你说得的天文学家古德里……是怎么回事?” “就是他发表论文说的啊?” 李开心本就是信口雌黄,古德里安、曼斯坦因乃二战时期德国赫赫有名的帝国宿将,他欺蓝冉不认识,为了搪塞随口煳弄她罢了。 “骗子!” 蓝冉哼了一声佯装生气的朝足球场外走去。 李开心微微一笑,立马跟了过去。 两人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蓝冉微微低着头,好让羞红的双颊不这么明显的落入心上人的眼帘。 “流星雨看完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嗯,我们去喝杯奶茶吧。”蓝冉的声音不大,却难掩自己心中的喜悦。 到了奶茶店,还是之前的那位老板娘。 “两位又来了啊?今天要喝点什么,还是冰的吗?” “不了,两杯抹茶红豆,温热的吧。”不等蓝冉开口,李开心抢险做了答。 蓝冉没有答话,让李开心给自己做主,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两人点了奶茶便肩并肩的在学校里散起步来,“对了蓝冉,除了流星雨,我还有另外一项特异功能。” 李开心把最后几颗红豆咽下后问蓝冉,“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我对骗子没兴趣。” 蓝冉本就是个嘴硬的主。 “哼,那就算了。” 李开心十分洒脱,并不打算热脸去贴冷屁股。 “你不用说,我都猜得到你想说的是什么。” 蓝冉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会捉鬼吧。” “噗嗤……” 李开心嘴中的珍珠奶茶喷了一地,“你说谁会捉鬼?” “你啊?” 蓝冉故意逗他。 李开心是会消灭恶灵,捉鬼还真不会。他又不是什么茅山道士,就算他真会,这些恶灵捉来能起个什么作用?养着看,还是养着玩? 再说了,对于追女生这件事,会捉鬼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李开心就算不是个正常人,不按常理出牌,但智商绝对是在水准之上。 “我说的是变魔术。” 李开心干咳了两声,“想见识下么?” “才不要,你又想煳弄我。” 蓝冉口是心非,其实她很想李开心再次给她制造惊喜。 李开心笑了笑,独自向前走,边走边说道,“你很可能就要错过一个见证奇迹的时刻。” 蓝冉快步跟了上去,今天她的心情很好,有些撒娇的说道,“那好吧,你变给我看。” 此刻,李开心与蓝冉两人已经走到了男生寝室楼下,李开心伸出一双大手在空中故弄玄虚的比划着,嘴中还嘟哝的说着见证奇迹的时刻。 蓝冉顿时觉得他好可爱,抿嘴在一旁笑着。就在她笑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开心口中所谓的奇迹真的出现了。 那一盏盏明亮的寝室灯光有序的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也随之变得安静。当李开心手中动作停下来的那一刻,一个用灯光拼凑偌大的桃心出现在了蓝冉的眼中。 李开心知道今夜给蓝冉制造惊喜,恋人的心中可能早有防备。让他打消防备的最好办法便是,制造完第一个惊喜让其放松警惕后,然后再制造一个更大的惊喜。 蓝冉的眼睛朦胧得有些不太真实,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儿。 “蓝冉!” 李开心开口喊道。 “啊!?” 蓝冉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应了一声。 李开心炙热的双眼望着蓝冉,盯着她那如同贝加尔湖般黑亮的眼睛说道,“做我女朋友好吗……” 第七章 小蜗牛 那天夜晚,李开心深情表白后没多久,他和蓝冉自然而然的在了一起。 恋爱中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年多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年中,李开心与蓝冉有过争吵,有过伤心,更多的是两人之间甜蜜的岁月。 时逢暑假,蓝冉一家要回辽宁老家探亲访友,再顺便游山玩水一番。 李开心与蓝冉一家老老小小已经十分熟识,而且蓝冉全家上上下下对李开心特别认可,认为这孩子人懂事,家教好,嘴也甜,大方的同时还本分。 特别是蓝冉的老妈还有老外公,很多时候待李开心比亲外甥女蓝冉都还要亲,不明原由的外人见了,还以为李开心才是他们家的孙子,蓝冉不过是孙子的女朋友罢了。 如果他们知道李开心之前的种种战绩,绝不会有这样的结论,很可能不会让蓝冉这个傻丫头和他继续发展下去。 森城的夏天并不炎热,夜晚更是凉爽。 蓝冉去辽宁后,李开心的时间顿时多了起来。从一个半消失的人,从新回到了他的队友身边。 当年初阳和夏秋子谈恋爱的时候,也是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少被李开心这厮调侃,现在李开心的情况对比初阳,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初阳来参加活动就算,虽不怎么干脆,但多数场合还是出席;李开心就不一样了,集体活动直接不来,其原因主要还是在他自己。 李开心平日自由潇洒惯了,现在大部分时间被蓝冉锁死,虽也乐意但有时候还是或多或少感到不爽。由此,他仅存的那一点自我空间,就不愿意再受他人影响。 蓝冉不在,时间一下子变多的李开心有些不大适应,百无聊赖的他打发时间的方式,便是约起两位死党去打篮球。 “你约我打球?”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娄云霄轻蔑的声音。很显然他对李开心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费解,凭他对李开心的理解,这厮的智商多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今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很快娄云霄给出了答案,“你丫想想之前我约你,你放了我多少次鸽子。” 说罢娄云霄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记仇的家伙!” 李开心暗自嘀咕了句,“不就是放过你鸽子吗,你也会有那一天的。” 娄云霄不来,李开心拨通了初阳的电话。 “啊?打球啊?” 初阳的声音支支吾吾,“嗯,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事。” “死活给句痛快话!”李开心把在娄云霄那吃的憋发在了初阳身上。 “好了好了,大哥我来好吧,时间地点?” “晚饭后七点,黔省师范大学室内篮球馆。”李开心如是说。 到了约定时间,初阳没能如期赴约,李开心正准备拨电话时,手机响了。 “开心啊,我今天来不了了,不好意思啊!”电话那头,初阳的声音有些急,显然他遇见了什么突发状况。 “又是你家那位在召唤你?”这样的状况李开心早已司空见惯。 “不是,是我导师徐国华教授家中出事了。”初阳说得急切,“先不和你说了,打球下次我约你!” 李开心无奈,只好一个人去了篮球馆。 一口气打了三个多小时,大汗淋漓的李开心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好久都未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今晚师大篮球馆中的高手并不多,加上队友给力,李开心几乎一直在场上没有下来休息。 从篮球馆出来,夜已经深了,街上的行人渐少,不少商户已经开始准备打烊收工。 夜风中,李开心感觉到了一丝疲乏,走到公交车站坐到了那里的长条凳上。路灯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斑驳的灯光投到马路,一时间李开心竟有些惆怅。 和蓝冉在一起后,李开心觉得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人生仿佛也找到了新的方向,他只想和蓝冉好好地在一起,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想着想着,突然间一个奇怪的事物进入了李开心的视野。 在百米远处,一个装得满满的编织袋在自己移动,顿时李开心联想到了和灵异相关的事,下意识的去摸背包中的希望余晖。 移动的编织袋走走停停,每经过一个垃圾箱就会本能停下来,吸取里面能量,让自己膨胀起来,从而变得更大。 等走进了李开心才发觉,原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背着一个比自己大数倍的编织袋,在每一个垃圾箱里面找一些能卖钱的塑料瓶废纸壳之类的物件。 小男孩并不嫌脏,相反找得极其认真,每当他从垃圾箱里翻到一个饮料瓶后,耐心的把剩余的饮料倒掉,熟练的丢进自己身后的编织袋里。 偶尔从几个垃圾箱里找到几个啤酒瓶子,小男孩充满光芒的眼神如同找到了世间的珍宝一般,喜悦的神情写在他稚嫩的脸上。 小男孩一路拾荒的朝李开心走来,当他从李开心面前车站走过时,李开心叫住了他。 “你好,请等一下。” 李开心把手中那小半瓶脉动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同时把空瓶子递给了他,“这个给你。” 小男孩吃了一惊,他捡垃圾的时候从来没有陌生人人和自己主动说过话,每当有人看到自己的时候,像是看到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惊讶之余,小男孩把背上的编织袋放在了地上,然后把两只小手在自己污秽不堪的衣服上反复擦拭,弄了好一会才伸手过来接过李开心手中的空塑料瓶。 “谢谢!” 小男孩眼中神情十分诚恳,他从李开心身上感受到的善意,比他捡到十个啤酒瓶还要开心。 “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捡瓶子?” 李开心被小男孩眼神中的纯粹所打动,他有着想去了解他的冲动,“是谁叫你来捡的?” 李开心怕小男孩是职业乞丐敛财的筹码,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去。 “是姐姐要我来捡的。”小男孩很纯真,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嗯,我一般都是在宝藏路捡,姐姐在中国路捡。” 李开心看着他瘦小的身影,再看了看他肩头比他大数倍的编织袋,突然间心头有些酸楚。他伸手从兜里拿了五十块钱递给这个小男孩,“早点回家吧。” “谢谢。” 小男孩没有去接他的钱,“姐姐说,不能拿别人的钱,我们自己有手的。” 五十元巨钞,够小男孩捡数百上千个瓶子,运气不好的时候,几天都捡不到这样的数额。可他不是乞丐,在他们的世界里,拾荒者和乞丐还是有着本质区别。 二者之间不能逾越的界限,是他们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点尊严。 李开心见小男孩没有接钱,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自己身后的一家好利来蛋糕店,他想去买个蛋糕送给小男孩,可惜的是那家店已经打烊了。 “我要走了,你早点回家。” 李开心向一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然后回过头来对小男孩说道。 这一夜李开心和蓝冉通完电话后辗转难眠,脑海中并不相距千里是爱人的身影。 那天晚上李开心做了一个梦…… 黑夜中,清冷马路的尽头,在昏暗斑驳的路灯下面,一个小小的蜗牛,背着五彩斑斓的壳,一步又一步,慢慢的向前爬。 蜗牛的身边是繁华喧闹的都市,是车水马龙的三千世界,是灯红酒绿的奢华人间。可是只有蜗牛在独自一个人慢慢的向前爬行,他拥有的一切只有自己背上那重重的行囊。 大千世界中的芸芸众生,小蜗牛是最渺小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可他依然不卑不亢,充满希望坚强的活着,默默的行向前方。 李开心悄悄的跟在小蜗牛身后,走着走着小蜗牛突然不见了。接下来整个森城都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的影子。李开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大街小巷的找,根本就没有小男孩的身影。接下来他看见到处都是空饮料瓶子,散落得遍地都是,接下来李开心从梦中醒了…… 醒来后,李开心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的,和蓝冉好了后,他的生活基本与正常人无异,灵异之类的事他再也没有主动去探索。换而言之,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让日子继续过下去,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稳定。 自从昨天和小男孩见了面,一连好几日,李开心内心始终还是对小男孩无法放下。因此在过了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他决定当天夜里,再去那天遇见小男孩的师范大学公交车站,去等那个拾荒小男孩的到来。 夜色逐渐变浓,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李开心坐在那天晚上和小男孩相遇的公交站,耐心等着小男孩的出现。在他身旁,有一个红白色的小盒子,盒子侧面印着好利来三个字,这是李开心一个小时前,在身后的蛋糕店买的。 由于白天下过雨,今天晚上的风很大。 马路与人行道上的无数杂物纸屑被卷得老高,在风停下后,又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忽然一张报纸在狂风中朝李开心迎面袭来,李开心愣的一刹那,报纸就啪的一下罩在了他的脸上。李开心扯下脸上的报纸准备随手扔掉的时候,一行字让他停下了之前的举动。 森城晚报上有一个标题,让李开心选择把内容读下去…… 第八章 朋友 李开心手中的报纸有些润,刚才被自己撕扯的地方已经有了几个洞穿的指印。 森城晚报上,有半个版面被一则新闻完全占据,标题上赫然写着一行骇人听闻的字--变态杀人狂。 花溪及森城附近市区连续发生多起杀人辱尸案。相关部门缉拿凶手未能如愿,经百姓口述这名杀人犯身高175左右,体形偏瘦,国字脸,为黔省凉都口音。死者不仅被辱尸,更有甚者将几名受害者的眼球挖出,双眼割掉…… …… 此人手法凶狠至极,让李开心不忍再继续观看下去,他怕看下去后怒火中烧的自己会做出何等偏执的事。 “做你女朋友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李开心向蓝冉表了白,蓝冉考虑了快半个月终于把李开心约了出来。那天下下午两人约在校门口见,蓝冉提出了她的要求。 “你以后再也不能做危险的事了。”这是蓝冉提出的唯一条件。 李开心当即便答应了蓝冉的条件,同时也一直遵守诺言这么做…… …… 李开心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差不多和昨天相近的时候,在马路尽头那个背着重重壳的小蜗牛再次出现了,李开心起身迎了上去。 “你每天都来这里捡这些瓶子的?” 李开心看着小男孩背后还有些瘪的编织袋向他问道。 “有时候不来。” 小男孩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边用手中小棍翻看着身旁的垃圾箱,希望从里面找出两个饮料瓶来,哪怕一两个易拉罐也好,“雨下得太大的时候我就不来。” 李开心愣了下,“那其他时间你都不休息的吗?” 这孩子还这么小,只是在下雨天不工作,这样的辛苦程度完全超出了李开心的想象。 “姐姐说……” 小男孩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垃圾箱里翻出了一个瓶子,把里面残余的饮料倒掉后,有些满意的扔进背后的编织袋,“姐姐说,下雨天街上的人很少,喝饮料的人也不多,就算我们来捡瓶子,也不会有多少的。” 李开心吃惊的看着小男孩,自己自幼衣食无忧,哪懂他人从小生活的艰辛。别说自己和小男孩一般大小,就算是现在这小孩不说,自己也根本联想不到他的艰辛程度。 “对了,这个给你。”与小男孩聊起来后,李开心反而忘记了此次前来的初衷。他把那个包装得还算精致的蛋糕递了过去,交到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虽然小,但是知道里面是很美味的食物。他曾在拾荒的过程中,遇见过一个刚被别人扔掉,吃剩的生日蛋糕,幸运的是蛋糕还没有弄脏。 那是小男孩在这个世上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嗯”小男孩咽了咽口水,“真的是给我的吗?” 每当拾荒路过糕点店的时候,小男孩都会驻足停留,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橱窗,看着里面梦寐以求的食物。他最大的梦想便是,每天都能吃上一块奶油蛋糕,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这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是给你的。” 李开心脸上很少露出这么温柔的微笑,在此之前,这样的特有待遇仅是蓝冉一人独自享受的。 “好吧,谢谢你。” 小男孩接过蛋糕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提着,他跟在李开心的身后慢慢前行,突然开口问道,“这个蛋糕,我能给我姐姐吗?” “现在它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好。”李开心回头轻轻说道。 “其实我也想吃一点,一点点就好。” 小男孩很诚实,每一个小孩面对美食的诱惑,身上特有的童真都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那好,那就吃一点点。” 李开心示意小男孩与自己去公交车站的座位上座下,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瓶还没有开过的矿泉水拎了起来,“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把手洗干净。” “不行!” 李开心的举动再次被小男孩制止,他不愿意伸手让李开心倒水帮他洗手,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水是喝的。” 情急之下,用矿泉水洗手的事,无数人都干过。但这样的事在小男孩眼中,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他认为这样做不对,本能的拒绝着。 “那总得把手洗干净啊。”李开心苦笑了下,附近他也还算熟悉,他不知道哪里能找得到洗手的水龙头。 “你跟我来”小男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招招手,示意李开心跟自己走。只见他熟练的把那个大编织袋往自己小小的肩头一扛,小心翼翼的拎着蛋糕就走。 “这东西太重,要不放在这里吧。” 李开心指了指小男孩肩头的编织袋说道。在此之前他也曾想过去帮小男孩拿他的编织袋,但又一想到这里面全部是垃圾箱里翻出来的垃圾,最终还是在犹豫中没有开口。 “不行,会被没人拿走的。”小男孩斩金截铁的说道,“回来就会不见的。” 言下之意,除了自己,还有别的人也在拾荒谋求生计,这个早已公开的秘密,只是李开心不知道罢了。 李开心拗不过小男孩,只好接受他说的方法。 小男孩背起编织袋,带着李开心返身走进了身边的一条漆黑小巷。接着在没有任何路灯的情况下,又左拐右拐的穿过了数条李开心白天都不曾走过的小巷子。小巷子很黑,让原本夜行神龙一般的李开心都不得不拿出手机照亮,他怕自己摔跤,更怕的是小男孩摔倒。 那样一来的话,他手中的蛋糕很可能就会摔坏,到时候小男孩一定会非常伤心。 这是李开心不愿意看见的。 又走了大约五分钟,在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尽头,李开心和小男孩找到了一座公厕。小男孩把蛋糕小心翼翼的递给李开心,然后放下编织袋垫着脚去洗手池边上认认真真的洗起手来。 李开心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种复杂的东西,莫名的在跳动。一时间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小男孩洗完手,不再像之前那样往自己身上的衣服擦拭,而是把手甩干。 “洗干净了,那我们回去吧。”小男孩抬头对着李开心说道,眼神中透着的喜悦,像是在说他今天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好的,咱们走吧!” 李开心微微一笑,在小男孩正伸手去拿编织袋的时候,李开心抢先把那个编织袋撩到了自己的肩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自己提着蛋糕,同时不能把手弄脏了。” “可是……” 小男孩欲言又止,他自己也知道那个编织袋很脏,就这样被李开心背在肩头很不合适。在他的心中,李开心这样的人和自己是不同的,他们有干净的生活,每天都能吃好吃的,不用像自己一样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赶出来捡垃圾。 小男孩与姐姐一起拾荒已经有段日子了,之前他们白天也曾在街上拾荒过。可是每一个和他们插肩而过的人,无不像躲避苍蝇、老鼠一般的躲着他们,生怕他们肮脏的身体接触到自己。当他们在垃圾箱里翻瓶子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投来恶意的目光,因为他们肮脏的生活方式影响到了大多数人的生活。 望着走在自己前方,正用手机照亮一条前行道路的李开心,小男孩心中突然有些难过。除了爸爸与姐姐,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几颗滚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男孩不敢哭出声,他也不敢用自己的手去擦眼泪。因为自己的手刚刚洗干净,他不想辜负李开心对自己的期望。 “到了。” 再次回到公交车站,李开心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放,“好了,我们可以开动了。” “里面有叉子。”李开心看着小男孩笨拙又小心翼翼打开蛋糕盒的样子,提示了一句。 小男孩好不容易才把盒子打开,然后抬头向李开心问道,“你先吃吧,我等你先吃完。”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买的。” “谢谢!”小男孩向李开心道过谢,又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的用叉子挑了一小块蛋糕往嘴中送去。 “真好吃。” 小男孩把蛋糕咽下后,对着李开心开心的笑了,“真的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 李开心温柔的看着正在吃蛋糕的小男孩,眼中的神情仿佛再说,他才是吃到最美味蛋糕的人。看着小男孩吃蛋糕的样子,李开心得到的东西,是自己吃一千块,一万块,就算是米其林餐厅的蛋糕都绝对不会拥有的。 小男孩吃了大约三分之一,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盒子扣上了。 “怎么,吃饱了吗?”李开心有些诧异。 “没有,可是我想留给姐姐。”小男孩很诚实。 “好的。” “我得走了。” 小男孩装好蛋糕扛起编织袋向李开心道别,小小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重复的说道,“真的谢谢你。” 李开心知道他的工作没有做完,“好的,去吧。” 两人正要分别的时候李开心突然向小男孩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该告诉对方的名字,我叫李开心。” “我叫刘鹏鹏。”小男孩笑得很灿烂。 “刘鹏鹏,你明天还来这吗?” 第九章 小男孩的礼物 第二天,李开心一大早便起了床。 到了中午,在与蓝冉例行公事又爱意绵绵的电话中,蓝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男朋友有让人不易察觉的变化。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虽然蓝冉也不清楚李开心是因为什么事发生了改变。但自己不在他身边,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蓝冉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和李开心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走过一生。 对此,蓝冉再没有其他的想法要求。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电话那头,犹豫过后的蓝冉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还能有什么事?” 李开心并不想把自己和刘鹏鹏的事告诉蓝冉。 一来李开心怕蓝冉担心,自己晚上又重操旧业,让两人的交流变得不愉快,甚至火星撞地球般的争吵。 再者,蓝冉只是个正常人,李开心不要求她和自己一样,无拘无束,不守世俗的东西所束缚。和一个小拾荒的小男孩交朋友,在他们这些正常人眼中,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正常的举动。 哪怕就算李开心相信蓝冉这个善良的丫头理解自己,可是他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想让自己的恋人为自己操心。 李开心的字典里,老婆是找来疼和爱的,不是让找来让她为自己操心牵肠挂肚的。在这个方面,李开心就是这么大男子主义。 “哼!你不说是吧?” 蓝冉也不是善茬,李开心从和蓝冉恋爱没多久,就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会我打电话问你妈。” “老大,你问我妈我也没有什么事啊。”李开心多少有些怂了。也正常,在李开心与蓝冉全家相处得极其和睦的同时,蓝冉也和李开心家里的人早就融为了一体。 “我还不了解你吗?” 蓝冉自信满满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略微得意的撒娇过后她说道,“宝仔,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我也只有你。” 李开心有一次和蓝冉一起的吃饭时候,曾自诩枭雄,哪想到到蓝冉听了哈哈大笑。 蓝冉原话是这么说的,“不管你是枭雄还是英雄,哪怕只是一个狗熊,你在我这里,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宝仔……” “好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李开心最怕别人触碰自己内心柔软的地方,每当是蓝冉这样说,他都会卸去身上的铠甲,整个人变得温柔起来。 “那你这几天乖乖的,我还有十多天才回来。” 蓝冉一行跟着外公汪贤松,好不容易才回了一趟老家。趁着外公退休和自己放假,一家人决定,在东北老家好好住上一段日子。随着大家的年龄越来越大,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也不多了,特别是对汪贤松而言。 最可惜的是李开心没有跟着一起来,除了蓝冉本人,连她外公汪贤松也觉得还挺遗憾的。 汪贤松早就认定了李开心这个孙女婿,这孩子有礼貌又懂事,对他们一整大家子都十分的好,本想带他来见见老家的各位亲戚的,哪想到这孩子却推脱了。 李开心本不是这么抵触,但一想到要一起去东北近一个月,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挺尴尬的,最后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晚饭后,在家熬了一整天的李开心,决定晚上再去见见那个小男孩。 刘鹏鹏虽小,也贫穷。 按理说刘鹏鹏和李开心的世界绝对不会有半点交集,可李开心终究还是李开心。 刘鹏鹏的懂事,不卑不亢深深的吸引着他,他脑海中始终翻滚着,想为这孩子做些什么。可又怕自己莽撞的举动会刺痛这个孩子幼小的自尊心。他不想伤害这孩子,不想破坏这孩子心中的纯真,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是很美好。 李开心也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想自己的这个小朋友,能在成长的时候,尽量更多的接触一些美好的事物…… …… 昏黄斑驳的灯光下,还是那条已经随着夜深而变得冷清的宝藏路。 和前几天一样,小蜗牛守时的出现在了宝藏路那漆黑的尽头。 李开心迎着小蜗牛走了过去,今天他提着的是两盒蛋糕。 “你又来了。” 还隔着老远,刘鹏鹏看见朝自己走来的李开心兴奋的叫道,他也十分期待能和李开心再次相逢。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两人迎面走来,刘鹏鹏脸上的喜悦并未消失,当他和李开心碰面后如是说道。 “今儿也没什么事,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李开心答得轻描淡写,他说得时候刘鹏鹏已经看见了他手中提着的蛋糕。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刘鹏鹏昨天回家,把蛋糕给他姐姐的时候,把自己与李开心相遇的一切都告诉了姐姐;他认为这个名叫李开心的大哥哥是除了爸爸与姐姐外,世界上最好的人。 刘鹏鹏的姐姐比他大三岁,今年虽然只有九岁,但是比一般的小孩成熟得多。 她很小就出来拾荒补贴家用了,所经的艰辛,以及社会的险恶,根本不是那些过着天真烂漫般童年生活孩子所不能体会的。在她的眼里面,李开心未必是刘鹏鹏口中所说的,那么好的人。 至少在她眼中,李开心并没有那么好,他有他的企图。 可是李开心会有什么企图呢,一时间年纪尚幼的她,又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李开心把两盒蛋糕递给了小男孩,今天他没有去买好利来家的,而是精挑细选买了别家的,他觉得老是吃一种口味的东西,久了必然会腻。这个经验是和蓝冉谈恋爱后,总结得来的。 “一盒是给你的,一盒是给你姐姐的。” 李开心指着小男孩手中的蛋糕说道,“这样你就不会担心姐姐没有吃的了。” “谢谢你。” 李开心对自己的好,刘鹏鹏都切身实地的感受着。他实在没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这个大哥哥会有什么企图,或者恶意。 两人去之前相遇的公交车站台座下了,刘鹏鹏小心翼翼的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来,塑料袋里装着十几颗玻璃珠子。 “这是我攒了好久攒下来的,送给你。” 刘鹏鹏的这些珠子,是酿酒厂为了防止白酒挥发而设计的,一般只有高档酒中才会有。他从来都只是在街边的垃圾箱里拾荒,捡到这种酒品的几率极低,从他的角度,收集这一小塑料袋珠子的难度不亚于登天。 这一小袋珠子,一直以来都是刘鹏鹏的宝贝。 今天白天,他在自来水龙头下洗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上面有一点脏东西而让李开心大哥哥嫌弃。终于认为洗得一尘不染后,刘鹏鹏把珠子用干净的塑料袋包好,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送给我?” 李开心从刘鹏鹏小心翼翼的动作中知道,这一小袋珠子是他极其重要的东西,他知道这个小孩很喜欢;同时李开心也知道,这个小男孩想答谢自己。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李开心没有去接刘鹏鹏递过来的珠子,“我拿着没用,你自己好好保管吧。” “不行。” 刘鹏鹏眼中有些失落,别看他人小,性格却倔强得很。 “我姐姐告诉过我,当朋友不能只拿别人的东西,要知道礼尚往来。”刘鹏鹏人虽小,但说得却是斩金截铁,铿锵有力。 李开心也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说。他便伸手接下了他手中的这袋珠子,这一刻起,刘鹏鹏才开心的笑了…… …… 接下来几日,李开心只要一有空就去找刘鹏鹏聊天,他想从根本上帮助刘鹏鹏,在该读书的年龄去读书,他还有未来,因为一辈子拾荒是没有未来的。 通过和刘鹏鹏的沟通得知,刘鹏鹏的爸爸叫刘军,在二十一世纪初下岗,之后有了一儿一女。 虽然下岗,但刘军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有驾驶经验的他去给人开货车拉煤渣,早起贪黑的干下来,除了养家,还有几分结余。 干了两年后,刘军有了点积蓄,同时他不想一辈子只当个长工。为了能让儿女生活得更好,能赚更多钱,他把积蓄拿了出来,然后再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买了一辆货车,自己给火电厂拉货。 为了尽快还清债务,刘军早起贪黑,没日没夜的干。就连大冬天,他都没有休息。 黔省的冬天,很多公路会有凝冻天气,在严重的时候,无论是货车还是客车都不敢冒险发车。因为人命关天的事,没有人敢闹着玩。 因此,凝冻天气,发电厂的煤价都会涨好几层,利润率比之前大上一倍还不止。 赚钱的压力和利益的驱使下,刘军选择了赌一把。他相信在关键时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就这样,刘军在凝冻天气冒着生命危险运煤渣。一次两次没事过后,他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谨慎小心。 在一个下着冻雨刮大风的夜晚,刘军的车在一个高架桥上突然打了滑,之后他连人带车,从桥上翻了下去…… 第十章 变故 从桥上翻下去的那一刹,不仅刘军,他全家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军虽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双腿被截肢,成了终身残疾。今后的生活别说开车了,走路都是痴人说梦。 刘军遭此一劫,负债没还上不说,家中的积蓄瞬间花了个精光。从此后他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拿老婆孩子出气。 人不怕失败,最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时间一长,刘军的老婆忍受不住,在一次外出买菜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他们那个简陋、破损,已经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出路的家。 刘军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也无其他的一技之长,终日领着社会低保以及残疾人补助度日。 平日里,刘鹏鹏姐弟没少受刘军的打骂,为了生活下去,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没有办法只得出去拾荒赚钱,用于补贴家用…… …… 李开心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手中把玩着刘鹏鹏送给自己的那些玻璃珠子。 透过玻璃珠子,李开心仿佛看到了一个波澜万千,奇光异彩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孩子的纯真当得到保护,他们理应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们清澈到底的眼睛,理应看到光明的未来。 至少他们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机会。 李开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几年前就已经能从股市中稳定获利。只要他不贪心,每年有个百分之20左右的收益率并不难,就算大趋势不是大牛市,是震荡市,哪怕是熊市他都能做得到。 有了经济基础,李开心决定,供刘鹏鹏姐弟读书,一直到他们读完大学。 下定决心后,李开心拿起电话拨通了蓝冉的电话。 “喂,宝仔,你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是蓝冉甜蜜蜜的声音,在此之前不久,她才和李开心通完电话。 “我决定要做一件事。”李开心说道。 “好乖,懂得向领导汇报了。”蓝冉哈哈一笑,“什么事呢?” “我想供两个小孩读书,一直到他们读完大学。”李开心说得很平静也很清晰,这样的结论显然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思考。 “嗯,是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吗?”蓝冉听到李开心这么一说,多少有些惊讶,问的时候也比较小心,她知道李开心不是一个心血来潮的人。 “不是贫困山区的小孩,是森城的小孩……” 李开心把刘鹏鹏的事一五一十给蓝冉说了。 “我支持你!可一直读完大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蓝冉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她支持李开心做的这件事,因为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她想了想对李开心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就让我们一起来完成吧。” “谢谢你,我的宝贝……” …… 下午,李开心接到了初阳的电话,两人多日未见,初阳约他一起晚饭。 李开心也没什么事,和初阳订了个地方,在那里见面。 两人一见面,连吃的都还没点,初阳就对李开心略带抱怨的说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是好人有好报吗?” “干嘛问这个?” 李开心喝了一口茶说,隐约感觉初阳今天有些不太对劲,“你不会遇见啥事了吧。” “不是关于我的,是我导师徐国华教授的。” 初阳言语中有些伤感,他也喝了一口茶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这件事了。” 原来上次初阳爽李开心的约,并不是找个借口不想来,而是真遇上事了。如他电话中所说,他恩师徐国华教授家中出了大事,他不得不前去帮忙。 徐国华是初阳的任课老师,很喜欢初阳这个机灵的孩子,再加上和初阳父亲初宪昌是老相识,对初阳很是关照,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 初阳、李开心、娄云霄三人,在自己的心目中都认为另外两个很多时候二得不可思议。但客观来说,初阳各方面条件还是不错的,如果不展现出他逗比的风采,总会给人留下温文儒雅的印象。 初阳已有女朋友,再加上徐国华的女儿还在读初中,不然的话徐国华真有可能,认了初阳这个准女婿也说不定。 徐国华不是黔省人,是冀省糖州人。在他小时候,家乡经了着名的大地震,这场浩劫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 后来在国家的政策下,徐国华他们这些灾后孤儿,得到了读书的机会。他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拼命学习,考取了华夏医科大,为了得到补助,学的是法医这个专业。 毕业后徐国华被分配到了黔省,除了是一名法医外,还在黔省医科大任教。 大学期间徐国华谈了一场恋爱,恋爱的对象是他大学同学名叫杨燕。 杨燕的人生轨迹和徐国华出奇的像,她也是冀省糖州人,在她小时候同样因为那场浩劫,让她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和徐国华一样,后来她同样通过拼命学习考进了华夏医科大,她考医科大的理由也和徐国华很像,因为在当时考医科大,国家是会给予一定补助的。 再加上医科大的奖学金也要比一般院校多,这是他们这些无依无靠孤儿的最好选择。也基本上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他们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在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们的时候,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平淡的大学生活中,突然有一天,徐国华第一次感谢上帝。 两个生命轨迹如此相似的人,经了无数次擦肩而过,命运终于有了交汇的一刻。 当徐国华与杨燕相似相知的那一刻起,两人都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也就是那一天,他们相信了一句话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注定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他们成为了彼此之间,人生的窗口,通往对方的灵魂。 毕业后,徐国华被分到了黔省,杨燕也尽千辛万苦,于一年后和心上人在黔省相聚。 之后,徐国华与杨燕结婚,然后有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套房子,过了很多很多年以后,他们终于再次拥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家。 徐国华与杨燕两人工作努力,为人真诚,在职业上也不断进取,在徐国华进步的时候,杨燕也成为了森城医院的科室主任。 在生命的旅途中,两人生命的延续也随之诞生,他们的女儿名叫徐希。寓意人生处处充满希望,人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困难,当困难来临的时候,不要向困难低头…… …… “我觉得徐教授一家挺幸福的。” 李开心的话,打断了初阳的故事。李开心现在变化很大,整个人平和了很多,他也有自己的东西要追求,便是如同徐国华教授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 “是的,他们的幸福来之不易。” 初阳说完这句话后,黑框眼镜后的双眼变得有些朦胧,“如果一切都这般平静该多好……” …… 随着年华岁月的变迁,徐希在父母幸福的关爱下健康的成长。徐国华和杨燕不希望自己幼年时的痛苦在女儿的身上再次发生,对女儿的关爱更是无微不至。 女儿从上幼儿园起,每日上学放学的接送,夫妇两十年如一日的从未间断过。 半个多月的一天早上,送女儿上学的杨燕在应急车道停好车后,在人行横道上等绿灯亮了朝马路对面的学校大门走去。哪想到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辆根本就无视交通规则的农用三轮机车,从杨燕的左侧突然冲了出来。三轮机车载满生鲜蔬菜冲量极大,无视右转的红灯,把杨燕母女撞飞老远。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徐希这朵还未绽放的花朵当场枯萎,杨燕左颅粉碎性骨折,在医院抢救了好几天后,不治身亡…… …… “杨阿姨和徐希的死,对徐老师的打击很大。” 初阳叹了一口气,同时擦拭了一下眼睛后面的泪花。 虽然见不到徐国华本人,李开心从初阳的描述以及初阳此刻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徐国华现在是怎样的状态。 这种感觉,估计比死都还要难受。 当一个人好不容易从无尽黑暗的地狱中走出来后,再次被推落地狱的那种绝望,常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哀默大于心死。 “你有空多陪陪徐教授吧。”李开心虽有心想帮徐国华,但他明白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他没有能力让徐国华死去的妻儿复生。 “我会尽力的,会让徐老师尽快走出来。”最后初阳答道。 和初阳吃完饭,李开心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脑海中全是初阳刚才所说的徐国华的故事。 走着走着,李开心又想到了刘鹏鹏,他苦涩的笑了笑,感叹命运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开心今天想去再见一见刘鹏鹏,便走到了两人每次不期而遇的那个公交车站。 夜色愈浓,街上的行人已经完全销声匿迹,李开心望着的街道尽头,小蜗牛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等着等着,一丝莫名的不安感,在李开心的心头久久不能平复…… 第十一章 失踪 李开心在公交车站等了三天,始终没有见到刘鹏鹏这个背着大编织袋捡瓶子的小蜗牛。 如果说一天两天没来,可能是他病了或是家中有事,不然遇见了什么突发状况。但时间一久,一个十分贫困的人不去经营自己的生计,是一件极为反常的事。 莫非他重病了? 刘鹏鹏年纪很小,对病菌的抵抗力没有成年人那样强。再加上他整日在病菌滋生的垃圾箱中找瓶子,感染的概率很高。 加之刘家现在生活极其贫困,若是刘鹏鹏生病了也没有钱去医院医治。想到这些,李开心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刘鹏鹏。 李开心只知道刘鹏鹏家大概住在东山一代。可东山这个片区住着千家万户,盲目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再说了,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如实相告,还可能会认为李开心是刘家的债主,是去上门讨债的。 一想到这,李开心便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问得更加详细一些。 李开心在东山片区一代找了好几天,碰了一鼻子灰的他没有丝毫进展。情急之下,有些走投无路的李开心选择了一个最笨也是最有用的办法去派出所报案! 东山派出所的大厅中,李开心找了窗口便开始报案。 做笔录的年轻警察,一听李开心是要找一个拾荒儿童,原本还认真做笔录的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也难怪,身为警察的他们都希望接手一些重大案件,将来不说评优升职,最起码和亲人朋友吹嘘的时候,也多些谈资。 至于一个拾荒儿童的失踪,对于这些民警来说,比哪家宠物丢失了,情况严重不了多少。 何况很可能还是一个大乌龙,李开心根本就不知道人家家住哪,一旦调查出来没有失踪,浪费警力不说,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 办案民警随便记了几句,没好气的看了李开心一眼,让他留个电话,说是找到了通知他过来。 李开心知道这个片警在敷衍自己,不过又没办法,他来报案的这个理由本就底气不足。人家不说他是来妨碍公务,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就在李开心走投无路的时候,眼尖的他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个人,好眼熟。 李开心目光聚集在一个刚办案回来的年轻女警身上。 这个人是在哪见过的呢? 突然李开心脑海中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 就在女警快要上二楼回办公室的时候,李开心快步跑到了她的后面,甜甜的喊道,“青青姐!” 女警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李开心,半晌后她恍然大悟的问道,“你是……你是那个李开心?我们在湘水有情酒吧见过!” “是的青青姐,太巧了,你在这工作?” 李开心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嗯,我目前在这里上班,怎么了今儿跑到我们所是有什么事吗?” 余青青对李开心的印象很深。 首先长得干干净净的他在人群中就比较惹眼,特别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再者在玩狼人杀游戏的时候,李开心睿智的分析,加上他敏锐的观察,在余青青眼中赢得了不少分。余青青本人从事案件分析工作,对头脑清晰敏锐的人是十分认同的。 之后,在蓝冉中蛊事件中,李开心有情有义处理得有条不紊,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嘿嘿嘿……” 李开心见余青青这么问,对着救命稻草傻笑了起来,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实际情况说了后,余青青会不会用同样的方式搪塞自己,然后再下逐客令。 李开心绕了饶头,顿了几秒还是决定开口,“我今天来这儿其实是报案的。” “报案?” 余青青眉头一皱,接着问道,“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李开心之前留给余青青的印象很好,她知道这个大男孩绝不是不靠谱的人,既然他来报案自己肯定认真对待。 李开心一五一十的把刘鹏鹏的事给余青青说了,就连他准备帮助刘鹏鹏上学读书的事也一并告知了余青青。 余青青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她赞同李开心的做法,同时也支持李开心去找刘鹏鹏。 “他爸爸叫刘军是吧?”余青青问。 “是的!”李开心答得很肯定。 “你确定他家住在东山片区?” “应该是的。” “那好,你留个电话,然后回家等我消息!” 余青青拿出张表格让李开心填完后,在李开心临走时还补充了句,“我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的,那有劳青青姐了。” 两日后,李开心接到了余青青的电话。 电话中余青青告诉李开心,就在今天前不久,有一个小女孩来报了一起人口失踪案,说她弟弟失踪了。 小女孩所述,前不久其弟弟夜晚拾荒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名青年男子,之后男子多次来找弟弟,她笃定弟弟的失踪一定与这名青年男子有关。 余青青看了笔录,发现失踪小男孩的名字与李开心所说的刘鹏鹏同名同姓,她认为**不离十就是李开心要找的人。 李开心得到消息,立马赶到了余青青所在的派出所,他一见到余青青就立马问道,“青青姐,报案小女孩留地址了吗?” “留下了,地址在东山永乐巷133号。你现在要是没事的话,我们走一趟吧。”余青青是个实干派,每当有工作需要处理,她都选择第一时间完成任务。 余青青领着李开心走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棚户区找到了刘鹏鹏的家。 刘鹏鹏家,是一栋两层楼的红砖房。这栋不大的红砖房,密密麻麻住了十多户人,刘鹏鹏家就在一楼最左边处。根据备案录上的提示,余青青前去敲了这家的门。隔了大约一分钟,一个模样大约**岁的小女孩开了门。 小女孩一看见穿警服的余青青,像是见了救命恩人一样,立马拽住了余青青的衣服,“警察阿姨,你找到了我弟弟了吗?” “暂时还没有。” 余青青如实答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来调查一些你弟弟失踪的线索。”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余青青向小女孩介绍李开心,“这个是我的助手,警校来实习的李开心。” “你们快进来。” 听余青青说完,小女孩领着两人进屋去了。 还在屋外的时候,李开心就闻道屋中有着令人做呕的霉馊味。一进屋中,这样的气味瞬间加重了数倍,李开心只得强忍着,若让自己在这里生活,他完全没有信心能做到的。 虽然开了灯,但在那个十五瓦灯泡的照耀下,房间依旧十分昏暗。 余青青与李开心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屋中除了一台十八寸的老电视和两张床、两把椅子一个木柜子外,便没有任何家具。 除此之外,所有的缝隙堆满了他们拾荒捡来的各种垃圾。 “就你一个人在家?” 余青青环顾了一周发现只有小女孩一个人在家,“你爸爸呢?” “他去我姑姑家了。”小女孩说。 “他不知道你弟弟不见了?”余青青有些不解,这不是一个父亲知道自己孩子失踪后应有的举动。 “他……他知道……” 小女孩犹豫了下,说得有些坑坑巴巴,声音中还有几分难过,“他只是喝酒。” 余青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拿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录,“你最后见到弟弟是什么时候?” “额……让我想想……” 小女孩仔细的在思索着什么,隔了大约两分钟回答道,“是五天前的晚上。” “再说仔细一点。” “当时弟弟背着编织袋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呜呜呜……”小女孩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这个家中,妈妈走了,爸爸整日喝酒,根本没有人管她和弟弟。他们还只是很小的孩子,几乎只能靠自己在这个社会中艰辛的活着。 姐弟两人相依为命,虽然一直都是姐姐领着弟弟前行,但弟弟也是姐姐唯一的寄托和依靠。 “呜呜呜……一定是那个坏人……把我弟弟拐走了……”小女孩越哭越惨,在她心中,无事献殷勤的李开心就是那个把弟弟拐走卖掉的坏人! 听小女孩这么一说,李开心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如果现在换做是他,他也会下这样的判断,何况还只是一个**岁的孩子。 李开心不敢向小女孩解释,他就是那个她口中的坏人。在这种情况下,事情会越抹越黑,小女孩根本也不会相信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解决问题,只要余青青相信自己就行。 等小女孩哭了一会,情绪平复了些,余青青递上一张纸巾给她,“在你弟弟是失踪前,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异常是什么?”还在抽泣的小女孩没有听清。 “就是和往常不一样的举动。”余青青解释道。 “嗯,我想一想……” 小女孩再次陷入了沉思,突然间她的眼睛一亮,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第十二章 疑点 小女孩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余青青也紧了紧指尖的笔,职业本能告诉她,接下来小女孩说的东西,对本案很有价值。 “前一天弟弟回来后,就很少说话。”小女孩回忆道。 “前一天,你是指你弟弟失踪的前一天吗?”余青青边记边问。 “是的,那天他回来的比以往晚,晚得多。” 小女孩和刘鹏鹏每天晚上去拾荒,都是约定好时间在东山片区下的路口汇合,然后一起结伴回家。当天要是谁捡到的瓶子多一些,那么谁就帮对方拿一点,相互帮衬。 小女孩所说的那天晚上,按理说每天晚上十二点半就是他们约定的时间点。以往就算有出入也不会太大,最多凌晨一点姐弟两就会碰头,然后说说今天的战果成绩,看谁捡的瓶子多些。 可是六天前的晚上,小女孩等到了快两点刘鹏鹏都还未出现。她以为是自己和弟弟错过了,弟弟先回家了,所以她就独自回去了。 小女孩回到家发现弟弟并没有回来,小女孩顿时就慌了。但她和弟弟两人都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上对方,干着急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快三点钟的时候,刘鹏鹏回来了。 小女孩一见到刘鹏鹏噼头盖脸就骂,问他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刘鹏鹏说今天捡瓶子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黔省医科大附近了,走远了才回来晚了。 小女孩把弟弟这么一骂,发现弟弟怯生生的,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给他说以后要早些回来,就算捡不到多少瓶子也不能再这么晚了。 “他被我骂了,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有点怕我。”小女孩还在为当日责骂弟弟而感到后悔。 “你说他害怕?”李开心发出了疑问。 “嗯,他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说话。”小女孩说得很肯定,这是刘鹏鹏害怕时特有的表现。 “到第二天他还在害怕吗?”李开心又补充了一个问题。 “是的,第二天他还是没有怎么说话。” “那就怪了……”李开心自言自语。 根据李开心对刘鹏鹏的了解,这孩子比一般孩子成熟不少,而且绝不会因为姐姐的批评,耿耿于怀这么久。 “第二天他还是去捡瓶子吗?”余青青问小女孩。 “是的,只要不下大雨,我们每天都会去捡瓶子。”小女孩有些自卑的底下了头。 余青青也找到了案情的疑点,“我想那孩子前一天夜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他捡瓶子去了哪里?”余青青看着小女孩。 “弟弟说,一路上瓶子少,他一直走到了黔省医科大那儿。” “今天就到这儿吧。” 余青青撕下了一张纸,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有任何情况你第一时间联系我。” 李开心与余青青走出了小女孩家,两人走在回东山派出所的路上。 “青青姐,以你的经验来说,刘鹏鹏是不是遇上了人贩子?”李开心问道。 “倒不排除这个可能。” 余青青想了想答道,“但是不大。” 李开心的经验远不及余青青这般丰富,她见李开心不解便向他解释,“如果我是人贩子,你认为拐走刘鹏鹏有价值,还是正在上幼儿园的正常孩子有价值?” 李开心点了点头继续问,“会不会被残疾乞讨集团抓走了?” “这是我最担心的的。”余青青认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有很多失踪小孩被这些犯罪集团抓走了,然后弄成残疾人好让他们获取他人的同情心,以此为目的,然后乞讨牟利。 “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等我回去申请调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走到派出所大门口,余青青示意李开心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他来办。 “好的青青姐,让你费心了。” “哪的话,这是我分内的职责。” 天很快就黑了。 路灯下,李开心沿着刘鹏鹏每晚拾荒的路向前走着,唯一的区别,只是他背上没有那重重的壳。 李开心想用最原始的方式让案件重演一遍。他一路走,一路想,突然间一个画面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 李开心在公交车站坐着等刘鹏鹏的时候,捡到了一张森城晚报。报纸上有一条惊人的重大消息,在森城的高校附近,有一个尚未抓捕的变态杀人狂出没。手段凶残至极,把人杀死后还侮辱尸体。 根据报纸上的信息,之前主要的案发地点在森城的近郊花溪,那里是黔省大学的所在地。 前几日刘鹏鹏去过黔省医科大,那里同样有高等院校。 高校! 李开心在整理自己脑海中的思绪,脑海中这些并没有关联的东西开始组合。 刘鹏鹏是拾荒者,他都是在夜里拾荒,那时候街上的人很少,而他要捡的瓶子,不是在垃圾桶里,就是社区的垃圾堆。 一个画面从李开心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刘鹏鹏夜里独自一个人拾荒,今天运气很不好,沿着街道的垃圾箱中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瓶子。他就一路向前走,在捡瓶子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走到了黔省医科大。 当刘鹏鹏走到一个垃圾堆附近,他突然停了下来…… 李开心脑海中的画面终断,他不知道刘鹏鹏看到了什么。 夜色中,李开心在黔省医科大附近逛了好久,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谁都知道,越晚找到刘鹏鹏,他所处的危险就越大。 第二天一早,李开心打电话问余青青,“青青姐,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监控我看了,暂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余青青顿了顿,“嗯……让我再想想办法吧。” 余青青挂了电话没多久,又给李开心拨了过来,“有情况了,你赶紧过来!” 李开心一听立马出门赶往余青青的东山派出所。 “青青姐,刘鹏鹏找到了吗?” 东山派出所门口,李开心遇见了早已等候自己多时的余青青。 “没有。”余青青答道。 李开心一听有些失落,“那是什么情况?” “你电话完不久,刘鹏鹏的姐姐用小卖部的电话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怎么说?” 余青青一脸严肃,面上神色有些僵硬,给李开心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说,她家昨天晚上进贼了!”余青青逐字说道。 “什么!?” 李开心吃了一惊。 这是一件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刘鹏鹏家早就一贫如洗,就算把房子搬走都值不了几个钱。没有贼会去玩行为艺术,去偷那些垃圾堆里面捡来的瓶子。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家里有贼要找的东西! “青青姐,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前往刘鹏鹏家路上。 “什么消息?”余青青回头看了下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开心。 “最近有个变态杀人狂在森城一待活动,你们抓到了吗?”李开心如是说。 “那个案子还没有了结,你是说刘鹏鹏遇见的那个人?”余青青的思维很敏锐。 经李开心这么一提醒,余青青认为李开心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古今中外很多重大案件,都是通过一些毫不起眼的信息破解的。 “是的,我有点怀疑。” 除了变态杀人狂,思维跳跃的李开心还想到了另一点。 刘鹏鹏的父亲刘军是一个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在窘迫的生活状态下,他把刘鹏鹏领养给他人了。 不过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这个观点连李开心自己都没有认同…… …… 不一会两人走到了刘鹏鹏的家,小女孩一见他们到来,便跑了过来。 “你们快来看看。” 然后领着两人进了屋。 屋中一片狼藉。 若说昨天还能站人的话,今天完全和垃圾堆无异,到处都是散落得格式瓶子。 李开心凝视着屋中的每一个角落,除了脏乱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 余青青虽然经验丰富,但是此次案件她同样感到毫无头绪。 空欢喜一场后,案情依然没有半分进展…… …… 别过了余青青后,李开心便回了家。 李开心躺在床上冥思苦想。 有一点至少肯定,疑犯知道刘鹏鹏家住哪,不然不会隔了好几日来他家找东西。 如果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那么一定就是那天晚上,跟着刘鹏鹏回去的。 可余青青又说监控里面没找到什么线索,这让李开心十分不解。 “凶手消失了吗?” “或者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的话,也解释不通啊! 不然他为什么要时隔几日后再去刘鹏鹏家找东西呢? 李开心再次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开心勐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下了楼。 当李开心抬头盯着街边的摄像头,又朝四周张望了下,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语。 “我知道了……” 第十三章 是他! 翌日。 很早就来单位上班的余青青,刚走到东山派出所门口,就见到了守在那里的李开心。 “青青姐,我能不能看下监控?” 昨天几乎一夜没睡的李开心脸上有些泛青,但还是掩不住心中的兴奋。 “好的,不过你要等我先去申请一下。” 余青青知道李开心一定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线索,也没多问,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等余青青请示过后,李开心对着电脑屏幕开始观看了起来。 为了节省时间,李开心把画面的播放速度调成两倍,他只选择看刘鹏鹏回来的时间。 毫不意外,李开心看到的画面和余青青之前看到的一样,整个画面只有刘鹏鹏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街道中前行。 在李开心快要看完的时候,余青青倒了杯水走了过来。 “有什么新发现吗?”余青青把水递给李开心。 “没有。” 李开心喝了一口水,不过神情并不失望,“青青姐,我想看一下马路对面的监控录像。” “马路对面?” 余青青有些不解,就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李开心又给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青青姐,我想问如果跟踪一个人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跟在被跟踪人的正后方?”李开心问得很认真。 “这倒不用……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经李开心提示,余青青拍了下桌子,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是说,那个人是在马路对面进行跟踪的!” “是的!”李开心很肯定。 两人调出了马路对面的监控录像,果不其然,在刘鹏鹏经过了大约一分多钟后,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中。刘鹏鹏路过的地方这个身影都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直到东山的棚户区一带,因为最后一个摄像头只安装在这里。 “把画面放大!”余青青指挥李开心。 见李开心的操作不如自己娴熟,余青青亲自上阵,“我来!” “中等身材……黑色外套……黑色裤子……黑色皮鞋……黑色帽子……” 余青青不知道是给李开心说还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人是个犯案老手!” 李开心同意的点了点头。 “你看,他除了知道如何躲避摄像头进行跟踪外,我们从他身上,根本得不到更多关于他的有效信息。” 余青青鼠标在嫌疑人身上画了几个圈,“看,他还带着口罩!很有可能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个变态杀人狂有关。” 嫌疑人帽子下面,有一圈白色的边缘,余青青一看就看出了此人带着口罩。 “为什么口罩不用黑色的呢?” 此人从头到脚一身都是黑色,唯独口罩是白色的,这样的装扮显得有些突兀,特别是在光线昏暗的夜里,很容易被路过的人看出来。如果李开心是他,李开心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个突兀点,让这个嫌疑人和犯罪老手多多少少有些不符。 同时认为他是新手也说不过去,因为他躲避摄像头的手法很高明,也很娴熟。在李开心眼里,此人对犯罪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不然做不到如此水准。 “你说得也并非不是没有道理。”李开心说完,余青青认同的点了点头。 原本只是想帮李开心一个忙,又是自己的职责之内的工作。现在余青青隐约感觉到,这次很有可能歪打正着的遇上了一个大案子。 “青青姐!” 李开心喊了余青青一声,“我怎么总感觉这个人,可能是个医生!” “医生!?” 余青青怔了下,然后她带着李开心再次观看起了监控。 这次两人选择观看的地方从黔省医科大开始看起。 刘鹏鹏背着编织袋,在一个垃圾堆里找瓶子。他翻了翻,然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发现了什么动静,回过头看了看。 看了会后,刘鹏鹏又接着在垃圾堆里继续翻了起来。 又过来了一会,刘鹏鹏再次转脸看了过去,这次他看了会,同时走了过去。至于去干了什么,没人知道,那个地方摄像头拍不到。 当刘鹏鹏再次出现在摄像头里后,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要迅速许多像是在逃。 刘鹏鹏沿着大路走了大约两站路,白口罩从一条小巷串了出来,出现在他对面身后的马路上。 “最近有新尸体被发现了吗?”李开心问。 “这倒没听说。” 森城变态杀人狂案,省厅有专案组在办理,余青青有大学同学在那个组,所以她对里面的情况略有了解。 “青青姐,要不我们再去刘鹏鹏家看看。”见监控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李开心向余青青建议道。 “好!” 再次来到刘家,李开心他们敲门后,小女孩害怕的把门开了条缝,当她发现是余青青才舒了一口气,开门让他们进来。 今天屋子里被小女孩整理了下,比昨日要整洁一些。 余青青和李开心又对小女孩询问了下,得到的和之前一样,便自己在屋中调查了起来。 翻看了大约一个小时,屋子里除了瓶子就是瓶子。两人有些失望,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开心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在一堆纸盒旁边,李开心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红色盒子。这个盒子此刻虽然有些污秽,不过李开心还是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第一次给刘鹏鹏买蛋糕,好利来的盒子。 这个盒子现在被踩扁丢在一堆纸盒中间,若不是李开心印象深刻还真不容易发觉。 李开心快步走过去把那个蛋糕盒拿了出来,就在刚拿起的时候,李开心觉得这个蛋糕盒子有点怪,怎么比之前要厚上不少? 李开心拆开一看,原来里面是两个盒子套在了一起,里面是第二天给刘鹏鹏的蛋糕盒子。原来他吃完了蛋糕舍不得丢。 李开心想把里面的盒子扯出来,就在用力一扯,两个盒子分开的时候,一个卡片样的东西因为惯性飞了出来。 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李开心发现,原来是一个人的身份证! 陶龙? 身份证有些脏的主人名叫陶龙,黔省下面地级市人。 李开心看了下,把身份证递给了余青青。 “上面有血!”余青青看着身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是血!” 李开心还以为身份证上面只是一些污垢,被余青青这么一喊,立马吃了一惊。 “呜呜呜……” 突然间小女孩有哭了起来。 “我弟弟是不是死了?” “你别胡思乱想,这是别人的东西。” 余青青说完把这个身份证装进了一个证物袋,“我把这个东西亲自送去检查。” 李开心和余青青离开后,两人便分开了。 余青青去鉴定证物,李开心则回家等消息。 离开后,李开心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刘鹏鹏没有出现的那个街头。他时常在想,人为何要生活在这世上。 李开心眼中,绝大多数人都在验证那句经久不衰的话人生不如意,十有**。 到底是来经人生的苦难,还是人性的伟大,李开心自己也不曾找到答案。 一直等待余青青鉴定结果的李开心,在三天后接到余青青的电话。 余青青告诉你开心,那张身份证是个极其关键的证物。 李开心来到余青青的派出所后,余青青把他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次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个案子根本就破不了。”余青青十分诚恳的感谢李开心。 “是因为,失踪的是一个拾荒儿童吗?”李开心问得很平静。 “是的,如果不是你的执着,这个案件很可能连调查都不会有。”余青青说道。 “不会的,这个案件就算没有我,只要在你的手中,就一定不会自生自灭。”李开心也很了解余青青。 “哎……” 余青青叹了一口气,他对李开心如此平静感到有些惊讶。 “青青姐现在你能告诉我,刘鹏鹏现在哪了吗?” 李开心眼中神情虽然有些急切,但依然问得十分平静。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的直觉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此时此刻,只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不愿意承认那个事实罢了。 余青青盯着李开心看了好一会,才不得不开口道,“很不幸,那孩子回不来了。” 李开心闻言,眼眶有些润。恍然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孩子比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 “不过嫌疑人已经有专案组前去抓捕了。”余青青见李开心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对我们警队来说非同小可,之后我还要被上级领导叫去谈话。” “领导们是想借助媒体,好歌颂他们高高在上的形象吗?”一滴泪水划过李开心的脸庞,而他的嘴角却充满了不屑,“为一个拾荒儿童伸张正义!” “不是的,你误会了。”余青青能理解李开心心中的难过,见他误会连忙解释道,“嫌疑人是我们系统的人。” “谁?” “我们系统的首席法医专家。”余青青深吸了一口气。 “医科大的徐国华教授……” 第十四章 状元楼C座 通过余青青所述,李开心在悲伤中知道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23us.com 那张身份证的主人陶龙,在大半个月前因违章驾驶机动车,酿成车祸,当场造成一死一伤。 陶龙当时没有参与救治伤者,而是选择逃逸跑回了老家。 死伤者正是徐国华的妻女。 妻女死亡后,徐国华的世界彻底崩塌。他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理由只有仇恨,仇恨成了他活下去的最终动力。 料理完妻女的后事,徐国华极尽所能去打探陶龙的下落。 当徐国华找到陶龙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一头冷血魔鬼的他把陶龙击伤,并使用麻醉剂让其昏迷,然后装进后备箱带回家折磨了整整七日才让他死去。 徐国华趁着深夜开车把陶龙运到了楼下,没想到药效消失后,昏迷中的陶龙已经醒了过来。 陶龙虽然嘴巴被塞住,但还是拼命挣扎,徐国华再次击晕陶龙的时候,恰巧被一旁拾荒的刘鹏鹏撞见。 陶龙挣扎的时候身份证掉了下来,徐国华第一时间并未去捡,待他返回的时候发现掉落的身份证已经不见了,一路追上去的他,盯上了拾荒儿童刘鹏鹏…… …… “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见一见嫌疑人。”李开心做完最后的笔录,对公安系统的领导提出了唯一的要求。 李开心不想成为什么优秀市民,也不需要把此事告知学校,让自己的得到嘉奖。他更不是什么救世主,不然刘鹏鹏也不会因此受害。他只想单独见一下徐国华,和他单独聊几句。 李开心与徐国华的见面安排在一周后。 此时蓝冉一家已经从东北回来了,对于刘鹏鹏的事,李开心并未说太多,只是请余青青帮忙,让刘鹏鹏的姐姐去学校读书,而所有费用他一人承担…… ……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李开心与徐国华两人注视着对方。 徐国华示意李开心拿起面前的电话,他磁性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就是那个找到破案线索的人吧。” 李开心没说话,点了点头。 “其实就算没有你,在报了仇之后我也不会一直躲藏下去。”徐国华继续说。 李开心并不信他所说的话,若真如徐国华自己说的那样,他便不会去跟踪刘鹏鹏,而最终将其杀害了。 人性是个极其复杂的东西,千般感触,很多时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能在任何情况下,不背弃自己原则底线的人很少,绝大多数人都会因为形势的转变最终妥协。 “他是注射死的,没有什么痛苦。”徐国华冷冰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如果没有遇见蓝冉,总把自己扮演成救世主的李开心,听完这番话后,一定会想方设法亲自手刃眼前的这个恶魔。 “这孩子,可能只有你女儿一半大吧。”随着岁月变迁,李开心也不是以前的李开心了。 “你说什么?”徐国华愣了一下。 “当年糖州大地震的时候,是你大还是你亲手杀死的那个孩子大?”李开心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玻璃后面的徐国华。 “…………”徐国华呆呆的看着李开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开心见他不说话,开口继续说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去街上的垃圾箱中捡瓶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仅仅是想活下去,哪怕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并不美好。你知道吗,他连读书的权利都没有。” “毁掉他,你有没有快感?”李开心开始有些激动,“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快感?” 李开心说完,徐国华失声痛哭起来,在他眼中,那个小小的刘鹏鹏就是曾经的他自己。 “你相不相信命运?” 徐国华满脸泪水的望着李开心,“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未必会给你开启一扇窗。很多时候,你以为那是一扇窗子的时候,又被推进了深井……” …… …… …… 两年后,李开心和蓝冉的大学生活结束了。 回到森城后,蓝冉家正准备般新房子,位子就在状元街的状元楼小区。 李开心第一次去蓝冉新家,是她家运家电来的那天。 蓝冉父母在外地出差,蓝冉和李开心又医院看了生病住院的汪贤松。家电来的那天晚上,蓝冉要在医照顾外公,只好请李开心代劳,去新家帮忙签收一下家电。 没想到的是,在运送家电的过程中,运输的货车抛锚了,李开心等到快十二点,货物才搬到小区楼下。 等电器全部入户,已是深夜一点以后的事。 见收拾得差不多,李开心便去蓝冉对面的副卫小解了个,然后准备锁门走人。 哪想到李开心刚小解完,整栋楼突然停电了! 状元楼小区刚交房不久,目前还没有几家住户搬进来住。所以停电后也没有人打抢修电话。 李开心用手机照明把门锁好,由于停电电梯无法使用,所以他只得选择从安全通道下楼。好在蓝冉家不算太高,又是下楼所以也谈不上累。 刚把安全通道橙色的木门推开,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袭来。在等家具的过程中,李开心一直在玩手机,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李开心低电的手机突然黑屏关机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推开了。李开心根据声音判断,被推开的安全通道门,在自己下方的二层或三层的位置。 换言之,不是九楼,就是十楼! 状元楼c座,目前还没有多少住户,李开心之前来的时候就扫了下整栋楼,黑漆漆的没有几处灯光。 李开心曾经当过恶灵猎人多年,就算回归正常生活后,长久沉淀下来的警觉告诉自己,危险即将来临。 这些年没有再去猎杀恶灵,李开心这把利刃也多少有些生锈。再加上猎魂死士、希望余晖这些装备早已尘封,现在的他,在恶灵眼中和猎物没有太大区别。 李开心愣了两秒,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人从安全通道向上走,就在此刻,他毅然朝楼上跑去。 见李开心察觉,楼下的脚步声同时也快了起来,紧紧的跟在李开心的身后。 李开心一口气冲到了17楼,从安全通道里跑回了电梯厅,紧接着推开了另外一个安全通道的门,继续朝楼上跑去。 状元楼c座的构架,楼中有两条安全通道。两条安全通道如两条长蛇般盘旋在楼中,呈螺旋状,缠绕却又不交汇在一起。正是这样的结构,给了李开心唯一生还的机会。 李开心从19楼跑到了20楼突然停了下来,屏住唿吸的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认真的听着楼下的动静。 不过其然,没过几秒楼下17楼安全通道的门开了。听声音突然完全消失,几秒后动静瞬间朝楼下传去。 起初李开心逃命的时候,哪有心思敢去认真分辨声音。此刻蹑手蹑脚跟在声音后面的他才发觉,那砰……砰……砰……的声响根本就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一种撞击的声音。 也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在跳。 李开心没时间多想,竭尽全力无声无息的跟在了声音的后面。 砰……砰……砰……的怪声到1楼的时候,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出去了。 李开心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一熘烟下到了负一楼,只要打开负一楼地下停车场的门,就能逃出升天。这是他整个逃生计划中,最后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李开心很快来到了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可哪想到负一楼的门被锁死了。李开心不敢弄出太大声响,见门打不开,他瞬间修改了计划。 没过多久,砰……砰……砰……的声音又在安全通道响起,停顿了数秒,声音朝楼上传去。李开心没敢动,只是静静的在等。 每个思维都有逻辑推演的能力,差别不过是强弱的分别罢了。 如果逻辑推演得到的结果不是像预想的那样,绝大多数思维便会进行修正,从头到尾的梳理一遍,同时还会揣测对手的下一步行为。 李开心现在做的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待对手行动多时后,整个节奏完全打乱,自己逃生的机会才会再次来临。 砰……砰……砰……的声音,时而在楼道中响起,时而又突然消失。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认为时机成熟得李开心,开始轻声轻脚的去一楼。 李开心伸手去推一楼的门,没想到也被锁死了。他没有料到对手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李开心顾不得这么多,抬起脚勐的朝那厚重的木门踢去,“嘭”的一声巨响后,门晃动了下并未打开。就在这个时候,李开心上方的楼道里面再次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发狂似的踹门声不断回荡,砰……砰……砰……声音也越来越近。就在两个声音快要交汇的时候,李开心终于把门给撞开了。 李开心竭尽全力冲出状元楼c座的时候,砰……砰……砰……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不追了? 感到诧异的李开心习惯性的回头向一楼电梯厅望去。 借着洁白的月光,一楼电梯厅冰冷得像是太平间。太平间通往地狱的橙色木门大开,里面隐约有东西。 李开心定神一看 一条很长的辫子垂落了下来…… 第十五章 大地囚笼 白得像裹住尸布的电脑屏幕,发着骇人的银灰色光芒。 23us.com 李开心如同一尊石像,认真的盯着屏幕上面的文字,逐字逐句的考究。 不一会,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再次响起,如此反复几次后,整个通宵没有休息的李开心,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考。 如果蓝冉家不是住在状元楼c座,按现在李开心来说,他不会去管这些闲事,他只想有个安定的生活。可那栋楼是爱人的居所,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李开心,只有重出江湖一条路可走。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一道精光从李开心的眼中闪过,已经有了些眉目的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爬起来,倒在床上死死的睡去。 这个白天李开心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 大江两岸,百里桃林,几叶渔舟在浪涛中跌宕。 落日垂江,渔歌唱晚。 江边有个村落,村口有个铁匠铺。 铛……铛……铛…… 铁匠铺中飞溅的火星,如夜中萤火,飞着飞着便消失了。 村中有几株大桑树,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天渐渐黑尽。 晚饭后,不少村民三五成群的聚到了桑树下。 不多时,待人聚得差不多了,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姗姗走来,然后坐在了桑树正下方一尊磨盘大的石头上。 “昨天说完了,诸葛孔明草船借箭,让曹孟德吃了一个哑巴亏。” 说书先生的蒲扇摇了起来。 “先生!” 说书先生刚开口,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诸葛亮向曹操草船借箭的大江,是我们村边的这条大江吗?” “正是!” 先生面容儒雅,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是我们村口这片滩地吗?”孩子的声音很天真。 “哈哈哈哈……” 还不等说书先生回答,人群起了哄的大笑起来。 “不许笑!” 小孩在众人的大笑声中胀红了小脸,大声反驳道,“我今天在江边捡到了一个铁箭头,诸葛亮草船借箭一定是这儿!” “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 不知谁来了句,“莫不是昨日先生说完,村口铁匠赵叔,随手扔了几个旧箭头诓你们这些小儿。” “哈哈哈哈哈……”人群的笑声更响了。 笑声渐远,说书先生手中的蒲扇再次摇了起来。 “今儿我们接着昨日的说,说的是什么呢?” 说书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借东风》!” “好……” “好啊……” “好呀……” 说书先生一连说了两个时辰,桑树下的村民们听得那是如此如醉。每次说书先生说累了,口干舌燥之际,总会有个妙龄的妇人端上一杯热茶让他润口。 待说书先生喝完,这美丽动人的妇人就退到一旁,跟着大伙儿一起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眼中尽是温柔。 “周郎在帐中不时踱步,突然鲁肃扯开帐门大唿道,‘东风来了,东风来了……’” 说书先生手中的蒲扇停了下来,“今天就说到这里,明日咱们接着说。” 好多听得如此如醉的村民意犹未尽,有些埋怨的碎了几句口,三三两两的归家去了。 说书先生笑了笑,起身挽起之前一直给自己递水的妇人,朝村尾的篱笆小院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李开心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把充好电的手机打开,里面是蓝冉二十多个来电提醒。 “喂!”李开心拨通电话回了过去。 “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联系不到你人家很担心?”电话那头,蓝冉焦急的声音宣泄而来。 “昨天打游戏太晚,手机没电了,我才起。” “大懒猪!来医院陪外公吃饭不?”蓝冉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我找初阳有点事,太晚的话就明天过来。”李开心撒了个谎,挂完电话,他把所有装备放进背包,锁了门准备去状元楼c座。 李开心的外公外婆,还有老妈小姨全部去九寨沟旅游,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来。 刚走出小区,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李开心面前,司机探出头来,也没问他去哪,直接示意他上车。 李开心觉得这个司机有些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当他关上副驾驶门的一刹那,他终于记起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司机大叔的好多年前,自己去调查《校园七不思议》的时候,曾经搭车去了龙堡,当夜开车的就是这个司机大叔。 “看来你记起我了。”司机大叔的车开得飞快。 “记起来了,你是那个讹了我两百块钱的司机。”李开心说道,“今天我要去状元楼小区。” “你哪都去不了了,就到这里了。”司机大叔自顾自的开着车,说了句让李开心一头雾水的话。 “你小时候给你大剪刀的老头是我。”司机大叔说罢,在李开心眼中变成了那个理发的老头模样。 接着老头又变成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给你做眉骨缝合手术的医生也是我。” 李开心诧异的盯着这个人没有说话。 “今天该终结了。”司机大叔变回了出租车司机的模样。 “终结什么?”李开心盯着他。 “你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不过是我们制造的一个囚笼。”司机大叔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根烟。 “而你们这些人的灵魂,都是这个囚笼中的囚徒。”司机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夜空,“这个星球为什叫地球,你知道吗?因为这里是大地的囚笼啊!” “之所以囚禁你们,是因为当年你们这些人,不仅给龙族,还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司机大叔似乎在回忆经年往事。 “所以你们必须经受生生世世的煎熬。” 司机顿了顿,“让命运的悲剧不断重演。” “好像你还是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吧。” 司机大叔平静的说着,“岳飞当年就算不被十二道金牌招回来,悲剧一样会上演。李广就算马踏匈奴封狼居胥,一样也不得善终,不得封侯。还有陈庆之,就算黄河之水没有天上来,他的白袍一样遮不了天……” “无数人的悲剧,其实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早已命中注定!”司机大叔下了结论。 “那我又是谁?”一直到这里,李开心才开口发问。 “当年你是一个,让我们吃尽苦头,吃的苦头,比岳飞、李广、冉闵、高长恭等等,多得多的人。”司机大叔的眼中充满了钦佩的神情。 “所以,你经受的苦难也要比他们多。”李开心从司机大叔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李开心盯着他。 “因为在那个时候,你对我的先祖曾手下留情。我的先祖曾想助你逃离劫难,无奈势孤力单。”司机大叔黑色的双眼望穿了夜空。 司机转过头来,指了指李开心包中的物件,“我之所以多次帮你,也是这个原因。”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不过只是一个,看守地球这个大地囚笼的狱卒罢了。”司机大叔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还有一个小时,你家人的飞机就要到森城了,不过永远无法安全降落。” “你说什么!?”李开心发出了一声怒吼,在他的生命里,身边的亲友重如泰山,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想让飞机安全降落的话,除非你跟我走。”司机大叔开除了他的条件,“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走。” “哈哈哈哈哈……” 李开心第一次笑得有些失态,“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司机大叔没有答他的话,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说出另外的答案。 “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情绪平复后李开心问道。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你帮我找人继续支助刘鹏鹏的姐姐刘霞,直到她读完大学。” “行。” “那把我股票账户中的钱,拿一部分用于支助刘霞。剩下的把蓝冉家钱的房贷还了。” 李开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剩余的,你给我外公外婆,还有我妈吧。” “我帮你完成。”这些对司机大叔来说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还有件事,状元楼c座的东西,你能不能帮我一并办了?”李开心盯着他。 “这是你自己的尘缘,我插不了手。”司机大叔如实回答。 “我死了会有魂吗?”李开心面上的神情极为复杂。 司机大叔又吸了一口烟,“这个要看你自己了。” “如果有的话,能不能留我几天?”李开心哀求。 司机大叔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时间不能太长!” “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 “接受轮回责罚的是我,和我身边的人没有关系,能否这样理解?”李开心盯着司机大叔,他想借此开出他最后一个条件。 “按理说是。” “那么请抹去我身边所有人,我曾经存在过的所有记忆!” “这个有点难办……” 当司机大叔回过神来,看见李开心灼热的双眼时改口道,“我答应你……” …… …… 李开心独自一人,坐在没有人,没有车,也没有路灯的公交车站。不知不觉,他伤心的哭了起来。 哭了很久,很久…… 抽泣着的李开心感觉有只手在抚摸自己的头,他抬起头来看见是母亲田兰。 田兰正难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李开心呆呆的望着田兰,突然开口道 “妈!我冷……” 第一章 绝处逢生 灰暗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赤色大地。 23us.com 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绝的是杀伐不歇。 金戈铁马,残阳如血。 血色的腥风把飘扬的旌旗撕裂,鲜血渐深漫过长靴。 如果眼下的这个战场是一片用鲜血会聚成的大海,此刻在战场的中心,有一个灰白色的小点正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被从四面八方,掀起的血色巨浪所淹没。 这个倔强至极的灰白小点,名字叫勿弃! 勿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只手撑着伏魔禅杖,凭着意念才让自己站在那里。而他的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鲜卑大军。 勿弃身上的僧袍斑驳褴褛,上面凝固的血块看起来像是一袭乌红色的铠甲。铠甲之间的缝隙处露出些许灰白,灰色的是僧袍未被鲜血染到的最后净土。 而白色的,是僧袍下面,主人伤口绽裂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勿弃的双眼,被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染红。数刻前还如同地狱修罗在战场上疯狂收割生命的他,内心深处突然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仿佛时间也逐渐慢了下来,就连鲜卑人也都停下了攻势,手持兵刃的站在原地。 随着鲜血不断从身上的伤口中露出,勿弃的生命也在不断流逝,直到最终的枯竭。 刹那间,勿弃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在五台山的佛堂之中,跟着大师傅求佛诵经…… 画面突然一转,大师傅转过身来,慈眉善目的走到了勿弃面前,苍白的长眉,长白的长须,眼中神情尽是悲切,用瘦如枯柴的手搭在了勿弃的头上。 勿弃抬头望着大师傅,一种名为悲伤的情感,在心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猛然间,大师傅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一把钢刀从他的后背径直的穿过胸而出,闪烁着噬魂的寒光。 “孩子,不要放弃,逃……” 大师傅涌着鲜血的口中,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便永远消失在了勿弃的世界。 周围的世界暗了下来,勿弃跪在地上嚎嚎大哭,因为他知道,大师傅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又把手搭在了这个少年的肩头。勿弃回过头来,眼中浮现的同样是一名老翁的身影。 老翁同大师傅年龄相仿,但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十分坚毅,让人有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 是苍将军! 不知何时,从地上站起来的勿弃和苍将军并肩站在夕阳西下的山峰上。 “勿弃……” 苍将军望着不断西沉的太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少年侧脸望着身旁近在迟迟的老者,仿佛这数寸的距离把自己和苍将军天涯两隔。 “今生我是见不到了……” 苍将军说着的时候有着一丝惆怅,但他依旧望着不远处的夕阳。 “我想用你的双眼,替我看一眼,我终究等不到的,盛世……” 随着落日最后的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尽头,苍将军佝偻的身影也在勿弃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泪水再一次的洗刷着勿弃的脸颊,就在这时,一个个鲜卑人的面孔出现在了勿弃的四面八方,把他的世界彻底填满。 勿弃想起了老铁匠赵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人要死的时候,往往会回想起曾经的往事,也会再次看见那一个个在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我要死了吗? 一个念头浮现在了勿弃的脑海中,此刻勿弃连呼吸也越来越没有力气,望着眼前的敌人,他的眼中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杀意。他索性闭上了逐渐柔和了的双眼,让自己的生命悄然离去。 就在勿弃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勿弃身后宁静许久的鲜卑大阵出现了骚乱。 数骑如疾箭一般的从后面冲破鲜卑人的防线,涌入垓心来到勿弃的身旁。 “勿弃大哥,不要放弃啊!” 为首一骑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是在勿弃身边长大的猴子。 “猴子!?” 勿弃睁开了双眼,有气无力之中带着些许欣喜。因为这个同自己一同长大的孩子至今依然生还。 “你为何不逃?” 短短数秒后,再次开口的勿弃带着怒气的质问道。 猴子本是大军的斥候,交战的重任并未在他的肩头,在两军交战之际也不易被敌人的大军合围,战斗不利时有机会全身而退。 猴子等人个个带伤,很显然他们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来到勿弃身边的。 “勿弃大哥,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现在我就带你杀出去。” 猴子回过头来苦涩的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悲伤,恐怕连他自己也清楚,如今带着他的勿弃大哥冲出鲜卑铁骑的重重包围,比登天还难。 生死早就被猴子置之度外,在猴子心中有一个信念,就算是死也要拼命把勿弃大哥救走。因为没有勿弃大哥的话,自己在四岁那一年便已经命赴黄泉了。 “来啊!” 猴子舞动着手中的长枪对着鲜卑铁骑的大阵叫喊着,他希望找到一个突破的契机,好带着身后的勿弃大哥逃出生天。 “来啊,你们这群鲜卑狗贼!”面对无数鲜卑大军呼喊着的猴子面容有些狰狞,因为在他的面前,正是这群胡虏的入侵,才让汉人们山河残缺,国破家亡。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猴子都会与这群胡虏不死不休! 面对猴子人单势薄的挑衅,鲜卑铁骑的大阵一时间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数仗之地。因为今日他们着实的领教到了汉人的可怕之处。 虽说今日的胜利已是大局已定,但鲜卑人心中或多或少有着一种不安,这种不安的根源来自于眼前的每一个汉人。通过这些汉人的眼神,鲜卑人认识到了,中原的万里河山远没有他们想象中好征服。 今日一战,虽然冉闵麾下汉军全灭,但鲜卑精锐铁骑亦损失大半,战损比例十倍于汉人亦不止。这不足万人的汉军部队让鲜卑人意识到了,视死如归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若不是汉军人少身后再无屏障可退,若不是鲜卑人祭出了压箱底的铁浮图、连环马,胜负之数未可断也。 原本被合围在鲜卑大阵中的勿弃,在鲜卑人的眼中已经死了,但猴子的出现,让他们脑海中的这个念头再次被打消。 望着勿弃足下一具具鲜卑人的尸体,让他们意思到只要给这个明王修罗喘息的机会,说不定这个修罗会再次活过来,把他们拖到黄泉路口。 心怀对这个修罗的恐惧,鲜卑大阵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分,因为没有谁愿意率先去面对这尊杀神。 趁着鲜卑大阵后退的这个契机,猴子回身把勿弃拉上了自己的马背。 “勿弃大哥,我现在就带着你冲出去!” 猴子坚定的眼神尽是决绝,哪怕是舍上自己的这条命,也一定要保勿弃大哥突出重围。 “猴子……” 失血过多的勿弃嘴唇已经灰白,“别管我,你自己逃吧……” “勿弃大哥……” 猴子回过头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最后的汉军几骑向敌阵冲去,鲜卑大阵主动的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就在猴子他们正诧异之际,如蝗的飞箭铺天盖地的射来。 猴子拼命的挥舞手中的长枪,以求拨开袭向自己和勿弃的箭羽,无奈最终不过是徒劳。 猴子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护着勿弃,有些原本能避过的箭他反而挺身去迎,他知道纵算自己躲过了,在自己身后的勿弃大哥也躲不掉的。 鲜卑人一轮凌厉的齐射过后,猴子屠阵的数骑尽数倒地不起。猴子身上被射成了刺猬一般,但他依然把勿弃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勿弃大哥……” 鲜血不断的从猴子口中溢,满眼泪水的他对着勿弃说出了一生中的最后几个字。 “对不起……” 勿弃看着含恨而终的猴子,用手合上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接着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 勿弃撑着伏魔禅杖,如同一尊石像一般诵经超度猴子等人,丝毫不管插着自己身上的箭羽。就算他下一秒死去,也要在死去前,送猴子他们最后一程。 佛经不断从勿弃的口中诵出,让鲜卑大阵不敢向前一步。鲜卑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后,决定用第二轮箭羽把眼前的这个修罗给埋葬。 挽弓,搭箭…… 就在鲜卑人按部就班的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又一次的在战场上响起,并不绝于耳经久不息。 同猴子上一次救阵不同的是,鲜卑人的大阵中顿时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顷刻便乱作一团,再也无暇顾及被围在垓心的勿弃。 勿弃此刻已经再无任何精力去理会身边发生的一切,就算鲜卑人不动手,他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久后为自己的生命画上终止符号。 就在勿弃感觉自己快要坠落黄泉比良坡的一瞬间,一只大手把他凌空拽起,然后甩在了马背上。 勿弃挣扎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景象是头顶上那片灰暗的苍穹。他死死的盯着那片天,恍然间他在灰暗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湛蓝…… 第二章 走下去 如果明王勿弃对鲜卑人来说,是一个黄泉深渊爬出来的修罗,那么手持离疆双戟的冉闵,则是阎王本人。 23us.com 冉闵之武本就冠绝于天下,再加之一对离疆双戟在手,大开大合之间,无数生命灰飞烟灭。 鲜卑铁骑,纵算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也是排的上号的悍军劲旅,但在战神冉闵面前如同刚出襁褓的婴儿一般,除了任其取走性命再无它法,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冉闵座下战马通体血红似火,名曰朱龙,桀骜之姿,更胜当年温侯、武圣胯下之赤兔。 面对无敌于世的战神冉闵,数十万鲜卑军阵中,无论兵将皆是一合之流。由此他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一面有序的撤退,一面组织起新的攻势。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杀神冉闵手下新的亡魂,以骑射著称的鲜卑人选择了一种最为有效,也最为安全的方式进行攻击。在漫天箭羽之下,无论是巨鹿九战九捷的楚霸王项羽,还是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都无法留个全尸。 所以他们认为,就算是眼前这个天纵神威的杀神冉闵,也定会葬身在漫天箭羽之下,被射成刺猬。 不过鲜卑人还是远远低估了朱龙战马的实力。 虽然此刻背上驮着两人,朱龙马奋力向前一跃就已经跳入鲜卑阵中,在离疆双戟刮起的血雨腥风中,仅仅数秒冉闵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数丈见方的无人区。 接下来朱龙马或突或跃,它背上的主人极为默契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刃,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无人区。 好像一位天神,在大地踩出一个有一个带血的脚印。 经过近一个时辰舍生忘死的搏杀,带着勿弃的冉闵终于冲破了鲜卑人最后的一道防线,望南向着邺城而去。 又向前飞驰近了十余里,朱龙马突然马失前蹄把背上的主人和勿弃一同摔在了地上。 朱龙马咳着血,倒地的它挣扎了好几下,才重新站了起来。同时驮着两个人在战场上拼死一战,它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殆尽。 面对突如其来的痛楚,昏迷中的勿弃再次清醒过来,当他看见浑身被鲜血染透的闵王时,又想到了之前舍命来救自己的猴子,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闵王……” 勿弃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喊着冉闵。 冉闵从地上爬起来后,径直捡起了身边的兵刃一对离疆双戟。 “我们……” 直到见到冉闵之后,勿弃才最终开口问出了那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问。 “我们……败了吗……” 听见勿弃的这句话,冉闵怔了一下,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极为平静的说道,“勿弃,好好的活下去。” 然后冉闵把勿弃从地上抱起,放在了同样也是力竭的朱龙马的背上,“你人生的终点不是这里。” “闵王……” 止不住的泪水从勿弃的眼眶中夺门而出,一滴一滴的溅在地上,“你也要活下去,为我们死去的弟兄……还有同胞们报仇……” “不了……” 这是勿弃第一次看见冉闵在笑,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乱世中第一次看见。 冉闵的笑容有些苦涩,更带着一丝倦意,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 “我想我的终点,应该就是这里了!” 冉闵说罢,把手中的离疆双戟倒插在地上,“勿弃,你想不相信宿命?” “闵王……是你告诉我的,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唯有手中的兵刃!”勿弃知道冉闵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他声嘶力竭的对着冉闵反驳道。 “勿弃。” 冉闵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勿弃的问题。他这是静静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青年,这个和自己并肩血战的青年,恍然间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穿越了时空,穿越了轮回,让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这个场景,似乎曾经发生过一次,在天地初始之时。 “勿弃……” 冉闵伸手,轻轻放向被驼在朱龙马背勿弃的肩头,“今生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此刻,山那头隐约传来了万马崩腾的呼啸声,鲜卑大军不刻便到。 “若还有可能的话……” 冉闵的眼神恢复了往日如铁般的坚毅,“我希望还能与你并肩作战,去改变所谓的命运!” 冉闵说罢,扬手一驱,“去吧朱龙,带着他去南方!” “闵王……不……” 勿弃眼中,冉闵那个高大伟岸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 勿弃不知道冉闵为何不走,为何放弃东山再起报仇雪恨,或许他也如苍将军般,对这绝望的乱世倦了? 这个疑问如同西楚霸王乌江自刎的千古之谜一样,或许只有李清照的那数句诗才能道出其中的惆怅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勿弃离去后,冉闵战死沙场。 在史书的记载中,冉闵因突围时座下朱龙战马力竭暴毙而被鲜卑生擒,后枭首已示天下! 一个英雄的倒下,会让在他庇护下的人民心生绝望。但同样也会让敌人,不敢再小视,再任意欺凌他身后的这个民族。 因为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一个同样的英雄…… …… 勿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床上。他身下的这个东西称之为床可能都有些过了,因为不过是一个石板上面铺着些茅草罢了。 待勿弃定神一看,才看清了四周的一切,原来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在石床的不远处是一个燃烧得有些暗淡的火堆。 一个疑问回荡在了勿弃的心头,是谁救了自己? 思考着这个疑问的时候,勿弃又回想起了闵王消失在旷野上那个决绝的背影,是朱龙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吗?那么朱龙现在又去哪了? 很显然,就算朱龙吗再通人性,拾薪生火这类事它是无法做到的。勿弃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人上药处理过了,让他更加坚信是被某个人给救了。 自己最后的同伴都跟着闵王葬身在北地的战场,勿弃相信他们之中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更不会有投敌求荣的叛徒。 想到这里,勿弃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希望,难不成替自己包扎的是闵王? 一想起闵王生还,勿弃的心中就有一种名为信念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只要闵王还在世,那么驱逐五胡光复河山就不再是一句空谈。 勿弃情不自禁的向山洞口望去,用刀剑为去开辟一片盛世是他今生唯一的夙愿,此刻他又想起了大师傅、苍将军、还有猴子他们…… 洞口昏暗的光,斑驳的投在冰冷的石壁上,随着一阵蹑手蹑足的脚步声传来,勿弃刚刚升起希望的心,再一次变得失落。 勿弃眼神空洞的望着洞口,直到一个清瘦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野之内。琥珀色的光线中,勿弃看不清她的脸,只感觉时间顿时凝固,自己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女子手中抱着的薪柴落在地上,泛起了清脆的回响,从而打破了凝固的画面。在勿弃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住,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 渐渐地,勿弃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些润,耳旁也传来了细细的抽泣声。见有人为自己落泪,勿弃刚刚平静下的心绪再次波澜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在这个地狱般的乱世中,勿弃早已被纷飞的战火、无情的刀剑铸造成了一句修罗。至于人所拥有的情感,早已被他埋在心底,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去细细临摹。 勿弃眼底的坚冰在不知不觉间融化,让他不由自主的也伸手环住了身前的这个名女子…… …… 三日前,朱龙马驮着重伤昏迷的勿弃一路狂奔千里,终于把勿弃驮回了汉军大营。 朱龙马在人迹罕见的汉军大营中寻找了良久,才找到唯一一个能把自己背上这个伤者托付的人一个清瘦的女子。 女子是个哑巴,当年被羯人追杀的她,若不是勿弃千钧一发及时赶到,恐怕她早就在这个乱世得到解脱,去一个没有战乱,没有欺压的极乐净土。 小哑巴长大后,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每次勿弃领军出征后,她便悄悄来到勿弃的军营,帮他缝补破旧的衣物,这一次同样不例外。 此次闵王率军北击鲜卑,敌我军势之悬殊,普天之下几乎无人相信他们能得胜归来。所以在闵王率军北进之时,中原的汉人们或西进逃往秦关,或南撤退向江南。 没有走的寥寥数人中,小哑巴就是其中一个。 朱龙马把勿弃交给小哑巴后,长嘶一声后向北绝尘而去,就算是死,它也要死在自己的主人身边。 小哑巴抱着重伤昏迷的勿弃,望着朱龙消失在大地尽头的身影,知道闵王此番北御鲜卑已是功败垂成。 小哑巴知道,鲜卑人的铁骑不日便会杀到此处,到时候自己和勿弃大哥必定身首异处。此刻勿弃昏迷不醒,向南逃的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在万般无奈之下,小哑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找来了一匹老马,驮着她的勿弃大哥,向西径太行山而去…… 第三章 大雪封山 国破山河裂,火光凄厉的划破长夜。 23us.com 太遥远的岁月,无论阴晴圆缺,我始终看不清你近在迟迟的眉睫…… 小哑巴白天在山中采集野果,很多时候要一连翻越好几座山头,才能找到几个青涩的果子。小哑巴舍不得吃,她知道身受重伤的勿弃大哥,比自己更需要这些苦涩的果子。 除此之外,小哑巴还要不断从山洞外出,拾些薪柴回来添火取暖。 在小哑巴的照顾下,勿弃的身子渐渐有了起色,半月后能下床活动,再过了一月,日常的生活起居已经基本无碍。 此时此刻,北国大地正饱受炼狱般的洗礼,邺城被鲜卑铁骑踏平后,里面留守的汉人被慕容鲜卑屠戳殆尽。尚有一战之力的汉人豪杰南遁江东,不过绝多大数倒在了天堑长江的北岸。 如此的乱世之中,却有一片人间净土。 让两个相依为命的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如同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般,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仍身处于这个乱世之中。 生活虽然清贫赤苦,但对于勿弃和小哑巴来说,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此。 随着勿弃上身伤势的痊愈,小哑巴发现他每每黄昏的时候总望向北方的天际,眼中有着令人不易察觉的悲伤。 每当这时,小哑巴总默默走到勿弃的身旁,让他孤单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不至于显得太过悲凉。 繁花似火的盛夏,总是过去得那么快。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萧瑟的秋风便划过了山丘,划过了原野,抚黄了翠叶,抚枯了青草。 秋天是一个凋零的季节,往往在这个时候,背井离乡的人心中,难免会泛起几丝乡愁。 就算连家乡都没有心如磐石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免会泛起几分惆怅。 秋风把落叶从枯枝上折断,落叶最终归宿无论何方,却再也回不去它们出生成长的地方…… …… 入夜。 洞口烛光微晃。 “你是说……” 经久未曾梯度的勿弃,一头乌发自然的垂落在肩头,他瞳孔的倒影中除了跳动的火光外,还有小哑巴秀丽却略显清瘦的面容。 小哑巴眼神之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坚定不移,仿佛她自己的一生,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人接下来的那句话语之中。 不知是火光还是小哑巴的目光,勿弃被灼得有些语无伦次。 “要和……我……一起……生活下去……”虽然勿弃想逃避小哑巴的眼神,但是在小哑巴清澈的眼底,总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勿弃,让他不愿意错过今生的遗憾。 听勿弃问完,小哑巴慎重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今生今世,举案齐眉。 白头韶华,岁月如沙。 乱世中,任何人都是输家,可每个人都还在无休无止的杀伐。 在这些输家中,勿弃知道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无论自己怎样挣扎或是辩解,永远无法改变这个已成为历史的事实。 然而就在这一刻,勿弃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同时他还知道,眼前这个清瘦的女子,是今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所有。 勿弃走在通往黄泉的夜路上,随着不断的向前走去,他孤单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就在他快要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刹那,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声音喊起了他的名字,清晰可鉴。 听见这个声音后,勿弃停了下来,接着慢慢的回过了头…… …… 那一天夜里,勿弃与小哑巴私定终身。 为了能在这个乱世继续生存,他们决定离开贫瘠太行山区,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世外桃源,平静的活下去。 勿弃和小哑巴一路北行,经过了峰峦叠起的山峰,路过了沟壑万千的山谷,他们踏着厚重的落叶终于找到了一个山间的坝子,决定在此开始新的生活。 浅浅的篱笆,简陋的院门,隔开了塞外胡马牧笛声。 枯黄的野草压低了屋檐,窗中的烛火暖了又冷,临摹着家乡的故人。 秋天就像是一阵萧瑟的风那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带走世间万物的生机之后,便不再回来。不知不觉间,天空中的鹅毛大雪纷纷落落的坠了下来。 在一个大雪封山的夜晚,勿弃隔着忽暗忽明的烛火望着近在迟迟的小哑巴,小哑巴也静静的看着勿弃,眼神中充满安宁。 “我们秋天储藏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小哑巴已经是勿弃的妻子,让小哑巴过上更好的生活是勿弃的信念也是责任。更何况小哑巴的腹中,还怀有勿弃的骨肉。无论如何,勿弃不能让自己的妻儿饿肚子。 “明天一早我就进山。” 勿弃盯着妻子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你在家中等我打野味回来。” 小哑巴听勿弃说完,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垂首望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映衬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翌日,勿弃带着狩猎的装备进入深山,他知道在这个季节猎物是很难捕到。但为了有孕在身的妻子,就算是遇见虎熊之类的猛兽,他都要放手一搏。 越往深山里走去,地上的积雪越厚,勿弃每向前迈一步,都要从齐膝的积雪里把腿拔出,然后向前踩出一个同样深的雪洞来。 就这样,在深山中走了近一天的勿弃,依然一无所获。偶尔有几只狍子和鹿在远处路过,勿弃离它们尚有数十丈之遥,它们便在这个猎人的惊扰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入夜,勿弃躲在一个背风坡和衣而睡。 一日来的一无所获,让他原本的担忧更加迫在眉睫。他甚至想主动遇见虎豹豺狼之类的猛兽,至少这样猎物不会主动逃跑,哪怕自己以自己为饵,换来一个与猛兽搏杀的机会,勿弃也在所不惜。 这天晚上北风很大,几乎贴着勿弃的耳朵呼啸了整整一夜。夜里勿弃几乎是睁着一只眼佯睡的,他甚至在等待主动上钩的猎物来袭击自己。 黎明时分,苦侯了一夜的勿弃,终于在咆哮的大风中分辨出了一丝动静。 有不少动物踩着积雪朝这里靠了过来,由于风太大勿弃分辨不出到底是何种动物,在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想法是遇上狼群了。 如此严冬的时节,虎熊之类的猛兽除非饿极了,不然它们不会轻易出来捕食。 狼则不同于独居的虎熊,群居的狼不可能像它们那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团队中有同伴饿着肚子,其他所有的狼都有义务,为同伴尚未填饱的肚子,奋战到至死方休。 一旦遇上黎明时分捕食的狼群,就连勇若勿弃者都觉得凶多吉少。不过也只有这样的绝境,勿弃才有可能为妻子成功的猎到果腹的猎物。 被狼群包围的绝境之中,勿弃十分清晰的知道只有率先抢攻才可能获得生还的可能,也只有打乱狼群的包围网,才能让这些冷酷嗜血生物的内心,产生一丝的动摇。 只有这样,才有胜算的曙光! 勿弃从背风坡起身站了起来近,他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早已和手中铁棍凝固成为一体的掌心。接下来勿弃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去回忆之前在战场厮杀时的点点滴滴。 凶残的敌人,亲如兄弟的战友,一个个熟悉的场景飞快的从勿弃的脑海中飞过,就在勿弃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他本能的挥出了手中的铁棍。 勿弃转身的同时,手中的铁棍笔直的甩了出去,就在铁棍和手臂形成一条直线的一瞬间,一条飞扑过来的恶狼被打得脑浆迸裂。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恶狼出现在了勿弃的视野之内,它们呈犄角之势隔着数仗的距离围着勿弃,惊恐的盯着勿弃身前同伴的尸体。 勿弃铁棍上的狼血慢慢在寒风中凝结,深红色的冰晶像玛瑙一样晶莹剔透。勿弃知道这些狼在等合围上来的同伴,一旦狼群的包围圈成型,就算是有百兽之王称为的虎,也极难逃出升天。 勿弃和两只恶狼对视了短短数秒,当他无所畏惧的目光从这两只畜生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惊恐的时候,那个风雪夜里踏雪横扫千军的明王回来了。 就在勿弃主动出击之刻,两只恶狼接下来的反应,让他吃了一惊。 在勿弃面前的哪是什么恶狼,明明是两只丧家之犬,它们根本没有用狼啸向同伴通风报信,而是夹起尾巴犬吠着落荒而逃。 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不详的预感从勿弃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些畜生居然不是狼? 如此严寒的冬季,再加上正是大雪封山的时节,怎会有狗出现在深山之中。 仅迟疑了短短的一瞬,勿弃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上山狩猎的自己,必定是遇见了同样抱着此目的同类。 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北地修罗,还有一群猎犬在严冬狩猎的,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只可能是如今的胜利者,高高在上的鲜卑贵族。 勿弃返身下山的半刻后,数十骑锦帽貂裘的鲜卑贵族来到了猎犬被击毙的雪地旁。地上闪耀着红色的冰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石块的脑浆,而狗的尸体却不见了…… 第四章 破晓之前 红色冰晶的旁边,还有一窜不深不浅的足迹,延伸到十余丈之外的地方便凭空消失了。 23us.com 就在众多鲜卑骑兵纳闷之时,第二波赶来的铁骑让他们恭恭敬敬的分到两旁,把猎犬毙命之处,让出了一个数丈见方的空地来。 第二波赶到的鲜卑铁骑同样有数十人之众,从服饰上来看比第一批要华丽不少;为首一个骑着黑色高头大马将军模样的人,用他如鹰的双目俯视了地上的景象,然后策马走到足迹消失的地方观察了数秒,最终他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骑着黑马的将军是燕国慕容氏的皇族,燕王慕容俊的五弟慕容霸,如今已被燕王赐名慕容垂。 慕容垂自幼便有枭雄之姿,在军略方面更是不亚于四哥慕容恪,再加上聪明有度量,深得父王慕容的喜爱。也正因如此,被其王兄慕容俊所记恨。 数年前,慕容病逝后,慕容俊继得燕王之位,就以慕容霸曾经坠马而撞断了牙齿为由,改其名为慕容垂。 慕容垂在其兄慕容俊的麾下,每日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就算在战场上舍命为燕国拓土开疆,但在慕容俊的心中猜忌只会更甚。 正因如此,郁郁寡欢的慕容垂在燕国与冉闵决战全胜庆功之际,带了一支百人亲卫队,西进太行山区冬狩,远离权利核心的是非之地。 当今中原之地,燕国兵锋所到之处无不是势如破竹,天下群雄无不是俯首称臣。慕容垂虽在权利核心郁郁不得志,但也未曾想到自己在太行山区捕猎之际,有人胆敢袭击自己的猎犬。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可如今对方不仅打死了自己的狗,连狗的尸首也一并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原本就心气不畅的慕容垂压抑在腹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 慕容俊这匹夫欺我也就罢了,连这太行山中的区区猎户亦敢欺我!? 我慕容垂为大燕拓土千里,斩将夺旗更是不计其数,今沦落到连市井布衣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地步,我有何面目在黄泉下去见一直对我期望有佳的父王?又有何面目去见自幼教我武艺兵略的大伯? 人最怕钻牛角尖,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还是名不经传的市井草民,一旦和名为牛角尖的东西叫板,就会迷失自己,往往做出让自己无法预料的事。 雪地上红色的冰晶倒映在慕容垂的眼中,把他的瞳孔染得猩红。慕容垂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这个胆敢来触犯自己霉头的猎户,势要拿其人头来祭旗! 通过一番自己的观察,慕容垂知道对手是一个武艺高超且心思慎密的人。 此人并不是凭空让自己的足迹在雪地上消失的,只不过是用了一些常人无法洞悉的花招脱身罢了。 在足迹消失之处,数尺外的前方还有一个杯口粗细的雪洞,雪洞的四周撒着一些原本被积雪埋在地底的碎土,雪洞的前方又有着一棵需两人才能合围的大树。 慕容垂不愧为当事名将,把一系列细小的蛛丝马迹联系到一起,所有的疑问顿时豁然开朗。他的目光顺着粗壮的树干,慢慢向大树的顶端移去,眼前浮现出了对手如何设计逃脱的情景…… …… 勿弃望着两只远遁的猎犬落荒而逃,他连忙拾起身前那只猎犬的尸体,然后用绳索绑在背后丝毫不敢马虎,这关系到在这个严寒的冬季,他的妻儿是否有肉粥食用。 勿弃把猎犬的尸体绑好后迅速在雪地中飞奔起来,哪想到他刚走出两步,自己深陷雪地的双足就再也无法向前迈上一步。 地上的积雪齐膝,无论自己如何逃逸敌人都会跟着雪地上的足迹找到自己,何况敌人还有不少嗅觉灵敏的猎犬,它们是绝对不会忘记自己身上猎犬尸体的血腥味。 一旦被敌人尾随至山谷的家中,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勿弃绝望之际,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前方一棵参天大树上面。 只要不在雪地上留下足迹,偌大的太行山区,敌人便无法尾随而至。 勿弃用自己手中的铁棍在身前的雪地中一点,然后借力纵身一跃,双手紧紧的扣住了身前的树干,接着顺势向上爬去。 待勿弃爬到大树的顶端,他又再次朝身旁的另一棵大树跃了过去。 狗的嗅觉十分灵敏,更何况是专门用于狩猎的猎犬,就算是在大雪齐膝的山野之间,猎犬异于常人的嗅觉也能从蛛丝马迹中紧紧的跟着猎物,最终找到猎物的藏身之处。 猎犬追寻猎物是根据嗅觉来捕捉猎物的气息,在这里面最为关键的因素是风! 如果在气息还未被猎犬嗅到便被风给吹走了,那么无论猎犬用尽何等方法,终究不可能找到猎物,哪怕猎物就藏在近在迟迟之处。 勿弃选择在树顶间穿梭,除了能不在雪地上留下足迹之外,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能因为空间差,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在猎犬捕捉到之前,就被高空的风给带走,从而顺利逃出敌人的包围圈。 勿弃很谨慎,为保万无一失的他,选择的逃跑路线并不是一条最近路,而是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待他认为没有危险后,才决定从小道逃回山谷中的家中。 疲于奔命了整整一日,已经精疲力竭的勿弃,行在下山的崎岖小道上。山道本就崎岖陡峭,加上地上的积雪和坚冰,勿弃有好几次险些失足掉进身下的万丈深渊。 勿弃抬头,灰暗的苍穹上有几只金雕在空中盘旋,盯着翱翔天际的金雕,勿弃的内心突然间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就连眼神也顿时变得空洞。 勿弃不清楚为何自己在此刻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在乱世中随波逐流的自己,永远无法像天空中金雕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短暂的迟疑后,勿弃紧了紧把猎犬尸体绑在自己背上的绳索,望着身下的万丈深渊,继续开始了前行的脚步。为了妻儿能有肉粥果腹,哪怕足下的路通向黄泉也在所不惜。 黄昏将近,逃了一日的勿弃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他山谷中的家。 低矮的篱笆,大半截身子埋在了苍白的雪地中,只露出了翘首以望的尖尖头。枯黄的野草被大雪压在屋檐下动弹不得,只等来年开春雪化时,绿了野草红了春花。 当勿弃推开那扇简陋的辕门时,他那冻得乌黑发紫的嘴唇终于透出了一丝幸福。 “我回来了。” 入屋后,勿弃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冰封在自己背上的猎犬弄了下来,硬如石块的猎犬尸体被掷地有声的放在了屋中的木桌上。 勿弃看着腹部微隆的妻子,嘴角泛着的淡淡微笑,知道自己这千辛万苦的一行是值得的。 “再过一会……” 勿弃脸上的坚冰也随着妻子笑容化掉,哈气搓着双手的他走到灶边回过头来,眼神中洋溢着久违的幸福,“就能喝上肉粥了。” 勿弃细心的熬了一夜,顾不上早已不满血丝双眼的他,用勺子不断搅拌着一过溢着香气的狗肉粥,再等片刻跟着自己受尽千辛万苦的妻子,便能吃上一顿好的了。 黎明时分,勿弃盛了两碗香气扑鼻的热粥放在了桌上,夫妻两人四目相对,瞳孔中景色尽是对方的倒影。两人相视淡淡一笑,然后低头用汤勺把肉粥向嘴边送去。 原本已经开始泛白的天空,在浓密黑云的笼罩下,再次暗了下来。 片刻后,鹅毛般的大雪如深秋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漫天散落。大雪噗噗的落在早已积雪满地的地上,堆得越来越厚。 慕容垂把胯下骏马栓在身后的一棵树上,走到崖边的他单膝踩着崖尖的一块巨岩,饶有兴致的欣赏起了山谷中的那一间茅舍。 落雪有声,不断拍打着慕容垂身上的锦帽貂裘,纵使是在北国辽东长大的他,平生也未成见过如此漫天飞舞的大雪。 雪很大,天空中的风却停了。 这种没有风的大雪,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奇怪得会让人去联想,联想是否有人刻意而为之。 有一个瞬间慕容垂的心头曾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任大雪这么下下去,就算是自己不动手,身下的那所茅舍也会被这纷纷落落的大雪严冬所掩埋,冰封。 慕容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处于这个黑白鲜明的苍茫世界中,感同身受的悲悯天人起来。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想做收兵回营的指令,不让金戈铁马的喧嚣,去打破这世外桃源的宁静。 慕容垂叹了一口气,当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几只依然盘旋着的金雕时,他原本暗淡了的瞳孔再次变得明亮锐利了起来。 “妇人之仁……” 慕容垂低头的一瞬间用,右手扣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似笑非笑的自嘲了一句,“难怪慕容俊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只是一个行军作战的将!” 当慕容垂把扣在自己脸上的手放下来时,他冷冰冰的盯着山谷中正不断被大雪埋葬的世间万物,包括那间毫不起眼的茅舍。 慕容复对空中吹了声口哨,在天空正翱翔着的数只金雕急速的坠了下来。两只落在他的肩头,另外一只则停在了,他剑指山谷的手臂上…… 第五章 无路可退 屋外的雪下得很大,就算隔着木屋也能清晰的听见落雪的声音。 23us.com 勿弃和小哑巴两人食着肉粥的时候,同时听着落雪的声音,两人十分有默契的低头把碗中的肉粥吃得干干净净,一粒都不剩。 一碗肉粥入腹,这种直截了当的幸福,在这个饥寒交迫的严冬,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 勿弃和小哑巴隔着数尺见方的木桌,平静的望着对方。就在这个时候,勿弃突然觉得,近在迟迟的爱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连忙伸手去抓住下哑巴那纤细的手。 当勿弃的指尖,碰到小哑巴有些冰冷手指的一刹那,他自己的整个世界黑了起来。就在勿弃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的时候,他清晰的看见了,被自己紧紧抓住的那双纤细的手。 泪水不知不觉顺着勿弃的脸庞流淌,滴在了自己手背上,然后顺着手背慢慢向地上滴落。 望着勿弃落泪的样子,小哑巴以为勿弃又想到了曾经的种种,在无数个夜里,小哑巴都曾看见勿弃卷缩着身子,在那伤心的抽泣。小哑巴知道,勿弃一定是又梦见那些生命中挥之不去的故人了。 每当那个时候,小哑巴的心中便会十分难受,更会举足无措,她不敢喊醒勿弃,因为她知道就算只是在梦中,勿弃仍然会对他们依依不舍。 但她也不愿看着勿弃如此伤心难过,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轻轻替他,擦干不断从眼角滚落的泪水。 大白天看见勿弃落泪,在小哑巴的印象中,是第二次看见。第一次是她第一次遇见勿弃的时候,那次勿弃舍生救了她,但是苍将军也在那次战斗中牺牲了。 小哑巴用自己的指尖替勿弃擦掉了,正从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正是小哑巴的举动,把勿弃从黑暗的深渊拉回了现实。 黑暗从勿弃周围消失后,他望着身前的爱人,紧紧的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正把小哑巴拥在怀里的勿弃,忽然间在干净的落雪声中,听见了一丝杂质。 从刀口舔血的战场上活到今天,谨慎是勿弃生存至今的根本所在,除此之外他还练就了如鹰的双眼,以及过人的听力。 落雪的声音很大,也很不规律,可是勿弃就在这不规律的落雪声中,找到了一串熟悉的节奏战马前行的铁蹄声! 从山林间归来,勿弃自认为已经做得十分谨慎,一路上他多次在树上观察四周的情况,直到他认为,没有被跟踪的危险后,才继续前行,如此周而复始的回到了山谷中的家。 勿弃谨慎如斯,他找不到任何被敌人追踪到的理由,就在他茫然的时候,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几只在自己头顶上盘旋着的金雕……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勿弃避开猎犬追踪的同时,自己也成为头顶上空那些飞禽身下俯览的猎物。 山谷四周的雪原,慕容垂亲自指挥着数百亲兵,锁死了各个咽喉要道,就算是一只麻雀也无法逃出这天罗地网。 苦苦追寻了一日的慕容垂心中十分清楚,谷中茅舍中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猎户那么简单。 从他一击毙命打死猎犬的果敢,然后在数百人的包围下选择从树上逃出升天的谨慎,无论是哪一个理由,都让慕容垂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慕容垂望着已成为瓮中之鳖谷间茅舍的时候,突然有一丝恐惧在心头一闪而过。 慕容垂微眯着双眼,他无法理解为何这个如同弹丸的茅舍,能让久经沙场的自己,心生畏惧。 茅舍中之人可以用智勇双全来形容, 不过慕容垂终究不是等闲之辈,志在横扫**的他疑虑过后,很快的下达了攻击的指示。 十余名骑兵顶着大雪,慢慢向勿弃的茅舍合围而去。待距离茅舍还有百步的时候,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向两边散去,一方继续向茅舍挺近,剩下的四五个骑兵则去守山谷的另一端,防止茅舍中的敌人逃逸。 见对手的逃逸之路被同伴堵死,那几骑更是有恃无恐的向茅舍攻去。在如此大雪的天气,让他们去攻击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涧茅舍,令他们十分费解。 就算此人曾捕杀了将军的爱犬,也不用如此阵势来招呼他吧。 所有的鲜卑骑兵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怀疑他们统帅所下达的指令。 在鲜卑人的心目中,真正的战神只有三个,一个是已故的慕容翰,另一个是打败冉闵的慕容恪,而最后一个则是他们认为,实力绝不亚于前二者的慕容垂! 为了不惊扰到对手,鲜卑骑兵选择缓步靠近,冲锋要是被对手察觉的话,便会失去原先的所有预期。 为了不被对手察觉,唯一的办法就是缩短二者之间的距离,在其还未来不及应对的时候,给予对手最为致命的一击。 在不死不休的战场上,谁是谁的猎物,自古以来都没有一个定论,往往在螳螂准备张开它那双硕大镰刀的时候,空中掠过一个巨影,然后螳螂离那只蝉越来越远。 不远处的篱笆大半被积雪掩埋,露出雪面的部分就算是三岁的孩童也能轻易的翻越。低矮的篱笆,破旧的茅舍,这样的场景落入鲜卑先锋军的眼中,胜利来得太过容易。 不知何时起,第一个鲜卑骑兵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然后在雪地上染出大片殷红,才让去攻击茅舍的鲜卑骑兵们明白,他们并不是前去猎杀对手,而是自己送到对手门前的猎物。 残酷的战场上,容不得任何人有片刻思考,劲道十足的弩箭从茅屋中射出来,把一个个正靠过去的鲜卑骑兵射翻下马。 一见此景,知道先锋部队难逃全灭之命的慕容垂,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全军合围的作战指示。 他虽然不对先锋部队抱有太大的冀望,但全灭的同时却不能让对手现身,让他更加坚定的认为,此人不除,日后必为鲜卑大患。 慕容垂命令属下挥动了立在山崖上的帅旗,山谷的三面,数百名鲜卑士兵居高临下的向身下的那所茅舍冲去…… 躲在茅舍中的勿弃,一连射杀了近十名鲜卑骑兵,他十分清楚这只是敌人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迅猛的攻势顷刻便到。 “我们冲出去!” 勿弃回头望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哑巴,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眼神中没有了以往嗜血般的犀利,此时的他早已厌倦了杀伐决断日子。 如果勿弃有机会选择,他宁愿一生一世,都只做一个平凡的农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妻子一起养育子孙,教化后人。 小哑巴从勿弃的眼睛里面,看见了一些从未有过的东西,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勿弃把小哑巴用布条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把自己曾经穿在僧袍内的护身甲,包在了小哑巴的身上。 “如果我们冲不出去……” 勿弃的脸微微一侧,小哑巴看不见他的眼睛,“那么我们就死在一起!” 手持铁棍,身背小哑巴的勿弃如一只出山的猛虎,冲出了伴他度过了数月美好时光的家,开始了一生中永无止境的困兽之斗。 勿弃前方,是数匹立在雪原上的鲜卑战马,在如此严寒的冬天,它们并未因为身上的主人离去而离去。 正是如此,给了勿弃逃跑的契机! 苍茫的雪原上,白驹过隙,一骑一马当先的绝尘而驰,气吞山河之势,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 数名挡在山谷另一端的鲜卑骑兵,只是看了策马冲来的这名男子一眼,就被他卷起万丈陈雪排山倒海的威势,吓得呆若木鸡。 眼见勿弃单骑闯阵的冲出了自己设计好的包围圈,再也沉不住气的慕容垂扬手放飞了立在自己身上的数只金雕,披甲上马的他指挥着数百亲卫跟着勿弃身后一路狂追。 勿弃带着小哑巴在太行山区逃了三天三夜,一路上击毙鲜卑勇士近百人,不过连发逃命下来,弹尽粮绝的勿弃自己也是身受重伤。最后,无路可退的勿弃与小哑巴两人,被慕容垂的亲兵包围在了一座险峰上。 身前是近百名全副武装的鲜卑,身后是云雾环绕,看不见底部的万丈深渊。经过连续三日的厮杀,就算是勇若勿弃这样的强者,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数日的厮杀,放手一搏的勿弃,惊人的战力让鲜卑勇士们见识到了,他们无法真正征服大汉河山的真正原因。 到了这般田地,就算是对勿弃闻风丧胆的鲜卑人也十分肯定,不远处的那尊杀神,如今已经到了灯油枯竭的地步。 悬崖上的风雪很大,大得连睁开双眼去看这个世界都是奢望。 勿弃把小哑巴护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后,他全靠手中的铁棍支撑,才能勉强立着不倒。 “你是乞活军的人?” 慕容垂从退开的鲜卑大军中走到了阵前,他盯着已成为瓮中捉鳖的两人问道,“你和乞活军千僧阵的破阵明王勿弃,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六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勿弃站在下风处,吹向山顶的风,让他的双眼变得血红。 23us.com不过这血红的双眼,早已没有了数日前的狰狞,更谈不上安详,有着一种近似绝望的漠然,漠视着眼中的世间万物。 面对慕容垂的质问,勿弃并未答话。 乞活军…… 千僧阵…… 破阵明王…… 这些词语听回荡在勿弃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渐渐的他血红的双眼变得湿润起来。 勿弃回头,与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哑巴四目相对,小哑巴眼中的神情,如同勿弃第一次在羯人手中舍生救她时一样,坚定又充满希望。无论勿弃做出怎样的决定,小哑巴定会义无反顾的生死相随。 大风中,飞舞的雪花得不到片刻停留,顷刻便被下方的万丈深渊卷了进去。勿弃与扶着自己的小哑巴,步履蹒跚的向山崖的顶端走去。 一见此景,在下风处围困二人的鲜卑军士们开始蠢蠢欲动,谁都知道无论是生擒二人,或是取得他们的项上首级,都会受到王爷慕容垂的重赏。 就在不少鲜卑军士准备拔剑而上之际,慕容垂伸手在自己和勿弃之间划了一道鸿沟,让身后的鲜卑军士不得越雷池半步。 慕容垂的瞳孔中,是两个在风雪中越来越小的身影,如同暴雨中的墨痕一般,渐渐的模糊不清。 曾有无数次,慕容垂都心生放过眼前二人的念头。二人之间,这种生不离死不弃的情感,让自己这名这头嗜血无情的猛兽,都有些触动。 但他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名男子,必定是冉闵麾下乞活军的余孽,一旦让其逃出升天,势必会威胁到他大燕问鼎天下的大计。 慕容垂也知晓,一旦让乞活军的种子散播出去,生根发芽,注定会形成燎原之势,不单慕容垂,任何一个鲜卑人都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当勿弃和小哑巴走到悬崖的尽头,身后再无半寸立锥之地,勿弃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慕容垂以及他身旁的一干鲜卑军士。 狂风大作,掀起了勿弃的须发,而勿弃却平静的盯着身下的宿敌,眼底波澜不惊。 一望过后,勿弃与小哑巴在山崖的顶端,永远的消失了…… …… …… …… 三十年后,又是山花烂漫时。 公元三百八十三年八月初二,前秦君王苻坚派遣阳平公苻融督帅张蚝、慕容垂等人的步、骑兵共二十五万人作为前锋,任命兖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督益、梁州诸军事。 八月初八,前秦君王苻坚发兵长安,亲率步兵六十万,骑兵二十七万,号百万,开始大举南侵,望一战而灭隔江对峙的东晋,志在一统天下。 九月,东晋建昌县公谢安力排众议,在投降派与消极派排山倒海的反对声中,决定提精兵八万,亲自前去迎击前秦的百万大军。 一百七十多年前,曹公孟德率北地雄狮数十万,号称百万席卷东南半壁江山。荆襄九郡不战而降,东吴的长江天险已失一半,顿时江南震动,江南名师豪杰无不献媚于曹公。 就在那一刻,一个初出茅庐的山野村夫,驾一叶轻舟顺江而下,羽扇纶巾,舌战群雄,谈笑间赤壁火起,孟德公席卷天下之师付之一炬。 今日之景,与昔年是多么的相似,但没有人会认为,眼前的这个苍发老翁,会与意气风发的诸葛武侯有半点联系。 当谢安走出朝堂的那一刻,无数绝望的眼睛投来了复杂而又玩味的目光。只有寥寥数人,从谢安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在谢安离开朝堂前去领军的路上,他们发现了谢安老得已经开始枯萎的瞳孔中有一种光,他们从未见到过的光芒。 这种光芒像是一种信仰,坚定得就算是身处于无尽的黑暗之中,也会把深不见底的黑暗给彻底撕开,最终撕得粉碎,不留半点残余。 十一月,前秦兵败于洛涧,折损精锐五万,上将十余名。再战,前秦再损援军一万五千有余。令人前秦帝王苻坚费解的是,前来进攻的东晋军队只有五千左右,竟能在数日之间,接连大败秦军数阵。 与此同时,一个童谣的开始在秦军各镇中流传开来。只有上了年纪的名帅宿将,才能凭借着支离破碎的记忆,回想起这首似曾相识的童谣,好像在哪里听过…… 雪夜千僧, 明王破阵。 若不速逃, 寸草不生! …… 面对生死存亡的大战,晋军的统帅谢安和秦军的统帅苻坚丝毫没有半点担忧,他们都相信最后的胜利会属于自己。 秦军的统帅苻坚当然有如此的信心,他身后的百万大军就算面对长江天堑,也能做到投鞭断流的壮举。 面对大江对面如同弹丸一般的晋军,他坚信渡江后不出一日,便能对其合围全歼。 身处绝对劣势的晋军统帅谢安,旁人在他的身上同样看不见半点波澜。 谢安终日不问战事,深居简出对着数尺见方的棋盘,执黑白之子逐个厮杀。 盘中棋子千变万化,落在谢安眼中,这数尺棋盘变成了千里河山。让他回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那人的时候,还有那人一双令人永世不忘的眼睛…… …… 十多年前,秦燕之战,最终以秦灭燕告终,拉开了大秦帝国统一北方的序幕。 天下人皆清楚,一旦秦国扫平北方,下一个对手就是偏安江南数十年的晋。 就在秦国横扫北国之际,偏安江南的晋可称得上是风雨飘摇。因为在晋的国中,出现了一位枭雄,一位百余年前曾经出现过的人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 一百多年前挟持大汉的人叫曹操,而此刻挟持东晋的人叫桓温。 桓温不似曹孟德,心怀不臣之心的他,早就想取司马氏而代之。无奈被晋国的王谢两大家族牵制,终究没有捅破那层最后的窗纱。 王谢两大家族为保大晋江山不倒,无时无刻不在和桓温周旋。晋国最主要的两股力量没有合二为一,去阻挡秦国统一天下的步伐,而是为了各自利益窝里斗的时候,历史车轮前进的轨迹变得清晰而又明了。 名门谢家,有一个从小立志光复大汉河山的人,名叫谢安。此刻谢安已时至中年,看着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河山,他也明白秦统一天下的洪流不可阻挡。 谢安身为汉人,终不愿跪倒在胡人的铁骑之下,无论这胡人是崇汉亦是灭汉,气节都不容许自己屈膝跪地。 但只身去阻挡历史的车轮,何止是痴人说梦! 谢安爱棋,面对世间的万般无奈,他更是把精力倾注于棋盘之上。他打发时间的同时,以求黑白厮杀中找到一丝战胜秦国的快感。 一日,在建安黑白厮杀已无敌手的谢安,突然从家仆中得到一个消息。城郊来了一个老僧,手执白子杀得各路高手全无招架之力,一时间名声大震。 谢安闲来无聊,自问棋艺高超的他遂去城郊找这老僧过招,从而体会到了数来以来的第一场惨败。 望着老僧娴熟的把自己被全歼的黑子,从棋盘中一个个取出。 挫败感到了极致的谢安,反而认为自己的输是理所当然,一时间想不明白的他,连自己都十分奇怪,为何会心生如此的想法。 “你在想,自己为何会败得如此惨?” 老和尚把棋盘上的所有棋子收拾完毕,并不准备给谢安再次博弈的机会,“因为你心中全无胜念,你又如何会胜?” “我心中全无胜念……我心中全无胜念……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谢安正思量间,老和尚已把棋盘收好起身准备离去。 “大师……你是如何得知……我心中全无胜念……”谢安望着老和尚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的他,幽幽的道了一句心底话。 “明日我还会来此地。” 老和尚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了黄昏的地平线上。谢安望着他清瘦的身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次日,谢安再次来找老和尚棋盘见方的厮杀,结局同样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可以说他今日之败,相对昨日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魔不除,纵算是战一万次,也是败一万次!”老和尚同昨日一样,收拾起盘中的棋子来,今日杀败谢安后的他,并不打算和他再次对弈一局。 谢安在棋盘上连败两日,本就心气不顺,被这老和尚一激,顿时气更不打一处来,“今天下之势,敌强我弱。你说的必胜之念在没有实力的根基上,不过是自欺欺人尔!” 谢安在朝堂本和权臣桓温斗得焦头烂额,为避其锋才韬光养晦的下棋不问政事。如今晋国内忧外患之际,这老和尚好不识趣,整日揭自己伤疤,说没有什么必胜之心,真是好不让人下台阶。 “若你换做我……” 谢安有些失态的老夫聊发少年狂,用合成利剑的手指指向老和尚,“你可有必胜的决心!?” “想当年在这片吴越之地,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始吞吴。” 老和尚依旧收拾着他的棋盘与棋子,看都没有看谢安一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霸王项羽巨鹿役,大秦帝国付之一炬!” 谢安闻言,仿佛自己年轻了几十岁,少年时期的沸腾热血,开始在自己的心中翻滚…… 第七章 破阵明王 老和尚抬头看了谢安一眼,发现他的神情从刚才的激动变成了如今的一言不发,同时他的眼中还有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23us.com 老和尚收拾完棋盘,并没有像昨日那样起身离去。他示意谢安坐在自己面前,待谢安坐定他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起来,“光武刘秀,昆阳之战,亲率三千死士出关冲阵,势如破竹大败王莽新军四十余万,终换来大汉中兴。” 谢安正摈住呼吸,神游昔年那一幕幕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之际,老和尚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谢公,当今大晋比之百年前的东吴如何?” “略胜之!” 谢安想都不想,答案脱口而出。 如今晋氏虽衰,但比之之前的东吴,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晋国的疆域范围除了东吴原有的荆扬州二州外,还占领了淮泗之地,以及益州大部分;在桓温北伐期间,还一度占领司州、豫州、徐州等地。这都是当年东吴无法企及的。 老和尚见谢安答得如此痛快,微微一笑道,“那秦主苻坚比之曹公又如何?” “秦主虽雄才大略,但其基业主要靠王猛辅之得来。单论之,当不及曹公孟德的气吞寰宇之威。”谢安之言相交还是客观中肯。 “王猛较之荀、荀攸、贾诩、程昱呢?” “王猛虽胸有百万之兵,但此景不如当年那个英雄辈出的岁月昔年。”在谢安心中,辅助苻坚横扫北地的王猛也最多能和孟德公的四大谋士位列同席。 单论韬略,恐怕还不及贾文和、荀文若。 “当年曹公尽起北地雄狮南征,荆州水陆精锐皆不战而降,东吴长江天堑已失大半。” 老和尚见谢安心中坚冰正被烈火烧裂,乘热打铁的晓之以厉害,“如今荆、益二州尽在大晋掌中,又有淮泗防线,纵是秦军来犯,未必见得了长江。” “加之秦并未扫清北地群雄,如此之势再败之。”老和尚说罢不禁失声笑道,“恐后世史书,会把晋国君臣贻笑千年也!” 古语有言:士可杀,不可辱! 谢安东晋名门望族之后,如今更是族中中坚,一想到族人会被后世之人嘲笑千年,肩头的担子无形之中又增添了不少。 “可我晋军于江北之地,鲜在胡骑下讨得便宜。”谢安犹豫了下,说出了自己担忧所在。 当年东吴之所以能在赤壁,把曹公的百万雄狮付之一炬,是因为阵中有孔明、公瑾这样的能人异士、将帅之才。 而如今晋国内忧外患不说,能领军作战的将军屈指可数,及得上周郎三分者唯桓温可任。 更可悲的是,这些人绝大部分,归于自己的死对头桓温麾下。 谢安所说,句句实情。 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要是周郎死而复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谢安也敢兴江南之师渡江北上与秦军叫板。 “谢公贵人多忘事,还曾记得祖逖中流击楫之事?” “略知一二。”谢安陷入沉思开始回想。 同样陷入沉思的老和尚突然站了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刀口舔血的年少岁月,回到了教导自己的苍将军身边。 当日苍将军所念的那两首汉赋,更是在他心中刻骨三分。 老和尚望着正不断西沉的落日朗声念道: 踏上黄泉路, 今生终不悔! 大江东去不复回, 中流击楫山河碎。 闻鸡起舞青锋剑, 月下三尺寒光现。 今朝自渡大江北, 重拾中原金銮殿! …… 祖逖当年向晋请命北伐,去支援自己在晋阳死守了十年的挚友刘琨。哪想到晋王朝并未给祖逖一兵一卒,唯一给的不过是三千匹绢。 正是在那样的逆境之下,祖逖中流击楫,北渡大江,连败石赵开国雄主石勒,一时间收复了黄河以北的千里沃野。 “除了祖逖,还有一人!” 老和尚说得兴起,因为此刻他,又回忆起了苍将军昔年的豪情万丈。 “此人从司州洛阳,只身前去被胡人海洋淹没的北地晋阳。在无数艰难险阻下,一守就是十年,不过终究不见南方大地尽头,王师北进的旌旗。” “你说的,可是刘琨,刘越石?”谢安其实已经猜到老和尚所说之人是谁,还是情不自禁的问道。在谢安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这老和尚所说绝不仅限于此。 老和尚果然没有令谢安失望,“刘琨死守晋阳之际,还曾做了一首诗。” 踏上黄泉路, 今生终不悔! 借来天兵千百万, 逐得胡马塞外归。 昨夜幽梦寒窗前, 月下长忆友人言。 苍天若能随我愿, 自跪九渊五千年! …… “苍天若能随我愿,自跪九渊五千年……苍天若能随我愿,自跪九渊五千年……” 谢安听完自顾自的念着最后两句,突然拍案而起的他放生大笑,接着多年未曾涌现的泪水,如决堤之洪,犹有滔天之势。 谢安生性谨慎,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情绪,终于迸发了出来。待情绪平复了些后,向老和尚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如何得知这两首诗的?” “当年师从之人,正巧在刘、祖二人身边出仕过,故他告知也。”老和尚说的是实情,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谢安从老和尚言语之中分辨,其中没有半点诓骗之意,然后怔怔的盯着老和尚打量了半晌,最终开口问道,“那你又是何人?” “我是一个想在有生之年,亲眼看看盛世到底是何模样的和尚。”老和尚答得极为平静。 “盛世?” 谢安再次疑惑,“看那有何用?” “男人耕地,女人纺纱,再也不受异族欺凌屠杀,和平的活下去。”老和尚没有正面回答谢安的问题,他在绘制自己心目中的盛世,“我想在死前,用我这双眼睛,亲眼看到那个时代的来临。” “三十年前,我与千万族人一同去抗争所谓的命运。” 老和尚说道这里,嘴角泛出了一丝遗憾的笑容,“可惜,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鲜卑人的铁骑之下……”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 闻言后,谢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曾经魂牵梦绕的名字,再次浮上了他的心头。 “你……当年……莫非是乞活军的一员?” 谢安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问出了那个尘封了数十年的名字。 想当年冉闵北地掀起《杀胡令》大旗,令普天之下的汉人男儿无不热血沸腾。 就连远在江南的谢安,也想手提三尺青峰渡江北上,与那些在大汉河山牧马的胡骑一决雌雄,让他们见识下,什么是汉家男儿的热血赤胆。 不过因为原因种种,面对称帝的冉闵,晋王朝终究没有往江北派出一兵一卒。 眼见着不足万人的乞活军部众,在胡人的海洋里掀起惊天巨浪,无论巨浪与狂风怎样拍打都屹立不倒,反而击起了更大的碎浪。 然而相对有限的乞活军,胡人的兵马是无限的,最终乞活军全军皆战死沙场,包括他们的首领冉闵。 老和尚听谢安说完点了点头,“永兴元年,燕贼慕容俊提精锐大军二十余万南侵,闵王遂点起汉军将士北上拒之。” “敌我双方隔凌水河布阵对峙,时值寒冬,突然一夜天降大雪凌水河封冻。风雪中,我率先锋千僧突入敌阵,慕容鲜卑大败,伏尸千里。” “那首童谣我听过!” 仿佛身临其境的谢安双眼放光,“雪夜千僧,明王破阵,若不速逃,寸草不生!” 老和尚点了点头接着说,“永兴三年,燕贼举倾国之兵,在名将慕容恪的率领下再次南侵,而我们每日都疲于与各胡的争斗之中。” 老和尚说到此处,眼神渐渐暗淡,“为保住北疆的百姓不被燕贼屠戳,闵王在全无胜算之下,点起最后的八千死士,前去迎击慕容鲜卑的数十万铁骑……” 说到这里,老和尚没有继续说下去,换言之是久久的沉默。 与此同时,谢安的神情也随之变得黯然,那是一段他不愿意提起的回忆。当年闻得冉闵兵败,邺城二十余万百姓被鲜卑人屠戳殆尽,谢安在家中恸哭了三日之久。 “依你之言,如今我大晋,还没有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 面对一个曾经无数次从绝境逢生的人,谢安知道当今自己面对的局势,远没有他当年面对的恶劣。 “若能组建一支数万人的精锐,胡骑渡不得长江!”老和尚答得斩金截铁。 “组建新军,当有名号,不知何名号为妥?”谢安再问。 “立誓在江北大地开宗立府,我看就叫北府吧”。老和尚想了一会答道。 “北府……” 沉默中谢安眼中闪过了一缕光芒,“对了你我二人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 对于老和尚来说,在这数十年间,他很少对人提及,也很少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老和尚清了清嗓子,但声音依旧沙哑,“很多年前,别人称我为,破阵明王勿弃……” 第八章 淝水之战 山雨欲来风满楼。 23us.com 双鬓早已花白的谢安,在一座凉亭之中,独自与棋盘对弈。 自从与勿弃相见后,谢安每次于他人对弈,都会选择执白子厮杀,除了与勿弃下棋之时。 棋盘中,黑子早已占据天下大半河山,天下之势三分已占得其二。而白子显得处处受制,与黑子对弈之间,疲态早已显现,若不是防线尚且稳固,如何还能偏暗东南一隅。 谢安盯着棋盘中的黑白棋子,半晌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死死盯着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最为密集的地方。 就在这时,几道闪电划亮了昏暗的天空,青白的电光映衬在谢安苍老的脸上,让他的脸更显几分惨白。紧接着,几声酝酿了多时的闷雷,震得世间万物地动山摇。 面对大作的狂风,与天空中不时把苍穹裂开的闪电,谢安双指轻轻捻起一颗白子,嵌入了被黑子包围,四面楚歌的地方…… …… 一月前,晋军西渡洛水大败秦军一阵,斩首数万有余。 面对把秦晋两军隔开,并不开阔,也不汹涌的淝水东岸,早已整装待命的晋军,有序的登上了岸边的一艘艘舟舰。 待近万先锋部队登舟完毕,一艘艘艨艟战舰一字排开,朝着淝水的西岸驶去。 在舰队的最前列,有一艘战舰领先其余战舰大半个身位,已成为老和尚的勿弃正坐在船头,用手轻轻抚摸放在膝上的一展战旗。 战旗白底赤字,绣着“明王破阵”四字。 或许是因为年头太过久远,战旗原本的白底变得泛黄,在泛黄的基础上,还夹杂着一丝岁月侵蚀的灰。赤红的四个字,也同样变得昏暗不看,像是附着了一层重重的锈迹一般。 勿弃有些干涸的双手不断抚摸着这站旌旗,渐渐的他的双眼湿润了起来。 身下之物,是那个挥之不去的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每当看见这面旧旗,都是勿弃最难以承受,最为脆弱的时候。 晋军战舰不断向淝水西岸靠近,原本沿河岸防守的秦军退出了一片一里见方的河岸。这本是双方战前约定的,秦军让晋军登陆决战而留给对方的一块结阵的地方。 见船靠岸,勿弃把手中的旌旗,交予了身后的第一猛将刘牢之,身形雄壮伟岸的刘牢之接过勿弃手中战旗,立在勿弃身旁一动不动。 勿弃命一名军士,将一柄伏魔禅杖交予自己后,率先登上了淝水西岸的浅滩。勿弃身后,近万名北府军将士鱼贯式的从船中跃出,开始在淝水西岸的结阵。 晋军背靠着淝水,明显列出了绝境求生的背水之阵。 当舟舰上的所有晋军上岸结阵后,舟舰沿着原来返回,去接第二批前来登陆作战的部队。 在万余晋军军阵的外围,秦军隔着一里之地呈扇形把晋军围在垓心。 晋军多着白甲,而秦军尚黑,远远望去好像一片黑色的海洋里,有一座白色的孤岛,顷刻间便会被滔天的黑色巨浪所掩埋。 秦军连绵数十里的军阵后方,秦主苻坚观晋军竟然真敢登陆作战,这样的情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本他以为,晋军下战书时,双方约战与淝水西岸不过是挑衅而已,今日一见没想到居然成为了现实。 秦晋之战,双方军力悬殊十倍有余,在如此的劣势这下,晋军竟敢渡河主动进攻,这在人类战争史上,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事。 可以说晋军胆色过人。 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称晋军主帅毫无韬略,有的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苻坚远远望去已经结阵完毕的晋军,初步估摸了一下数量,不过万余人而已,和晋军全军七八万的军力还相差甚远。 再观晋军在淝水上的舟舰,已经返程回去接第二批登陆的部队,胜利的笑容,已经浮现在了苻坚志在必得的脸上。 晋人想以卵击石,那么寡人就从了你们的意,片刻后便叫你们飞灰湮灭,死无葬身之地。 按苻坚的盘算,此刻如果让全军前去围歼已经登岸的晋军,就算全胜,也不过斩首万余。如果让淝水上的晋军舟舰再往返个二三次,半数晋军在淝水西岸登陆,然后半渡而击之,定可一战尽歼晋军精锐于此也。 晋军精锐尽灭,东南的半壁河山便可不战而定之。到时候后世的史书中,我大秦帝王苻坚,功盖始皇,武胜汉武,乃空前绝后的千古一帝也。 不过苻坚的美梦刚做了半晌,一个比刚才晋军登岸更加令其费解的事,让他顿时呆在了原地,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晋军的舟舰刚刚驶到淝水的中央,结阵已毕的晋军居然动了,更是以迅雷之势朝正西方的秦军大阵扑去。 古兵法有云,背水一战,自置死地而后生。都是顶着敌人凌厉的攻势死守自己的阵地,待敌人的攻势一**瓦解后,从而防守反击取得战争的胜利。 可从未有过如此飞蛾扑火的抢攻战法,就算是不谙兵法的妇孺都知道,如此的结果只有自取灭亡。 晋军兵锋,是千骑兵组成的突击队,为首者乃一个不戴钢盔也不披重铠的老和尚。 老和尚手持一柄伏魔禅杖,一马当先的冲向秦军的大阵,和自己身后飞速突进己方部队的距离越拉越远。 见晋军在援兵未到之前就敢率先发难,秦军无论将士皆诧异不解。再加上率众杀来的是一个老和尚,更是让这些在北地无敌的雄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勿弃眼神淡然,许久未上战场的他经过岁月的沉淀,身上的杀气早已消磨殆尽,杀到秦军枪阵前的他扬起手中的伏魔禅杖随手一挥,瞬间便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他身后的千余骑兵在刘牢之的指挥下化成了楔形阵,如同一把在江南磨了三十年的刀,深深的朝这个伤口刺了进去。 浴血的伏魔禅杖在勿弃手中挥得波澜不惊,每一击必有数名秦军将士命赴黄泉。 勿弃身后,晋军第一猛将刘牢之扛着那展绣着“明王破阵”的战旗紧随其后,旌旗指向何方,晋军便攻向何处,所向霹雳,势如破竹。 秦军在短暂的颓势后,接二连三的组织了多次反扑,但每一次都无法堵住被晋军冲开的缺口。更没有人能靠近晋军兵锋之巅,那个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勿弃身旁,数丈见方之地没有半个秦军,无论他向前突进到何处,秦军皆如退潮的海水般,让其滴水不沾。 三十年后的战场,相对三十年前的那片地狱来说,变得无比温柔。 秦军的斗志跟慕容鲜卑麾下铁骑相较,更不是同日而语。 勿弃甚至在想,如果当年的对手只是一支这样的普通军队,最终的胜利会不会属于我们,闵王会不会率领普天之下的汉人站起来? 恍然间,勿弃的双眼有些朦胧,眼前的秦军身形变得模糊不清,逐渐变得越来越小。 秦军败了! 面对秦军的败势,勿弃所领的晋军前锋一路掩杀,后续登上淝水西岸的晋军也随即投入到了追杀秦军的阵营中。 原来遮天蔽日,沿着淝水西岸布阵的秦军败势越来越大,最终呈现出了兵败如山倒的惨景。 秦主苻坚之弟,秦军副帅符融死于乱军之中,苻坚本人北逃后亦死于叛军之手。 淝水之战,据史书记载,晋军渡河后,百万秦军不战自溃,奔逃千里,终导致秦国的灭亡。 可经过推敲,出关中席卷整个北地的秦国雄狮,连不可一世的燕国都随之灭掉,怎可能在侵吞江南的决战之际不战自退? 面对数量仅有自己十分之一的晋军,就算是一支残病弱旅都不会如此,何况是扫平北地的秦军。 追杀了一日一夜,望着杀之不尽的秦军,勿弃也感到了有些乏力,毕竟此时的他早已上了年纪。剩下的事,只要交予身旁的这些年轻后辈便行了。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往事。当人频繁的回想起往事的时候,便能证明他已经老了。 勿弃在想,当年追随闵王北进抵挡燕军之际,哪怕还有数千援军,或是燕军没有倾巢而出,对手仅是慕容恪之部。说不定天下未来数百年的局势,都会随之而改变。 淝水之战后,晋军趁势杀到了黄河南岸,晋王朝扩地千里呈中兴之势。北府军也没有让谢安失望,在江北大地开疆立府,打出了五胡乱华进百年来,淤积在汉人胸中多年的郁气。 重回江北大地的老和尚勿弃,把毕生所学授予了北府军的将士,让其代替不断衰老的自己,来捍卫汉人在这片故土上的尊严。 然而在这群汉军将士中,名为野心的种子开始发芽,破土而出,最终长成了一株参天巨木,挡住了太阳照相世间万物的阳光,同时与光互生的影子变得空前的大。 在影子中,有勿弃尽毕生之力,想去亲眼看一看的盛世…… 第九章 滚滚大江 淝水之战,如百余年前的赤壁之战一样,一战改变了天下之格局。 23us.com 原本如日中天的秦帝国瞬间陨落。 自诩秦皇汉武的帝王苻坚,投鞭断流的百万雄师灰飞烟灭,自己也于战后死于乱军之手。 原本由秦来结束分裂乱世的历史洪流骤然改道,让天下的乱世继续维持了数百年。 再说晋。 自西晋八王之乱以来,百余年间汉人在胡人的铁骑下鲜有还手之力。 仅有的几次反抗 如刘琨死守晋阳,十年的孤忠尽节…… 如祖逖渡江北上,中流击楫的无果北伐…… 如冉闵冲天一怒,用鲜血与烈火书下的《杀胡令》…… 可最终,都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倒在了胡人漫山遍野的铁蹄之下。 淝水之战,这次久违的胜利,让江南蛰伏多年的汉人们无不是声泪俱下,纷纷奔走相告。 为的不是别的,仅仅是 我们赢了! 公元385年,功高遭忌的谢安病逝,让原本有希望光复河山晋军的前途变得扑朔迷离。 北府军中,逐渐步入人生黄昏的勿弃,为了心中那个不灭的盛世梦想,开始寻找能继承自己衣钵的麒麟儿。 在多年的找寻下,一个名叫刘裕的青年进入了勿弃的视野。 经勿弃观察多时,这个名叫刘裕的青年有勇有谋,性格沉稳坚毅,更加难得的是,有一番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大丈夫生当于世,当以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这是当勿弃收刘裕为徒时,刘裕对勿弃所说的话。 当日勿弃错意的认为,刘裕所说的不世之功便是驱逐胡虏,光复大汉的河山,从而建立属于汉人的盛世。 可是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让师徒二人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刘裕当然也想驱逐胡虏,建立属于汉人的盛世。不过不是为懦弱无能的晋王朝建立,而是为他刘裕自己建立。 不世之功在刘裕的心目中,只可能是秦始皇扫**而定天下;汉武帝马踏匈奴四海升平。 所以当刘裕在勿弃处学得武艺与兵法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野心之火终呈燎原之势,在刘裕被野心之火烧红的瞳孔中,再也无法找到他和勿弃的师徒之情。 勿弃心灰意冷,遂离开了晋军北府,晚年游荡于名山大川之间,体验世间疾苦,用佛法超度世人。 此后年间,勿弃俱毕生所学,再结合冉闵当年行军作战攻必克战必胜的雄风,成书兵家大典《怒武天威》。 在一次北去青州的途中,勿弃遇见了一个为父母守丧服孝的青年人遂与之对弈一局。 此青年名为檀道济,交谈之中让勿弃想起了一些昔年往事,遂把著成的《怒武天威》送予了此人,也为此书能传承下去。 檀道济得到《怒武天威》后如获至宝,每日反复专研,对书中行军作战之法圈圈点点,最后成为了一位驰骋天下的名将。 檀道济一生屡立战功,在《怒武天威》的启发下结合平生战场经验,又著得一书,便是后世名震天下流传古今的《三十六计》。 檀道济含冤被杀后,勿弃所著的《怒武天威》连同檀道济被抄家的众多家产一样,尘封在南朝国库,直到下一个让它明珠重现的主人出现。 百年后,一个名叫陈庆之瘦弱书生成为了梁武帝的棋童,在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陈庆之在南朝国库中得到了两样东西。 一件是当年始皇铸金人十二,封天下之兵金人十二中的一件圣物,一粒黑白棋子。 而另一件便是百余年前,一位老和尚凭借毕生所学著得的一本兵书《怒武天威》。 陈庆之得此书后开始研习兵略之法,并用于棋盘之上。此后棋盘上的黑白厮杀再无对手,当然与陪帝王下棋时,输的时候也变得更加高明了。 后陈庆之这位臂不能开弓,骑不能跃涧,战不能杀敌的将军用《怒武天威》书中兵略,率七千白袍北进中原,在百万胡人的腹地掀起了万丈波澜。 后诗有云:“王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犹现当年乞活军破阵明王勿弃麾下千僧阵的雄风,和当年的那首童谣,“雪夜千僧,明王破阵,若不速逃,寸草不生!”几乎如出一辙! 陈庆之北伐,四十七战皆胜,三十二城皆克,所向无前。若不是邪佛现世蛊惑人心,当真能光复中原…… …… 接下来说说慕容垂。 淝水之战后,秦主苻坚仓惶北逃,前秦军被歼和逃散的共有70多万。唯有鲜卑慕容垂部的3万人马尚完整无损。 慕容垂为报苻坚,亲率鲜卑部众护其北还。苻坚北还后,面对崩塌的前秦帝国,慕容垂果断的做出了人生的抉择,掀起了独立大旗,慕容宗族的子弟跃马披甲,遍地狼烟,再建燕国。 刚刚统一不久的北方,再次四分五裂。 慕容垂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加上慕容鲜卑在北地各司要职,所以其建立的燕国很快成为取代前秦的新霸主,史称后燕。 不过后燕乃四战之地,南有东晋的北府军,西有强国后秦,北有正不断崛起的拓跋鲜卑。慕容垂在晚年一直疲于奔命的四处作战。后在参合陂被拓跋鲜卑伏击,此战后燕几乎失去了所有精锐,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无力回天的慕容垂在北伐拓跋鲜卑的途中病逝,慕容鲜卑建立的燕国再次解体…… …… 最后再说说刘裕。 此子在勿弃身边习得兵略武艺后,逐渐开始崭露头角,先后灭掉了北疆数国。 公元410年。 刘裕统兵灭掉了慕容鲜卑所建的南燕国。在大获全胜后,在晋军中如日中天的刘裕,面上并未有半分喜色,站在城头上痴痴的向北望去。 刘裕朝北方望了良久,直到夕阳西下,苍穹被黑暗笼罩,才命属下端来一坛烈酒及两个空碗。刘裕把两个酒碗斟满,仰头饮尽一碗后,遂把另一碗盛满的烈酒,倒在了身前的地上。 接下来刘裕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像是刻意在祭奠某人,直到伶仃大醉。 被属下扶到卧榻处的刘裕倒头便睡,不知不觉间,眼角流下了两行比烈酒更加浑浊的泪水…… …… 公元399年冬。 大雪漫天。 太行山人迹罕见之处,一行延伸向大山深处的足迹,正被空中不断落下的大雪填得越来越浅,片刻后在雪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大雪中若隐若现,艰难的向着陈雪封山的山崖处走去。 远远望去,这个佝偻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也逐渐模糊不清,像是融入泥泞中的一点墨痕。 佝偻的身影是一位老者,确切的说,是一位老和尚。 从老和尚灰白的眉毛,以及满是皱纹沟壑的脸来判断,他至少已是古稀之年。 老和尚一步三险的攀登着身前的那座险峰,吃力的用手中的伏魔禅杖,支撑着自己枯瘦的身体,不被山崖上吹来的风雪卷走。 最后,老和尚终于爬上了崖尖,在呼啸的风雪中慢慢盘腿坐了下去,任凭落雪把自己掩埋。 自从走进太行山区,一路走来的老和尚回想起了很多往事,无数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不断的在眼前浮现然后又再次消失。 老和尚看见了自己的童年,虽逢乱世,但在五台山佛门的庇护下活得也算安宁。 大师傅日复一日的念着悲悯天人的经书,然后慈悲的望向自己,那坚定的眼神在诉说,无论面对如何的艰难险阻,大师傅都会挡在自己的身前,带自己走下去。 接下来,在焚天的烈火中,小和尚离开了五台山,他跟着那个被世人褒贬不一的冉闵,去追寻,去建立所谓的盛世。 在胡人眼中,冉闵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但在小和尚的眼中,冉闵是那个带领自己通往盛世的人,至少让自己曾经做了一个美丽的盛世梦。 接下来,老和尚又看见了苍将军熟悉的面容,看见了自己与苍将军坐在苍茫的雪地上,用地上的陈雪把身体擦得通红…… 之后老和尚看见了闵王,他把一对离疆双戟倒插在地,负手而立的站在了老和尚的身后…… 然后他又看见了猴子,那个曾经瘦弱胆小的男孩。猴子怯生生的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偷的看自己习武练棍。 突然间,猴子长大了,用他同样瘦弱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任凭鲜卑人如蝗的箭雨落在身上。 一口鲜血从猴子嘴中溢了出来,猴子对自己露出了淡淡的笑。就好像曾经练武回头时,看见躲在树后的猴子,猴子发现自己在看他,露出那种不好意思的笑…… 沧海桑田,转眼又过几度秋。 当老和尚把微闭的双眼睁开时,发现自己的四周,风雪拂身,再无其他。 他抬头望向天空,落雪纷纷,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 老和尚向当年曾跳下的悬崖望去,他在黑不见底的深渊中突然看见了一条广阔宁静的大江。在大江的上游,一叶轻舟宁静的驶来。 舟上立着一位女子,左手撑着一把油纸扇搭在肩头,右手怀抱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远远的望着老和尚一抹微笑十分柔软…… 老和尚再也忍不住,他颤巍巍的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一路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崖,追逐着大江之中的那一叶轻舟;追逐着轻舟上的女子以及她怀中的婴儿。 老和尚无数次的摔倒在雪地上,又无数次的爬起来,追逐着轻舟,追逐着那滚滚不尽,向东翻滚的滔滔江水…… …… 雪还在一直的下。 埋了城郭,葬了山门古刹…… 至于当年的大雪到底下了多久,没有任何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不过我想,应当是 漫天飞雪,三月不绝! 第一章 熟悉的感觉 李开心走的那天晚上,蓝冉也做了一个梦。 23us.com 同样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梦…… ……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好几年。 蓝冉和李开心不仅结了婚,还有了自己的小孩。 婚后,两口子虽然有时也会为菜米油盐酱醋茶拌嘴,但绝大多数时候,过得幸福甜蜜。 蓝冉与李开心的孩子是个男孩,小名叫豆米,长得和两人都有几分相似。 在甜蜜的时候,不管是李开心还是蓝冉,都会强词夺理的说豆米像自己。 但在吵架的时候,蓝冉却是说,豆米要是以后长得不好看,一定是李开心拉低了家族的颜值水平。 李开心更不是省油的灯,用他的话说,他和蓝冉的后代,是帮她们家解开了几千年的基因锁。最起码以后豆米的同学不会怀疑,他妈妈也姓李。 李开心说完,就被蓝冉追着满屋子打,边跑边躲的说,“要不是因为你是我老婆,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天正好是周末,夫妇两人准备带着孩子出去逛逛,去他们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据李开心求婚的时候说,他和蓝冉第一次邂逅相遇,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有一次,五岁的李开心跟着田兰去,森城河滨公园的游乐场玩,妈妈去买票的时候,李开心在人群中和妈妈走散了。 当天是儿童节,人特别的多。 李开心从小就很固执,他没有像其他小朋友原地等着妈妈来找,也没有哭,而是倔强得在茫茫人海中去找妈妈。 小李开心走了很久,没有找到妈妈的他突然慌了,终究还是个孩子的他,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小李开心哭得很伤心,也很无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小朋友,你怎么了?”小女孩脸上肉嘟嘟的,手中举着一个好大好大的棉花糖,盯着小男孩问。 小男孩哭得很伤心,见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抽泣着说,“我……我找不到……我妈妈了……” “不要怕,我叫我妈妈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找。”小女孩很勇敢,他在给小男孩打气。 “妈妈,妈妈,快过来。”小女孩朝身后一个坐着休息的年轻少妇招了招手,然后回头对着小男孩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请你吃棉花糖。” “嗯……” 小男孩点了点头。 “来,这个给你!” 小女孩刷的一下,从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棉花糖上扯下一大块来,递给了小男孩。接着手上粘得十分难受的她,用手惯性的往自己身上的连衣裙擦去。 “好吃吗?” 小女孩笑眯眯的问小男孩。 “嗯!” 吃成小花猫的小男孩点了点头,“棉花糖真的好大好甜……” …… 河滨公园的广场上,李开心指着一群正在投食喂鸽子的人说道,“就是那里,你当年还拿棉花糖给我吃过呢?” “我怎么不记得了?” 蓝冉甜蜜的笑了笑,然后故意有些傲娇的推着空婴儿车往前走。 李开心胸前挂着的豆米睡得很甜,他不敢挺得太直,这样会让孩子睡得不舒服,把孩子弄醒。他见蓝冉没有理自己,有些勾腰驼背的追了上去,很像一个滑稽的木偶人。 蓝冉见李开心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今往后,你在咱家的地位又向后挪了一名了,可我依然还是老大。” 李开心笑了笑没有回话,跟着老婆大人在公园的人海中穿梭。 公园还是那个公园,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茫茫的人海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唯一不一样的是,小男孩和小女孩都长大了,小男孩不再会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哭鼻子,小女孩依旧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过来一会,李开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怪味,他知道一定是豆米这个小坏蛋拉臭臭了。他招呼蓝冉过来给豆米换纸尿布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你爸问你们今天回不回来吃饭?”电话是汪琳慧打过来的,刚才蓝冉没接电话,她就换了李开心的号码拨了过来。 “妈,先不和你说了,我在帮豆米换尿布呢?” 李开心用脑袋和肩头夹着手机,手中娴熟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半点干扰。几个月下来,他已经练成了一心二用的功夫,“一会我和冉冉商量下吧,我倒没什么事,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其他安排。” “喊她马上给我回个电话,今天外公也要来,你爸好买菜。” “好的,老妈!” 挂完电话,蓝冉对李开心嘟着嘴撒娇道,“回去好累啊,难得跑。” “外公也要来,他们想看豆米了呗。”李开心说着逗了逗纸尿布换好的宝宝。 豆米被他这么一逗,伸手要爸爸抱。 “那行吧,我们回去吧……” 家中老大发号施令后,三人开车朝状元楼小区驶去…… …… …… 蓝冉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又很熟悉的梦。 当她醒来时,却丝毫想不起半点和梦相关的事,无论她多么努力,多么的努力。 一觉醒来,蓝冉觉得自己整个人空荡荡的,有种灵魂被彻底抽空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学毕业,一下子没有了人生目标,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蓝冉也觉得枯燥乏味,除了上课考试,复习逛街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让自己值得留恋的事。 “哎……” 蓝冉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毕业后的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怎么会如此枯燥简单? 走到梳妆台前,蓝冉照了照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蓝冉觉得纳闷,无论主观还是客观来说,自己怎么也算得上一个可人的人啊,怎么就被这个世界如此的忽视了? 一时间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蓝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阶段性目标完成后,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所致。 总而言之,她始终开心不起来。 不一会,蓝冉拿起手机给吕芸、马小蕾等人分别打了电话。除了寒暄的问最近情况外,更多的蓝冉是想彻底了解自己的大学时光,她总觉得缺失了什么。 这个感觉极其强烈。 吕芸也好,马小蕾也罢。 她们给蓝冉的答案,除了加重她的失落外,再没有任何效果。 就这样,蓝冉浑浑噩噩的过来了两天后,全家搬去了状元楼小区的c座。 搬家后,蓝冉低落的心情依旧没有什么改善。是实话,潜意识里,她并不是特别喜欢状元楼小区。入住后的这十多天中,她总觉得十分压抑,但又找不到缘由。 蓝冉唯一能解释的是,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区的住家户很少,缺少生气所致。 又过了两天,汪琳慧喊蓝冉这个丫头,去那张还房贷的银行卡中存钱。蓝冉早上在对面的侧卫解了个手后,只得充当跑腿的活。 哪想到到银行贷款没还成,还出现了一桩怪事她家的房贷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全还完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蓝冉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就算没有在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下,也早已被洗了脑。 所以在刨根究底的查询下,答案依旧没有变化,她家的房贷就是被提前给还上了,而且还款人还是她自己。 无奈之下,蓝冉只好召唤来自己的闺蜜吕芸。 通过自己的讲述,吕芸噼里啪啦分析一大堆各种不靠谱的理由后,一头雾水的蓝冉没办法,只好自己溜达回家了…… …… 李开心被这个世界完全抹去后,他几乎所有时间都在蓝冉家那栋状元楼c座里面,找寻着那条长长的辫子。 除了签收家电那日,李开心被恶灵追杀过,当他再次来到状元楼c座时,那条长长的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李开心的灵魂基本上找遍了所有角落,但依旧一无所获。 它肯定是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出现,不过李开心却始终破解不了,恶灵出现的特定条件。 冰冷的一楼电梯厅中,李开心无助的坐在一个角落里。 过来很久,李开心透过那落地的玻璃大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里走来,蓝冉她回来了。 那天晚上以后,李开心从未离开过这栋楼,每当蓝冉从家中出来,他都是相伴送她到大门口;每当蓝冉归来,他同样的送她进入家门,然后就坐在电梯间的角落里静静的守候,虽然他只是无人能察觉的魂魄。 蓝冉进入c座大门,李开心像以往一样跟了过去,可哪想到此刻正好有一个住户从电梯中出来,那个有些傲慢的女人还牵着一只京巴。 常人看不见李开心,但狗的眼睛却是通灵的,在他跟着蓝冉进入电梯的一刹那,那只金毛发现了李开心,发疯似的狂叫了起来。 蓝冉安抚了下发狂的京巴后,狗被它的主人给拽走了。 李开心本想,待蓝冉回家后,自己继续守在她家门口。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李开心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感觉,正是那天夜里,帮蓝冉家签收完家电后,在安全出口的楼道中,让自己脊背发凉的恶寒。 电梯的显示灯不断的跳动,当数字变换到10的时候,电梯门缓缓的向两边打开…… 第二章 我知道你是谁 电梯门缓缓开启的同时,原本站在蓝冉身后角落里的李开心挺身而出,挡在了蓝冉的身前。 23us.com 洞开电梯的正对面,是安全通道那熟悉的橙色木门。 李开心知道,那东西此刻就在那扇木门后面,此刻正盯着自己与自己身后的蓝冉。 直觉,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李开心此刻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东西此次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蓝冉。 在这一瞬间中,一个念头从李开心的思维中一闪而过。那东西出现的契机,一定就在蓝冉的家中。不然无法解释,之前自己从蓝冉家出来会遇见它,而销声匿迹多时的它今天又再次出现了,攻击的目标依然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人。 莫非是摆放电器的时候,触到了什么东西吗? 然后今日蓝冉也在无意间与当日的自己一样,触碰到了某样东西,才导致那个恶灵出现的。 李开心只能想到这里,再深究下去却没有任何线索。 对峙之际,急中生智的蓝冉拿出手机,拨通了吕芸的电话。 “芸你在哪?我现在……好怕!”蓝冉目不转睛的盯着电梯门外,声音开始微微颤抖。 接着蓝冉继续说道。 “我……我在……我家的大楼里,电梯停在10楼不动了……现在……安全出口的方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下楼……”由于信号不好,通话突然中断了。 蓝冉的电话惊动了安全通道门后面的那个东西,砰……砰……砰……的声音隐隐约约再次响起。蓝冉疯狂的按着电梯指示牌上的按钮,不过洞开的机门没有丝毫反应。 李开心果断的按下了去向一楼的电梯按钮,就在这时,电梯门才重新合上。当电梯到达一楼后,蓝冉飞快的跑出了电梯,被吓坏的她哭了起来。 李开心看见蓝冉的样子,有些心疼。 没多久,吕芸和郭俊开车赶来了,一见他们到来,刚刚才收住泪水的蓝冉,眼泪再次滚了出来。 蓝冉觉得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要是没有闺蜜前来帮忙,再也找不到人会对自己施以援手了。 听蓝冉说完,郭俊和吕芸都对蓝冉刚才的遭遇不解。这一切听起来太过玄乎,让人不由得不产生怀疑。 饭局被搅黄的郭俊,心中略有不爽的说了句,“嘿!蓝冉别尽自己吓自己了,你胆子也忒小了!” “你给我闭嘴!”从郭俊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悦的吕芸,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郭俊心中本就不爽,被吕芸这么一骂心头怒火不免再添了几分,他径直走到了电梯门口,“10楼是吧?” 李开心怕郭俊出事,也一同跟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后,郭俊把不爽转化成了一句咒骂,“狗日的,老子倒是要看看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电梯停在了10楼,郭俊大步走过电梯厅来到安全出口那两扇紧闭的橙色木门面前。他心中带着怒气,猛的伸手推向木门,两扇木门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见此状后,他怒气更盛,“老子偏不信邪!”然后双掌用尽全身力气的向门砸去。 “哐!” 一声巨响过后,木门应声打开。 郭俊进入安全通道的同时,李开心也跟了进去。 安全通道很黑,只有楼梯拐角发着微微的绿光,指示灯的光很暗,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浑浊。 郭俊在里面呆了数秒便感到了害怕,他也没有逞英雄的继续留在里面停留,返身退了回去。 郭俊不是娄云霄那种不计后果的主,别看他平日嘻嘻哈哈总没个正经,到了关键时候他往往还是分得清楚形势,知道该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情况。 总而言之,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让自己死在犯二这件事上的人。 楼道中的绿光很微弱,郭俊走后李开心凭直觉向上楼的通道望去,再次看见了半截垂落下来的辫子一闪而过。 李开心不敢冒进,保守起见的他,关上安全通道的门后也退了回去。 回到一楼大厅,原本有些二的郭大侠被这么一吓后,变得有些神叨叨,给蓝冉与吕芸说了一个,关于状元街诡异的传说。 让本就神经紧绷的二人,着实吓了个不轻。特别是蓝冉,她家就住在这里。 幸亏这时候蓝冉老妈汪玲慧及时回来,不然蓝冉都不知道今天是否要去吕芸家过夜。 汪玲慧热情的邀请吕芸和郭俊去家里吃饭。 吕芸与郭俊拒绝了汪琳慧的要求,没说几句话便开溜了。 见老妈回来,蓝冉跟着她回家去了。在蓝冉的世界里,她现在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危险,妈妈永远都会保护自己的,虽然她并不强大,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到了晚上,本就阴气重重的状元街c座,在黑暗的笼罩中,显得更加骇人。 蓝冉忙了一整天,下午又经受到惊吓的她,11点便去睡了。 李开心半步不敢离开蓝冉家门口,守在门口的他认为,今晚那东西很可能会对蓝冉下手,为了安全起见,李开心决定守护在她的床边。 看见蓝冉睡着后仍惊恐的样子,李开心顿时有种莫名的难过在心中回荡。他伸手去摸了摸蓝冉的额头,发现此刻她正在受到噩梦的惊吓。 以此同时,汪玲慧在客厅中和蓝冉的外婆开始通电话。 蓝冉外婆给汪玲慧说了一个方子,让她去蓝冉被吓着的地方做个法事,以此来消灾避祸。 这些年来,李开心遇见过的恶灵不计其数,他能敏锐感受到,状元楼c座里的恶灵绝不是等闲之辈。 他也知道这个简单的方法,绝对不会起任何作用。汪琳慧贸然前去做法事很可能会犯险,所以他想通过蓝冉去提醒汪玲慧一下。 李开心进入了蓝冉的梦,在梦中李开心借汪琳慧的口吓醒了蓝冉。 汪琳慧见宝贝女儿做了噩梦,立马前去安慰,从女儿口中得知噩梦内容的她,也着实吓了一跳,母女俩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见蓝冉母女睡着,那带有压迫感的寒意再次袭来,李开心明确得感觉到,是从蓝冉家副卫的地方传来。 李开心想起来了,在帮蓝冉家守家电的那天,在离开的时候,自己曾经在这里小解过。一想到这里,他立马赶了过去,来到副卫后,之间坐便器中的水开始咕噜咕噜的冒。 盖上了坐便器盖子,李开心果断的选择了去十一楼。来到十一楼后,次卧对面卫生间的水管已经爆了,喷得到处都是水。 那只京巴显然看见了李开心,它恶狠狠的咆哮了两声后,跑到了门边,对着门开始低嚎。 难道自己来晚了一步,那东西已经去门外了吗? 李开心找不到那东西,但他知道京巴也许知道,便开了门把京巴放了出去。 门刚一打开,京巴就像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冲了出去,京巴在电梯厅绕了几圈,特别是安全通道的门边晃来晃去,很显然那东西已经走了。 状元楼c座的怪事,绝大多数和10楼有关,李开心按下了电梯,和京巴一起去了10楼。 电梯停在了10楼,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京巴却反常的不敢进去。李开心有着强烈的感觉,那东西就在附近,率先进入了10楼的电梯厅,京巴也跟着进去了。 事到如今,到了和那个东西了断的时候,李开心感觉安全出口有异样,很快的追了进去,把那只京巴狗丢在了电梯厅。 京巴狗在电梯厅绕了一会,突然间身后的电梯门开了,狗又再次返回了电梯中,没有回来。 李开心找了很久,依旧没有那东西的影子,来到了一楼大厅。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蓝冉的老爸蓝如墨回来了! 出差回来的蓝如墨很是疲乏,提着公文包的他,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腕。他按了下电梯的按钮准备回家后好好休息一番。 可电梯按钮怎么按都没有任何反应,认定电梯坏了的蓝如墨,只有选择走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楼。 李开心感觉蓝如墨要出事,很快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蓝如墨走到5、6楼的时候,李开心再次感觉到那个东西也进了安全通道,便在蓝如墨的身后弄出了声响,以此来让他产生警惕。 怕了一会,以为到家的蓝如墨推开10楼的门,发现不是十二楼,又返身回了安全通道,准备继续往上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撞,整个人顺着楼梯一路滚下,昏了过去…… …… 跟在蓝如墨身后的李开心清楚地看见,就在蓝如墨推开十楼门的一瞬间,一条长长的辫子在他的背后垂了下来。 辫子尾部像是灵蛇般,很快又卷了起来,目标是蓝如墨的脖子。 李开心冲到蓝如墨身边,用尽所有力量向蓝如墨撞去,滚下楼梯的他才躲过了这一劫。 蓝如墨昏迷后,站在10楼安全出口处的李开心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他对着空荡荡的安全通道喊道 “出来吧,我已经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第三章 鬼状元 楼梯间内,除了李开心回荡的话语,就只剩墙角处那发着绿光的指示牌。 23us.com “别躲了,出来吧!” 如果刚才那句话,李开心是带着愤怒的情绪,那么这句话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李开心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它笃定李开心找不到他,事实也确实如此。 “堂堂武状元,如今却藏头露尾,干尽苟且之事!”空旷的楼道中,李开心的声音继续响起,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着那个唯一听众的心。 李开心被这个世界抹去的前一天夜里,他在电脑上查了一个通宵,查找的范围,全部都是以状元街为中心来展开的。 猎杀恶灵这些年来,森城大大小小的恶灵李开心见过不少,这条状元街之前也来过多次,可是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恶灵存在。 伴随着这个疑点,李开心疯狂的寻找起蛛丝马迹起来。 之前交手的过程中,李开心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辫子,第一反应,他认定这个恶灵是一个女鬼。 因为只有女鬼,才会有长长的辫子。 下了这个判断后,李开心又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妥,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对手绝对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恶灵很强,除此之外,这个恶灵心思慎密的同时,还很狡诈。 李开心的每一步行动,它基本上都能多多少少的猜到个大概。普通的女鬼根本没有这么慎密的思维,也根本没有这么深不可测的推演能力。 在恶灵身上,李开心还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丝沙场杀伐决断的冷酷。 跟着自己的一步步推演,当把这些逻辑整合在一起的时候,李开心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恶灵的真身,很可能就是状元街当年的主人,状元街也是因他而命名。他便是黔省建省以来的第一个武状元曹威成! 辫子之事也由此得到了解释清朝时,全天下人皆剃发留辫…… …… 李开心走进了十楼电梯厅,他对着不知藏在何处的曹威成说道,“当年你是黔省人心中的大英雄,你让这个穷人得人无三分银的偏远之地,终于在天下扬名了一番。” “又有谁能猜得到,夺得天下第一威名的,是一个黔省人?” 李开心在没有借助希望余晖、猎魂死士的情况下,自认为不是曹威成的对手。像这么一个名满天下的豪杰,之所以化为一个恶灵,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旦把他的夙愿了解,他自然烟消云散,也无需再来害人,这是解决此事最有利的方法。 李开心说完,十楼安全通道的橙色大门开了,一个沧桑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过来!” 声音的主人就在那扇橙色木门的后面。 李开心正色走了过去,安全通道内,他终于见到了恶灵的真身。 恶灵倒挂在安全通道的顶部,此人双目被剜,仍掩不住威严的面容。一条长长的辫子在脖子上缠了两圈,辫尾反地心引力的向他的腰间垂落,腰部以下的部分全部没有,生前应该是受了极为残酷的刑罚。 “你便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武状元,曹威成?” 见恶灵这般模样,李开心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恭敬,面对此等沙场宿将,李开心的内心深处有一种钦佩的情怀。 “你是何人?” 恶灵冰冷得面容没有丝毫变化,“怎会知得我?” “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李开心答得极为诚恳,“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不要去伤害那一家人。” “哈哈哈哈哈哈……” 曹威成顿时狂笑了起来,“小子你可知晓,老夫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 “不知,愿闻其详。” 李开心在网上找寻过曹威成的所有消息,奇怪的是,像他这样的历史名人,居然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便是根本没有记录他逝世的时间。 仅从这一点便知,其中定有猫腻。 曹威成死亡的时间不详,更加奇怪的,他儿子曹时的死亡日期同样未知。 曹时,清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武进士。选为御前侍卫官副将,伴随帝君左右。 “小子,我见你乃一重情重义守信之人!” 曹威成面上神情沧桑尽显,似乎回忆起了经年往事,数百年前的一段往昔岁月。 “若我说来,你是否便可死心?是否就能死而明目?”曹威成质问。 面对曹威成这个曾经沙场宿将的逼问,李开心没有丝毫胆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去加害那一家人!” “哈哈哈哈哈……” 曹威成狂放的笑声中有几分赞许之意,“如不是今日你我二人沦为厉鬼,就算你是我宿敌对手,就凭刚才的那番话,你也配得上和我喝一杯!” “若曹状元能高抬贵手,放过那一家人,小子死而明目,定不敢打扰大人。”李开心恭敬的回道。 曹威成这类人,在世间乃天之骄子,为人心高气傲在所难免。 名节信用对于他而言,很多时候比性命还要重要。只要他首肯放过蓝冉一家,必定不会自食其言,那么李开心最后的心愿也就完结了。 “放过?” 曹威成身上的阴厉之气向四周散发,把整个楼道变成了阴曹鬼府。 就算这样,李开心依然立在那里,就算是百万大军也休想过去。他身上散发的气势让曹威成动容,那样的景象已有数百年未见了。 曹威成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在自己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为何,曹威成今日不断回忆起往事,“小子,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 公元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 京城校场,数万人把这个数百丈的空旷之地围得是水泄不通,今日乃武举人复试之日。 举人选拔,文武略有不同。 文举人是在考院之中,奋笔疾书,写下古今万里山河。 而武举人则是在北营校场进行选拔。考核项目,共要进行马射、步射、挽马、舞刀、掇石及笔试策论的考试,分三场考完。 黔州,在当时是尚未开化的不毛之地,来自黔州的曹威成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个长得高大魁梧的乡巴佬。 众人尚在为武试摩拳擦掌之时,胸有成竹的曹威成却拿出了本《孙子兵法》在那神情自若的看了起来。 曹威成没有门第举荐,家中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巨贾,一路走来唯一依靠的便是自己过硬的真才实学。 康熙在位后期,官场行贿之风盛行,很多时候连在公门上鸣个鼓都要孝敬官老爷,武举人的考试中更加不例外,特别是在这皇城之下。 曹威成家中虽在当地还算过得去,但在这天子脚下之地,绝对谈不上富裕。所以武举人京试中,三十两纹银的上场费,曹威成没有选择去缴纳。 说实话,三十两纹银不算小数,但曹威成家中咬一咬牙也还是拿得出的。但自持武艺高强本领过硬的他,不愿去交这笔孝敬费。 武试之时,曹威成策马狂奔,骑射连中四矢而获头场骑射之冠。第二场先为步射,靶距约三十余仗,发三矢,中二矢者为合格,曹威成不负众望,连续三箭射中靶心。 本以为必能能进入下一场殿试的曹威成接到通知,考场官员告之其射中的箭靶为所邻之人的箭靶,成绩全不作数,已被淘汰,命其返乡。 如此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之举,让曹威成大为愤慨。他知道势孤力单的自己绝不是那下贪官污吏的对手,气愤之余也只得收拾行囊准备回森城老家。 面对官场行贿之举,面对那三十两纹银,让曹威成从头再选择一次,铮铮铁骨的他,依旧不会对此屈膝认命。 就在曹威成正准备离开所住的那间客栈,一行兵卒前来把他给截住了,让其参加三日后的殿试。并且问其今日是否有空,年大人想见他一见。 原来当日武举人复试之时,年羹尧乃考场副考。曹威成出场后技压全场,年羹尧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呼,此人骁勇无双,有关张再生之勇武。 后来年羹尧派人了解此人底细,却发现此人没有进入日后的殿试。细细盘查下来得知,原来此人没有缴纳那不成文规定的上场费,被人从中作梗,除名了去。 得知此事,年羹尧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惊动了四阿哥,愿用自己的人头担保,曹威成是复试的沧海遗珠。若有不实,年羹尧愿意削去自己的顶戴花翎。 在四阿哥胤亲自给主考官通融,让曹威成有了参加殿试的机会。武举人的科考班子见此人连四阿哥都搬得动,之后便无人敢去招惹曹威成,给其穿小鞋了。 殿试之日,除了文武百官,四阿哥胤也亲自临场观看。 曹威成不负众望,鹤立鸡群的他大放异彩。特别是舞刀考核的时候,一把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威,在场的不少沙场宿将皆为其喝彩。 连一向不轻易赞人的四阿哥胤都情不自禁的称赞,“此乃武圣再世之风!” 第四章 曲终人未散 多年后,在一次把酒言欢之际,曹威成才得知,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全拜年羹尧所赐。 23us.com 年羹尧助人而不在人前表露之举,更是让曹威成钦佩非常。至此之后,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雍正二年,功勋累累的年大将军入京,得到雍正帝特殊宠遇。 翌年十二月,风云骤变,他被雍正帝削官夺爵,列大罪九十二条,于公元雍正四年赐自尽…… …… “早在此之前,犬子便知皇上有意要,除掉功高震主的年大将军……” 曹威成说到犬子二字时,言语之间不免有几分心酸惆怅。其子曹时,武艺超群,后也随其父考取武进士,博取功名。 曹威成当日殿试时,还仅是四阿哥的雍正帝对他的武艺大为惊叹,所以曹时考取功名后,便被雍正帝留在了身边,成了一名御前侍卫。 在雍正二年,雍正帝招年羹尧回京之时,便有了出掉他的念头。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久伴帝前的曹时是其中一个。 曹时知道年大将军,是父亲的莫逆之交,对父亲有知遇之恩,便在一个探亲的时候把此事告知了父亲。 曹威成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人,很快曹威成便把此事告之了年羹尧,让其小心谨慎。 年羹尧深知雍正帝为人,若是小心谨慎杀身之祸无法避免,决定反其道而行,同时举了兰陵王高长恭纳美人的故事。 随后,年羹尧弃车保帅,但求不死,为迷惑雍正故意做出飞扬跋扈之姿。以求被罢免成为一介草民。 但雍正对年羹尧杀心已定,所以年羹尧还是未逃过此一劫。 抄家之前,年羹尧把自己的一个私生子,托付给了曹威成,被曹威成养在森城老家的曹府。而年羹尧的灵位则被曹威成私下供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年后雍正得知了此消息,雷霆大怒。 雍正一生走来,如履薄冰,经过九龙夺嫡等种种艰险,知道稍有不慎注定万劫不复。他是一个不容许自己犯错误的人,他知道错误等于死亡。 当即,雍正派了正黄旗、正白旗共计一千名精锐官兵,去黔州森城,捉拿曹威成父子,以及年羹尧幼子。 天空中下着暴雨,坠落的雨滴无情的击打着曹府门前两尊硕大的石狮。雨滴在石狮上撞得飞灰湮灭,散成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曹府中,曹威成把刻有“大将军神位”的灵牌埋在了院角的一块大石头下,为衣冠冢,为年羹尧尽完最后的节。 而后曹氏父子拿着兵器立在院中,在大雨中如同两尊石像。 雨水顺着曹威成手中,相伴他一生数十年偃月刀的刀身静静流淌,曹威成回忆起了经年往事中的,种种祸兮旦福, 门外禁军一个时辰约期结束,曹家人打开了府邸的大门,任凭门外的禁军涌入。 地上的雨水变得鲜红,涓涓流向府邸外铺着青石板的街道。 恶斗,持续了很久。 直到最后一滴鲜血流尽,这场看似没有尽头的搏杀才最终画上了句号。 次一役,正黄、正白两旗的官兵各伤亡近百人。 曹家遭到血洗,年羹尧幼子当场毙命。 当雍正得知曹氏父子死亡的消息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也仅仅是微微皱了一下。 曹威成用自己的一生演绎着一个成语士为知己者死…… …… 曹威成说完,李开心陷入了沉默。 隔了好一会李开心才开口问道,“不过这一切和那一家人又有何关系?” 曹威成的故事,有李开心钦佩的地方。但是听到此处,他根本没有找到,此事和蓝冉一家有什么能联系的地方。 莫非蓝冉一家,还能和雍正扯上干系不成,李开心有些疑惑? 李开心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保蓝冉一家平安。 “那一日后……” 曹威成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我一直守护着大将军的衣冠冢数百年!” “百年中寸步不离!” 曹威成阴沉的声音夹杂着愤恨,“后来这里修楼了,大将军的神位牌也被人挖了出来。” 听到此处李开心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听曹威成继续说。 “一个建筑工人挖到了大将军的灵位牌,我托梦于他,让他好生安葬灵位牌,并告知他,我当年有一盒黄金藏在何处。” “哪想到此人是个泼皮无赖,拿了黄金后,又从庙里找来香灰把我困住。其赌输之后,再次向我索要钱财,我不允,便把大将军的神位,埋在了那户人家的马桶之下!” “你找那建筑工人报仇不是更好?”李开心问道。 “年大将军当年是何等英雄,岂是他人屎尿粪便所污的?” 曹威成说到这里,已是愤怒至极,“所有对大将军不敬者,我都不会就此放过!” 数百年的守候,他的怨念早已变得偏执不堪。 “曹状元,只要我在,你是伤不得那一家人的。”李开心说得斩金截铁。 曹威成见状,颈后的辫子朝李开心袭去…… …… 李开心在没有装备的帮助下,敌不过曹威成,只能凭自己与曹威成周旋。此过程中,李开心多次保护蓝冉一家人,以及“小蜗牛”案件,而被调入区局的女警余青青一行。 但曹威成想彻底干掉李开心,也绝非易事。 之后几日,二者在这栋楼里斗智斗勇。 此过程中,李开心渐渐不支,他给蓝冉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好让其找到大将军神位,然后化解曹威成的怨灵。李开心还留下了自己的署名,不过蓝冉终究看不见…… …… 凌晨三点,蓝冉从新路口的外婆家,乘出租车回到了自己家住的状元楼小区。李开心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 回到家中的蓝冉鼓起勇气,拿着锤子不断敲打副卫坐便器下方的浴砖,弄了好一会,她终于把黑色的盒子取了出来。 打开一看,蓝冉才发觉是一个奇怪的神位牌,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大将军神位! 蓝冉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舅舅的电话,“舅!我知道我家副卫生间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是一个灵位,上面写了五个字‘大将军神位’!”蓝冉刚说到这里,手机信号突然断了,连同家中的灯和电器也一同停止了运转。 卫生间对面,蓝冉卧室华灯初现。 森城的夜晚十分凉爽,就算是夏季也不例外。由于温差,卧室的窗玻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蓝冉刚走到卧室门口,只见有只无形的手,开始在玻璃上写字。 字--逐一显现! 李开心在玻璃窗上慢慢的写着,手指每一次划动,仿佛经历了万世轮回。 李开心又看见了那个漫天大雪的山谷,山谷中的小屋被齐膝的大雪盖住,浅浅的篱笆只露出了一个个尖尖的头…… “为谁愁,海空流,只叹荒冢望孤楼!” “油纸伞下江南秀,红妆能留几度秋?” “清泪如酒。” 蓝冉看得见玻璃窗上的字痕,忍不住的泪水不断从脸庞滑落。一股莫名的哀痛,在心头久久不能抹去。 蓝冉泪眼朦胧,透过朦胧的泪眼,她隐约看见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旁看着自己。 蓝冉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容颜,只能感受到他此刻似乎和自己一样,心如刀割的悲痛。 “铛……” “铛……” “铛……” 蓝冉家客厅的大摆钟响起了整点的钟声。蓝冉回头一看时间已是六点。 随着钟声响起,卧室的灯灭了。同时蓝冉家客厅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看不清脸,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男女,一条长长的辫子在脖子上缠了两圈,然后向后背垂下。 那人身上散发着凌厉的寒意,渐渐向蓝冉靠近。惊恐之中的蓝冉一时间迈不开脚步,呆呆的拿着手中的大将军神位站在那里。 突然间,蓝冉感到的自己的手上一轻,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向前冲去。那股力量很强,把那个辫子撞开后拉着自己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厅。 电梯厅的电梯全部使用不了,那股力量拽着蓝冉从安全通道朝楼上跑去。 蓝冉在那股力量的带领下,接近全力的向上奔跑。她的身后,那个辫子紧紧的跟在后面,若不是竭尽全力的奔跑,就立马让他追上了。 一直向上跑的蓝冉,很快到了安全通道的尽头,推面前的门,她来到了状元楼c座的天台上。 很快,那个辫子也跟了上来,站在蓝冉的身后不断朝她靠近。 此处以是天台,除了从楼上跳下,再已无路可走。 就在这时,蓝冉感觉一直拽着自己的那股强大力量,突然一松,接着就不消失了。 与此同时,不断向蓝冉靠近的辫子也定在了那里,不再向自己移动。 天空中,第一缕晨光投向大地,温暖着它身下的芸芸众生。 阳光中,蓝冉看清了两个身影。 辫子的身后,有一个人正死死的抱着他。那人发现蓝冉似乎看见了自己,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悲伤中还有一丝淡然。 阳光洞穿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在晨风中彻底消失了。 蓝冉哭得很难过,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随着晨风走了。 她随着晨风望向天际,看见一座深山古刹中,有一个埋着头的小和尚,正认真敲着身前的木鱼。 小和尚嘴里,喃喃的念着,世人听不见的经…… …… …… …… 全书终!
满江鸿雁说